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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钝,他眼底只剩那满面缠着白布之人。 谢尘吾没让严卿序扶,兀自拖着不稳的身子趔趄着走到江念与的床边,一群人于是都让开来。 江念与见他过来,有些慌张,他微微蜷指握拳,在谢尘吾挨到床边时,指甲已掐入皮肉中。 可在旁人看来,他似乎只是微微仰首平静地望着谢尘吾,层层叠叠的白布遮去了他的容貌,无人能窥见他的喜怒哀乐。 见谢尘吾迟迟不开口,江念与偏过头去对旁人道:“麻烦大家先至外屋等候,我有些话想同谢公子谈谈。” “什么?现在么?” 许昭安困惑地望着他二人,谁料手臂被人一拽,身子已往门的方向偏斜。顾於眠一句话也没说,便推搡着许昭安往外走。 众人也都清楚,皆慌里慌张地退出去,然而,倏忽间,几人身后传来“扑通”一声,众人皆惊诧地回首,却只见轻纱薄帷后,那傲骨跪下了! 严卿序眉头一紧,将身子挡在了帘前,他欠身微微一笑:“我们先出去吧?还望诸位体谅,莫要停留了。” 那屋中的本都是些什么人?江念与挚友顾於眠、许昭安,胞妹江绪壹、医师沈吟离、还有一故友而已,他们哪一个同江念与没有重如山的交情? 谁也不愿窥见他二人狼狈,皆匆匆出门,殿后的严卿序将门给闭拢了。 屋内,江念与俯首盯住谢尘吾,被白布缠住的面容看不出神色。 他头一回看见谢尘吾下跪是在谢府的暮色中,他跪着领罚。 第二回是在裕山,他二人迫于无奈,假模假样地跪坐蒲团,叩拜六合星君。 第三回便是现下。那矜傲的谢氏长公子跪了他这断袖的脏人,他这心怀邪念的外姓子! 可他从未想过,这是谢尘吾第一次跪外人,这辈子也跪过他这么一个。 “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疏忽大意,误陷他人局,与你无关。” “若不是我,原衡文便不会找上你……若不是那夜我……” “够了……别再提那夜荒唐事了。”江念与突然打断了谢尘吾的话,“相关事宜我皆会同族中人讲明,你无需引咎自责,我还未尝谢你救了我……” “我……救得太迟了……” “你重伤未愈,不该如此糟蹋身子,还是先回去吧……”江念与觉得心口疼得厉害,他压住粗||喘,轻轻舒出一口气。 谢尘吾垂下头去,他的眼无法透过那厚重的白布摹出江念与原来骨骼轮廓,他觉得呼吸窒塞,双眉压眼,却愣是连一句安慰都说不出口。 可那薄情人却不懂,江念与不曾畏惧原衡文的暴戾与疯癫,反而是谢尘吾那夜露||骨的斥责令他心有余悸。 “快些起来吧,这跪我受不起。” 谢尘吾乖顺地颔首,看似洞察一切,却其实什么也不懂。 大病初醒,他身子尚有些虚弱,连起身都费了不少力气,站起时额间已是冷汗涔涔。当他趔趔趄趄地出了屋,扶住门外严卿序的肩的刹那,便又昏倒过去。 ------------------------------------- 在送走了大哭大闹的许昭安和顾於眠后,屋中复又被岑寂浸没。年轻的医师正忙活着配药,他背对着江念与,瞧上去尤为忙碌。 江念与觉得自己的感官皆有些迟钝,他小心抚了抚面上白布,却一时说不出心底是什么滋味。 良久,他才开口问:“吟离,我的脸……是不是无药可医了?” 沈吟离闻言停下了手中动作,走近前,在他身旁坐下了。 那玉面医师难掩愁色,开口前先歉疚地握住了江念与的手:“念与,抱歉,那灵药是无解的……” “听於眠说,柳家有一物唤作‘解三秋’,那物可否解毒?” “念与……”沈吟离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他把江念与的手合入自个的掌心,试图温烫他发寒的手,“解三秋是柳家的秘宝,那物只能解毒,你吃的是灵药,不在可解的范围内。” 沈吟离感觉江念与颤了一颤,他于是将江念与的手又握紧了些:“念与,我同你保证,我一定会帮你。只不过还需要时间,或许很快,或许还得等些日子,或许我办不成……但你信我,莫要自弃,好么?” 谁知江念与闻言却摇了摇头,反握住沈吟离的手:“毁容而已,又不是丢了命,我并无执念,更不会因这等事自轻自贱的。” 沈吟离的眉目舒展开,终于少了些凝滞不散的郁色。他握紧江念与的手,如是清秋月照昏晦池,江念与透过那双眼,像是看见了万顷平波。 “那……这布我可以拆下来了吗?” “你身上伤很多,内伤外伤都还需要些日子才能恢复,但面上已无大碍,你若想拆便拆吧……” 江念与点头谢过沈吟离,便让他先出去了。 他现下并非身处自个的寝屋,不过枕卧江氏药房,过去生病,他也常住到这屋里来。但他其实已经好久没有回家了,连这间屋子都有些陌生。 不似大病一场,却如大梦一场。 他有些怅然若失,万事万物皆如烟云过眼,他似乎什么都没能留下。 江念与蜷起身子,缩在床榻一角,将自己红了的眼眶藏在了濡湿的被褥间。 ------------------------------------- 是夜,空中阴云翻卷,晦暝不定。