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大半个脖颈都被染红,将领们身体一歪,‘扑通’一声栽倒在地,眼睛睁的大大的,没了呼吸…… “这……这怎么可能?”傅奇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眸子里闪着浓浓的震惊与难以置信:沈衍的武功明明只比他们每个人略高一筹,他们四个人加起来,比三个沈衍都厉害,沈衍怎么可能杀得了他们…… “啊……”身中剧毒的将领们则是满眼兴奋,四名将领打一个,他们都为沈少将捏了把汗,没想到,沈少将竟然打赢了。 金色的阳光透过划破的帐蓬,照到了沈衍身上,只见他一身暗蓝衣裳,浑身散发着浓浓的杀气,以及那令人崇敬和敬畏的气息,让人一见再也错不开眼。 沈衍锐利目光轻扫过一名名死亡的将领,落到了傅奇身上:“傅奇,你收买的人都已经死光了,接下来,是你出手么?” 一瞬间,主帐里所有人目光全都集中在了傅奇身上,眸子里闪着浓浓的鄙夷与幸灾乐祸:整个军营谁人不知,傅奇不懂武功,只凭自己是傅元左右手的身份,在军营里狐假虎威,颐气横使,让他拿剑和沈少将打斗,呵呵,那简直就是让他自寻死路…… 傅奇面色阴沉的可怕,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了起来,只是死了几名投靠者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他还有人,还轮不到他去牺牲…… “来人,杀了沈衍!”傅奇厉声命令。 “是!”围在中毒将领们周围的侍卫们领命,恶狠狠的挥剑朝沈衍刺了过去。 沈衍嘴角弯起一抹冰冷的笑,不慌不忙的挥枪对上了侍卫们。 刀剑交错,寒光闪烁,人影纷乱,光影连连。 沈衍手中梨花枪快速挥洒,那闪烁的一道道寒光,锐利到刺眼,利器划破衣料,割开血肉的沉闷声频频响起,一名名侍卫接二连三的倒了下去,一道道猩红血线翩然飞溅,将主帐的地面染的通红,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里快速漫延…… 傅奇看着,眸子里闪过一抹深沉,趁众人都在看沈衍和侍卫们打斗,无人注意他,他悄悄后退几步,悄无声息的向主帐外跑去…… “傅奇,站住!”一道冰冷的命令声突然从身后传了过来,傅奇身体颤了颤,却没有停下脚步,奔跑的速度还越来越快…… “呵……”沈衍嘴角弯起一抹冰冷的笑,三两下解决完挡在面前的侍卫们,足尖轻点,修长身躯如惊鸿一般掠到了傅奇面前,抬脚踹到了他胸口上,将他踹出六七米远,重重掉落在坚硬的地面上,全身的骨头像散了架般疼痛难忍。 傅奇痛的紧紧皱起眉头,手撑着地面,就要站起身,不想一支闪着银色光芒的长枪抵到了他脖颈上,沈衍冰冷声音缓缓响起:“傅奇,你的死期到了!” 眼看着沈衍举起梨花枪,就要刺穿他的喉咙,傅奇心中大惊,惊声高呼:“你不能杀我,你那些属下们都中了我的毒,那毒是特制的,只有我有解药,如果我死了,他们就会毒发身亡……” 沈衍刺枪的动作蓦然一顿,侧头望了望倒在地上,被剧毒折腾的半死不活的将士们,嘴唇紧紧抿了起来,手中梨花枪的枪尖紧抵着傅奇的脖颈,却没有再更近一步…… 傅奇知道自己赌对了,长长的松了口气:身中剧毒的将领,是沈岳最忠心的属下,是军中的中流砥柱,也是军中不或缺少的中级将领,如果他们全死了,沈岳的势力大损倒在其次,整个军营会陷入人心恍恍的混乱。 为了军营,为了梁城,沈岳父子也绝不会放弃他们,拿到解药,解救他们才是最重要的,在拿到解药前,沈衍绝不会杀自己…… “把解药交出来!”沈衍冷冷看着傅奇,厉声命令。 “可以,不过,我要离开军营,到达安全的地方后再交!”傅奇毫不客气的讨价还价。 “现在就交!”沈衍冷冷说道。 “不行!”傅奇想也不想,一口回绝:“万一我交出解药后,你们再将我杀了怎么办?”沈衍,军中将领们都恨他入骨,这种事情,他们绝对做得出来:“送我出军营,只要到了安全的地方,我一定拿解药给你……” “万一到了安全地,你悄悄逃走,不给解药怎么办?”傅奇不相信沈衍,沈衍也不相信他。 “你放心,我以人格保证,我绝对说话算话……”傅奇拍着胸脯保证。 “你还有人格?”沈衍不屑嗤笑,眸子里闪烁的轻嘲,让傅奇起起了自己以前做的那些欺男霸女,言而无信的事,一张老脸微微涨红:“在沈少将面前,我是不敢耍手段的,况且,以沈少将的本事,我那些手段也不敢施展,我还是那句话,只要沈少将送我到安全的地方,我立刻将解药奉上……” 第879章 军营惊变(5) ‘哧’一声钝响响起,是沈衍手中的梨花枪刺刺刺到了傅奇的肩膀上,殷红的鲜血渗了出来,染红衣衫,傅奇侃侃而谈的话语戛然而止,面色一片惨白…… 沈衍居高临下的望着他,冷冷的道:“把解药交出来!” “不交!”傅奇咬紧了牙关,死不妥协:开玩笑,他手里的解药,是他活命的筹码,如果他就这么交出去了,那他离死也就不远了。 ‘哧’沈衍手腕一翻,梨花枪再次刺到了傅奇的另一个肩膀上,殷红的鲜血喷出,傅奇抑制不住,痛呼出声:“啊!” “交不交解药?”沈衍看着傅奇,目光冷若寒冰。 “不交!”傅奇重重摇头:解药是他活命的本钱,他说不交,就不交。 眼看着沈衍举起了梨花枪,又要刺他,傅奇脖子一梗,扬声道:“刺吧,刺吧,你刺死我好了,有那么多军中将领给我陪葬,我也没吃亏……” “你……”沈衍刺人的动蓦然一顿,看傅奇的眸子里燃烧着烈烈怒火。 傅奇报复一般,朝着沈衍挑衅的笑:“你杀啊,杀啊,怎么不杀了?” 沈衍冷冷看着傅奇,没有说话,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了起来。 他隐忍的模样,看得傅奇又是一阵得意,放肆的刺激沈衍:“不杀我了,算你聪明,要知道,将领们中的毒,只有我有解药,如果我死了,他们全都活不了……” “谁说的?”一道清冷声音突然响起。 傅奇循声一望,只见一名年轻女子从主帐后走了出来,她穿一袭浅蓝色的长裙,脸上戴着一方半透明的浅蓝色面纱,优美的面部线条,在面纱下若隐若现,再配上她那双清冷,漆黑的眼瞳,俨然一位倾城倾国的绝色美人。 阅美无数的傅奇也看得有些失神,可随即他便反应过来,戒备的看着慕容雪:“你是谁?”军营里戒备重重,这名女子是怎么进来的? 慕容雪没理会他,慢腾腾的走到了中毒最深的张少将面前,从银针包里拿出几枚银针,扎到了张少将的几处大穴上,轻轻捻动银针,张少将嘴唇上的淡紫色,以人眼看得到的速度消失无踪,他惨白的脸上渐渐恢复了一点血色,眉宇间那抹妖娆的红,也快速淡去了。 慕容雪拔下银针时,张少将身上的毒已经全解,他眸底闪着浓浓的喜色,感激的朝慕容雪深施一礼:“多谢姑娘。” “不必客气!”慕容雪淡淡说着,漫不经心的瞟了傅奇一眼,道:“表哥,他已经没用了,你可以随便杀……” “好,多谢表妹!”沈衍答应一声,嘴角弯起一抹愉悦的弧度,抬脚踹到了傅奇胸口上,将他踹的向前滚出三四米远,撞到一根木桩上方才停下来,全身火辣辣的疼,胸口一阵气血翻腾,他‘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慢慢抬头看向慕容雪,眸底闪着浓浓的震惊与难以置信:“这……这怎么可能?”那剧毒明明是秘制的,只有他一人有解药…… “我是用银针解的毒!”慕容雪漫不经心的回他一句,拿着银针去为另一外将领解毒了:有解药的剧毒,就能用银针解掉,这有什么好奇怪…… “这不可能……不可能……”傅奇仍是有些不太相信,喃喃自语着,瞪大了眼睛看着慕容雪,只见她银针所过之处,一名又一名将领解了毒,快速站起身,朝着沈衍聚拢过来:“沈少将。” “嗯。”沈衍点点头,扬声道:“张少将,李少将,王少将,彻查军营,将投靠了傅奇的士兵,全部抓出来。” “是!”张少将,李少将,王少将答应一声,快速走向各自管辖的士兵营帐,开始彻查。 傅奇一直都在悄无声息对军营进行渗透,虽然沈岳对军营士兵们的管辖力度很高,但总有那么一些零零散散的人喜欢另攀靠山。 傅奇能在今天带侍卫闯进军营,控制诸位将领,被收买的那些人出了不少力,虽然是暗中出力,但也多多少少的露出了一些端倪。 时间不长,张少将,李少将已将人揪了个七七八八,紧紧捆绑到了沈衍面前:“沈少将,他们要怎么处理?” 沈衍淡淡瞟了他们一眼,道:“先关进大牢吧,等将所有吃里爬外的眼线都抓起来了,再一起治罪。”这些人全是已经暴露了身份的,军营里肯定还有一些隐藏极深,没暴露身份的眼线…… “好!”张少将点点头,让士兵们将眼线们押走了。 主帐里的将领们已经全部解了剧毒,三三两两的朝慕容雪道过谢,快步朝沈衍走了过去…… 慕容雪慢腾腾的收起银针,看向沈衍,只见沈衍冷冷看着傅奇,挥枪朝他刺了过去…… 慕容雪目光微凝,急声道:“表哥,枪下留人。” 沈衍的梨花枪在刺到傅奇肌肤的瞬间顿下,不解的抬头看向慕容雪:“表妹有事?” 慕容雪轻轻笑笑:“他下毒谋害军中将领,又将军营搅得这么乌烟瘴气,其心可诛,就这么杀了他,实在是太便宜他了……”说着,她抬头望向张少将:“张少将,麻烦你派人去将军府一趟,如果我舅舅精神还可以,就请他过来坐镇这里吧……” 张少将闻言,微微一怔:“沈少将不继续坐镇军营了?” 慕容雪诡异一笑:“诸位少将都是细心之人,定能排查出隐藏深的军营奸细,就不需要表哥一直在这里盯着了,表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比如,押这位傅奇傅心腹去监军府……” 张少将低头看向傅奇,只见他趴在地上,头发乱蓬蓬,身上脏兮兮的,粘满了灰尘,肩膀上更是破了两个大洞,汩汩向外冒出鲜血,那狼狈不堪的模样,让张少将心里腾起一股报复的快/感,也在瞬间明白了慕容雪的意思,他眸底闪过一抹幸灾乐祸,扬声道:“他是傅监军的人,他在军营里做了这么惊天动地的事,沈少将确实应该押他回监军府一趟……” 监军府书房 傅元穿一袭暗红色的常服,手持狼毫笔,在白色的宣纸上下笔如龙,须臾,一条栩栩如生的黑色毒蛇在纸上跃然显现,那黑色的蛇头,凶狠的蛇眼,长长的蛇信子,让人一看便心生寒意,傅元却看得很是满意,微笑着点点头,放下了狼毫笔,接过小厮递来的湿帕子,轻轻擦拭双手,漫不经心的瞟一眼天空里高悬的太阳,他悠悠的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回监军,还没有消息传来!”