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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唐见溪那小子带着喜欢上了听戏,常常女扮男装,偷偷跑去戏院。 先生知道后,一脸的无可奈何。 唐家虽然富贵,但哪有天天往家里请戏班子的,她一个大姑娘家,虽说女扮男装,但也不是事儿; 可禁着不让她看,又舍不得,只得约法三章,一个月女扮男装一回。 有一回,他从外头回家,正好碰上两人听戏回来。 她和唐见溪挨得很近,一边走,一边聊着戏里的事,路过一棵银杏树,叶子落在她发间。 唐见溪拉住她,伸手替她摘去,两人相视,各自一笑。 他咳嗽一声。 两人转身,一前一后唤了声“大师兄”,又继续往前走,继续聊他们的戏。 谁也没有再回头看他一眼。 他若无其事地回到房里,忽然像被什么压垮了似的,一下子蹲了下去。 第三百九十三章变故 时间缓慢流淌,一晃她十六了。 十六岁的唐之未,已经出落的明亮动人,像是从画里拓印而来的。 几次贵女们之间的琴棋书画比拼,让她有了四九城第一才女的名头,上门求娶的人络绎不绝。 她一概不见,也不许唐老爷见。 唐老爷无奈,对外只得称还想把女儿多留在家里两年。 他二十六,再有三个月,就要参加春闱。 媒人中,也有很多是冲他来的。 他是太子太师的学生,春闱过后十有八九会一飞冲天,一些有远见的高门于是就打起了他的主意。 他烦不胜烦,索性借口那地方受过伤,一并拒绝。 没有人怀疑这借口的真假。 二十六,正常男人早就过了娶妻生子的年龄,谁还能像他这样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的? 先生知道后痛骂了他一顿,这世上有哪个男人会拿自己的命根子开玩笑的?还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陆时真想反问一句:你宝贝女儿怎么想的,你知道吗? “是真受过伤,被树枝划破的,硬缝好的。” 唐岐令惊得半天没说出一句话,临了拍拍他的肩,道:“春闱过后,我找太医院最好的太医,帮你瞧瞧。” 两个小师弟知道后,立刻给家中父母写信,请他们帮忙找治男根的民间高手。 唯有那丫头听说后,看他的目光沉了几分,偶尔与他的视线碰上,嘴角无声勾起一点冷笑。 那冷笑仿佛在对他说:我早已看透了你的一切,但我就是不说。我就想看看,咱们俩谁耗得过谁! 陆时在心里苦笑:这丫头比起两年前,能沉住气了。 变故发生在那年元宵节的前一天,那日他正在房里温书,有人喊他去老爷书房一趟。 他进到书房,发现先生的身侧坐着一张陌生的面孔。 那人见他来,先叹了口气,才开口说话。 陆时听完什么表情都没有,脑子里一片空白,等回神的时候,那人已经离开。 书房门“砰”的一声关上,这时,他才觉得心口一阵尖锐的刺痛。 那女人偷人,被沉塘死了; 他被礼部取消了春闱考试的资格。 先生给他倒了杯热茶,“孩子,关于你母亲,陆家,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我……” 一开口,陆时发现自己连呼吸都是发颤的,这些天没日没夜的看书,嘴里起了个溃疡,很疼。 他木讷的摇头。 唐岐令没有再问,从抽屉里拿出几张银票。 “别的事情都放一放,先回去看看,这些年你从不会提起陆家,逢年过节也不回去,你不说,我也不问。这年头,谁心里没点槽心事呢。” 陆时一把抓起银票,双腿一屈跪倒在地,砰砰砰三个头,又响又用力。 先生走到他面前,一把将他扶起来。 “人非神明,不可能事事都对,你有做错的时候,我有做错的时候,就冲她给了你一条命,你也得原谅她。原谅她不是出于孝道,是为了放过你自己。孩子……” 唐岐令拍拍他的肩,一脸的惋惜,“人得自个放过自个,你知道吗?” …… 陆时心想,他是放过了自个,可谁能放过他。 从马厩看完书,走回院子,一共要走九百五十二步,每个披星戴月的晚上,无论刮风,还是下雨,他都要认认真真走完九百五十二步。 没有一天间断过。 他对自己说,没有爹不算什么,娘是个不检点的人不算什么,起步晚不算什么,比别人笨也不算什么,只要你孤注一掷,锲而不舍,总有一天,你能走出一条阳光大道来。 可为什么? 为什么明明他马上要爬起来了,老天爷还要把他按在地上,再狠狠踩上一脚。 