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想以新城防图控制谢相府,你可有证据?” “你想要证据?”慕容雪斜睨老护国侯。 “是!”老护国侯斩钉截铁的点头。 “那好,我就给你看证据!”话落,慕容雪伸手抓住老护国侯的衣襟,揪着他掠出了书房,朝着远方飞掠而去…… 刑部官差:“……” 慕容烨:“……” 这是什么情况? 慕流枫:“……慕容雪带着老护国侯去看证据了。” 慕容烨:“那咱们要不要也去看看?” “当然去了!”慕流枫,刑部官差,慕容烨呼啦啦的涌出了书房,追向慕容雪。 被老护国侯讲述的事情惊得失魂落魄的高护回过了神,步出书房,紧追众人…… 书房里的护国侯府侍卫们紧随其后…… 慕容雪飞出书房,飞出护国侯府后,在逍遥王府暗卫的引领下,带着老护国侯飞出了京城,飞落到一座大宅子前,宅子建在一片大湖边,依山傍水很是清幽。 慕容雪站在大门前,望着大门上方的牌匾上书写的别院二字,问逍遥王府暗卫:“这就是老侯爷之前避暑的地方?” “是的。”逍遥王府暗卫点头:老护国侯不喜城中的燥热,两个月前出京避暑一事,并未避着人,稍稍打听一下就知道他的目的地。 “那咱们进去吧。”慕容雪说着,带着老护国侯跃过高墙,落进了别院里…… 别院里花草清新,绿树成荫,流水潺潺,假山嶙峋,一副避暑圣地的模样,老护国侯看着,却阴沉了面色,冷冷的道:“来这里做什么?” “自然是找证据。”慕容雪毫不客气的说道。 老护国侯锐利目光轻扫别院,面色阴沉的道:“这里有证据?” “自然!”慕容雪点头。 “证据在哪儿呢?”老护国侯斜睨慕容雪。 “自然是在它该在的地方!”那个该在的地方,就是这座别院的某个角落。 望着慕容雪清冷的面容,老护国侯微微眯起眼眸:“世子妃的意思是,想要搜查本侯的这座别院?” “没错。”慕容雪点头:“不知老护国侯意下如何?” “呵!”老护国侯嘲讽的笑了起来,他还以为慕容雪有什么高招呢,原来只是搜查别院找证据:“世子妃想搜查,就搜查吧,本侯没有意见,不过……”老护国侯望望慕容雪身后的四名逍遥王府暗卫:“本侯这座别院,可是很大的,只这四名暗卫搜查,还不知要搜到什么时候,世子妃要不要让他们回去搬搬救兵……”那声音,那语气,要多嘲讽有多嘲讽,要多鄙夷有多鄙夷。 慕容雪目光淡淡:“这就不劳老侯爷费心了,老候爷与其担心我们搜查的时间长,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万一我们搜出了证据,老侯爷可就罪责难逃了……” “你……”老侯爷气噎,一口老血险些喷了出来,努力半晌方才压下去,胸中怒火翻腾,找证据治他的罪是吗?好,那他就看看,慕容雪究竟能不能找到证据。 老护国侯高大身躯向后一仰,轻靠着一棵大树不说话了。 慕容雪也没有理会他,漫不经心的观察着别院。 “嗖嗖嗖!”几道破风声响过,是慕容烨、慕流枫以及刑部官差们到了…… 第1746章 真相大白(9) 慕流枫落在了慕容雪不远处,边拍拍被急风吹乱的衣摆,边漫不经心的四下环顾,清新的花草,郁郁葱葱的树木,如梦似幻的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看得他挑了挑眉:“咦,这里怎么这么熟悉?” 慕容雪微笑,逍遥王府别院隔壁的院子嘛,和逍遥王府别院里种着差不多的花草树木,建着差不多的池塘假山,慕流枫看着当然熟悉了…… 刑部官差:“……” 慕容烨:“……” 逍遥王府的别院就在隔壁? “是啊!”别院建在一片大湖旁,依山傍水在夏天也非常凉爽,是避暑的好地方,不过,少宸更喜欢避暑山庄,所以,夏天天热时他总是去避暑山庄避暑,很少来这里,慕容雪也没有来过这里,只是有一次回京时,曾路过这里,少宸给她指了指这座别院,说是逍遥王府的,她一时好奇,腾至半空,高高的看过几眼。 老护国侯避暑的别院,就在逍遥王府别院隔壁,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 刑部官差:“……” 慕容烨:“……” 这话听着怎么怪怪的! 怪吗? 她并不觉得啊! 慕容雪弯弯嘴角,扬起一抹神秘的笑。 慕容烨看得眼皮跳了跳,低低的道:“妹妹,你是要搜查这座别院吗?”得到肯定回答后,他道:“那我回京帮你叫人……” 眼看着慕容烨转身就要走,慕容雪叫住了他:“不必这么麻烦,让他们四个搜就行了……” 慕容烨转过身,望望占地极大的别院,再看看慕容雪身后的四暗卫,颇为无语的道:“只让他们四个人搜,要搜到什么时候……” 慕容雪算了算:“大约小半个时辰吧!” 慕容烨:“……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四个人搜一座占地十多亩的大别院,小半个时辰能搜得完? “当然能搜得完了。”慕容雪毫不在意的道:“我们又不是每个地方都要搜……” 刑部官差:“……” 慕容烨:“……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只要搜证据所在的那一片区域就可以了。”没有证据的地方,完全不用搜…… 慕容烨满眼错愕:“你知道证据在哪片区域?” “知道啊。”慕容雪神秘一笑,慢悠悠的朝别院的西侧走了过去,直走到高墙前,方才停下脚步。 高墙的另一边是逍遥王府的别院,高墙的这一边是护国侯府的别院,高墙下是一大片的空地,空地上有一层半米高的凸起,显然这一片空地并不是单纯的空地…… “这里……地窖?”慕容烨有些不太确定的说道。 “是的。”老护国侯瞟了一眼地窖,漫不经心的说道。 慕容烨摸摸下巴:“地窖里有妹妹要找的证据?” “是啊,世子妃来地窖这里找证据,还真是与众不同……”老护国侯声音里透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慕容雪冷冷瞟他一眼:“等我在这里找到证据,老侯爷就会觉得我更加的与众不同……”话落,慕容雪抬脚踹开地窖的门,阔步走了进去…… 老护国侯面色铁青,胸中怒火剧烈翻腾,心中涌现了几十种痛虐慕容雪的办法,可慕容雪已经进了地窖,不在他面前了,他满腔怒气无法发泄,最后只得重重的哼了一声,一甩衣袖,进了地窖…… 地窖很长,少说也有三四十米,一大半的地方放着冰,一小半的地方放着冰镇的水果,蔬菜,肉类,地窖正中是一条纵贯南北的小道,小道有些窄,仅容一人通过,显然是为了方便取冰,取水果、蔬菜而特意留的。 站在地窖里,森森冷气自四面八方袭来,透过薄薄的衣衫,渗到肌肤,让人忍不住激灵灵的打冷战。 慕容烨打了冷战后,抱抱胳膊,凑到了慕容雪面前:“妹妹,要搜哪里啊,你说说!”他帮忙去搜!这地窖也挺大的,全部搜查完,肯定需要不少时间,他就帮帮忙,让他们早点搜查完。 慕容雪四下望了望,道:“你随意吧,想搜哪里,就去搜哪里。” “那好!”妹妹让他随便搜,他就随便搜了! 慕容烨大致望了望,朝着一个方向奔去。 慕容雪则沿着地窖里的那条小道,款款前行,只见小道两边摆着特制的架子,架子上封着特制的盒子,盒子里摆放着清透的冰,冰上没有盖盖子,那森森寒气就这么溢了出来,让人看着都觉得冷。 慕容雪悄悄运用内力,让内力在身体里流转了一圈,消去了周身寒意,沿着小道继续前行,老护国侯那讨厌的声音自身后响了起来:“世子妃,您所谓的证据呢?” “就在这座地窖里!”慕容雪脚步不停,头也不回的回道。 “那本侯怎么没看到?”老护国侯毫不客气的声音里透着掩饰不住的轻嘲。 “能让老侯爷看到的证据,老侯爷肯定早就抹除了,哪还会放在这里等着我来找……”慕容雪也不客气的反怼。 “你……”老护国侯又是一噎,气得他说不出话来,好半晌后,方才咬牙切齿的道:“那本侯就看看,世子妃能找出什么证据来……” “放心,绝不会让老侯爷失望。”慕容雪头也不回的回道。 “……”老护国侯被气的胸口一阵怒火翻腾,努力努力再努力方才压制下来,恶狠狠的瞪了慕容雪一眼,转过头去不再理会她。 慕容雪也没理老护国侯,自顾自的往前走,边走边四下环顾,一缕清风轻拂过脸颊,若有似无的,轻轻柔柔,极是舒适,慕容雪却微微一怔,清风,她没有感觉错吧。 慕容雪顿下脚步,稍稍后倾,一缕清风果然再次轻拂过了她的左脸,那清风很轻,若有似无的,就像人的错觉一样…… 但慕容雪知道,这并不是她的错觉,她转身看向清风吹来的方向,看到了高高的冰架,透明的冰盒,以及冰盒里清透的冰…… 慕容雪目光一凛,伸手抓住冰架,用力向外一拉,只听哗啦一声响,冰架被她拉出了排列,横在了地窖里…… 第1747章 真相大白(10) 这强横的一幕,被走在她身后不远处,时时刻刻注意着她的老护国侯看到了,他眸子里飞快的闪过一丝什么,皱着眉头走上前来,道:“世子妃,你这是做什么?” “找证据!”慕容雪毫不掩饰的说道。 老护国侯眉头皱的更紧了,面上却是一副嘲讽的模样:“冰架上也有证据?” 慕容雪瞟他一眼,冷冷的道:“冰架上没有证据,我要找的证据也不在冰架上!” “那世子妃要找的证据在哪里?”老护国侯毫不客气的反问。 “在这面墙壁上。”慕容雪一字一字的说着,走到墙壁前,伸出素白小手,在墙壁上细细感受,丝丝缕缕的风轻拂过手掌,慕容雪嘴角弯起一抹‘果然如此’的笑,猛然抬手拍到了墙壁上,只听‘砰’的一声响,一块门形状的墙壁被拍飞,露出了后面的房间…… 刑部官差:“……” 慕流枫:“……” 慕容烨:“……” 他们一直都在纳闷,慕容雪来这里找证据,为什么不去老护国侯居住的房间,或办公的书房里找,偏偏跑来这和证据八杆子打不着的放冰地窖里找,敢情这地窖并不是单纯的地窖,而是另有隐情……隐情之中还别有洞天…… 房间是个暗室,四周密不透风,只在房间的右侧,凿出了一排透气孔,房间里昏暗暗,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慕容烨目光闪闪的跑上前来,问慕容雪:“妹妹,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个暗室的?” “猜的。”