小厮低低的回答着,恭敬的接过了傅元用过的湿帕子。 傅元微微皱起眉头:“这么晚了还没有消息传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小厮笑了笑:“监军多虑了,咱们计划了那么久,又派去了那么多人,绝对万无一失,不会出任何事……” 话音未落,只听“砰!”的一声响,紧闭的房门被撞开,一道灰扑扑的身影被踹了进来,重重摔倒在地,腾起漫天灰尘。 傅元被惊的后退一步,低头望去,只见地面上躺着个人,头发乱蓬蓬,衣衫脏兮兮的,肩膀也被刺伤,那模样就像街上的乞丐一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但他那张惨白的毫无血色的脸,却让傅元惊呼出声:“傅奇!” “监……监军……”傅奇声音沙哑,焦急的看着傅元,想要说些什么,一道冰冷的调侃声抢先从门外传了过来:“傅监军还认得出傅奇。” 傅元厉声怒喝:“废话,傅奇是监军府的人,本监军怎么可能不认识……” “呵……”伴随着嘲讽的轻笑,一名年轻男子缓缓走进了书房,俊美的容颜,挺拔的身姿,看得小厮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沈……沈衍!他不是去风狼谷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傅元眸底也闪过一抹惊讶,随即又恢复了正常,冷冷看着沈衍道:“这是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傅奇心怀不轨,给军营里的将领们下毒,妄想控制整个军营,被我抓到,就将他教训了一顿……”沈衍说的轻飘飘的,傅元却听得阴沉了面色,为了今天的顺利夺权,他暗中设了很多阴谋诡计,更是特意挑在军营的最掌权者沈岳父子不在的这天发难,没想到到了最后,还是功亏一篑! 傅元的心情十分烦燥,不耐烦的问道:“不知沈少将前来,所谓何事?” 沈衍不急不恼,一指傅奇:“带他前来与傅监军对质!” “什么意思?”傅元目光一凛,心中腾起很不好的预感。 沈衍目光锐利:“梁城人尽皆知,傅奇是傅监军的得力属下,对傅监军的话言听计从,我想知道,傅奇谋害军中将领,妄想控制军营一事,傅监军可知情……” “不知情!”傅元想也不想,失口否认:无论是毒害军中将领,还是私自夺取军权,都是杀头的死罪,他可不想背上这么不堪的罪名。 第880章 傅奇之死 “是吗?如此说来,谋害军中将领,私夺军权一事,都是傅奇一个人的意思?”沈衍挑眉看着傅元。 “嗯!”傅元重重点头,那自自然然的模样,就像是真的不知情一样。 沈衍悄悄瞟了一眼傅奇,只见他趴在地上,面色惨白,眸子里却没有丝毫的担忧之色,沈衍眸底闪过一抹惊诧,随即便明白过来,嘴角弯起一抹冰冷的笑,扬声道:“监军可知毒害军中将领,私夺军权是什么罪名?” “斩立决!”傅元一字一顿,毫不留情的说道。 “有监军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沈衍低低的说着,一步一步走向傅奇,每走一步都掷地有声,就像死神的脚步渐渐来临。 傅元眼皮剧烈跳了跳,心中腾起很不好的预感,戒备的看着沈衍道:“你做什么?” “自然是将傅奇斩立决。”沈衍淡淡说道,那理所当然的模样,看得傅元目光一凛:“傅奇毒害军中将领,谋夺军权是触犯了青焰律法,理应将他交给官府,由官府判罪才是……” “不必那么麻烦,傅奇毒害军中将领,夺取军权坑害的都是军队,以军法处置就好,按照军法,傅奇所犯之错是斩首,和咱们青焰的律法上的处决一模一样。”沈衍漫不经心的说着,走到了傅奇面前,拿出了背在身后的梨花枪,锋利的枪尖在阳光下折射出森冷的寒芒,毫不留情的朝傅奇刺了过来…… 傅奇没想到沈衍说杀就杀他,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求救的目光直直的看向傅元,却见傅元也是满眼震惊,还来不及思索要不要施救,傅奇的脖颈已被刺穿,鲜血喷薄而出,傅奇的眼睛睁的大大的,扑通一声,栽倒在地,没了呼吸…… 傅元面色铁青,他怎么都没想到,沈衍就这么当着他的面,将傅奇杀了,让他连思索解救傅奇方法的时间都没有,真是可恶,沈衍是在挑衅他,还是在朝他示威? 傅元冷眼看向沈衍,却见沈衍手持染血的梨花枪,转身朝他望了过来,‘歉意’的道:“我杀了监军最重用的下属,监军不会怪我吧?” “当然不会!”傅元低低的说着,声音里透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沈衍故做没听出来,悠悠的道:“那就好,傅监军一心为国,最信任的人犯了错,也毫不偏坦的大义灭亲,真是我辈之楷模,沈衍佩服……” 明明是夸赞的话,傅元却听出了嘲讽的味道,他胸口一阵气血翻腾,一口老血险些喷了出来,沈衍将他夸的这么大公无私,是将他捧上了心性公正的制高点,沈衍杀了他的人,他也不能斥责,更不能找沈衍报仇,否则就是自私自利,阴险毒辣的小人…… 沈衍可真是好手段。 傅元冷眼看向沈衍,只见沈衍也正看着他,道:“时候不早了,我就不打扰傅监军了,告辞!” 话落,沈衍俯身揪起了傅奇的尸体,提着他向外走去。 傅元一时没弄明白他的举动,疑惑不解的道:“你提他的尸体做什么?” “自然是挂到城墙壁上,曝尸三月,让梁城人都知道他的罪行,并引以为戒!”沈衍头也不回的回答着:潜进军营的侍卫全都死了,傅元又将所有罪名都推给了傅奇,他没有证据证明傅奇的幕后主谋是傅元,无法抓他归案,刺激刺激他,嘲讽嘲讽他还是可以的…… 傅元面色铁青,狠狠瞪着沈衍。 沈衍视而不见,提着傅奇的尸体,优哉游哉的向外走去…… 目送沈衍走出院子,消失不见,傅元的面色瞬间黑的快要滴出墨汁来,一拳打到了书桌上,坚固的红木桌瞬间被他打得希巴烂,傅元愤怒的吼声穿透云层,响彻云霄:“沈衍!” “监军息怒,千万别为了沈衍气坏了自己身体。”小厮急急的劝解着,眸子里闪着浓浓的焦急。 “可恶的沈衍,本监军总有一天要将他碎尸万段。”傅元怒气冲冲,又是一掌挥出,偌大的书架被打散,破毁的木架和着各式各样的书噼里啪啦的散落一地…… “肯定会的,肯定会有这么一天的……”小厮顺着傅元的意思安慰着,悄悄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风狼谷里的伏击是他亲自安排的,石头与人配合起来的刺杀,非常严谨,也非常凶狠,沈衍竟然还能逃出生天,真是让人惊讶…… “你说,沈衍是怎么逃出来的?”傅元突然间的转变了话题。 “这……大概是运气好吧……”小厮说的小心翼翼的:他可不认为,沈衍独自一人,对应付得了他们那么多刺客…… 傅元没有说话,森冷的眼瞳微微眯了起来:那么多大石,侍卫的联合攻击,都没能杀了沈衍,沈衍的运气确实非常好,沈衍活着回来了,他派去风狼谷的人,自然是全军覆没了,难怪他等了这么久,都没有等来一点儿消息…… “悄悄传信给军营里的人,让他们隐藏好身份,蜇伏起来,等候本监军调遣。”傅元沉声命令。 “是!”小厮领命而去。 傅元微微眯起眼眸,来到梁城后,他就一直在悄悄的对军营进行渗透,十多年来,取得了不错的成果,沈岳寻找次子,身心俱疲一事,在他的预料内,沈衍去风狼谷遇袭,则是他的算计。 他原定的计划是,杀死沈衍,让他最信任的傅奇夺了军营的权,架空沈岳,气死他或刺激死他,然后,将整个梁城掌握在自己手里,没想到,竟然在沈衍这里出了差子,傅奇以及诸多侍卫被杀,他所有的努力全都功亏一篑…… “监军,不好了,不好了……我刚才收到消息,沈衍命人彻查军营,揪出了不少眼线,咱们收买的人,差不多都被揪出来了……”小厮惊声高呼着,慌慌张张的跑了回来。 傅元锐利眼眸猛的眯了起来:“真的?” “嗯!”小厮重重点头,呈上了一张纸条,纸条上的字迹很潦草,显然是匆忙之间写下的,‘衍彻查,所有人被抓,吾也被怀疑’‘寥寥几字,却透出了十分重要的信息! 傅元一瞬不瞬的望着纸条,面色阴沉的可怕,好半晌方才道:“一个眼线都没有了吗?” “估计是的。”小厮轻轻点头:他刚才用暗语联系军营士兵们,只收到了这么一张纸条,其他的暗语,全都如石沉大海一样,没得到半分音信,军营里的那些眼线,肯定都凶多吉少了。 从鬼门关转了一圈的军营将领们,对军中的眼线,奸细都深恶痛觉,排查的力度加深了很多,将他们收买的人手全都揪出来也不奇怪…… “沈衍!”傅元咬牙切齿的吐出这个名字,眸子里燃烧着熊熊怒火:他安插了这么久的人手,竟然被沈衍在一天之内全部拿下,真是可恶…… “监军,咱们现在要怎么办?”小厮小心翼翼的问道:他是想不出太好的方法了。 “还能怎么办?飞鸽传书,向那人求救!”傅元一字一顿,现在的军营已是沈岳父子的,他半点儿手都插不进去,况且,军营的将领们有了警惕,军营又刚刚经过这么一翻折腾,士兵们短时间内不敢再背叛,就算他送再多的好处,也未必收买得到人。 他的监军只是个虚虚的职位,没有实权,以他现在仅有的一府实力,哪还有能力和拥有二十万大军的沈岳父子争锋,只能向那人求救了。 “是,属下立刻去发求救信!”小厮低低的说着,快步向外走去。 傅元淡淡嗯了一声,突然间想到了什么,沉声道:“欧阳少宸,慕容雪在做什么?” “这……似乎还在沈府做客!”小厮想了想,低低的说道:最近几天,他一直在忙着对付沈岳,对付沈衍,对付军营,没怎么注意过其他人,他们具体在做什么,他并不知道。 “多注意注意他们两个。”傅元沉声吩咐:他和沈岳,沈衍父子打交道十几年,他们两人的能力,他非常了解,沈衍能冲出他的伏击,有可能是早先隐藏了实力,有可能是突然暴发,也有可能是有人帮忙,毕竟,欧阳少宸,慕容一直都住在沈衍家里,和沈岳一家是亲戚关系。 