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县衙前大道被缟素百姓围得水泄不通,乡民送棺十里,棺椁入土时哭声震天。 到了十五上元之日,平江府便下来报文,着县丞张松补吴县令缺,原来陆识瑜一年前便往吏部递了举荐文书,早将衣钵稳稳传与张松。 陆识瑜过世后,张松临渊履薄、克勤克俭,不敢有丝毫怠慢。三年来,吴县各项事务皆因循旧例,仍像陆老爷子在世时一样,倒也平安顺遂。 唯一的变数便是稻桑之争。 看官听说,三江诸县既稻田遍布,又桑蚕满地,原本稻农与桑农各司其业、相安无事,可税负逐年加重,稻田收成却是定数、难有长进。 庄户人家春种秋收,一年到头所得被搜刮殆尽,日子逐渐不好过了; 与此同时,因明州海商贸易繁盛,种桑养蚕的桑户收入颇丰,不少稻农便动了心思,有意改稻为桑。 收丝的商贾巴不得家家产丝,丝多了,他们便可压低买入价格,赚取高额差价,便趁机游说乡里,鼓动稻农改行。 因此每年有不少农户秋收后便堆填水田,向桑农购买蚕子,预备来年改种桑树、养蚕做丝。 大宋有律,农户改行易业,需向县里报备换籍,近年来,每到夏末秋初,来换籍的百姓便络绎不绝。 陆识瑜虽心疼百姓受苛捐杂税之苦。可作为一县之长,他不得不作长远考虑。 若允许大批农户改稻为桑,粮食必定减产。一旦遭遇旱涝灾情,后果不堪设想。 再者,三江两府是东南产粮重镇,两浙路全省数十万人的口粮全出在此处,兹事体大,退让不得。 于是陆识瑜定下规制,吴县治下各村各庄,农户、桑户之比不得低于六四,否则便要承担额外的赋税。 若有人想改稻为桑,须得与同村乡亲商议谈妥,在限定比例之内方才可换籍。 从前有陆识瑜在,各项规矩令行禁止,无人敢闹; 可张松不比陆识瑜,他年轻根基浅,朝中又无人照拂,陆识瑜一死,便有人蠢蠢欲动,受利益驱使打起了改稻为桑的主意。 县中做丝帛生意的商贾富户,先是找张松哭穷,说丝茧量少昂贵,他们不得不高价收丝,入不敷出。 张松好歹跟随西门庆混了那几年,怎会被这种鬼话蒙蔽,当场便掰着手指头替他们算了一笔账,直把人算得张口结舌,灰溜溜走了。 一计不成,这些人便打起了歪主意,有向张松送礼行贿的,有往村里使钱煽动农户闹事的,张松都坚守本心、勉力应付,苦熬了三年。 今年一入夏,市上丝茧价格突然一跃而起,许多稻农经不起暴利诱惑,为改稻为桑无所不用其极。 商户们又趁热打铁,使钱买动地痞游民,假扮稻农来县衙闹事。甚至有人不知从何处查到张松身世底细,在街坊间散布谣言,说他原为他人娈宠、靠献身谄媚才得陆识瑜看重。 张松从来不觉得自己有甚么名节可守。但因此连累恩人老师受辱,他着实忍不下去,便一怒之下上平江府请令,要将吴县丝茧纳入官卖,断了那些豺狼的念想。 张松令张和取来官服冠带,穿戴齐整后便升堂问案。堂下直直跪着个胡商打扮的英武汉子,张松将惊堂木一拍,沉声道:“何人击鼓?有何冤屈?” 那人磕头行礼,接着直起身子拱手道:“小人乃泉州客商,初来宝地,欲开间小买卖安生置业,却被歹人打砸铺面、抢劫一空。请县令大人为我做主。” 张松一听便觉荒谬,只怕又是来闹事的,便将惊堂木一击,喝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我吴县诗书礼乐之地,怎会有大胆狂徒,在此明火执仗,公然……” 话未说完,他忽而看清堂下之人面孔,惊得瞠目结舌,“玳安哥?!” 番外四(二)这冤家仍不死心 玳安儿抬头,见公堂之上,官服幞头那人与他记忆中一般清秀白净,不同的是眼角眉梢媚态尽消,下巴颏儿生出好凌厉的线条,身板儿也宽阔了不少。小张松长大了,玳安儿心中升起奇异的感动,一时竟有些眼热。 张松呆呆回望,眼前汉子饱经日晒风雨,黝黑面庞愈发衬得双眼黑白分明,神色坚毅,不似少年时一身狡黠; 虽双膝跪地,却莫名有种威严震慑之气。 悠长岁月已将过往龃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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