根据她得到的线索,她已经完全肯定,朱信的失踪是老护国侯所致,也就是说,朱信偷到谢相府的新城防图后,和老护国侯起了争执,还毁了新城防图,老护国侯一怒之下,将朱信关了起来。 慕容烨目光一凛:“所以,这里是……” “曾经关押朱信的地方!”慕容雪接下了他的话。 刑部官差和慕流枫闻言,相互对望一眼,没有说话。 老护国侯则不屑轻哼:“你说这是关押朱信的地方,这就是关押朱信的地方了?” “难道不是?”慕容雪冷眼看向老护国侯:“如果不是,这里怎么会有这么一间暗室?” 面前这间暗室,并不是建在护国侯府的别院里,而是建在了逍遥王府的别院里,出口则在护国侯府的地窖墙壁上,也就是说,护国侯府的地窖墙壁上开了个门,挖出了一间暗室,暗室在逍遥王府别院的地下! 少宸奉命追查朱信的下落,城里城外掘地三尺都没有找到朱信,因为他没有搜查自己家的宅子,逍遥王府暗卫们前来搜查朱信时,肯定也只找了护国侯府这座别院,以及别院里的这间地窖,地窖旁边的逍遥王府别院,他们并没有找,因为他们没想到地窖旁会有暗室,从而没有搜到朱信…… 慕容雪的娓娓讲述,听得老护国侯频频点头:“分析的挺好……” 慕容雪:“……” 她不是分析好,而是她说的都是事实。 “是么?那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说的是事实?”朱信已经死亡,且尸体就在护国侯府的灵堂里,朱信死前有没有被囚禁,且是不是被囚禁在了这里,他们都不知道,慕容雪说是,那就请拿出证据来,毕竟,空口白牙的说,谁都会说,但你说的是不是事实,还得看证据…… …… 证据,证据,又要证据。 这明摆着的事,老护国侯也要证据,真是奸诈又狡猾。 不过没关系,老护国侯要证据,她就给他证据。 慕容雪心里想着,阔步走到暗室墙壁前,细细观察着墙壁们,片刻后,她停在了一片墙壁前,伸手抓住墙壁上覆盖着的木板,用力掰了下来,刹那间,一面土墙出现在众人面前,土墙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 众人蓦然睁大了眼睛:“这是……朱信写上去的……” “没错。”慕容雪重重点头。 刑部官差们呼啦啦的围了上去,用火折子燃了个火把当照明,在昏暗的环境里,快速浏览土墙上书写的内容,边浏览,边惊叹:“这还真是朱信留下的啊……” “可不是,开篇就自我介绍了,结尾落款那里,也留了他的名字……” “是啊,确是朱信写上去的无疑了……” 老护国侯听着几人的议论,面色非常阴沉,瞟一眼土墙上的字们,不屑轻哼:“那上面写是朱信写上去的,那就真的是朱信写上去的了……” …… 又是这句话,老护国侯没有说烦,慕容雪都快要听烦了。 “如果老侯爷不相信,大可以拿几张朱信写的字来,对一对笔迹!”到时,就能知道,那土墙上的内容,究竟是不是朱信写的了。 慕容雪不耐烦的话,听得老护国侯面色阴黑,目光阴霾,微沉了眼睑,没有说话。 慕容雪也没再理会他,抬眸看向那面写了字的土墙。 慕容烨走上前来,不解的看着她道:“妹妹,你怎么知道朱信曾被关押在这里?” 慕容雪目光淡淡:“猜的!” 朱信没被少宸找到,是因为他被关押在了逍遥王府的某个宅子里,而关押他的人,十有八/九是老护国侯,所以,她带着老护国侯出来找证据时,是想要找一个和逍遥王府宅院相邻的护国侯府宅院,没想到,老护国侯避暑的地方,恰好就是这么一座宅院…… 找到合适的宅院后,就需要再找这座宅院和逍遥王府宅院相邻的部分,而这别院和逍遥王府别院相邻的是地窖,于是,她就找到地窖里来了,又通过地窖,找到了暗室……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暗室里有朱信留下的证据?”慕容烨再次不解的询问。 “也是猜的。”无论是少宸口中的朱信,还是护国侯府下人们口中的朱信,都是才华极高之人,这样的他,必定性情高傲,不能容忍自己被人下毒控制,在他得知自己中毒后,应该给自己父亲送了信,向朱将军求救,可他中毒半年了,朱将军都没有回来,可见,那信根本就没有送到朱将军手里。 第1748章 真相大白(11) 朱信被老护国侯以一种特殊的方式看管、掌控了起来,他身边围绕的全都是老护国侯的人,都不可信,在这样的情况下,朱信也并没有妥协,他一次又一次的想要脱离老护国侯的掌控,反抗的也越来越激烈,所以,明明三四个月才会发一次的病,变成了每个月都会发作……呃,其实不是病发,而是每月的毒发,毒发时,他抗拒着不肯妥协,老护国侯就不给他解药,所以,下人们才会听到了他每月都病发痛呼…… 满府皆是敌,朱信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里,可朱信的性情昭示了,他不会顺从,就算不能明着反抗,他也会暗着抗争,不过,护国侯府是他敌人的家,辅国将军府,也沦陷在了他敌人手里,他在护国侯府,辅国将军府留下指证敌人的证据的可能性不大,所以,慕容雪没在护国侯府和辅国将军府浪费时间,直接来了这里。 暗室是关押人的地方,老护国侯不管是想要折磨朱信,还是想要教训朱信,都会将他独自一人扔在暗室里,将他囚禁,让他在这小小的暗室里度过日日夜夜。 暗室里的朱信,难得的没人监视,难得的获得了所谓的自由,所以,他肯定会在这里留下控诉老护国侯的证据。 慕容雪心里想着,款款走向土墙,借着火把的光,她清楚看到了土墙上书写的字,开篇就是:吾名朱信,辅国将军府朱将军之子,年方二十,有挚友高护,亲如兄弟,然挚友之父,世交之叔,道貌岸然,卑鄙无耻,为达险恶目的,给吾下了慢性毒…… 朱信才华极好,内容写的浅显易懂,通篇流畅的将老护国侯给他下毒,下毒后对他的威胁,以及逼迫他去结交谢大公子,季三公子,少宸……偷取谢相府的新城防图,拿到新城防图后,得知了老护国侯的真正目的,为护好友,他与老护国侯反目……撕毁新城防图后,被老护国侯各种教训等等诸多事情全都写了出来…… 句句控诉,字字泣血! 刑部官差们看得愤怒满腔,恶狠狠的看向老护国侯,道:“老侯爷,你还有何话说?” 老护国侯面色阴沉,硬着头皮道:“这上面写的……” “未必是真的,也有可能是有人在故意陷害您,对吧。”慕容雪接下了他的话,清冷声音里透着说不出的嘲讽。 老护国侯面色阴黑,冷冷看着慕容雪,没有说话。 慕容雪冷冷的道:“老侯爷,证据都在眼前了,您就不要再狡辩了……”就算他再狡辩,也没人会相信他的话,那满嘴的谎言,谁信谁是傻瓜。 “所以……” “所以,咱们还是来谈谈,您偷取谢相府新城防图的真正目的吧。”老护国侯不承认,他偷取谢相府新城防图是为控制谢相府,没关系,朱信已经写出来了,由不得老护国侯不承认…… 她想找的证据,找到了! 慕容雪冷眼看向老护国侯。 老护国侯沉了眼睑,半晌后,低低的开口:“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那本侯也没什么好说的……” 慕容雪不赞同的摇头:“您怎么没有能说的了,您还没有告诉我们,是谁指使您去算计谢相府的呢……” 老护国侯闻言,瞳孔剧烈的缩了缩,随即已恢复正常,抬眸看着慕容雪道:“本侯不明白你的意思。” “是么?那我就再说的简单些,你的幕后主子是谁?”朱信的留言里,已经清楚的写明,老护国侯让他偷取谢相府的新城防图,是为通过那城防图控制谢相府,让谢相府为他所用,朱信与季三公子,少宸交好,也是因为老护国侯对内阁学士府,逍遥王府,打了同样的主意…… 内阁学士府,与护国侯府是齐名的存在,而谢相府,逍遥王府则是凌驾于护国侯府之上的,老护国侯没胆量,也没那个能力设计内阁学士府,谢相府,逍遥王府,除非,他的背后有人…… 望着慕容雪笃定的面容,老护国侯眼睑下的眼睛闪了闪,道:“世子妃说笑了,哪有什么幕后主子……一切的一切都是本侯的主意……” “这不可能!”慕容雪失口否决了老护国侯的话,冷冷看着他道:“老侯爷,不是我看不起你,而是,你独自一人,根本没有和谢相府,内阁学士府,以及逍遥王府相抗衡的能力……”护国侯只是个强盛点儿的侯府,府上没有兵权,完全不是内阁学士府,谢相府,逍遥王府三家的对手,除非他不想活了,否则,他绝不会对这三家出手,可现在,他毫无顾及的算计这三家,可见,他绝对是受人指使…… 指使他那人想要抓住内阁学士府,谢相府,逍遥王府的把柄,要挟内阁学士府,谢相府,逍遥王府…… 老护国侯继续摇头:“世子妃,真的没有幕后之人,一切的一切真的都只是本侯的主意!”顿了顿,他又道:“本侯想利用内阁学士府,谢相府,逍遥王府升官,没想到,朱信不肯配合,以致于本侯踏错一步,被你们拆穿了……” 慕容雪:“……” 翻来覆去就是这么一句话,咬死了事情是他独自一人所做,没有幕后主使,可没有幕后主使是不可能的! 老护国侯这么迫不及待的将罪行揽到自己身上,是为掩住那名幕后主使。 那幕后主使,是他想掩盖,就能掩盖得了的? 老护国侯不肯说实话,没关系,她还有杀手锏:“老侯爷可了解季学士,谢丞相?你说,如果我将朱信写在土墙上的内容拿给他们看,他们会是什么反应?” 老护国侯利眸一眯,锐利目光如利箭一般射向慕容雪:“你要挟本侯?” “不!”慕容雪摇头:“我只是提醒老侯爷!”那土墙上的内容是朱信留下的,会做为证据呈上刑部大堂,到时,那些内容会传的人尽皆知,季学士,谢丞相自然也会知道…… 第1749章 真相大白(12) 谢相府的新城防图已经丢了,也就是老护国侯已经算计了谢丞相,想要拿着新城防图控制他了,谢丞相怎能不气不怒,在朱信之死,以及老侯爷偷走新城防图一事上,稍稍做做手脚,老护国侯就会没命,如果谢丞相的气再大一点儿,迁怒到护国侯府,以及高护身上,高护可就惨了…… 还有季学士,虽然季学士府还没什么损失,但老护国侯逼迫朱信接近他儿子,想要算计他们家是事实,就算他家还没出事,那老护国侯也已经算计了他了,他一怒之下,也在朱信之死,老侯爷偷新城防图一事上做做手脚,老护国侯,高护,以及整个护国侯府,估计都要完…… 老护国侯面色阴沉了下来,冷眼看向慕容雪:“你不要危言耸听!” 