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睡大魔王_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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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一口气：“希望法官明天能从轻量刑，给周定杰一个希望。” 平日里顾南烟总是带着玩笑，不太轻易把自己沉重的一面露出来。这会儿，这么认真和陆北城谈她工作上的事情，陆北城心里有点触动了。自打结婚以后，他们很少这么心平气和地谈过事情。陆北城放下手中的书，看着她问：“你想判误杀？” 顾南烟转脸看向了陆北城：“误杀上次庭审提过，公诉那边说存在报复行为，我现在想的是他长期处于这种抑郁和不健康的成长环境状态中，精神方面肯定不健全，但是也拿不到诊断书。” “陆北城，我从来没有过这样想拉住一个人的感觉，从来没觉得一个人这样无辜。”就算是她自己嫁给陆北城，被陆北城冷落了两年多，她都没有这样同情过自己。停顿了一下，顾南烟接着说：“谢主任还有夏律师他们说大可能是立即执行死刑，我觉得周定杰罪不该至此，如果大家能了解到他的生活处境，就会了解了。” 谢主任还说了，顾南烟现在的这份热忱是难得的，希望她一直能保持这份热忱。顾南烟的感慨，陆北城揽住了她的胳膊，在她额头吻了一下：“你做的这么多努力肯定会有效果的。” 顾南烟把脑袋靠在他的肩膀：“我也希望。” 陆北城伸手关掉了屋子里的灯光：“明天还要上庭，早点休息。” “嗯！”顾南烟应了陆北城一声，而后就钻进被窝了。只不过心事有点重，在床上翻来覆去久久都没有入睡。她这么一翻腾，陆北城也睡不着了。顾南烟再次翻了一个身，把后背留给他的时候，陆北城伸手就把顾南烟抱进怀里了，他说：“顾南烟，别那么紧张。” 顾南烟转过身，借着屋子里灰暗的灯光看着他说：“我特么高考都没有这么担心过。” 如果这件案子不是周定杰，如果她没有了解到背后那么多，或许不会想那么多。陆北城见她提起高考，便把注意转移的说：“我和老沈给你补过多少课，你当然不担心。” 顾南烟读书的时候，平时基本都是睡过来的，等快到了考试的时候就让陆北城沈离给她讲一下，临时抱一下佛脚。结果每次大考都开挂，高考还拿了全市第二名，她的脑子，他们这个圈子里玩的人都是服气的。陆北城说起她读书时候的事情，顾南烟扑哧一声就乐了。那时候，她确实挺狂的。两人聊了一下过去的事情，见顾南烟的注意力被转移了，陆北城突然问：“我送叶楚东西，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 两年多来，顾南烟在这段婚姻里越是大方，陆北城心里就越不舒服。陆北城突然问起这事，顾南烟先是看了他一眼，而后一笑的说：“这是等着我闹事？等着我去找人把项链要回来？” 陆北城还没来得及开口，顾南烟道：“你别告诉我，你是故意拿叶楚激我的，你要喜欢......” 顾南烟话还没说完，陆北城就把她往怀里按了一把：“睡觉。” 被陆北城就这样拉进怀里，顾南烟没有再说话，在他怀里窝了好一会儿，顾南烟才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陆北城，你心事比我还重。” 顾南烟说罢，就把眼睛闭上了。陆北城垂眸看她，看她没有从他怀里退出去，闭着的双眼睫毛很长，陆北城翻身把她困在了怀里，一手握在她的后脖子上，一手往她的腰推去。顾南烟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这次是真来大姨妈了，下次再给你兑现。” 拒绝着陆北城，顾南烟觉得人是天生有贱性的，你不想睡他了，他反而想睡你了。她今晚又没有勾引他，只是闲聊两句，他就耐不住了。陆北城看她一脸认真，而且算着日子是没撒谎，他拉着她的手就往下去了。顾南烟心里顿时万匹草泥马奔过，不过被陆北城这么闹了一阵子过后，她的睡意倒是来了。陆北城后来给她擦手的时候，她就困得睡着了。 —— 次日，陆北城睁开眼睛醒过来时，顾南烟已经不在枕边了。他收拾好自己下楼的时候，江嫂汇报：“少爷，少夫人今天有案子要开庭一个小时前就先出门了。” “嗯！”陆北城应了江嫂一声，没有在家吃早餐直接就出门了。法院里，还没有到开庭的时候，顾南烟早早就已经过来了。周定杰的案子今天是第二次开庭，这次恐怕会有结果了。 “林院。” “肖院。” “小顾，今天来这么早啊！” “是啊！这不上午有个案子。”顾南烟一脸笑的和人打招呼，之后和又聊了几句对方去工作，顾南烟便继续忙她自己的事情。九点还差几分的时候，审判长和陪审员还有公诉方都过来之后，顾南烟也进入自己的席位了。看周定杰被人带了进来，顾南烟的呼吸缓缓变慢，眼神一直在周定杰的身上。四目相望的时候，周定杰看到顾南烟时，眼神明显比刚才亮。他一直在看顾南烟，他的眼神仿佛是在告诉顾南烟，不管结局如何他都感激顾南烟对她的尊重和付出，以及为他付出的所有努力。 “2023年10月......”随着法官的声音传来，案件终于进入了正式开庭。随着公诉方针对上次开庭的一些疑问之后，顾南烟站起来了，她先是看了一眼周定杰，而后又看向了审判长和两名审判员。