第99章
容深一直等不到她的回应。 “怎么了,阮姐姐?” 阮凝玉回神,微笑,“没事。” “你写得很好,学得也很快,阮姐姐很高兴。” “想必你以后能成为一个出色的皇子。” 连让他努力去当皇帝的事,再也不提半句。 慕容深捏着宣纸,心思敏感的他垂下眼帘。 抱玉在催了,待会要上蒋先生的课。 阮凝玉便把白玉药瓶塞在他手里,嘱咐他回去继续用功,明日她要继续检查。 慕容深对她露出了个浅笑,答应了。 阮凝玉近来翘课好几回,夫子已经对她极为不满,故此她这阵子要收敛些才是。 她绕近道去学堂,便走了条连通好几个园子的抄手游廊。 太阳高悬,垂花门被日光照出艳丽夺目的朱红色。 阮凝玉的绣花鞋踩在游廊的地砖上,柔腻的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跳动着金色的波光。 抄手游廊的对面也走来了两人。 前头是随从负雪。 而身后缓缓踱步的,便是一身白衣的谢玄机。他冷白的手持着卷轴,看样子正要去讲学。 阮凝玉下意识蹙眉,而后对他福了身,敷衍打招呼了一句,“表哥这是要去讲课吧。” 负雪见到她,如以前般露出了厌憎的表情,不过这次比以往都要盛,两双眼珠子几乎都在揣着火星子。 阮凝玉心中纳罕,便看向了那白衣如雪的男人。 而谢凌只是淡然地嗯了一声,连目光都不曾落在她的衣角上,做出基本的礼数后,便从她身边经过。 他穿过去时,白色的袍角留下了松柏般的冷香。 阮凝玉却觉得,周围陡然像落了层霜。 有点冷。 第179章 谢凌的醋味 “长孙今儿怎么怪怪的,好像对小姐更冷淡了。” 就连男人身边随从看起来也高人一等,叫人看着就来气。 阮凝玉则摸了摸腕间的玉雪镯,眉眼如春山烟雾,透着股似清冷的媚意。 “他向来如此,不必理会。” 她早就习惯了她与谢凌身份的悬殊。 初入谢府时,他穿着华贵的衣裳,丫鬟婆子众星捧月般围绕着他。 就算她之后当上了皇后,一身寒冽官袍的谢玄机也不挠不折,如松如竹,他虽在宫殿台阶之下对她这个娘娘俯首臣服,但那双长目却依旧透着世家出身的孤寒。 瞧着,就是叫人生厌。 也不知道他今儿个是怎么了,她也没得罪他,那张脸更是冷得跟冰渣子似的。 阮凝玉将手收回袖子里,容颜娇懒,“我们走吧。” 眼见身后的姑娘丫鬟走远,负雪忍不住道:“公子,你适才也瞧见表姑娘在那水榭里跟七皇子在眉来眼去的画面了,她如此作为,公子就应该狠狠罚她抄女戒五十遍才是!” 谢凌走在游廊上,没说话。 这游廊是建在假山上的,视野广阔,连文广堂里灵水湖的景象都能望见。 他方才从斋房里出来,走上抄手游廊的最高处时,便恰好望见了不远处一水榭中的画面。 只见少女的裙摆逶迤在地上,有丫鬟在她的身后整理衣裙。 而她的对面,则坐着握着毛笔在写字的七皇子。 少年一边写,她一边笑着看七皇子。 表姑娘云鬓轻拢,桃夭李艳,腕间随着她的动作晃荡着她那冰冰透透的玉镯。 眼含春水,婉约的脸上是他不曾见过的明媚笑靥。 他这才知,原来她还能笑得这般欢愉,欣悦。 谢凌眸光微动,眼前仿佛又出现了表姑娘出现在游廊上的一幕。 她在回廊的对面见到他,原本眉眼间滟滟的笑意很快便消失得毫无踪迹了。 他见到她藏在衣袖中的手下意识地紧捏了块手帕,那黛眉也细细地捺了下去,姝丽的容色明摆着写了抗拒。 须臾,她便上前对他莹莹福身。 檀唇虽是在笑,也在吐兰气地唤着他表哥。 但他还是看出了她一套动作里的不情不愿。 谢凌心里那股火烧得更旺了。 似乎每次见面,她见他的眼神都是充满了不耐,四肢都透着疏离与……一丝能捕捉到的厌恶。 谢凌明显能感觉出…… 她不喜他。 念及此,他薄唇的弧度更加凉薄。 他不是很能明白,为何她对每个人都能和颜悦色,无论是沈景钰还是谢易书,甚至是现在她没认识几天的宫中结识的七皇子,她亦能对他假以辞色。 为何……对他便不行? 连对他这个表哥请安时,也是如此的敷衍了事。 