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女儿,谢家诗礼大家,什么时候和女贼扯上了关系?” 这话可就连谢道之都骂进去了。 谢知非急着让朱青把那对主仆送走,就是怕李不言那个火爆的性子,在看到抄家惨状时和锦衣卫的人对上。 他本来奇怪朱青他们走半天怎么还在季府,这一下,算是有了答案。 “徐大人不要吓我,我干妹妹耍个棍,舞个枪是常有的事,贼这活,她可不干,也没那个胆子干。” “没胆子?” 徐来皮笑肉不笑道:“那我刑部的牌匾,是被风吹下来的?” 第八十七章太孙 “就是被风吹下来的。” 一旁的裴笑走过去,表情特真诚,话说得特淡定,“我亲眼所见啊,徐大人。” 徐来冷哼,“大白天的,裴大人这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裴笑双手合十,一本正经道:“僧录道都是六根清净的和尚,出家人不打诳语,阿弥陀佛!” 你还跟我阿弥陀佛? 徐来冷笑道:“裴大人还是多求求菩萨,保佑保佑季家女眷吧,这回是保住了清白,下回呢?” 打蛇七寸。 裴笑秒变哑巴,只剩下眼中熊熊怒火。 徐来的话无异在季府女眷头上扔了道响雷,所有人哭作一团。 世间女子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一辈子所有的天地,就在那一方后院;一辈子所有的牵挂,都在男人和孩子身上。 再无其他。 如今天地变了,男人倒了,自己即将沦落成别人胯下的玩物,如此惨戚,除了哭她们又能如何? 哭声中,徐侍郎得意的看着谢知非。 “三爷说是干妹妹,我就给三爷一个面子,睁只眼闭只眼把人放了,不过……” 谢知非好脾气,仍微微一笑,“不过什么啊,徐大人?” 徐来眼中淬出素汁,“不过,三爷说话前先把舌头捋捋直。” 谢知非花楼里钻进钻出,怎么会不知道这姓徐的意思,索性装傻充愣不接这个茬。 哪知张飞那个二百五一听,顿时来劲了,指着李不言哈哈大笑。 “干妹妹和干妹妹也就一字之差,三爷啊,你可悠着点!” “悠你妹!” 李不言看到季家小姐被辱尚且忍不住,岂能让那两个畜生连晏三合都骂进去。 她身子一跃,纵身飞到那张飞面前,双手左右开弓。 “啪!” “啪!” “我日你十八代祖宗!” 张飞破口大骂的同时,拔刀就向李不言砍过去。 李不言能让这孙子碰着一丝边儿,那就不叫李不言,更何况,她还有一个人没解决。 她身子轻巧一退,人已经到了徐来面前。 徐来压根没想到这女子的身手会这么快,吓得脸色大变。 就在李不言一脚抬起来时,突然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呼啸而至。 她眼神骤然一裂,飞速地翻了个身,那东西擦着她的脸,“咚”的一声入了树根。 竟是一只长箭。 李不言转身,眼中簇出一团烈烈的火。 射箭男子二十出头,长得孔武有力,他把手里的弓一收,退到一旁,让出了青石路。 一片岑岑中,青石路的尽头,有人漫步而来。 方才还哭哭闹闹的院里,瞬间安静得针落可闻,连呼吸声都不再有。 时间,仿佛也在这一刻静止。 走来的是怎样的一个人? 纯白儒衫,玉冠皂靴,脸上带着沉静又谦和的笑,整个人仿佛是山涧的水,林边的竹,干净至极、温润至极,清贵之极。 什么公子如玉,什么陌世无双;什么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所有这世间最美的词,都不够贴切,都不足以形容。 走近,停步,他轻轻一笑,面目顿时如流溢彩一般。 “这里好大的动静!” “哗啦啦……” 所有人立刻跪地行礼,只有晏三合和李不言像两个傻子一样,愣愣地看着他,一动不动。 晏三合:他是谁? 李不言:是神仙! 神仙反剪了双手,目光扫过两人,声音温柔道:“面生的很,是哪家的姑娘?” “回皇太孙殿下!” 跪着的谢知非忙抬起头,“她们是谢家的亲戚,刚刚从云南府蛮荒之地来,从没学过什么礼数。你们两个,还不赶紧跪下,给殿下行礼。” 皇太孙? 晏三合心头一惊,不仅没跪下,目光反而暗沉了许多。 太孙就是东宫太子的嫡子,前面多个皇字,就意味着这人是皇帝钦定的储君,将来是要继承大位的。 