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一眼。 侍卫跟着的确是安全,但也就没了自由;若不让跟,这周知府只怕…… 权衡利弊后,他笑道:“如此,下官便多谢了。” “裴大人无须客气。” 周知府摆摆手。 “你们千里迢迢来这里,首要的是安全,万一出什么事,我这个南宁府的父母官,只怕也做不下去。” “是,是,是!” “裴姑娘生得花容月貌,到了大齐国,还需把帷帽带好,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 晏三合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裴姑娘是她本人,赶紧回了两个字:“多谢!” 周也起身:“裴大人先喝会茶,我去去就来。” “不急,不急。” 周也一走,堂屋里安静下来。 谢知非生怕场面太冷,被人看出异常,就朝边上的李不言道:“带小姐去院子里走走,看看景。” 晏三合依旧沉着脸:“外头太热,我就这里坐着。” 李不言冲谢知非一耸肩,表示她听小姐的。 谢知非低头,玩味一笑。 这丫头自打早上摔了一跤后,别扭到现在,千金大小姐都不用演,现在活脱脱就像。 他哪里知道,“千金大小姐”别扭的不是那一跤,而是头上这沉死人的步摇。 趁这会没外人,晏三合又要去扶步摇,头一偏,恰好看到某人低头浅笑。 姓谢的还敢笑? 晏三合哼一声,“小谢子。” 谢知非忙道:“小姐有什么吩咐?” 第一百二十四章小姐 晏三合:“外头树上叫的那是什么?” 谢知非:“是知了。” 晏三合:“太吵,你去粘了。” 谢知非:“……” 晏三合,你让小谢子很难做啊! 谢知非赔着小心:“这不是咱们裴府,小姐将就些。” 不粘? 晏三合一昂头:“这鬼地方热死了,你打扇。” 打扇? 我堂堂三爷? 谢知非下意识看了眼李不言:这是你的事。 李不言眼观鼻,鼻观心:现在是你的事! 裴笑低低咳嗽一声,来了个雪上加霜:“小谢子,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还不赶紧的!” 朱青同情地看了眼自家爷:爷,爱莫能助啊! 好的。 爷知道了。 爷错了。 笑谁也不能笑“裴家”那个脾气大、脸臭的三合小姐。 三爷勾了勾唇,走到晏三合身旁,撩起前襟,扇了起来。 “小姐,这会没扇子,你将就一下。” “小姐,小谢子要不要再用力一些?” “小姐,凉快点没有?” 晏三合:“……” 小姐想堵上他的嘴! 有脚步声近,谢知非赶紧退后一步,笔直地站好。 周也去而复返,“这是路引,这是手书,裴大人收好。” 裴笑起身接过来,交给身后的谢知非,“周大人,实在是感谢啊!” “举手之劳。” 周也颔首:“一路保重,早去早回。” “周大人,请留步。” 裴笑客套完,转身往外走。 晏三合瞪了谢知非一眼,提着裙,迈着小碎步跟过去。 那样子…… 谢知非没长记性,嘴角刚要弯起,却见周知府的目光向他看来,忙脸一沉,冲周大人抱了抱拳。 …… 北仓河上架起的桥,就叫北仓桥。 过了桥,便是大齐国。 下桥后,朱青递上路引。 大齐国守桥侍卫一一清点过桥人数,清点无误后,在路引上刻下印章,这才打开关卡,让车马通行。 晏三合回到车上,掀开帷帽,拔了步摇,然后挑起车帘往外看。 虽然只是一桥之隔,变化却很大。 树林更密集了一些,官道也渐渐变窄,走了一盏茶的时间,已经分不清这路到底是官道,还是山间小路。 颠簸得很。 四周无一人行走,却时不时能见到一座又一座的孤坟。山雀、乌鸦在头顶你一声,我一声叫得很欢实。 “怎么会这么荒凉?”晏三合皱眉。 “小姐有所不知,胡家村咱们瞧着已经够破够穷,但一河之隔的老街,更破更穷。” 李不言叹了口气,“别说掏钱打听消息,就是给个馒头,他们都愿意抢着说。” 晏三合觉得自己忘了一件事,“如今大齐国的王是谁?还是姓陈的吗?” 李不言耸耸肩,“这事得问三爷。” 三爷这会正骑在马上,用他那无敌俊朗的笑容,和几个侍卫套着热乎。 “兄弟,你们平常来这头吗?” 侍卫甲:“没事谁往这边跑,鸟不拉屎的地方。” 侍卫乙:“就是,都是布政使司的人得空了往咱们这头跑,咱们南宁府虽不比上京城繁华,可该有的都有。” 