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熟_第16章_碎珀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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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1 学校规定一个月就只有一次回家的机会。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推开妹妹房门的时候，我手心正小心翼翼捏着送给妹妹的礼物。手工课上，我做的蝴蝶标本。我甚至都能想象到妹妹看到这个礼物时，惊喜到钻进我怀里的可爱神情。可礼物还未来得及拿出来，却看到妹妹昏在床上，不省人事。妹妹被送到了医院。医生查看了伤势，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快，别耽误！快抢救！」那扇抢救室的铁门一关闭就是几个小时。每当打开时就只有坏消息。妈妈瘫坐在椅子上抽泣，爸爸强撑着不知道签了多少个字。「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我的乖女儿！」等一群白大褂从抢救室出来时，全都垂头丧气。「尽力了，以后可能没有生育能力了。」他唯一能安慰我们的是。「术后恢复得好的话，终身需要挂着粪袋。「恢复不好的话……」 2 听完这些，妈妈两眼一翻昏了过去。爸爸哭得不能自已，抓着医生的胳膊。「医生求求你救救她，她还年轻啊，她还有大好青春，她不能变成这样。」医生表情凝重，只能无奈地闭眼摇头。口袋震动，是我从妹妹床上拿过来的手机。消息不间断地弹出来，像是催命符一般。输入生日数字，打开了。是一个18人的群，里面有我妹妹。群里，以一个叫陈雪丽为中心的团体反复地在群里艾特妹妹，七嘴八舌。「后天上课前，记得把我们的作业做好带来。」「早餐还是鸡蛋灌饼，记得香肠辣条鸡柳全都加。」原来我一直以为代替自己明媚的妹妹，才过着最阴暗的生活。不同于妹妹的乖巧懂事，从小我就不听话。八岁的时候，我跟爸妈回了老家。他们说老家的环境适合改变我的性格。 3 每次犯错，妈妈都用藤条抽我的手。「你怎么这么不争气啊！记住，无论你多么愤怒，你都要克制，不然以后别认我们是你爸妈了！」妹妹护着我，最后妈妈抱着我俩哭。后来我便收敛了，是特殊学校里最老实的存在。可现在脑子里又有无数个人在叽叽喳喳，各说各话。最后脑海最深处的那个声音掌握了最终的决定权。「别吵了，一个都跑不了！」妹妹终于活着被推出抢救室，转到了病房。爸爸连打了几个投诉电话，才算打通了校长的电话。电话里校长先是不痛不痒地说了句不好意思，然后便开始了熟练的推卸戏码。「学校监控坏了，我问过了，没什么异常，您尽管放心。「估计是学生间的小打小闹，没您说的那么严重，道个歉算了。」爸爸气得对着电话那边一通输出。「关键时刻监控就坏，到底是监控坏了，还是你们做领导的心坏了。「你们没一个人来看就算了，还说就是小打小闹，这就是你们的作为？」没想到校长倒是比爸爸还委屈。 4 「这位学生家长，我校学生品学兼优，是不可能发生这种事的，先问问是不是你家孩子的问题。「我好心给你解决问题，你还骂我，那我没得说了，别再打了。」随即电话被挂断，再打过去就是被拉黑了。我打开浏览器搜索学校校长的模样，刻在了脑海里。如果挂粪袋的变成他，想必我道个歉也就算了。隔着透明的玻璃，往日总是笑靥如花的妹妹静静躺着。好像随时都要凋谢一样。可群里那些人还因为妹妹不回信息而疯狂刷屏。「敢不回信息？」「我看就是欠收拾。」随即她们便开始在群里传播欺负妹妹的视频，嘲讽不已。我点开视频。操场角落十多个穿着校服的女孩将妹妹团团围住。她们哄堂大笑，仿佛妹妹的痛苦反应很让她们满足。 5 陈雪丽语气阴狠，「他们说班里的男生都喜欢你，你来说说你有多漂亮。」妹妹吓得直抖。「我不漂亮，没人喜欢我。」杂乱的画面里，我清晰地看到头顶的摄像头不停追随着她们的动作。原来不是监控坏了，而是他们想保护的不是我妹妹。但这场欺辱远远没有结束。陈雪丽眼睛一转。「诶，姐妹们，我有个办法……」几个女生狞笑着对视了一眼。一声悲惨的叫声过后，围观的学生引来了校长。妹妹以为救星来了。可校长只看了一眼，便摆摆手。「马上就放学了，快回教室吧！」