慕容雪不屑嗤笑:“我是在危言耸听吗?我是在阐述事实!”官场的人嘛,都是心高气傲的,容不得别人的暗算,如果有人算计了他们,他们绝不会轻易放过,会加倍的算计回来…… 老护国侯沉默了下来,身在官场多年,他深知官场人的脾性,慕容雪所说的这些,虽然他不想承认,但却又不得不承认,她说的一点儿没错,朝堂上的人,没有一个心慈手软的,别人谋害他,他们就会加倍的还回去,以德报怨,原谅谋害他们之人这种事,绝不会发生在朝堂官员身上…… 他给朱信下毒,控制朱信接近谢相儿子和季学士的儿子,妄想通过他们的儿子,算计谢相和季学士,谢丞相和季学士知道这件事后,绝对会大怒,弄死他,再迁怒阿护不是没有可能…… 如果他想要阿护不被迁怒,就要将阿护摘出去…… “呵……你觉得,你能将高护摘得出去?”慕容雪嘲讽的看着老护国侯:高护是他的亲生儿子,老护国侯做坏事,高护必受牵连,将高护摘的远远的,不受他迁连,做他的春秋大梦吧…… 慕容雪的冷嘲热讽,听得老护国侯心中恼怒,正要反驳,一道惊呼声突然响了起来:“咦,这地面上,怎么这么多痕迹?” 慕容雪抬起头,只见一名刑部官差蹲在了暗室正中,借着火把的光,清楚看到,那官差脚边的地面上,刻着一道一道又一道的划痕,划痕长短不一,纵横交错着,整齐又凌乱…… 官差伸手去摸划痕,却见那划痕和自己的手指重合了:“这是……指甲划痕!” “应该是的。”另一名刑部官差走上前来,伸手敲了敲地面,只见地面是木板的,木板很硬,他用力在木板上划了一下,却只划出了一道极浅极浅的痕迹。 他嘴角抽了抽,望着木板上那一道道深深划痕,叹道:“划出这些痕迹的人,当时肯定非常痛苦……” 慕容雪心中暗叹:划出那些痕迹的人,当时当然非常痛苦了,因为那个人是朱信,那时的他在毒发! 慕容雪不知道朱信中的毒叫什么名字,却知道它的药效,它发作时会让人痛苦不堪,生不如死…… “老侯爷,你的敌人又多了一个呢,朱将军!”朱信是朱将军的独子,虽然他体弱多病,但朱将军一点儿都不介意,多年来,一直带在身边,亲自教导,如果不是朱信的身体实在受不了西北的环境,而朱将军今年也将回京述职,朱将军也不会提前将朱信送回京城…… 明明是一番爱子之心,却害得儿子送了命,朱将军知道事情真相后,自责的同时,肯定也会活剥了老护国侯吧…… 尤其是当他知道,自己视若珍宝的儿子,被老护国侯下了毒,关在这么一间昏暗狭小的暗室里,暗室的地面,屋顶,墙壁全都贴着坚硬的木板,以防他的逃跑。 他体弱多病,连重剑都拿不起来的儿子,揭不下一块木板,但他儿子不肯服输,花费了极大的力气,极长的时间,掰下了一块木板,留下了控制他的人的罪恶证据…… 一月一次的毒发到来,他的儿子痛苦不堪,可给他儿子下毒的那个人,他儿子的世叔,他的世交好友,就那么站在他儿子面前,眼睁眼的看着他儿子痛苦翻滚,看他儿子因为生不如死的痛而在地上抓出一道道深深的划痕…… 甚至于,那人还在他儿子抓住那人,索要解药时,一脚踩在了他儿子的肩胛骨上,抓着他儿子的手腕,满眼鄙视,不屑的一点儿一点儿的掰开了他儿子的手…… 然后,站到一边,继续笑看他儿子毒发的痛苦不堪…… 他的儿子痛苦的挣扎,哀嚎……渐渐的,他的挣扎变小,哀嚎声也变小了,直至消失不见,那下毒之人慌了,想要喂解药,却为时已晚…… 说到这里,慕容雪抬眸看向老护国侯:“老侯爷,我说的对吗?” 老护国侯沉默了下来,没有说话。 慕容雪也不介意,自顾自的道:“朱信死亡的消息,已经送往西北,想必朱将军很快就会得到消息,赶来京城,老侯爷,你说,如果朱将军知道,你给他儿子下毒,利用他儿子,还以这么残忍的方式害死了他儿子,他会怎么对你?”将老护国侯劈成两半都是轻的,再丧心病狂些,给老护国侯的儿子也下毒,眼睁睁看着他毒发身亡,也不是没可能…… 毕竟,自己的儿子自己疼,无论自己儿子是什么样子的,做父亲的都不会嫌弃,朱将军都没有嫌弃过自己的儿子朱信,老护国侯凭什么嫌弃?既然老护国侯能嫌弃他的儿子,毒杀了他的儿子,他姓朱的自然也可以看不上老护国侯的儿子,嫌弃高护,毒杀了高护…… 老护国侯一张老脸瞬间变的惨白惨白的,毫无血色,慕容雪描述的这些,虽然只是她的猜测,但极有可能会发生,因为,朱将军的性格和她描述里的一模一样…… 活到他这个年龄,沙场征战过,高官厚禄过,美人在怀过,千帆过尽,他已经不怕死了,可他怕自己的儿子死,他不想他年纪轻轻,拥有远大前程的儿子,因他的迁连而英年早逝…… 第1750章 大开杀戒(1) “慕容雪,你可有救下阿护的方法?”老护国侯是想不出来可用的方法了。 “有啊。”慕容雪毫不迟疑的点头。 老护国侯眼睛微亮,一瞬不瞬的看着她:“是什么方法?” “你说出幕后主谋!”慕容雪一字一顿。 老护国侯:“……你在逗本侯么?”说出幕后主谋,就能救下阿护,别搞笑了。 慕容雪目光清正:“我可没有骗老侯爷,如果老侯爷说出幕后主谋,以那幕后主谋对谢相府,学士府的算计,对朱信的利用,谢丞相,季学士以及朱将军的怒火肯定都会转移到那幕后主谋身上!” 到时,亲自实施了对朱信的毒害,利用,以及偷盗谢相府新城防图的老护国侯会落得什么下场,慕容雪不知道,但她知道,他的儿子高护,应该不会受到什么牵连了。 因为,算计谢相府,季学士府的计划都是老护国侯在那幕后主谋的指使下实施的,与高护完全无关,那幕后主使供出来了,谢丞相,季学士以及朱将军都忙着对付他,哪还有什么闲情逸致去找高护的麻烦…… 老护国侯听闻她的话,沉了眼睑,没有说话。 慕容雪也不催促,就那么闲闲的站在刑部官差们不远处,看他们收集地板上的深刻抓痕…… 能指使得动老护国侯的,肯定不是什么简单人物,老护国侯将他供出来,就等于是背叛了他,到时,那幕后之人绝不会轻易放过老护国侯…… 可如果老护国侯不将那人供出来,老护国侯会出事,他的儿子高护也不会好过…… 可以说,供不供出那名幕后主谋,护国侯府都会出事,关键就看,供出幕后主谋后,老护国侯会失去什么,又会得到什么,而不供那幕后主谋,老护国侯又会失去什么,得到什么…… 用心再用心,仔细再仔细的思考思考,分析分析,仔细权衡过利弊,老护国侯才会做出最有利于他的选择,才会决定出要不要供出那名幕后主谋。 没关系,都没关系,慕容雪有的是时间,老护国侯可以随便思索,随便分析,随便权衡利弊…… 他什么时候思考完了,分析完了,利弊也权衡完了,就什么时候给她答案,她不着急,一点儿都不着急。 慕容雪目光幽幽的继续看刑部官差们收集木地面上的深刻划痕。 “慕容雪,你能保证本侯供出幕后主使后,阿护不受丝毫牵连?”老护国侯深沉的询问低低的传入耳中。 慕容雪抬起头,看着他一字一顿:“只要高护真的没有参与你们的计划,我就百分百保证。”虽然青焰的律法,在很多大事上,都是一人犯罪,全家乃至全族遭殃,但如果高护真的不知道老护国侯和幕后主谋的密谋,一点儿都没有参与到他们的计划里,那她就不介意出手保下他。 因为,高护是清白的,他这样心有热血,为国为民立下赫赫战功的将士,慕容雪心中钦佩,这样的人,不应该因父亲的错误,父亲的牵连而身陷囹圄。 当然,老护国侯犯了大罪,护国侯府的爵位、财富,以及高护的官职能不能保住,她不敢担保,但保下高护的命,绝对没问题。 “那就好。”事到如今,护国侯府的爵们,财富什么的,他都已经不在乎了,他最在乎的是阿护的性命,只要阿护能活下来,他就没什么怨言了…… 老护国侯长长的松了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抬头望向透气孔的方向,透过那粗粗的排气孔,望向天空,目光有些迷蒙,仿佛陷在了往日的回忆里:“他找上本侯的时候,本侯也挺惊讶的……怎么都没想到本侯竟然入了他的眼……他许诺本侯高官厚禄,本侯也确实想要这些,便同意了为他卖命……” “老侯爷,缅怀的话等会儿再说吧,您先告诉我,那个人是谁。”慕容雪颇为无语的打断了他的话:她想知道的是那个幕后主使的名字、身份,不是那幕后主使将老护国侯收入麾下的经过,当然,如果老护国侯想找人说一说他被那人拉入阵营的过程,她也愿意听一听,但前提是,先告诉她那人是谁…… 望着慕容雪颇有些着急的模样,老护国侯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打住了自己的缅怀,意味深长的朝慕容雪道:“那个人啊,世子妃也认识……”慕容雪还来不及惊讶,老护国侯又道:“满朝文武都认识……他就是……” “嗖!”一柄飞刀射了过来,直直的扎到了老护国侯的脖颈上,老护国侯的话戛然而止,殷红的鲜血从脖颈上涌了出来…… “爹!”高护恰在此时来到了这里,一眼就看到了脖颈上扎着飞刀的老护国侯,他惊呼一声,奔了过去,扶住了老护国侯缓缓倒下的身体。 “嗖嗖嗖……嗖嗖嗖……”一柄柄飞刀飞射而来,惊醒了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的众人,众人纷纷拔刀、拔剑,抵御飞刀。 慕容雪也拔出了暗藏的软剑,打向飞刀…… “当当当……当当当……”暗室里响起了激烈的兵器交接声…… 飞刀很薄,很锋利,对暗室里的众人,无差别的攻击,众人纷纷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应战,而高护,父亲重伤,他的目光,精力都放在了父亲身上,对重重飞射的飞刀置之不理,眼看着几柄飞刀越过众人的拦截,飞到了他身后,就要扎到他身上了,慕容雪身形一动,掠到了他身旁,挥剑打到了飞刀上,将飞刀打落在地…… 低头看向高护,只见他抱着老护国侯,急声呼唤:“爹爹爹……” 老护国侯脖颈上扎着飞刀,殷红的鲜血自伤口溢出,但他看着高护,强撑着,开了口:“阿……护……别……怪……父……亲,父……亲……只……是……为……了……侯……府……的……昌盛……昌盛……”他的声音含糊不清的,每说一个字,嘴角都会溢出一缕鲜血…… 第1751章 大开杀戒(2) “我知道……我知道……”高护忙不迭的点头,染血的手,紧紧握着老护国侯的手,急声安慰:“我不怪爹……真的不怪爹……” “那……就好……就好……”老护国侯满眼欣慰,慢慢转了转头,目光看向透气孔,一只手微微抬起,指向那透气孔的方向:“他……”下一秒,他头一歪,没了呼吸…… “爹!”