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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 池殊干脆地敲击了一下。 那一瞬间,上百个红色的弹窗在分屏上迅速掠过,每一个三角形的警告标志下都闪烁着的字样。 埋设在地下的引线迅速点燃,它们的路径犹如血管般相互交错却又各司其职,火星无声燃烧,每一根指向的终点都是毁灭。 一个呼吸的静默。 爆炸声传来。 即使相隔数十公里,即使爆炸的源头来自数百米深的地底,他们所处的电力塔还是犹如肺痨病人般重重咳嗽了数下,头顶的碎石和灰尘扑簌簌滚落,但两人已经顾不上这些。 池殊一把将笔记本丢掉,抓起望远镜,挤在温千华旁边跟他一起看。 高倍镜的视野下,那座巨大的黑金色建筑已经彻底被滚滚浓烟笼罩,蘑菇状的烟云腾升而起。 在第一声重叠的巨响后,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建筑从外至内地一圈圈坍塌,地皮因强大的冲击波变得脆弱不堪,在高温下融化龟裂,露出地底疮痍的废墟。 那只被昔日的他们视为坚不可摧代名词的庞然怪物,在此刻轰然倾毁,骨架倒塌,暴露出焦黑的血肉。 警报、惨叫、怒吼、枪声……一切混乱的杂音都无法传入他们现在所处的高空,视野里,在浓烟中燃烧的组织犹如舞台上演的默剧,是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的宏大震撼,废墟下的演员正以生命在演出。 池殊闻到了硝烟的味道。 他忍不住伸出手,感受带着灰尘的热浪穿过指间,他触摸到阳光和清朗的风,渴求已久的自由在这一刻前所未有的近,仿佛伸长手臂就能够到。 他由衷赞叹, “真漂亮。” “一生只能见一次的场面,可惜不能拍下来。”温千华笑道。 他们给自己安排的新身份里,不允许沾染任何有关过去的痕迹。 救援的直升机很快就会找到这里,他们迅速整理好东西,销毁现场,离开了废弃的电力塔。 无人的郊区车道上,监控已经被提前黑掉,池殊把车顶打开,音乐开到最大,一脚油门踩到底,红色的指针狂颤,车速瞬间飚上两百码,耳边只剩下狂吼的风与发动机的轰鸣。 温千华坐在副驾驶,惬意地展开双臂,将右手伸出窗外,被风吹得眯起眼睛,发动机巨大的咆哮里,池殊都能听见来自对方遏制不住的笑声。 当无意间对视上后视镜里自己的眼睛时,池殊才意识到他也在笑。 上一次这样开心,好像是在很久很久以前。 由于他俩都无证驾驶且未成年,车是不可能开进市区的。 兜完风后,池殊把车开到一处偏僻的河边,两人一齐将它沉了下去,然后去了附近的城镇,乘上了前往市中心的公交。 ****** 傍晚的时候,下起了小雨,十月底的B市阴冷潮湿,向来喧沸繁华的城市在雨幕中显出几分颓败的靡丽,仿佛浓妆的女人在吞云吐雾,纸醉金迷的宴席尚未开始,就有了落幕的孤寂感。 怪物最近几天都没有在他的旁边现形。 他答应过池殊,会在他十六岁的生日以人的模样出现,这几天需要好好准备,暂时无法现身。 雕琢精细的人形是一件很费精力的事,更不要提池殊的审美还很高,怪物不希望自己长了奇奇怪怪器官的失败品被他看到。 他们约定好会在生日那天的零点整见面。 池殊用伪造的身份证件订了酒店。以防和温千华两个人在一起目标太大,两人住入的酒店隔了将近十公里。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风声肯定会很紧,他们最好暂时分开,不容易引人怀疑。 住入房间后,他先是舒服地泡了个热水澡,裹着浴巾走出,电视里正在播放有关组织炸毁的消息,他在干净的地板上留下一串湿脚印,拉开窗帘,一边擦头发一边从上百层的高空俯瞰城市的夜景。 这期间,池殊试着叫了几声余渊,但都没有回应。 从今天起床后到现在,对方就没有跟他说过半句话,也没有偷偷把自己的身体藏进他的影子里。 看来是在好好地给他准备礼物,要给他一个惊喜。 一直悬在心头的巨石终于在今天落下,池殊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他坐在电视前,虽然眼睛盯着花花绿绿的屏幕,但脑海中却在想象余渊会以什么模样出现。 房间里的空调打得太高,池殊数日不眠不休高强度工作的大脑也异常疲惫,新闻联播主持人的声音更是助眠利器,想着想着,他就窝在沙发上睡着了。 与其说是睡,不如说是累得失去了意识,思维不再运转,也没有做梦,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 池殊是被闹铃声惊醒的。 他睁开眼,摸出手机,发现现在是00:35分。 闹铃响了三十多分钟,竟然都没有吵醒他。 日程上跳出一行字: 新闻联播已经结束,正在用欢快的音乐播放广告,池殊把手机丢到一边,站起身,茫然地往四周看了看,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他的心中明明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有一个声音说万一呢,于是他跑进卫生间,拉开浴帘,又跑回来,打开卧室里所有的柜门与抽屉,然后爬进漆黑的床底躺了一会儿,站起身,跑到阳台,刺骨的冷风伴着雨水吹到脸上的那一刻,理智回笼,他感到一阵强烈的窒息。 