顾南烟说：“审判长、审判员，周定杰因10年前母亲被家暴致死一事对自己的亲生父亲，以前两位叔叔进行伤害致死，这是已经发生且不可挽回，也是所有人不愿意看到的事实。” “但是我相信当事人周定杰比谁都不愿意经历这样的事情，比谁都不愿意自己的手上沾着三个亲人的鲜血，如果时间能够倒回他一定希望自己的母亲不会经历那场家暴，他的母亲能够陪伴他一起成长。” “在这起案件当中，我们大家都能看到的另一件事实时，周定杰是在一个不完整，甚至很残忍的环境下成长的，没有人对他进行过正确的教育，没有人去他教成一个和我们一样的人。” “试问一个九岁的少年目睹自己的母亲被杀害，他又是怎样度过后来的这十余年，又是什么让他坚持到现在的，而且在他离开家里之后，他的父亲从来都没有去寻找过他，他都是靠拾垃圾，在工地里打零工养活自己的。” “他没有朋友，没有老师同学，甚至没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 “审判长，虽然我拿不出来周定杰有精神障碍的判定书出来，但是在座的各位不需要判定书也可以判断出来这位少年的心理成长是否是健全。” “还有，前些日子我去过周定杰的老家一趟，采证到一些他周围邻居对当年的回忆，以及对儿时周定杰的看法，检察长要不我们先听听这些证人的证词吧！如果后期有需要，我可以把提供证词的证人都请过来作证。” 审判长听着顾南烟这番深情的话，他说：“同意辩方播放群众证人的证词。” 审判长那边同意之后，顾南烟看了小邱那边一眼，小邱就把录像播出来了。 “当年那件事情，我是在场的，拉都拉不住周家三弟兄，硬是活生生把人打死了，死得好惨，娃娃一直在旁边哭，哭得几惨，跪着抱着求他爹不要打，那个王八蛋把娃踹出两米多远。” “我们去拉架，周家三兄弟好凶哦！连我们都要打，骂我们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还说老婆就是娶回来打的，不然白给米吃了。” “定杰那个娃娃喽！好造孽的，从小又听话学习又好，他妈也老实人，平时话不多只晓得做事，他妈被打死后，那个不是人的爹天天把他关在猪棚，外婆外公来接都不行，学也不让他上了，这娃太命苦了，他后来做出那样的事情我们都没得人说他，那是周家活该，好好的一个媳妇把人打死了。” “定杰那娃以前好乖喽，经常帮他妈做事，成天都是跟在他妈后头，他那个爹喜欢喝酒，喝了就打他们娘俩两个，后来还好定杰跑出去了，要不然也被打死了。” “周定杰虽然只在我们这里读过两年书，但是这个小孩非常温驯，而且学习成绩非常好，考试都是满分，他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孩子，后来听说家里出事情，他的父亲就不让他读书了，再后来......”说到后面，曾经带过周定杰的老师便不再说话了。 “那个娃娃有什么罪？一命抵一命，他们把他妈打死了，他把人家打死了不是正常的么？这点血气都没得还做什么男人。” “定杰从小就很乖的，要不是摊上那个爹，他一定是个有出息的孩子。” “定杰命苦，他妈也命苦，哎！我们都希望定杰没得事，因为我们都晓得他不会伤害其他任何人的。” “周定杰......” 顾南烟采访了很多人，都是周定杰的一些邻居，都是很纯朴的农民，他们所说的都是当年所见到的实情，提起周定杰的亲生父亲和两个叔叔，大伙就头直摇。那就是他们村的恶霸，打死自己的媳妇没有半点愧疚心，仍然还在村里横行霸道。看着那些久违的父老乡亲，周定杰的眼圈红了，在场的人眼圈都红了，都陷入一阵沉默了。顾南烟的采访视频放完，她自己的眼圈都红了。因为没有想到如今这个美好社会里，还有这样阴沉的一面，还有思想如此落后的地方。 “审判长，我的群众证据提供完毕了。” “那请辩方做结词。” 顾南烟：“通过刚刚的群众证词，相信大家也了解到当事人当年的生存环境，也了解他为什么要逃出周家，并且也应能看到我当事人是在一个完全不健康的环境里成长起来的，所以他的所作所为不能受到控制也是源于家庭和成长环境造成的。” “结合上次庭审和今天以上提供出的证词，我希望审判长能够酌情量刑，能让当事人有一个从新做人的机会。” 顾南烟说完，审判长看向了她对面的原告方说：“原告方还有什么要提问的吗？” “没有。” “周定杰，你自己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周定杰听着审判长的话，先是抬头看向了顾南烟，然后看向了审判长说：“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忘不掉我妈被活活打死的情形，这么多年我能活下来，确实是因为想着要为我妈报仇。” “我承认我有罪，我承认我杀人了，所以不管法律怎么判我，我都认罪，我都伏法。” 说到这里，周定杰又看向了顾南烟：“顾律师，谢谢你！谢谢你对我的尊重，谢谢你对我的鼓励和努力。” “你是我在这个社会上，除了我妈以外，第一个让我感到温暖的人，我永远都会记得你的。” 周定杰说到永远两个字的时候，他的眼睛红了。他努力地冲顾南烟笑了笑，两行泪却落了出来。也许，他的永远会很短，他永远都没有办法去体会顾南烟所说过的那些生活，也吃不到那些好吃的东西了。周定杰的几句谢谢，顾南烟的眼圈也红了。这时，审判长和审判员也讨论结束了，宣判：“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周定杰所犯的故意杀人罪成立，现判决死刑，缓期两年执行。” 法官宣判完之后，又看向周定杰说：“周定杰，你也不要自暴自弃。” 顾南烟听着法官判决，眼泪瞬间扑簌而落，虽然是死刑，但不是即刻执行。一般故意杀人罪是不能缓刑的，但是周定杰是自首的，而且他从一开始认罪态度就非常端正，再加上常年的生活环境，导致精神状态并不正常，甚至是和她谈了几次话之后他才能够正常的表达自己。第一场庭审的时候，他自己也表达过，他当时回去其实并没有想着非要杀人的，他也是害怕的，是父亲和叔叔的言语激怒了他，他一时控制不住才去厨房拿了刀，他并不是携刀回去的。顾南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工作人员已经来到了周定杰跟前。