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谢尘吾抬眼看向近在咫尺的江念与,随即抬手压了江念与的后颈,凑至他耳畔咬着字句,“试试不就知道了?” 薄唇轻触耳垂,也不知是谁烫着了谁,江念与吃了一惊,匆忙往后退,谢尘吾没有阻拦。 “要滴血了。”谢尘吾以指腹点了点自个的耳,轻笑一声,“还是一样的话,我不喜拖延,若你对我有意,便不要逃。若尚无意,我也能等。” “我……”江念与捂着左耳,忖量片刻,才终于答,“再容我想想……” 江念与没再靠近谢尘吾,谢尘吾也不再说什么,单一声不吭地盯着江念与瞧。 半晌,他又伸手要江念与过去,江念与没答应。屋中死寂维续,直至方濋敲响房门。 “江公子,若公子来啦!说是找您呢!” 江念与匆忙应了一声,将推开房门时又听身后谢尘吾轻道一句—— “别忘了给我答复。” ------------------------------------- “呼——” 顾於眠踩于尸骸之上,朝云剑朝下猛一落,也不知卡着了谁的脊梁骨,长剑便稳稳定住了。他以剑支身,慢腾腾吐出一口长气。 “一百零三……是我赢了啊……” 他实在太累了,于是拔剑从尸山上跃下,改而倚住朱红的宫墙,滑坐在地。 “比杀鬼数量没意思,要比就比谁杀得更干净!你也真是,怎不知让让我这把枯朽老骨头?”满身血的严长蔺从死尸堆里伸出一只手,“嗳——还不来帮帮你叔父吗?” 顾於眠并不动,只笑答:“小侄太累了,动不了啦!叔父这样厉害,定能自个爬出来!” 好容易从恶臭尸堆中爬出的严长蔺看向顾於眠,只见他那身月白袍被污血浸泡百遭,连领口的银丝绣间都附着好些凝固的血块。他正仰首窥天,一对澄澈眸子里仅余空洞寂寞的残痕。 他猜不着顾於眠的心思,见他好似有些忧郁,于是也盘腿坐下来,问:“想啥呢?” “想还有多久才能破解鬼阵。”顾於眠略抬下颌,笑意盈盈,“鬼城天象虽与凡尘不同,但血月自古是大凶之兆呢。” “正好!破阵的大好日子。”严长蔺一挑眉,随即大笑起来,“遇上四爷我也算他们倒了八辈子血霉喽!” 闻言顾於眠也笑了,他起身后拍了拍土便同严长蔺直冲大殿去。原以为前方应有重重险关,怎料竟是畅通无阻。谁都怀疑前路有诈,却无一人想过停下。 推开殿门,也没能瞅见冥君,高殿上单坐了个举杯酣饮的红袍妖孽。顾於眠略过他,漠然扫视殿中摆设,确信无有埋伏,这才往前几步,站至阶下。 魏长停斜睨来人,酒盏朝旁随手一扔,笑眯眯合掌拍了几下:“於眠,久未见了。” “你不觉羞惭么?”顾於眠抬眼看向雕花椅上慵懒摇扇的魏长停,“回头吧。” 魏长停扑哧一笑,折扇唰一合,送去一缕细弱阴风:“怎么一个个都在劝我回头?於眠,我呀——早便是向前无道,回首无门,两手空空不得解脱啦!你说我回头做什么呢?我为何要自甘戴镣铐下囚牢呢?” “你究竟图什么?”顾於眠面上已染了愠色。 “不图什么,我不图什么啊!”魏长停起身,那柄跟着他数年的乌木折扇在他指尖转了转,却在下一刹被那阴晴不定的主儿撕烂了,“於眠啊,我们是一样的人呀!” “蠢货,谁和你一样……”顾於眠瞥着那折扇,唯见其上红梅已裂作十余截。 魏长停笑着踩过扇子碎片,笑问:“怎么不一样?