谢凌在莲花朱柱旁站了一会,平复完心情后,他这才睁开眼睫,露出里头被阳光照得浅色的瞳孔,“我管不了她。” “若她自己不内省三思,旁人说的话又有何用?” 似在平静讽刺。 说完,白色的袍角一动,男人又向前而去。 负雪听到这话,愣了愣。 随即眸里露出一丝嘲讽出来。 看吧,就连最圣人心怀的大公子都不愿管教阮表姑娘了,说明真真是触到了公子的逆鳞。 如此顽固不化,就连公子都失望了,也觉得表姑娘无药可救,不愿再管教她了。 按这样的发展下去,表姑娘迟早会闯下大祸,届时就任由她自生自灭吧! 但不知为何,负雪却觉得今儿男人淡漠的语气里…… 又似乎带了点酸味。 是附近树上的青涩果子成熟了么? 可现在暑热未消,还未入秋,哪来的果子。 负雪摇头,便跟上公子的步伐。 这边,阮凝玉在缺勤之前,幸好便赶到了甲班。 不巧的是,她刚好跟抱着卷轴的蒋夫子面对面给碰上了。 阮凝玉虽然游手好闲,但是她骨子里还是很敬重读书人的。 于是见到这位长胡子的蒋夫子,她便拱手低眉,“蒋夫子。” 谁知蒋夫子却怒目睁眉。 喝令一声。 “给我滚去外边站着!” 说完,一身灰袍的蒋夫子则便走进了学堂。 蒋夫子在门口呵斥阮凝玉的话很快使学子们都安静了下来。 一时间都不敢说话。 蒋夫子走上了讲台,扫视了一下,便冷声道:“在我这里,没人可以搞特殊。” “我告诉你们,管你身后有没有什么李世子吴世子撑腰,肚子里没有点墨水的话,就赶紧给我滚蛋!别死皮烂脸地赖在这!” 说的还能是谁? 见蒋夫子如此不给阮凝玉留情面,底下的人都炸开了锅。 这蒋夫子是御史台的大臣,是个怙顽不悛的老古板,也最为严厉。 这下阮凝玉是踢到铁板了。 先前她在课上不好好听讲,因着沈景钰的存在,蒋夫子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下好了,沈小侯爷下午都不在文广堂。 蒋夫子自然要寻个机会指桑骂槐一下。 谢易书下意识攥紧了狼毫,看向门口少女的眸子里露出了些许担忧。 甲班里都是京城里官宦世家里头的优秀子女,个个凭着出众才华才进的甲班。 今早在谢易墨的煽动下,早就对阮凝玉不满了。 “叫她这么得意,没有沈小侯爷的话,她算什么玩意?活该,这下连蒋夫子都看不下去了。” “你们放心吧,沈小侯爷不过只是在玩玩她罢了!一个谢家打秋风的表姑娘,她真以为沈景钰看得上她?” “天理昭昭,老天爷终于看不下去了要收了她,我看她倒霉的还在后头,你们且等着瞧吧!” …… 谢易墨坐在前头,将身后人群的议论声都听在耳里。 她微笑翻着书,没参与。 屋里七嘴八张的,人声越来越嘈杂。 甲班的学子们越说越气愤。 蒋夫子刚才的话给他们的情绪开了个口子。 这时,有个凡庸长相的少年站了起来。 “蒋先生,阮凝玉胸中无墨,简直就是班上的一颗老鼠屎,不能让她败坏了学堂的风气!夫子,弟子请求先生将阮凝玉逐出文广堂!” 他开口,身后便陆陆续续地有人站了起来,声音气愤。 “弟子复议!阮凝玉还曾经跟人私奔过,私德如此败坏,如何能与我们甲班的坐在一块?求夫子剥夺了她的入学资格,将她撵出去!” “弟子也复议!” …… 谢易墨看着这一幕,眼里露出了丝幸灾乐祸。 甲班的所有人现在都对阮凝玉不满到了极致。 她倒要看看,阮凝玉能怎么办。 沈景钰能给她出头,但是当所有人都反对时,阮凝玉还不是得乖乖地滚出去? 第180章 为了阮凝玉竟做到这样的地步 即刻间,原本安静的学堂便犹如菜市口般吵闹。 面对着这些疾风骤雨,身为主角的阮凝玉却事不关己地站在门口。 她眉眼如湖水一般淡,仿佛听不到这些骂声,而是站在那晃着腕间的玉镯玩。 见甲班快一发不可收拾。 蒋夫子重重拍了下桌子,威容道:“肃静!肃静!” “学堂是读书讲习之地,岂容你们胡闹?” 见他沉着脸,那些闹事的学子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坐了回去。 