高护悲伤的痛呼穿透云层,响彻云霄。 刑部官差,慕流枫,慕容烨的心皆是一震,老护国侯死了啊! 那幕后主谋的线索也就断了,幕后主谋估计揪不出来了。 刑部官差们心中烦燥,边打飞刀,边恶狠狠的道:“这么多飞刀,是从哪儿射出来的?” 慕容雪瞟一眼飞刀射来的方向,道:“是冰架。”飞刀是从对面的冰架上射出来的。 刑部官差:“……” 慕流枫:“……” 慕容烨:“……” 你没有弄错? “不信你们自己看。”慕容雪低低的说着,专心挥剑打飞刀了。 两名刑部官差抵御着飞刀走上前来,伸长脖子向外望,只见立在走道另一边,死沉沉的冰架框,像活了一般上下,左右的收缩、拉长,随着它的收缩、拉长,一柄柄飞刀自冰架框上飞出,朝着他们射了过来…… 刑部官差:“……” 飞刀还真是从冰架上射出来的…… “嗖嗖嗖……”冰架射完了自己所带的飞刀,框架一阵上下收缩,退至墙上,它左侧的冰架滑上前来,框架舒展,飞刀发射,‘嗖嗖嗖’的朝着众人所在的暗室射了过来…… 刑部官差:“……” 慕流枫:“……” 慕容烨:“……” 冰架竟然还会自己动,会知道自己没飞刀了,会后退,会补充,这冰架们是成精了吧! 慕容雪瞟了冰架们一眼:“冰架没成精,它们只是机关冰架!”用机关术造出来的机关冰架,会做很多动作,左右移动,后退,上前什么的,对它们来说,都只是小意思…… 刑部官差:“……” 慕流枫:“……” 慕容烨:“……” 好吧,他们的见识有些短浅,不过:“现在应该怎么办啊?”一直抵御飞刀,直到冰架上的飞刀全部射完吗? “不行。”慕容雪摇头:地窖里的冰架少说也有三四十个,如果等它们全部射完,还不知道要射到什么时候,而且,那冰架是死物,它可以一刻不停的往这里射飞刀,丝毫不觉得累,而他们是人,抵御的时间长了,会感觉到累,速度,力量也会随之下降,一不小心就会受伤…… 和飞刀对打,等冰架完全射完什么的,可不是什么好办法…… “那要怎么办?”刑部官差们焉焉的询问。 慕容雪望望冰架,道:“最简单粗暴的办法就是毁掉冰架。”飞刀是从冰架上射出来的,只要冰架毁了,自然就不会再射飞刀了。 “言之有理,我来试试。”那刑部官差说着,猛然挥剑,用上十成功力,恶狠狠的朝冰架砍了过去,不想,那剑气砍到冰架的瞬间,冰架上射出密密麻麻的飞刀,将那剑气悉数射散…… 刑部官差:“……” 慕流枫:“……” 慕容烨:“……” 慕容雪:“……” 冰架竟然还能感觉到危险,启动自我保护,真是智能。 刑部官差不信邪的又朝冰架砍了一剑,剑气砍到冰架的瞬间,冰架上再次射出密密麻麻的飞刀,将剑气射断…… 刑部官差:“……” 冰架真的挺智能。 “现在要怎么办?”冰架太智能,想砍砍不到,想毁也毁不掉。 慕容雪皱眉思索片刻,道:“那就只剩下一个办法了,关掉冰架。”机关冰架是因为启动了冰架上的机关,方才让冰架射出了飞刀,只要将控制冰架的机关关了,飞刀自然也就停了。 关掉冰架么! 一刑部官差挑了挑眉,三两下窜到高护身侧,朝他道:“高侯爷,麻烦你关掉你家冰架吧!” 高护抬起头,锐利的眼眸里染着红血丝,瞳仁里弥漫着浓浓的悲痛,但他的声音,还算平静:“报歉,我关不掉冰架。” 刑部官差错愕:“你家的冰架,你怎么会关不掉?” 高护苦涩的笑了笑,挥剑打开近在咫尺的几柄飞刀,道:“这冰架并不是我家的,不然,它射出的第一柄飞刀,也就不会扎到我父亲脖颈上了……” 刑部官差:“……” 言之有理!如此说来,冰架是幕后主谋的! …… 十之八/九! 幕后主谋收服了老护国侯,让老护国侯为他做事,却又在老护国侯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在地窖里放了那么多机关冰架,他是在悄悄防着老护国侯吧…… 只要老护国侯稍稍流露出一丝想要背叛他的意思,他就会启动冰架,杀人灭口…… 那幕后主谋,还真是聪明又狡猾。 刑部官差恨恨的想着,扬声道:“冰架要怎么关啊?” …… 不知道! 慕容烨,慕流枫皆摇头,他们对机关术没什么研究,面前这些机关冰架又是第一次见,他们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关掉冰架上的机关。 “世子妃可知道?”刑部官差看向慕容雪:去年在避暑山庄避暑时,南疆人驾着机关蛇前来捣乱,面前这位世子妃,也驾了一条大机关蛇,把捣乱的南疆人全都给打败了。 当然,这件事情他没有亲眼看到,但当时,整个京城都在传,说的神灵神现的。 “这个么……”慕容雪略略沉思:“我需要近距离的看看冰架。”看过了冰架,她才会知道那冰架上的机关在哪里,以及那机关如何关…… “那我们掩护世子妃过去。”说着,刑部官差纵身跃到了慕容雪身侧,挥剑斩向那一柄柄射来的飞刀。 慕流枫,慕容烨也纷纷跃到了慕容雪身边,挥剑斩飞刀,就连高护,也边护着自己父亲的尸体,边挥剑朝慕容雪靠拢。 慕容雪目光沉了沉,挥剑打开面前那为数不多的飞刀,朝着射飞刀的冰架掠了过去。 不想,她才掠出两三步,那冰架的框架震了震,然后,数不清的飞刀射出,密密麻麻的朝她射了过来…… 慕容雪:“……” 冰架这是又感觉到危险,再次启动自我保护了! 它可真不是一般的智能。 第1752章 大开杀戒(3) 不,不对……这个年代,科技还比较落后,感应芯片什么的一点儿影都没有,这机关冰架所用的机关术再高明,也不可能拥有那么厉害的感应之能。 机关冰架之所以能在剑气攻击它,人靠近它时射出密密麻麻,比平时多好几倍的飞刀来自我保护,是因为有人在暗中操纵。 而且,操纵机关冰架的人,就在这不远处,密切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刑部官差:“……” 慕流枫:“……” 慕容烨:“……” 真的? “真的!”慕容雪重重点头,那个人隐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却能清楚的看到他们的一举一动,不然,他们向机关冰架挥剑,靠近机关冰架时,机关冰架不可能做出那么及时的反应…… …… 敌人对他们了如指掌,而他们却对敌人一无所知。 刑部官差,慕流枫,慕容烨皆皱起眉头,这种敌在暗,我在明的感觉,很不好受呢! “妹妹,你觉得现在应该怎么办?”慕容烨边挥剑打开飞刀,边问慕容雪。 慕容雪望望那不断射出飞刀的冰架,道:“先停了这些机关冰架吧!” “怎么停?”慕容烨询问。 “简单,就是这样停!”慕容雪手腕一翻,手中长剑迎着数不清的飞刀挥了过去,长剑所过之处,飞刀皆被‘当当当’的打飞…… 不知不觉得,慕容雪来到了机关冰架前,特制的机关冰架框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收缩,拉伸,数以百计的飞刀自框架里射出,毫不留情的射向慕容雪…… 慕容雪冷冷一笑,挥剑砍向机关冰架射出飞刀的地方,只听‘卡卡卡’的一阵响,飞刀出口全部都被砍断,飞刀飞射停止,片刻后,机关冰架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框架散落一地…… 刑部官差:“……” 慕流枫:“……” 慕容烨:“……” 不是说,只是关上机关冰架的机关?怎么把它砍散架了? “飞刀太多,遮挡了视线,根本无法寻找冰架机关,只能将它砍散架了……”慕容雪说的理直气壮。 没了飞刀威胁,慢悠悠走出暗室的刑部官差:“……” 慕流枫:“……” 慕容烨:“……” 好吧,只要能让机关冰架不再射出飞刀,砍散架就砍散架吧,不过…… 目光望望那一只只立在墙壁上,安安静静的机关冰架:这些机关冰架,应该不需要砍了吧? 慕容雪还来不及说话,安静如鸡的机关冰架们突然‘卡卡卡’的响了起来,像人活络筋骨一般,冰架左转转,右转转,然后,冰架框快速收缩,拉伸了起来…… …… 好吧,机关冰架已经被驱动,要吐飞刀射他们了,他们就算不想砍这些机关冰架,也要砍了…… 学着机关冰架那样,活动活动手腕,胳膊,刑部官差,慕流枫,慕容烨各自朝着距离他们最近的机关冰架暴射了过去…… ‘刷刷刷’一道道银光闪过,一只只机关冰架被砍散在地…… 但更多的机关冰架已经启动,‘嗖嗖嗖’的射出飞刀…… 成千上万的飞刀一起射过来,众人有些应接不暇,拼尽全力的打飞刀,但飞刀实在是太多太密,众人偶尔也有躲不开的,那锋利刀刃就恶狠狠的划过他们胳膊,肩膀,留下一道两道的伤口…… 众人毫不在意,迎着那一片片的飞刀,挥剑砍向它们的出口…… 哗啦啦,哗啦啦…… 一只只机关冰架被砍散架,飞刀渐渐少了下去,众人的压力小了很多,情绪却更加高涨了…… 眼看着站立着的机关冰架还剩下不到十只,胜利在望,众人还来不及舒口气,两只大木球从地窖口落了下来,在半空里翻滚了几圈后,滚至众人头顶上方,砰的一声爆开,一股股深绿色的液体如下雨一般,爆落了出来。 液体粘粘的,散发着阵阵恶臭,慕容雪闻到后,紧紧皱起眉头,这是……僵尸毒:“快护好自己的伤口,不要让自己的伤口沾到那深绿色液体!”如果不小心沾到了,就会中毒,变成僵尸…… “真的?”众人大惊,急急忙忙的避开绿色僵尸毒,拉衣服,盖伤口…… ‘嗖嗖!’又有两个大木球从地窖口落了下来,滴溜溜的飞滚到众人头顶上方后爆开,落了众人一身的深绿僵尸毒…… …… 慕容雪恶狠狠的瞪向地窖口:扔大木球下来的人,是恶趣味的想用这种方法让他们中僵尸毒,成为僵尸么? 真是可恶至极。 让人变僵尸的方法有很多种,这一种无疑是最折磨人的精神的。 “嗬嗬……嗬嗬……”僵尸特有的吼叫声响起。 慕容雪循声望去,看到了一名刑部官差,那官差的面色已经变成了青色,眼睛渐渐变红,面容严重扭曲,手上,胳膊上,脖颈上青筋暴出,眼睛圆睁,嘴巴大张着,发出单音节的嗬嗬声…… “他这是……变僵尸了?”一名刑部官差惊讶的询问。 “是的。”慕容雪点头。 “怎么这么快?”那僵尸毒刚洒下来不久啊。 