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在地上跪了半天的阮凝玉也累了,趁没人在意的时候她用手捏了捏襦裙底下的小腿,她抬起眸子,也似笑非笑地看向了谢易墨。 “是呀二表姐,是别人陷害的你吗?” 谢易墨听到了她的声音,想到自己在她手中的把柄,竟然将头低得更低了。 站在那垂着首,紧咬牙。 谢易墨好像被捏住了什么把柄……被自己女儿晾了半天的何洛梅霍然狠毒地看向地上的少女。 她的宝贝女儿竟被这么个下等贱人给拿捏了?! 只要是聪明的人,都能闻出空气中的不对劲出来。 谢易墨看起来就不无辜,剪坏阮凝玉所有衣物的主谋应该就是她无疑。 身为父亲的谢诚宁自然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不耐烦地道:“不就是小姑娘间的小打小闹吗?哪家府上的姐妹不是这样?有什么好吵的!” 他拧眉看向地上的阮凝玉。 “墨儿也是你表姐,你何必这么斤斤计较,连做女儿家的美德都没有!” “倒是你!现在最重要的正事就是如何处置你同外男私奔,你却城府深沉地拿你表姐出来垫背转移火力,你怎如此恶毒?!” 第26章 男人的云缎绣金衣摆 见惯了前世这个舅舅黑白不分的作为,阮凝玉早已见怪不怪了。 长辈没让她站起来,她就只能这样跪着。 今日谢家祠堂舅爷们的诘责,她没有一丝畏惧。 反而让她感到恐惧的……是前世那个高不可攀的男人手持戒鞭代为主持家法的一幕。 光是想想,阮凝玉就觉得能将唇咬出血。 听着谢诚宁偏心眼的严词,她的手抚过膝,始终低眉顺眼的。 “二舅父,三舅父,私奔我自当领罚。” “可私奔一事……不见得是我一人之过。” 阮凝玉说完,又抬起霜雪般缥缈冷淡的眸子,里头波光如华。 “更何况,我与小侯爷两人清清白白,何来有染这一说法。” 谢诚宁愣住,“你这是什么意思?” 阮凝玉脊梁挺直,声音如小珠落玉盘,悦耳动听。 “那日,可曾有谁见我跟出门私奔了?” “还有,谁又能证明我跟小侯爷关系不清白?” 何洛梅本来提着一颗心,还以为她能说出什么厉害些的话来呢,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让人贻笑大方的话。 她用帕子掩住上扬的嘴角。 真是蠢得无可救药! 谢诚安皱眉,合眼不语,谢诚宁却是气笑了,他气得抖着手指指她。 “好,好!都死到临头了,你还敢狡辩!” 见自家小姐一直不说话,谢易墨的婢女菱香有些着急。 阮表姑娘在院子里如此挑衅自家小姐,怎么能如此轻易地就放过她?! 菱香此时出声了。 “表姑娘,分明是你指使自己的婢女搅烂了自己的衣裳从而陷害我们家姑娘,这也便罢了。而事到如今了……你还是要无理取闹惹夫人和老爷生气么?” 阮凝玉没作声。 菱香又看向了不远处的何洛梅,见到对方眉眼舒展,便又继续轻声细语。 谁让小姐心仪的李公子,平日来谢府时总会多看阮凝玉一眼,从而忽略了小姐。她就是想替小姐狠狠收拾一下表姑娘! “府里姑娘谁人不知,表姑娘你早早就跟沈小侯爷举止暧昧不清?” 菱香目露讽刺:“表姑娘,你说这种话,不觉得自个打自个的脸么?” 谢易墨见菱香替自己出头,眼里闪过抹冷芒,没作声。 文菁菁也低头,当个乖乖女。 在她们眼里,阮凝玉败局已定,就等着等下行家法,丢了半条命的再被抬出祠堂。 谁知阮凝玉听完,嘴角却诡异地勾了起来。 “哦?二表姐跟四表妹当真见过我同沈小侯爷私会了,能证明我跟沈小侯爷的私情?” 听到这里的时候,何洛梅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她皱眉,刚想打断菱香的话时。 谁知菱香却以为自己抓住了阮凝玉的小辫子,立刻挺了挺身子。 “那是自然!更何况先前表姑娘你同小侯爷就有些勾勾搭搭不清不白的,小姐跟文姑娘全都是看在眼底的,只是看在表姑娘是姑娘们表妹的面子上,不想去说罢了!