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是在关心她么? 他不是跟她吵架了么?吵得轰轰烈烈,彼此揭开伤疤,谢凌离去时面色极寒,他又是个极傲骨的君子,她原以为他再也不会理她了才对。 见到他,前世和今日他救起许清瑶的画面一一浮现于她眼前,阮凝玉被刺了心,见到他,心里不可避免地出现了芥蒂。 她偏过脸,不看他。 谢凌的问话,便这样被晾在了空中。 万意安心里诧异。 谢凌瞧着便严厉无情,阮姑娘竟敢这么对她的兄长?阮姑娘难道不怕么?她是不是太骄纵了些? 见表妹不语。 谢凌道:“表妹。” 阮凝玉仿佛听不见似的。 谢凌拧起了眉。 万意安低下头,受不了屋内冰冷的气压,她早知道不来这凑热闹了。 慕容深看着他,弯唇:“谢先生好定力,许姑娘那边怕是要寻人了。听说许姑娘的丫鬟这会儿正在寻人,许姑娘一刻也离不开谢先生。” “想来是许姑娘落水受了惊,不如谢先生继续去安抚许姑娘。阮姐姐这边,有学生照看着,断不会出什么差错,谢先生大可放心。” 话音落下,屋内只剩炭火噼啪作响,气氛一时凝滞。 万意安觉得七皇子当真体贴,于是望向他的目光都更欣赏起来。 听出了他的话中有话。 谢凌冷眼看着他唇边似有若无的笑意,眼睫未掀一下。 “既是表亲,又曾是师长,表妹安危自是要放在心上。在表妹离宫之前,我自当在此守候。” 慕容深笑意淡了些。 谢凌再度看向榻上的表姑娘。 “表妹,可是难受得紧?”为何不说话? “……” 谢凌的唇抿成一条直线。 “表妹。”为何不理他? “……” “表妹。” 慕容深攥拳,眼睛黑得阴鸷。 女人那张脸依然侧着,如同聋子。 几乎感受不到她的存在。 接连几次都得不到回应,谢凌最后抿上了唇,他平静地站在榻前,仿若周围的空气都冷凝了下去。 万意安又害怕,又好奇。 她看向立于榻前的清隽身姿。 她怎么觉得……谢大人的姿态太低了些,他的脸色虽然是冷的,但看起来却像在低声下气地求着阮姑娘? 可能连谢大人都没有察觉出来。 万意安有些懵了。 可她明明调查过阮凝玉了,不过是个谢家身份低微的表姑娘,何德何能,哪里值得谢大人这般对待?是不是搞错了? 眼前这一幕,有些荒诞了。 万意安觉得好奇怪,感觉不对劲。 她下意识地躲在了慕容深的身后,有点害怕谢大人当场发火。 眼见她突然凑了过来,慕容深紧绷下颌,下意识地朝阮凝玉那边看去。 却发现她压根就没有在意他这边的动静。 慕容深暗了双眸。 他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失望。 他又看向谢先生,目露嘲讽。 没看见阮姐姐不待见他么?他救了许清瑶,阮姐姐如何肯会再理他? 而他竟然还眼巴巴地往前凑!他以为他是谁?以为他能得到阮姐姐的垂青么?!做梦!异想天开! 谢凌如同一尊石雕般伫立在原地,衣袂垂落似凝着霜雪,如同冷寂了下去。 他现在看出来了,表姑娘便是故意的。 她在置气,故意在晾着他、故意置若罔闻。 谢凌万事不萦于心,可没想到近来接连几次会被她影响心绪,从而伤身。 平静的情绪剧烈波动,皆是因为她。 她知不知道,他最受不了她这张不理睬他的面孔? 他失明,无依无靠,看不见一点儿光亮的时候,他最需要她的时候,她便是这么待他的,一模一样。 谢凌沉沉地盯着榻上的表姑娘,周身萦绕着浓稠如墨的压抑气息,眼神也透着刺骨的寒意,音色却淡然平静到了极致,没有一丝波澜。 “都给我出去。” 第488章 表哥,你想做什么? 听着这话,慕容深的拳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谢凌想对阮姐姐做什么? 万意安吓得心都吊了起来。 她就知道,阮姑娘这样的态度,既不知好歹,又不敬兄长,谢大人位威权重,如何能再这般纵容她? 更何况,阮凝玉好像推了许姑娘…… 怪不得谢大人会这么生气。 