你为了活下去杀了陆倾行,我日后为了活下去也会杀了卿序和尘吾!我们皆是杀友的罪人啊!” 闻言,严长蔺惊愕一怔,他看向顾於眠,却没听来顾於眠的否认,于是倏地上前一步扯住他的手臂:“於眠……” “怎么,四爷怕啦?您是怕这眼前乖侄同您最恨的许三爷一般杀友?”魏长停哈哈大笑起来,“也罢也罢,咱们也都认识十余年了,我便好心同二位聊聊这阵外形势吧!那清正廉公子死啦——噢!差些忘了,坊间都在说卿序也死了呢!” 严长蔺听罢冷笑一声,长剑嚓一响出了鞘,顾於眠却抬手将他拦在了身后,莞尔道:“开口便是胡言乱语,我不敢信呐!我也悄悄告诉你,那魏熻当下已遭五马分尸,你信么?你不信吧?因为魏氏忠心耿耿的鹰犬没能同你汇报,但即便他们没说,魏熻就真的活着么?你不还是得寻人问问么?亦或者该说——你真的希望他活着吗?” 顾於眠没给魏长停答话的工夫,只踩上阶去,笑吟吟道:“你啊,做也是错的,不做也是错的,演了半辈子的假情戏,这一翻脸,便再寻不到一个真心人,你又何苦?你根本就是个谨遵父命,不敢大义灭亲的懦夫,你压根不敢面对卿序和尘吾!否则你不会此时才出现,难道不是么?” 见魏长停呆愣,顾於眠袖中滑出一把短刀,握入掌心之刹便捅了过去,魏长停蓦然偏首躲开,未能入体的短刀随即哐当落地。 顾於眠朝后闪开,只闻魏长停拍了拍手中尘,嘲道:“竟想凭如此雕虫小技伤我?” 一语方罢,落地短刀却炸出了窜天焰,须臾将魏长停卷入火海之中。片晌,魏长停已然碎作灰烬。然而顾於眠上前捻了灰,却朝虚空骂了句:“怕死就别来挑衅!” 那红袍恶鬼散了去,冥君大殿骤陷死寂,顾於眠垂下眼睫,神色不虞,他踩着假骨灰回首,苦笑道:“叔父,今日之事可否当做未曾听闻?血债在身,恐不能服众。” “是……”严长蔺移开目光,“我只再问一句,卿序他知道吗?” 顾於眠将手压在腰间朝云剑柄上,苦笑道:“大抵是装作不知吧。” “你同那魏长停交情也很深么?”严长蔺推着顾於眠往前去,“瞧你这般失魂落魄。” “我总盼十五族能彻查反贼,一早也对魏长停存戒心,几番试探。可当初苍巡至纪地,他为了平乱差些死了,好容易才捡回一条命来,便轻率以为他是可信的……到头来还是我输了……” 顾於眠抬眼看向大殿的画屏,那是张百鬼闹城图,恶鬼口中叼着残缺的头颅与断肢,颇为血腥。然他木木樗樗地盯着那图,更不自禁伸手摸上了其中一只三头六臂的大鬼。 “被背叛之痛他岂会明白?我为卿序不值——如此交情,要如何恨他,又要如何不恨他?” 见状,严长蔺一只大掌忽摁住顾於眠的脑袋,往下压了压,他瞥着顾於眠的神情,竭力压下探究虚妄山诡案的冲动,道:“未曾想连你也会露出这般惆怅样,我当你同许辞闲是一般的狡黠狐狸呢!只不过,为那般龌龊人心伤不值当,倒不如杀他个痛痛快快。” “不甘心啊……”顾於眠理了理被严长蔺压乱的发,“我果真不是什么善人。” “好巧,我也不是善人。”严长蔺笑答。 正说着,昏暝间竟走出个血人,那血人脚底下原踩着两颗白骨,绕过纱帐时却将那俩玩意给踢了开,赤足踏在了冰凉的地面上。 干涩的双瞳单缓慢绕了一周,严长蔺倏尔将殿上一具妖尸踹至那血人腿边。 “哟!巧遇!”严长蔺扬唇笑起来,“那尸送你了,撕了皮肉做双新靴。” “品味真差。”