侍卫丙:“听说那头连个逛鹞子的地方都没有,都是在路边打野/炮。” “哈哈哈哈……”众侍卫一阵大笑。 这荤话…… 但愿别给马车里那两个姑奶奶听去了。 谢三爷话锋一转,“对了兄弟们,大齐国的百姓为什么对咱们有敌意?” 侍卫甲:“还不是因为那吴关月父子。” 侍卫乙:“那边的老百姓都不相信他们杀了郑老将军一家,都说是污蔑。” 侍卫丙:“这两人也不知道给大齐国的老百姓灌了什么迷魂汤,这都多少年过去了,还念着这父子二人的好。” 谢知非手握成拳头,冷笑道:“我堂堂华国,何至于污蔑一对流亡父子。” 侍卫甲:“谁说不是,可他们哪会信呢!” 侍卫乙:“大齐国就是个蛮荒之地,这儿的人不讲理的。” 侍卫丙:“要不是知府大人压着,我们几个也不会走这一趟。” “辛苦兄弟们了!” 谢知非反应极快,“等事儿一完,我做东请大家喝顿大酒。” 侍卫中领头的男人叫三胖。 三胖一看谢哥儿这么识相,故意道:“大酒怎么个大法呢?” “自然是兄弟们想怎么大,就怎么大。” 谢知非冲三胖挤了挤眼睛:“这事我替我家大人做主了,咱不怕花银子,就怕没乐子。” 乐子是什么? 男人们都懂的。 不仅懂,而且都很想。 侍卫们相互一递眼色,都嘿嘿嘿的暗自偷乐。 谢知非哄完这帮人,一勒缰绳,马车慢慢落后,与裴笑并行。 这些荤话一个不少的落在裴大人的耳朵里。 他冲谢知非眨了下眼睛:一会找个地儿休息,等休息完了,下面就得快马加鞭,否则照这个速度走下去,得何年马月? 谢知非:还用得着你交待,三爷哄着他们,就是为了‘快马加鞭’这四个字。 又行半个时辰,一行人到了一片小树林。 林边有个浅浅的小湖,正适合让马饮水。 马都凑在一起饮水,人却分成了两拨。 一拨围着谢知非,听他讲四九城里永定河两边的奇闻异事;另一拨则围着裴大人,默默啃干粮。 也不知道三爷又说了句什么,逗得侍卫们哈哈大笑。 李不言感叹:“没瞧出来,三爷竟有这本事?” 朱青:“我家爷走到哪儿,和谁都能打成一片。” 黄芪:“真话,我去五城兵马司,只要说找三爷,个个恨不得领着我过去,倍儿有面子。” 裴笑:“他打小就讨喜,长得又好,小嘴又甜,脸蛋轻轻一掐,能掐出水来。” “怎么?” 晏三合冷不丁来一句:“他小时候还是个小白脸?” 小白脸? 裴笑愣了片刻,哈哈大笑。 “真别说,他小时候还真是,病病弱弱的,动不动就哭鼻子,几步路一走,累了,伸手就要人抱,娘不拉叽的。” 晏三合怎么也想不明白“娘不拉叽”的谢三爷,怎么就长成了如今这副高高大大的纨绔样? 她抬头,迅速向侍卫那头一瞥。 恰这时,谢知非也正扭过头。 视线交接。 两人同时一怔。 谢知非:你偷看我? 晏三合:你想多了。 晏三合淡定的挪回视线,“朱青,一会你和黄芪把行进的速度带起来。” “是!” “不言,一会你……” 晏三合见李不言脸色忽的一变,“你怎么了?” “嘘!” 李不言一摆手,示意她不要说话,并飞快的去看朱青。 朱青与她对视的同时,脸上的线条骤然紧绷。 第一百二十五章刺客 这是一种非常微妙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越来越近! 这种紧绷感,让一旁昏昏欲睡的裴笑都察觉到了。 “黄芪,发生了……? 话没说完,李不言、朱青、黄芪三人几乎是同时拔出了身上的剑,又几乎是同时嘶声力竭地大叫。 “爷小心!” “小姐小心!” “大人小心!” 声音刚落,七八个黑衣人已从天而降,手里俱是明晃晃的刀。 谢知非蹭地站起来,瞳孔微缩。 三胖还一脸的淡定,“别紧张,几个蟊贼而已。” 蟊贼? 谢知非冷笑一声,心说:三爷我活到现在,还没见过身手这么敏捷的蟊贼。 “保护大人, 保护小姐!” 他大喊一声,毫无惧色地迎上去。 裴大人脸色煞白,见晏三合还呆愣在原地,赶紧伸手把人往自己身后一拽。 这时,李不言和朱青已经和黑衣人缠打在一起。 裴笑见黄芪没动,气得一脚踢过去。 “上去帮忙!” “我听三爷的,保护大人和小姐。” “你他娘的是谁的侍卫?三爷要有个闪失,我弄死你,还不快去!” 黄芪咬咬牙,如箭一样冲到谢知非身边。 饶是这样,裴笑还急得大喊:“谢五十,你他娘的给老子小心,别伤着。” 晏三合看着裴笑的后背,心念急转之下。 怎么会有黑衣人? 他们是谁? 没有人知道他们是谁,但所有人都知道—— 这些黑衣人的身手实在非同一般! 