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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除了一楼的挂钟,就是我手里的怀表——来自副本的特殊道具。” 江小雯的心里忽然涌起一阵强烈的不安感。 池殊还在继续。 “客人要在婚礼正式开始前入座,这是副本的规则,没有人知道违反规则的‘客人’会有什么下场。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系统音最后一次响起时,正好是七点三十分,婚礼会在八点整开始,而现在……” 怀表上的指针缓慢地走动着。 他弯起唇角:“你们只有七分钟了哦。” 霎时间,三人的脸色齐齐变得无比惨白。 江小雯朝出口的方向退了退:“……我怎么能确信你是不是在骗我们。” “随你相不相信。”池殊啪的一声关上怀表,“你大可以用生命来做一次大胆的尝试。” 她咬了咬牙,也顾不上说什么了,拔腿就要走,没多远,却听见池殊的嗓音清晰地自身后传来。 “地下一层结构复杂,你们来到这里,肯定花了不少的功夫,想在短短几分钟内找到最开始的出口回到礼堂?对于你们这种不熟悉副本的玩家而言,有点不太实际吧。” 江小雯的身形陡然僵在原地,冷汗自额角滑下。 池殊说得没错,留给他们的时间太少了。 她几乎不可能赶得回去。 后悔的情绪在心头蔓延。 或许她本应早点离开的,不该继续执拗地往更深处去找,这样说不定也就不会和池殊他们撞上,不会在无形间浪费这么多时间…… 猛然间,她意识到了什么。 背后的青年发出一声轻笑:“你以为,我让他们来跟你们说那些,是真的认为可以光凭借几句话,就劝你们加入被攻陷方?别天真了。从一开始,我就在等这个时候。” 江小雯攥紧了指尖,只觉一阵凉意沿着脊柱骨爬了上来。 徐涛和吴力两人面孔煞白地看着他。 池殊一步一步走上前来,手中凭空出现了一张暗黄的纸页,上面以猩红的字迹书写着他们的姓名。 “当然,我这里还能向你们提供最后一条生路。按上手印,加入被攻陷方,摆脱客人的身份。” 他姣好的眉眼在昏暗的烛光下模糊,口吻循循善诱:“如果想活下来,你们别无选择。” 话音刚落的瞬间,江小雯猛地抬起头,死死盯着他:“好,我愿意加入你们。” 她用拇指染上印泥,毫不犹豫地在自己的名字后摁下一个鲜红的指印。 池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明智的选择,愿命运之主庇佑你。” 徐涛也跟着她这么做了,很快,众人的耳边传来系统的提示。 当吴力也上前来打算按指印的时候,池殊忽然将神契收了回去。 他呆愣:“不是,我还没按啊。” 池殊毫无感情地说:“啊,抱歉,纸上空间不够了。” 吴力怔了几秒,神情突然变得极度可怖,他目眦欲裂地喊叫道:“你撒谎!明明那张纸上有那么多空的地方,你就是不想救我!” “恭喜你,现在才意识到这个事实。” 他不敢置信地倒退几步,牙齿颤抖:“不行不行不行……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池哥,我为我之前所做的一切道歉,我向你下跪磕头行不行?池哥,我错了,我就是条乱咬人的狗,你饶我一命行不行,只要你能救我,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求求你了……” 抬头的瞬间,他对上青年闪烁着戏谑与玩味的视线。 那双色泽浅淡的眼眸正清晰地倒映出他此刻跪在人身前求饶的狼狈模样,仿佛受到什么刺激一般,吴力立刻弹了起来。 他双眼赤红,胸口剧烈地起伏着,青筋在脖颈处一根根凸起,如同蠕动的青虫。 他开始冲池殊破口大骂,骂出的话一句比一句更脏,到后来,在场所有人的祖宗十八代几乎都被他问候了个遍。 薛琅早就听不下去了,刚打算动手,却被池殊拦了下来。 想让这人永远闭嘴的张渣辉也遭到了池殊的阻拦,他好整以暇道:“再等等,他人生最后的用处还没体现呢。” 忽然,江小雯道:“等一下,七分钟应该到了吧,那为什么婚礼的钟声还没响?” 听到这话,吴力原本灰白的面孔顿时如打了鸡血般亢奋起来。 他呼吸急促,极度的狂喜几近冲昏了他的头脑。 吴力哆哆嗦嗦道:“对,时间到了,时间早就到了……池殊,这只是你的计谋吧,什么时间,什么怀表,一切都是你的骗局,你只是害怕了,只是想多拉点人进来陪你而已……” 吴力的视线投向江小雯等人,发出一阵猖狂的大笑:“你们全被他骗了,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你们现在变成了被攻陷方,你们全都得死!只有我,只有我才会活下来——” 那边的青年突然轻笑了一声,看他的眼神轻蔑而讥诮。 吴力的声音戛然而止。 池殊慢悠悠地:“哦,忘了说,这个表我调快了五分钟。所以现在还有五分钟,啊不,四分钟,婚礼就真的开始了。你随意。” 吴力僵着身子,呆呆站了几秒,他嘴巴张合,从喉咙深处发出嗬嗬的怪声,随后,如同疯了般地朝出口的方向跑去。 望着那消失在黑暗中的跌跌撞撞的背影,以及面色从容的青年,众人的心中不由涌起阵阵寒意。 ……从一开始,这一切都在那人的掌控之中。 