蒋夫子看了眼门口的阮凝玉,横眉竖眼,眸中也带了轻蔑,“我蒋怀恩不认你这个学生!” “从今往后,我的课你便在门口站着听!” 阮凝玉挑了下眉。 望进屋子,便对上了谢易墨洋洋得意的眼。 但谢易墨显然看不上她,很快自己就在低头继续看书,尽显出淑女闺秀的高雅与书卷气。 而她周围,全都是向往和巴结她才华的同龄人。 阮凝玉倒不想跟个夫子作对。 因为如果违背了他的意思的话,便会带来更多的麻烦,她嫌烦,倒不如就随了他。 而且她认识蒋夫子这个人。 前世她当皇后时听说过他,在当御史台当的官,频频为了江山社稷出言直谏,最后慕容深还是不理会他们这几个守旧派的老头,执意要推行新策。 那日阮凝玉在未央宫里醒来,便听见御史台有个人以死直谏,竟一头撞死在了金銮殿的柱子上。 那个人便是蒋怀恩。 像蒋夫子这种人,难免迂腐古板,他不过是要在她身上发发火出气,让他气消了就好了。 于是阮凝玉没反抗,真就站在门口听了半个多时辰的课。 下课的蒋夫子看了她一眼,见她还算听话安分,哼了一声,便沉脸从她身边经过。 阮凝玉这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这时她旁边座位的女生便蹙眉,“也不知道夫子到底是怎么安排的,我真的不想跟个行为不检点得让嬷嬷验身的女子当邻桌……” “她怎么还有脸回来的?” “阮凝玉不知羞耻地私奔过,谁知道她到了文广堂会不会再度勾引男人?她跟我们一样坐在同个屋檐下,这书我是一个字都读不进去了!” “我们一起去找蒋夫子吧!人多力量大,我们所有人反对,我就不信姓阮的还能继续安然无事地坐在这!” 因沈景钰不在文广堂,屋里窸窣的议论声越来越放肆。 谢易书看不下去了,站了起来。 “够了!有你们这样非议一个女子的吗?!都生而为人饱读经书,你们未免也太刻薄了吧?!” 见他在给阮凝玉出头,适才在课上第一个站起来煽风点火的周公子,周子期便呛了他:“我说谢二公子,你不会是对你这个表妹有意思,所以才站出来维护她的吧?” 谢易书红了耳根,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什么。 “你们欺负人欺负够了吗?” 谢易书平日在班里给人是温润公子的印象,此时的他目光冰冷,语气萧森,叫他们不禁发寒。 谢氏是长安世家之首,他们在场的还真没几个敢与谢易书背后的家族抗衡的。 周子期只好不服地嗤了一声,坐回了位置。 阮凝玉不想和这些孩子吵闹,浪费时间。 就随他们冷嘲热讽吧,她也不疼,反正费的是他们的口舌。 原本一开始她就是想着既然圣旨下了,她到了文广堂便摆烂,这样迟早被轰出去。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她认识了七皇子。 面对着这张跟她前世皇帝丈夫一模一样的脸,她无法做到视而不见,对他不管不顾。 她还是得留下来,不求他多能勇猛精进,日后有什么大作为,但至少她也要教会他这个皇子自保的能力。 一想到她又要温习回顾那些书,阮凝玉就头疼。 不过她前世在皇宫里当娘娘,当初一天都没懈怠过。 直到后面时局大变后,那两年她便甚少再翻过书了。 现在回顾起来,应该也是信手拈来的才是。 阮凝玉这才想到今日谢易书送给她的那本笔记。 翻开一看,却发现竟然被狸猫换太子了。 工整好看的字迹不再。 变成了沈景钰的狗爬字,再往下一看,这才稍微正经起来,变成了少年狂野恣肆的行草。 最后还洋洋洒洒地落款三个字:沈景钰。 阮凝玉:…… 她才知道,人无语到极致的时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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