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木妗只觉下颌一凉,黎睢修长的指尖轻挑起她的下巴,一贯淡漠的眸中,罕见地出现了探究的神色,他勾了勾唇角:“留在我身边,供我研究。” “只有愿望极度强烈的人,才能有复生的资格,你内心,极度强烈的愿望,是什么呢?” 木妗顿了顿,脑海中隐隐约约浮现出什么,可随即,又瞬间消散。 她苦笑一声,不只是黎睢想知道,她也想知道。 这具身体的原身无父无母,唯一有联系的只有黎睢。 黎睢当天以上司的身份带木妗出了火葬场,看着窗外不断回退的景色,木妗感叹道:“感觉,变化很大啊。” “嗯,你已经死了三年了。” 木妗心头一跳,三年了,她已经死三年了,那……盛斯砚呢?回瑞士了吗? 想到盛斯砚,木妗手指紧了紧。 车子很快开到市中心,却不是往住宅区,而且开往酒店。 木妗愣了愣:“不是应该回我家吗?” 黎睢冷冷看她一眼:“今天有个酒局。” 木妗看了眼他身上早已准备好的西装,又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白领服装,气笑了。 她就想啊,为什么原身死后还要给她穿工作装,本以为原身是个工作狂,现在看来,不是,是上司是个周扒皮。 木妗摇头道:“我刚活,我不去。” 本没想让黎睢同意,谁知他点点头,当即就停下了车。 木妗一愣,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但还是打开了车门,正准备下车,就听见他低声开口。 “合作对象是,盛斯砚。” 木妗怔住,回头,就见黎睢侧头,冷冷的余光落在她脸上。 “这或许,是你和他最后见面的机会,确定不去?” 木妗疑惑地皱眉:“他是医生,跟你能有什么合作?” “这三年间发生的事,我没必要和你解释。” 黎睢收回目光,“你只需要回答,去或者不去。” 他高高在上的语气,让木妗心中有些不爽,可沉默了片刻,她脑海中莫名浮现出盛斯砚最后看她的那一眼,还是缓缓关上了车门。 “当然,见见老熟人嘛。” 她很想知道黎睢口中的最后见面机会是什么意思,可她看着黎睢冷漠的侧脸,知道自己问了也不会有结果,索性转头看着窗外,心头升起一股对所有事情都无知的烦闷。 车子很快到酒店,刚进门,就看见一个人在门口。 木妗只看了一眼,就顿住了,那人正是乔星。 乔星看见他们,微笑着迎过来:“黎总,有失远迎。” 木妗愣了愣,没明白过来为什么乔星会在这里,还未说话,就听乔星道:“这位是?” “我特助。”黎睢顿了顿,“禾羽。” 禾羽是原身的名字。 乔星微笑着朝木妗伸出手:“禾特助,你好,我是盛总的未婚妻,乔星。” 盛斯砚? 木妗看着乔星脸上甜蜜的笑容,只觉心头莫名有些怅然。 三年了,盛斯砚还是选择了乔星。 她微微一笑,握住了乔星的手:“你好。” 打过招呼后,乔星带着他们一路去了包厢。 打开门,酒店特有的清香,充斥在鼻腔内。 偌大的包厢内,只坐着一个人,他背对着三人而坐。 即便看不清他的脸,即便他只露出一个背影,木妗依旧认得出来,是盛斯砚。 她怔怔看了他片刻,就见盛斯砚起身,随后转过头来。 木妗其实是很少看见他穿西装的模样的,他说不喜欢被西装束缚,领带像是铁链一般,紧紧箍着人的喉咙。 可她从未说过,他穿西装真的很好看,身长玉立的,像是坚韧的松柏。 木妗胸口被堵住了,她低头,就看见盛斯砚手腕上,戴上了一块腕表,只露出一点疤痕,她心头一跳,认出那是盛斯砚割腕的伤口。 她紧紧抿着唇,心头涌上万千思绪,几乎是一瞬间就要喊出盛斯砚的名字,可到嘴边,又问不出口了。 既然盛斯砚已经决定要结婚了,她也就没必要打扰他了。 她跟在黎睢身边坐下,黎睢和盛斯砚都是沉默的性格,合作细节反倒是乔星说得比较多。 最后盖棺论定之前,合同推到了木妗面前,乔星笑着道。 “禾特助看看合同还有哪里不对?” 木妗接过合同,这次合作的是一个珠宝展,细节什么的都没问题,唯一的问题是。 “粉钻固然珍贵,但红钻的价值更高,主展品换成这条红钻项链或许更出彩,而且市面上的红钻虽做成项链光彩逼人,可个人觉得,做成戒面,似乎更能突出红钻的价值……” 她说完,顿了顿,他们只是合作方,并不能将她的设计思想,带入甲方公司。 