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现道身影,连挑弦的动作都变慢了。 阮凝玉对他微笑,弱不禁风的,又尽态极妍,灯笼的火光映衬着少女眼里势在必得的笑意。 “表哥,夜里天黑,我迷路了,寻不到回海棠院的路,我一个人……有些害怕。” 或许她的声音比之从前要娇媚袅袅,像染了窗外的烟雨。 只听黑夜里的琴声戛然而止。 而表姑娘还站在凉亭的台阶上,许是梅花酒壮胆,她仗着自己有张沉鱼落雁的脸,笑盈盈地站在那看着他。 她说她害怕的时候,当真是云娇雨怯。 “不知表妹可否等表哥弹完琴,请表哥将表妹送到西园子,到时表妹便自个回去,绝不打扰到表哥。” 一身青色道袍的男人默了又默。 片刻后,阮凝玉见到谢凌微微颔了下首。 接着,他便继续抚琴,当她不存在,沉溺于自己的一方天地。 “多谢表哥。”她面露欣喜。 于是,阮凝玉就这么坐在了他的旁边。 既然谢凌爱琴,那她便投其所好。 而谢凌此时弹的曲子,是沈景钰曾带她去的戏楼里她听过的。 待谢凌弹完。 虽然男人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可阮凝玉此时因梅花酒而体温升高,胆量也非寻常。 阮凝玉便道:“表哥弹的是《霜华引》,这首曲我曾听过,难度极大,若是弹它反而容易暴露自己琴技不精,多少人避之不及,表妹听过别人弹过,可都没有表哥弹得好。” 这时,她看见谢凌笑了。 唇角浮着抹淡淡的弧度,昙花一现。 阮凝玉都惊呆了! 她从未见到表哥笑过,适才表哥……是笑了么? 但转眼间,谢凌又恢复了千年不变的表情。 他显然是不想与一个醉鬼说话,很快,他双手又放置在了琴弦上。 虽然知道他高冷,可她没想过他会这么的话少。 除了那一首《霜华引》,其他的阮凝玉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曲子,更重要的是,谢凌还不同她说话! 而后面他的弹的曲子还越来越幽远深奥。 阮凝玉用手支着脑袋,最后竟不知不觉听困了,竟然趴在石桌上睡着了。 她“勾引”谢凌突然显得很滑稽可笑。 最后还是因为谢凌要离开的动静,才将她给吵醒了。 阮凝玉坐了起来,就见到谢凌在夜色底下擦琴、搬琴,般般如画。 她想到要跟谢凌一起离开的,于是连忙起身,要跟他离开。 可她没有忘记自己最初来此地的目的。 于是起身的时候,表姑娘便假装不胜酒力,她摸着头,烟雨朦胧般的柳眉蹙着。 “表哥,我好像头有点疼……” 接着,她便趁势往谢凌怀里一扑。 或许读圣贤书的男人都是会怜香惜玉的。 谢凌伸手,儒雅地扶住了她。 她闻到了他身上一如既往的柏子香,很特别,她很少在别人身上闻到过。 那时候阮凝玉仗着美色,以为天底下的男人都会被她的皮囊所吸引。 阮凝玉心里有些侥幸,谢凌并没有推开她。 可她却殊不知,她与男人有着年龄上的差距,而在她面前的还不是寻常人,而是一上任便在朝堂上平地生波的谢玄机。 谢凌扶着她放在她细腰上的手是温热的。 可阮凝玉抬头,却望进了他那双仿若寒潭的墨眸,里头冷意弥漫,能将周遭的一切暧昧缱绻都冻结。 他声音也冷得透彻。 “表姑娘,我既非沈世子,也不是太子殿下,他们被您迷得晕头转向,可我却不会。” “表姑娘还是收了这颗心吧。” 他早就知道她在勾引他! 阮凝玉瞬间像被雷劈了一样,什么侥幸、脸上因梅花酒漫上的热意,通通都没了。 谢凌还没有收回扶着她腰的手,她反而自己迅速后退了一大步。 谢凌高大修长的身影抱着琴,踏入了黑夜。 她真天真。 阮凝玉脸色白得近乎透明,似冬日清晨的薄霜,羞耻感包围着她,让她有种想哭的冲动。 这时,夜幕下那道抱琴的身影却顿住了。 “再者,表姑娘答错了,我方才谈的乃《弦语离殇》,而不是《霜华引》,若表姑娘执意要攀上太子的话,这点才识远远不够在皇家面前班门弄斧的。” 