欧阳少宸的惊才绝滟,他没见过,却听说过,能以十几岁的稚龄,在各国游历,且让各国贵人都贵不绝口,欧阳少宸绝不简单!这样的一个人,是沈岳的外甥女婿,也就等于是他的敌人,他需要小心防备了,还有那个慕容雪,一名女子,竟然将真儿打成了重伤,她也绝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是!”小厮沉声应下,阔步走出了书房。 傅元站在满地的狼藉里,微微眯起眼眸:只是一次失败而已,他才不会轻易认输,他向那人写了求救信,想必,那人很快就会派人来帮他,他还有赢的希望,而且,他还有一个很大的筹码没用呢…… 第881章 大战前夕 阳光明媚,鸟语花香。 慕容雪穿一袭胭脂色的长裙,慵懒的坐在琼花树下的躺椅上,端着一杯清茶慢条斯理的轻抿。 鸦鸦站在她旁边的小桌子上,绘声绘色的汇报着沈衍在监军府的表现,慕容雪听得连连点头,当着傅元的面诛杀傅奇,不但断了傅元的左膀右臂,还杀鸡儆猴,警告傅元不要再胡乱打主意,傅元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设夺权的阴谋诡计。 而且,傅元收买的军中眼线都被清理,军营重新回归沈岳手里,只凭监军府的力量,也无法和二十万大军抗衡,傅元就算想设诡计,也设不出来了。 “沈岳,沈衍最近这段时间都会很忙。”坐在慕容雪对面的欧阳少宸蓦然开了口,修长如玉的手轻轻摩挲着桌上的白瓷茶杯。 “我知道!”慕容雪轻轻点头:军营里查出来的奸细需要他们审理,还隐藏着的眼线,还需要他们继续排查,沈岳,沈衍接下来估计会忙的脚不沾地。 “他们忙起来,就没空招呼咱们。”欧阳少宸再将开口。 慕容雪不以为意:“咱们住在这里,也只需要一间房间,一天三顿饭,不需要他们特意招呼……” “可咱们不是普通客人,而是他们的亲戚,他们处理军营事务的同时,也会记挂着咱们!担忧咱们的安危,咱们留在这里,等于在给他们添乱!”欧阳少宸低低的说着,脑海里浮现慕容雪,沈衍面对面站立着商讨军营之事,以及,慕容雪笑微微的抱着阿篱的画面,只觉十分碍眼。 “会吗?”慕容雪微微皱起眉头:她还是第一次听说,在亲戚家作客,会让亲戚做事分心的…… “当然会了。”欧阳少宸重重点头,眸子里闪着少有的凝重之色:“舅舅和岳母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关系极好,你身为岳母的女儿又幼年丧母,舅舅,舅母心疼你,自然会对你时时关心……” “真的?”慕容雪微微挑眉:舅舅,舅母是挺关心她的,可她没感觉到他们有那么过于热情的关怀啊。 “你身为外甥女,属于局内人,感觉不是太明显,我这个算是局外人的外甥女婿却是感觉到了的!舅舅,舅母非常关心你。”欧阳少宸说的面不改色,心不跳。 “那……那要怎么办?”慕容雪抬眸看向欧阳少宸。 “咱们回京城吧,咱们离开了这里,沈岳,沈衍就会全神贯注的处理军中事务了。”欧阳少宸说出了早就想好的打算。 “这……”慕容雪微微皱起眉头,梁城与突厥相临,无论是景色还是民风都和突厥十分相似,在突厥时,她被追捕,都没来得及欣赏突厥的美景,好不容易来到了梁城,如果不游览一番就离开,岂不是人生一大遗憾:“咱们还是多住几天吧,告诉舅舅,表哥,咱们可以照顾自己,让他们专心处理事情,不必挂念……” 欧阳少宸不赞同的摇摇头:“你是他们多年未见的亲人,只要你还在他们家里,他们就会牵挂你,无论你说什么,他们都不会改变……” 慕容雪眉头皱的更紧了,她不想让舅舅,舅母为她分心,可她又不想这么早就离开梁城:“那咱们以后上街的时候,悄悄出去如何?他们不知道咱们上街了,自然就不会分心担忧了……” 欧阳少宸正准备说话,一道金色光芒从远处窜了过来,兴冲冲的扑进了慕容雪怀里:“嗷嗷!”这主意好,这主意好,咱们悄悄跑出去玩!不让别人知道! 来到梁城后,为防小狐再走失,鸦鸦死按着小狐,将它拘在了将军府里,听闻慕容雪说要悄悄跑出府玩,闷的头疼,脚疼,全身疼的小狐兴高采烈的跑了过来,在慕容雪怀里撒娇卖萌,讨好卖乖。 欧阳少宸俊美容颜瞬间沉了下来,冷冷的道:“想玩你自己出去玩!” “嗷嗷!”成群结队的玩才好玩,自己一个人怎么玩? 小狐瞪了一眼欧阳少宸,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鄙夷。 “这样玩!”欧阳少宸冷冷说着,修长如玉的手轻轻一挥,一道凌厉劲风挥出,打到了小狐身上,将小狐打出四五米远,扑通一声,掉进了小水塘里,溅起无数水花…… 小狐在水塘里用力扑腾着,游到了岸边的小石头上,全身都湿答答的,模样有些狼狈,它全然不顾,只睁大眼睛恶狠狠的瞪向欧阳少宸:“嗷嗷!”欧阳少宸,你又害本狐狸落水,真是可恶死了…… 欧阳少宸轻抿着清茶没有说话,“啪!”一只雪白的翅膀突然拍了过来,径直拍到了小狐脑袋上,将小狐重新拍回了水里。 “咕嘟嘟!”小狐扑腾几下,从水里冒出头,怒气冲冲的瞪着拍它的罪魁祸首:“嗷嗷!”臭鸟,你拍本狐狸做什么? “让你玩啊,天这么热,水里肯定很清凉,你就呆在水里玩水呗,独自一人,也其乐无穷嘛。”鸦鸦站在一块洁白的大石头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小狐,黑坳坳的眼瞳里满是戏谑。 “嗷嗷!”好玩虾米啊,虽然本狐不惧水,但本狐狸最漂亮的毛被水浸湿了,本狐狸变丑八怪了。 鸦鸦不以为意:“用内力烘一下,或拿棉帕擦擦,你的毛不就干爽了……” “嗷嗷!”你说的轻巧,本狐狸可没内力,没棉帕,要怎么把毛烘干爽…… 鸦鸦、小狐你一言我一语的争持着,慕容雪无奈轻叹:“好了,好了……别吵了……来一趟梁城不容易,咱们就在这里多留几天,等将梁城附近的风景全都看完了再离开!” “嗷嗷!”好啊,好啊,听闻梁城有好多好玩的地方,绝对的要玩一遍啊。 小狐眼睛一亮,跃出水面,乐颤颤的朝慕容雪跑了过来,金色的毛湿淋淋的紧贴在身上,映着它大大的眼睛,说不出的滑稽…… 欧阳少宸俊逸面容瞬间沉了下来,黑曜石般的眼瞳里隐有暗芒闪掠…… 一名中年男子带着两名年轻侍卫,远远的走过,慕容雪目光一凛:“咦,那个人可是舅舅?” 欧阳少宸淡淡瞟了一眼,轻轻点头:“是的!” 沈岳离他们有些远,又步伐匆匆的,没注意四周,自然也就没看到他们。 慕容雪目光幽幽:“舅舅那么急匆匆的,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欧阳少宸不置可否:“现在的梁城,差不多都掌握在沈岳手里,就算出了大事,他也能应付得了……” “这倒也是!”慕容雪轻轻点头,沈岳拥有二十万大军,梁城里基本没什么事情能难得倒他了,不过:“舅舅的面色似乎不太好!气色也不怎么样。”他眉宇间还透着浓浓的疲惫,眼瞳里似乎也闪着点点憔悴。 “估计是处理的事情太多,他累了。”欧阳少宸淡淡说道。 “有可能!”慕容雪赞同的点了点头,心里却总感觉有些不对,可哪里不对,她又说不上来…… 第882章 路遇故人 “嗷嗷!”帮我把毛弄干爽吧! 小狐跑到慕容雪脚边,满眼渴望的看着她。 慕容雪轻轻笑笑,接过荀风递来的大棉帕,将小狐包裹了起来,一下一下又一下的轻按棉帕,吸取小狐身上的清水。 小狐被按的舒舒服服的,窝在慕容雪怀里,半眯着眼睛昏昏欲睡。 鸦鸦踱着方步走了过来,看着一副享受模样的小狐,满眼鄙夷:“自己落了水,弄湿了毛,竟然让别人帮你擦干,你可真是懒惰又蠢笨。” “嗷嗷!”我喜欢,我乐意,关你什么事? 小狐瞪着鸦鸦,满眼挑衅。 鸦鸦小脑袋一抬,傲然道:“你愚蠢确实不关本神鸟的事,只不过,同为动物,本神鸟为你的懒惰、蠢笨感觉丢人……” “嗷嗷!”你才懒惰、蠢笨,你全家都懒惰、蠢笨! 小狐怒气冲冲,张牙舞爪的就要扑向鸦鸦。 慕容雪无奈的叹了口气,抓着小狐的小爪子,将它按了下来:“你的毛还没全干,现在跑出去,会感染风寒的……” 小狐按捺下了心中的愤怒,气呼呼的朝鸦鸦挥了挥爪子:“嗷嗷!”那你等着,等本狐狸的毛全干了,再找你算账。 鸦鸦不以为意,轻蔑的瞟它一眼,仿佛在说:“等着就等着,本神鸟这么聪明英武的鸟,还怕你这懒惰、蠢笨的狐狸不成。” 小狐气噎,却不能扑上去将它打一顿,只得恶狠狠的瞪了它一眼,扭过头,不理它。 微风吹过,一股若有似无的气息飘了过来,小狐耳朵一动:这是什么味道? 循着气息飘来的方向,仔细嗅食几下,小狐目光一凛:这是雪玉兔的味道,这附近有雪玉兔! 小狐漂亮的大眼睛瞬间闪闪发光,‘嗖’的一下窜出了大棉帕,朝着远方窜了过去,眨眼间消失的只剩下了个小黑点。 突如其来的变故,惊的慕容雪怔了怔,急声呼唤:“小狐,小狐……” 小狐不知是跑的太远,还是跑的太兴奋,没有听到慕容雪的呼唤,慕容雪怕它出事,快步追了过去。 欧阳少宸也放下茶杯,慢腾腾的跟了上去,荀风,无痕,鸦鸦紧随其后。 小狐窜出将军府后,朝着一个方向飞奔,不消片刻已来到一条街道上,只见街道上摆着一个小摊,一名身穿墨绿色锦袍的年轻男子正站在小摊前,挑选着上面摆着的物件,男子的肩膀上蹲着一只胖乎乎的小兔子,雪白的毛,长长的耳朵,红红的眼睛,极是可爱。 小狐却看得口水直流,一步一步的朝小兔走了过去:百年难遇的雪玉兔啊,竟然让它遇到了…… “卜”蹲在男子肩膀上的小兔子敏锐的察觉到了危险,循着危险传来的方向,看到了小狐狸,它小脸一白,伸爪抱住了年轻男子。 “怎么了?”男子安慰般揉了揉小兔子的小脑袋,循着小兔瑟缩的目光,看到了一瞬不瞬的看着小兔子,渐渐逼近的小狐,眸底闪过一抹奇异的光芒…… “嗷嗷!”小狐在男子一米外站定,比划着小爪子,朝他叫了几声,那焦急的小模样,看得男子笑了笑,歉意的道:“不好意思,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嗷嗷。”我说的这么清楚,明白,你怎么就听不懂? 小狐被男子的话打击,怒气冲冲的想要上前拍他几下,将他拍聪明了,不想,一道清冷声音突然传了过来:“小狐!” 小狐,年轻男子潜意识的抬头一望,只见一名年轻女子急匆匆的跑了过来,胭脂色的裙摆随着她的跑动翩翩飘飞,映得她美丽小脸溢发绝色倾城。 “小狐!”