她刚想道歉,就觉得背脊一凉。 木妗抬头,就见盛斯砚正淡淡看着她,清冷的目光在她脸上划过,淡然地说道。 “记住了。” 木妗心中暗暗吐出一口气,刚想将合同给黎睢,就听盛斯砚又淡淡开口。 “这次展览需要合作方派人跟踪进度。” 木妗心头一凛,一股莫名的不安感瞬间渗透心脏,果然,下一刻见盛斯砚的目光缓缓落在了她身上。 “就她吧。” 木妗骤然捏紧了手中的合同。 她抿紧了唇,暗暗看向黎睢,低声道:“我不去。” 黎睢看她一眼:“嗯。” 黎睢不同意,那么盛斯砚也不能强迫吧? 木妗刚放下心来,下一刻,就听黎睢说道:“好,带她走吧。” “?”木妗瞪大了眼睛,“你就这么把我卖了?” 黎睢道:“你的愿望,应当与盛斯砚有关。” 木妗顿了顿,她看着盛斯砚手腕上遮住伤口的腕表,只觉呼吸有些沉重起来。 不是应当,是一定。 虽然不记得了,但她能十分确定,她的愿望一定与盛斯砚有关。 可是…… 她抬眸,就能看见站在盛斯砚身旁的乔星,心头微微发酸。 这三年间,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既然盛斯砚已经有了乔星,那么她又何必在意她三年前的愿望呢? 她攥紧了手,乔星也愣了愣,但很快反应过来,笑着道:“好,展览开始前,我会安排禾小姐到我们公司。” 饭局结束后,乔星没有再坐黎睢的车,上了盛斯砚的车。 车内,司机开着车,悄然坐在副驾驶,木妗和盛斯砚坐在后座。 木妗微微侧头,就能看见盛斯砚俊逸淡漠的侧脸,她低下头,喉中有些干涩。 车辆中死一般的寂静,忽然,盛斯砚淡淡开口。 “这次展览联系了私人收藏家展出一系列收藏品,蓝钻的戒指有深彩和淡彩,但只能展出一个,你觉得该用哪个?” 木妗愣了愣,看着前座没有要回答的意思的乔星,才明白过来这是在问她。 她小心道:“这应该是公司机密,我能知道吗?” 国内拥有蓝钻的私人买家不多,一旦泄露信息,对家公司捷足先登,那必然麻烦。 盛斯砚转了转腕表:“回答。” 既然公司老总都不担心泄露,木妗也没必要为他们担心,坦然道:“展览价值来看,淡彩蓝钻会比深彩蓝钻更接近艳彩的质感,所以应该选择淡彩,可是……” 她顿了顿,看向窗外:“可是深彩蓝钻深邃的光泽,在灯光下,恍若深邃的海洋,望进去,仿佛深蓝的海水将你重重包裹,窒息而又神秘,是任何钻石都比不过的意境,而且……” 她目光怔怔,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和盛斯砚一起去海底世界。 盛斯砚抬头看着头顶海水,幽蓝的灯光映照在他眼底,泛起如同蓝钻般的光泽。 都说爱人的眼睛是第八大洋,那一刻,她深深切切地体会到,什么是深情的海。 木妗笑着回过神来:“不过是我自己的拙见,选择什么还是要看物品本身的价值。” 她转头,就见盛斯砚正直直望着她,幽深的目光紧紧凝着她的眼睛,仿佛要透过她的眼睛看见她身体中的另一个灵魂。 木妗一愣,下一刻,就见盛斯砚猛地抓住她的手腕,抿紧唇道:“你再说一遍。” 木妗顿了顿,还是说道:“我说,选择什么还是要看物品的本身价值,好疼,放手……” 她抿紧唇,猛地挣开盛斯砚的手,却不小心扯下他的腕表。 下一刻,就愣在原地。 只见他手腕上,纵横交错着,无数道伤疤。 像是,割过无数次腕。 “你……”木妗心骤然一紧,她紧紧盯着那些伤疤,怔怔道,“这是怎么回事?” 盛斯砚冷静下来,沉默地将腕表重新戴好:“没什么。” 什么没什么?她明明看见了。 木妗还想再问,车却停了下来,乔星的声音在副驾响起。 “斯砚,到了。” 盛斯砚“嗯”了一声,先一步打开车门,下了车。 木妗闭了闭眼,忍住心头翻涌的情绪,下了车,才看清面前的公司,算不上大,但绝对不算小。 她怔怔看着盛斯砚的背影,只觉越来越多的疑惑萦绕心头。 他以前明明说过很讨厌经营,为什么会开公司?为什么是关于珠宝展览的公司?还有,他手腕的伤疤,又是怎么回事? 是因为她吗…… 木妗还未想明白,乔星就走到了她身边。 “关于盛总的事,我希望你少打听。” 