他想起了十岁的那个冬天,为了躲藏他把自己淹进水里,冰冷的水灌入肺叶,他以为这么多年后自己早已不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脆弱无助的孩子,现在幻想破灭,犹如一个吹到极致炸开的气球,给了他火辣辣的一耳光,提醒他——你依旧什么都做不到。 池殊被吹得浑身发冷,终于一步一步地挪了回去。 他仿佛连关上门的力气都没有,把自己丢到沙发上,仍由风把窗帘砸得啪啦作响。 他拿起手机,这是个新号码,通讯录里只存了一个人的电话。 电话响了数十秒才被接起,那头传来温千华困倦的声音: “生日快乐。怎么这么早就跟我打电话?我还以为你那位会多缠你一会儿的。” 池殊没说话。 将近五秒的沉默。 温千华睡意未消,嗓音很轻:“……怎么了?” 池殊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他消失了。” “他没有来。” 仿佛在确认什么似的,池殊的视线盯着空气,将同样的话缓慢地、一遍遍重复, “约定的时间到了,但他没有来。” “我叫了他的名字,很多次。” “他从不会这样。” “我……” “我感受不到他了。” “他不见了。” “……” “他走了。” 温千华:“小池,——” “我去找你。” 池殊用冷静的语气说。 他毫不犹豫挂断电话的手指在颤抖。 虽然是凌晨的雨夜,但出租车很好叫,市中心灯火通明,这里夜晚的狂欢会持续到三四点。 司机一边开车,一边注意着后视镜,好奇地打量后座的乘客。 他用黑色的风衣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即使在车上也没摘下兜帽,外面的雨很大,但他没有伞,就这样仍由雨水流了满身,此刻正沿着他的帽檐、鬓角发丝的弧度、下巴,缓缓地滴下来。 司机看不清对方的眼睛,但通过那人挺拔的鼻梁与清瘦的下颌线能判断,他应该很年轻,二十多岁,甚至可能只有十几岁,这么晚还在外面,或许是和父母赌气离家出走的孩子,去找谁?他的朋友吗?还是亲戚? 司机想起自己的儿子,应该和对方差不多大,现在还在上学,于是忍不住开口劝告,但后座的那人仿佛聋了一样,他靠车门坐着,一动不动,车窗外的光射进来,照亮他苍白到近乎病态的皮肤,犹如一具没有生气的雕塑。 他叹了口气,以一句“要好好上学,听爸妈的话,他们其实很爱你”结束了这场单方面的谈话。 到了地点,后座的乘客递给他一张百元大钞,司机转身想找零,但对方已经打开了车门。 外面的雨很大,司机都能感到冰冷的雨水顺着风砸到他的脸上。 “唉,等等,找钱——” 乘客已经走了出去。 对方在车门边短暂地停留了一瞬,似乎笑了声。 “我会的。” 司机愣了愣,随即意识到他是在回应自己之前的话。 “带把伞吧——” 池殊关上门,转身跑入雨中。 但他早就没有爸妈了。 从记事到现在,他的人生就是被不断从一个牢笼转移进更大的牢笼,他的社交圈狭窄的可怜,而现在,又被生生地掰去了一半。 * 温千华蹲在酒店的门口,披了件风衣,正在手机上搓俄罗斯方块。 他听见远处传来脚步声,抬起头,看到一道身影正冒雨慢吞吞朝他的方向走来。 大雨倾盆,他的影子几乎要融化在雨幕里,顾不上拿伞,温千华将外衣一脱顶在头上跑了过去,把那人拽进了酒店。 池殊已经记不清自己是怎么走进房间的了,应该是被温千华连拖带抱拉进来的。 他的意识很乱,大脑仿佛被切割成无数块,每一块都带着怪物的影子,扭曲的、残缺的、畸形的,他的声音交叠在一起,很清晰,却又混乱到模糊,扎得池殊脑子生疼,像是千百根针在他的脑袋里搅动,痛得他恨不得一头撞墙把自己弄晕过去。 他知道自己的精神状态一直都不好,经常性地失眠、噩梦、神经衰弱、应激反应,不得不吃药治疗,最近一年才有所好转。 他以为会这样一直好下去。 会好下去。 …… 池殊缩在沙发的角落,他的外衣已经脱掉了,衬衫湿哒哒地粘在身上,发梢滴落的水顺着下颌、脖颈流进领子,他的睫毛低垂着,发丝贴着苍白的脸颊,显得格外狼狈。 他忽然抬起头,直直望向坐在身边的人。 温千华似乎对他说了些什么,但池殊听不清,只看到对方的嘴巴在动。他的脑子嗡嗡的,意识仿佛和身体分离,渐渐地,温千华就不说话了。 池殊猛地攥住他的手,声音很轻,喃喃地近乎呓语。 “你说我是不是在做梦?从来没有余渊,也没有怪物,我经历的一切都是我的幻觉。因为我太难过,所以我想象出来一个怪物来陪我,和我说话,甚至答应会用我喜欢的样子陪我一起过生日。现在我从那里逃出来了,我自由了,我的愿望实现了,我再也不会难过,也不会孤独,于是它就消失了,从我的世界里……” 他抓着温千华腕骨的手无意识地用力,冰冷的手指一根根嵌入他的指缝,雨水洇湿了那人的衣服,温千华静静盯着他。 池殊用颤抖的、克制的语调问: “我是不是疯了?” 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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