想必叫他们走,便是想处理家事,给阮凝玉一个教训。 万意安拉着七皇子的袖子,就想一起离开。他们这两个外人,确实不好继续留在这里。 然而,慕容深却动也不动,像钉在了原地。 万意安面露疑惑:“七皇子?” 他的反常,谢凌看也不看他一眼。 “七皇子?”万意安皱眉,又扯他的袖子。 慕容深这才回神。 他不能太失控,万意安是贵妃的侄女,难保万意安不会将这件事告诉给她的姑妈。 慕容深冷静了下来。 他看了眼谢凌,谢凌背对着他,没看他。 谢凌是他的先生,在外人眼前,他绝对不能对先生不敬,那是大逆不道。 慕容深想了想,于是跟着万意安离开。 这里是皇宫,天子脚下,谢凌定不敢对阮姐姐做出什么,谢凌没这个胆量。 只是,他觉得膈应,像吞了一只苍蝇。 昭阳殿梢间的宫女都退了出去。 春绿梗着脖子,并不想离开,谁知道大公子会不会对小姐发火! 她家小姐都这么可怜了!大公子还要这么不通情达理么?! 眼见谢凌背身而立,气场阴沉,指节泛白,周身散发叫人望而生畏的寒意。 苍山二话不说,便将表姑娘的丫鬟强行带走了。 门旋即合上。 连屋内进来的光线都少了些。 阮凝玉终于有了点儿反应,她粉白的指尖将锦被捏出几道褶皱。 这间屋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连只蚊虫都飞不进来。 谢凌想干什么? 是因为她不理他,他下不去面子? 还是因为她推了许清瑶,那是他心尖上的人,他接下来要对她兴师问罪、大动肝火? 阮凝玉紧张得掌心微湿。 但她依然没正眼瞧他。 她为什么要施舍他目光? 他以为他是谁,就凭他身份尊贵,便能随随便便对她发火么?他以为自己是皇帝不成?! 于是她翻了个身,合上眼,继续将屋里那道绝世独立的身影忽略了个彻底。 屋内落针可闻,连檀香炉袅袅青烟都凝滞在半空。 死寂一片。 谢凌的眸看了她榻上的背影一会儿。 慢慢的,合着眼的阮凝玉便听到了身后衣衫响动的窸窣声。 须臾,男人的影子便罩住了她。 阮凝玉紧张得捏被衾。 毕竟他是个男人,谁知道他这片刻会不会因为怒火,而对她起什么歹念! 于是在他坐到她的榻沿时,阮凝玉立即转了个身,将锦被盖在身上,一脸防备,那双水目即使是在受惊的情况下,也是极美的,能叫人忘了天地。 “表哥想做什么?!” 可当她看过去时,却见谢凌平静地坐在她的边上,淡白的光束落在他的身上,雪青长袍,深沉若渊,然光晕却温和了他眉宇的冷厉,岁月静好,如山如岳。 可她想象中他要发火的场景,完全不一样。 看到了她眸中的错愕。 阮凝玉很快回神。 谢凌看着她,眸里盛着细碎的月光,如画中谪仙。 这样一来,倒显得她才是那个罪人了。 然适才酝酿起来的气势一时找不到宣泄口,于是她骑驴找马,反正气场不能输。 “表哥支开他们,关上门,是要对表妹做什么?”图谋不轨吗? 反正,先给他扣上个帽子就对了。 阮凝玉肚子里已经准备好一大堆说辞了,就等着批判他这个伪君子。 谢凌眼皮耷拉着,眸底是她的影子,声音也出奇温和。 “为兄适才见表妹眉间倦意沉沉,倚榻小憩,想着表妹困乏已久,故遣退众人,只盼你能在此处静心安歇,免受他人纷扰。” 他神色满是关切。 “……” 阮凝玉又怔住了。 一大堆话堵在嗓子眼。 她怎么也没想到,他的动机竟然是这个,这么简单,这么朴实无华。 就,就这样? 阮凝玉忽然有气不能发,有苦不能说,就这么卡住了,实在憋屈得很。 见她不语。 谢凌并不介意,而是伸出手,帮她拢了拢被衾。 他一靠近,青袍上的雪松气息淡淡袭来,那是属于陌生男性的气息,侵略感很强。 阮凝玉浑身僵硬。 在她心有抵抗之时,谢凌便身子后倾,收回了手,分寸拿捏得松弛有度,“我已跟贵妃娘娘说过了,无人前来打扰,表妹且将此处当作自家闺阁,安心休憩便是。” 他声线很平静,如同在跟她说着家常。 他抬手轻拂过落在榻沿的绯色锦被。 “睡吧。” 阮凝玉抿紧唇。 就这样? 他支开所有人,并不是为了发火,而是想让她好好做一个清梦? 