看自己要被带进走，周定杰转脸就看向了顾南烟：“顾律师，不要难过，谢谢你。” 周定杰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知道他以后会怎样。顾南烟用力地朝他点了点头：“嗯！我不难过。” 听审席的人群开始散了，夏主任他们过来了。 “顾律师，辛苦了。” “顾律师，辛苦了。” “小顾，辛苦了。”谢主任拍了拍顾南烟的肩膀，很荣幸自己有这样一名为当事人尽心尽责，且信任的律师。顾南烟的这份纯粹和奋不顾身，并不是每一个律师都拥有的。顾南烟抬头看向了谢主任：“谢主任，谢谢大家这段时间给我帮助，为我提供的思路。” 顾南烟说完，人群后面突然又走过来一道身影，顾南烟抬头看过去，一下就惊讶了，没想到他今天也来听审了。顾南烟的惊讶，陆北城走近过来，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继而把她轻轻的抱进怀里：“辛苦了。” 认真工作，认真替当事人辩护的顾南烟让陆北城惊艳了。在法庭上的她很认真，很庄严，也很严肃，和平时那个嬉皮笑脸的顾南烟判若两人。这样一个尊重法律的顾南烟，陆北城不禁在想，那把火真是她放的吗？陆北城的慰问，顾南烟淡淡一笑：“谢谢！” 这是她从业以来，陆北城来看她的第一个案子。谢主任他们见陆北城来了，一个个心里好奇，但也不说话了。早在度假村开会的时候，谢主任就看出猫腻了，只是没有说穿罢了。陆北城来了，谢主任他们和两人打了招呼便先回律所了。陆北城送顾南烟的时候，顾南烟说要说去看一下周定杰，陆北城就陪她一起去监狱了。以前的时候，总是陆景阳这么陪顾南烟跑前跑后。半个小时后，顾南烟到监狱的时候，周定杰刚刚被送回来，工作人员还是让他和顾南烟见面了。顾南烟和周定杰，仿佛比其他的律师和当事人要更多一分情感。会面桌里面，周定杰看顾南烟这么快就来看自己，以为她是担心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便安慰道：“顾律师，谢谢你，还有两年的时间，我已经很满足了。” 尽管这两年对他并没有任何意义，今天去死和明天去死并没有多大的区别。顾南烟听着周定杰的话，眼睛一亮的告诉他：“周定杰，我们很可能不止两年的时间，你一定要抱有希望。” 顾南烟的话音落下，男孩的眼睛豁然睁大，不大理解顾南烟所说的话了。这时，顾南烟接着说：“如果你在这两年观察期内表现的良好，并没有任何主观犯罪意识，我们是可以减刑的，如果后期能继续表现良好，或者有立功行为我们是可以出狱的。” “虽然就算这样，我们还是得在牢里待上二十多几年，但我们还是有机会去看看这个世界的美好。” “周定杰，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有意义的事情，也有很多好人，我们来这世上走一趟不应该只有悲伤和仇恨，也应该感受一下这个世界的美好，所以我希望你能够打起精神，能够对以后抱有希望。” 顾南烟在和周定杰说话的时候，一直说的是我们。男孩听着她的一声声我们，听着她和自己描绘的未来，他目不转睛的看着顾南烟，眼圈突然红了。他的眼睛特别的亮，仿佛已经看到顾南烟所说的未来，他会遇见好的人，会遇见好的事情。嘴角扬着一抹笑，男孩用力的点了点头：“顾律师，我会努力的，我会抱有希望的。” 顾南烟所说的所有美好，不管是人还是事，他都是相信的。因为顾南烟就是他遇到的最美好。说到这里，周定杰又很认真的看着顾南烟说：“希望我以后能机会用自己挣的钱请顾律师吃一顿饭。” 顾南烟笑了，伸手握住周定杰的手：“我等你。” 之后顾南烟又和周定杰交代了一些事情，鼓励了他一下。会面时间快要结束的时候，顾南烟说：“我下次我给你带一些书和字典过来，你有时间的时候可以看看。” “谢谢顾律师。” 两人看时间到了，但是想着以后还有见面的机会，两人便都不害怕了。顾南烟心想，周定杰是个很聪明的人，他在牢狱里的这段时间肯定会想明白的，肯定能把过去的事情都忘掉，肯定能开始他新的生活。虽说人都有一死，但顾南烟仍然坚持自己，来这世上走一趟，总要经历一些美好，不能都是苦难。陆北城一直在外面等顾南烟，顾南烟出来的时候，他抬起右手便揉了揉她的后脖子。两人离开的时候，他还回头看了周定杰一眼。这个男孩，他都快把顾南烟的母爱激发出来。会面室里面，男孩目送着顾南烟和离开，只希望他的顾律师能开开心心的生活一辈子，不要碰到任何难过的事情，她所遇到的人都是好人，会爱护她的人，珍惜她的人。两人离开监狱的时候，陆北城两手握着方向盘，转脸看了顾南烟一眼说：“你对这个周定杰很上心。” 顾南烟扭头看了陆北城一眼，看他似乎有醋意，她说：“你要搁那里头关着，我对你也上心。” 陆北城脸色一沉，腾出右手捏着顾南烟的下巴，稍稍用力就把她拽到了自己跟前，然后俯身就吻上了她的唇。陆北城吻了过后，顾南烟松了一口气说：“虽然不是最好的结果，但也不是最坏的结果。” 陆北城握住了顾南烟的右手，轻轻揉捏了一下她的手。认真工作的顾南烟，让他着迷。顾南烟回头看了他一眼，他今天能来看庭审，她确实挺意外的。眼神收回时，顾南烟的电话响了，另一个当事人打过来的，顾南烟和他沟通了一番挂断电话后，陆北城说：“中午一起吃饭。” 顾南烟看了一下手表：“下次，今天还有事情。” 这件案子结束了，意味着另一件案子又开始了。陆北城看了看顾南烟，默认同意了。只是忽然才发现，顾南烟长大了，她不再是那个会逃课，不爱写作业的顾南烟，而是能独当一面的顾南烟了。她有自己热爱的工作和事业，她有她想做的事情，她并不像他所想的那样，她的世界只有他陆北城，一心只琢磨着怎样骗他生个孩子。她对待工作，比对待生孩子的事情更为认真。一时之间，陆北城觉得自己好像错过顾南烟最重要的一段成长，她从学校踏入社会的那一步。