是想让他永世不得翻身吗? 他就只配做一个人人都瞧不起的野种吗? 从京城赶往金陵府的路上,陆时骑着马,憋不住无声流泪。 北风刮过,他尝到了一种割骨剜肉的痛,这种痛如果换个词叫——绝望! …… 半个月后,陆时回到了金陵府六合县。 阔别十年后再回到陆家,陆家人看他的眼神十分的复杂。 他在所有人的注目中,走到了从前住的院子,那女人尸身就停在正堂里。 陆时掀开被子看一眼,然后转身对应该称之为父亲的男人道:“我替她守三天,三天后出殡。” “这……” “不葬陆家坟茔。” 男人点点头,又重重叹了口气,“这出殡的事……” 陆时冷冷打断,“我出钱,你不用管。” 男人甩袖离开。 陆时关上院门,支起炉子烧水,找出木盆毛巾,又从箱拢里寻了一身素净的鞋袜…… 做完这一切,他去了采石场。 虽然十年过去了,但那里还有他几个朋友,他必须要打听一下,那女人该不该死,有没有人害她? 确实是偷了人; 确实和奸夫商量着要抢陆家的银子; 确实被陆家发现后,两人为了活命,逃去衙门里击鼓喊冤,甚至搬出了陆时的名头。 但真正该死的人,不是那个女人,是那个叫阿锋的采石汉。 是他见女人风韵犹存,手里又有点银子,才设计了两人的偶遇,又用深情款款和甜言蜜语把她哄住。 抢陆家也是那男人的主意; 事情败落后,跑去衙门喊救命的,也是他。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活命,至于那女人是死是活,肚子里的孩子是死是活,他才不会管。 从朋友嘴里,陆时又得到了一个消息,自己已经是真真正正的陆府七爷,族谱上添了他的名字。 陆时谢过朋友后,回府直接找了陆府的族长,要求除名,并坦承了自己不能再参加科举,并被唐岐令逐出师门。 陆家族长听完,都没带犹豫的,立刻把族人喊来开了祠堂,大笔一挥就把陆时除了名。 三天后,女人出殡。 陆时连棺材也没用,直接扛着女人的尸体走出了陆家。 没有人拦他,更没有人来送他。 那个他应该称为父亲的男人,在听说他被逐出师门后,朝地上啐出一口浓痰,骂了句:“杂种。” 第三百九十四章戏楼 陆时把女人葬在了金牛湖的边上,那里山清水秀,据说是个风水宝地。 一切妥当,他去澡堂把自己洗干净,又找了个客栈,一头钻进被子里,蜷缩成一团。 真冷啊! 明明身上盖了一层厚被子,他还是冷得两排牙齿打架。 嘴里又添了好几个溃疡,轻轻一碰,满口的血腥味…… 房里死一样的寂静,北风一下又一下的拍打着窗户,仿佛是老天爷在催促: 你这个杂种,怎么还不去死呢? 陆时病了,病得晕晕沉沉,连眼皮都抬不起来。 他心想,这一回自己彻底成了孤魂野鬼,再不能喊“娘,我冷”,再不会有一只手摸上他的额头,把他从阎王殿里救上来。 自己这样的遭遇,日后被人提起来,也只是一句“可怜”,不会多出一分同情。 那就去死吧。 反正他也不想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陆时的鼻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随即,一只手摸上他的额头。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入眼的是少女眉眼,很清澈。 是梦。 陆时贪恋这种感觉,把脸往那只手上蹭蹭,又闭上了眼睛。 “见溪,给我冷水。” “……” “去把窗户打开一条缝。” “……” “去看看郎中来了没有……” 梦里怎么还能听到她的声音? 陆时自嘲似的扯了扯嘴角,强撑着睁开眼睛。 视线里,又闯入一张男人的脸。 怎么这姓唐的小子也入梦了? 陆时五内俱焚,心说就不能让他和她单独处一会吗? “你醒了?” “唔。” 陆时低喃一声,察觉到那只手要从额头挪开时,他赶紧开口:“别挪开。” 声音又哑又沉,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藏在被中的手用力掐了一把。 痛意袭来。 哪是什么梦啊,那人就真真实实的在他眼前。 陆时挣扎着坐起来,忽的脸上有什么东西落下来,是湿的,也是热的。 他僵住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用目光描摹着少女的轮廓。 瘦了,黑了,憔悴了,头发也梳得乱七八糟,有几缕落在耳边。 