可,他在这里守着,她如何能安心睡下? 他反而是她最为忌惮的。 他并没有提许清瑶是不是被她推下水的这件事,而是将她当做一个落水受了惊吓的妹妹,怕她又害怕,他应留在她身边守着。 谢凌眼皮微垂,已不再看她。 阮凝玉深吸了一口气。 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竟会发展成这样。 她宁愿他大发脾气来羞辱他,也好过他守在自己的榻边。 她就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然他安排得妥妥当当,竟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绝。 于是阮凝玉索性翻过了个身,背对着他。 她打算就这么僵持着,他在屋里,睡是不可能睡的。 她假装闭目养神,但其实她一直在留意着男人的一举一动。 阮凝玉警惕着,每一根神经仿佛都在紧绷。 以至于让她越来越疲惫,加之她又落了水,耗费了很多体力。 于是谢凌坐在榻沿的情况下,她竟然不知不觉地眼皮沉重,最后竟睡了过去。 在她传来平稳呼吸后。 原本支着颐的谢凌,睁开了淡倦微阖的眼。 第489章 接吻 谢凌目光落在卧在云栖榻上的表姑娘,新换的裙裾裹着盈盈一握的腰肢,乌发松松散在背后,更添几分朦胧柔媚。 他的眸色忽明忽暗,最后回归一片化为乌有的平静。 只有她睡着的时候,他才可以好好地看看她。 谢凌喉间溢出一声叹息。 他也知道,自己的怒气毫无道理,他甚至都没生气的资格,又怎么可以去指责她? 他对于表姑娘而言,只是一个应当保持距离的兄长,在他失明的时候,她更没有义务陪在他的身边,尽管每一次她都不来。 可是,谢凌还是控制不住地失落,心有不甘。 “情”这一字教人无力,令他狼狈又可笑。 正因为她不爱他,所以一切发生的事情于他眼中,都成了他去“恨”她的理由。 他恨她避而不见的神色,漫不经心的回应,更恨她将他当做空气。 恨意与爱意在胸腔里纠缠作一团,却又令他甘之如饴地沉溺在这扭曲的执念中。 谢凌冷静下来,看着她入睡。 …… 不知睡了多久。 阮凝玉睁开眼睛。 眼见陌生的环境,在意识到自己正置身何处时,阮凝玉很快清醒了,她下意识地去摸自己身上的衣裳。 完好无缺。 转了视线,便见到榻边的谢凌。 她很快收回手,怕他见到自己这个尴尬的举动。 她竟然睡着了? 她原来在他身边竟也可以安心地睡着。 或许她潜意识里,还是将谢凌当做温和可靠的兄长。 “什么时辰了?” 看向窗外,便发现天色不早了,正是黄昏。 谢凌手里捧着书卷,“表妹睡了一个多时辰。” 阮凝玉头皮发麻,他就这么守了她一个时辰? 她不敢过问。 看来赏梅宴要结束了。 于是阮凝玉从榻上下来,作势穿鞋,她要离开,她现在就想摆脱他,一刻都不想呆在他的身边。 “时辰不早了,表妹该和表姐她们回去了。” 谢凌却翻过了一页书,“堂妹她们已经回去了。” “想必堂妹们的马车,现在已过朱雀门。” 阮凝玉怔住。 谢凌抬眼看来。 “表妹若要回府的话,只能委屈表妹,与为兄共乘一车了。” 话落。 谢凌余光瞥见,阮凝玉原本给自己穿鞋的动作顿住了。 她手里的是染以香料的金缕缠枝绣花鞋,此时一截玉足正露在外边,如梦中般小巧精致,透着珍珠莹白的光泽。 谢凌看了一眼,想到这是表妹的玉足,快速收回视线。 阮凝玉穿好了鞋。 如今自己再不乐意,也只能坐谢凌的马车回去了,除非自己想亲自走回去。 阮凝玉气得很想掐一把自己,为什么这么能睡。 谢凌这是把她的退路都给堵死了。 她的脸色黑了下去。 谢凌瞥了她一眼,能感觉得出来她并不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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