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那一轮血月,其实都是乌鸦在替自己叫冤。 小裴爷,你还记得在冰窖里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血吗?” “记得。” 小裴爷至今想想还心有余悸呢,太他娘的吓人了。 晏三合:“血流成河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小裴爷:“什么?” (前文有一个BUG,当今天子在登基前,是赵王,而非端王,修正一下) 第六百二十八章搏命 “意味着因朱旋久而死的人,不计其数。” 晏三合抽了抽嘴角。 当朱旋久的人皮被扒下来,当太微说出“先太子巫咒案”,阴界里所有的一切和现实都对上了。 这个心魔根本不是朱旋久的心魔,而是几千只乌鸦的心魔。 那几千只乌鸦的心魔,除了让朱旋久这个伪君子现原形外,便是巫咒案。 根本绕不过,避不开,躲不掉。 朱府二奶奶的一尸两命,朱远墨的衰老,也不是朱旋久在祸害自己儿孙,而是那几千只乌鸦的报复。 并且,只要这个心魔不解开,乌鸦的报复还会继续下去。 晏三合看着帐顶,苦笑连连。 难怪她在最初感应到这个心魔的时候,觉得有生命危险; 难怪朱家一个个都会死绝; 这一切真正的始作俑者,是乌鸦! 李不言觉得自己不行了,腿软,得坐下来先缓一缓。 小裴爷觉得自己也快不行了。 茶呢? 他口干舌燥,嗓子冒烟,快渴死了。 而谢知非的耳朵一直处在耳鸣的阶段,就像涨潮的水,哗的一下涌上来,哗的一下退下去。 如果这世上有后悔药可买,就算倾家荡产,就算用他的命为代价,他都想买上一颗,吞下去。 当初是他追到云南府,求她接下这个心魔。 换句话说,是他亲手把晏三合推到了绝路上。 放弃心魔,死; 心魔解下去,说不定也是死。 “晏三合……” 他一开口,就咬到了自己的舌头,疼的把眼泪又逼出来。 “万事皆有因果,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事。” 晏三合看着他,忽的轻声一笑。 “也是好事,至少我不用夜里睁着两只眼睛到天亮,总觉得心虚惭愧。” 人啊,不能心虚。 心一虚,饭吃不香,觉睡不着,难受哩。 “晏姑娘。” 就在这时,朱青的声音在帘外响起,“朱大爷刚刚醒了,想立刻见晏姑娘一面。” “我也正想见见他。” 晏三合目光依旧在谢知非的身上,“他这一觉,应该也做了一个难忘的梦。” 谢知非:“走,我陪你。” 晏三合摇摇头,“谢知非,我想一个人去见他。” 谢知非的心,倏地往下一沉。 …… 朱远墨的梦,何止是难忘。 他一缕魂魄来到了阴曹地府,正好看到了天子殿中判官审判娘的一幕。 判官每说一个恶名,娘就哭着喊一声冤。 数十条罪名报完,判官拿起令牌,往娘脚边一扔:“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狱卒罗刹把娘押入刀山地狱,命她光着脚上山。 每一步,那刀深深割进娘的肉里,血流如注。 娘疼得哇哇大哭,他在边上看得心如刀割,恨不得替她受过才好。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前的刀山地狱,忽然又变成了火山地域。 狱卒罗刹把一个又一个的幽魂往火山上赶去。 这时,一个幽魂突然掉头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喊救命。 这声音朱远墨太熟悉了,正是他的大儿子朱云澜。 怎么会是他? 他还在阳间好好的活着呢。 朱远墨还没来得及细想,却见好多幽魂转过了身,眼神朝他看过来。 就像是无数道天雷打下来,朱远墨惊得魂飞魄散。 那些幽魂的脸,都是他熟悉的。 妻子凌氏、大女儿、二女儿、二儿子、小儿子、二弟、三弟、三弟妹……连老总管都在。 朱家所有人,坠入地狱,没有轮回转生,只有无止无境的修罗火海。 什么撕心裂肺,什么万箭穿心,根本不足以形容他看到这一幕时的痛,朱远墨跪倒在地,撕心裂肺的大喊道: “朱旋久,你真是个畜生啊!” 狱卒罗刹忽的转身,呵斥道:“哪来的生魂,给我滚回去。” 