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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出去。 李不言看着他背影,冲晏三合使了个眼色:难怪朱未希连私奔都愿意,这男人……太爷们了。 …… 夜色,深渐。 山顶的风雪越发大了,把两扇子木门吹打得砰砰直响。 一边屋里,老和尚已经睡下; 另一边屋里,丁一、黄芪、驴蛋三人的呼声震天。 中间的堂屋,所有人围着火炉,坐在蒲团上,脸上的表情都很凝重。 朱家兄妹俩,一个满面悲痛,一个神色呆滞。 庚宋升端着锅从外头进来。 他把锅架到火炉上,把木铲塞到小裴爷手里,“我去屋后找点吃的来。” 小裴爷:“屋后?” 庚宋升:“还有一间没门的小石屋,专门储藏些东西。” 说是找吃的,其实就是让出地方,好让晏三合他们慢慢商量。 其实,还有什么可商量的呢? 毛氏只剩下七天的时间,朱远钊和朱未希必须赶回去见上最后一面,否则就是一辈子的遗憾。 雪天路滑,回程的路不好走,明天天一亮,必须要下山。 晏三合从裴笑手里拿过木铲,放在朱未希的手心。 “朱远钊,不言,明亭,你们陪我去外头走走,东台到底什么样儿,我还没看过。” 小裴爷刚想说一句“你疯了吗”,李不言的刀眼已经射过来。 射什么射,外面什么天你们心里没点数吗? 那是要冻死人的。 “晏三合。” 朱未希扯住晏三合的衣摆,轻声道:“没必要的,我……” “有必要。” 晏三合斩钉截铁。 人一生中有很多痛,最大的痛叫错过。 第五百七十章恨过 庚宋升从石屋里拿出三个冻成石头的馍,这玩意放在火上烤,烤得两面金黄,香哩。 身后有踩雪声。 转头,见是晏三合,微微皱起眉。 聪明人,有时候一个眼神,一个表情,一个举动就能猜出很多东西。 “是要我去劝劝她吗?”他问。 晏三合摇头,“道个别而已。” 庚宋升眉拧得更深,“姑娘不怕我……” “你不是这样的人。” 庚宋升看着她的眼睛,忽然觉得想笑。 他不是这样的人——这话很多年前他渴望从每一个人嘴里说出来。 如今真有人说,他却觉得是不是这样的人,都已经不重要了。 “成!” 他一口应下,“你们就在这里猫着吧。” 晏三合环视四周,“嗯,还算挡风。” 庚宋升哈哈一笑,转身离开。 他一走,晏三合冲远处招招手,小裴爷第一个冲进来。 “这鬼地方,怎么能这么冷,我刚刚出去撒泡尿,差点没被冻死。” 说完,朱远钊缩着脖子进来。 晏三合不废话,直截了当道:“明天天一亮,不管天气如何,我们都下山。” 朱远钊点点头。 “不言呢?” “来了,来了!” 李不言手里抱着一捧干柴冲进来。 晏三合:“从哪里找到的?” “就这石屋后面,堆了好多。” 李不言把干柴堆起来,就在门口生起了火,火焰烧起来,小裴爷拉着朱远钊围过去。 终于有命了! 朱远钊身上暖和了一些,突然开口,“晏姑娘,我娘……” “今天什么话都不说了。” 晏三合打断他,神色平静又坚定。 “脑子里装的东西太多,我要想一想,你也要静一静,看看后面是个什么章程,要不要先让丁一回京给你大哥送个信。” 不知道哪一句话触到了朱远钊心里,他突然跪倒在地,双手捂住了脸,肩弯下的同时,泪从他指缝里流出来。 这一回连最心软的裴笑都没有上前劝。 是该哭的。 动阴宅拿走庚宋升的文昌星; 桃花井; 催命钉; 还有借运…… 这哪是一个正常人能干得出来的事儿? 太他娘的下作了。 还好丈夫,好父亲,我呸! 真真应了寺门前的那句话—— 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 庚宋升走进堂屋,掩上门,在火炉前盘腿坐下。 朱未希抬头看他。 他从腰间掏出一把小刀,把馍切成一片一片,放在锅盖上。 冰冻的馍要先软一软,烤起来才会好吃。 “木铲给我。” 朱未希递过去。 他接过来,打开锅盖搅了搅,觉得有些干了,又往里面添了些水,再把锅盖盖上。 朱未希心头一阵阵刺痛。 记忆里,他那双手握过笔,翻过书,折过树叶,摘过花……唯独没有做过这些粗活。 