车子停在律所楼下的时候，顾南烟打开车门下了车，弯腰对陆北城说道：“改天请你吃饭，感谢你这段时间对我工作的理解和支持了。” 说罢，又拍了一下车门说：“我先上去了，你也去忙吧！” “嗯！”答应着顾南烟，陆北城没有马上离开，而是一直在目送她。直到顾南烟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陆北城才启动车辆离开。 “顾律，恭喜你。” “顾律，恭喜你今天创造了一个小奇迹。” 周定杰的这件案子，其实之前有过类似被判了立即执行死刑，所以顾南烟判缓期也算是一个小突破了，至少她为当事人争取到了机会。更重要的是，在所有人都不看好的情况下，顾南烟仍然很认真的坚持自己，仍然在努力。 “顾律师，我们都要向你学习。” 这会儿，顾南烟前脚刚进律所，同事就在给她放小礼花，向她表示祝贺。顾南烟听着大家的祝贺，笑说：“受宠若惊，受宠若惊，以后还是要继续努力。” “顾律，你还挺厉害的。” “那可不是。”顾南烟一笑道，并没有觉得自己赢。然而法律这件事情也没有输赢可谈，她们只举证，只希望这个社会公平公正一点。 —— 与此同时，秦海云在家里思来想去了一个晚上，想着陆北城一直把叶楚留在身边也不是事情，这样会影响陆北城和顾南烟的感情，她便去找叶楚了。餐厅里，两人相对而坐，叶楚看着对面的秦海云，她两手紧紧握捏在一起，小心翼翼的喊了声：“伯母。” 叶楚胆战的模样，秦海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小叶，既然今天把你叫出来了，那我就开门见山吧！我今天找你是希望你从陆氏集团辞职，希望你离开北城，别打扰北城和南烟的生活。” 秦海云的直白，叶楚两手抓着餐桌的边沿，挺直了腰背，一脸认真的看着秦海云说：“伯母，我和北城之间没有什么，我从来也没想过破坏北城和南烟的生活。” 叶楚刚说完，秦海云直接拉黑脸说：“我管你是什么想的，管你想没想过破坏北城和南烟的生活，我现在就是看你不舒服，就是想你从北城的身边消失，就是不想你在顾氏集团工作，难道不行？” 再怎么说，她也是陆北城的妈，是陆氏集团的大老板娘。秦海云刚毅的态度，叶楚满脸通红的看着她，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秦海云比顾南烟说话更不好听，而且她还是长辈。就这样盯着秦海云看了好一阵子，叶楚说：“伯母，北城他把我留在公司，是因为我和唯一长得有几分相似罢了，他不过是放不下唯一。” “伯母，如果让我就这样离开北城，就这样断了北城所有的念想，你不觉得这样很残忍吗？” 既然和秦海云说不通道理，叶楚直接把沈唯一搬出来了。她把沈唯一搬出来，秦海云更不高兴了：“那你敢情是占着自己有几分像唯一就为所欲为？再说我没觉得你们像。” “再退一步讲，唯一都已经走好几年了，北城早就该把她忘记了，这一点你不提醒我，我还没想起来。” “所以你看什么时候把离职手续办了，别搁在公司让我碍眼，不然真让我不高兴了，那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上次让顾南烟给她支票，她跑去和陆北城告状，所以秦海云这次连支票都没有了。她要是还不听劝，那她以后可没有这么好说话了。秦海云的咄咄逼人，叶楚憋了好半天才说：“伯母，现在的工作也没那么好找，你容我想一下，给我一点时间吧！” 秦海云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叶楚也不好没有回应，只是没有想到秦海云这么喜欢顾南烟，这么替她出头。叶楚说给她一点时间，秦海云便没有在餐厅多逗留，喊来服务生买了单就先离开了。餐桌跟前，叶楚看着起身离开的秦海云，她抬手摸了摸自己戴在衣服里面的粉色项链，然后无奈的吐了一口气。离开餐厅之后，秦海云想着叶楚的事情仍然糟心闹心，担心顾南烟和陆北还是会有隔阂，就让司机把她送去御临湾了。为了早日抱孙子，她这段时间得把两人盯紧了，不能让他们就这么耗下去了。秦海云是过来人，所以还是老思想，觉得小两口的感情不稳定，就是因为没有孩子。晚上七点，顾南烟下班回到家里，看秦海云今天又过来了，她打招呼：“妈，过来了。” 秦海云见顾南烟回来了，一脸笑的过去迎接：“在家闲着没事过来看看你。” 秦海云说着，接过顾南烟的包递给旁边的佣人，又说：“烧了你喜欢的排骨，还炖了甜汤。” “谢谢妈。”顾南烟和秦海云道谢时，心里那叫一个压力大。不用说，肯定又想抱孙子了。片刻后，娘俩坐在餐桌跟前吃饭时，秦海云刚给顾南烟盛了汤，她放在旁边的电话便响了。陆北城打过来的。秦海云看了一眼自己手机屏幕上的提示，然后看了一眼顾南烟，看顾南烟瞟了一眼她的手机，秦海云最后还是把电话接通了：“北城啊！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和......” 秦海云话还没有说完，陆北城便冷清清把她打断的说：“妈你今天去找过叶楚？” 陆北城话音落下，餐厅里一阵安静，秦海云抬头看了顾南烟一眼又把眼神收回来了。她刚刚没有马上接电话，就是怕陆北城问这事，结果还是问了。秦海云沉默了半晌，心想，既然事情已经捅破了，既然陆北城电话都打过来了，那她也不躲躲藏藏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反正她是站在南烟这边的。秦海云想到这里，便理直气壮道：“是去找过她了，我让她从陆氏辞职，从你跟前消失。” 电话那头，陆北城的嗓门一下就大了：“秦海云，你别给我添乱行吗？” 陆北城嗓门一大，秦海云脸色不太好看时，顾南烟脸色也不好看了。看来，他又是为叶楚打抱不平了。上次她拿支票给叶楚的时候，他把支票甩给她了。