慕容雪望望那男子肩膀上的溢血伤口,以及伤口四周的那一大滩深绿色僵尸毒:“他的伤口距离脑子太近,落在他伤口里的僵尸毒又太多……”僵尸毒随着血液循环,以极快的速度到达了他的脑子,腐蚀了他的脑子,所以,他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变成了僵尸…… ‘嗖嗖!’伴随着两道强烈的破风声,又有两个大木球被扔了下来,滴溜溜的朝众人头顶飞滚…… 慕容雪美丽小脸瞬间沉了下来,又洒僵尸毒,上面那人是不是不将他们全部变成僵尸誓不罢休啊,真是可恶至极。 慕容雪足尖一点儿,纤细身躯朝着地窖口掠了过去,眼看着,就要掠到地窖口了,不想,一块大石板飞了过来,砰的一声盖住了地窖口…… 慕容雪被迫落回地面,还来不及气恼,又有两个大木球透过地窖口的缝隙落了下来,滴溜溜的朝众人头顶上空飞滚…… 第1753章 原来是他(1) 慕容雪:“……” 看来,上面那人是铁了心想让他们全部感染僵尸毒,变成僵尸! 真是……做他的春秋大梦。 慕容雪目光一寒,手中长剑朝着头顶上方用力一挥,一道强势剑气挥出,重重砍到了地窖顶上,只听‘砰’的一声响,地窖顶被砍出一个大口子…… 慕容雪足尖一点,纤细身躯腾空而起,透过那大口子,掠上了地面。 空荡荡的地面上,不知何时窜出了一个高高的,木质大船航向盘似的东西,一名身穿黑袍,头戴帽兜的高大男子,正站在那航向盘前,在航向盘上戳戳点点,随着他的戳点,地窖里传来了激烈的飞刀飞射声,两只两只的大木球自那黑袍男子身后腾起,滴溜溜的飞向地窖…… 慕容雪目光一凛,手中长剑倾力而出,毫不留情的朝那航向盘劈了过去…… 只听‘砰’的一声响,剑气劈在木质航向盘上,将航向盘劈的粉碎,刹那间,烟尘弥漫,碎屑纷飞…… 黑袍男子周身的气势瞬间变的愤怒而阴森,森冷目光如利箭一般,透过帽兜直视慕容雪…… 慕容雪不畏不惧,迎着黑袍男子的目光望了过去,黑袍男子那熟悉的装扮,熟悉的气息,看得她美眸微眯:“果然是你。”被冷箫称为蝎大人的那名地宫黑袍男。 僵尸毒很特殊,危害也极大,就算是喜欢制毒的人,也很少制作这东西,只除了南诏地宫。 僵尸毒在地窖里出现的时候,她便猜测,是南诏地宫的人在搞鬼,没想到,真的让她猜对了。 面前这个黑袍男,就是南诏地宫的人,下僵尸毒的罪魁祸首,他非常不简单,在他带人去覆灭吴国公府时,慕容雪就派了人盯着他,可他隐匿的本事极好,冷箫一死,他便跟着销声匿迹,任她的人怎么寻找,都没有找到他的蛛丝马迹,没想到今天,他竟然主动出现在了她面前。 “你认识本尊?”黑袍男子冷冷看着慕容雪。 “算是吧。”虽然慕容雪没有见过这名蝎大人的真面目,但她明里暗里的见过不少次这名蝎大人,不看他的脸,只凭他的穿着,他的气息,她就能将他认出来了:“不知阁下怎么称呼?” “蝎。”黑袍男子冷冷吐出这个字。 慕容雪:“……” 真是简单明了,他想让她称呼他为蝎,那她就称呼他为蝎吧。 “地窖里的机关冰架,都是蝎设的?”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黑袍男子冷冷看着慕容雪。 慕容雪目光清冷:“不如何。”蝎能站在地窖外,利用机关操纵地窖里面的机关冰架射飞刀杀人,可见,蝎对机关冰架十分熟悉,知道了这一点儿,地窖里的机关冰架是不是蝎设的已经不太重要,重要的是,蝎操纵机关冰架射杀了老护国侯:“和老护国侯密谋,偷取谢相府,季学士府,逍遥王府重要东西,以掌控谢相府,季学士府,逍遥王府的人,是不是你?” “你说呢?”黑袍男子斜睨慕容雪,声音里透着丝丝戏谑。 …… 慕容雪听得皱起眉头:又是这种答案,从出了地窖到现在,她问了好几个问题了,黑袍男就没有正面回答过一个,每次都在和她打太极,看来这黑袍男一直都在防备,不会准确的回答她任何问题。 “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说着,慕容雪手腕一翻,手中长剑在半空里划出一道银色寒芒,毫不留情的朝黑袍男子刺了过去…… 黑袍男子稳稳站着没动,在长剑刺到他身上的瞬间,两只大木球不知从哪里飞了过来,重重撞向长剑,只听‘当’的一声响,大木球飘着没动,慕容雪被震得后退三四步…… …… 那是什么鬼东西?竟然比她的剑还硬。 慕容雪皱着眉头看向木球,只见漂浮着的木球轻轻一转,球的最直径上瞬间长出了一排利刃,利刃打磨的很是锋利,在阳光下闪烁着森冷的寒芒。 木球滴溜溜的转,木球上的利刃也随之旋转着,毫不留情的朝慕容雪刺了过来…… 慕容雪目光微凝,挥剑迎上了大木球上的利刃,和利刃激烈的打斗起来…… 木球是机关木球,在黑袍男子的操纵下,木球上的利刃宛若两柄大杀器,对慕容雪前后,左右的夹击。 慕容雪一柄长剑挥舞的密不透风,将自己重重保护着,并频频砍木球,那强势的内力,精湛的剑术,将木球砍的左摇右摆,漂浮不稳…… 黑袍男子的面色沉了下来,悄悄加深了内力,木球嗖嗖嗖的转了起来,速度比刚才快了好几倍,砍向慕容雪的利刃的速度,也快了起来…… 一道道寒光自眼前闪过,一柄柄利刃恶狠狠的朝她刺过来,慕容雪有些应接不瑕,被逼得频频后退…… ‘嗖嗖嗖’一道道轻微的破风声响过,是慕流枫,慕容烨等人飞上来了,一抬头就看到了大木球追着慕容雪砍。 慕容烨瞬间怒气冲冲,高喝一声:“妹妹,我来帮你。”挥剑朝一只大木球刺了过去…… 慕流枫没有说话,修长身躯却瞬间到了另一只大木球前,挥掌打向那一只大木球…… 慕容烨,慕流枫皆武功高强,和大木球对打丝毫不落下风,还把大木球给打得连连后退…… 慕容雪不必担心他们两人的安危,整个人瞬间空闲了下来,抬眸望望黑袍男子,她嘴角弯起一抹诡异的笑,然后,手腕一翻,手中长剑在半空里划出一道优美弧线,毫不留情的朝黑袍男子刺了过去…… 浓烈的杀意迎面袭来,黑袍男子蹙了蹙眉,不闪不避的抬手迎了上去,刹那间,慕容雪和黑袍男子激烈的打斗起来…… 慕容雪身法灵活,剑法精湛,黑袍男子也武功高强,内力深厚,两人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紧紧缠斗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也分不清谁强谁弱。 只是,黑袍男子一边和慕容雪交手,一边控制着那两只木球,一心三用,不知不觉得露了一丝破绽,慕容雪目光微凝,挥剑朝那破绽刺了过去…… 第1754章 原来是他(2) 黑袍男子目光一凛,快速闪身,长剑擦着他的破绽划过,重重砍到了他的帽兜上,将他的帽兜砍成了两半,刹那间,一张年轻英俊的容颜出现在慕容雪面前…… 英挺的剑眉,阴沉的目光,眉宇间萦着浓浓的阴霾之气。 …… 原来这位地宫的蝎大人长这副模样! 慕容雪心里腹诽着,冷眼看向黑袍男子,只见黑袍男发现自己的帽兜被毁,面容暴露,面色瞬间阴沉的快要滴出墨汁来,他恨恨的瞪了慕容雪一眼,然后,手一挥,爆出一团白烟,迷了众人的视线…… 用力挥散烟尘后,四周已是空荡荡的,不见了黑袍男子的身影…… 慕容烨用力拍拍身上溅到的白烟尘,不高兴的嘀咕:“跑得可真快……” “面容暴露,他也只能跑了……”地宫高层的人,似乎都喜欢穿黑袍,戴帽兜,隐藏真面目,如今,他帽兜被毁,真面目现于众人面前,这对于常年隐藏真面目的他,是非常不适应的,所以,他以最快的速度跑了…… 跑了也无所谓,他们都已经看过他的面容了,想找到他,不难…… “原来是他……”跃上地面后,一直没有说话的李捕头喃喃自语。 慕容雪眨眨眼睛,转身看向李捕头:“李捕头认识他?” 李捕头回过神,摇了摇头:“不认识。”慕容雪还来不及挑眉,李捕头再次开了口:“我认识他父母……” 慕容烨:“……” 慕容雪:“……” 慕流枫:“……” 真的假的? “自然是真的!”李捕头重重点头。 慕容雪:“……他的父母是什么人?” “南诏,青焰人!”李捕头低低的说着,见众人似有不解,他重重叹了口气,道:“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了……要从二十年前说起。” 二十年前,青焰皇帝登基,南诏国派使者前来祝贺,当时,南诏国使团的正使正是蝎的父亲,他来到青焰京城后,在一次逛街时,邂逅了蝎的母亲,当时的七品小官之女,两人一见钟情,爱的如胶似漆,难舍难分,那正使祝贺完皇上,回南诏时,就将他母亲带走了…… “听说,他父亲将他母亲纳为了侧室,极为宠爱……”不过,好景不长,大约过了三四年吧,南诏新皇登基,正使不得新皇欢心,渐渐没了权势、地位…… 慕流枫:“……” 慕容烨:“……” 慕容雪:“……” 想不到那地宫蝎大人,竟然会是这样的身世,真是出人意料,不过:“李捕头怎么知道,那蝎大人就是南诏正使和那青焰七品官员之女的儿子?” “因为他那张脸啊。”当年,南诏正使和青焰小官之女一事,颇为轰动,京城很多人都知道,李捕头也在知道之列,还有幸见过南诏正使和那小官之女,印象深刻,那位蝎大人的相貌,与青焰七品小官女儿的相貌有七分像,他的眼睛,则和那南诏正使一模一样,一看就知道他是他们两人的孩子…… 原来如此! 慕容雪了解的点点头:如此说来,那蝎大人算是半个南诏人,半个青焰人。 “差不多。”父亲是南诏人,母亲是青焰人,那蝎大人确实算是半个南诏人,半个青焰人。 南诏正使和小官之女离开青焰后,李捕头就再未见过他们了,偶尔,他从驿馆的南诏使者们闲聊的话语里听过一两句,说是,正使不满南诏新皇之政,改投了南诏地宫…… 别人的闲聊不知真假,李捕头大都是一听而过,从不在意,没想到,那南诏正使竟然真的投靠了南诏地宫,连带着自己的儿子也进了地宫,还成为了地宫的高层…… 慕容雪了解的点点头,脑海里飞快的闪过一丝什么,低低的开口:“当年的那个七品小官是谁?” 第1755章 原来是他(3) 突兀的询问,听得李捕头怔了怔:“世子妃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随便问问!”慕容雪说的轻飘飘的,但聪明如李捕头,却听出了她语气里暗藏的凝重,他目光沉了沉,终是按捺了心中的好奇,没有再追问,将自己知道的娓娓道来:“当年那七品小官名叫计中,祖籍江东!”