半晌,她低声问:“庚宋升,你恨我吗?” 他不答反问:“朱未希,你恨我吗?” 她愣了一愣,“恨过。” 他笑:“我也恨过。” 她:“我恨你不走正道,一夜风流。” 他:“我恨你太傻,宁肯相信别人,也不信我。” 说完,两人都静了。 恨,是因为用过情。 情用得太用力,求而不得,就变成了恨。 “这些年,我走过很多地方。” 庚宋升抬头对上她的眼睛,声音如从前一样含着笑。 “最东走到过东海,往南到过琼台,往西我爬过拉齐山,往北我去过漠河。” 那些是朱未希穷其一生都无法想象的地方。 是夜里的梦。 “我在东海边上住了三个月。” 他慢慢陷入回忆。 “大海一望无际,海水很蓝,有时候会风平浪静,有时候会掀起狂风巨浪。海鸥在海面上飞,阳光好的时候,它们会飞得很高。 我常常坐在崖石上发呆,什么都不想,就这么干坐着。 阳光好的时候,我就躺在沙石上,能躺一整天,有时候醒着,有时候睡着,睡着了会做梦,梦里……” “是家吗?” “恰恰相反。” 庚宋升朗声笑道:“什么都梦到过,就是没有梦到家。” 朱未希紧抿的唇颤了几下,心更痛了。 她想问。 那有我吗? “让我最震撼的是拉齐山,我见到它,不由自主地跪下去,眼眶湿润,那种高远,巍峨,磅礴,辽阔……” 他的眼睛亮得像天边的孤星,眼里有清澈的光透出来。 “让我觉得人在山水里,是那样的渺小;汲汲营营的荣华富贵,是那样的不堪一击;那些你争我夺,你死我活的算计,是何等无聊透顶。” 他看向朱未希,目光很深。 “我还遇到过很多很多有意思的人,有个押镖的,年纪很大了,约摸五六十岁,混在镖队里,什么也不干,整天就叫嚷着要早点回家。” 朱未希接话,“是为了生计赚银子吗?” 他摇摇头:“他押镖不赚钱,每次还要倒贴给镖队二两银子,因为走得慢,还被人嫌弃死。” 朱未希不明白,“何苦受这份罪呢。” “说是他如果在家,婆娘就又打又骂。但他跟着镖队押镖回来,回家就有好粥好饭,夜里婆娘还主动给他暖被窝。” “好凶的婆娘啊!” “他婆娘什么都不记得了,老头子忘了,儿子女儿也都忘了,只有看到镖队从城门口回来,才会想起从前的事。” 他笑了笑:“但也只能维持个几天,几天后,又什么都忘了。” 朱未希沉默了一会,“那婆娘年轻的时候,一定天天去城门口等他丈夫,等着等着便等成了习惯。” 庚宋升点点头。 “老头和我抱怨说,总有一天他会被他婆娘活活累死。我就劝他别跑镖了,就在家歇着,你猜他怎么说?” “怎么说?” 庚宋升唇角笑意很淡,“他说我狗屁都不懂,活该出家做和尚。” 朱未希:“后来呢?” “后来他押他的镖,我跟师傅走了另一条路,就再也没见过。” 朱未希眼睛被火熏得发热,低下头,呢喃道:“原来你们才一起走了这么一小段路啊!” “是啊,我和他就这么一点缘分。” 庚宋升看着她:“也就能听听他的牢骚话。” 朱未希似想到了什么,眼神闪烁了一下。 第五百七十一章放下 “我还遇到过一对养蜂的夫妇。丈夫长得瘦瘦弱弱,婆娘长得又高又壮,一点都不般配哩。” 庚宋升的口气听上去有些打抱不平。 “每天,男人吭哧吭哧干活,女人就在边上翘着二郎腿。男人干完蜂场的活,还得洗衣做饭,女人不仅不帮着干活,还这个嫌弃,那个看不顺眼的,整天骂骂咧咧。” 朱未希怔怔仰起头,“这样的恶婆娘,为什么要娶呢?”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 他笑道:“有次男人把饭烧糊了,女人一巴掌打过去,我实在忍不住,就上前呵斥,结果那男人反过来护着女人。你猜是为什么?” 朱未希摇摇头。 “养蜂是女人家祖传的手艺,男人是入赘的,入赘两年,女人没舍得让男人动一下手。” 庚宋升:“养蜂人要追花,那女人怀了身孕,很快就不能出去追花了,这男人手不能提篮,肩不能挑担,怎么撑得住一整个花期?” 朱未希双眼红透了,静了好一会,才说:“原来后面的路,得他自个走了。” 庚宋升看着她,“是啊,得她自个走了。” 眼泪终于又被热气熏出来,不敢让他看见,硬生生逼回去。 “庚宋升,我走不动了。” 