顾南烟旁边，秦海云正准备发飚时，陆北城又头疼的说：“我和她本来没什么，你这样去找她，别人万一真有那想法了，你怎么办？” 这话秦海云不爱听了：“你没那个想法，你一直把她留在秘书办干嘛？” 陆北城：“我秘书办二十多个秘书，大半是女的，我怎么就非要对她有想法了？反倒你自己什么身份，你心里没数？你闲着没事给别人抬什么身份？” 秦海云打小条件就好，所以活到这把岁数很单纯。这会儿听着陆北城这么一说，她倒觉得有道理了，而且她儿子似乎真没那个意思，抬头看向顾南烟的时候，只见顾南烟低头在吃饭，脸色也没刚才那么难看了。秦海云见状，便问：“北城，那你的意思是，你不喜欢姓叶的？” 秦海云见状，便问：“北城，那你的意思是，你不喜欢姓叶的？” “我喜欢她做什么？”陆北城一听这话就有点儿来气了，又道：“不喜欢，所以妈你消停一点，别给人加戏。” 秦海云：“知道知道，我知道了，我以后不找她就是了。” 紧接着，秦海云又问：“南烟，那你喜欢南烟吗？你跟南烟结婚是因为我和你爸给的压力？” 电话那头，陆北城好笑的说：“我不想做的事情，谁能逼我？” 秦海云又追问：“那你是喜欢南烟的，对吧！” 顾南烟这会儿在跟前，所以秦海云想让陆北城给颗定心丸，让她和顾南烟心里都好想一点。那一边，陆北城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妈，我还有事，我先挂了。” 没有正面回答秦海云，陆北城直接把电话挂断了。秦海云见陆北城把电话挂了，她则是春风满面，一脸笑的看着顾南烟说：“南烟，你看吧！我就说过的北城肯定不喜欢姓叶的，他心里肯定是喜欢你的。” 秦海云的高兴，顾南烟给她夹了菜：“妈，吃饭。” 小老太太这么忙前忙后的折腾，也是为难她了。秦海云看着顾南烟夹的菜，她语重心长地说：“你和北城两人都太骄傲、太倔强，谁都不服谁，要是能有个孩子的话，两人之间能彼此给台阶的地方就多了，关系也就缓和了。” 两年多了，秦海云三句不离孩子，顾南烟一听就头疼。秦海云见顾南烟闷不作声的只顾着吃饭，她马上警惕了：“南烟，你是不是不想生了？” 她儿子闹了些什么事情，她心里是清楚的，反正是不干人事的。打小就不干人事。秦海云的一脸认真，顾南烟：“生生生，我生的妈。” 秦海云听着顾南烟这话，这才松了一口气：“你肯生就好，反正我陆家儿媳妇我就认你顾南烟。” 秦海云是看着顾南烟长大的，以前也没少带她，说她是她的半个女儿一点儿都不夸张。自己看着长大的姑娘，她肯定不愿意落到别人家。 “我早日让妈抱上孙子。”顾南烟脸上认真，心里想的是打雷的时候别劈上她就是了。 “这汤是给北城煲的，北城回来了，你记得让他喝。” “嗯。” 娘俩吃完饭，秦海云陪顾南烟聊了一会儿，说要回去照顾陆北城他爸就先回去了。秦海云一走，顾南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今天这一遭算是过去了。凌晨快一点，顾南烟睡得正香的时候，卧室的房门突然被轻轻的推开了。陆北城把西装外套挂在衣帽架上之后，又把脖子上的领带取开，把衬衣扣子解开一颗。一系列的动作，他的眼神一直都没有离开顾南烟，一直都在看她。把领带挂在衣帽架之后，陆北城走近床边，抬手在她额头上抚了一把。床上，顾南烟的眼睛忽然睁开了，睡眼朦胧的跟他打招呼：“回来了。” 尽管带着睡意，但仍然是以前的那副好脾气。陆北城落在她额头上的右手收了回来：“把你吵醒了？” “没。”顾南烟半眯着眼睛，又迷糊的说：“你早点洗了休息。” “嗯！”陆北城应了一声，然后拿着衣服就去洗手间了。没一会儿，他冲完澡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脸色有点发白难看。倒吸一口气的看了一眼床上的顾南烟，陆北城走到柜子那边就翻腾了起来。胃不舒服，他记得抽屉里有药的，只是这会儿找了好一会儿都没把药找出来。这时，屋子里的灯忽然被打开，陆北城回头一看，顾南烟从床上坐起来了，她问：“你在找什么？” “没什么。” 顾南烟抬头看向陆北城的脸，一下就看出他脸色不太好。光着脚下床来到他跟前，她手放在他胃上轻轻揉了一下：“胃不舒服？” 陆北城还没来得及回话，顾南烟就从旁边的柜子抽屉找出他的药：“是找这药吧！” 顾南烟看出他不舒服，还给他把药找出来，陆北城突然有点小感动了。结婚两年多，头一次感觉她像个正儿八经的妻子。接过顾南烟递给他的药，陆北城提醒：“把鞋子穿上。” 夜很深，很安静。两人说话的声音都很轻，却又透着无限的穿透力，似乎把对方的心都击中了。顾南烟转身穿上鞋子，陆北城在她身后说：“今晚郑厅回来了，晚上一直在郑在。” 整整一个晚上，陆北城最先和领导碰上面，最先把想法沟通了，基本把十一局的项目敲定了。对待工作方面，他和顾南烟是一样认真的。陆北城难得的解释，顾南烟转过身问：“还没吃吧！” 顾南烟的寒暄问暖，陆北城盯着她没有说话。确实没有吃，而且今天一天都没吃，只是在以前他和顾南烟之间是不会有这样的问话。陆北城不说话，顾南烟打着哈欠说：“我下去给你找找有没有吃的。” 不等陆北城说话，顾南烟就下楼去了。厨房里，顾南烟翻捣了一圈，实在不会做饭，连煮碗面条都觉得困难，索性就把秦海云晚上炖的汤给热了，顺便给他蒸了两个馒头。 “炖锅里是什么？”顾南烟盖上蒸锅的盖子，陆北城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了过来。顾南烟转过身，只见陆北城那张帅气的脸都快怼到她脸上来。淡淡的看着陆北城，陆北城忽然又把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顾南烟没把他推开，漫不经心的说：“十全大补汤，你妈亲自过来炖的。” 顾南烟说完，陆北城展开双臂揽住了她的腰：“打算今晚不让我睡觉？” 顾南烟：“我是有这心，就怕你顶不住......” 