说完,谢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阮凝玉在原地又羞又哭,但她只掉了两滴眼泪,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她恼羞成怒地用手背去狠狠擦拭掉为了谢凌而擦的红艳口脂。 可是她又害怕起来了。 她后悔自己竟不知天高地厚地去勾引谢凌,可她更害怕的是,她害怕谢凌会去告诉老太太,又或者是把她勾引他的事情传出去,这样的话她的脸就会丢尽了! 那几日阮凝玉都陷入了反复的惶恐,更害怕在路上遇到谢凌。 但好在谢凌为人正直,道德操守无可指摘,他对那晚在梅林亭子里的事情只字未提。 所以阮凝玉再想起文菁菁的话,只觉得荒谬可笑。 若是谢凌喜欢她,前世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何况,谢凌也已经拒绝过她了。 春绿已换了个话头。 “这场雨下得好大。” 阮凝玉便被窗外的雨吸引了注意力。 春绿思绪却飘得好远,她想到了件很重要的事情,沈小侯爷也不知怎么了,这么多天了,自打上次自家小姐跟小侯爷在望江楼见过面后,小侯爷就再也没给小姐写信了。 春绿是希望小姐跟沈世子是一对的。 于是她担心地问:“小侯爷是怎么了,如今也不报平安了?还是说,小侯爷跟小姐有矛盾了?” 抱玉也停下了绣花,忧心忡忡的。 “难不成……小侯爷在骁骑营发生了什么意外不成?” 阮凝玉却觉得不是。 但沈景钰这么久了,却不给她写信,是有些反常。 她想起望江楼那夜,沈景钰离开的时候,他的脸色比之从前多了分她看不懂的忍辱负重,黑眸也不似从前湛清透亮,多了抹出鞘的锋利。 后来,她就再也没有收到他的音信。 这几日阮凝玉收到周子期的消息,说是他家祖宅已经为她收拾好了,她的房间也按闺阁姑娘喜欢的去布置了。 于是阮凝玉决定动身,去看看这座她未来在那生活一辈子的宅子。 等雨停的时候,阮凝玉便带着丫鬟从谢府的侧门悄悄登车离开。 …… 因谢凌行动不便,他在文广堂的最后一日,书瑶也跟过去侍候了。 她正在大公子的斋房里,收拾着最后所剩不多的书籍。 隔着乌木插屏,屋内香炉轻烟笼罩,书瑶见到苍山急急忙忙地掀开了帘子,走了进来。 苍山道:“公子,属下拦到一封沈小侯爷写给表姑娘的信。” 自打沈景钰去了骁骑营后,谢凌知道他与表姑娘时常有书信往来,可这么久了,他一次都没有插手过,只任其自然地发展。 在他看来,沈景钰与阮凝玉那所谓的爱情,不过是小儿女间的玩闹,全然当不得真。他们正值青春年少,尚未在尘世中历经沧桑,这般年纪的感情,就像手中捧着的一把散沙,稍有微风拂过,便会消散得无影无踪。 只要家族从中稍加干涉,抑或是遭遇些变故,曾经那些少年时的真心实意,顷刻间便会化为泡影。在这世间,又有多少年少时的深情,能敌得过现实的磋磨呢? 所以谢凌对于沈景钰对阮凝玉的感情,向来是看轻的,他不认为表姑娘会被沈景钰这样的毛头少年所打动,像她这样芳龄的女子,大多仰慕的是年长、且成熟稳重的男人。 再者,谢凌品德高尚,他也不屑于去拦截沈景钰的信。 可如今,他却破例了。 是什么时候,让他变得这般没有信心了? 是什么时候…… 是阮凝玉将侯府那夜的他误认为是沈景钰的时候。 是沈景钰欺骗了阮凝玉,对着阮凝玉说负责的时候。 谢凌放在膝上的手无声地收紧。 他好像低估了沈景钰的决心。 苍山见谢凌迟迟没有回应。 于是问:“大公子,这封信……要怎么处置?” 自那夜于望江楼观赏烟花之后,谢凌便向他下令,但凡沈景钰写给表姑娘的信件送至谢府,都要先行拦截,转而送到他手中。 书瑶还在乌木屏风后整理着书籍,听到“沈小侯爷”和“表姑娘”的字眼,她的动作便慢了下来,不由竖起耳朵。 苍山在想,表姑娘也未免太过大胆,先前与小侯爷私奔被捉,如今竟然还敢跟小侯爷通信,当真是觉得大公子会不知情么? 