朱远墨只觉得自己心口狠狠一痛的同时,人也醒了过来。 这才发现,是黄粱一梦。 更让他吃惊的是,这个梦做了整整四天。 “晏姑娘。” 朱远墨哪怕是复述一遍,都是心有余悸:“为什么我能在那边看到……” “朱远墨,想不想听听我做了什么梦?” 晏三合不等他说完,自顾自把她在梦境里看到一切说出来。 听完,朱远墨脸色煞白,半晌道:“那天,只有我和晏姑娘进了阴界。” 一句话,晏三合就知道他已经什么都明白了。 他们俩人进了阴界,所以乌鸦找上了他们俩,并且告诉了他们心魔不解下去的后果: 一,他们俩都会死; 二,朱家所有人都会下地狱。 朱远墨颤着声,小心翼翼地看着晏三合的神色,“晏姑娘,如果我想不管不顾的把这个心魔……” “那我便不管不顾地陪着你们。” 晏三合起身往屋外走,走到门帘边,她转过身,冲朱远墨淡淡一笑:“别冲动,我再给你一个时辰考虑。” “不用考虑。” 朱远墨忽的一掀被子,赤脚快走到晏三合面前,“晏姑娘,解!” 晏三合看着他,眼神犀利:“不怕?” “怕,怕得要死。” 朱远墨到现在都无法压抑住胸膛的起伏,那个梦境的每一点每一滴,都像钢针刺在他的心口。 “前路是死,后路亦是死,左右就是个死,我想替他们搏一搏。” 说罢,他直直朝着晏三合跪下去,“也求晏姑娘替他们搏一搏。” 他的儿子、女儿,侄子、侄女们何其冤? 二弟、二弟妹、三弟、三弟妹、发妻何其冤? 老总管何其冤? 解下去,就算最后的结局是灭九族,也好过死后下地狱,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永生永世呢? 谁能受得住! “那便搏一搏吧。” 晏三合昂首一笑:“也未必不能搏出一个朗朗乾坤来!” 帘子落下,朱远墨看着晃动的棉帘,热泪滚滚。 “哥?” “大哥?” 朱老二、朱老三围上来,一左一右把人扶起。 朱远墨抹了把泪,目光在两人脸上一一扫过。 “老二,老三,有件事情我一直瞒着你们,他的心魔扯上先太子巫咒案。” 朱老二一个踉跄摔下去; 朱老三连连退后数步,跌坐在床榻上。 难怪大哥说这个心魔不解了; 难怪他病得连起都起不来; 难怪他一下子苍老了那么多; 原来? 原来! 第六百二十九章我帮 晏三合脚跨出门槛,一偏脸就看到站在窗边的三个人。 三人脸上的表情各异,但都不好看。 很显然,是听到了她和朱家三兄弟的对话。 晏三合走到谢知非跟前,“脚伤怎么样了?能不能陪我去园子里走走?” 谢知非忙里抽空洗了个脸,刮了刮胡子,漆黑的眼珠里带着水气,有些潮湿。 他什么话也没说,忽的抓住晏三合的手,死死地拽在掌心,然后一瘸一拐地拉着她走出去。 这…… 身后两人看得目瞪口呆。 李不言:“三爷的胆儿是真肥啊!” 小裴爷:“肥点好啊,肥点才能把媳妇追回家。” 李不言冷哼:“现在是想媳妇的事儿吗?” 小裴爷:“得让人苦中作乐一下,李大侠。” “想媳妇,就得豁出去命啊!” 李不言扭头看着他,阴阳怪气道:“小裴爷,你这个好兄弟陪不陪着啊。” 才说苦中作乐,你这就往我心口插刀了? 就不能让我缓缓吗? 小裴爷拿眼睛瞪着李不言,心说我在心里强烈的谴责你! “打个赌吧。” 李不言从怀里掏出一个铜板。 “赌一赌三爷是要保命,还是要媳妇?我赌他要命!” 小裴爷:“……” 这搅屎棍是想逼疯谢五十吗? 李不言又从怀里掏出一个铜板。 “再赌一赌小裴爷是要保命,还是陪着兄弟一起去送命?我赌他也要命!” 小裴爷:“……” 错,她连我都想一道逼疯! …… 一个男人的手,手心怎么可以这么热,就像火炉一样。 真奇怪。 晏三合看低头看着两人的手,心想是他胆子太大了,还是她太纵容了? 好像…… 还不应该走到这一步。 不过…… 被他握在掌心的感觉,很不错,就是自己的心,跳得快了点。 谢知非走到长廊,松开手,低着头,蹙着眉,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这个表情,这个眼神让晏三合有些喉咙发紧。 他在为难; 他身后有个谢家; 他和皇太孙是好兄弟; “谢知非。” 晏三合微仰下巴看着他,“后面的心魔,你和明亭都不要掺和进来。” 她没有让他们陪着,一个人去见了朱远墨,其实就是这个意思。 她才是解魔人。 她不能拖累得他们一个个都没了命。 “晏三合。” 他没怎么犹豫就说:“当初我来云南府找你,求你接下这个心魔,我是有私心的,我的私心就是让朱家为怀仁所用。” 解心魔是一个契机。 他的如意算打得非常好。 “可现在我后悔了,就在刚刚。” 谢知非目光慢慢压下来,“我会帮你,前提是你要听我的,不要随便行动。” 晏三合一脸诧异。 “谢知非,别忘了你身后还有一个谢家,更别忘了这件事情的危险,你……” “你只要回答听我的,还是不听我的。” “谢知非,这不是听不听的问题,这是能不能活命的问题。” “听我的,我们或许能活。” 谢知非口气硬了三分:“不听我的,你们一定不能活。” “为什么?” 晏三合不明白,“为什么你一定要掺和进来?” 因为你是郑淮右。 因为你比谢家的人重要,比赵怀仁重要,甚至比我自己命还重要。 因为我做的孽,我得还。 还因为…… 你是我祖父,我父亲哪怕豁出去整个郑家,也要保护的人。 谢知非看着晏三合,坦荡又诚恳道:“因为你如果出一点事,我也活不下去。” 小甜嘴来得真是猝不及防。 不对,这不是小甜嘴,这是情话,是能让心跳加速,面红耳赤的情话。 “晏三合,我们之间没有过过明路,不过明路,不是因为我不想,而是朱家心魔,没有让我们有喘息的机会。” 谢知非索性坦荡到底。 “那次你们出发去五台山,我给你买了一包糖,我在买糖的时候,自个都瞧不起我自个。 一包糖值几个钱,我想买最好的,最值钱的东西给你,吃的也好,穿的也好,戴的也好。 别的姑娘有的,你也要有,而且一定不能比别人差。” “谢知非,你……” “我就是这么想的。” 谢知非:“我能给你的,我不能给你的,我都要给你。” 晏三合摇了下头,“我从来不要那些东西。” “我知道,你看不上。” 谢知非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笑道:“所以,我只能把自己给你。” 你没事,我没事; 你有事,我一定有事。 “至于谢家……” 他又停了一下。 “不是你该考虑的,你要考虑的是,怎么把我这个人用好,怎么把那几千只乌鸦的心魔给解了,怎么让所有人都活下来。” “谢知非。” 晏三合看着他:“至于这么喜欢我吗?我们才认识多少天,就把命搭上。” “至于。” 晏三合第一个反应,这人是不是疯了,他不是最会筹谋算计的吗? 可他说得特别认真,和从前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这样的谢知非,让晏三合没办法忽略。 她突然发现自己其实和普通女子没什么区别,一样有贪念,一样有贪恋。 而她的贪念是他,贪恋亦是他——他的一颗真心。 晏三合不娇情。 她在李不言身上试过娇情,被骂了,所以回报真心的唯一办法,就是全身心的投入这个心魔。 她不相信郑家的案子还没有查清楚,老天会让她死。 晏三合朝谢知非伸出手,“来!” 谢知非被她弄得一怔,“干嘛?” “我牵你回去。” 晏三合:“保护好帮我的人,是把心魔查下去的第一步。” 这便是同意了。 谢知非一把握住她的手,弯唇笑起来,“晏三合,咱们这是有点携子之手,与之同老的意思?” “谢承宇,你想多了。” 后半句话还没开口,她自己先得意地笑了:“我这是关爱老弱病残。” 谢知非皱皱眉,表示不太满意,“这话能不能去掉其中一个字?” 晏三合:“哪个?” 谢知非:“关!” 晏三合望着他,半晌,道:“有点得寸进尺了,” 他无辜一耸肩,嗔怨的口气,“命都搭上了,还不让人得寸进尺一下?” 晏三合:“……” 这人正经不过几分钟。 第六百三十章八字 两人回到院子,李不言看着他们还牵在一起的手,惊得半天没说话。 谢三爷,我李不言还是太小瞧了你。 够爷们! 就在李不言在心里夸谢知非的时候,裴笑已经冲过去,一把揪住他的衣襟。 “谢五十,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我已经决定了,你再劝也没用。” 谢知非很认真的看着裴笑:“我早就和你说过的,她排第一,你排第二。” 操! 操! 操! 裴笑看一眼边上的晏三合,彻底怒了,“谢知非,你知不知道你这个决定,意味着什么?” 谢知非:“知道。” “知道你还……” 裴笑急死了,“你不要命了?想想谢家,想想你大哥。” 