顾南烟话没有说完，陆北城捏着她下巴就堵上了她的唇。顾南烟两手抵在他胸前，陆北城却把她吻得更加热烈了。难得她今晚惦念他，还下厨房给他找点吃的。陆北城热烈地吻着顾南烟，把她抱起放案台上，一手揽住她的后腰，一手在她的大腿上把睡袍推开了。看陆北城不老实，顾南烟抬手就打了他手背一巴掌：“精虫上脑，地儿都不挑了。” 顾南烟拍开陆北城的手正要推开他时，陆北城揽在她腰上的手稍稍用力又把她拽回来了。顾南烟有点好笑了。这时，她热的汤刚巧也好了。顾南烟看了一眼汤，又看向了陆北城，捏着他下巴：“你妈的十全大补汤不喝，你能满足我么？你先把自己喂饱，再来喂我。” 说完，她一下就从案台跳下来了。陆北城意犹未尽的看着顾南烟，继而来到餐厅，只见顾南烟给他盛了很大很大一碗汤，汤里面都是人参鹿茸。陆北城看了看汤片刻，抬头看向了顾南烟。四目相望，顾南烟把两个馒头推到他跟前，佩服的说了句：“你妈真是个实在人。” 到底是有多不相信她儿子，才给他弄这么多的补品。顾南烟说完，把一只汤勺递给陆北城时，陆北城若无其事的接下了。尝了一口秦海云做的汤，陆北城的表情复杂了，因为汤的味道比较复杂。陆北城脸色一沉，顾南烟乐了：“看样子，你妈没有抓住你的胃。” 顾南烟刚嘚瑟完，陆北城捏着她的下巴，把她拽到自己跟前，覆上她的唇就把嘴里的半条海参送到她嘴里。顾南烟眉眼一沉，最后却还是被迫吞了下。胃里一阵翻涌，顾南烟抓起馒头咬了一口：“这好事你以后别惦记着我。” 秦海云晚上给她盛汤，她说她怕自己喝了陆北城招架不住，秦海云怕她儿子丢人才没让她喝的，结果陆北城喂了他一口。顾南烟恶心，陆北城心里舒坦了，紧接着，还真把那一碗汤都喝完了。两人回到卧室时，陆北城漫不经心地问：“妈今天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你在旁边？” 顾南烟：“心虚了？” 陆北城转过身，揽住顾南烟的腰就把她拽进了怀里：“你要是不高兴的话，我调她走。” 顾南烟今晚给他找药，给他热汤、蒸馒头，陆北城感触还挺深的，觉得这个家有点儿烟火气了。被陆北城揽进了怀里，顾南烟两手撑在他胸前，不以为然地笑道：“她没那么大的脸让我不高兴。” 她仍然觉得其他人从来不是她和陆北城的问题所在，每段婚姻出现问题，绝大原因都是在两个人自己的身上。顾南烟说完，正准备从陆北城怀里退出来的时候，陆北城抓着她两手腕就把她扑在床上，困在怀里了。顾南烟眉眼一抬：“陆北城，你......” 只是她的话还没说，陆北城就把她的唇堵上了。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也没有给她抗拒自己的机会，陆北城一手禁锢她的两只手，一手就把她的衣服褪开了。顾南烟心里一慌，她想要挣扎却被陆北城困得更严实了。没有上次那样温柔又长情的前戏，陆北城拉开她的衣服，吻着她的唇，撑开她......，趁她还没有做好准备，甚至来不及反抗，陆北城横冲直撞的就进去了。骤然间，顾南烟两手拽成拳头，脖子上的青筋都涨起来了，疼得要骂娘了。紧接着，她紧紧拧着眉说：“陆北城，你丫浑蛋，你给我起开，别动了。” 王八蛋，狗男人，一点准备都不给她，痛死她了。陆北城微微把她的手松开了一些，吻了吻她的脸：“等下就不疼了。” 等下到底要等多久，陆北城自己都不知道，他又不是女人，他又没有经历过。没给顾南烟准备直接干事，陆北城是不想给顾南烟钻空子的机会，免得又像前几次那样让她跑了。况且他早就看出来，自打他们那次撕破脸的吵过，自打顾南烟第一次提出离婚两个字之后，她就没有以前那么坚定，没有那么想生孩子了。顾南烟开始在想退路，陆北城反而不想给她退路。答应这门亲事的时候，他就没有想过退路。看着顾南烟额头上的细汗，看她神情比刚才稍稍缓和，陆北城吻了吻他说：“我进去了。” 顾南烟抬眸：“陆北城，你丫够狠的。”杀她个措手不及。顾南烟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就这么落他手里了，毫无准备地就落他手里了。顾南烟咬着牙骂完，陆北城十指扣着她的十指便缓缓...... “你轻点。”顾南烟不耐地提醒。陆北城：“我他妈都没敢用力。” 顾南烟皱眉，他连气都没敢大声喘，看她额头上都是汗，他就那么停在那里了。陆北城说他没敢用力，顾南烟扑哧一声笑了。笑过之后，她豁出去地说：“行了，你来吧！总要过一关的。” 不管疼不疼，她咬咬牙就过去了。本来是想冲陆北城发火，想跟他打一架的，但人家都已经进来了，她还有什么好说的，况且也不是他的对手啊！既然这样，她还是盼着早点把孩子生了吧！顾南烟放了话，陆北城这边才敢用力。来来回回几下之后，看顾南烟没吭声，陆北城也没再忍着了。不知折腾了多久，顾南烟感觉自己像经历了几个世纪，感觉自己疼得麻木的没有知觉，她才无力的推了推陆北城：“还没完事？” 陆北城吻着她又是一阵猛烈：“还早着在呢！第一次不能让你失望。” 顾南烟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平时和他耍什么嘴皮子啊！结果人家真收拾她了。 “陆北城，我真没力气了，今晚先到这里。”顾南烟推着陆北城，实在扛不住了。陆北城：“再忍忍。” 说着，他狠狠撞击了顾南烟一阵子，直到自己完全的释放，陆北城这才把身体重重的压在她的身上，把脸埋在她的肩膀上。好疼，好麻，还…，陆北城压在她身上明明很重，她却觉得自己飘飘然，身体仿佛很轻很轻。随后伴随而来的，是那种不可言喻的感觉。两年多，她以为两人走到散场时，都办不了这事。气息慢慢的平缓下来，陆北城身子从她身上抬开，再次动了一下时，顾南烟一下就看向了他。陆北城被逗笑了，出来的说：“你第一次，不为难你。” 陆北城这话说的，好像他不是第一次似的。