长风穿廊,打得檐下辟邪的风铎直响。 江念与在落雨前入了屋,侍从都被遣散后,他兀自倚轩窗坐下,眼底落寞。 屋内摆设齐整雅致,木灯檠如雪松矗立,七八盏烛灯齐明,似银花火树,灼灼耀目。桌案上摆着个双耳鎏金小铜炉,他伸手挥散薄烟,露出旁侧一乌木雕花柄团扇。 那团扇上绘着蝶戏花,也自然不归他所有,而属于他的胞妹江绪壹。江绪壹性子活泼,天真烂漫,尚是碧玉年华。 他其实许久未见妹妹了,偏偏一睁眼瞧见的便是她泣不成声模样。从前江绪壹总喜欢跑他屋中听他讲些四地见闻,哥哥长,哥哥短,再同他讲些女儿家的新奇故事。 将这团扇落在屋中已是暮春他往禮间来的前夜之事了,那时舍不得他离开的江绪壹将脑袋搁在桌上,漫不经心道:“再没有比哥哥更好看的人了,也不知我的嫂嫂是不是也是个大美人。” 那时江念与弯指敲在了她眉心间,只是叹气:“莫要拿哥哥打趣。” 江绪壹抬手掩住前额:“那便任哥哥喜欢,哥哥也任我喜欢……” 江念与闻言一怔:“你……有心上人了?” 江绪壹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江念与猜出一二,已是咬牙切齿。 屋外轰雷掣电一声巨响,江念与遽然醒神。他捂住心口,却不明白为何心底疼得厉害。 为何如此难过? 是因为自己?还是因为谢尘吾? 相思了无益,江念与不是不明白。从前只有许昭安同他论男欢女爱,纸短情长,他轻飘飘道一句“不懂”而已。 他不知自己怎会乱了心绪,误入红尘鬼道,惹回一身伤。 疏影横窗,良夜逝,风雨又来。瓢泼大雨砸在轩窗外,砰咚砰咚击打起檐下物什。 江念与自木椅上起身来,脚底一软却跌坐在地。他咽了口唾沫,也不顾腿脚上的伤,执拗地拽住桌腿,近乎是匍匐至梳妆镜前。 在镜前坐下时,他的发髻已然散乱开,乌发披散过腰,凌乱交缠。 那铜镜已经有些年头了,镜面不怎么清晰,只能模模糊糊瞧见个影。他过去不常用,因而也没让仆从们换。 美如冠玉时不常揽镜,容貌俱毁后却要细细去瞧,这又算什么道理? 眼见自个指尖打着颤,他默默将手缩回袍中,摆出副从容模样。 屋外雨势很急,有人在庭前唤公子闭窗,却到底没能让他听见。他耳畔阒然无声,他听不见雷震风啸,听不见枯木打窗,五感窒塞,连呼吸都变得迟缓起来。 染指冰霜,暗起妄念,理该受罚。 谢氏本无情,偏偏他酒浓昏头,举止荒唐。 可少年郎的情总是来得猝不及防,又去得匆匆忙忙。他不过是对那傲骨下的柔情生了好奇,想一探究竟罢,怎知会引火烧身? 江念与并不犹豫,抬手扯住白布一角便沿其向下,寻到了沈吟离打好的结,长指一翻,松开了覆面的白布。 有药草味混杂血腥味散开来,他却像是什么也没嗅到,手上动作没有停,一圈紧接着一圈,他每拆下一圈,心中便突突地跳。 他这副模样,可有吓到那时相救的侍卫们么?可吓到了谢尘吾么? 最后一圈,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将白布抛在地上,却还是执拗地偏过头去,像是不愿瞧镜中人的模样。 其实这般也好,不相配之人理该拉开距离,湮灭妄念,斩断孽缘。 他红了眼眶,却没能落泪,他从不轻易落泪,也到底不是个优柔寡断之人。因而,他咬紧牙关遽然仰首。 他终于看见了自己如今的模样。 半晌无言,他久久凝视着那铜镜中扭曲可怖的面庞,仿若大梦一场。 梦中人一双桃花眼足引万人倾慕,窄面皓白,神容如画,隐似孤峰生寒,脱俗出尘。 他蹙起眉,像是不知疼般攥住了缠着白布的手腕,有血珠渗了出来,被染红的白布上血迹斑驳。可他失了魂般痴痴攥着腕,直至淋漓血自他的指缝间滴落在那柄团扇上,江念与的眸子一动,方有了几分清明。 他松开手去,在身上随心一擦,而后打开了木柜。那木柜夹层置着许多面具,其中一张为梨花白金底的半遮面面具,往日他常戴此面具,不过为避人耳目,寻个清净罢了,而今连尺寸都已不适合,多看一眼都平添怅然。 他取出角落一张银面,那面具并非遵照他本人面容亲制的,于他面部肿胀程度,反倒合适。那银面具纹饰简单,且覆满面部,过去因其规格偏大,搁置角落,已落了不少灰了。 他用帕子将面具擦拭干净后,良久都倚墙坐在地上,手中细细摩挲着那面具,一寸一寸,剜心刻骨。 江念与觉得脖颈间些许刺痛,似有白蚁啮噬,他伸手去探,却只摸出一大滩浓血。他已有些麻木,收去手,也没急着止血,仍旧冷着脸瘫坐在地。 他望着头顶梁木,眼中空荡荡的。 他有点想逃,逃到一个无人知晓之处,不要任何人知道他卑劣的往事,他不想要旁人施舍他同情,尤其是谢尘吾。 可他逃不掉。 半晌阒然,江念与褪下沾满血的长袍,扫视起白皙的肌肤上大大小小的伤,青紫的淤痕遍布全身。那夜原衡文对他又打又踹,也是没办法的事。 用不了多久,便都会好的。 他一动,淋漓血又自他脖颈处涌出来,沿着他的锁骨向下,浸红他的腰腹,落至脚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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