我不知道走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朱未希,你看!” 庚宋升伸出手,手上满是老茧,有几处还裂开了口子。 “从前这手除了握笔,什么都不会。现在砍柴,生火,洗衣,做饭,缝缝补补,样样都不在话下。” 从世家公子,到和尚,是一场渡劫,渡过去就是重生,渡不过去就是活该。 我可以,你为什么不行? 你行的,朱未希! 朱未希垂着长睫看着那双手,眼底的泪,一颗一颗砸落在自己的心上。 那个怀孕的女子上门后,朱未希哭得撕心裂肺,悲伤不能自己,她觉得自己是天底下一等一的伤心人,被欺骗,被辜负。 如今才知道,真正的伤心是哭不出来的,只能和着泪咽下去。 就像此刻,他的声音依旧温柔,他的目光仍落在她身上,他仍和多年前一样,把路上的景,遇到的人,同她讲得眉飞色舞。 可朱未希心里比任何时候都明白,他有,也只有这双眼睛,和从前一模一样。 他已经把心里的刺拔出来,坦坦荡荡的往前走了许久。 而她…… 今生今世再也无法与他同行,哪怕只是几步路。 “朱未希,我师傅有一句话,你要不要听一听。” 朱未希抬头看他。 “他说人这一辈子的终点,不是在山水踏尽时,也不是坐化成佛时,而是在放下的那一刻。” 庚宋升平视着她,温声说:“往前走吧,别回头。” 回头没有人等你! 朱未希没说话,一直沉默着。 许久,她从怀里掏出一方锦帕,帕子展开,是一支雕工粗糙木簪子。 庚宋升拿过来,看也不看便往发髻上一插。 “前些日子打猎的时候弄断一根,这根正好能派上用场。” 朱未希睫毛轻颤,抬起头,含着泪笑道:“就这两处地方吗?就遇到两对有意思的夫妻吗?还有别的没有,都和我说说。” 庚宋升笑:“想听?” “想!” “那可多了去了。” 庚宋升把烧火钳子架在炉子边上,又把锅盖上的化冻的馍拿下来,放在火钳子上。 忙完,他开口道:“入冬前,我和师傅去了趟玛曲草原,你知道那边的男人女人怎么相亲?” “怎么相亲?” “姑娘看上了,用马套往小伙子脖子上一套。” “小伙子要是不愿意呢?” “那就得想办法挣脱出来。” “姑娘如果就是相中他了呢?” “姑娘会让他站住,然后把自己腰间的佩刀扔过去,表示我会带丰厚的嫁妆过来,要不你再考虑考虑。” “心够诚的。” “可不是吗!” “有一回,我脖子也多了个马套。” “那姑娘的眼光一定很好。” 庚宋升点点头,看着她,很用力地看着,然后轻声说: “能看上我的姑娘,眼光都好!” …… 小裴爷稳不住了,心急如焚。 虽然,庚宋升一身硬骨头,被抽筋扒皮,也能再堂堂正正站起来,是条汉子,但…… 那时的人,那时的情,都已经是那时。 如今朱未希已嫁做人妇,这孤男寡女的,可别说着说着就情不自禁起来。 不行,我得去听听壁角,替谢五十稍稍盯着些。 面前三个人,晏三合闭目养神,朱远钊面如死灰,就一个李不言睁着两只大眼睛,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看什么看? 没看过这么风流俊朗的公子吗? 谁知李不言不仅看,还伸过一只脚,碰碰他的。 干什么? 男女授受不亲。 小裴爷用眼神表示谴责,可气势还没有摆出来,李不言两条秀眉冲他一挑,眼神往外瞄瞄。 “???” 小裴爷心里倒吸一口凉气。 娘咧,敢情李大侠也想去听壁角。 李不言当然想偷听,但偷听的目的,是想看看这两人有没有可能再在一起。 和尚不能娶妻,但喇嘛可以。 老和尚爹就是个喇嘛,老和尚也应该是个喇嘛,那庚宋升岂不是也是? 反正谢家那个鬼地方,谢老大那个鬼人,她瞧着就是不喜欢,劝朱未希和离得了,孩子扔给谢家。 这事,她一个人干不成,得找个同伙。 小裴爷正合适。 李不言站起来,“我内急,出去一下。” “我,我也急了。” 小裴爷到了门外,李不言等在边上,眼神一个对视:走,偷听去。 两人轻手轻脚走过去,同时把耳朵贴到了门上。 听半天,傻眼了,旧情半点没叙,谈的都是游山玩水的事。 小裴爷冲李不言挤挤眼睛:这庚宋升还算爷们。 