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不知於眠意下如何?可有合适人选?” “渭于无人?魏长停可是死了?他是要烂在秦楼楚馆么?”谢尘吾闻言不屑讽问,只是他一愣,又嘲道,“怎么,他不愿意来?” “……倒也不是,前几日我同他比试骑术,他不慎坠马,被踩了几脚,恐怕受了些伤,不方便。”严卿序叹了口气,面上尽是无奈。 “他好样的。”谢尘吾艴然不悦,他斜目瞧着那酒杯,整张脸都写了“不满”二字。 “卿序这是想让我去唤念与吧?”顾於眠听出严卿序话外意,笑了笑,“廉公子和陆大哥早已接管了部分族内事务,也来不了吧?” “於眠既已猜出,我也不拐弯抹角了。三年前虚妄山试炼,江公子同你争的都是术法比试的榜首状元,此番乱事,自然是术法高强者位居首选之位。” “我知道了,明日我便亲自上门去问问。” 正事说罢,久别重逢的三人又你一言我一语地谈起天来。 醉云楼本便是处热闹地,楼内碗筷敲打声,亦或是歌女抚琴唱乐声不绝于耳。喧闹中又属旁桌人交谈最为尽兴,侃天侃地,眉飞色舞。 “大家可知道若地东边那块有个榕村?最近死了好多人嘞!本来好好一块宝地,现在整得阴森森的,俺有一个兄弟就住那村!听他说呐,村里人半夜可都不敢出门,因为那林间每到日落后就有哭声传来,怕是恶鬼在寻命嘞!” “竟有这种怪事?!” “只是咋叫它宝地呢?” 这话一出,严、顾二人都登时感兴趣起来,连一向万事不入耳目的谢尘吾都将手中酒杯轻轻放下了。 “求的啥呀?富裕还是长寿?” “姻缘!” “……” 三人都默默将面前杯中酒茶喝了个干净。 “暮然和吟离倒需要了……”顾於眠对他俩勾唇一笑。 这萧家公子萧暮然和沈家公子沈吟离三年前在虚妄山试炼时相识、相恋,可谓是神仙眷侣情投意合、如胶似漆。 只是羡煞旁人的同时俩人也招引了不少闲言恶语。萧暮然作为萧瑜大哥萧炆的遗孤,若无子,恐会断了萧家的后,要知道在此之前坊间传的沸沸扬扬的便是萧瑜为了保证萧家能够完完整整地回到萧暮然手中,这才至今无妻无子。 更何况,沈吟离也是家中独子呐,一桩所谓美谈,要的可是十五族中两大宗族绝了直系嫡长子之后! 但顾於眠从来坚定站在支持一方,所谓“情不自已”,爱便是爱,强求不得,也强拆不得。 顾於眠是信缘的。 然而只听谢尘吾冷笑一声:“他俩这是要萧家和沈家绝后。” “尘吾,人这一世能遇一良人是缘也是福,是你不解风情啊。”严卿序摇了摇头。 “两个大男人如何嫁娶,如何传宗接代?”谢尘吾不屑地瞥了他一眼,仰头又饮下一杯酒来。 他从来不信缘,也不觉得自己会爱一人爱得刻骨铭心,红尘同他相隔的恐怕不是一山一海的距离。 “就是有尘吾这样的人,暮然和吟离他们才难行呐。”顾於眠摇了摇头,将那玲珑骰子抛至半空中。 “那两人行得艰难?他们三年前尚且在虚妄山时不就‘大大方方’眉来眼去了?我看容易得很吧?” “世人何知他人苦,世间倒有千千万万的他们呢!”顾於眠接住落下的骰子,见这回正面刻的是朵芍药,于是轻吟道,“赠之以芍药呐……” “尘吾连男女桑间之约都不识不认的,何能懂男子分桃断袖之情?”严卿序听二人拌嘴觉得有趣,言罢抿了口酒笑笑,又对谢尘吾道,“你和长停太过不同。长停醉在风花雪月中,你却成日和那若有若无的尘土较着劲。” “谁和尘土较劲了?”