他女儿随南诏正使离开青焰后,他也调出了京城,去了地方任职,至于他现在在哪里,官职几何,李捕头就不知道了…… 慕容雪了解的点点头,李捕头对那蝎大人的母亲的娘家了解的不多,没关系,她可以查。 事隔多年,计中一家有些不太好查,但逍遥王府暗卫们出马,很快就将慕容雪想要的信息查到了。 阳光明媚的天气,慕容雪坐在茶楼雅间里,边品茶边看暗卫们查来的信息:当年的七品小官计中,年势已高,已告老还乡,他的儿子计栋梁,通过科考,入朝为官,现正在户部任主事一职,管理户部的库房金银…… 慕容烨坐在慕容雪对面,也端着一杯茶,慢悠悠的品,边品边赞叹:“户部主事,是个肥差啊,好多人都盯着这个位置呢,没想到,那计栋梁竟然就坐着这个位置,还一做就做那么多年,真是厉害……” 听闻他的话,慕容雪目光沉了沉,道:“计栋梁为人如何?”暗卫们传来的信息上,主要写了计栋梁这几年来的一些经历,他的为人什么的,没有描述…… 慕容烨想了想:“应该蛮不错的吧,他和户部的同事们都很合得来,没闹过什么大矛盾……” “那他的品性呢?”慕容雪再次询问。 “应该也挺不错的吧。”计栋梁有妻有子,家庭和睦,和朋友、同事也都关系融洽,没闹出过什么恶劣事件,这样的他,品性应该算是不错的吧,不过:“计栋梁最近遇到了一个大麻烦呢……” “你胡说什么,胡说什么……” “我哪有胡说,哪有胡说……” 一阵激烈的喧哗声传来,慕容雪抬起头,透过大开的窗子,她看到一群身穿官服的官员从户部走了出来,为首的两人,边走边吵架…… “……这是怎么回事?” “那就是我要和妹妹说的,计栋梁遇到的大麻烦了。”慕容烨得意的说着,伸手一指走在最前方的一名四十多岁,唇上留有胡须的中年男子,道:“他就是计栋梁,他旁边的那个,是他的同事,贺主事……避暑山庄被毁一事,妹妹还记得吗?” “自然记得。”慕容雪点头,南疆人用机关术造出来的机关蛇,在青焰皇帝带着青焰的文武大臣去避暑山庄避暑时,毁掉了避暑山庄,那遮天蔽日,投火药堪比现代战机投炸弹的机关蛇,让她印象十分深刻,她想忘都忘不了。 慕容烨继续道:“避暑山庄是避暑圣地,打败南疆人后,皇上就命人去修建了,上个月的月底刚刚修建完……户部主事计栋梁汇总了修建避暑山庄的费用,报到了户部尚书面前,但贺主事无意间看过那汇总的费用后,说不对……” 慕容雪目光微凝:“计栋梁汇总出来的银两多了?” “是的。”慕容烨点头:“计栋梁汇总出来的,修建避暑山庄所用费用是三十万两,可贺主事说,最多也就用了二十万两……” 慕容雪:“……” 真是有意思! “以前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吗?” “没有。”慕容烨摇头:“这是第一次。” “那查账本了吗?”户部的支出都是有记录的,查了账本,就知道有没有猫腻了。 慕容烨点头:“查了,没有任何异常。”但那贺主事还是一口咬定,修建避暑山庄没用那么多银两。 慕容雪:“……” 这可就麻烦了。 “可不是,计栋梁和贺主事因着银两花费的事,见一次吵一次,各持己见,滔滔不绝的争执……”争执到现在,争执了大半个月了,也没争出什么结果…… 慕容雪:“……户部尚书,户部侍郎他们不管吗?”事关户部银两的大事啊,他们这两个掌管户部的人,就那么不闻不问? “管,怎么不管,可他们也不知道要怎么管了……”贺主事状告计栋梁谎报修建费用,贪墨户部银两,可计栋梁的账记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他家里也没有多出来的银两,户部尚书,户部侍郎要怎么管啊? 慕容雪:“……” 这确实是不知道要怎么管了,不过:“那位贺主事,平时为人如何?” “也很不错。”平易近人,和同事们的相处也比较融洽,彼此之间没起过什么大矛盾…… 慕容雪了解的点点头,低低的道:“那他和计栋梁有没有什么恩怨?” “这个……应该也没有吧。”慕容烨没听说他们两人之间有过什么恩怨,矛盾,如果真的有,户部那些人就应该知道,那他们就会议论纷纷的议论现在的计栋梁和贺主事,是不是因为之前的恩怨在别苗头,而不会是像现在这样,默默的站在一边,看计栋梁和贺主事激烈争执…… …… 这倒是! 看来,事情不是私人恩怨的诬陷啦,报复啦什么的,就是单纯的贺主事觉得计栋梁多报了避暑山庄修建费用,然后,揭发出来了…… “户部尚书,户部侍郎可有什么动作?”计栋梁,贺主事都是户部的人,他们两人争执的又是避暑山庄的修建费用问题,不管那修建费用是不是真的有问题,计栋梁和贺主事的争执都表明了,户部有问题,如果让他们就这么争吵下去,避暑山庄修建费用有问题一事传的人尽皆知,到时,户部的脸会让他们两个丢尽,而身为总管户部的户部尚书,户部侍郎,也会得个治下不严的罪…… 聪明如户部尚书,户部侍郎,应该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吧…… “是的,户部尚书,户部侍郎没有对这件事情听之任之,除了账本外,他们还派了人去别的地方细细调查。”慕容烨说道。 慕容雪目光微凝:“去了什么地方?” 第1756章 杀人灭口(1) 慕容烨一字一字:“避暑山庄!” 计栋梁的账本上显示,修建避暑山庄总共用了三十万两银子,可贺主事却说只用了二十万两,两人各持己见,毫不相让,户部尚书,户部侍郎也不知道应该相信谁了,那就去避暑山庄实地调查一番,看看修建山庄究竟用了多少银两…… 确实,计栋梁掌管的库房里支出的银两,用到了避暑山庄的修建上,实地调查一下修建避暑山庄究竟用了多少银两,就能知道计栋梁和贺主事究竟谁对谁错了…… “那位贺主事也掌管库房的金银吗?”慕容雪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不。”慕容烨摇头:“他掌管库房粮食!” 慕容雪目光微凝:“那他是怎么看出来计栋梁谎报了避暑山庄的修建费用的?”计栋梁那个账本记录的完美无缺,主管户部的户部尚书,户部侍郎以及诸多户部官员,都没看出任何不妥,他一个掌管库房粮食的主事,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慕容烨哑然:“这……不知道……”他也只是知道贺主事看出了计栋梁报上的修建费用不对,哪知道贺主事是怎么看出那修建费用的不对的…… 想知道贺主事是怎么看出来的,估计要去问问贺主事才行……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去问问那位贺主事吧。”说着,慕容雪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纤细身躯如一片轻云,从大开的窗口掠了出去,飞向那位贺主事离开的方向…… …… 他不过随口说说,妹妹竟然真的去了…… 真是说风就是雨! 慕容烨心里腹诽着,身形一动,也掠出了窗子,追向慕容雪…… 僻静的小巷里,贺主事独自一人,怒气冲冲的走着,宽大的官服袖,被他甩的啪啪响:谎报银两,贪墨户部金银,死不承认,还理直气壮的反驳他,说他污蔑,真是无耻至极…… ‘嗖嗖’轻微的破风声响起,两道身影突然出现在贺主事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身影是一男一女,男子面容俊美,英挺不凡,女子容颜绝美,气质清冷,贺主事却被他们惊的连连后退,满眼戒备的看着他们道:“你们是什么人?” 男子剑眉挑了挑,颇为无语的看着贺主事道:“贺主事,你不认识我了,咱们前几天还见过面的……” 呃…… 贺主事定了定神,仔细凝望那名男子,男子那利落的戎装,挺拔的身姿,俊逸的容颜,和他印象里的一人渐渐重合:“你是……镇国侯慕容烨?” “是的。”慕容烨点点头,手指着自己身侧的女子道:“这是我妹妹,慕容雪。” “见过世子妃!”贺主事朝慕容雪礼貌行礼。 “贺主事不必多礼。”慕容雪淡淡说道,见贺主事身体紧绷着,似在高度戒备,她扬声道:“贺主事不必紧张,我们来找贺主事,是有件事情想问问贺主事。” “不知是什么事?”贺主事小心的询问,身体依旧紧绷着,没有解除戒备。 慕容雪也不在意,直接开门见山:“是修建避暑山庄所用银两一事,贺主事怎么知道,修建避暑山庄用了二十万两银子?”贺主事是掌管户部库房粮食的主事,金银库房的事,不归他管,他也没有管过,又怎么会知道修建避暑山庄的真正费用? 贺主事微微惊讶,似是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世子妃问这件事情做什么?” “一时好奇,随便问问。”慕容雪漫不经心的说道:“还请贺主事解惑……” “这个……这个么……”贺主事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眼睑下的眼睛急转着,似在思索合适的理由…… 慕容雪清冷美眸微微眯了起来:“贺主事,虽然我只是随便问问,但还是请你实话实说。”今天,她能想到这个问题,明天户部的人就能想到这个问题,跑来问贺主事,如果贺主事给她和给户部的人的理由一样,那那理由就是真实的,就有利于修建避暑山庄所用具体费用的调查,也有利于贺主事,如果贺主事给她和给户部的人的理由不一样,那贺主事说的理由,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啊…… 贺主事听闻她的话,锐利目光猛的眯了起来,看着慕容雪道:“世子妃是在威胁下官?” “不。”慕容雪摇头:“我只是在提醒你。”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虽然现在的小巷里,只有她,慕容烨,贺主事三人,但谁能保证,隔墙没有耳朵?贺主事随口编的理由不会被听走?不会在贺主事向户部的人说出真实理由时,拿出这个理由,说贺主事是在撒谎…… 威胁又暗示的话,听得贺主事怔了怔,略略思索后,重重叹了口气:“也罢!”