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命我给晏姑娘送来。” 晏姑娘昨儿在哪吃的饭? 为什么没吃好? 这其中的种种原因,一夜之间,只怕谢府已人尽皆知。 谢知非心头越冷,脸上笑得越坏,“二哥,要我怎么夸姨娘呢,啧啧啧,可太勤快了!” “父亲也是这么夸她的。” 谢不惑避开老三的目光,向晏三合看过去,“晏姑娘尝尝,味道是极好的。” 嗯,满满的火药味道。 晏三合一颔首:“多谢。” 谢不惑把食盒交到汤圆手上:“趁热吃,凉了就糊了。” “二爷放心,奴婢这就给姑娘盛出来。” 谢不惑慢慢走到窗前,“姑娘白天无事,想不想出去走走逛逛? 晏三合正欲拒绝,忽的脑海中灵机一动,“好!” 谢不惑眼里的惊讶掩不住,余光向谢老三那头一扫,声音带着笑。 “一个时辰后,我在角门口等着姑娘。” “好。” 这两声好,让谢知非心里泛上了酸,这种酸和裴明亭给他的酸,还不太一样。 裴明亭的酸对于谢知非来说,是无奈中又有些看好戏的酸; 但这会泛起的酸…… 他又笑起来,“二哥好大的本事,我好话都说尽了,她都没答应。” “可能是三弟邀请的方式不对。” “回头,我要向二哥好好学学。” “随时恭候。” “啪!” 窗户关上。 晏三合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眼中透着疑惑—— 就算一个是嫡,一个是庶,在她这个外人面前也应该维持一些该有的体面。 这兄弟二人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 …… 谢府有秘密,但秘密都沉在深水底下; 谢府又没有秘密,短短一刻钟的时间,晏姑娘要跟着二爷去街上走走的消息,人尽皆知。 濨恩堂里。 老太太正在用早饭,听到这个消息后,笑眯眯的让下人再添了小半碗粥。 那孩子的性子,岂是随随便便就跟人走的,由此可见老二入了她的眼。 好事啊! …… 木香院。 柳姨娘听到这个消息后,一只秀白如玉的手拍拍女儿谢婉姝的手。 “听姨娘的话,以后还要再和这个晏姑娘走亲近些。” 谢婉姝皱眉:“二哥是相中她了吗?” 柳姨娘瞪她一眼,“别乱说,婚姻大事,岂能私相授受。” …… 东路,正院。 吴氏几乎要愉悦的的笑出声来。 只要不来祸害她的三儿,配府里的老二也好,配外头的哪个男子也罢,她都举双手赞成。 只是老二配这样一个人,这辈子就休想超过她两个儿子了。 …… 方洲院。 朱氏看了春桃一眼,春桃忙掏出两个铜板,递给了巴巴跑来报讯的婆子。 等人一走,春桃低声:“大奶奶,难不成二爷他真的……” “有句老话说得好啊。” 朱氏看了看铜镜里自己秀美的脸,悠悠道:“眼见是实,耳听是虚。要我说啊,眼见都未必是实,咱们且往下看着吧!” …… 马车里。 谢道之、谢而立一人顶着两只黑眼圈,面面相觑。 就因为老三晚上闹的那一出,父子二人一宿没闭眼。 良久,谢道之开口道:“事情已经这样了,多说无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谢而立点点头。 “老太太和你母亲那边,我亲自去说。” 谢道之叹了口气,“老太太是个明白的,你母亲……” 谢而立心头一凛。 不好,怕是昨儿暖阁那顿饭,已经传到了父亲耳朵里。 “老大啊,妻贤夫祸少,子孝父宽心啊。” 谢道之一夜没睡,脸色发青,“其实老三拒了也好,杜家姑娘那样性子的娶进来,只怕家中无宁日。” 这话明着是在说杜家姑娘,暗里却是在说他的亲娘吴氏。 谢而立何等聪明,“父亲放心,我和大奶奶有机会会劝一劝的。” “是要劝一劝,你们夫妻话,她还能听进去一二分。” 谢道之话锋一转,“对了,还有一件事情,想听听你的看法。” 第二百零一章操心 “父亲请说。” “老太太想把三合那丫头留在府里。” “不是已经留……” 谢而立脸色一变,“老太太的意思是娶进门?谁娶?” 谢道之一点头:“老二。” 