木妗一愣,转头就看见乔星冰冷的神情,和三年前柔弱的她全然不同,仿佛这三年,她也成长了许多。 只有她一人,在原地踏步,完全不明白,这些年发生了什么。 木妗点点头:“好的,我明白。” 毕竟现在乔星是盛斯砚的未婚妻,不希望她接近是应该的。 乔星顿了顿,目光沉沉地看向她:“希望你真的明白。”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木妗都会留在盛斯砚的公司,跟进整个展览的进度。 为了方便,她的工位,就在盛斯砚办公室门口。 刚到工位就被盛斯砚叫进了办公室。 盛斯砚将几份设计放在她面前:“这几份设计中途断了,你有灵感就将它设计完吧。” 木妗打开手稿,才发现,竟然都是她曾经的设计,只可惜,最后病入膏肓,也没有时间将他们设计完成,她愣了愣,想到之前合同上的一些展品,似乎也十分熟悉。 都是她曾经设计的稿件。 木妗呼吸一滞,蓦然看向盛斯砚,一个不可置信的想法在她脑海中浮现。 所以,盛斯砚开这个公司,是为了帮她,实现未曾实现的梦想吗…… 木妗握着手稿的手紧了紧,她猛地合上文件:“抱歉,这不在我指责范围内。” 盛斯砚曾经因为还乔星一家的恩情,断送了很多,她不想在她死后,用她的遗愿,来困住盛斯砚的余生,那太残忍了。 盛斯砚淡淡看她片刻,垂下眸:“是吗?” “嗯。”木妗道,“我在贵公司只是负责跟进展览。” 盛斯砚看着她:“等到展览结束,你就会离开?” 木妗握紧手指,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淡:“是。” “不会有任何留下来的可能。” 木妗依旧道:“是。”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只觉得仿佛在答完这句话后,盛斯砚唇色苍白了下去。 盛斯砚低下头:“好,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木妗顿了顿,走了出去,关上门的一瞬间,她仿佛听见了盛斯砚咳嗽的声音。 她握着把手的手微顿,还是关上了门。 木妗站在公司门口,深深叹了口气。 她现在,真不想面对盛斯砚。 刚踏进公司,却见盛斯砚没来公司,木妗刚暗暗松了口气,就见乔星气势汹汹地走到她面前。 开口一句就是:“你昨天对盛斯砚说了什么?你能不能放过他?” 木妗愣住,她看着乔星通红的眼睛,不明所以:“什么?” 乔星哽咽着,大颗的眼泪一滴滴从眼眶涌出,落在桌面上。 刚才的动静,引来一些同事的目光。 乔星抬手重重擦去眼泪,伸手将木妗带进办公室,克制着说道。 “昨天你对盛斯砚说什么了?” 木妗看着她的神情,只觉事情仿佛很重,于是冷静地将一字一句将昨天的对话复刻。 “我只说了这些,没有别的。” 她抿紧唇:“盛斯砚……盛总,怎么了?为什么要我放过他?” 乔星听完,沉默了片刻,偏过头道:“抱歉,只是你长得很像一个人。” 木妗一愣,她知道,乔羽的这张脸,和她并没有很像,只有眼睛,像极了她原来的脸。 乔星对此完全缄默,可看着木妗有些愣住的脸,想到上午胡乱发火的模样,还是有些歉疚地解释:“自从木……自从那个人死后,斯砚的状态就很不好,应该是把你当作那个人了。” 所以,替身文学吗? 木妗看着乔星道:“你才是他的未婚妻。” 乔星怔了怔,苦涩道:“如果真是,就好了。” 医院门口,盛斯砚上了邱警官的车,车辆行驶在路间,邱警官余光看了眼他有些苍白的脸色,叹了口气:“三年了,还是放不下?” 盛斯砚看着窗外,没有说话。 邱警官道:“偶尔也该看看身边人啊,三年前你那个状态,乔星都陪你走过来了,你就没有一点动心吗?” 盛斯砚依旧沉默。 邱警官又是一声叹息:“好,我也不劝你,但你这一年不是好好的,怎么昨天又开始了?发生什么了?” 盛斯砚眸光终于动了动:“我看见她了。” 邱警官皱了皱眉,刚想说又开始了,就见盛斯砚转头看向他:“麻烦停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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