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绕掌心。 殷红血迹在绢帕上洇开,像朵枯萎的红梅。 福财给大公子包扎伤口的时候,心里暗自惊叹,大公子和表姑娘究竟是吵了什么!竟然气得公子将掌心给抠挖,那道狰狞的伤口,怕是将满腔郁愤都剜进了血肉里。 可气性再大,公子又何必自残呢! 谢凌等待他包扎完,他还要回去。 结果,忽然一阵清甜的香味袭来。 “谢公子!你的手是怎么了!” 睁眼,就见许清瑶出现在了此地,担心得双眼微红,因为担心,她这时要碰住他的手来查看时。 谢凌却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她的手。 许清瑶扑了空,却面无尬色,裙裾落在石凳上,极其自然地坐下,“谢公子这是怎么弄的?可疼得厉害?” “可是有人伤了谢公子?” 她眉儿一皱,神色柔顺和善,放在桌上的手不由渐渐收紧,她周身如同笼上了一层神圣的光芒,仿佛恨不得替他代受之,任谁都能看得出来她的担心,并且对其不反感,让人不自觉地垂怜。 谢凌却起了身,神色冷漠,喉间溢出的话语比雪冷。 “便不劳烦许姑娘费心了。” 留下一道残忍的背影。 许清瑶脸白了。 福财则同情地看了许姑娘一眼。 谁让许姑娘早不来晚不来,偏生在大公子现在心情最糟糕的时候出现呢。 公子的字典里,是没有怜香惜玉一词的。 许清瑶的手无声地收紧,她能感觉到今日的谢凌很不一样,如果说她前面所见到的他都如平静的死水,那么此刻的谢凌就像是喧哗的山海! 谢公子究竟发生了什么? 许清瑶很想跟上去,但想了想,她还是坐了回去。 她的脸色很差,因为她知道,现在自己没资格站在男人的身边,连安抚他的权利都没有! 谢凌走到一个人工湖边。 他现在满脑全是阮凝玉跟他说过的那些话,他现在需要自己一个人冷静冷静。 她冷笑时眼尾的弧度,扯开衣襟时的决绝,都像烧红的烙铁在他心口反复碾过。 阮凝玉的话,让他反复回想起了盛夏里她遭验身的那一日,反复经历这个梦魇。 自从她唤了他夫君后,他就无数次地幻想过、梦到过,与她洞房花烛夜。 表姑娘的第一次,应该是给他的才对! 记忆如淬毒的箭矢破空而来,谢凌喉间猛地泛起腥甜。 忽如其来的痛恨,差点淹没了他。 表姑娘的第一次,本该在美好的新婚月夜里交付给他,呼吸交织,肌肤相贴,那本该是此生最圣洁的时刻。 万箭从四面八方穿透他的胸膛。 谢凌扶着树,几乎站立不稳,眸子黑沉,如同翻滚着墨云。 第476章 别说了…… 阮凝玉在地上挣扎着要起身。 周围传来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很快,万贵妃身边的大宫女锦书听到动静,便皱着眉过来了,“都围着作甚?” 转眼,就看到了地上的琉璃碎片,顿时脸都变了。 “谁打碎了贵妃娘娘的琉璃盏!” 阮凝玉刚被春绿扶起来,就听见了宫女尖锐的质问声。 所有人都向她投来了同情的目光,且带了点幸灾乐祸。 锦书很是愤怒,贵妃娘娘今早特意叮嘱,点名了要用这琉璃盏来喝梅花酒。 如今碎成这般模样,等娘娘问罪下来,她这条命都不够赔的! 听到锦书的声音,江月泠和温芸白见状,对视一笑。 谢凌的这个表妹居然敢挑拨离间,害得瑶儿无端伤心,想到许清瑶含泪的一双眼,她们便心里有气。 她们知道世家大族公子身边的表妹没有一个是吃素的,而那些男人还都猪油蒙了心般疼惜,若瑶儿万一真嫁了去,那谢大人要收了这个纤腰如柳的表妹为妾怎么办?! 江月泠掩住唇角得逞的笑意,指向阮凝玉,一脸冷笑,“锦书姑姑,我方才捧着琉璃盏往昭阳殿去,好端端的,这阮姑娘突然发了疯似的冲过来,分明是故意打碎娘娘的心爱之物!” 温芸白杏眼圆睁,“就是!这琉璃盏价值连城,岂是她能赔得起的?” “这般目无尊卑的行径,若不严惩,往后谁还把贵妃娘娘放在眼里?锦书姑姑,您可一定要禀明娘娘,好好治治这刁蛮丫头!” 锦书她扫过众人,“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在娘娘眼皮子底下闹事?” 