季陵川是太子的人,季家抄家,皇帝派皇太孙过来住持大局,这到底是故意打太子的脸呢? 还是有其他用意? 赵亦时察觉到晏三合的目光,嘴角轻轻一牵,“礼数没有,胆子倒不小。” “快行礼啊!”谢知非差点没急得两眼冒火,口鼻喷烟。 晏三合回神,与李不言一道冲赵亦时抱了抱拳。 这就是行礼了? 谢知非没脸再看,只得假装呵斥道:“在家规矩没学会,就跑出来丢人现眼,让我说你们什么好!” “免了。” 赵亦时摆摆手道:“你们也都起来吧!” “谢皇太孙殿下。” 众人纷纷爬起来。 赵亦时半眯着眼睛,似乎有些不解,“既然是谢家的女眷,为何会在季府?” 晏三合伸手在李不言肩上轻轻一拍,然后上前一步。 “我们路经季家后门,有人硬说我们是季家女眷,就把我们带进来了。” “噢?” 赵亦时这一声,淡得让人咂不出其中的喜怒。 徐来却心头微震,赶紧急步上前。 “回皇太孙殿下,是这位姑娘青天白日手持一把软剑,下官才将她们带到季府,准备细细询问。” 他手指着李不言。 “哪想到这人一进来,就打伤了锦衣卫。” “噢?” 又是让人咂不出其中味道的一声叹,徐来想着这位爷的身份地位,心跳如雷。 “下官看在谢三爷的份上,本已放她一马,哪知这人再次行凶伤人。下官悔不该徇私枉法,请殿下责罚。” “哎啊!” 李不言突然噗嗤一笑,“徐大人昨天晚上吃的是啥,怎么嘴一张,就喷出粪来。” “殿下,你瞧瞧,你听听。” 徐来满面皆是委屈之色,“胆大之极,狂妄之极,半点没把大华律例放在眼里。” “我是没把你放在眼里,长得像块五花肉,煎炒、烹炸、焖熘、煲烫、焅油,喂狗都不值。” 李不言腰一插,眉一挑。 “仗着自己做官,就放纵儿子调戏良家妇女,我家小姐打抱不平,你就把我家小姐关进大牢,这大华国的官儿都要像你这样,早晚完蛋。” “放肆!” 跟着皇太孙过来的数位官员,齐声高喝。 李不言指着徐来的脸,半点都没有害怕的。 “怎么着,只许他做,不许我说,这天底下还有说理的地方吗?殿下,你来评评理!” 赵亦时微微含笑的脸,终于沉了下来。 第八十八章胆大 众人一个字都不敢多说,只是心惊肉跳地看着李不言,心说:这人吃了什么胆子这么大?疯了不成? 李不言还有更胆大的。 “皇太孙殿下。” 她冲赵亦时莞尔一笑,“我要告御状。” 赵亦时活了二十三岁,头一回见过有人告御状之前还笑一笑的。 “你且说来。” “季家抄家归抄家,雷霆雨露俱是天恩,这些我们小老百姓管不着,但锦衣卫的手,能不能放干净点?” “姑娘这话如何说?”赵亦时眉头微微皱起。 “内宅女子视清白如命,男人的脏手一摸,是在逼她们去死!” 李不言头一扭,恶狠狠地看着徐来。 “比不得我这种人,长相粗鄙,性格刚硬,谁敢动我,鱼不会死,但网一定破!” “你,你,你……” 徐来又是惊,又是怒,这会只恨爹娘没给他生张巧嘴。 赵亦时声音染了点凉意。 “是谁?” 没有人敢说话,空气中似乎也淬了那股子凉意,让人不寒而栗。 “是他!” 女眷堆里,满头珠翠的宁氏头重脚轻地站出来,手指着张飞。 “就是他,欺负我们家九姑娘,我看得清清楚楚,那畜生的手都伸到……” “三嫂,三嫂啊,别说了,快别说了。” 季府四太太抱着女儿,嚎啕大哭,“给孩子留条活路吧!” 宁氏真想一手插腰,一手指着四太太的鼻子骂上三天三夜。 皇太孙是谁? 太子的儿子啊! 人家都已经告御状了,你还忍着别说? “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娘,你女儿才会被人欺负,换成我女儿试试,拼着一死,我也要和那畜生同归于尽!” 话落,整个庭院一片肃寂。 赵亦时面容仿若冰雪,转过身,目光很淡地看着身后三人。 这三人中,年长者便是今日穿绯,将季陵川拉下马的老御史陆时; 余下两位,一位是锦衣卫指挥使冯长秀;一是锦衣卫南镇抚司杨一杰。 冯长秀一听告御状,本来没怎么当回事。 抄家这事古往今来都是美差肥差,哪个大户人家的太太奶奶没藏点私房钱? 既然占一个私,顺进谁的口袋都是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只要太不过分,连龙椅上的那位都睁只眼闭只眼。 他原以为是银钱上的事,哪曾想竟然…… 真真蠢货啊! 