到得近前,慕容雪抱起了小狐,朝着男子歉意的笑笑:“不好意思,小狐不懂事,冲撞公子了。” “无妨,这只狐狸很可爱。”男子看着慕容雪,梨窝浅笑,温润如玉。 慕容雪笑笑:“公子谬赞……” “嗷嗷!”先别顾着客套了,帮我要雪玉兔啊。 小狐爪子扒着慕容雪的手指,卖萌撒娇。 雪玉兔! 慕容雪目光一凛,这才注意到男子肩膀上蹲着一只兔子,猛然一看,那兔子就是一只普通的小白兔,仔细看便可发现,那兔子的毛就像天山上的雪一样白,兔子的眼睛像红玉石一样红,胖乎乎的兔子身躯散发着一股清清凉凉且非常好闻的气息,正是稀世罕有的雪玉兔无疑。 雪玉兔生长于雪山之巅,每百年诞一只,其血,肉都可入药,且药效极好,可治百病…… 鸦鸦拍着翅膀飞了过来,远远的看到那雪白的雪玉兔,了然的点点头:难怪这只笨狐狸跑这么快,原来是闻到雪玉兔的气息了! “公子,您肩膀上的雪玉兔,是买来的,还是自己养的?”慕容雪轻声询问。 年轻男子望望雪玉兔,微笑道:“既不是买的,也不是自己养的,而是抓来的,我准备将它送给一位身体虚弱的朋友……”“准备送给朋友的,那位朋友体弱多病,有了雪玉兔陪伴,想必身体会好些……” 原来如此! 雪玉兔是一种很有灵气的兔子,身体虚弱的人多接触它,可减缓病情。 慕容雪低头看向小狐,给了它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雪玉兔对他朋友这么重要,无论咱们开什么条件,他都不会割爱的,你就别再打它的主意了。 “嗷嗷!”可我很喜欢很喜欢雪玉兔啊! 小狐睁大眼睛看着慕容雪,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隐有泪光闪动,那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慕容雪视而不见,伸手敲了敲小狐的小脑袋,没好气的道:“你少蒙我,你要雪玉兔可不是想当宠物养,而是想将它当食物吃了!”雪玉兔既是动物,也是一味非常特殊的药材,它的味道十分鲜美,只要是比它厉害的动物,都会想将它吞下肚…… “嗷嗷!”就不能通融通融? 小狐可怜兮兮的看着慕容雪! 慕容雪轻轻摇头:“你是嘴馋要雪玉兔,人家可是治病,你应该给人家通融通融吧!” “呜呜……”小狐低低的抽泣起来,百年难遇的雪玉兔啊,它就要这么白白错过了…… “别哭,别哭……等将来有空了,咱们去雪山,我帮你抓几只雪玉兔,让你吃个够……”慕容雪轻抚着小狐的后背,柔声安慰,不想,小狐哭的更凶了:“呜呜呜……”雪玉兔不是大白菜,不是说有就有的,说不定雪山之巅只剩下这么一只了,它被面前这人抓走,他们连第二只都未必找得出,更妄谈抓几只了…… “它还好吗?”年轻男子见小狐哭的很是伤心难过,不由得开口询问。 慕容雪轻轻笑笑:“没事,它只是小孩子脾气,哭完了,也就没事了!” 那就好! 年轻男子松了口气,正准备说些什么,一道清越的男声抢先响了起来:“九皇子。” 年轻男子抬起头,只见一名雪衣男子阔步朝他走了过来,英挺的墨眉,画卷般俊美的容颜,看得男子怔了怔:“你是……欧阳少宸。” “嗯!”欧阳少宸点点头,缓缓走上前,看着年轻男子道:“一别几年,九皇子可好?” “多谢挂念,一切安好,欧阳世子来梁城,是为游历?”年轻男子看着欧阳少宸,轻声询问。 欧阳少宸淡淡嗯了一声,见九皇子的余光在看慕容雪,他墨眉蹙了蹙,走到慕容雪身边,紧紧揽住了她的小腰,道:“这位是我妻子,慕容雪!” 欧阳少宸成亲了! 年轻男子眸底闪过一抹诧异,瞬间又恢复如常,仔细凝望欧阳少宸,慕容雪,只见男子俊美无筹,女子绝色倾城,站在一起,极是般配,他嘴角弯起一抹浅笑:“恭喜两位。” “多谢九皇子。”欧阳少宸笑笑:“九皇子来梁城,也是为了游历?“ 第883章 阴谋诡计(1) 九皇子笑容顿了顿,道:“算是吧!欧阳世子和世子妃新婚后,相携出游,真是伉俪情深!”动听的声音里透着点点调侃与戏谑。 “九皇子过奖!”欧阳少宸轻轻笑笑,手指着年轻男子朝慕容雪介绍:“雪儿,这位是千炫国九皇子澹台墨。” “九皇子。”慕容雪礼貌的和澹台墨打了招呼。 “世子妃!”澹台墨也礼貌客套。 “千炫国离这里远吗?”慕容雪轻声询问:她看的《各国志》上,记载了青焰,南诏,漠北等等好几个国家的具体位置,千炫国虽然也在《各国志》上,但上面对千炫的介绍很少,千炫国的具体位置也没有明确的写出来。 “不远,就在梁城东边,出了梁城,差不多就到了。”欧阳少宸轻声说道。 “这么近?”慕容雪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漆黑眼瞳里闪烁的点点光彩,看得欧阳少宸眸底飞快的闪过一抹光芒,沉声道:“千炫的风土人情也和梁城十分相近,景色更是比梁城美三分……” “真的?”慕容雪眸底的惊讶更浓了。 “嗯!你要不要去千炫国游览游览?”欧阳少宸淡淡说着,清越声音里透着不易察觉的蛊惑味道。 慕容雪听的挑了挑眉:“现在去千炫国,不太合适吧……” “怎么不合适?”欧阳少宸询问:现在的梁城,军营都有些混乱,需要大力整顿,如果他们去了千炫,沈岳,沈衍就可以将全部精力都用到军营,梁城上,梁城暗乱带来的动荡会尽早平息。 “九皇子来梁城游历,你身为他的朋友,应该好好招待,怎么能抛下他,跑去千炫赏景……”慕容雪看着欧阳少宸,说的理直气壮。 欧阳少宸笑笑:“这你就不必担心了,他不会在梁城久留的。” 那笃定的语气,听得慕容雪轻轻挑眉:“你怎么知道?” “他都在买送人的礼物了,怎么可能还在梁城久留。”欧阳少宸说的轻飘飘的。 慕容雪却听得怔了怔,抬眸看向澹台墨,只见他手里拿着两只精致的小木盒,木盒里放着更为精致,贵重的珠花…… 澹台墨是男子,用不着珠花,那珠花是买给女子的,他确实是在挑选送人的礼物了,她刚才只顾着和欧阳少宸说话,没注意到…… 慕容雪眸底闪过一抹挫败,闷闷的道:“九皇子什么时候回千炫?” “一个时辰后就走。”澹台墨淡淡说道。 慕容雪微微皱起眉头:“干嘛走这么急?” “离家多天,想早点回去看看!”澹台墨轻轻说道。 好吧,离家多天的人,总是归心似箭! 慕容雪目光沉了沉,正准备说些什么,欧阳少宸抢先开了口:“那咱们回去收拾收拾,一个时辰后,和九皇子结伴去千炫……” 不等慕容雪说话,欧阳少宸揽着她的小腰,拖着她快步朝将军府走去。 望着两人如风一般快速的脚步,澹台墨眸底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目光沉了沉,扬声道:“欧阳世子,世子妃,其实现在的千炫国……”欧阳少宸突然转身望了过来,黑曜石般的眼瞳里闪烁的点点暗芒,让澹台墨到了嘴边的话戛然而止,嘴唇动了动,换了内容:“很欢迎欧阳世子和世子妃……” “一个时辰后见!”欧阳少宸淡淡说着,转过了身,揽着慕容雪的小腰,继续前行,风中传来欧阳少宸,慕容雪清晰的对话声:“九皇子家在千炫,想早点回去,咱们家又不在千炫,没必要也走的这么急吧……” “九皇子对千炫非常熟悉,和他一起去千炫,可以让他做向导……” “你以前不是游览过千炫嘛,你对千炫应该也很熟悉啊,还需要别人做向导……” “我游览千炫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这么多年过去,千炫应该变了不少……” 澹台墨眸底闪过一抹古怪的神色,认识欧阳少宸那么久,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欧阳少宸耐着心思哄骗人,欧阳少宸很喜欢他的世子妃啊。 想到即将回到的千炫国,澹台墨嘴角弯起的浅浅弧度瞬间消散无踪,面色也沉了下来,重重的叹了口气…… 第884章 阴谋诡计(2) 监军府 傅元坐在书房里,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闷酒,面色阴沉的非常难看:沈岳,沈衍已经将军营彻底排查完,所有的眼线,奸细全被揪出来,处置掉了,这父子俩还真是好魄力…… 突然,一阵急风吹进房间,门,窗‘砰砰砰’的自动关上,一名身穿黑色斗篷的高大身影从黑暗的角落里现了出来,男子周身萦绕的浓浓煞气,看得傅元怔了怔,随即便是一阵狂喜,急急忙忙的站起身,朝那人拱手:“大人!” 斗篷男子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道:“这么着急催本座前来,所谓何事?” “回大人,属下无能,辜负了大人的厚望,没能控制得了军营和梁城,现在的梁城,军营已经彻彻底底落到沈岳父子手里了!”傅元低低的说着,将军营,监军府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讲述了一遍,末了,咬牙切齿的道:“沈衍在我面前杀了傅奇,是在宣告,将军府和监军府彻底决裂,从今以后,这梁城怕是再也没有监军府的立足之地……” “所以,你叫本座前来,帮你抢回军营和梁城?”斗篷男子冷眼看着傅元。 傅元不好意思的笑笑:“属下能力低微,势力也不足,只能仰仗大人……” “本座收你入麾下,是看重你的能力,如果你连一座梁城都收服不了,本座要你何用?”斗篷男子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他的话,冷冷看着他,漆黑眼瞳里闪烁的森冷寒芒,看得傅元身体一颤,遍体生寒,急急的请罪:“大人恕罪,属下也很想亲自夺回梁城和军营,可属下手里已经没有多少可用之人,无法和沈岳父子那二十万大军抗衡……” “想夺回梁城和军营,不一定要硬碰硬,你也可以智取。”斗篷男子冷冷开口。 智取?怎么智取? 傅元剑眉皱了皱,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灵光,怎么将这件事情忘了。 “多谢大人指点,属下知道该怎么做了。”傅元傲气的声音透着点点喜意。 斗篷男子从鼻孔里嗯了一声,冷冷的道:“记得要将事情办的妥妥当当!” “属下明白。”傅元点点头,眸底暗芒闪掠:就算大人不说,他也会将事情办的漂漂亮亮,让大人看重他,信任他。 