苍山又想起什么。 又从衣兜里掏出了封信。 “这也是今早表姑娘写给沈小侯爷的信,被属下拦截了,请主子过目。” 苍山也将其呈到了谢凌的手边。 苍山有道:“属下还发现,表姑娘近来时常出府,属下觉得表姑娘与她的丫鬟皆行迹鬼祟,似在筹谋着什么。” 本来是想让苍山把两人的信拆出来念给他听的。 但一想到两人极有可能在书信里互述情意,说些蜜语甜言,又或是什么海誓山盟。 谢凌突然没了勇气去看这些来往的书信。 这时,他又听到了苍山的话。 表姑娘出府、行迹鬼祟。 谢凌再联想起沈景钰与阮凝玉书信频繁。 瞬间,白光一晃,他脑海里便闪过了个念头,也将他重重击打在了原地,久久的,久久的缓不过来。 倘若……表姑娘又要再度私奔呢? 她已经私奔过一次,难保不会故技重施。 不过是个猜测而已。 谢凌便倏地握紧了扶手。 第379章 他不喜那位皇后表妹 谢凌很快在心里否定了这个念头。 不会的。 表姑娘她不敢。 她已经私奔过一次了,而且当初被他亲自捉拿回府,她还受了家法,这样的教训她记一辈子都不够。 所以谢凌想,她又怎么可能胆大妄为,再去私奔呢? 谢凌刚在心里反驳。 可他又想起了从洛阳阮凝玉被捉回来后的所作所为,她并没有与沈景钰断联系,而且时至今日两人还在通信,他都是在睁一只眼闭只眼。 而阮凝玉还结识了如今风头正盛的七皇子。 谢凌一直都没有用有色之眼去看待阮凝玉,他前面始终相信着阮凝玉,也坚信她是可怜慕容深的遭遇,信她只是把慕容深当作朋友。 可多情必多疑,自古以来没有人能打破这个定律,更何况表姑娘过去曾经朝三暮四过。 加之手边的两份信更是刺激到了男人。 故此谢凌不免醋海翻波地用最恶意的想法去揣测她。 倘若……表姑娘是故意在等着七皇子上钩呢? 或许七皇子只不过她看中的备选之人之一,若是这样,那她便真的成功了,更甚者,她眼光毒辣,很会挑选男人。 若结识七皇子是她步步为营,处心积虑地在算计,甚至与沈景钰也是她有意为之,故意不清不楚地钓着沈景钰。 那么,谢凌倒是真的相信。 第二次私奔,她或许当真做得出来。 谢凌放在扶手上的手一时白骨突出,青色脉络也分明。 “她去了哪?” 苍山垂首:“表姑娘回来的时候……我们的人才察觉到,所以并没有查出表姑娘去了何处。” “不过,表姑娘足足离开了一个时辰。” 沈景钰此时不在京城,慕容深也在宫里,与表姑娘交好的京里便是那个姜家的姜婉音。 除了姜府,表姑娘还能去哪。 谢凌喉咙干哑。 “若她下次再出府,好好彻查。” 苍山:“属下谨记。” 见谢凌眉眼上还蒙着白纱,苍山又道:“大公子,调查刺客的事情有眉目了。” “第二波刺客留下几个伤的,属下已经严刑拷问过了,但无奈最后还是不小心让他们服毒自尽了。但依属下之见,属江南巡抚申大人申承良的嫌疑最大。” 谢凌冷笑了一声。 没想到他还没正式领旨呢,江南这些豪族便得到了他与彭大人要去江南丈量土地的消息。 而且只是风声而已,这些人便按捺不住,着急地对他下手了。 “至于第一波刺客,让他们给跑走了。” “但属下觉得,这波人是冲着表姑娘来的。” “而且属下怀疑,这幕后之人与上回在东阳山害表姑娘失足坠崖的是同一个。” 话落,苍山更是觉得斋房气温更是骤然冷了下去。 这时,外头的小厮走了进来,禀报:“大公子。” “文广堂的许姑娘,许清瑶求见大公子。” 男人更是半晌没说话。 最后,谢凌用如常的语气道。 “你觉得对表妹动手的人是否是许姑娘?” 苍山见他怀疑过许清瑶,有些惊讶,而后忙摇头。 “大公子,许姑娘已经被排除掉了,她自从被许御史勒令禁足后,除了文广堂,许御史几乎不让她出府,而且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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