季家是谁的狗? 太子和皇太孙是什么关系? 皇太孙都亲自来了,竟然还有人不知死活的去动季家的千金小姐? 这他娘的不是在生生打皇太孙的脸吗? 冯长秀赶紧上前一步,表明立场:“殿下,下官治下无方,请殿下责罚。” 赵亦时淡然一笑,“冯大人打算如何责罚?” 冯长秀轻轻咳嗽一声,心腹侍卫手起刀落。 只听那张飞“啊”的一声惨叫,捏着银票的右手齐腕而断,血喷涌而出,溅得左右几人一身血渍。 立刻又有两个锦衣卫上前,一左一右架住已经疼昏过去的张飞往外走,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事情发生在瞬间,所有人都吓傻了,女眷那头甚至已经有人吓昏过去。 偏那冯长秀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恭敬道:“惊扰了殿下的大驾,下官死罪。” 赵亦时俊美无比的脸上,泛起苍白,“冯大人辛苦了,去忙吧!” “是!” 冯长秀转身,抬眼冷冷一扫,锦衣卫个个低眉垂目,去干抄家的活。 赵亦时目光一偏,“陆大人。” 老御史陆时上前一步,“殿下?” 赵亦时:“劳烦陆大人将今日之事,如实所述,上达天听。” “殿下放心。”陆时沉声道:“本官自会彻查清楚,然后上奏皇上。” “很好!” 赵亦时又转过身,含笑看着刑部侍郎徐来。 徐来早就吓得腿直抖,见皇太孙笑眯眯地看过来,忙跪地,身子往下一伏。 “殿下明鉴,事情并非像……” “徐大人,事情御史台自会查清。” 皇太孙打断了话,弯腰亲自扶徐来起身,“徐大人此行是为季家而来,季家事大,万不可顾此失彼。” 没有一声责备,声音比那拂面而来春风还要暖上三分。 徐来却没由来的,觉得脚下窜起一股冰寒之气,“是,殿下。” “谢大人,裴大人!” “殿下。” 谢知非和裴笑走上前。 赵亦时看着二人,面色不悦,“这会还没有下衙,二位怎会在此地?” 谢知非暗道不好,赔笑道:“我们就是过来看看。” 裴笑一昂头:“是我逼着他过来的。” 赵亦时淡淡道:“可看够了?” 谢知非忙笑道:“看够了,看够了,臣这就告退。” 裴笑小声嘟囔:“臣也马上告退。” “慢着!” 赵亦时微叹了口气,“陆大人,这二人无视衙门纪律,岁末考核时,这一笔别忘了记上。” 陆时铁面无私地应道:“殿下放心,忘不了。” 你个老东西还忘不了? 谢、裴二人脸色同时大变。 本来他们这两个官都是花钱捐来的,岁末考核时再记上这么一笔,升迁还能指望吗? 谢知非求助的目光投向裴笑,不料裴笑也一脸期待地望向了他。 四目相对。 得! 自认倒霉吧! 谢知非狠狠地剜了李不言一眼,“走吧,姑奶奶。” 李不言嘿嘿一笑,手挽住她家小姐,“小姐,我们走!” 晏三合深目朝宁氏看了一眼,主仆二人雄赳赳,气昂昂的从赵亦时面前走过。 谢知非此刻脸上一副“有没有地洞,我要钻一钻”的表情,一边冲赵亦时行礼,一边同裴笑一道退出去。 角落里,宁氏顶着一头珠翠的同时,也顶着一脑门的糊涂。 那个晏姑娘到底是什么人? 怎么一会是女官,一会又是三爷的干妹妹? 还有…… 她刚刚看我的那一眼,是什么意思? …… 走出兵荒马乱的季府,谢府的马车等在门口。 晏三合和李不言刚上马车,突然帘子一掀,裴笑和谢知非一前一后跳上来。 原本宽敞的马车,一下子变得拥挤起来。 晏三合很不舒服,眉头一皱:“下去!” “你闭嘴!” 裴笑冲李不言一抱拳。 “李姑娘,从前有什么得罪的地方,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刚刚的事情……” “别谢我啊……” “不言!” 主仆二人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第八十九章跳车 裴笑心头一怔,看看李不言,看看晏三合,再想想刚刚那两句话,突然额角青筋直跳。 所以,我要谢的人是晏三合? 是她暗示李不言跳出来告御状的? 可是…… 她什么时候暗示的? 我他娘的怎么什么都没看见? 裴笑盯着晏三合看了许久,然后像个傻子似的用力一拍自己的脑袋。 他想起来了。 皇太孙刚开始是问晏三合话的,晏三合回话前很突兀地拍了拍李不言的肩。 