呵呵,沈岳,沈衍,很快就要倒霉了! 金光点点,照在古色古香的屋檐上。 慕容雪踏着点点金光走进了将军府,得知将军夫人在书房里,便在欧阳少宸的拖拽下去了书房。 书房是重地,门外守着两名身佩长剑,面容严肃的侍卫,书房的门,窗都大开着,将军夫人正在书房里小心翼翼的收拾着什么。 “舅母!”慕容雪站在书房门口,轻轻呼唤。 将军夫人抬起头,看到了站在阳光里的欧阳少宸,慕容雪,和蔼的笑笑:“是你们啊,进来吧。” 慕容雪拉着欧阳少宸走进了书房,只见书房很大,高高的书架占了一整面墙,架子上摆满了书籍,将军夫人正站在书架前的书桌旁,将散落在书桌上的书、信件,仔仔细细的分类,摆放,边摆边说:“你们是来找你舅舅的吧,他去军营了,还没回来……” “我们也不算是来找舅舅的,只是来和你们说一件事情,舅舅不在,和舅母说也一样。”慕容雪笑微微的说道,清灵的声音,轻松的语气听得将军夫人心里也轻快了几分,笑道:“是什么事啊?” “我们想去千炫!”慕容雪轻声说道。 将军夫人收拾信件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慕容雪:“怎么突然想起来去千炫了?” 慕容雪微笑:“我们刚才在街上,遇到了少宸的朋友千炫国九皇子,他邀请我们去千炫国做客,我想着,我们不懂军营的事,留在这里也帮不上舅舅,表哥的忙,不如去千炫国走一走,看一看。” 将军夫人了解的点点头,年轻人碰到朋友,都喜欢结伴而行,千炫虽和梁城相临,但两地的景色,风土人情还是有不小的差异的,少宸和雪儿一起去看看也不错:“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起程?” “一个时辰后!”慕容雪轻声说道。 将军夫人微微皱起眉头:“怎么这么赶?” “千炫九皇子在外游历的久了,想早点回千炫,我们和他结伴去千炫,只能这么赶。”慕容雪无奈轻叹:她也不想这么赶的离开梁城,可欧阳少宸偏要和澹台墨结伴走,他们只能这么赶了。 原来如此! 将军夫人眸底闪过一抹了然,看着欧阳少宸,慕容雪道:“那你们快回去收拾吧,别误了时间……” “好!”慕容雪优雅的转过身,清冷目光轻扫过挂在墙壁上的一幅画,画上画着一片青松,厚厚的白雪压在青松上,不但没将青松压弯,反而像是为青松裹了一层美丽的白色外衣,未被大雪覆盖的部分,更是露出了青翠的枝叶,在那一片雪白中,显得格外喜人…… 慕容雪前行的脚步蓦然顿下,一瞬不瞬的看着那幅画。 将军夫人见状,笑眯眯的走了过来:“雪儿也喜欢这幅雪松图啊,这是名家画的,你舅舅花了不少力气才买回来,一直挂在这里,宝贝的不得了……” “看来舅舅很喜欢雪松!”慕容雪低低的说着,清冷眼眸微微眯了起来。 “是啊。”将军夫人没察觉到她的异常,笑眯眯的点了点头:“你舅舅最喜欢的就是雪松了,你看他用的毛笔,砚台,上面都雕刻着雪松,那些朋友们逢年过节送他的礼物里,也差不多都染着雪松的影子……” 慕容雪没有去看书桌上的砚台和狼毫笔,而是依旧一瞬不瞬的看着那幅雪松图,道:“这幅画挂在这里多久了?” “一年多了!”将军夫人轻声说道。 已经这么久了么? 慕容雪紧紧皱起眉头:“舅舅平时常在书房吧?” “是啊,他一天里差不多有大半天都是在这里处理事情的……”说到这里,将军夫人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她夸了雪松图这么久,雪儿对雪松图的兴致不但没有提高,反而变得沉重了,这不对,很不对:“雪儿,这幅雪松图可是有问题?” 第885章 沈岳出事 “嗯!”慕容雪重重点头,一字一顿的道:“这幅雪松图,并不是单纯的用墨画成,绘画它的墨里,掺杂了罂粟。” “罂粟?那是什么东西?”将军夫人不解的蹙蹙眉。 “是一种毒,人服食后会慢慢上瘾,再也戒不掉它,随着毒素的日渐增加,人会越来越瘦,身体也会越来越虚弱,最多几年,就能让一名武功高手变成废人……”慕容雪一字一字的说着,缓缓走到雪松图前,摘下发髻里的红玉石发簪,用发簪尖在雪松图上轻轻刮了刮,一小缕白色的粉沫扑扑簌簌的落了下来…… 将军夫人伸手接住一点粉沫,仔细捻了捻,一缕若有似无的气息自指腹上飘了出来,粉沫的确是药沫,不是纸张沫。 将军夫人的面色瞬间变的非常难看,明目张胆的害不到夫君,就用这种阴谋诡计来害,真是阴险狡诈,卑鄙无耻。 将军夫人伸手扯下雪松图,三两下撕了个稀巴烂,无数白色粉沫自画里飘出,扑扑簌簌的四下散落,将军夫人的面色更加难看了,竟然掺了这么多罂粟,是铁了心要置她夫君于死地。 甩手将碎纸丢进火盆里,烧的干干净净,再三确认没有一点儿残留了,将军夫人抬头看向慕容雪:“雪儿,你舅舅并没有服食罂粟毒,只是在有它的房间里坐的久了些,应该没什么大碍吧……” 慕容雪摇头:“罂粟到了这幅画上后,就在向外散发有毒气息,舅舅在书房里坐那么久,天天都在吸入罂粟毒,只怕早已中毒颇深……” 沈岳还不到四十岁,正是精力充沛的壮年时期,可他因寻找阿篱而生的疲惫,休息了一天一夜都没恢复过来,此后,他每次出现在人前,也都是面容疲惫,神色憔悴,一切的一切都足以证明,他被罂粟毒害,中毒颇深了…… 平时,他天天来书房吸罂粟毒,身体,面色都趋于正常,别人看不出他的异样,可寻找阿篱的那几天,他没来书房,没吸到罂粟毒,身体才地出现了问题…… 慕容雪想到的事情,将军夫人也想到了,她心中仅存的那一丝侥幸消失无踪,面色黑的快要滴出墨汁来:“究竟是谁想害夫君?” 自然是沈岳的仇家,或是看他不顺眼的人!但这个覆盖面太大,一时半会儿的查不出多少眉目:“当务之急是找到舅舅,帮他戒毒!”慕容雪一字一顿,目光凝重。 “戒毒?”将军夫人微微皱起眉头,显然是不明白慕容雪的具体意思。 慕容雪轻轻笑笑:“罂粟这种毒解不掉,只能强制的戒,具体的实施方法,等见到舅舅,舅母就明白了!” “那好,咱们现在就去找你舅舅!”将军夫人低低的说着,抓起慕容雪的手,拉着她快步向外走去,边走边道:“戒掉罂粟毒后,你舅舅会恢复如初吧?” “这个……我不敢担保,要视舅舅的身体情况而定!”沈岳吸了一年多罂粟,身体已经出了不小的问题,在没仔细为沈岳诊断前,慕容雪真的不敢保证什么:“不过,我会尽量让舅舅的身体恢复到最好……” “那就好!”将军夫人松了口气,高悬的心微微放下了一半,拉着慕容雪走出了书房,一道修长的身影从对面走了过来,俊美的容颜,肃杀的气势,正是沈衍。 见将军夫人,慕容雪一起匆匆忙忙的向外走,沈衍不解的道:“娘,雪儿表妹,你们这么急急忙忙的,准备去哪里?” “去找你爹,他是不是还在军营里?”将军夫人率先开口:几个时辰前,夫君得知军营里有事,需他亲自处理,他就带着两名侍卫急匆匆的去了军营。 沈衍闻言,微微一怔:“爹早就回来了,他没回府吗?” “没有啊。”将军夫人摇了摇头,她一直都在家里,完全没看到沈岳回来…… “那父亲去哪里了?”沈衍微微皱起眉头:“难道是半路遇到朋友,和他们闲聊,喝酒去了……” “不可能,你看看现在的时间,用午膳太晚,用晚膳太早,他哪会和朋友去喝酒……”将军夫人摇头否决了沈衍的猜测。 “那父亲去哪里了?”沈衍眉头皱的更紧了:父亲离开军营时,他写好了两件加急的重要信件,准备送去京城,因为不放心身边的副将,他便亲自去找了八百里加急的士兵,所以,他没能和父亲一起回来,按照父亲的速度,应该比他早回府半个时辰…… “你父亲出事了,出事了……”将军夫人语无伦次的说着,满眼焦急。 “娘,别急,父亲武功那么高,身边又有侍卫,不会出事的。”沈衍快步走上前来,安慰将军夫人。 “如果是以前,舅舅应该不会出事,但现在不行了,舅舅身中罂粟毒多年,身体已经对罂粟有了依赖,多天没吸食罂粟气息,他的身体已经变的比较虚弱,随时都会毒发,难受的生不如死,到时,随便一个人,都能置他于死地……”慕容雪蓦然开口,清冷眼瞳里闪着少有的凝重之色。 沈衍目光一凛:“真的?” “千真万确。”慕容雪重重点头,着重的看着将军夫人,沈衍道:“舅母,表哥,你们快点想想舅舅平时都去哪里,或者,他最有可能会在什么地方吧!越早找到舅舅越好。”军营事情繁多,沈岳的神色也一直很疲惫,基本不可能在半路转道去和朋友喝茶聊天,他到现在都不见人影,十有八/九是出事了。 沈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快速静下心思,敛眉沉思:“父亲不会在这时候会朋友,酒楼,茶馆可以剔除,父亲从不买衣服,衣铺也可以剔除……父亲虽然喜欢书画,但书画斋在与将军府完全相反的方向,他拐道去书画斋的可能性也不大……” “等等,你说的书画斋,可是卖书画、古玩的地方?”慕容雪沉声打断了沈衍的话,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是的。”沈衍轻轻点头:“书画斋是梁城最大的字画、古玩铺,里面的字画、古玩多是珍品,父亲的那幅雪松图,就是从那里买来的……” 慕容雪闻言,清冷眼眸猛的眯了起来:“我想我知道舅舅现在在哪里了。” 沈衍目光一凛:“在哪里?” 慕容雪樱唇轻启,冷冷吐出三个字:“书画斋。” 第886章 折磨 书画斋是字画、古玩铺,里面摆放的一件件字画、古玩皆是价值不菲的珍品,身穿长袍的文人雅士们三三两两的站在货架前,看着架子上的一件件字画、古玩,热烈的评论,无人看到,书画斋的地下密室里,在进行着一场惨无人道的折磨。 石头堆砌的密室阴森森,暗沉沉的,空气里飘着淡淡的血腥味,墙壁上燃着几个火把,将昏昏暗暗的密室照亮了许多,清楚可见密室的一面墙壁上挂满了长鞭,长锥,烙铁等等各式各样的刑具,另一面墙壁上则绑着个人,那人身形高大,身上的衣袍却是破破烂烂,血迹斑斑,双手,双脚都被粗粗的铁环紧锁在墙壁上,不能动弹,发上的发冠早被打落,乌黑的发凌乱的披散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 一名中年男子站在他面前,冷冷看着他道:“沈岳,你考虑的怎么样了?要不要交出兵符?” “滚。”被锁住的沈岳厉声怒喝,抬头瞪了傅元一眼,眸子里闪烁的愤怒与不屑,看得傅元阴沉了面色,拿着长鞭,狠狠抽向沈岳。 “啪啪啪!”长鞭打在沈岳身上,打出一道道深深的血痕,火辣辣的疼,沈岳仿佛没感觉到一般,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半个时辰前,他回到梁城,路遇一名书画斋伙计,得知书画斋新进了一批以雪松为底图的古玩,深得文人雅士们的喜爱,为防古玩被别人买走,他便急急忙忙的来了书画斋,没想到,书画斋里迎接他的不是他最喜爱的雪松古玩,而是埋伏在这里的傅元,以及他带来的监军府侍卫。 毫无防备的他被他们偷袭,擒拿,他的两名随从则全部被杀…… “啪啪啪。”长鞭打在身上,带起一丝丝鲜血,沈岳全身都伤痕累累的,没一点儿好地方了,可他依旧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不知过了多久,傅元打累了,停下了手,狠狠瞪着沈岳道:“沈岳,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交不交兵符?” “不交。”沈岳想也不想,张口就答:兵符是调动军营二十万士兵的信物,如果他将兵符交出去,就等于是将二十万士兵拱手相让…… 沈岳强硬的态度,让傅元怒气冲冲:“沈岳,你信不信我将你儿子抓过来,在你面前大卸八块?” “等你有本事将他们抓来,再来威胁我吧。”沈岳瞟了傅元一眼,眼角眉梢尽是轻嘲:衍儿武功不错,身边又有侍卫保护,绝不会被傅元抓住,至于阿篱,天天呆在将军府里,他就不信,傅元的人敢进将军府抓人…… “你……”傅元一噎,手指着沈岳,气的说不出话来,好好好,沈岳不怕他的威胁,还反过来嘲讽他,真是够胆识,够硬气,不过:“你少得意,就算你的长子武功高强,有诸多侍卫保护,本监军也可以找到空隙,设计将他抓来,还有你的幼子,那小家伙可是个喜欢骑马游玩的,只要找准机会,稍稍算计一下,他就会自己跑出府来让我们抓,就像上一次,本监军府上的侍卫,只是用长针扎了一下小马屁股,他就被小马带到几百里之外了……” “原来是你搞的鬼!”沈岳锐利目光如利箭一般,狠狠射向傅元:他原以为阿篱骑马失踪只是意外,没想到竟是被人故意算计,是了,阿篱失踪,他,衍儿会放下所有事情,竭尽全力寻找阿篱,到时,军营群龙无首,傅元的人便趁虚而入,掌控军营,真是好诡计…… “呵呵,废话少说吧,你两个儿子的性命,就掌握在你手里了,二十万大军的兵符,你交是不交?”傅元居高临下的看着沈岳,满眼高傲。 “不交!”沈岳恨恨的说着,声音里透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傅元的面色瞬间阴沉下来:他话说了那么多,鞭子也打了上百下,沈岳竟然还是不肯松口,真是个硬骨头,普通的手段根本整不垮他呢,看来,他要用杀手锏了。 傅元目光一寒,拿出一包白色粉沫,撒向沈岳,只见粉沫纷纷扬扬的飘落到沈岳身上,钻进他鼻子里,一股异常清凉的气息瞬间到达四肢百骇,让人舒服和差点叫出声来,可随后,这股舒服气息消散无踪,针扎般的疼痛在身里快速漫延开来,就像是数万只蚂蚁在狠狠的嘶咬,难受的他高大身躯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第887章 威胁利诱 “傅元,你刚才撒的是什么东西?”沈岳恶狠狠的瞪着傅元,锐利眼瞳因为难受和愤怒而充了血。 “自然是沈兄天天嗅食的东西。”傅元说的轻飘飘的,眸子里闪烁着掩饰不住的得意笑意。 沈岳目光一凛:“你什么意思?” “沈兄可还记得,你从书画斋买走的那幅雪松图?画图的墨里掺了很多罂粟,沈兄天天坐在那幅雪松图前,吸入了不少的罂粟毒……”罂粟毒在沈岳身体里日积月累,已经达到了破坏他身体,且让他上瘾的地步,沈岳的面色,神色差,也只是因为他好几天没吸食罂粟毒罢了,傅元撒罂粟粉,是想让沈岳重新吸食一下罂粟毒,顺便毒发…… 沈岳只觉轰的一声,头脑顿时一片空白,原来那雪松图并不是他运气好买到,而是傅元的人知道了他的喜好,故意卖给他,坑他,害他的…… “傅元,你真是卑鄙无耻。”沈岳瞪着傅元,眸底燃烧的熊熊烈火,似要将他生吞活剥。 傅元不以为然,悠悠的道:“随便你怎么说吧,反正现在的你已经是本监军的阶下囚了,你是不是觉得全身都很难受,又疼又痒又麻?”不等沈岳回答,他又道:“那是因为你罂粟毒发了,这罂粟毒啊,和别的毒不一样,毒发时,不会将人毒死,只会让人生不如死,再悄悄告诉你一句,罂粟毒无解,只要是中了罂粟毒的人,那就一辈子都离不开罂粟毒了……” “傅元,你卑鄙无耻。”沈岳恶狠狠的瞪着傅元,眸底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 傅元视若无睹,慢悠悠的道:“卑鄙,无耻!沈兄的文采不是不错嘛,怎么说来说去就这两个词?” “你……”沈岳气噎,胸口一阵气血翻腾,‘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哎呀,怎么吐血了,我也没说什么过份的话啊……”傅元故做疑惑的说着,满眼幸灾乐祸。 “你……”沈岳怒气冲冲,重重的咳嗽起来,一缕缕血沫自嘴角溢出,染红了衣衫,罂粟毒剧烈的发作着,沈岳难受的全身颤抖,面容也由于痛苦而严重扭曲,被锁在墙壁上的手,更是紧紧握了起来…… 傅元看着,嘴角弯起一抹满意的笑,罂粟毒果然与众不同。 “唉,这罂粟毒真是折磨人,沈兄受苦了……”假猩猩的关切声传入耳中,沈岳不为所动,眼睑低垂着,没有理会傅元。 傅元毫不在意,悠悠的道:“事到如今,本监军缺的是士兵,而沈兄缺的却是命,只要沈兄将兵符交给我,我就放了沈兄,咱们各取所需,岂不是皆大欢喜……”士兵是国家的,命是自己的,二十万大军没有了,可以再招,可如果命丢在了这里,可就是真的死了…… “滚!”沈岳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他的话,眸子里怒火翻腾:他活了三十多年,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将卑鄙无耻的小人行径,说的这么冠冕堂皇的:“就算我死在这里,我也不会将兵符交给你……” “是吗?真是有志气。”见沈岳意志坚定,傅元也不再劝解了,拿出一包白色粉沫,在沈岳面前晃过来,晃过去,晃过来,再晃过去,纸包微微敞开了口,若有似无的怪异气息从纸包里飘出来,沈岳闻着格外舒适,潜意识的伸长了脖颈,追寻纸包,想要再深深的嗅嗅纸包里的粉沫味道…… “呵呵……沈兄,看来你很需要这包药嘛!”傅元看着被罂粟毒支配的沈岳,笑的好不得意:他和沈岳敌对十多年,交战数十次,输多赢少,被沈岳打压的很是郁闷,如今,这个打赢他多次的人,正被他拿捏,他拿着药往东,沈岳就往东,他拿着药往西,沈岳就往西,掌控,操纵仇家的感觉,真是美妙…… 沈岳闻言,迷茫的思绪蓦然清醒,他狠狠瞪了傅元一眼,收回了脖颈,整个人紧紧贴到了墙壁上,咬紧了牙关一言不发,长发覆盖下的锐利眼瞳里,有漆黑和暗红两种颜色来回变幻…… 傅元知道,沈岳是在和罂粟毒对抗,嘴角弯起一抹讥讽的笑,想以一已之力硬抗罂粟的毒性,真是不知道应该说他愚蠢,还是说他太自信,罂粟毒岂是人能应付得了的?现在的沈岳正陷在交兵符解罂粟毒,与不交兵符,不解罂粟毒的剧烈挣扎里,他需要帮他一把,引导他做出自己想要的选择。 “沈兄,你闻闻看,这是能暂缓你身上罂粟毒的解药,你想不想要?”傅元满眼蛊惑的拿着纸包,再次在沈岳面前来回晃,若有似无的怪异气息飘入沈岳鼻尖,沈岳眸底的红色浓郁了几分,傅元知道,是罂粟毒占了上风,沈岳的理智在涣散,交兵符要解药的念头稍稍强烈了,傅元心中暗喜,继续趁热打铁:“只要你交出兵符,我立刻给你暂缓解药,解除你现在的痛苦……以后,我也可以送上解药,让你舒舒服服的度过毒发……” 沈岳咬紧牙关,没有说话,眸子里的红色却是更浓了几分。 傅元非常满意沈岳的变化,傲然道:“沈兄,别硬撑了,妥协吧,只要你说一声愿意交出兵符,我立刻将这包解药送给你,解除你的痛苦……” “由罂粟引发的毒瘾发作时,只有再次吸入罂粟,才会不难受,你所谓的暂缓解药,是让他吸入更多的罂粟毒。”一道清冷声音突如其来的传了过来。 傅元抬眸望去,只见密室的石门被打开,一名身穿胭脂色长裙的美丽少女缓缓走了进来,她手里拿着一柄软剑,锋利的剑尖上染着殷红的鲜血,一滴一滴的滴落到地面上…… 傅元锐利眼眸猛的眯了起来:“慕容雪,你怎么会在这里?” “来找我舅舅!”慕容雪冷冷说着,侧目看向沈岳,只见沈岳全身是血,手腕也被磨破,面色惨白惨白的,头发凌乱不堪,模样极是狼狈,但他的呼吸还算沉稳,暂时没有生命之忧…… 第888章 傅元之死 慕容雪暗暗松了口气。 “雪儿!”看到慕容雪,沈岳又惊又喜,可罂粟毒剧烈的发作着,他高大身躯抑制不住的颤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怎么知道沈岳在这里?”傅元则是戒备的看着慕容雪:书画斋是他关押、处理敌人的秘密之地,只有他的人才知道,而他抓沈岳时,抓的很隐密,除了他的人外,无人知晓,沈府的人最早也应该是戌时(晚上19点到21点),才能察觉到沈岳失踪,怎么会这么早就看出了端倪,还找来了这里…… “我们是根据傅监军故意卖给舅舅的那幅雪松图猜测的。”慕容雪说的轻飘飘的,傅元却听得阴沉了面色,他怎么都没想到,他故意卖给沈岳,用来算计沈岳的画,竟然成了将军府的人救沈岳的线索…… ‘乒乒乓乓’剧烈的打斗声响起,傅元蓦然回神,抬头望去,只见沈衍带着数十名精英士兵冲到了密室门口,和他的监军府侍卫们激烈的战在了一起,呵,儿子来救父亲了,可惜:“想救沈岳,没那么容易。” 傅元猛然挥掌拍到了墙壁的一个凸起上,密室的石门轰隆隆的关上了,将沈衍,精英士兵,侍卫们全都关在了外面,密室里的墙壁们则轰隆隆的升了起来,四只熊熊燃烧的火盆从屋顶上垂下,将密室照的亮如白昼,慕容雪发现,新的密室比刚才大了四五倍,密室的最前方,升起了一片石头高台,傅元坐在高台上的石椅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一名名身穿黑色戎装,怀抱长剑的监军府侍卫从四面八方涌出,挥剑朝她刺了过来…… 慕容雪嘴角弯起一抹冰冷的笑,周身的气势陡然变的凌厉起来,迎着监军府侍卫们冲了过去。 “刷!”软剑划过一名侍卫的脖颈,侍卫倒地死亡…… “刷!”软剑砍到了一名侍卫的胸口上,砍出一道长长的血痕,侍卫倒地死亡…… “刷!”软剑砍到了一名侍卫的脸上,侍卫倒地死亡…… 傅元坐在石椅上,看慕容雪毫不留情的收割着一条又一条侍卫性命,清俊容颜阴沉的可怕,慕容雪的武功竟然这么高,他真是低估了她了:“杀了她!” “是!”监军府侍卫们领命,如潮水一般挥剑刺向慕容雪。 慕容雪面不改色,纵身跃进侍卫群里,挥剑迎上了侍卫们的杀招:“刷刷刷!”一道道银光在半空里闪烁,一道道血线翩然飞溅,一名名侍卫接二连三的倒在了地上,淡淡血腥味在空气里快速漫延…… 傅元面色铁青,这么多人,竟然连一个慕容雪都打不过,真是一群没用的废物! 傅元身形一动,高大身躯腾空而起,抓过放在刀架上的宝剑,毫不留情的朝慕容雪刺了过去。 慕容雪毫不示弱,踹开身旁的监军府侍卫们,挥剑迎上了傅元的杀招…… “乒乒乓乓!”剩余的监军府侍卫们站在地上,能清楚看到慕容雪和傅元飞在半空里,激烈的打斗,半空里的锁链,正前方的高台,墙壁上的凹槽都是两人的落脚点,一道道银光在半空里闪烁,快的让人看不清他们是怎么出招的…… 不知不觉着,两人已过了上百招,可慕容雪剑招不但没有变慢,还越来越凌厉了,傅元的剑招自然也不弱,但他的眼眸却是微微眯了起来,眸底闪过一抹阴毒冷芒,手腕一翻,手中长剑偏离了轨道,恶狠狠的刺向慕容雪的胸口。 慕容雪快速挥剑阻拦,只听‘当!’的一声响,两剑相撞,傅元的长剑被撞开,剑刃擦着慕容雪的衣袖划过,将衣袖割下了一大块。 慕容雪目光微凝,抬脚步踹向傅元的胸口,‘砰砰砰’傅元被踹得连连后退,重重撞到了高台上的石墙上,慕容雪手中长剑向前一送,剑尖从傅元前胸刺入,后背窜出,将他紧紧钉在了墙壁上…… “你!”傅元睁大眼睛看着慕容雪,眸底闪着浓浓的震惊与难以置信:他竟然输了,输给了一个十五岁的小丫头…… “监军!”监军府侍卫们目光微凝,挥剑上前,想要营救傅元。 慕容雪手腕一翻,数十枚银针飞射而出,狠狠扎进了侍卫们的死穴里,侍卫们前行的脚步蓦然一顿,眼睛睁的大大的,扑通一声,栽倒在地,没了呼吸…… “慕容雪!”傅元瞪着慕容雪,眸底燃烧的熊熊怒火,似要将她生吞活剥。 慕容雪视而不见,轻蔑的瞟了他一眼,转过身,快步朝沈岳奔了过去。 傅元面色铁青,剧烈的咳嗽起来,殷红的鲜血溢出嘴角,一滴一滴的滴落到衣襟上,整个胸口都尖锐的疼,傅元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一点一点的抬头看向慕容雪,只见慕容雪一心关注沈岳,并未注意他,他目光一寒,用力掷出了手中长剑,朝慕容雪后心刺了过去…… 慕容雪仿佛没有察觉到一般,依旧不紧不慢的前行,就在长剑刺到她身上的瞬间,她漫不经心的朝身后挥了一掌,只听‘砰!’的一声响,掌风打到长剑上,将长剑打了回去,锋利的剑尖径直刺穿了傅元的脖颈,鲜血迸射而出,傅元眼睛睁的大大的,眸子里闪着浓浓的愤怒与不甘,头一歪,没了呼吸…… 慕容雪看都没看他一眼,依旧不慌不忙的走向沈衍。 “砰!”紧闭的石门被打碎,硝烟弥漫间,沈衍带着数十名精英士兵冲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被钉在墙壁上的傅元,沈衍怔了怔,傅元死了?是雪儿杀了他? 锐利目光四下环顾,看到了安然无恙的慕容雪,沈衍暗暗松了口气:雪儿无可就好。 若有似无的异样气息萦绕鼻尖,沈岳侧目望了过去,看到了沈岳,只见沈岳身上伤痕遍布,殷红的鲜血溢出伤口,浸湿衣襟,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 “爹。”沈衍身形一动,刹那间来到了沈岳面前,挥剑砍向锁着他的手链,脚链。 “不能砍。”慕容雪足尖轻点,纤细身躯眨眼间来到沈岳面前,打开了沈衍的长剑。 “为什么不能砍?”沈衍不解的看着慕容雪。 第889章 尘埃落定 “舅舅所中的罂粟毒发作了,让手链,脚链锁着他,可以帮他抗过毒发。”慕容雪一字一顿,唯恐沈衍不明白,她继续解释:“罂粟毒无解,中了罂粟毒的人,只能用这样方法度过毒发……” 沈衍了解的点了点头,罂粟是一种非常特殊的毒,它的与众不同,他也隐隐约约听说过一些:“父亲以后还会像现在这样毒发吗?” “会。”慕容雪轻轻点头:沈岳吸食罂粟气息过多,已经引起毒发,染上了毒瘾,就算他不再接触罂粟气息,也会时不时的毒发…… 沈衍紧紧皱起眉头:“那要怎么办?”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父亲毒发一辈子? 慕容雪笑笑:“放心,罂粟毒虽然没有解药,但也是可以彻底清除的,只要从今往后,舅舅不再吸入罂粟毒,并能撑过每一次毒发,最少半年,最多一年,差不多就能戒掉毒瘾了……”那幅雪松图里的罂粟是和墨汁掺在一起的,药效减了半,再加上沈岳在书房时喜欢开着窗子,他吸入的罂粟气息并不算太多,想戒掉毒瘾,还是蛮容易的…… “那就好。”沈衍高悬的心微微放了下来:能戒掉罂粟毒,不让它残害父亲一辈子就好…… “少将军,书画斋的人除去死亡的,已全部抓获。”一名副将走上前来,恭声禀报:“要如何处置他们?” 沈衍沉思片刻,低低的道:“先关进大牢吧!” “是!”副将领命而去。 军营士兵们走上前来,将密室里的那一具具死尸抬了出去,慕容雪漫不经心的瞟了一眼傅元死不瞑目的尸体,玩笑道:“表哥,傅元已死,你和舅舅要上报皇上,让皇上派个新监军过来了。”梁城边关,不可长久没监军。 沈衍也望了傅元的尸体一眼,毫无压力的道:“言之有理,那我回府就写折子。” 傅元滋生野心,暗算他们在先,他们杀傅元只是为了自保,傅元野心勃勃的人证,物证他们都有,送折子时再送上证据,皇上绝对不会怪罪他们。 “咳咳咳……”虚弱的咳嗽声响起,是沈岳清醒了过来,他身上血迹斑斑,面色,嘴唇都惨白惨白的,眸子里闪着浓浓的憔悴与虚弱。 “衍儿,雪儿。”沈岳轻声呼唤着,声音有气无力。 “爹。”沈衍走上前,却不知应不应该解开沈岳的束缚,询问的看向慕容雪。 慕容雪轻轻点头:沈岳已经熬过毒瘾发作,可以砍断束缚着他的手链,脚链了。 “卡卡!”沈衍挥剑斩开了紧绑着沈岳的手链,脚链。 获得了自由,沈岳长长的舒了口气,身体里空空的,没有丝毫力气,沈岳身体一歪,靠在了沈衍身上,那浓浓的无力与疲惫,让武功不错的沈衍感觉的一清二楚,急声道:“爹,你怎么了?” 沈岳笑着摇摇头:“没什么,大概是体力消耗过度了。” “那我扶您回府休息。”沈衍轻声说道。 “好。”沈岳点点头,在沈衍的搀扶下,缓缓向外走去,目光看到慕容雪站在密室里,若有所思的凝望不远处傅元死亡的那座高台,他笑了笑:“雪儿,走了。” “好。”慕容雪答应着,转过了身,缓缓向外走去,心里却在想着,她仔细看那座高台时,总感觉高台有些不太对劲,可哪里不对,她又说不上来,难道是因为傅元死在那里,她潜意识的看那里不对劲…… 渐渐走远的慕容雪没有看到,在所有人都离开密室后,高台上的墙壁开了个小门,一名身穿黑色斗篷的男子从小门里走了出来,他高大的身形全都笼罩在一片黑暗里,一瞬不瞬的看着慕容雪离开的方向,眸底暗芒闪掠…… 半晌后,他收回目光,足尖轻点,修长身影如惊鸿一般,飞出了密室,飞到了书画斋的屋顶上,朝着前方飞掠而去,不想,他飞出几米后,蓦然顿了下来,只见正前方的屋顶上,正站着一名身穿雪色锦袍的年轻男子,他一手持酒壶,一手持酒杯,慢条斯理的自斟自饮,淡金色的阳光照在他身上,晕染出一圈暖暖的光晕,映着他俊美的容颜,让人一见再也错不开眼…… 第890章 痛打幕后主谋 斗篷男子隐在黑色帽兜里的锐利眼眸猛的眯了起来:“欧阳少宸。” 欧阳少宸转身看向斗篷男子,目光淡淡:“我等你很久了。” “等我做什么?”斗篷男子戒备的看着欧阳少宸。 “自然是看看傅元的幕后主谋是谁。”欧阳少宸声音淡淡的,斗篷男子却听得变了脸色,梁城的阴谋诡计全都是傅元实施的,他一直都在幕后隐密的隐藏着,一点儿忙也没帮,没想到,欧阳少宸依然猜出了傅元背后有人,真是不简单,不过:“你在这里堵本尊,不止是为了见本尊吧?” “当然!我还希望你能将命留下来,因为青焰律法规定,陷害同僚,谋害朝廷命官者,斩立决。”欧阳少宸声音淡淡的,仿佛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斗篷男子的面色却在瞬间阴沉的可怕,冷冷看着欧阳少宸:“想杀本尊,也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么大本事。”话落,斗篷男子猛然抬手,凌厉掌风毫不留情的朝欧阳少宸打了过去。 欧阳少宸不慌不忙,甩手将手里的酒杯扔了过去,只听‘砰!’的一声响,掌风和酒杯相撞,白瓷酒杯被打的粉碎,掌风也消散无踪…… 斗篷男子面色铁青,斗篷下的手快速变幻,数不清的无形内力飞射而出,从四面八方攻向欧阳少宸。 欧阳少宸嘴角弯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衣袖下的手漫不经心的动了动,数道凌厉劲风飞射而出,迎着无形内力射了过去…… “砰砰砰!”数道无形内力和凌厉劲风重重相撞,迸射出数道凌厉的余风,朝着四面八方射了过去,重重撞到墙壁,屋檐或大树上,刮出一道道深深浅浅的大口子…… 剧烈的动静惊动了刚刚走出书画斋的慕容雪,以及附近的行人,纷纷抬头望了过来,只见不远处的屋顶上,无形内力和凌厉劲风激烈的交战,树枝狂摆,瓦片嗡鸣,一道道足以将人射伤,射死的强势余力在屋顶上四下飞窜,震的人不敢也无法上前…… 百姓们远远的看着,眸子里闪着浓浓的震惊与惊叹,慕容雪却是微微眯起了眼眸:屋顶上的那道凌厉劲风,好熟悉,似乎是少宸的…… 少宸在与人交手! 