只剩妹妹一个人躺在操场，甚至我都不知道她是如何撑到家的。爸妈也看到了视频。我从未见过他们哭成那样狼狈的模样。 6 他们辛勤一生，努力打工，老老实实做人。本以为把妹妹送到这个最好的学校是最值得骄傲的。可没想到妹妹却成了这个样子。来调查的人叫李烨，我叫他李叔叔。一见到他，爸爸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同志，这是不是证据，我是不是可以告他们？」「我理解您的心情，我先联系一下学生家长吧。」所谓什么样的父母教出什么样的子女。哪怕李叔叔出面联系，那些家长也都缩着不出面。漠不关己的态度。这种情况他们见多了。畜生们的家长消极对待，受害者的爸妈去学校门口求个公道反被学校驱赶的比比皆是。最后不了了之，只能拿钱了事。爸爸红了眼。「我家虽然没钱，但也不会就这样了事，我要她们付出代价。」爸爸打了一上午家长电话也才打通几个，言论却一个比一个无耻。「同学之间开个玩笑而已。」「就是矫情，活着说明就没事。」「你不就是想讹钱吗？说吧，要几百？你敢狮子大开口，小心我告你，我可是专业律师。」 7 参与的人太多，平摊到每个人身上，责任也就少之又少了。这才是他们猖狂的原因。爸爸彻底绝望了。他一辈子都在教我和妹妹做好人，要礼让，要学会容忍，吃亏是福。到头来却是这种结果。他缩在医院的安全通道里，边抽烟边抽泣。仿佛充满了对自己三观的否认与宣泄。我默默开口。「爸爸，妹妹后天上学可不能迟到，让我替她去吧。」幽暗中，爸爸回过头看我。许久，他点了点头，用手指捻灭了烟头。直到黑暗中那最后一丝火光熄灭。我向来不会教别人做人，我只会让她们重新做人。镜子里，我有些生疏地戴上假发。在特殊学校里长发有时候会要命，所以我从未留过头发。我对着镜子我练习了一百遍妹妹的神态。她笑起来多好看啊，为什么她们非要欺负她呢？我十分迫切地想知道为什么。可重走一遍妹妹的路，我才知晓她有多痛苦。隔着一扇门，就能听见班级里哄闹不止。教室里，以陈雪丽为中心，一群高矮胖瘦的女孩围着她叽叽喳喳。大约就是陈雪丽组建的帮派——17天仙。被众人追捧着，坐在桌子上的陈雪丽不时露出讥讽的笑容。手中不停把玩着她的棕色头发。 8 旁边的女生没忍住多看了她一眼，她便一把将人家的书架子掀翻。语气嚣张，「放学别让我看到你。」看着那人被吓得缩成一团的样子，陈雪丽身边那个抹着红嘴唇的胖子杨晨晨得意洋洋，威胁性十足。我手里拿着鸡蛋灌饼，一踏进门，就取代了她们视线的焦点。我那唯唯诺诺的模样成了她们的兴奋剂，就像是她们随时可以发泄的目标。陈雪丽上下打量了我一眼，随即捂着鼻子和杨晨晨一唱一和。「班里怎么突然一股怪味儿啊？」「哈哈哈哈哈。」一群人笑起来总是很吵，像一群老鼠崽儿。陈雪丽跳下书桌，呲笑一声。「我就说她那天就是装的，这不好好的来上学了，还打电话骚扰我妈，我看就是想要钱。」「对，可不是嘛。」十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我没理会她们，抬眼看见妹妹椅子上被撒满了红墨水。杨晨晨捂着嘴笑着。原来她们就是用这些招数对待我善良的妹妹。我面无表情地抬头看向她们。 9 周围沉默了几秒，陈雪丽有些失望地扔给杨晨晨十块钱。「切，我输了，她这次居然没哭。」她们眼中的玩笑，却成为一个无辜女孩的噩梦。等着吧！好戏还在后面。杨晨晨抢过我手中的鸡蛋灌饼。就在这时，李叔叔带着人站在窗外喝止了她。 “你们在干什么？我们可看到了你抢别人东西。” 是的，来学校之前我就给李叔叔打电话，让他们亲眼目睹妹妹在学校是怎么受苦的。如今，证据摆在面前。看他们怎么狡辩。 10 「你们在干什么？」一个约莫四十岁的妇女抱着书本站在讲台上，是妹妹的班主任。我站定之后，露出微笑。「老师，她们不学好。」没想到她瞪着牛大的眼睛，就只指着我的鼻子。「别以为我没看到，办公室的监控看得一清二楚。」我的身子一怔。「原来，老师都看得到啊，但是她们欺负我的时候你就不管啊！」她神色几分尴尬，很快又恢复了理直气壮。「你还质疑起老师来了？你有没有教养！你家长会不会教你！「别怪我瞧不起你，我告诉你，你爸爸妈妈一个月就挣个几千块钱，一年都挣不了十万块钱的主。「雪丽妈妈一年挣的钱，都比你妈五十年挣得多，你们素质是一样的吗？那不可能一样，什么东西！」讽刺的是，这个班主任还曾被评为最美教师。可她包庇坏学生，是不争的事实。这老师，一点都不无辜。我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