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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叫西门庆踹出的伤,张松气得又哭开了:“我早说,那畜生是个害人的妖精,哥只不信!” 徐应悟黯然道:“经此一事,我也看得明白。本就不是一路人,强扭在一起,彼此都不自在。往后咱们好生过日子,离他家远远儿的……” 张松两手绞着袍服衣料,牙关滚动。他原打算将玳安儿杀死元璟、栽害西门庆一事说出,可西门庆竟将他哥伤成这样,他恨得要不得,立时改了主意,心想我为何要替那畜生澄清,叫玳安儿害死了他才好! 徐应悟因张松童试顺利一事喜不自禁,可一笑便牵扯得胸口疼。他猜想,西门庆那一脚,很可能将他踹得胸骨骨裂了。 若只是软组织挫伤,三五日便能好个七七八八。可他在船上躺了整整十天,如今动作稍大、呼吸略深,仍会感到一阵剧烈疼痛。若不慎咳嗽或打个喷嚏,更是疼得眼冒金星、泪都要掉出来。 骨头疼倒还能忍,心里头的疼,才真令他肝胆欲碎。他至今都不敢信,西门庆踹他竟像那时踹武大一般,使了全力,当真对他没一点儿怜惜顾及? 张松啐道:“挨千刀的畜生!早晚叫雷劈了他!” 徐应悟只摇头苦笑,不想再提这个人。 眼下最要紧的,是尽快养好伤。骨裂无法靠药石医治,只能物理固定,防止裂口因日常活动扩大。 于是他脱下上衣,叫张松将白棉单子扯成两寸宽、一丈长的布条,帮他从腋下一圈圈绕胸缠紧。 缠好后他试着深深呼吸,发觉还疼,于是解了重缠。这回又缠得太紧,喘不上气,于是再解再缠。反复试了三回,终于缠得呼吸不痛,又不至于箍得憋闷。 张松将多余布头儿在他腰间打了个结,顺势靠进他怀里轻轻环抱住他,将脸贴在他热乎乎的胸膛上道: “哥,我日日夜夜想你,盼你……早知你在外头遭这罪,便是死了,我也不能那样舍了你去……” “好好儿的说甚么死呀活的?”徐应悟摸摸他头,“你好不好同夫子告个假?回来陪我几日?” 张松正琢磨着如何拉下脸提搬回来的事,他倒主动开口了,激动地又红了眼,忙不迭点头。 他不知,徐应悟也是纠结了老半天,才好意思开这口。半年来他已习惯了与那冤家同进同出,被他「应二哥」、「应二哥」一天八百遍这么叫着。 如今身边儿陡然没了人声人影儿,他着实受不了这落差,整日像叫人掏走了心一样,空落落的坐卧不安。 方才一见着小张松面,真像见着亲人似的。若非顾着当哥的体面,他都想扑上去抱着哭一场。 张松扶他上榻靠好,抹了脸上钱干娘家借米借肉,张罗晚饭不提。 次日午后,西门庆与何永寿回到县里。在东京时,经西门庆从中引介,何永寿已从夏龙溪手里买下夏宅,只等西门庆派人将夏夫人及众女眷护送上京,何永寿便可入住。因而西门庆先将他安置在衙门客房里,这才带平安儿回府。 西门府已得到信儿,玳安儿早在街头儿设下酒案为主子接风。一番热闹后,主仆二人回到书房叙话。 玳安儿原本心里打鼓,怕说出湖底现尸的事扫了西门庆凯旋的兴致,可西门庆一进了屋,脸上立刻没了好颜色,整个人像叫人抽走了魂儿似的,颓然坐到椅上只顾发呆。 玳安儿忽地意识到,应二没跟回来!难道那白骨真是他? 于是他低头小心探问:“爹,应二叔他……可先行回来了?” 西门庆听见那三个字浑身一动,眼瞳抖了抖,“嗯”了一声,又不言语。 玳安儿误以为自己猜得不错:应二出发不久便偷偷折返,不知为何潜入府内,竟落水身亡。 他猜想西门庆尚未得知应二死了,只得先提白骨,再慢慢说出白骨身份。 正好前日何九才将应天府的摸骨能人请了回来,玳安儿便将大旱水干、池底现骨的经过叙说一遍,问西门庆可要亲自询问那位识骨的老先生。 西门庆听说府里出了命案,哪敢怠慢,连忙勉力起身,催着玳安儿带他去见。 西门庆将识骨的李老先生请到县衙停尸间,当场问那白骨情况。李先生道,这白骨主人乃是一名年三十左右的精壮男子,早年受过穷苦,近来境遇大为改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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