谎言经不起推敲,如果他撒了谎,被计栋梁知道,计栋梁绝对会借机攻击他,到时,他必会染上一身脏污,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修建避暑山庄所用银两一事,也别想再查清楚…… “在下有位远房表弟,是修建避暑山庄队伍里的一名小管事,山庄修建完后,他去山庄的主管事那里汇报自己负责的那一部分建筑的峻工情况,当时主管事不在,他便在那管事房里走了走,看到了摊在侧桌上的,山庄账房的账册,账册上清清楚楚的写着,修建避暑山庄,总共用银十九万九千九百九十六两……” 慕容雪:“……” 慕容烨:“……这不太可能吧!” 计栋梁从户部库房提出了三十万两银子给避暑山庄,用以修建,如果避暑山庄只用了二十万两,那计栋梁的账册和避暑山庄的账册绝对对不上,那户部的人肯定早就发现问题了,哪还会任由贺主事和计栋梁天天各执己见的吵吵吵,除非…… “除非避暑山庄里还有一套,花费了三十万两银子的账册!”那套账册和计栋梁的支出账册对上了, 慕容雪接下了他的话,慕容烨墨玉般的眼瞳瞬间变的幽深似潭:“如此说来,避暑山庄做了两套账,一套真的,一套假的……” 十之八/九,但这件事的前提是,避暑山庄真的有一套,修建山庄只用了二十万两银子的账册。 慕容雪抬头望向贺主事…… 第1757章 杀人灭口(2) 贺主事重重点头:“有有有……真的有!”避暑山庄真的有一套,修建山庄只用了二十万两银子的账册,虽然那账册他没见过,但他的远房表弟见过:“如果你们不信,我可以带你们去见我表弟……”他表弟就住前边…… 望着贺主事诚恳的目光,慕容雪点了点头,事情到如今,她对事情真相也挺好奇的,见一见证人,查一查真相什么的,并无不可:“那好。贺主事请。” “请!”贺主事做了个请的姿势,走到慕容雪、慕容烨左前方,为两人带路。 贺主事的远房表弟家,就在这条巷子里,慕容雪、慕容烨,贺主事走了几百米就到了,他家的大门大开着,三人敲了敲,便走了进去。 甫一进门,慕容雪看到,那是个不大不小的院子,院子正中躺着一名男子,一名中年妇人,和两名十二三岁的孩子,正趴在那男子身上嚎啕大哭:“夫君,夫君……” “爹爹……呜呜呜……” 慕容雪:“……” 慕容烨:“……” 这是什么情况? 贺主事想到了什么,阔步走到那母子三人面前,望向那躺在地上的男子,一张脸瞬间变的煞白煞白的:“表……表弟……” 慕容烨:“……” 慕容雪:“……” 这是怎么回事? 抬眸看向贺主事,只见他面色苍白的看着那中年妇人道:“弟妹,这是怎么回事? 中年妇人哭泣:“夫君他……昨夜与人喝酒……喝多了……回来时,不小心掉到了河里……” …… 慕容雪走上前,只见那死亡的男子是名中年男子,全身都被泡的发胀发白,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出生前的相貌,那相貌和跪在他身边的那两名小男孩子,有好几分的像,他确是这家的男主人无疑。 “尸体泡的这么严重,看来,他在水里泡了不短的时间……”慕容烨走上前来,看着尸体给予点评。 清风吹过,淡淡河水气息夹杂着酒味萦绕鼻端,慕容雪:“……”在水里泡了那么长时间,身上竟然还有酒味,看来,他确实喝了不少酒…… 慕容雪蹲下来,悄悄检查尸体,尸体上没有伤痕,没有淤痕,也没有骨折,能致命的要害部位,也没什么异常:看来,他确实是被淹死的…… 他们前脚知道这名中年男子看过一套修建避暑山庄,只用了二十万两银子的账册,后脚,这男子就喝多了酒,掉水里淹死了…… “这看着,像是在杀人灭口啊……”慕容烨说出了慕容雪心里想的话。 “……”慕容雪惊诧的看向慕容烨:“你也觉得,这是在杀人灭口?” “是啊。”慕容烨重重点头:最近这段时间,他在平板电脑上看了不少刑侦剧,什么古代啊,近代啊,现代啊的都有,积攒了非常丰富的刑侦经验,像面前这名中年男子这样,看到了一个别人都不知道的大秘密,却喝多酒,落水而亡这种,怎么看都像是某个人在用极其高明的手段在杀人灭口…… …… 看刑侦电视看出刑侦经验,挺厉害。 慕容雪心里赞叹着,抬眸看向贺主事:“贺主事,你这位表弟,曾看到过避暑山庄总账册一事,你曾对几个人说过?” 贺主事面色苍白的道:“就世子妃和镇国侯你们两个!”除了他们两人外,他谁都没说过。 “户部的人,也没说过吗?”慕容雪询问。 贺主事摇头:“没有……没说过!”修建避暑山庄只用了二十万两一事,事关重大,他不想让表弟牵扯进来,所以,他一直紧揪着支出了三十万两银子的计栋梁,告发计栋梁多支出了银两,想让户部尚书,户部侍郎从计栋梁身上下手开查,查出修建避暑山庄的真正费用,揪出那些弄虚作假,贪墨了户部银子的人…… 没想到,他这么保护表弟,表弟还是出事了…… 贺主事眼睛通红,看那中年男子尸体的目光满是愧疚…… 慕容雪心中暗叹,贺主事刚刚才和她与慕容烨说过,他表弟看到了避暑山庄的修建账册,而他表弟,昨天晚上就已经淹死了,可见,害死他表弟的人,已经早就知道,他表弟看过了避暑山庄的修建账册…… 是贺主事告发计栋梁贪墨了户部十万两银子一事,让他们察觉到贪墨一事败露了吧,他们表面不动声色,暗中已经开始了排查,贺主事这位表弟,被他们查到有嫌疑,有问题,于是,就出手弄死了…… “计栋梁,一定是他害死我表弟的……”贺主事咬牙切齿的说着,双目赤红的就要往外走。 慕容雪急忙拦住了他:“你做什么?” “我去杀了他……”贺主事恶狠狠的说着,眸子里燃烧的熊熊怒火,似要将计栋梁生吞活剥。 慕容雪:“……怎么杀?”拿把刀跑到他家里,砍死他? “当然不是。”贺主事说到这里,头脑微微清醒了些:“我要去告他,告他为掩盖贪墨真相,谋害知情者……”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表弟是计栋梁害死的?”贺主事的表弟的死因是,喝多了酒,失足落水被淹死。 你说他是被人故意灌多了酒,以致醉酒失足,落水被淹死,证据呢?没有证据,你就是在污蔑。 到时,不但抓不到害死贺主事表弟的真凶,还会将贺主事自己也搭进去…… “这……”经慕容雪这么一分析,贺主事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头脑彻底清醒了,可心情却更加烦燥了:“这可怎么办?”就那么任由害死表弟的人逍遥法外吗? “当然不是。”慕容雪摇头,凡事做下了,就会留有线索,就算花费力气抹除线索,也会留下蛛丝马迹,他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调查,查清贺主事表弟淹死的真相,揪出那名害他淹死的人…… “言之有理,只是,这要怎么查?”贺主事心情烦燥的头脑空白,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了,六神无主的看向慕容雪。 慕容雪目光清冷:“简单,从你表弟的酒友开始查,昨天晚上,是谁约你表弟一起喝酒的啊?” 第1758章 杀人灭口(3) “这……”贺主事看向那名中年妇人,中年妇人悲伤的痛哭:“是毛三,是他约夫君去喝酒的……” 慕容雪还来不及说话,一道响亮的男声抢先响起:“嫂子,你叫我……”一名身穿深檀色短褂的中年男子急步走进了院子,中年妇人看到那中年男子,一双眸子瞬间变的通红,怒喝一声:“毛三,你还我夫君命来……”恶狠狠的朝那中年男子撞了过去…… 中年男子大惊,急急忙忙的躲闪:“嫂子,嫂子……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中年妇人一击落空,更加怒气冲冲,不知从哪里捡了根木棍,朝那中年男子追了过去,边追边打:“我夫君都被你害死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中年男子毛三左躲右闪的躲避着中年妇人的追打,边躲闪边急急的解释:“不是……嫂子,俞二哥不是我害死的……” “胡说,他不是你害死的,是谁害死的……”中年妇人毫不客气的斥责着,手中木棍挥舞的更加厉害。 他落水而亡,自然是被河水害死的! 毛三心里腹诽着,却没敢说出来,目光看到躺在地上,被河水泡的发胀发白的俞二尸体,他怔了怔,眸子里闪过一抹悲伤,今天他酒醒后,听到妻子、孩子在议论,说俞二昨夜失足落水溺亡了,他震惊万分,急急忙忙的来了俞二家,没想到,俞二竟然真的落水溺死了…… 毛三眸子里的神色,被一直观察着他的慕容雪,慕容烨,贺主事三人看到了,贺主事上前一步,去拉那名中年妇人:“好了,好了……先别打了……” 推推搡搡中,中年妇人手里的木棍掉到了地上,中年女人怔愣了一下,望着自己空荡荡的双手,整个人像陡然失去了力气似的,瘫坐到了地上,嚎啕大哭:“夫君,你死的好惨,死的好惨哪……” 毛三嘴唇动了动,却不知应该说些什么,望着失声痛哭的中年妇人,眸子里闪过一抹尴尬。 贺主事抬眸看向毛三,沉声询问:“你叫毛三?” “是的。”毛三诚恳的点点头。 “昨晚,是你约了我俞表弟喝酒?”贺主事再次询问,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毛三目光诚恳,再次点头:“是的。” “你为什么约他喝酒?”贺主事继续问道。 “因为昨天,我和俞二哥最喜欢去的小酒馆,到了一批鲈鱼!”毛三和俞二都喜欢吃鲈鱼,听闻那小酒馆里新到了鲈鱼,他就立刻定了两条,做为他和俞二哥的下酒菜…… 贺主事没想到毛三约俞二一起喝酒竟然会是这样原因,不由得挑了挑眉:“你和我俞表弟,经常在一起喝酒吗?” “是的。”毛三再次点头:他和俞二哥脾气相投,关系极好,一个月里两人最少也会相约着喝一次酒,多的时候,一个月喝三四次…… 贺主事了解的点点头,道:“你和我俞表弟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毛三大致算了算:“一年前吧。” “你们在什么地方认识的?”贺主事询问。 “避暑山庄。”