顾南烟手臂搭在眼睛上，犯懒的说：“陆北城，你太阴险了。” 陆北城没理会她的骂，起身去洗手间打来了热水，就帮她把身体都擦了一遍。事前没给她的温柔，他事后都补上了。片刻后，陆北城再次回到顾南烟枕边的时候，顾南烟睁开眼睛便看向了他。四目相望，陆北城调戏地问：“还没饱？” 顾南烟伸着自己的腿，用脚趾甲刮了他一下，示意自己对他这话的不满。陆北城一笑，把她拥入了怀里。顾南烟疲倦道：“陆北城，丑话说在前头，以后要是过不到头孩子归我。” 正事都办了，顾南烟自然是要想以后的路。陆北城呵呵：“想都别想了。” 过不到头？除非他死，不然她别想散伙的事情了。说罢，就把顾南烟抱得更紧了。顾南烟累，懒得跟他说太多就眼睛闭上了。陆北城垂眸看着她，不由得一笑，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凌晨四点。 —— 第二天上午，太阳晒进屋里的时候，顾南烟浑身没劲，还趴在床上不肯起来。陆北城也没起来，一动不动的趴在床上。直到佣人开始在院子外面干活，顾南烟才缓缓睁开眼睛醒来。瞥了一眼床上的凌乱，昨晚的种种她都记起来了。陆北城那个王八蛋，昨天晚上居然就那么毫无征兆的把事情办了。她都没想这事，没想生孩子的事情了。顾南烟别过脑袋看向另一边，浑身哪哪都酸痛没劲，就连睁开眼睛都觉得费力。眼眸刚刚垂下，其实陆北城昨晚刚开始的时候还挺生涩的，到后来才慢慢熟练，如果没有估量错，他应该...... 顾南烟还没来得及多想，腰上突然多了一只手，稍稍用力就把她拽过去了。顾南烟一下就警惕了，转身就看着他说：“别没完没了。” 顾南烟的警告，陆北城一下就笑了，轻轻揉着她的腰：“你不是技术好？不是要给我当启蒙老师？我还没怎么发挥就对付不住了？” ......顾南烟觉得自己被内涵了。冷不丁的白了陆北城一眼：“有种你别只用蛮力，多学点技术。” “行。”陆北城：“今晚你回早点。” 顾南烟后背冒冷汗，转脸就把后脑勺留给他。她今晚通宵加班，不回来了。陆北城见顾南烟不理她，他右手往顾南烟胸前摸去时，顾南烟一把就将他的手抓住了。陆北城贴在她的耳边，一笑说：“不难为你，我就摸摸。” 知道她第一回难受，陆北城就没再为难，他昨晚两个多小时也算是把顾南烟这张嘴给治住了。顾南烟困，就没搭理陆北城，闭上眼睛就继续补觉。陆北城拢了拢紧被子，看被子上面有一丝丝猩红，他嘴角明显扬起了一抹笑意。男人满足的通病。中午的时候，两人再次睁开眼睛醒过来，顾南烟的精神比早上好多了，冲澡换了身衣服就下楼了。 “少爷，少夫人。” “少爷，少夫人。” “嗯！” 佣人和陆北城打招呼，陆北城两手抄在裤兜，整个人的精神状态明显比以往明朗多了，没有从前那么严肃。一副吃饱喝足的样子。 “少爷今天心情真好。” “是啊！刚刚居然还笑了，我这还是第一次看少爷笑。” 顾南烟听着佣人的小声嘀咕，心想，折腾了她一个晚上他能心情不好吗？没一会儿，两人坐在餐桌跟前的时候，江嫂把汤端出来时，顾南烟眼睛一下睁大了，马上放下自己手中的碗筷，看着江嫂说：“江嫂，汤就不用端上来了，这些够吃了。” 江嫂还没走过来，顾南烟隔的老远就闻到那股海参鹿茸的味儿，所以赶紧让江嫂把汤别端上来。江嫂却一脸难为情：“少夫人，这是夫人昨天亲自送过来的新鲜食材，还交代了又交代一定给熬少爷吃。” 顾南烟：“你家少爷不用补了。” 他再补下去，顾南烟怕自己要下不了床了。江嫂听着顾南烟这话刚开始的时候，还一愣没想明白，等意识到陆北城和顾南烟把夫妻关系坐实了，她眉开眼笑的说道：“少夫人，我明白了，我把汤端回去。” 江嫂转身的那一刻，笑得别提有多灿烂，就跟自己马上要抱大孙子似的。顾南烟对面，陆北城看着顾南烟一脸惊悚的模样，他嘴角噙着一抹笑，无所忌惮在桌子底下蹭了蹭顾南烟的小腿。顾南烟呵呵，给他盛了一碗白粥：“老老实实吃饭。” 片刻后，两人的饭还没有吃完，秦海云的电话打过来了，先是打给陆北城的。 “北城，我昨天给你炖的汤，你都喝了没？”不等陆北城开口说话，秦海云又说：“北城，你上回可是当着大伙的面答应过，说年前会让南烟怀孕，明年让我城......” 秦海云话还没说完，陆北城直接把她的电话挂断了。下一秒，秦海云的电话便打到顾南烟这边来了，秦海云不是亲妈，顾南烟多少还是得给点面子应付的，所以秦海云还没开口，顾南烟便主动的汇报：“喝了，喝了一大碗。” 电话那头，秦海云又问：“有效果吗？要看医生吗？” 顾南烟听着秦海云的问话，流氓的说：“医生要是再开点什么药，我怕我招架不住了。” 秦海云一听就乐了：“南烟，那妈抱孙子是不是有希望了？” 顾南烟喝着汤说：“有有有，有的。” 秦海云每次提起孙子的时候，顾南烟都恨不得自己是孙悟空，能凭空给她变一个出来。顾南烟说有，秦海云这才放心：“南烟，那你辛苦你了，你放心这孩子只是从你肚子过一下，等出生了绝不耽误你工作，不用你操心的。” 秦海云这话，好像顾南烟肚子里面已经怀上似的。顾南烟应了她几句，又和她保证了一番，答应等下陪她逛街，秦海云这才心满意足的挂断了电话。没一会儿，两人吃完午饭，顾南烟正准备自己开车出门时，陆北城说：“送你。” 陆北城要送，顾南烟就让他送了。一路上，陆北城的心情格外好，不管是夏程还是其他人给他打电话，他声音都比以往要明朗几分，任谁一听都知道他心情。 “三哥，你中彩票了？” “陆总，是家里有喜事么？” 陆北城没有回答，但心情仍然春光明媚。副驾驶那边，顾南烟看他那副德性，淡漠道：“好歹是陆氏老板，陆家大少爷，别跟没见过世面似的。” 陆北城转过身：“什么世面都见过，就是没见过你这样的。” 他话音落下，车子正好停在百货公司门口，顾南烟大老远就看见秦海云了。解开安全带，她正要下车时，陆北城没开车门，他问：“就这么走了？” 顾南烟转过身，好笑的说：“我是陪你妈逛街，你想怎样？” 