谁能想到表姑娘礼义廉耻都不要了,竟然打算同沈小侯爷双宿双飞!” “初七那天,表姑娘在后院的西园子里翻墙同沈小侯爷会面然后坐上马车,可是被奴婢同小姐给撞见了!奴婢可以作证,如有谎话,天打雷劈。” 谁知,她刚说完,便见一身淡雅襦裙的表姑娘冲她微笑了一下。 很快,她看向正堂,面色无辜地道。 “菱香姑娘说得不错,初七后晌,我在西园与小侯爷私自会面要翻墙偷偷逃出府时,恰好碰见了二表姐跟李公子两人在园里,被两人撞见,过后我就被小侯爷带到了私奔的马车上……” 她语气轻飘飘的,状似无意地道。 “放肆!” “阮凝玉!” 谁知那夫妻俩听了她这话,竟同时变了脸色。 何洛梅白了脸。 女眷同异性外男私自会面很容易被误认为是私相授受,是各大世家里的忌讳。 谁知谢易墨跟李国公的公子李鹤川见面的事情,竟然就这么被阮凝玉轻飘飘地说了出来。 谢诚宁也被她的所言给惊到了。 这一日本来就是来处置她这个孽障的,可没想到她居然目中无人不自量力地想要拖他的墨儿下水?! 关墨儿什么事?!他女儿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谢易墨也变了脸色。 菱香也被吓到了,没有想到自己竟牵扯出这么大的事情来,一时不敢去看自家小姐,吓得跪在了地上。 何洛梅慌得站了起来,面色冰冷,“你小小年纪,你如此毁谤你表姐的名誉,这就是你们阮家的教养?!” 阮凝玉却丝毫不怕。 她眼睛这时直视真正做主的谢二爷谢诚安。 “凝玉为谢府表姑娘,与人私奔,自是有罪。” “可表姐私自在府中私自会面外男,是否也应该一视同仁,惩一戒百,以示公正。” 谢诚安还在场,眼见她要是继续这么说下去的话,就会对自己的女儿不利。 “满口胡言乱话!这里的谢家祠堂,岂是你撒野随便放肆的地方?!” 怒火攻心的谢诚宁想也没想,便随手拿起旁边桌上的一个茶盅,气急败坏地就朝跪在地上的外甥女扔了过去。 春绿吓得眼泪都出来了。 “小姐!” 只见哐当一声。 以及那痛苦的闷哼,可见谢三爷的力道是下了狠劲的。 所有人看过去,便见那个茶盅掉落在地上成了碎片。 而表姑娘的额上,通红一片,很快肿起了一个淤青的包,瞧着有些吓人。 可她仿佛感觉不到疼似的,目光依然凛然得不可侵犯,连眉都没蹙一下。 阮凝玉像没有看到谢诚宁的暴怒,而是继续冷声道:“其二,凝玉还要上告长辈。如菱香姑娘所言,二表姐跟四表姐先前明知我执迷不悟同小侯爷勾搭不清,却冷眼旁观,未尽做姐姐的责任,在我糊涂时未对我约束加以指点,反而是在我背后幸灾乐祸,坐等看笑话。任我一错再错险些,误入歧途,敢问表姐们这哪里是一个书香世家做姐姐该有的品行? 说完,她便对着家中几位长辈俯下身,叩拜了个大礼。 “凝玉敢问二舅父三舅父,两位表姐是否也要担一份责?” 只要无人应声,她便长跪不起。 何洛梅脸上贤妻良母的笑容有些快要绷不住了。 她何曾想过,阮凝玉不过是外出了几日,回来之后人便像换了个人似的,不仅胆大包天了,居然还能言善辩巧舌如簧。 眼见阮凝玉露出了锋芒,何洛梅眸里瞬间露出毒光。 先前的阮凝玉已经危及到了谢易墨的利益。 如今,阮凝玉更是不能留! 阮凝玉双手贴于地面,头伏在地上。 她知道,只要给谢易墨和文菁菁两人戴个高高的罪名,逼得谢家人不能坐视不管,她才可以将对方都拉下马。 她知道这些都只是时间问题。 谁知谢诚宁却又气急败坏起来。 “你,你!真是无法无天了!” 谢诚宁刚想对着她一脚踹过去。 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表小姐,又不是亲的外甥女,他对她打骂又有何惧?!要不是她对谢府还有用处,否则的话她与人私奔绝对踏不进府门一步! 阮凝玉仿佛预料到了,她合上眼。 前世就是在这个祠堂上,谢诚宁不过是将她当做玩意儿,她的身体不仅挨了对方的一脚,还被他掴了一个巴掌,害她颜面扫地。 