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前,只念了一句,苏燎亦旋即晕头转向。 “你要堂堂正正地比,与我何干?阴招损招,有用便好。”林矜煙的长靴踩上了苏燎亦的手,不知轻重地在地上反复摩擦。 “吾来此,乃为助你了却血海深仇,你并未提前知会我此地有步氏之人。” 那身披斗篷之人盯着那群形色各异的巫祝,语气不善,林矜煙只是笑看他。 “结束后都杀了便是。无论是步氏还是十五族,我皆不在乎,对这天下更没有半分兴趣。家仇得报,便够了。” “来来来——苏将军,先别睡!先给其余营写封血书。”林矜煙蹲了下来,将纸放到他面前,而后割开他的手臂,放出鲜红的血,“来!用自个的血写!” 然而,那苏燎亦这会已是动弹不得。林矜煙抬起他的脸,一把小刀在他面前晃呀晃,而后在他眼下几寸之地遽然刺下,一直划至下颚之处,在他面上留下道长长的血痕。 “是我考虑不周了!成,我替你写!” 林矜煙哈哈大笑,于是用手指沾了他面上血,旋即在每一张纸上都写下三个大字——“四营败”! “哈哈哈哈哈——” 林矜煙满身是血,像是疯了。他从怀中取出那把折扇,又在身前扇了扇。 “好戏开场喽!不如同我赌一把?”他回过身,对着那身披斗篷之人,笑得既灿烂又狡黠,“我先来!我赌——步氏必输,你们也赢不了!” 那披斗篷之人并不作答。 ------------------------------------- 一大营距四大营最远,因而当一营收到四营兵败的消息时,其余各营皆已收到消息。 自那日起,安晏各营中便人心涣散,有人惶惶不可终日,有人悲愤交加、裂眦嚼齿。在此期间,各营都派了不少人在西北各地搜查,将西北都翻遍了,还是没能寻到步氏的行踪,他们像是隐遁于世,没留下一点痕迹。 加之以接连数日阴云蔽空,天光晦暗,各营中都传起了“四营败,吉星堕”的谣言,纵四位将军皆有意维持营中秩序,军心却仍旧乱得一塌糊涂。 恰是各营都无可奈何又提心吊胆之时,有封带血的信被送到了一安晏小卒的手中。 那人手里揣着信,久久未能拆封。 他攥着信,像是捏住了自个游丝一般细微的命。 自他来安晏起,他可曾如此心慌么? 许昭安不懂,为什么偏偏是他,为何苦差事就偏偏找上了他? 可应该是他人么? 似乎也不该。 掌心汗将信濡湿了,他于是将信在一旁放下。然而几番犹豫后,他还是将那封信拿了起来。 第139章 买卖 “好生公平的买卖!” “哥, 信里写了什么?” 眼下浮着两道青黑的苏衔慕见许昭安面色惨白,先无可奈何叹了一口气。 他在许昭安身旁盘腿坐下,一双冰冷的手抬起后便停在了红肿的眼处。纵心底明白目中早便因泪落尽而干涸发涩, 他下手动作却并不轻,那双明眸很快泛起了血色。 见半晌无人应答,他方不紧不慢地补了话, 语声叫人听来似迫切又似怠惰, 尾音是虚虚飘着的:“和我大哥有关么?” “嗯……步氏要我们……以命换命……” 许昭安言罢垂首, 任散乱的乌发遮去了眼角一滴不争气的泪。 苏衔慕闻言, 呼吸似乎有些不顺。他一时间喘得有些厉害, 很快开始掩住嘴剧烈咳嗽起来。 方掀帘入帐的解云和殷盛的面色都很难看, 殷盛的面被冷风冻得通红, 他没缘由地开始在帐中走来走去,解云却是径直走到案桌前,微俯首盯住二人,一言不发。 他二人是昨夜收到后二营来信, 才匆匆赶回来的。许昭安单在信中粗略讲了步氏那封“夺命书”的大意,便叫一众二营兵心凉成了凛冬的淮平水。 许昭安仰头瞧解云,圆眼都被愁眉压塌了,却还不忘装出副洒脱模样。他招手叫解云靠近些,旋即将信上字指给他看。 “信中说得很明白……欲救百余个失踪百姓, 以及除苏将军以外的四营俘虏二十余人,需用许昭安和苏衔慕来换。一日不答信,就杀十人,自老弱妇孺开始。从第二日起,开始废苏将军的四肢,先断手, 后断腿,而后割耳、剜目……” 眼见一旁苏衔慕抖得厉害,许昭安没再将那残忍的话念下去。解云将信接过去,一行行仔细地瞧,每多看一行,便有数只白蚁狠狠在他脖颈上咬一口,疼得他瞳子都在晃。 “步氏大抵是想控制许地吧……我们仨都是禮间许地的……”许昭安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像是随着被他强咽回去的苦水一齐入了腹。 那踱步的殷盛本还在嘀嘀咕咕地骂娘,谁料周遭突地陷入一片阒然之中,整个帐里仅剩下他一人在爹娘祖宗、狗屎屁尿地叫唤,那话脏得很,不堪入耳。 一本书经由解云之手,毫不留情冲殷盛的脑袋砸了过去,殷盛抬手拦住书,在身侧放下后,方问:“不光这些吧?还说了啥?” 解云面色不虞,他死命攥着信,似要将信给撕了:“在换人之前,不许告诉其他营,如被发现,就挖了苏将军的眼睛。这般算下去,十日内不回信,含苏将军在内的百余人皆会被五马分尸。但若二营能依信行事,便不会动苏将军一根手指头……狗娘养的畜生!” 殷盛瞥了那鲜骂脏话的解云一眼,搔了搔脖颈:“那步贼之言有几分可信?你俩小子先想清楚再开口。” 