后面就统统是李不言一个人唱大戏了。 他本来还纳闷呢,明明有晏三合的地方,李不言从不多嘴,怎么今天这姑娘嘴皮子这么利索? 裴笑震惊,谢知非比他更震惊,怔忡了好一会,低声道:“第一次动手,也是你家小姐示意的?” “没小姐的允许,我怎么敢呢?” 李不言刚说完,就发现上了当,在心里呸了一声,用胳膊蹭蹭晏三合。 “小姐,这不能怪我,敌人太狡猾,而我太天真!” 我狡猾? 谢知非死死的看着晏三合,目光灼亮逼人。 晏三合很不习惯被他这么看着,身子往后一靠,闭上眼睛,一副什么都不想多说的表情。 她不想说,偏谢知非有一肚子话要问。 “晏三合,你知道不知道这么做很危险?要是我和明亭早一步离开季府,你打算怎么办?谁来救你们?” 晏三合眼皮都没掀一掀。 “你这个‘要是’很没有意义,你们不是没离开吗?” “……” 谢知非一张俊脸气得扭曲。 他千担心万担心李不言这惹祸,敢情真正的惹祸精是这位祖宗。 “晏三合,我是说万一,万一懂不懂?” 晏三合被问烦了,黑眸一睁,“谢知非,我不懂什么叫万一,我只知道尽人事,听天命。” “你……” “还有。” 晏三合眼神更冷了,眉宇间压不住的戾气。 “老太太心魔没解开之前,我不想任何一个人出事。万一那什么九小姐就是老太太的心魔,季家人这辈子别想再有翻身之地!” 谢知非:“……” 马车里的气氛,冷得跟冰窟窿似的。 谢三爷觉得自打认识晏三合后,这种结成冰的气氛就成了家常便饭,神仙都救不回来。 他也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这个晏三合已经不是一个谜,而是个宝藏。 每靠近一点,都能从她身上挖出一点奇珍异宝来。 “晏三合,我没有任何要责怪你的意思,恰恰相反……” 谢三爷放柔了口气,眼神真挚的跟什么似的。 “我和明亭一样真心实意感激你,但同时我也不希望你出事,你得好好的,一根汗毛都不能少,你懂吗?” 这话再铁石心肠的人听了,也会心软几分。 偏晏三合像是没开窍一样,回了他一句:“我没少一根汗毛啊!” “……” 好吧! 你厉害,你最厉害! 谢知非无话可说,举起两只手表示投降。 “再说,不还有朱青吗?” “……” 谢知非心说:我能把两只脚也举起来,以示投降吗? 朱青是他谢三爷的人,锦衣卫有多少人认识他,就有多少人认识朱青。 朱青真要出手救人,锦衣卫多多少少会给他面子,问题是…… “晏三合,你怎么知道朱青一定能护住你们?” “如果他护不住我们,在季府后门就不会由任那狗官把我们带进来,他没反抗,就证明他心里有把握。” 晏三合眯缝了眼睛,“既然他有把握,那么我还怕什么?” “……” 真真心细如发啊! 谢知非表面看着十分的镇定,但嘴角还是没忍住微微抽动。 “明亭,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反正我已经无话可说了。” 裴笑咳嗽一声,双腿跪坐起来,冲晏三合深深一揖。 “好话我不会说,九妹和我最亲,你救她就是救我,姑娘以后有什么事只管开口……” “现在就有。”晏三合冷冷打断。 嗯? 这么快的吗? 裴笑咳嗽一声,“你说。” 晏三合看着他:“为什么皇帝派皇太孙来季家抄家?” “这个……” 裴笑飞快的挠了下耳朵,难得露出一抹歉意,“这事我和谢五十也想知道。” 晏三合接纳他的歉意,却没放弃问话:“皇太孙这是在暗中保护季家的意思吗?” 裴笑又挠了下耳朵,又露出些歉意:“……” 晏三合:“如果他就是来保护季家的,那么以裴大人的本事,能不能和皇太孙搭上关系?” 裴笑已经没有歉意可露了,心说:要不我这会跳车吧!应该还来得及! “你要明亭搭上皇太孙的关系,是想做什么?”谢知非突然问。 晏三合直视谢知非。 “保护好季家的人,这是第一;第二,我回去理一理这两天所听到的,需要再见什么人的时候,必须要见到!” 谢知非摸了摸鼻子,一脸为难道:“晏三合,这事真的不太好办……” “皇太孙没道理对刑部那狗官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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