李不言回他一记眨眼:妈的,是爷们就往前冲! 小裴爷再眨眼:不知道大嫂怎么想的? 李不言也眨眼:大嫂啊,虽说好马不吃回头草,但这草比家里的有嚼头啊。 小裴爷继续眨眼睛:菩萨啊,红线已断,保佑他们各自安好啊! 李不言继续眨眨眼:老天爷啊,请让爱情的炉火再烧得旺一点吧! 门“吱呀”一声打开,两个人同时直起身。 “那个……” 小裴爷心虚地看了眼庚宋升,迅速调整神色,“……我就是来看看粥好了没有,饿死了。” 李不言“嗯”一声,“小裴爷的借口,就是我的借口。” 小裴爷:“……” 这!根!搅!屎!棍! 第五百七十二章缘尽 看破不说破。 庚宋升退后半步,面无表情道:“粥好了,正要去喊裴大人和李姑娘。” 李不言不玩虚的,“确定话都讲完了?” 庚宋升不答,只是把门拉开了。 朱未希从地上爬起来,“不言,进来吃点热粥吧,虚云师傅还烤了馍,怪香的。” 虚云师傅? 李不言看一眼火炉旁的朱未希,差点眼泪就下来了。 朱旋久,我操你祖宗八代,你连自己的女儿、发妻都要坑,你他娘的就是个狗畜生! “我去把他们叫来。”她扭头就走。 很快,晏三合和朱远钊都聚过来,个个捧起热粥,嚼起烤馍。 一碗热粥喝下去,困意上来,晏三合想着天一亮还要下山,“我们就在蒲团上对付一晚吧。” 庚宋升指指里头。 “堂屋里冷,你们分散着去左右两个房间睡,我师傅不会赶你们出去的,就是进屋的时候轻些,我去外头干点活。” 说罢,拉开门大步走进风雪中。 小裴爷被冷风吹得打了个哆嗦,嘀咕道:“大晚上的,他要干什么活?” 有情人分道扬镳,李不言心里不痛快,没好气道:“你管呢!” 小裴爷:“……” 这丫头怎么了? 没有旧情复燃不是好事吗? “还能睡一个时辰,抓紧时间,一个时辰后起来,准备出发。” 晏三合抱起蒲团往老和尚屋里走,“不言,未希,你们跟我睡一层。” 小裴爷听着那一屋的呼声,后槽牙咬得咯咯响。 我也想进来,成不! “我不困,不想睡,我去外头跑两圈。”李不言扔下这一句,也去了外间。 朱远钊:“晏姑娘,我想去找宋升说说话。” 晏三合点点头:“只要你们有力气下山,做什么我都不会管。” 朱未希从地上爬起来,“三合,我跟你进屋睡。” “好!” 两人轻手轻脚进到屋里,朱未希蜷缩在蒲团上。 晏三合拿起一旁老和尚的僧袍,披在她身上。 朱未希怔怔仰起头。 晏三合看着她,“等回了京,你到我别院来,我把肩膀借给你,好好哭一场。” 朱未希摇摇头,“我不是美人瓶,一碰就碎,我撑得住。” “我撑不住,你把肩膀借给我,让我好好哭一场,哭完好盼个脱胎新生。” 朱未希看着她,深深地看着。 半晌,她伸出手,去握晏三合的。 这手很冷,就像她的人一样,可朱未希知道,那冷冰冰的躯体里,裹着一颗最火热的心。 只要心是热的,路就能走下去的吧? 朱未希缓缓闭上了眼睛。 晏三合等她气息一点一点变稳,轻轻抽一下手,没抽动。 握得可真牢。 晏三合无声叹了口气。 庚宋升是她要面临的第一关,情关难过,也易过。 后面这一关…… 想到这里,晏三合抬头看向床上,轻声道:“大师,毛氏的命还有救吗?” “……” 无人应她。 晏三合等了许久,等不到回答,只有躺下。 就在她昏昏欲睡时,耳边传来低低一声。 “女娃儿,凡事莫强求!” …… 庚宋升走到石屋后,一手抓起一捆木柴,拎到没有门的那个石屋里。 屋里还有火。 他把木柴解开来摊地上,从里面的找出粗壮的放在一边,又从木桶里找出厚厚一卷草绳。 “在做什么?” “没什么。” 朱远钊走过去,刚要开口,庚宋升目光一凛。 “想好了再开口,我不耐烦听那些酸牙的话。” 朱远钊微微一愣,“我就在这里呆会。” “坐吧。” 庚宋升看了眼边上的蒲团,朱远钊坐下去。 没有人开口说话,只有屋外呼呼的风声。 “从前你来朱家,最喜欢到我书房玩。”朱远钊打破了沉默。 “你只忙着你的算卦,也不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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