许昭安沉默半晌,却问:“将军怎么说?” 解云那双将长弓握得尤其稳的手不知怎么上下微微晃动起来,他垂首读信,置若罔闻。殷盛见状将眉一拧,用手肘撞了撞他。 “快给人拿去啊!磨磨唧唧干啥?以为你藏着,他们就真看不到啦?急傻了么?” 解云一咬牙,方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扔了过去。 “云哥……你拆开信看过了?怎比我还不懂规矩?” 许昭安的声音有气无力的,长指自被撕开的纸封口探入,从中取出张发皱的信笺。 “将军写那封信的时候,我就在边上……”解云舔去嘴角腥甜,不自禁咽了口唾沫。 “民无为兵赔命的道理。” 许昭安一字一句地念,字字清晰,似是在下最后通牒似的,语声决绝。 “金瓯缺,乃安晏之罪。苍生有难,该怒我等无能。” 他顿了顿,才继续—— “凡入安晏者——视死如归。贪生怕死,莫入安晏。” 信落到了桌上,被另一人的长指捋平、摊开。苏衔慕细细咀嚼着那些个再简单不过的墨字,如是着了魔般,神情恍惚。 许昭安一只手遮住脸,哽咽到了喉口,却被他生生吞了回去——他从非无畏之人,自小便是个好躲在他人身后的怯懦之徒。从许辞闲、许梿厌到顾於眠、江念与,身边总有人在护他,他就是这般娇生惯养长大的。 而今……而今……却要他去护别人? 他分明早已料到会有今日,却仍义无反顾地往安晏来。如今再说悔,既窝囊又可悲,他再清楚不过。 解云没容他自个消化情绪,只将手搭在他肩上,把他转了过来,剑眉一压,那双凶光毕露的眼更显戾气逼人:“现在难过个什么劲?把泪都擦干净了,先把我说的话听清楚了再下决定。” 二人不常见那副将神情如此严肃,一时间怔愣着,连口气都不敢喘。 “此决定不单事关你二人安危,还关系到安晏与十五族的关系,倘若你们有个万一,要我们如何向十五族交代?你们俩皆是安晏请来的救兵,我们早便答应过十五族不要你们赴险。” “喂——” “从始至终你们的任务皆不过是固守后二营罢了,归根结底同那些平民百姓无异,你们……” “解云!”许昭安抡起拳头便重重打在他腰腹间,“我早便是二营的兵……早便是安晏之人!你同将军当初练我们时毫不手软,我们好不容易撑下来了,怎现在又着急同我们撇清关系!?” 平日里总吐脏话的殷盛没说话,他瞋目看着二人争执,心寒如千尺冰窟。 解云错了,也疯了。 可殷盛仅仅是木木樗樗立在原地,没有上前阻拦。 “我要去。”苏衔慕面说出的话尤为坚决,“我死不足惜,但大哥不是。大哥掌管四营,需护一方太平,这几日营中士气低迷不也是因为他被俘么……若是要他们知道连威风凛凛的武将军都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要如何重振士气?无论是家中还是营中,皆可无我,却不能没有大哥。因此哪怕是要我死,我也非去不可。” “苏衔慕……”解云捂住肚子,强撑起身,脖颈间青筋暴起,“哪怕他们答应了不伤苏燎亦,也并不代表他们不伤你,到时候断手断脚尤不为过……百种酷刑、万般侮辱都能叫你们尝个遍!更何况……他们抓住了你们,便有了三个人质,籍此他们不仅能制衡安晏,还能叫许氏听话,人质只会有增无减!” “副将军此言笃定,可是有更好的办法么?”苏衔慕冷笑一声,“您可是想要我们眼睁睁看着那百余人去死?你若还想同我划清界限,便只当我是个心甘情愿去送死的蠢货吧!如若还不放心,便把军令状拿出来,我签了便是!倘他们还敢为难安晏五营,你便把那东西砸到他们脸上去!” “步凄晚……”许昭安没看二人,兀自摩挲着信底署名,仰起了头,“他答应我的,便不会食言。” “你们他娘的要去信一个叛贼之言!?” 解云猛一拍桌子,旋即一脚踹翻了几案,上头摆放的舆图、砚台一并被挥倒在地。 “你们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又是怎么回事!?” 苏衔慕也一脚踹在已然翻倒的案桌上。 “被抓了的、他娘的要被砍手砍脚,还有十天就要死了的人是我哥!又不是你!!!” “行了——行了啊!” 殷盛赶忙拦到俩人中间:“解云!将军都说了由他们二人做决定,你就别……” 那平日里大咧咧没点眼力见的人,这会却对解云使了好些眼色,解云见他神色焦急,终于松开揪着苏衔慕衣领的手,“啧”了一声,背过身去。 案桌边的许昭安见状只叹了一口气,他欲起身扶桌时,那解云已过来将案桌扶起摆正了。他将头垂得很低,把地上笔墨纸砚皆拾起后,方枕着前臂,将脑袋倒在了桌上。 “对不住……我方才失态了。我不会再插手此事,你们自行决定吧,但下决定前还请想好一人之举会对局势造成多大影响。” “我大哥最疼我了,他不会弃我于不顾,一定会来救我的……我忍几日就过去了,不过是下牢嘛,打便打了,受着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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