谢尘吾蹙起眉,兀自喝了口闷酒,“魏长停那家伙属实是脏到了骨子里……” “反正呐,这事也真邪门。大家暗地里都觉得是那四离恨亡魂现身,要降灾于民!”只听那汉子又高声道。 “四离恨是啥玩意?” “嗐!四欢喜四离恨就是若地一歌谣。哎呀,我唱给你们听吧—— 歌欢喜,功成名就声名扬。 歌美满,执手相许少年郎 。 歌长安,身无重疾贵体康。 歌舒心,煮茗听雨品华章。 悲别离,笙箫余音尽绕梁。 悲无情,笃新怠旧再无双。 悲虚妄,空守楼阁不近旁。 悲生死,遗恨未绝万事伤。 反正啊,这四悲四喜是由若地的民间故事拼凑而成的,大抵是八个不同的悲喜故事!具体的你们自个了解去吧。” 只见汉子“咕咚”饮了碗酒,用手一抹嘴,又继续道:“大家伙可别不信,这事邪门得很!要知道,这榕村死的人里多数为年轻男子,若是要强说是世仇寻命吧……死的也不全是当地百姓,异乡客也不少,但我可发现了他们的相通之处!” “什么?外貌还是性子?”旁边一个江湖游侠打扮的男子翘着二郎腿,一边用手在桌上轻敲,一边极随意地问。 “是薄情!小兄弟你是不知道,这死的人里既有儿女双全之人,也有新婚不久之人,但那群人可都背着感情债呐!什么抛家弃子啊,什么喜新厌旧啊!更奇的是,若那人有妾室,他若死了,他的妾室定也活不长久……” “哈哈哈……都是道听途说吧?我怎就没听过呢?”那侠客模样的人笑着把酒碗一撂,便要起身离开。 “也是,自古民间多歌谣传说,真真假假本难以辨得,也多半是杜撰的!”顾於眠没有放在心上,只喝了口茶,然而那少年侠客一回身,顾於眠便笑着挑了挑眉。 “哎呀,这位小兄弟,这可是你见识短浅了!你可知道禮城西边那王屠户昨日怎么死的?他昨日单去榕村探了回亲,今早便被发现死了!他浑身上下那可是只剩一具白骨呐!你说不是邪祟作怪能是什么?” 汉子又吞了口肉,才含糊道:“小兄弟,我不骗你,我这辈子就没见过哪个刺客能把人剥成那副鬼样子的!人家四府的大人们都来了几趟了,说是查不到死因呢!查不到什么意思?那是事非人为的意思啊!而且你猜怎么着,他家的妾日中也死了!哎呀,都是负心的罪呐,难不成这世代还不让人娶妾了吗?” 那游侠闻言停下脚步,皱了皱眉:“大哥,你方才说什么,四府的人都来过了?我怎么不知道这事……” 顾於眠闻之笑着起身,走到那桌边,对那侠客低声道:“回去问问令尊便知道了。” 那人闻言一惊,回过身才认出顾於眠来:“欸,於……不……顾公子!好巧!好巧!” 顾於眠知道若讱不想让旁人认出他来,于是将他拉至严卿序那桌坐下。 这若讱是禮间四族之一若氏的嫡长子,几年未见,三人此番相见得突然,也是感慨良多。 “你怎么这副打扮,真把自己当游侠了?还有没有点宗族嫡长子的模样了?你爹也不收拾你?”谢尘吾淡漠地瞧着他。 “我爹如何能管我呐?哎呀……甭提那些有的没的了,先说我到若地一个传的邪门的镇子上当了整月的打更人的事吧。”若讱眼见地来了兴致,只是他又重重叹了口气,“我就想着,月黑风高夜,活生生一个人兀自游走街头,他们不抓还硬要跑人家屋里抓人去么?谁知道最终还是一无所获!真真烦死人了!” “你去送死?”谢尘吾蹙起眉,“你可知道那般任性行事迟早有报应?如今可不是过去那样的太平世了。” “这有什么好怕的!?扶正黜邪,剪恶除奸,死不足惜!” “……”谢尘吾懒得搭理他。 “方才那位大哥所言,也太过邪门……”顾於眠将手中动作停下,玲珑骰子也被扔在了一边。 所谓四府便是禮间李、顾、许、若四宗族,四府派去查案的,都是会术法的府内亲兵,连他们都束手无策,必然不是寻常事。 “不然便从那开始‘苍巡’?” 顾於眠点点头,只是突地想起什么,匆匆道:“差点忘了问,墨邹一事可处理好了?” “人是给了萧家主,他会不会同我们说实话便无从得知了。”谢尘吾仰脖饮尽杯中酒,“十五族最不缺的就是心眼。” 第5章 安生 世人都说,死前执念太重,死后便…… 禮间的暮春偶有小雨,细密絮雨打在一枝干歪斜的老榆上,那榆树便像得了赏似的晃动枝丫上被浇得更绿的新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榆树边上懒洋洋瘫坐着个挽着裤腿的仆从,恰逢春困,他一只手揉着有些惺忪的眼,一只手挡着耀目的日光。 三人绕过那榆树和仆从,在萧家府门前被淋湿的青石板上印下了木炭灰似的足迹。 严卿序右手撑着把伞,左手牵着根玄铁链,铁链经由瘦削的脖颈,缠绕数圈,牢牢缚住面无血色的怪物。 他二人方一走近,一老爷和几个玄衣侍从便迎上前来。 严卿序抬眼望去,只见那老爷面色肃穆,不怒自威,身上朱湛大袍盖墨缎,玉带滚银边,一透亮血玉螭佩安然枕卧其腰间,任长风来去,不动分毫。 “二位公子,久违了。萧某已久未见二位公子,未尝料我们仨南疆人竟在此北域重逢。”萧家主萧榆微微笑着,推手做了个揖,便要请二人进去。 “不必劳烦家主,我二人还有他事在身,墨邹相关事皆已在信中写明,这会将墨邹交予家主便要先怀愧告辞了。”严卿序冁然一笑,抬眼对上萧榆的目光,依旧温润如风。 家主之位落到萧榆手上那年,萧榆也不过个方及冠的少年郎,如今十六年过去,也尚未至不惑之年。可惜风华正茂时白了鬓角,丝丝缕缕愁雪夹在乌发间,多少有些沧桑。 “既然如此,萧某便不叨扰了。” 三人再闲扯几句客套家常,俩人便推手离去,严卿序手中牵鬼的链顺理成章被攥在了萧榆一只满是刀疤的手中。 旁侧等候的侍卫见状赶忙上前:“家主,我来吧?” 萧榆没应,栓狗似的猛然使劲将那畜牲不如的东西往前一拽,见他重重摔在地上,连面上骨头都磕碎几角,这才轻蔑地松开手去,而后慢悠悠将人拖入府中。 长廊阒然,途径阶柳庭花、玉砌雕栏,萧榆面上却像是被冷雨给冻上了,他一双眼死死盯住前路,深深寒意逼走了要上前问候的侍女。 至一屋前时,他停下步子,踹开门后便把那怪物摔了进去。 墨邹跌坐在地,受铁链束缚而不得起身,萧榆原以为那怪物会龇牙咧嘴地呼嚎,谁知他不过淡漠地瘫在冰冷的石面上,一双眼空洞麻木,徒然透过窗纱望向屋外天。 只若是从前那般,痴痴地探看青天。 墨邹木木樗樗地看天,合了门过来的萧榆便站在他身边,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瞧。 良久,萧榆冷笑一声,长舒出口气。他环顾四周,手抚上了桌角还闪着银光的冰冷铁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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