李不言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对手了,浑身的血液直往头顶冲。 来吧,让姑奶奶会会你们! 朱青以一敌二,所有的情绪都掩在他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皮下。 黄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既要顾着三爷,还得忙里偷空看裴笑和晏三合一眼。 谢知非与黑衣人一交手,心就猛的往下沉。 他的功夫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但在对方大刀的逼迫下,手臂竟然如千钧般沉重。 三胖几个一看谢哥儿不行了,想着他许诺的一顿花酒,又想着知府大人的交待,大喝一声。 “兄弟们,上!” 头儿一发话,侍卫们赶忙提刀迎战。 花酒是次要的,裴大人是京官,他要出点事,谁都不会有好果子吃,说不定连脑袋都得丢。 侍卫们身手一般,但胜在人多,几个围着一个打,一时竟然还占了上风。 晏三合把裴笑往边上一拨,眼错不眨地看着面前的战况。 这些黑衣人并不高,身形甚至有些精瘦; 他们手上使的都是刀,那刀并不长,也不宽,非常的趁手。 他们使的招式…… “姑奶奶,别看了,快到我身后来,刀枪无眼,万一……” “你能不能给我闭嘴!” 晏三合真想拿布把这裴大人的嘴塞上,吵死了。 “可以。” 裴笑往前一步,又挡在她身前,“这样我就闭嘴。” 他就这么站着,背影挺直。 “……” 晏三合无声地呼了口气,来不及说什么,那头又起变化。 谢知非不知道是不是对上的人太厉害,已经招架不住,就势一滚,堪堪避开一记重击。 那黑衣人又追过来,抬刀就砍。 “黄芪!”裴笑急得跳脚大喊。 黄芪一剑逼退面前的黑衣人,跃身跳到谢知非那头,长剑轻轻一挑,挡在了两人的中间。 “三爷,我来!” 谢知非趁机喘了几口粗气,刚要骂声娘,突然,所有黑衣人脚下飞快的移动起来,几乎是在瞬间就变换了阵形。 谢知非心一下子狂跳了起来。 这是战场上的阵法。 这些人…… 竟然还懂阵法??? 谢知非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提剑又迎上去。 既然懂阵法,那便是绝杀,除了血战到底,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破釜沉舟的决心刚起,耳边响起一声破空声,一只冷箭横空而出,直奔着裴笑射去。 谢知非瞠目欲裂。 “明亭,小心!” 裴明亭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觉得身后有人往他背上重重一扑。 他重心不稳,一头栽下去。 身体落地的同时,一股少女特有的幽香钻进鼻子里,他刚要挣扎一下,温热的气息落在耳边。 “危险,别动!” 裴大人瞬间风中凌乱。 别人都是英雄救美,怎么到了我这里,是美救英雄了呢! 啊啊啊啊啊! 树林里还藏着弓箭手? 这个现实几乎让所有人惊了一跳,连素来淡定的朱青都变了脸色。 令人始料未及的是,那一箭过后,黑衣人纷纷使出一记杀招,逼得他们不得不后退半步。 就在这半步之间,黑衣人几个跃身,一眨眼,消失在密密的树林里。 “小姐?” “爷!” 李不言和黄芪一前一后奔过去。 晏三合手撑着裴笑的后背爬起来,又用脚踢踢他。 “没事吧?” 人没事。 心受伤了。 裴大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心说:这让我裴大人的脸往哪搁? 黄芪把自家主子扶起来。 这时,所有人都赶过来,三胖气喘吁吁道:“裴大人,有没有受伤?” 裴笑摇摇头,目光落在谢知非身上。 谢知非轻轻一眨眼睛,示意他没事。 裴笑这才抹了把脸上吓出来的虚汗,冲身后的晏三合咆哮,“还愣着干什么,给我躲车上去,不要命啦!” 这怒气并非冲晏三合而来。 晏三合低眉顺眼了一回,迈着碎步就往马车去。 李不言忙跟过去,扶住她的胳膊,低声道:“小姐……” “上车再说。” 