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月,他从家主的信中得知廉遂礼要遣散自己所有死侍的消息。 “属下本就是为了公子而活的……”贺让声低,廉遂礼听了只当没听见。 贺让摩挲着那梅枝,觉得廉遂礼是太恨那断袖的廉洺,因而看不得原归属其父的男人入了自个麾下:“公子,还是……恨家主?” “你越界了。”廉遂礼斜瞥贺让一眼,转了话锋,“万虫穴胜仗开了个好头,听闻沈公子人已在百权了,待千刑山鬼阵破解,我要带三人去瞧伤病,应有吩咐你提先知会一声吧?” “属下已收了沈家主的回信,但沈公子目前尚未回复。”贺让瞧着近在咫尺的南城门,不自在地咽了口唾沫,“公子,那墨家兵符之效如今算是明确了么?” 廉遂礼轻摇头:“魏氏为了藏起此事,十余年来怕是费尽心思。虽说在四地搜查的探子并非一无所获,可真真假假怎会那么容易下定论?但也不必太过焦灼,毕竟事关墨氏,不论是近来为千夫所指的柳、白二族,还是至今对灭门之仇耿耿于怀的萧氏,应都不会坐以待毙。” 贺让颔首后再没多嘴,一路走来虽说碰着好些怨鬼,但总体而言还算顺利,哪曾想俩人方跨出城门,身后却轰隆隆数声爆响。 “嗤嗤嗤——” “咣!!!” 廉遂礼蹙眉回首,赫然见城门顶歪坐着个红袍郎。定睛再看,竟是魏长停! 倏忽间,寒烟剑出鞘,凛冽剑气登时斩断了魏长停身侧角楼。魏长停扬眉瞬目间,廉遂礼已停在他面前,长剑直冲着他的右臂砍去。 魏长停手中乌木扇一展,嗤笑一声后朝旁躲了开,他连往后退数步,同廉遂礼保持着十步的距离。 “廉公子,一声不吭就拔剑怎么行?哦,还是我该尊唤您一声‘老师’?虚妄山顶所授,至今难以忘怀呢!当初许公子授课时,您恐怕不在罢?否则怎会忘了许长公子着意提醒,欲杀敌,需得瞄准心口亦或颈子刺呢?” 魏长停笑着,哪曾想廉遂礼压根不欲听他讲话,寒烟剑索命铡刀般下落。始料未及的魏长停慌忙伸手,未出鞘的虚翳剑猝然朝前挡去,却愣是被廉遂礼的压得抬不起臂膀。 魏长停慌忙抽剑而出,随即几步跳开,待确定了廉遂礼一时半会不会近身,这才叹出口气,苦笑道:“您真是……怎么听不懂话呢?咱们不如先平心静气聊聊?” 廉遂礼没想应话,偏身闪至魏长停背后,毫不犹豫一掌抵背将他推下城墙。眼见魏长停砸地发出声巨响,廉遂礼只停在魏长停落地时炸出的浅坑边缘,俯视着欲起身而不得的魏长停。 “回头是岸。”廉遂礼神色冰凉,“眼下反水揭发魏熻所为,尚可减罪。” 魏长停闻言却笑起来,他舔去嘴角血,眼底是蔑意:“廉公子说笑了,您最是重礼法,怎如今却要劝我灭亲?哦,差些忘了,您也是个憎恶亲父的不孝子呢!” “嗯。”廉遂礼并不否认,一把寒烟剑朝魏长停胸膛刺去时避开了心脏。 十四族中人多认为魏氏难缠,叫他们多活一日便多一日变数,不该留下活口。可廉遂礼却始终认为,倘未能审出魏氏诡计,只怕后日还要卷土重来,不得安心,因而并不打算将其就地处决。 眼见魏长停气息微弱却仍在挣扎,廉遂礼仅木然盯着他的四肢瞧。他默默无言,暗自在心底琢磨着是否砍断魏长停的四肢会更妥帖——长了脚必然会跑,有了手便还要拔剑杀人。 “我们……谈谈……吧?”魏长停呕出一嘴的血。 “不必同我多言,日后与督刑司说去。”廉遂礼移目,通身的威压竟叫魏长停一时无法动弹。 廉遂礼犹豫片晌后,还是俯身将寒烟剑捅入了魏长停的大腿。他并不理会魏长停的呜咽,将他翻个身便喊贺让过来绑手。哪曾想就在这时,魏长停一把短刀赫然从袖中滑出,倏忽间便割破了廉遂礼的面颊! 血珠方往外溢出一滴,廉遂礼已抬腿踹向了魏长停的脑袋,他连踹几脚,并不收力。 “公子——” “公子!!!” 廉遂礼听得贺让惊呼,方觉面上发烫,再抬手摸脸,这才瞧见满掌鲜红。他垂首下看,脚边那魏长停早已没了踪迹。 “廉遂礼啊廉遂礼,揍起人来怎么比过去还要狠毒?” 语声幽幽,自城门顶传来。廉遂礼抬首,只见城门上那魏长停笑得弯了眼,他一面拍满身灰一面开口道:“说到底你算哪门子的君子?六亲不认便罢,怎么还干强|奸的腌臜勾当?” 廉遂礼仰看魏长停,脖颈间青筋暴起,手中寒烟剑侧绕着森然冷风。 “我还真真是心疼那倨傲太子!毕竟裴趋他虽说瞧着我行我素,但实际面子忒薄,也不知被你那般欺辱该有多伤心呢!这男儿郎遭人强了,脏了身子,心底究竟是如何滋味,你应是不知道吧?” 魏长停手中虚翳剑出了鞘,划在城墙上嗞嗞作响:“不过你也当真是饥不择食,连那臭脾气的小子也吃得进口,怎不知道挑个温柔些的?那客栈里不还有卿序和临焉么?於眠也在呢!再不济不还有个若讱?” “啊呀!你该不会是觉得若讱他刚死了全家……”魏长停怪声怪气,廉遂礼却并不回话。 “畜生玩意!若非你魏氏下毒操纵纪家公子杀人,若家岂会落得那般下场?!那纪家公子若泉下有灵,定会恨死你!”贺让忍无可忍怒吼一声。 魏长停闻言猛然蹙额,一甩袖便叫贺让在地上连打了几个滚,待那侍卫被一棵老树拦下时已然头破血流。魏长停横眉冷目,话音鄙夷:“你主子还没发话呢,要你多嘴?” 眼瞧着廉遂礼又要追来,魏长停只笑道:“罢了,谅你也活不久了,不如我同你聊聊那墨门兵符?” 听了那话,眩晕感尚未消退的廉遂礼果真停在了城墙之下。 魏长停笑了笑,悠然摇起了那柄乌木扇:“苍巡始,苍生难。负责苍巡之人从一开始便成了千古罪人喽!不论他们为平乱吃了多少苦头,都不过是给‘杀生祭’造势罢了。那墨氏的鬼兵符不靠吸人精气为生,靠的是扎根一地,动一地之根脉。他们确实杀了怨鬼,带走了兵符,甚至将那兵符给合力烧毁了,可——兵符内的小鬼早已散布四地。待四大鬼阵破解,不论是胜是败,皆会唤醒兵符鬼,降下灾殃!” 廉遂礼愣了愣,又听魏长停笑道:“廉公子,说到底咱们也有段师生缘分,我再好心告诉你个秘密吧——咱们眼前这小城不光位于千刑山鬼阵边,还邻近当初白氏地闹笙箫鬼乐的昉城边上。我此行目的便是炸毁此城,为鬼祭造势。可怜了其中的上千百姓,只不过若你乐意入我魏氏,我并非不能饶这城中民一命。” “启天道,召九仙。” 素白长袍倏然扬起,长风过境,云开,阳明,天道启。 见状,魏长停一笑:“好骨气!待您死后,学生定会给您烧香祈福的。” 眼见魏长停摆手离去,贺让却是惊愕地盯住了廉遂礼,他颤着身子匍匐至廉遂礼身旁,猛然拽住廉遂礼的袖摆,哑声道:“公子……不、不可……” 他跟了廉氏数十年,自然清楚,此乃廉氏秘术之二“问仙”。那术法乃以身请仙的邪法,不到最后关头不得使用,因为那一不当心便要抵上性命,眼下使用绝非良策。 “魏氏动此城的目的不仅在于为鬼祭造势。”廉遂礼看向适才他二人路过的城北祭坛,“百年前,严氏曾在那祭坛之下镇压恶鬼“九参”,其乃上古凶鬼,一旦此城被毁,恶鬼出逃,便再无千刑山鬼阵入阵之人的活路可走,到那时不单我会死,柳江谢三家子弟也会死。遑论我又岂能眼睁睁看着那城中无辜百姓如此死去——难道你还有其他办法?” “不、不……公子千万莫要中了魏长停的奸计!您若以身献祭,又要让那千刑山阵中等候的三族人如何是好?援兵迟迟不至,他们也只怕凶多吉少啊!您快、快关了那天道!”贺让跪着,膝盖被磨出了血。 “我并非要以身献祭,虽动用‘问仙’九死一生,但说不准能逃过一劫。”廉遂礼拧紧眉心,将那哽咽的贺让扶起,“十五族人以命可以搏来许多东西,便是一缕残魂亦能为苍生祈福,即便要我死,我也不悔……待天道真正开启,你便快马加鞭赶往严氏府邸,请求援兵入千刑山。” “公子!!!”贺让紧攥着廉遂礼的衣摆,廉遂礼只甩开去,再不看他。 “莫再多言,我心意已决。” 廉遂礼赫然咬破指尖,在脚下画出一血字“问”,随即沉声道:“晚生廉遂礼以身问仙,望肉|体凡胎足供九仙下凡!” 须臾,天边几声轰然巨响,千万流光于刹那间映得四海如白昼。廉遂礼往后一倒,脏腑间随即涌现出大片的、覆盖万物的灿灿金辉。金光凝聚,笼罩百权,万户千家遽然浸入一片阒寂之间。 贺让喊着公子向前扑去,却生生被那金光给挡了回去,九尺男儿跪地叩首,痛哭流涕道:“求仙人放过我家公子……求仙人放过公子吧……” 辉光渐褪,廉遂礼胸膛剧烈起伏起来,当贺让连滚带爬地过去时,那公子恰好呕出了满地的血,被染得猩红的白袍因风扬起,又缓缓地盖回了那人身上。月色寒凉,披了一身银辉的廉遂礼显得苍白虚弱,他半睁着眼,长睫颤动时带出一滴接一滴浑圆的血珠。 “鬼兵符之事需尽快告诉许辞闲与顾公子……”廉遂礼竭力稳下话音,他要贺让冷静好好听话,贺让却急得浑身颤抖,根本听不进去,他只得有气无力地安慰那侍卫,“我不会有事……再等等……便好。” 听了那话,贺让才终于放下心来,他擦干面上不争气的泪,也再不敢打搅那公子的清净。 廉遂礼就那般平静地躺在地上,默默在心底计算着适才耽误的时间,也是在这时,他忆起了白裴趋。纵使他当初不乐意承认,自己大概确乎对白裴趋动了不该有的邪念。 有其父必有其子,说的大抵便是这般道理。 他不曾想过,自己只一个拥抱便将白裴趋从亡缈境中带了出去,也未尝料,施术抹去他记忆时会听见那人苦苦的哀求。 白氏的傲骨,白家的鲜衣郎——行错路了。 快些走,快些离开吧。 他非良人,卑鄙龌龊。 所以,别记起他,也别再念着他。 不值得。 贺让听见公子好似在嘟嘟囔囔什么,正欲细听,却忽地瞧见廷照城门上那被魏长停留下的鬼火熄灭了,遽然喜上眉梢。 也恰是问仙术反噬,廉遂礼痛不欲生之时,他听见贺让在喊——“公子,我们赢了!” 从辽阔四地传来无数细碎的灵力涌动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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