最后,她看向了站在一处空地的阮凝玉,眉头直皱,“是你?” 阮凝玉看了眼江月泠温芸白,便知道她们两个是许清瑶的手帕交,也不难猜到她们的动机了。 阮凝玉站了出来,便对着锦书姑姑道:“回姑姑,我是被人推的。” 被人推的?锦书闻言皱眉。 江月泠却扬高声音,美丽的脸上满是嘲讽:“推你,谁会推你?莫不是你自己脚下打滑,摔碎了琉璃盏,这会儿想找个替罪羊?编谎话也该编得像样些!” 阮凝玉面无表情。 推她的人便是江月泠她们设计的,罪魁祸首早已混入了人群。 她是没有证据证明自己了。 但—— 阮凝玉看着她们勾唇,“这么金贵的贡品,寻常人连碰都碰不得。二位姑娘却这般‘不小心’,放着宽敞回廊不走,偏往人堆里钻——” “我与春绿走在宫道中央,远远便瞧见二位捧着琉璃盏。寻常人定会小心翼翼绕道而行,可二位却直直朝着我们撞来。” 本来脸上还露出得意笑容的江月泠却突然愣住了。 没想到阮凝玉非但不慌乱,也没有陷入自证陷阱,而是有条有理地开始分析了起来。 一时目瞪口呆。 阮凝玉说完,不等对方辩驳,而是微笑地看向在场的所有人,“想必诸位可都看见了,这两位姑娘是捧着娘娘的琉璃盏往乌泱泱的人群里挤的。” 其他的人开始回忆起来。 阮姑娘说的确实没错,他们都亲眼瞧见了。 若真要是护送东西的话,正常人都不会往这条主道走。 眼见所有人都觉得阮凝玉说的有道理,江月泠和温芸白的脸色都白了。 “若是真为娘娘着想,为何不将琉璃盏稳稳捧在怀中,反而任由它在人潮里颠簸?” “而且,若真要将琉璃盏送进昭阳殿,从这儿到昭阳殿反而是最远的距离。” 阮凝玉垂眸抚过沾了灰尘的裙摆,皮笑肉不笑,“敢问两位姑娘,为何放着好好的近路不走,偏偏反其道而行,专挑人多眼杂处走?” 是啊!为什么?!简直匪夷所思! 其他人都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二人百口莫辩。 支支吾吾的,皆说不出来话。 江月泠恼羞成怒:“你少血口喷人!这儿我们怎么就不能走了!谁设下的规矩!我们走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想那么多!” “今日琉璃盏碎在你跟前,不是你冲撞,还能是谁的错?!” 然而,她的说辞却是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根本就没有一点儿说服力,在阮凝玉的冷静面前,却显得胡搅蛮缠起来。 温芸白忙拽了下她的衣袖,压低声音,脸蛋微红,“江姐姐,别说了……” 她此时跟个鹌鹑似的,恨不得把头伸进地里。 阮凝玉眼含笑意:“不如两位姑娘回去,且再商量一下,再编个新说辞出来?” “你!”江月泠又气,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的这番举动。 所有人都恍然大悟。 这明摆着,这两人是来碰瓷的! 这时,许清瑶从人群里走过来。 她上前行礼:“锦书姑姑。” 见到她,锦书的脸色这才好转下去,“原来是许姑娘,好些日子不见了。” 看得出来她很喜欢许清瑶,两人都说了一会话。 其他闺秀不由露出艳羡,太后喜欢许清瑶,频频召她入宫陪伴,连带着宫里的老人都对她敬重有加,不敢怠慢,许清瑶见过的世面,她们完全不能比。 听闻太后每月都要宣她入宫,陪自己读书、赏花、下棋,就连在宫里侍奉多年的嬷嬷、女官们,见了许清瑶都要恭敬行礼,满脸堆笑。 就连她鬓边那支金丝花步摇,还是太后亲赐的物件。 所以对万贵妃身边的锦书姑姑来说,许清瑶是有一定话语权的。 再者,谁不知道许姑娘举止娴雅,善解人意? 寒暄完,许清瑶这才落落大方地看向她们三人。 “阮妹妹,莫要动怒。” “江姑娘与温姑娘深居内宅,难得入宫请安,对这弯弯绕绕的宫道自然不比我们熟稔,她们分明是捧着琉璃盏时太紧张,才会失了分寸。” 她的目光再转回阮凝玉时,却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妹妹心里委屈我都明白,可这般咄咄逼人,不依不饶,传出去倒显得咱们仗势欺人了。” 