江小雯看着他,忽然浮起了一个念头:如果自己当时没有听池殊的话,不管不顾往礼堂走,那么十多分钟的时间,也足够他们到达那里了。 很快,她就把这个念头彻底扔到了脑后。 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她也不敢赌那个可能性,但那个人敢。 或许正因如此,他才能将1v14的绝对劣势局面生生扭转为7v7的平局,做到那些看似不可能之事。 不管怎样,现在的自己,是池殊的队友,只有被攻陷方胜利,她才能活下来。 “行了,我们跟过去吧。”池殊道,“我有点好奇,没能在规定时间里到达礼堂的客人,会有什么下场。” 他们往出口的方向刚走没多久,耳边就传来了轰鸣的钟声。 不同于之前的任何一次,钟声来自他们的头顶,响了整整十四声才停止,紧接着,是漫长的令人不安的死寂,阴暗的通道里回荡着他们的脚步声。 在接近楼梯口的地方,一条怪异的影子隆起隐约的轮廓,随着他们的靠近,越来越清晰。 一个男人趴在那里。 是吴力。 他死了。他的上身压在第一二节的楼梯上,一只手紧紧抓着地面,另一只竭力往上伸去,僵直的脊柱支撑着头颅,弹出头部的眼球仍死死注视着那道通往一楼的门。 吴力的身上满是鲜血,就好像有怪物沿着脊线扒开了他的身体,皮肤连着血肉生生撕扯开来,露出脂肪和鲜红的肌理。 他胸膛大敞,里面空空如也,没有内脏,只剩下一具被掏干净的躯壳,尚未完全干涸的血液沿着阶梯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往下流淌,伴着浓郁的血腥气。 短短数分钟,他就由一个活人变成了一具惨不忍睹的尸体。 玩家们强压下翻涌起的恶心与冷意,绕过他,陆陆续续地走上了楼梯。 没有人知道是他是怎么死的。 或许在不可见的黑暗中,潜藏着无数窥伺的怪物,它们等待着触犯必死规则的玩家,而后残忍地穿透他们的血肉,一口口吞噬下生命。 他们很快来到了礼堂前。 婚礼已经开始了好几分钟,一身漆黑的管家站在门口,对池殊背后这群“迟到”的玩家投来冰冷的注视。 玩家们噤若寒蝉。 管家比了个手势:“各位,请入场吧。” 昏暗的礼堂内,唯有舞台周围那一圈被点燃的烛火,将地面映照成血一般的色泽。 玩家们来到圆桌前,那里已然有七个位置坐满,李泽几人早已入了场,此刻看到后来的他们,面上神色各异。 谁是攻陷方,谁是被攻陷方,泾渭分明。 婚礼已经开始了,礼堂内仍旧静得可怕,台上一片空空荡荡,鲜红的蔷薇被水晶与蕾丝簇拥着,仿佛吸饱了血。 没有新娘和新郎的出场,诡异的气氛蔓延在这里的各个角落。 昏沉的光线下,李泽冰冷的视线扫过薛琅等人的脸庞,藏在桌下的手指无声收紧。 这个距离……要动手吗? 他有自信能杀死他们,至少杀掉其中的一两个,但现在婚礼正在进行,作为客人,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否会违规。 被攻陷方那边的人……为什么明明迟到了,却没有被判定违规? 他苦思冥想了半晌,一个念头闪过他的脑海,令他浑身一悚。 难道他们已经摆脱了客人身份的束缚? 空灵的钢琴声在这时候响起。 回荡在偌大的礼堂之内,飘散的音符如同冰冷的雪花,玩家心头一紧,循声望了过去。 它来自舞台边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摆着一架钢琴,钢琴背后,孤零的烛火勾勒出一名青年的轮廓,他脊背挺拔,修长的脖颈微微后仰,十指在黑白的琴键上如同舞蹈般跃动着。 是池殊。 刚进来的时候,他还有些疑惑,为何婚礼还未开始,直到注意到角落里的那台钢琴,忽然记起那天晚上向公爵的承诺。 ——我会将演奏的乐声传遍整个城堡,令您与新娘新婚的喜悦洋溢在这里的各个角落。 ……看来万诡迷的天赋影响还是蛮强的。 于是池殊来到钢琴前,打算先弹一曲试试看。 青年的侧脸苍白沉静,骨相优越,扬起的下巴勾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他双眸微阖,长睫在眼底投下一层极淡的阴影,如同蝴蝶休憩的翅膀。 随着他的弹奏,两道身影缓缓进入了舞台。 是公爵和爱丽尔。 烛火中隐约掺杂了猩红的色泽,面如蜡像的男人牵着女人的手来到台前。她的脸部一片平滑,苍白皮肤的褶皱堆砌起五官的轮廓。 爱丽尔身穿鲜红的婚纱,裸露的手臂是两截森森白骨,她的姿态端庄而宁静,空白的面孔正对着台下的玩家们,某个瞬间,一张微笑的脸在她的面庞上闪现。 轻快的琴声仍在继续。 明明是轻松欢乐的曲调,但在这片死寂空旷的礼堂内,显得无比诡异,激起的回音空灵冰冷,如同丝丝寒气渗入人们的皮肤,蚕食血肉。 李泽死死注视着这一幕。 不能再拖了,他们必须阻止这场婚礼的进行。 但问题在于,拥有着“客人”身份的他们,如果当众破坏婚礼,很可能会遭到规则的惩罚。 ……难道这是无解的死局吗? 李泽忍不住看向钢琴前演奏的青年。 他极黑的发衬着白皙的面容,脖颈后仰,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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