谢知非嘴角一挑:“想不了那么多,也顾不了那么多,明亭,你回去吧。” “是啊小裴爷,回去吧。” 李不言抱着胸,笑眯眯道:“我输一局,又赢一局,咱们打平了。” 裴笑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谁他娘的跟你打平?” “难不成小裴爷也想还是陪着兄弟一起去送命?” 李不言一脸遗憾道:“那我就都输了。” “你……” 裴笑气势汹汹地瞪着李不言,想把这个人掐死。 “晏姑娘。” 这时,朱远墨从屋里走出来,“太微死的那天,有件事情我没有说,现在是到该说的时候了。” 果然,被我料到了。 “走,屋里说话。” 晏三合轻轻抽出手,走到裴笑面前:“明亭,别理不言,你回去,以后这里不要再来,你的选择才是对的。” 说完,她扭头看了看身后:“那人,傻死了。” 那人跟过来,拍拍裴笑的肩:“我犯傻就算了,你可千万不能跟我学,晚点我来你家找你。” 李不言也过来,脸上再无半点嬉笑之色。 “我这人要面子,只能接受平局,不能接受输两回。” 她眸中有最真诚的光:“小裴爷,慢走不送。” 门,缓缓合上。 裴笑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院子里,忽然觉得这世道真他娘的荒谬,荒谬到他也想推开那扇门,走进去。 可是…… 他身后有裴家,有爹娘,有赵怀仁啊! …… 屋里。 朱远钊、朱远昊走到谢知非面前,两人同时朝他深深一揖。 谢知非赶紧站起来,一手扶一个:“朱二哥,朱三哥,快不必如此,我不是因为你们。” “为谁都一样。” 朱远墨轻轻阖了下眼睛,“落井下石者常有,雪中送碳者少见,这事的险,是险到了极致。” “朱大哥,不说这些,咱们讲正事吧。” “好,讲正事。” 朱远墨目光一偏,“晏姑娘,那件事是关于……” “砰!” 门,被一脚踹开,小裴爷气鼓鼓的走进来,伸手朝谢知非做了一个要掐死他的动作。 然后往太师椅里一坐,翘起二郎腿,冲李不言冷笑,“你输了,回头记得给我钱。” 不等李不言开口,他趾高气扬的手一指:“关门。” 李不言怔愣住了; 谢知非眼热了; 晏三合在心里评价了这人一句:对谢知非好得有些过分了。 朱远墨起身亲自关上了门,亲自走到裴笑面前,冲他深深一揖。 裴笑端坐着受了,半点都没谦虚。 废话。 小爷我为了朱家把脑袋都别在裤腰带了,一个揖算什么?跪下来朝我三个响头,都不过分。 “说正事吧。” “是,小裴爷。” 朱远墨坐定,继续前面没说完的话。 “太子巫咒案发生在元封三十一年;元封二十九年,我祖父去世,他上位做家主,上位后的两年,太子巫咒案发生。” 晏三合点点头,和她心里拉的时间线一模一样。 “往下说。” “巫咒案是有人把先帝的生辰八字写在人偶上,施以咒法,进行诅咒。” 朱远墨顿了顿,“姑娘有所不知,皇室中人的生辰八字其实是秘密。” 晏三合一挑眉:“秘密?” “对!” 朱远墨:“大多人只知道年月日,具体到什么时辰生的,除了本人以外,只有亲生父母和稳婆一清二楚。 皇子变成皇帝,他的生辰八字更是秘密中的秘密。 登位那一日,稳婆如果不在了,那便罢了;若是还在,必是要死的。为的就是防止有人将皇帝的生辰八字泄漏出去,让某些人为非作歹。” 晏三合的反应非常迅速。 “你们钦天监呢,知道不知道?” 朱远墨点头,“整个钦天监里,只有正、副两位监主两个人知道。我从他手里接过钦天监的时候,他给了我一份所有皇室成员的生辰八字。” 小裴爷等不及地问:“有没有皇帝的?” “其中有一张纸上,专门写着皇帝的生辰八字。” 朱远墨看着小裴爷:“他叮嘱我,这张纸连着你的命,一定要守口如瓶。” 晏三合坐不住了,蹭的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踱了几步后,停在朱远墨面前。 “你告诉我这些,再次证明了太微说的话没有错,先太子巫咒案的确和朱旋久有关。” 朱远墨眉头皱得死紧,“我想告诉晏姑娘,先帝的生辰八字,他是为数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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