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需他们自己动手。 天地不仁,此时竟忽然妖风大作,转眼间暴雨袭来。衙差大哥躲雨走进屋来,却不肯坐,来回踱着步颇不耐烦。 张松把心一横,提笔批了个「经查无误,依例照办」,端起西门庆的官印,咚的一声盖在那名单之上。 张松叫来棋童儿,撑伞送衙差大哥上车。可他望着二人在雨帘中模糊渐远的背影,又后悔了。 好好儿的为何要害人性命?!张松豁然惊醒,吓得浑身发冷。玳安儿早已手沾鲜血、做不成人。可他自己,却刚刚有了新生的希望,他为何要令自己背上如斯重负? 他自来看不上玳安儿,为何竟为他所惑,平白背上这一生难洗的血债? 想到自己竟起了杀人的恶念,张松心痛万分,忽又记起他哥一次与他吃酒畅谈时说过的话。 他哥说,小张松你也曾是你爹你妈心头的宝,他们也曾盼你如苍松翠柏、正直坚毅。 无论旁人如何看待你,爱你的人眼中的你,才是你真正该有的模样。 所幸屋外瓢泼似的大雨并非刀山火海,张松终于攒足心力,发奋冲出门去。 他跑到西北角门,却不见自己惯常驾的那辆一马拉的小车。可他没有时间耽搁,便在雨里拔足狂奔,一路踏着水坑泥潭,心急火燎地赶至何永寿府上。 何府下人将落汤鸡似的张松领到何永寿书房门外,果见方才那位衙差大哥,又在檐下背手踱步。未及通传,张松便一身淋漓地冲进里边儿,却见何永寿正定定捧着那本照会发呆,眼眶竟微微发红。 “松哥儿?”何永寿抬头瞧见张松这副惨相,这才如梦初醒似的放下文书,绕到桌前诧异道,“怎不叫车来?看受了风寒!” 张松推开他双手,急忙拾起桌上名单一看,不禁跺脚「哎呀」一声。何永寿已在上面盖好了印,那鲜红油亮的篆体「寿」字,正压在最后一列「武松」之上。 106 卿卿再不走了才好 张松急得跳脚大哭,却一句实情也不敢透露。 二提刑官印已盖,便再无回转的余地。他原想着趁何永寿尚未盖印,假称因差人催得急,他爹方才签署时未及细看,盖完了才发现武松这一凶犯赫然在列。 本部照会一经签印便不可涂改。故而只得央请何千户将武松划出,批复缘由后再行盖印,权当是正千户大人一时大意失察,副千户大人及时补救,小小纰漏亦在情理之中。 可眼下何永寿亦写了「经查无误,依例照办」,再要更正,便不是他山东提刑所能处置的小事了。 除非另发一文上报兵部,推翻本照会上二位大人的定论,额外要求将武松划出。 可这样一来未免太招人耳目,西门庆与武松的恩怨,在清河县乃至整个东平人尽皆知,上头只要稍加关注,西门庆与潘金莲合谋鸩杀武大一事便昭然若揭。西门庆手眼通天,自然有办法将此事买平,可张松借刀杀人的意图,便会暴露于西门庆眼前,到时管叫他受尽折辱、生不如死,倒不如今儿就自挂梁上算了。 何永寿揽着他腰安抚许久,等他终于稍稍平静,才试探着问究竟所为何事。 张松只得扯谎道:“家兄三年前因运贩私盐配了沧州,名儿却不在其列,想来已……已客死他乡……” 何永寿闻言攥住他手道:“倒也未必。不妨将令兄大名写来,学生差人往沧州牢城里查访一二。许是因旁的机缘已脱了罪名,亦未可知。” 张松为圆谎,便在纸上写下「张柏,苏州人士,年二十三」字样,何永寿将那封照会并这片纸头一道儿,交由差役带往衙门里去。 张松眼睁睁看着衙差大哥将西门庆的性命揣进怀里、没入雨中,一时间灰心丧气,痛悔不已。 方才为安慰他,何永寿的衣衫也被他身上雨水沾湿。于是何永寿拖着他手,带他往后头擦身更衣。 自打寿宴那晚二人痴缠一宿后,张松又在何府过了两夜,这期间竟从未与他妻子蓝氏照面。 今日张松终于得见何府主母尊容,原来这蓝氏沉迷求仙问道,整日同些游方术士混迹一处,动不动便锁了房门,与哪位道长「闭关修行」,何永寿素来与她各过各的,两不打搅。 三人在回廊间遭遇,张松慌忙与蓝氏见礼,先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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