血人抬手抹一把脸,将沾满粘稠血的前额发往旁撩开,露出一对似笑非笑的眼,“四爷不懂看货,这儿单你和身旁小郎君的皮值钱,送我这么个腌臜玩意也太没诚意了。” “大哥要出多少银两买?”顾於眠也笑起来,只不过当他真正停于许辞闲面前时,笑意已消失了,“幸好您还活着,这血不是您的吧?” “哥哥我不会轻易死的——至于血,大半不是我的,但多少还是沾点。”许辞闲伸手拍了拍顾於眠的肩,“段钧已死,也别再费心去找荀奕和许诠了,他俩深陷幻境,没那么容易找到,咱仨专心破阵便好。” “所以,冥君在哪儿呢?” 顾於眠探身往许辞闲身后看,却惊见许辞闲幽幽伸手指向自个的心口。 “这里——於眠,帮大哥杀了祂吧?” 第358章 冥君 最终皆不过天命膝下奴。 顾於眠半信半疑伸手压上许辞闲的胸膛, 须臾间,那气血涌动之处竟蓦地升起一团暗火。 他被烫得脱了层皮,猝然抽回手去。一阵飘忽黑气随即自许辞闲体内涌出, 随墨似的黑烟一道出现的还有滴滴猩红。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离远些。” 严长蔺拽了顾於眠的后领便将人往后甩去,自个却不紧不慢地站至许辞闲面前捏了他正搐动的脸。 “叫那恶鬼占了身子,七窍流血不过寻常, 不多时还要暴毙而亡呢。”严长蔺笑了笑, “真难看。” 眼见许辞闲抬手欲抓向他的颈子, 严长蔺单吹了声轻快口哨, 长腿一抬便毫不留情踹向许辞闲的腹部, 他原是要冲着那命根子去的, 不知从哪儿摸来点良心, 这才往上移了几寸。 严长蔺使了死劲,不过倏然,连人带鬼已撞在了对面雕刻百鬼的石壁上。许辞闲的身子深嵌入墙中,一时不可动弹。 “冥君护体, 果真没那么容易死。”腰间软剑被严长蔺笑着一抽,眨眼便刺入了许辞闲的左腿,红白皮肉翻卷开,严长蔺却是面不改色纵剑在其间搅动,“甭担心, 废不了,倒是我俩得寻法护住咱们的小命才是。” 见状,许辞闲也不顾那软剑削铁如泥,从容抻手握住那剑身,并不顾掌心血肉淋漓:“四爷怎公私不分?于此时算那些个陈年旧账,未免太过小气——不如先听我几句?” “哎呦, 此时不算更待何时?许小侄分明是人,怎总学畜生叫唤?要我俩乖乖听你说话,怕不是还没说几句便要叫我二人身首异处喽!” 严长蔺将软剑给抽出去,随即抬脚踩上许辞闲那处还在汩汩冒血的伤口。靴尖挑开外翻的嫩肉,不住磨动。 见足下人疼得拧眉,他却冷笑道:“四爷我没甚菩萨怜悯心,假使惟有杀了你才能破阵,我绝不会犹疑。” “此乃冥君的地盘,咱们哪能轻易骑到人头上去?”许辞闲一只手握住他的脚踝朝反向拧去,另一只手的指尖则从自个的喉头向下滑至腹部,“我吞其入腹,要那冥君受制于区区肉体凡胎,以便毁其鬼魄,重开鬼门——四爷该谢我。” “此外,”许辞闲一把将严长蔺甩开,拍拍身上灰站起身来,“杀了我,冥君可就脱逃了,四爷也不想自个儿活吞那恶鬼吧?若四爷真想杀我,还是换个地儿好些。” 他绕过严长蔺,径直走到顾於眠身前,笑道:“於眠,四爷指望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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