第477章 娇弱落泪 春绿闻言,瞪大眼睛。 许姑娘怎么轻飘飘的几句,就把黑的说成白的了?!明明大家都看出了江月泠和温芸白是故意算计她家小姐的,怎么在许姑娘的口中,就变成她家小姐的不是了! 见阮凝玉沉默不语。 许清瑶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凝玉妹妹快别气坏了身子,这琉璃盏碎了便碎了,怎及妹妹安好重要?” “你莫要害怕,就别为难江姑娘她们了,得饶人处且饶人。” 许清瑶脸软心慈,如同在劝一个不懂事闯祸的妹妹。 说完,便对着她露出悲悯的浅笑,周身如同镀了层光,只让人感觉到她的美好。 “你放心,谢先生曾经托我照顾你,我定会在贵妃娘娘面前替你美言几句的。” 阮凝玉则挑眉,没想到被江月泠她们“保护”的许清瑶竟然会挺身站出来。 而且还带着圣母的光芒,假装为她说好话,还获得了一群人交头接耳的赞叹声,在赏梅宴上,可谓是万众瞩目的存在,受尽风头。 阮凝玉望着这熟悉的一幕,唇角勾起嘲讽弧度。 前世,谢夫人也是这般作态,披着贤德外衣,用伪善的面具骗过众人,慈悲为怀,博得了贤良淑德的美名,如今看来,这手段倒是如出一辙。 前世就是这样,在宴会上谢夫人屡屡打着为她着想的幌子说话,实则话里话外都是在说她的不是,将她行事作风贬得一文不值。 而她不懂世家阴私,只觉怒火中烧,当场以皇后威仪斥责谢夫人失仪,却不知这正中对方下怀。 第二日,宫墙内外皆是“皇后刁蛮,苛待亲眷”的流言。 她年轻的时候,数不清在许清瑶这吃过多少亏了。 而她起初跟谢凌的关系越来越恶劣,也是许清瑶在背后推波助澜,只是她当时太傻,太迟钝,不知道许清瑶的算计。 此时人群中有闺秀笑着开口。 “许姑娘果真是菩萨心肠,连这般刻薄的谢家表姑娘也能宽容。” 许清瑶闻言,摇摇头,“可别这么说,阮姑娘也是一时气极。” 这是将罪名的帽子牢牢扣在她头上了。 阮凝玉抬眼。 江月泠和温芸白舒了一口气,得意起来。 瑶儿在宫里得太后宠爱,所有人都对她和蔼可亲的,人人信她喜欢她,她们倒要看看,阮凝玉还能怎么办?! 竟然还敢她家瑶儿抢谢大人! 不过是个没爹没娘的表小姐,也配肖想谢大人? 瑶儿有太后撑腰,得谢大人青眼,阮凝玉拿什么跟她斗? 温芸白哼了一声,很是解气。 阮凝玉唇角情不自禁地微弯,“好一个仗势欺人!许姑娘倒是说得轻巧,莫不是当众人都是瞎子?” “若今日碎的是许姑娘的琉璃盏,被诬陷的也是许姑娘,许姑娘还能这般宽宏大量?” 许清瑶的笑容淡了下去。 她突然不笑了,就这么看着她。 阮凝玉则往旁边走了一步,明眸皓齿,丝毫不怯场,“许姑娘若真为我好,就该让真相大白,而不是在这颠倒黑白,装模作样地假慈悲!” 说完,她将地上的琉璃残片狠狠踢向许清瑶脚边,瓷片崩裂的脆响惊得众人后退半步。 许清瑶急了,怎么阮凝玉跟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只见阮凝玉眉眼含霜,甚至游刃有余,哪还有半分往日被冤枉时暴跳如雷的模样? 她明明记得,从前只要轻飘飘几句挑拨,阮凝玉就会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跳起来自乱阵脚,反而坐实“善妒”“刻薄”的骂名。 可阮凝玉如今怎么言语犀利!且沉重冷静,还说得井井有条。 只见阮凝玉看她时的眼神,分明像是在看跳梁小丑。 许清瑶白了脸。 “阮姑娘,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明明好心好意地为你说话,你为何……” 她已知晓,如果这个时候跟阮凝玉刚着来,她绝对没什么胜算!现在阮凝玉的这张嘴巴犀利得很! 许清瑶这才惊觉自己的后颈早已湿透。 她生怕阮凝玉的口中再说出些对自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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