陆北城把脸凑过去，顾南烟抬手捏住他的下颚：“陆北城，你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说罢，凑近就狠狠在他下腭咬了一口，继而按了一下车上的按钮，扔开他的脸，打开车门就趾高气扬下车了。秦海云见她下车，一脸笑地迎了过来。陆北城一边放下车窗，一边摸了摸自己的脸，看着顾南烟背影说：“咬我的账晚上算。” 秦海云见状，一脸严肃的看着他说：“儿子，你赶紧去挣钱养南烟和我孙子。” 顾南烟回头，看陆北城还在摸脸，她呵呵道：“再见，不送。” 顾南烟说了再见，秦海云一脸春风挽着她胳膊：“南烟，我上回看到一些婴儿床，宝宝衣服很可爱，等下带你去看看。” 顾南烟笑不出来了，她是说的，秦海云怎么今天非要拉着她逛街，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只是生孩子这事，八字还没有一点。 “妈，有点早了。” “不早不早，时间过起来快，孩子来得也快。”只要两人有了第一次，那后头肯定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这种事情是会上瘾的，所以她再过不久就要抱孙子了。目送两人进了百货公司，陆北城启动车辆就回公司了。夏程看到陆北城的春风满面，他都被吓了一跳，跟了陆北城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看他心情这么好，关键侧脸的牙印有点暧昧。百货公司里，顾南烟看秦海云劝都劝不住，孩子还没不知道在哪，她就像跟已经抱了孙似的买了一堆婴儿用品和宝宝衣服，顾南烟的头皮都麻了。同时，压力很大。秦海云最后买得差不多，留了御临湾地址让人把东西都送过去，就拉着顾南烟说要带她去吃好的。结果两人才刚刚出门，就碰到沈良州被一群人簇拥着迎面过来了。他是新上任的领导，这段时间在做各项工作的实地考察。眼下，他刚刚结束今天的考察，抬眸就看到顾南烟和秦海云从前面的母婴店出来。看到两人从母婴店出来，沈良州的心脏莫名被轻轻牵扯了一下。随后，他走近过去，笑着打招呼：“伯母，南烟。” 杜秘书见考察结束了，就让记者和一些工作人员先回去了，陪同沈良州一块儿考察的几个领导，见沈良州碰到熟人，刚刚也说了不吃晚饭，说今天是周六让大家早点回去陪家人，他们和沈良州打完招呼便先回去了。忙完自己这边的应酬，沈良州再次看向秦海云和顾南烟的时候，他看了一眼腕表说：“伯母，南烟，现在是吃晚饭的时间，我请你们吃个晚饭吧！”又接着说道：“而且早就该去拜访伯母了。” 沈良州的客气，顾南烟正准备拒绝时，秦海云一脸笑说：“今天能碰也是缘分，那我和南烟就不跟良州你客气了。” 沈良州向顾家提过亲，圈内人都知道的事情，秦海云也知道。所以这会儿沈良州邀约，她自然不讲客气，她得趁这个机会让沈良州看清楚，他儿子和南烟感情很好，而且两人马上就要有孩子了，沈良州你如果还有什么想法也完全打消吧！秦海云有这个想法，是因为心里比谁都清楚顾南烟和陆北城的感情不稳定。俗话说人越缺什么就越炫耀什么，秦海云现在典型就是这个思想，而且沈良州上次托顾南烟解决农民工薪资和工程款的事情她知道，只是平时不提罢了。秦海云把沈良州的邀约应下来，顾南烟扶额，最后只能跟着一起去了。沈良州身份特殊，所以杜秘书挑了一家私人菜馆，环境很优雅，里头的客人多半都是沈良州这样身份的人。包间里，服务员给大家上茶水时，沈良州很贴心的吩咐：“给这位女士牛奶，谢谢！” 顾南烟刚刚从母婴出来，所以沈良州也格外贴心一点。顾南烟一听这话，不用问也知道多半是误会了，以为她有身孕了。沈良州误不误会不要紧，顾南烟尴尬的是自己这边还没有动静，秦海云就闹得她跟怀孕似了的，她到时候要是没怀上，这场子怎么圆？秦海云看沈良州误会，她也没有解释，只是笑笑说：“良州你还是老样子，还是这么仔细贴心。” 夸着沈良州的时候，秦海云不禁在想，要是她儿子能有这一半的细心和耐心就好了，那她现在指不定早就抱上孙子了。沈良州一笑，看着顾南烟说：“南烟，看你刚刚从母婴店出来，你现在是......” 沈良州没接着往后说，记起她前几天打了一个刑事案件，而且案子打的很漂亮。沈良州的点到为止，顾南烟还没来得及开口，秦海云便说：“是啊！下午和南烟一直在逛母婴店，买点新生宝宝用的东西。” 秦海云顺着沈良州的话，但偏偏不解释重点。顾南烟被小老太太逗笑，抬头看向沈良州，大方道：“在备孕。” 秦海云：“估摸现在也有可能怀上了，就是还没反应出来。” 沈良州无奈地笑了，看来小老太太还是拿他当她儿子的情敌。秦海云话音落下，服务员开始上菜了，沈良州客气的给顾南烟夹菜之前都会给秦海云先夹菜，可秦海云的注意力全都落在他对顾南烟的好上。 “南烟，天气转凉了，多喝点汤。” “这个菜品的味道还不错，你尝尝。” “这道菜也挺适合你的。” 沈良州的种种细心，秦海云看在眼里痛心疾首，她那狗儿子就没有这么细心，也不会这么照顾人，她回去一定要好好骂他，让他好好学着点。两眼直勾勾的看着沈良州，直到沈良州给顾南烟夹了一块小排骨时，秦海云终于忍不住了，阴阳怪气的说：“良州这么会疼人，也是该找个媳妇好好发挥一下了。” 沈良州：“伯母那是有合适的，可以帮我介绍介绍。” 秦海云问：“良州你喜欢什么样的？” 沈良州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笑着看了看顾南烟，继而又看回了秦海云：“像南烟这样的就可以。” 沈良州这么一说，秦海云差点儿把桌子都掀了。这浑账东西，自己在他跟前他都敢这么肆无忌惮，不用说，背着他们陆家肯定没少动南烟的心思，肯定是一门心思想把她挖过去。尽管一肚子的怒气，秦海云还是把怒火压了下去，假模假样的笑着说：“行，我给你物色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