谢而立的神色凝重了起来,半晌才道:“别的都不说,只怕门第上会委屈了二弟。” “我原来也是这么想的。但昨天那丫头对你母亲说的那两句话,倒让我改了主意。” 谢道之:“你晏祖父的学问,没有人比我更清楚,那丫头深得他嫡传,肚子里的墨水不简单。” 谢而立心下一叹。 墨水不墨水倒还是其次,关键是这丫头性子虽然冷,但明事理啊,这样的人配给老二…… “就不知道柳姨娘瞧不瞧得上她。”谢而立试探地问。 谢道之没有接话,慢慢阖上了眼睛,“先不急,这事容我再好好想一想。” 谢而立看着父亲眼下的青色,微微蹙起了眉。 让老二娶那个丫头,的确是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隐隐有另一重的担心。 晏三合并不知道她这两声“好”,让谢府多少人心里百转千回;更不知道自己的婚嫁,已经有人在替她操心了。 她和李不言如约走到角门口。 谢不惑抬眼一愣。 这主仆二人竟都是一身男子的打扮,英气十足。 晏三合也是一愣。 眼前的谢二爷穿一件半新不旧的长衫,周身连个玉佩都没有,清清爽爽的读书人样子,让人赏心悦目。 谢不惑很快按下表情,语气轻松道:“晏姑娘,上车吧。” 晏三合:“无需走得太远,就在近处看看。” 谢不惑:“那就带姑娘去近处几个谢府的铺子瞧瞧。” 马车缓缓而动,半个时辰后,在一处铺子门口停下。 晏三合走进一看,竟是卖文房四宝的。 谢不惑笑着说:“京中卖文房四宝的铺子,大多数是谢家的,姑娘随便看看,看中什么只管开口跟我说。” 晏三合没说话,她身后的李不言却开口道:“二爷,我可以问几个问题吗?” 谢不惑发现李不言说话的时候,晏三合往边上挪了一步,把与他面对面的位置让给了李不言。 他不动声色道:“姑娘请问。” 李不言:“府上一共有多少家卖文房四宝的店铺?” 谢不惑算了算,“五十八家。” 李不言:“这房子是租的,还都是谢家的产业?” 谢不惑:“大一半是租的,小一半是自家的。” 李不言放在身后的手指掐算了几下,冲晏三合伸出一个食指。 晏三合点点头。 她们在打什么哑谜? 谢不惑这个身份背景出来的人,哪怕心里再多疑惑,也不会多问一句。 而李不言问完,便退到晏三合的身后,不再说话。 谢不惑指着八宝阁:“这个端砚很不错,就不知道和姑娘有没有眼缘?” 晏三合拿在手上看了几眼,“确实不错,不言。” 李不言掏银子。 谢不惑忙含笑道:“我送姑娘了。” 晏三合微微皱眉。 “姑娘别忙着皱眉。”谢不惑浅笑道:“大姐和小妹我都送过。” 言外之意,我也把你当亲人。 晏三合想到今天早上的面片儿,“你送我端砚,我请你吃饭,如此可好?” 谢不惑笑得不浓不淡:“甚好!” 几个铺子看完,就到了饭点。 晏三合主仆对京城不熟悉,就由谢不惑领着进了一间酒楼。 包间在二楼,布置的极为雅致。 “这里没外人,李姑娘坐,乌行你也坐。” 谢不惑朝倒茶的伙计看一眼,“老规矩。” 伙计忙道:“是,二爷。” 李不言大大方方坐下,乌行却只敢坐半个身位,样子很拘谨。 晏三合瞧见了,不由意味深长的看了谢四十一眼。 菜上齐,她拿起筷子:“二爷,请。” “晏姑娘,不客气了。” 一顿饭,吃得寂静无声。 除了乌行一举一动都极为不自在外,余下三人都吃得怡然自得。 用完,李不言掏银子付钱,谢不惑则拎起茶壶给晏三合续水。 一盅茶喝完,晏三合道:“二爷下午还有事忙,我们就在此地散了。” 谢不惑:“我让乌行送姑娘回府。” 晏三合:“天气太好,我和不言踱步回去,顺便散散食。” 谢不惑身子往椅背后一靠,“听下人说李姑娘天天一大早起来练功夫,想来是能护着你的。” “是,所以不必担心。” “那我送姑娘到门口。”谢不惑浅笑着站起来。 …… 四人在酒楼门口就此道别。 李不言扭头朝身后看一眼,“三合,你有没有觉得谢四十这人很有意思?” 晏三合:“说来听听,怎么个有意思法?” “不巴结,不讨好,不冷落,不怠慢,分寸感拿捏的恰到好处,让人从头到尾都处在一个很舒服的感觉里。” 李不言忍住再回头的冲动:“能做到这一点不容易的,时时刻刻得揣摩人心,我都有些替他觉得心酸了。” “别太急着下定论。” 