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又开始了,不停地问问问。 “开心。”她简短道。 “除了买东西,还玩了什么?”他侧头看她,“我看你好像不太高兴,怎么?吵架了?” “没有,怎么会吵架。” 今天让她不太高兴的是那个关于戚梦年的“小道消息”。他这么一提,她又想起来了。 要不要打探打探呢? 他没看出她的心思,摇头:“也是。你们俩这么多年,关系一直挺不错。” 金娴无语。 早看出来了,他看着像个好人,实际上没什么好心,总是盼着她跟沈欢言吵架。每一回她听说个什么,他都觉得都是沈欢言告诉她的。 也不知道他从哪来的这么大敌意。 她有一瞬间想直接问他“结婚”的事,让他这张从无失控表情的脸露出破绽,向她坦白。 但是她不能直说,万一他真被问恼了,给告诉她消息的沈欢言记上一笔,沈家很难做。 不能害人。 “一直看着我做什么?”戚梦年察觉了她过于专注的凝视,对她伸手,“过来。” 金娴瞥他一眼。已经够近了,她就坐在他旁边。 他领会到她的眼神示意,无奈自己动手,揽她的肩膀。 她又无意识地闪身,躲开。 他的手落在空中,眼神微微一冷。 不对劲。 不是他的错觉,今天自打上车以后就这样,她躲了他好几次。怎么突然抵触起来,不让他碰了? 他非常不喜欢这个感觉,一下子让他回到了七年前。 那时候她比现在还要怕人,当然他也不是例外。虽然把她从季光那里要过来了,但他多看她两眼,她就坐立不安,如坐针毡,离她近一点,她就缩在那里,想逃跑又不敢,神色竭力镇定,惶恐无助却隐藏不住。 她是绝对的弱者。哪怕不懂事的小孩子也能看得出来。 她很容易被看作完美的“猎物”,满足某些不可对人言的肮脏丑恶的施虐欲,又因为美丽得世间罕有,人人都想触碰把玩。如果她一直在季光,过不了多久,就会悄无声息地死在某个黑夜里,落得一个“红颜薄命”,无人收殓。 戚梦年对人从来没有什么同情心。他只是记得在寿生寺外的金鱼池边,他曾经见过那个满身草叶连滚带爬的小孩。 再次相见,那便是他们二人有因缘。他把这朵花移栽回家,养在温室,灌溉、修剪、挡风、遮阳,耐心磨了几年,一天天地等,一天天地看……直到今天。 突然莫名其妙地倒退七年,不要他碰——甚至更糟,他看得出来,她不止是对他冷淡,甚至是含着隐隐的抗拒和不快,发自本能,她自己都没察觉。 也是,七年了,长大了。是所谓的逆反期吗? 需要重新立立规矩了。 “阿娴。”他道。 她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目光幽深地看着她,神色平静。 说不出是哪里让她本能觉得可怕。 “怎么了?”她悄悄坐直。 他倚在床头,指腹摩挲着腕上的珠串,一粒粒轻捻,薄唇带笑:“你厌烦我了?” 金娴发愣,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发现了。 她想了想,勉强做出无力的反驳:“哪有?” 他笑着叹了口气,重复她的话:“……哪有?” 他慢慢把手上的佛珠取下来,放在床头柜上,“嗒”一声。 她背后忽地一凉。 ——为什么这么紧张,他又不打人,她紧张什么?再说理亏的是他……她什么也没干! 戚梦年说:“什么时候……学会顶嘴了?” “……”她觉得好冤枉。这也叫顶嘴吗?从小到大,孤儿院的阿姨都没骂过她顶嘴。 “又不说话了?”他无奈道。 她往后挪了一点,床单被磋磨出凌乱的褶皱。她不知道戚梦年要干嘛,她说话就说她顶嘴,她不说话就怪她不说话。 他倾身靠近她,台灯在他身后,光绕过他的身体,投出巨大的阴影,将她笼罩,气氛突兀地从温暖变得诡异。 干什么…… 她吞口水,情不自禁后仰和他保持距离。 他低头看着她:“有件事,当年我已经告诉过你了,忘了吗?” “……” 他说什么?金娴脑子里一片空白。 “你想什么、做什么,都可以。”眼前一暗,一只温热的手落在她额头上,遮住灯光。 戚梦年从上往下抚摸她的脸颊:“但首先,应该是被我允许的。” “因为你是属于我的。” 0006 6情话 这是情话。 这话的内容很过火,金娴脊背发凉,浑身战栗。 但是她确信,这是赤裸裸的,情话。 因为他事先把手上的佛珠摘下来了。 她一直很在意这个东西,在这漫长的七年里,她已经养成了条件反射。 护身的法物要避开房事。这东西摘下来,在她眼里就是明确直接的性暗示。 甚至胜过脱衣。 要做吗? 袖子挽起来了,他的小臂很好看,上面还带着她抓出来的痕迹。 他身上的气味非常干净,刚才抄经时沾染了一身檀香,也有一点点纸墨的苦涩,如果趴在他胸口,紧贴着他的肌理,能闻到灼烫的、带着潮湿的莲花…… 她心如擂鼓,理智叫嚣着让她快点远离,但是本能让她不停地胡思乱想,大脑活跃得出奇——明明他脚踩两只船,偷偷结婚还要睡她,是个不可饶恕的人渣。 “你在想什么?”他的手从脸颊上滑下来,托起她的下颌,让她与他对视。 经年累月每日毛笔抄经,他的手指上有薄茧,磨得她有点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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