慕容雪目光一凛,朝着屋顶跑了过去…… 屋顶上的欧阳少宸和斗篷男子的打斗已经到了白炽化状态,欧阳少宸如玉的手张张合合,一道道凌厉劲风飞射而出,狠狠打向斗篷男子…… 斗篷男子的无形内力也在飞速飞射,但不知不觉间,现出了些许的破绽。 欧阳少宸目光微凝,射出一道道凌厉劲风,巧妙的越过斗篷男子的重重拦截,打到了他肩膀上,只听‘噗噗噗!’的一阵响,凌厉劲风将男子的肩膀射穿,并将他打落屋顶,重重掉落在一座茶棚上,将茶棚砸塌了…… 喝茶的客人,附近的行人都被惊的四下乱窜,茶棚前瞬间乱成一乱…… 欧阳少宸施施然走到屋顶边沿,居高临下的看着塌掉的茶棚,荀风,无痕已跃进了茶棚里,快速搜寻那名斗篷男子,不想,整个茶棚搜了一遍,完全没看到那男子的踪影,只在茶棚的最中间,留下了一滩鲜血…… 行人们来来往往的四下奔走,也不见那斗篷男子的身影…… 欧阳少宸犀利眼眸微微眯了起来,趁乱跑了么,算他走运…… “少宸,少宸……”清冷中透着焦急的呼唤声传了过来,欧阳少宸微皱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轻飘飘的落到了地上。 慕容雪也恰在此时跑了过来,急急的道:“少宸,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刚才遇到个可疑人,和他过了几招,不小心砸了茶棚。”欧阳少宸淡淡说着,伸手握住了慕容雪的小手:他们对书画斋并不熟悉,带士兵们来到这里后,便兵分了两路,慕容雪,沈衍带人去救沈岳,他则带着剩下的士兵们,封锁书画斋,不让可疑之人趁乱逃跑…… “是吗?”慕容雪将信将疑的透过欧阳少宸,看向不远处的荀风,无痕,只见荀风、无痕正站在一对中年夫妇面前,和他们说着什么,并将一锭银子递给了他们…… 茶棚是用布隔开的,重量不大,里面又没有多少客人,倒塌时并没有砸到人,一锭银子是赔偿那对中年夫妇的损失…… “可找到舅舅了?”清越的询问声传入耳中,慕容雪蓦然回神,轻轻点头:“找到了,表哥已经将他扶上马车,带回将军府了……” “那就好,咱们也回去吧。”欧阳少宸轻轻说着,伸臂揽住了慕容雪的肩膀。 “好。”慕容雪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便收回目光,随着欧阳少宸的脚步,缓缓走向将军府…… 第891章 初入千炫 傅元已死,他麾下的势力死的死,逃的逃,傅真等一些重要人员逃跑未遂,被沈衍抓住,关进了大牢,其他的那些微不足道的小喽啰,他没再理会,专心致志的整顿梁城和军营。 沈岳身受重伤,又染了毒瘾,便在将军府休养、戒毒,慕容雪看着他毒发了两次,将他毒发时要做的事情,应注意的事项,全部交待给了将军夫人,有将军夫人照顾,沈岳的伤势、毒瘾都相对稳定,用不着慕容雪再亲自监看,她便和欧阳少宸踏上了前往千炫的道路。 千炫在梁城的东边,和梁城隔着一条大河,河水滔滔,一艘豪华大船在水面上快速行驶着,慕容雪站在大船的甲板上,歉意的看向站在对面的澹台墨:“不好意思,让九皇子久等了。” 那天,得知沈岳被抓到书画斋,她便知道她不可能在一个时辰后起程去千炫,便让人通知了澹台墨,并向他表示了歉意,没想到,澹台墨竟然也没有离开,而是一直等到了现在。 澹台墨笑笑:“无妨,我回千炫也没什么要紧事,和你们一起回去,我也可以略尽地主之宜……” “多谢,千炫的景色很美吧。”慕容雪满眼好奇:欧阳少宸游历的国家,差不多都是建国较久,典故较多,且景色优美的,南疆,南昭她都亲自去过,景色优美自不必提,就连民风彪悍的突厥,都有一望无际到让人惊叹的大草原,千炫是少宸提出重去游览的,那里的景色,绝对让人流连忘返…… 澹台墨闻言,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千炫的景色……还好。” 慕容雪没看到他的异常,兴致勃勃的问道:“那景色最美的是哪里……千炫的风俗,服饰和梁城有没有相似的地方……” 一连串的问题砸下来,听得澹台墨目光再次不自然的闪烁:“等到了千炫,你就知道了……你看,前面就是千炫了……” 慕容雪抬起头,顺着他的指向看到了远处的河岸,河岸上站了很多人,身穿铠甲的武将,身穿官服的文官,以及身穿戎装的侍卫,他们如众星捧月一般,簇拥着最中间那人,那人身穿明黄色五爪龙袍,头戴冠旒,赫然是千炫国皇帝。 慕容雪微微眯起眼眸,澹台墨回千炫,千炫的文武大臣,乃至皇帝都站在河岸,是碰巧到了那里,还是特意等在那里,迎接澹台墨? 慕容雪疑惑不解的看着澹台墨,只见他面色平静,神色淡淡,大船靠岸的瞬间,他从甲板下纵身跃下,轻轻飘落到了岸上,拱手朝皇帝行礼:“参见皇上!” “九皇弟不必多礼。”皇帝笑微微的走上前来,轻扶澹台墨。 慕容雪这才发现,皇帝很年轻,也很俊美,最多不起过二十五岁,他看着澹台墨,满眼关切:“九皇弟平安归来,一路可还顺利?” “托皇上洪福,一切顺利,皇弟筹到了足够的金银,买回了粮草……”澹台墨低低的的说着,转身看向大船,只见船舱里走出数十名身穿短打衣服的高大男子,他们走到甲板上的高堆前,揭开了盖在上面的一块块黑麻布,刹那间,堆积如山的麻袋出现在众人面前。 一名男子拿着一把匕首,在一只麻袋上划了一刀,白色的大米流了出来,再划另个堆上的麻袋,小麦流了出来…… “好好好……”皇帝笑容满面,轻拍着澹台墨的肩膀,毫不吝啬的称赞:“九皇弟带回这么多粮草,为千炫立下了大功啊……” “皇上谬赞!”澹台墨低低的说着,面色平静无波。 “恭喜九皇子……” “九皇子辛苦了……”文武官员们纷纷走上前,笑眯眯的向澹台墨道贺…… 侍卫们则上了大船,扛起那一袋袋的粮草,整齐有序的往下运…… 望着来来往往,忙忙碌碌的侍卫们,慕容雪轻轻挑眉,她一上船,就看到了甲板上堆的那几个大堆,原以为,那是澹台墨从各地搜罗来的稀奇物件,没想到,那竟是粮草…… “九哥!”一道温柔的女声突然响起,慕容雪蓦然回神,抬头望去,只见一名十四五岁的少女从一辆马车上走了下来,缓缓走向澹台墨,女子容颜美丽,眸如点漆,面色却很苍白,如瀑的发挽成精致的堕马髻,轻轻散于身后,衬得她纤细身躯更显娇弱…… “小染,身体好些了吗?”澹台墨看着少女,眸子里满是关切。 “多谢九哥关心,已经好多了……”女子在澹台墨面前站定,微微一笑,美丽无双。 “那就好……我带了件礼物给你。”澹台墨手伸进衣袖里,拿出一个白色毛团,放进了少女怀里。 白色毛团柔柔的,软软的,雪一样的毛随风轻飘,红玉石一样的眼瞳一眨不眨的看着少女,少女眼睛一亮:“这是,雪玉兔!” 第892章 狼藉的千炫 “嗯。”澹台墨点点头:“有了它,你的身体就会好一些了。” “多谢九哥。”少女盈白的小手轻抚雪玉兔柔软的毛,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望着感情深厚,旁若无人般相谈甚欢的两人,皇帝微微眯起眼眸,眸子里闪过一抹锐利暗芒,不经意,看到了不远处的豪华大船,只见大船的甲板上站着一名女子,女子穿一袭烟紫色的软烟萝,墨发轻梳,发簪掠光,明艳无双。 皇帝眸底闪过一抹惊艳,不知不觉得问道:“九皇弟,那是谁?” 澹台墨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慕容雪,道:“回皇兄,那是逍遥王世子欧阳少宸的新婚妻子慕容雪。” 欧阳少宸的新婚妻子! 皇帝眸底闪过一抹诧异:“欧阳少宸成亲了。” “是的。”澹台墨点点头。 仿佛为了验证他的话一般,在船舱里处理事情的欧阳少宸走了出来,缓缓走到了慕容雪身边,伸臂揽住了她的小腰,柔声道:“等很久了?” “还好。”慕容雪侧目看向欧阳少宸:“事情都处理完了?” “嗯。”欧阳少宸轻轻点头。 “那咱们下船吧。”慕容雪笑盈盈的说着,抓着欧阳少宸胳膊,拽着他跳下了甲板,轻飘飘的落在了澹台墨等人面前。 “千皇,好久不见。”欧阳少宸看着千炫皇帝,目光淡淡。 皇帝笑笑:“确实很久不见了,欧阳世子此次来千炫是为了……” “游览千炫。”欧阳少宸轻声说道。 皇帝闻言,眸底闪过一抹古怪的神色,侧目看向澹台墨,仿佛在说:“这个时候,可不是游览千炫的好时机,你就没有提醒提醒他们……” 澹台墨眸底闪过一抹无奈,他是想提醒他们,可某位世子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来千炫,就算他提醒,某世子估计也不会听…… 皇帝目光闪了闪,低低的道:“也罢,欧阳世子,世子妃来了千炫,就是千炫的客人,九皇弟,你要好好招待。” “是。”澹台墨沉声应下,态度颇为尊重。 皇帝满意的点点头,淡淡瞟了大太监一眼。 大太监心神领会,拂尘一挥,高唱:“摆驾回宫。” 皇帝转过身,坐上了龙撵,在侍卫以及文武官员们的簇拥下,浩浩荡荡的朝皇宫走去。 欧阳少宸,慕容雪则由澹台墨陪同着,不紧不慢的前行,边走边观赏千炫的风景,慕容雪发现,千炫遍地狼烟,道路上,田地里,小沟里等等所有地方都散落着数不清的残缺矛,残缺盾,残缺铠甲,残缺布料和断剑,黄色的土地上,染着一片片的黑褐色,空气里弥漫着挥之不动的血腥气…… 树上的叶子早就被摘光,地上的青草也被踩的踩,摘的摘,留下一片光秃秃,一名名面黄肌瘦的老弱妇孺,佝偻着背,在地里寻找能吃的野菜,看到路过的龙撵,她们跪在地上,麻木的看一眼,继续寻找野菜…… 城墙内外守着很多精兵,可高高的城墙东缺一块,西缺一块的,一眼望去,满目疮痍,城里的店铺全都关了门,萧条的街道上坐着一名名衣衫破烂,瘦骨嶙峋的百姓,怀里抱着骨瘦如柴的儿女,麻木的看着远远走过的龙撵…… “这是怎么回事?”慕容雪紧紧皱起眉头。 “千炫国在打仗。”欧阳少宸说的轻飘飘的。 慕容雪明媚小脸微微黑了下来:“我知道千炫在打仗,我想问的是,它为什么要打仗?” “因为千炫的皇子们野心勃勃,都想做皇帝。”欧阳少宸目光幽深:千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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