避暑山庄毁后重建时,毛三和俞二都是山庄里监管工程的小管事,两人分派的监管区域相临,一来二去的,就认识了,两人的性情,脾气相投,又有共同的爱好喝酒,渐渐的,就成了酒友,闲暇之时,相约着去喝喝小酒…… “如果早知道俞二哥会因酒醉而失足落水,我是绝对绝对不会约他去喝酒的……”毛三低低的说着,看俞二尸体的目光满是愧疚。 贺主事沉默了一瞬,道:“昨晚,你们喝了多少酒?” “四坛。”毛三低低的说道,顿了顿,又解释:“一人两坛。” 青焰酒馆用的酒坛,多是比较小的那种坛子,但坛子里最少也能装两斤酒,毛三和俞二竟然一人能喝两坛酒,这酒量可真是不错。 贺主事略有些吃惊的看着毛三:“以前,你们也是喝这么多酒吗?” “是的。”毛三点头:他和俞二哥的酒量确实都挺不错,每每喝酒,都是两坛两坛的喝,虽然喝醉了,但还是能摸到家的,完全不必担心自己会醉倒在大街上,哪知道这次俞二哥竟然在回家的路上出事了…… “都怪我,都怪我不好……”如果他没有邀请俞二哥去酒馆喝酒,俞二哥也就不会因为醉酒而失足落水…… 毛三用力的捶打着自己的头,眼瞳深处那满满的愧疚与自责,看得贺主事到了嘴边的责备之言一句也说不出来了,好半晌后,他重重的叹了口气:“俞表弟的死,不怪你……” “不,怪我,怪我……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毛三痛苦的说着,瞳仁里那浓浓的自责与内疚,看得贺主事重重叹气,俞表弟喝醉酒,落水溺亡一事,不是约他喝酒的毛三的错:“毛三,不要自责了,俞表弟的死,不是你的错,你先回去吧。” 眼看着毛三抬眸看向他,想要说些什么,贺主事抢先开口:“表弟妹的情绪不太好……俞表弟也需要收拾入敛……事情多,也比较乱,我们暂时抽不出空来招待你,你就先回去吧……” 毛三望望坐在地上失声痛哭的中年妇人,再看看俞二的尸体,以及尸体旁那两名小孩子,到了嘴边的千言万语,换了内容:“那好,我就先回去了,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就去我家寻我……” “好。”贺主事点点头,目送毛三一步三回头的走出大门,转过弯,消失不见,贺主事转身看向慕容雪、慕容烨:“世子妃,镇国侯怎么看?” 慕容雪望着毛三离开的方向,悠悠的道:“毛三说的话,基本都是真的!” 贺主事:“……” 慕容烨:“……” 也就是说,他的话里,也有假的东西了:“哪些是假的?” “想知道?跟我来吧!”慕容雪神神秘秘的说着,腿一迈,快步向外走去…… 慕容烨,贺主事相互对望一眼,紧随其后…… 第1759章 杀人灭口(4) 毛三离开俞家后,颇有些失魂落魄的往自己家走,走到半路的岔道口时,他突然顿下了脚步,四下望望,见无人注意他,他转身走上了另一条道路…… 沿着道路阔步前行,不消片刻便来到一家小酒馆前,此时不是休闲喝酒的时间,小酒馆里空荡荡的,没什么客人,只有酒馆掌柜站在柜台后,噼噼啪啪的拨打着算盘。 一道阴影出现在柜台上,酒馆掌柜疑惑的抬起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容,他顿时笑了起来:“是毛三爷啊,您是来打酒的吗……” 掌柜那如往常一样亲切的笑脸,深深的刺痛了毛三的眼,他目光一凛,伸手揪住了掌柜的衣领,隔着柜台将掌柜重重按压到了他身后的墙壁上…… 后背火辣辣的疼,掌柜丝毫都顾不得,大惊失色的望着毛三:“毛三爷,怎么了?您这是怎么了……” “你少给我装算,说,是谁指使你害俞二哥的?”毛三怒瞪着掌柜,恶狠狠的询问。 掌柜满眼疑惑:“害俞二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少装傻,那两条鲈鱼,还用我提醒你吗?”毛三凶神恶煞的说着,看掌柜的目光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他在俞家时说,这小酒馆新进了鲈鱼,他定了两条,其实不然,事情的真相是,这小酒馆进了几条鲈鱼,熟知他喜欢吃鲈鱼的酒馆掌柜命人通知了他,他才会兴高采烈的约了俞二哥前来喝酒、吃鲈鱼…… 酒馆掌柜听闻他的话,目光不自然的闪了一下,随即又恢复正常,满面疑惑的道:“鲈鱼……鲈鱼怎么了?” “你还装傻。”毛三怒气冲冲,挥手打了酒馆掌柜一巴掌,将酒馆掌柜的脸打偏了过去,毛三凶狠的声音在酒馆里缓缓响起:“我和俞二哥是你酒馆的常客,经常来你酒馆喝酒,我们喜欢吃鲈鱼一事,你知道的清清楚楚……”鲈鱼产于沿海,以及通海的淡水,在京城比较少见,就算出现,也多是在京城的大酒楼,像面前这家小酒馆,基本都是没份的。 可昨天,这小酒馆一次性得了四五条鲈鱼,他还以为,是这酒馆掌柜运气好,遇到了运送鲈鱼的鱼商,得了便宜,没想到,那鲈鱼就是个圈套,一个谋害俞二哥性命的圈套…… 掌柜的脸被打得高高肿了起来,可他无暇顾及,眼睛转了转,硬气的辩解:“毛三爷,这话可不能乱说……小老儿和俞二爷无冤无仇的,谋害他做什么……” “竟然还不承认……”毛三冷冷打断了他的话,伸手抓住了酒馆掌柜的头发,按着他砰砰砰的往墙壁上撞:连鲈鱼的边都沾不上的小酒馆,买到了鲈鱼,‘好心’的酒馆掌柜放着诸多喜欢鲈鱼的熟客不通知,偏偏通知了他,而他有个性格,脾气相投,甚至连喝酒、吃鲈鱼这一爱好都相同的好朋友俞二一事,酒馆掌柜知道,他和俞二可以将好酒,好菜与对方一起分享一事,酒馆掌柜也知道…… 酒馆掌柜通知了他这里有鲈鱼,也就相当于通知了俞二这里有鲈鱼,他和俞二喝酒吃鲈鱼吃到半夜,他安然无恙的回家了,而俞二,在回家的路上,不小心失足落水溺亡……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串起来,怎么看都有问题,酒馆掌柜竟然敢说俞二的死与他无关,真是欠教训…… “砰砰砰!”毛三抓着酒馆掌柜的头,死命的撞,酒馆掌柜拼命挣扎着,也未能挣脱毛三的钳制,额头尖锐的疼,思给也渐渐的有些涣散,眼看着,酒馆掌柜就要重伤昏迷,酒馆掌柜受不了的脱口而出:“好好好……我说……我说……” 毛三停了手,只见此时的酒馆掌柜头已经被撞破,殷红的鲜血顺着脸缓缓流淌,一张脸红一道,白一道的,模样甚是吓人。 毛三却没被他的模样吓到,只冷冷看着他,仿佛在说:“快说。” 酒馆掌柜深深呼吸几下,抹了抹脸上的血,低低的道:“俞二爷落水溺亡一事,真的与我无关……”毛三的面色瞬间沉了下来,眼看着又要抓着他的头往墙壁上撞,他急忙道:“那鲈鱼是别人送给我的……” 昨天,他在酒馆后门整理食材时,一名高大男子挑着担子走了过来,担子上挑着两个水桶,水桶里放着几尾活鲈鱼,那男子将鲈鱼放到他面前,并拿出一大锭银子,说:“帮我做件事,这些就全都是你的……” 毛三:“……他让你做的事情就是,邀我来酒馆品尝鲈鱼?” “是的!”酒馆掌柜点头:那男子的要求,对他而言很简单,做这么一件简单事,就能白得四五尾鲈鱼,还有一大锭银子,他岂有不答应之理…… 毛三面色阴沉,恶狠狠的瞪着酒馆掌柜道:“……你就不怕那鲈鱼有问题,毛三爷我吃出问题来……” 酒馆掌柜尴尬的笑了笑:“怕啊。”所以,他仔细检查过鲈鱼,确认鲈鱼没有任何问题,方才命人去通知毛三…… 没想到,那人的最终目的竟然不是毛三,而是俞二…… 酒馆掌柜悄悄看了毛三一眼,只见毛三面色阴黑,让酒馆掌柜通知他,这小酒馆里有鲈鱼,再通过他约出俞二哥……看来,那谋害俞二哥的人,对他和俞二哥之间的关系,也知之甚详…… “那人长什么模样?”毛三咬牙切齿的询问。 酒馆掌柜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毛三抬头看向酒馆掌柜,一副‘你见过的人,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模样,你说笑呢’的模样…… 酒馆掌柜苦涩的笑笑:“他送鲈鱼时,戴着一个大大的斗笠……”那斗笠差不多将他整张脸都遮住了,他根本就看不到那人的脸,哪知道那人长什么模样…… 毛三:“……” 还做了伪装,那人倒是聪明…… “如果再让你见到他,你能不能认出他来?” “这个……应该能吧!”酒馆掌柜有些不太确定的说道。 第1760章 情敌上线(1) “什么叫应该能?”毛三看着酒馆掌柜,眼瞳深处隐有怒火在悄然凝聚,就像刚才毛三抓着酒馆掌柜的头,撞墙时一样…… 酒馆掌柜吓的全身哆嗦,急急忙忙的道:“能能能……一定能……” “……那就好!”毛三对酒馆掌柜的回答颇为满意,面色缓和了下来,看酒馆掌柜的目光,也没那么吓人了:“俞二哥落水溺亡大有蹊跷一事,暂时保密,不能让别人知道……” “我知道。”酒馆掌柜重重点头,某人将俞二的死,弄成失足落水,就是想撇开关系,让众人以为,俞二是自己落水溺死了,如果他对外宣扬,俞二的死有蹊跷,那杀手会生了警惕,也绝不会放过‘知道真相’的他,这种自寻死路的蠢事,他才不会去做…… “你、我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有蹊跷一事,也要保密,不能告诉别人……”毛三慎重叮嘱。 “这个我也知道……”酒馆掌柜再次点头:他还想多活几年呢,才不会和人说,他知道了俞二的溺亡有问题…… “俞二哥之死,你有责任,我也有责任,就你这样子,估计也不懂什么调查,抓真凶,我也不指望你去调查,抓真凶……不过,如果某天,那个给你送鲈鱼的人出现了,你可要一定要通知我……”毛三看着酒馆掌柜,一字一字的叮嘱。 酒馆掌柜忙不迭的点头:“这是自然的……” “还有……” 毛三站在酒馆里,喋喋不休的叮嘱着酒馆掌柜需要注意的各种事项。 酒馆外,潜藏在暗中的慕容雪,慕容烨,贺主事相互对望一眼,悄然离开…… 远离酒馆后,三人落到了一条颇为宽阔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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