阮凝玉以额贴地,长跪着,不知道跪了多久,却迟迟没等到那一脚踹过来。 等她重新睁开眼,将目光落在她前面的地面时,却发现眼前早已在她不知不觉时多出了一道云缎绣金衣摆。 第27章 谢凌若明若暗的目光 她的头顶上方,一个玉石轻击般的声音出现了。 那人唤了声,“三叔。” 一时间,谢家祠堂陷入了窒息诡异的沉寂。 谢诚宁的那一脚,终究是没有落在她的肉体凡胎上。 男人锦衣的衣摆浮着淡淡的柏子香。 一闻到这个气味,阮凝玉瞳孔微微缩了缩。 世家子弟生活奢靡享受,多会用檀香龙脑香这种名香来彰显自己的身份。而前世作为皇帝的慕容深也最爱用奇楠檀香,每次他歇息在未央宫里,第二天她的衣裙上便都沾上了这奇楠香的味道。 而眼下的味道,她虽不至于熟悉,但也绝对难忘! 柏子乃禅院的主要香料,山中易得。 柏为百木之长,上辈子的权臣谢凌也有文人风骨与情操,一反名门的奢侈之风,效仿圣贤,最爱用柏树子做香。 一想到前世的谢凌用着如此清简风雅的香,杀她的皇后党,做出如此恶贯满盈的事,那只素来用来焚香抚琴的手却不沾一滴血。 眼见男人衣摆上的柏子香依然在悄无声息地充斥着她的鼻息。 阮凝玉像见鬼了似的,一阵恶寒! 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她能感觉到男人就站在她的面前,但他的面容,他的视线又落在哪,她却是一概不知! 明明与这世的这一幕已过去了好多年,可是当年他纤尘不染的手持着戒鞭的情形,于她而言还是历历在目。 她到现在……还是很恨他。 他千不该万不该的,就是由他来主持家法!害她受尽折辱! 她阮皇后……宁愿被谢府随便一个下人对她施以杖刑! 也不愿意受他庭训,让他看尽她最狼狈耻辱的一幕! 谢凌这个杀千刀的就算过来祠堂,就不能离她远些么?! 见着就在她跟前的这个袍角衣摆,阮凝玉只觉得厌恶。 谢凌似乎并没有留意到跪在地上的她。 而是站在她的边上,对着祠堂上的三位长辈作揖。 “二叔,三叔,婶母安。” 谢诚安见到自己的亲侄子,还是家中最有能为的后辈,于是面上终于有了点波动,“凌儿。” 谢诚宁见到他出现,方才面色也讪讪。 “凌儿。” 谢凌的目光跟他对视上。 望着自己这侄儿漆黑如墨的眼眸,年龄比他大了一轮的谢诚宁竟不知为何,心脏竟紧张得噗通乱跳。 他的大哥谢诚阳如今已经很少出来管家事了,大哥为人也孤僻,人不是在朝中执事,便是将人锁在自己的院子里,闭门不出。 谢诚阳不是也不让家里的小辈去给他请安,说是免去繁文缛节,也省得劳累晚辈。 但谢诚宁此刻见到自己大哥这唯一的男嗣,竟如同见到了谢诚阳一般。 见谢凌正在看着他刚才那只要对阮凝玉行凶的那只脚,他心里竟不由的犯怵。 谢凌平静地问:“三叔这是要做什么?” 谢诚宁知道道德上说不过去,一时有些哑口无言。 见他不语,谢凌又上前了一步。 “如今表姑娘尚还在接受审讯,事情原委尚还没有个定论。身为女子,表姑娘再千错万错,也不该受三叔如此欺凌。” 长孙谢凌长身玉立在那。 明明面色淡淡,嗓音也轻,但就是能叫人无端地腿脚发软。 谢诚宁发现自己身为叔父,却畏惧侄子,心里不由有些恼怒。 于是语气一下也不太好,黑着脸拂了下袖子。 “这孽女忤逆尊长,满口胡言乱语污蔑两位族姐,这般荒诞不经,我身为舅父,教训一下又如何?不过按照伦理纲常,教育子弟!” 谁知谢凌听了,却是他眸光骤冷。 “表姑娘犯了族规,应由家中长辈同族老一起商议惩戒,三叔是非不分,也不按府里规定,就要私自对一个女儿家行凶,三叔就是这般做人家舅父的么?!” 见谢凌自己当做这么多人的面忤逆自己,谢诚宁觉得脸上无光,立刻怒目地回视过去。 “谢凌你!” 然而,谢凌站在那冷眼望着他,满堂忽然升起了凛冽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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