这头主仆二人上了车,那头裴大人表情十分严肃道: “你们给我四处找一找,看看那帮黑衣人有没有落下什么线索,敢刺杀朝廷命官,大齐国的人好大的贼胆。” 三胖几个吓得不轻,哪还敢四处找一找。 万一那些黑衣人还没走完,还在哪里埋伏着,这不是要命吗? 谢知非压住裴笑的肩,“大人,兄弟们刚刚死里逃生,让他们喘口气吧。” 裴笑急促道:“在这里喘气,万一……” 谢知非看着四处的密林,冷静道:“三胖哥,咱们找一处宽敞的地方歇脚如何?” “这……”三胖故意拖着调子不应声。 谢知非清楚的知道他在犹豫什么,“我和大人要商量一下,接下来还去不去大齐国?” 好兄弟,还是你拎得清! 可不能再往前走了,弄不好连小命都保不住! 三胖冲身后侍卫们一声令下,“赶紧的,都回到官道上去。” 第一百二十六章引蛇 半盏茶后。 找到一处空旷的官道,一眼望出去,除了远处的高山,连个阻挡都没有。 能在衙门里当差的,个个都贼精贼精,三胖他们故意走得远远的。 李不言、朱青、黄芪各自走到一处高地,观察官道四周情况。 剩下的三人,脸上都落下了寒霜。 谁也没有开口,都被刚刚那惊心动魄的一幕惊着了。 谢知非和裴笑这些年跟着皇太孙,遇到的危险不在少数。 然而像今天这样毫无征兆,不在情理中的险情,却是从来没有遇到过。 裴笑两眼失神,“你们俩什么想法?” 谢知非看着晏三合苍白的脸,“铁定是冲着咱们来的。” 晏三合没有说话,倒是裴笑声音沙哑道:“我们来这里没有和任何人结仇结怨。” “说得好。” 谢知非扬声道:“那么,这些人是谁?为什么要杀我们?为什么最后又突然撤退了?” 一连串三个问题,像鞭子一样拷打着三人的灵魂。 没有人能答上来。 谢知非:“晏三合,我们得分析一下。” “对!” 裴笑神色严肃,“分析不出来,咱们没办法往前走,前面还有多少埋伏,多少杀手……都未可知。” “来,分析。” 晏三合习惯用提问的方式,来一点一点找到真相。 “谢知非,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给季老太太化念解魔。” “前面都平安无事,为什么一过北仓桥,一到大齐国境内,麻烦就来了。” 谢知非看着晏三合如深谭一样的眼睛,长久沉默。 这个问题,他想过一遍又一遍,没有答案。 晏三合目光一偏,倏的看向裴笑,“你说?” 裴笑咬牙不语,半晌,他伸出脚尖轻轻碰了碰谢知非的。 谢知非知道他什么意思—— 会不会是京城的人? 会不会是汉王的人? 汉王擅长打仗,擅长兵法,身后也的的确确是养了一批死士,但…… 没有动机! 他们不是太子,不是皇太孙,俩人就算死上几百次,对江山社稷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谢知非非常坚定的摇了摇头。 排除了京里的那一位,裴笑心里的猜测便大胆了起来,“会不会有人不想让我们找到吴关月。” “谁?” 晏三合眼前一亮,“谁不想让我们找到吴关月?” 谢知非凝眉,“只有吴关月本人,或者是他的后代,不想让我们找到他。除此之外,没有第二个选择。” 裴笑沉吟:“那样身手的杀手,也只有位高权重的人,才能养得起,一定是吴关月父子。” 晏三合吸了口气,又问。 “我们来南宁府,根本没有人知道我们的真正目的,去胡家村,也是打着探访老太太祖籍的旗号,可对?” 谢知非:“对!” 裴笑:“对!” 晏三合:“入南宁府到今天,整整十一天时间,我们都平安无事,一切顺顺利利,直到今天,可对?” 谢知非:“对!” 裴笑:“对!” 晏三合:“除了我们六个,谁知道我们此行的目的?” 裴笑:“知道我们今天出发的,只有两拨人,一拨是观音禅寺的人;另一拨就是南宁府知府衙门。” 谢知非:“我们在府衙前前后后呆了不过半个时辰。” 裴笑:“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 话到这里,晏三合一锤定音,“那么也就是说,吴关月父子很有可能藏在寺庙里?” 谢知非声音有些微微发颤,“寺庙和尚众多,在册的,不在册的,如果真想藏一个人,不是难事。” 这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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