晏三合垂眸,“大房和二房的水很深,除了吴氏和谢婉姝,我看整个谢府就没有不聪明的人。” 李不言想了想,又道:“五十八个铺子,一年进帐在一万两上下,可谢家的衣食住行远远不止这么些银子,别又是一个季府。” “或许谢府还有别的营生。” 晏三合一指前面的巷子,“四条巷到了,你留心着些。” “放心,我一边说话,一边竖着耳朵呢!” 门在西北角,四条巷却在东面,晏三合为了避人耳目,故意从东南面绕了一大圈,才看到了一排郁郁葱葱的蔷薇。 “看!” 李不言眼尖,一下就看到了隐在绿叶中的一扇灰色小门。 门不高,得弯着腰才能进去。 李不言警觉地前后看看,气运丹田,跃上了墙头。 居高临下,四面八方的动静就看得更清楚了。 她冲晏三合比划了个动作,晏三合会意,一猫腰便钻进了蔷薇里,手迅速去推门。 还没够着门沿,门从里拉开了,伸出一只大手,轻轻一拽,把晏三合给拽了进去。 李不言却没有动。 她蹲在墙头又静静地守了好一会,确定一切安全后,才轻轻落到了墙里。 第二百零二章郑家 一墙之隔,隔出了两片天地。 墙外是郁郁葱葱的人间五月; 墙内是烧得黑漆漆的断壁残垣。 虽然是午时,阳气最盛的时候,但所有人都感觉到脚底有一股阴寒之气冒上来。 裴明亭悄无声息的往晏三合那边挪挪。 谢知非有意无意看他一眼,心道:从前这小子只会往自个身边靠,如今有了晏三合…… 渣男! 谢知非:“朱青、黄芪、李不言?” 被点了名的三人都不用三爷交待,散开后各自跃上一面墙头,盯着外头的动静。 晏三合环视一圈,“谢知非,郑家的地形你熟吗?” “略知一二。” 谢知非手一指:“五进五出的大宅子,宅子分三路,东路,中路,西路。” 晏三合:“统共有几个门?” 谢知非:“正门、后门,正门边上有两个角门,后门边上有两个便门,统共六个门。” 裴笑插话:“不还有咱们刚刚钻进来的那个小门?” 谢知非:“那是狗洞。” 裴笑:“……” “谢知非。” 晏三合:“我们从正门看起,东路,中路,西路都要走一圈。” 裴笑皱眉:“这么大的宅子,没有一个多时辰,根本走不完啊?” 晏三合:“裴大人尿急吗?” “……” 裴大人一夜没睡,这会很困,困到两个眼睛睁不开。 要不是为了和你多亲近亲近,让你发现我身上的优点,裴大人不会颠颠的跑来。 还有…… 你这丫头为什么一查起案来,就六亲不认呢,就不能给未来的夫君留点脸面吗? “他昨晚没睡好,估计这会是犯困了。” 谢大人笑眯眯的替裴大人开脱:“明亭,你就找个地儿歇着吧,我陪晏三合走一圈。” 那哪成啊! 裴明亭顶着两个乌黑的眼圈,“没关系,我还能撑一撑。” 谢知非拍拍他的肩,道:“那就一边走,我一边把郑家的情况和你们说下。” “不用。我问,你说。” 这说话的语气…… 谢三爷还真是颇为怀念啊。 “郑家的家主是郑玉老将军,可对?” “对!” “郑玉有几个兄妹姐妹?” “郑玉有兄弟四个,都是一个娘生的,他排行老三。” 晏三合眉头一皱,“排行第三却做了家主,这不合理。” 真是敏锐。 谢知非:“郑家并非赫赫有名的武将世家,郑玉年轻的时候,只是神机营一个小小的把总。” 晏三合:“神机营是做什么的?” 神机营做什么的,那得从整个华国的朝廷说起。 皇帝是天子,天子管着一帮文臣武将,辅佐他治理整个华国。 文死谏,武死战。 武,是保家卫国的意思。 华国的武,由五军都督府、兵部,京卫,京营,以及太仆寺组成。 五军都督府闲时练兵,战时保家卫国。 兵部负责调兵遣将,下符征调,以及粮草运输。 京卫和京营,一个护着皇城里面,一个守着皇城外围,内外相维。 太仆寺更简单,就是专门养马的地方。 守着皇城外围的京营,又分三大营:五军营,三千营和神机营。 而神机营其下,又分中军,左掖,右掖,左哨,右哨。其中光一个中军就设有四司…… 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 郑玉年轻的时候,就是神机营的一个兵头头,手底下管着几百来号的小兵,不是什么名门望族,更不是世家传承。 “这么说来,郑玉这人是凭自己的本事和战功,一步步才有了后来的地位声望,才有了郑家在京城的崛起?” 谢知非点点,表示她说得很对,“所以,他虽然排行第三,但郑家上上下下没有人不服的。” 晏三合思忖道:“那么郑家四房兄弟,是分了家的,还是都住在这一个府里?” 谢知非:“没有分家,都在一个府里住着。郑老将军这一支住东路和中路,老二、老四住西路。” 晏三合:“老大呢?” 谢知非:“郑老大十四岁的时候得了痢疾,没来得及治就走了。” 裴笑顶着一双充血的眼睛,幽幽地看向谢知非。 这小子怎么对郑家的一切知道的这么清楚呢? 晏三合:“谢知非,郑家三房的人你熟悉吗?” 熟得不能再熟。 “我在北城兵马司当差这几年,倒是听别人聊起过,案卷上也都记录着,所以略知一二。” “你说给我听。” “惨案发生时,二房夫妻都已经过世,留下两个儿子。两个女儿一个嫁到金陵府,一个嫁到太原府,都不在京城。” 谢知非:“郑老二一辈子没做过什么大事,两个儿子一个帮郑家打理田产,一个帮郑家打理铺子,什么都听郑老将军这个三叔的。” 晏三合:“四房呢?” 谢知非:“郑老四的发妻死得早,续弦后生下一女,案发时也早就嫁了人。” 晏三合:“郑老四曾经是做什么的?” 谢知非:“听说就在家养养花,遛遛鸟。” 晏三合:“那就剩下郑玉这一支。” “这一支也是郑府最鼎盛的一支。” 谢知非:“老将军娶妻刘氏,刘氏共生了五个儿子。” 晏三合倒吸一口凉气,“五个儿子?” 裴笑感叹:“可真能生啊!” 谢知非看了裴笑一眼,“头一对是双胞胎,后面又接着生了三个。” 晏三合:“这五个儿子分别做什么?” 谢知非:“前四个都领着朝廷的俸禄,第五个不得宠,在家闲着。” 晏三合:“那么也就是说,郑家整个一族,就郑老将军这一支的四个儿子有正经差事?” 谢知非:“对!” 晏三合:“郑家孙子辈最大的多大?” 谢知非:“该有十七八吧!” “好!” 晏三合:“下面我想知道的重点,是郑老将军和他四个做官的儿子。” 裴笑不解地问:“晏三合,为什么只问他们?” 晏三合:“郑老将军这一辈,老将军最有出息。老二,老四都是富贵闲人,不太可能惹上要灭族的麻烦。” 下一辈一共七个男子,四个在外头打拼,两个帮家里做事,一个闲着。 后面三个也不太可能。 再往下的孙子辈都还在读书识字,最大的未及弱冠,所见所识都有限。” 裴笑一拍掌:“我明白了,你这是把不可能的先排除,然后再重点查那几个。” 晏三合看着他:“裴大人聪明!” 第二百零三章郑家(二) 郑家这么多人,一个个查得查到何年马月? 灭门案不是普普通通的打打杀杀,不可能是几个蟊贼就能办到的,她只有先抓大放小。 裴笑得意地朝谢知非一挤眼睛:快听听,神婆她夸我了! 可惜,谢大人的眼神没和他勾搭上,而是定定地落在晏三合身上。 季家如此,郑家也是如此。 她总能在一团乱麻的线头中,用最快速度找出那几根最重要的线头,然后顺着那些线头往下理。 “郑玉将军和他四个儿子,晏三合你想先听哪一个?” “从四个儿子听起。” “大儿郑唤安,二儿郑唤康,寓意安康;三儿郑唤诚,四儿郑唤信,寓意诚信。” 晏三合:“这个取名有意思。” 谢知非补了一句:“其实也省劲。” 晏三合睨他一眼,论省劲,省得过你老爹谢道之吗? 谢三十,谢四十,谢五十,多省呐! 谢知非知道那一眼的意思,笑笑,并不点穿。 “老大郑唤安在京卫武学做训导。” “教士兵习武的?” “是!” 谢知非:“郑家的刀法据说很厉害,否则郑玉也不可能从一个小小的把总,最后官至将军。郑唤安又是郑玉的大儿子,应该是深得郑玉的嫡传。” “这算闲职吗?” “算!” “可有油水?” “教士兵习武能有多少油水,咱们华国从军的男儿,多半是穷苦人家出身,为搏个好前程,才把脑袋提裤子上。” “这个差事得罪人吗?” “这个差事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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