她是怎么来的? 先生知道不知道这个事儿? 只有一个唐见溪跟着吗? 林壁人呢? “师兄,你可快点好起来吧,我们这一趟出来,费了老鼻子劲。” 唐见溪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嘴里开始絮叨。 “师妹对先生说要去静安寺给师母礼佛念经,先生不放心,让我和褚师兄陪着。 到了城外,我们兵分两路,林壁扮成师妹的样子,和褚言停去了静安寺;我们气都没喘一口,就往南边来。 你不知道哇,这一路走得多难,那马车颠的差点没把我骨头颠散架了,师妹她……” “师兄,你先出去一会,我有话和陆时说。” “大冷的天,你让我到哪里去……” “师兄?” “罢罢罢。” 唐见溪站起来,“别太久,顶多半个时辰,这南边的天怎么这么冷,风都往你骨头里吹,真他娘的遭罪哩。” 门掩上,房里静下来。 她起身把窗户关了,又从脸盆里捞起毛巾,绞干了,放在陆时的额头上。 陆时被毛巾的冷,激的一哆嗦。 “你自己按住。” 她在椅子上坐下,目光与陆时对视片刻,垂了下去。 “我这人倔,别人越不让我干什么,我越会干什么。那天你说,除了西厢记,别的戏随我看,我就想知道你为什么不让我看。” 陆时按着头上的毛巾,不说话。 “西厢记前身叫莺莺传。” 少女自顾自说,完全没有注意到陆时的脸,已经变了。 “莺莺传里,张生考取了功名,转身就娶了别的女子。他还把莺莺自荐枕席的事,当笑料说给同窗听,这人是个地地道道的负心汉。” “你知道便好。”他哑声道。 “陆时,莺莺这姑娘,其实挺傻的。” 又是一句陆时,叫得他呼吸不过来。 “她其实应该听她娘的,亲娘不会害自己的女儿,老夫人不同意,一定有她不同意的原因,你说对吗?” “嗯。” 她抬起头,飞快地看他一眼后,扭头望着窗外的夜色。 “我娘临走前对我说,咱们女人这一辈子图的,无非是个知冷知暖的人,不一定要大富大贵。你病了,他给你端药,你冷了,他给你添衣,就已经很好。” 陆时看着她,喉头滚动了几下。 师母他从未见过,只听先生浅聊过几句,没什么印象。 “我娘还说,看一个男人,除了要看他的家世外,还要看他的人品,人品比家世重要,家世可以慢慢攒,慢慢挣,人品一辈子变不了。” 她又把视线挪回来,落在他身上。 “我娘最后说,情爱这个东西短的很,三年五载就没了,最后过日子,终归是在柴米油盐上,哪怕你是个天仙,男人也有厌倦的一天。真有那一天,孩子,你就把自己过好。” “师母……是个通透的人。” “你二十岁到唐家,今年二十六了。” 她笑了一声,又不像是笑,似乎是感叹。 “六年的时间,陆时,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 陆时摇摇头,心说你再这么叫我,我非得崩溃了不成。 “手拿开。” 她突然岔开了话题,把他额头的毛巾拿下来,起身把毛巾在冷水里打湿,又拧干了,再覆在他的额头上。 她的指尖很凉,触碰到他皮肤上的时候,陆时感觉心里有东西一下子炸开了。 “我不大会做事,我病的时候,看到林壁是这么做的。” 她拨了拨耳边的碎发,又坐下去。 “时间太久了,有些事情太细碎,我已经记不住了,我只说我看到的一件事,成吗?” 陆时的呼吸,一下子变得粗重起来,“师妹……” “你不许说话,只许听我说。” 一瞬间,她又变成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大小姐。 “咱们园子里的那幢戏楼,是你撺掇我爹爹建的吧?那样式也是你画的吧?” 嗡! 陆时的耳朵一下子听不见任何东西。 “师妹总女扮男装不是个事儿,她将来是要嫁进高门的,一言一行都差错不得。” “先生,咱们在园子里临水建个戏楼吧,回头再养几个戏子在府里,师妹想看什么,就让他们演什么。” “戏楼的样式我画好了,这事先生你不用操心,交给我就成。” “不会耽误读书的,也就两三个月的事儿……” 第三百九十五章天上 “你和爹说这话的时候,我其实就在屏风后面。你走后,爹问我什么想法?” 她脸上透着一点坏,“我说,银子不要给足,人手也不要给足,我就同意建。” 陆时用力捶了一下床板,有点恼羞成怒。 “有一个人,骗了褚师兄二百两,骗了唐师兄三百两,然后把自己存了好几年的银子都搭了进去,嗯,大概三十几两吧。” 她眼底有水光荡漾。 “他还找了三胖帮忙,那个打铁铺的掌柜也被他请进了府,后院的七个书生,硬是被他逼着出了力。 三个月的时间,他除了读书、喂马外,都在干活。他话最少,活干最多。夜里读完书,还不忘去那边溜达一圈。 戏楼落成那天,别人都来了,唯独他没来,说是身子不大舒服。 我那天听完戏,走到他院门口,想了半天,还是没有进去,就在门口,骂了一声‘傻子’,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 陆时没有听见。 他正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三个月,把他累够呛。 “你知道,爹看了那戏楼后,与我说什么吗?” 她再一次拿走了他额头上的毛巾,走到脸盆前用冷水浸湿。 陆时看着她的背影,觉得浑身真的一点劲儿都没有。 是一种很无力的感觉。 “他说,山石这孩子堪以重任,于是,我大着胆子问。” 她转过身,倚着窗户,安静地看着他,“爹,你相得中他吗?” 像是一把匕首,忽然插进了陆时心口,这是他最柔软、最没有防御能力的一处地方。 他感觉到痛,又觉得不是那么痛。 “你猜,我爹回了我一句什么话?” 陆时连气都不敢出了,就这么憋着,唯恐哪怕他轻轻的一个呼吸,惹得她不高兴了,她不肯说出先生的回复。 她走上前,第三次把毛巾覆盖在他额头上,然后唇慢慢弯起,变成一个十分柔和的弧度。 “爹说:我女儿相得中,我就相得中。” 陆时一动不动,像他的字一样——山石。 山石是寂静的,是沉默的,是冰冷的,可此刻他的心却是热的,而且跳得很快,几乎都要跳出胸腔了。 这一定是个梦吧。 他想。 为什么听上去那样的不真实,那样的虚无缥缈。 良久,他张了张干裂的唇,刚要说话,少女如葱一样的手指覆盖了上来。 “陆时,我其实……” 她一双眸子像火一样灼烧着,“……没有吃过苦,我离了林壁连头发都不会梳。 唐师兄没有夸大,这一路我们的骨头都快被颠散架了,可我还让赶车的快一点,再快一点,我……我怕来晚了,让你一个人难过。 你难过的事情那么多了,我帮不上什么忙,心想陪陪总是好的。娘刚走的那会,我简直要活不下去,是爹和林壁一直陪着我。 娘的最后一句话,是对爹说的,她说:这世上什么事情都逃不过一个‘忘’字,好的、坏的都要忘了,人才能往前走。” 陆时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看得眼睛都酸了,流下泪来。 二十六年,他活了二十六年,到今天才恍然发现,那女人在他的生命中,原来充当了一个陪伴的角色。 哪怕这个角色她扮得不那么称职,他总还有个可以惦记的人,所以她走了,他才会觉得天大地大,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可现在,唐之未来了。 千里迢迢的赶来了,就坐在他的面前。 陆时伸出手,捏住她落在他唇上的半截手指,“你……能陪我多久?” 她轻声道:“很久,很久。” “你就不怕……” “不怕。” 她莞尔一笑,笑得妖气十足。 “我又不是崔莺莺,我是唐之未,我娘一手养大的,我不会看错人,你信吗,陆时?” 我信的,唐之未。 陆时忽然想到六年前,在静安寺,他趁夜摸到西园门口,听到她和林壁说话,心中质问老天爷: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一种人,不仅有爹疼,还有娘爱?凭什么有人在天上,有人在阴间。 老天爷,我错了。 原来我也一直活在天上。 …… 时间,过去很久很久。 戏台上,书生终于高中举人; 香,也只烧得剩下一点。 晏三合低唤一声:“不言。” “是!” 李不言起身。 朱青、黄芪随即也跟着她一道走出去。 就在这时,那一团白烟忽然不安地蠕动起来,片刻后,白烟向晏三合飘过来,缠在她的手臂上。 晏三合抬起另一只手,很轻很轻的拍拍那团烟,笑道: “别担心,你只管安心去,他会跑着来见你的。” 小裴爷傻傻地看着这一切,又傻傻地问了一句: “为什么是跑?” “因为。” 谢知非接话:“心里思念的人,是片刻都等不及的,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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