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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章

的不成。” 二皇子到底年纪不大,闻言缩了缩脖子,被徐贵妃狠狠掐一把,才勉强挺直脊背。 徐贵妃自然不能看着这么大一顶帽子扣在他们身上,当即嘲讽回去:“娘娘莫不是在现场不成?怎的仿佛亲眼所见一般。我们齐儿可是好孩子,哪里会说这些,那像连家小公子呀,”她悠悠地说着,拿着锦帕掩唇:“呵……皇后可别冤枉了人。” 她这一声笑意有所指,皇帝皇后脸上都挂不住,连嘉运是神童,但每过一段时间他拿出的诗词不是是已经被唐元思记录在册的,就是与他风格相似的, 皇帝和皇后并不在意,他们只认为那是连嘉运年纪小,小孩子虚荣心重一些罢了,这能有什么,甚至在事发后连嘉运名声因此被诋毁时,他们还不自觉的怨念起唐棠。 不过是小孩子,堂堂一国丞相,竟要和稚儿计较这些。 但徐贵妃在众目睽睽下将美化的纸掀开,倒是让他们尴尬。连皇后扫了一圈低头的宫人,心中暗恨徐贵妃抹黑他儿子神童的名声,冷哼着辩解。 “嘉运年纪还小,不懂得大人的那些弯弯绕绕,瞧见丞相的诗词觉得喜欢,向往自己也能写出来,才说是他写的罢了,不过是稚儿的一句童言,贵妃竟还当了真。” 她并不知道,自己以稚儿的名义为连嘉运辩解之时,东宫,正在为乖崽儿准备牛乳菱粉香糕的丞相忽然停下调味的动作。 “…………??” 这还是唐棠头一次看到这么长的技能介绍,说实话,挺爽。 不过…… 丞相一身月白锦衣,低头看了看自己沾染面粉的降智巴掌,被系统气笑了。 养心殿。 皇后和贵妃在争吵,宫人们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江尧存在感极低的藏在人群中,饶有兴趣的听着她们狗咬狗。他听的有滋有味,嘉定帝就只觉有人冲着他脑袋拍了一巴掌,他深吸一口气,忽然抓起桌上玉雕镇纸,狠狠砸向地上。 “啪——” 玉做镇纸摔了个稀碎,渣子飞的到处都是,正在争吵的徐贵妃与皇后浑身一颤,花容失色“啊”地惊叫出声,怯怯地瞄向皇帝,彻底闭嘴了。 其余宫人也是一颤,惶恐地扑通跪下,只剩下江尧还站着,龙位上嘉定帝阴晴不定的沉着脸,看到一旁不吵不闹的江尧,沉默许久,问:“太子,你来说,当时他们两个因何而争吵。” 皇后与贵妃瞬间看过去,连皇后眉眼变得温婉,仿佛已经胜券在握,而跪在地上的徐贵妃也握紧了手帕,死死盯着瘦弱的男孩。 江尧眼睫微颤,一板一眼的对皇帝行礼,才说了御花园的事。 不过这个口述,也被他夹带了不少私货,江尧知道皇帝还动不了徐家,不能把徐贵妃给逼急了。还有若是全然实说,那徐贵妃怕是要恨不得将他剥皮抽筋。 暴君最讨厌做人的靶子。 所以提起二皇子说了些什么,江尧顿了顿,抬头看了一眼嘉定帝,含混的支吾了几句。 果然,嘉定帝倒是没追问二皇子说的话,但见他后面也要支吾过去,就叫他说清,暴君便只能“勉为其难”着重口述二皇子是如何破了相的,连嘉运又是怎么掉下河,险些就爬不上来的。 他看似乖巧懂事,小小年纪便有储君的沉稳,有条有理,但实则看热闹不嫌事大,将他们扭打之事一字一句描绘的生动异常,叫徐贵妃咬紧了牙关,恨透了连嘉运,皇后也恨恨的捏紧锦帕。 她们一个感受到了莫大的屈辱,心想他连嘉运不过是一介大臣的儿子,竟敢爬到他们母子俩的头上作天作地,真是反了天了! 一个心中暗恨徐贵妃这该死的贱人,若不是她太过霸道,容不得不是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储君,他的运哥儿便是正儿八经的一国储君,那儿还用的上与她母子分离!平白便宜了江尧这个小杂种! 江尧挑拨离间完,低眉垂目地站在原地,一派纯良的模样。 今日的闹剧,最后以二皇子对储君不敬,张扬跋扈,将太子和朝廷命官的儿子推进湖中,罚徐贵妃一年俸禄,二皇子禁足三月。连家小公子伤害皇子,不敬皇族,禁足一月,抄写三千遍诗文。 太子受无妄之灾,赏明珠一盒,锦缎三匹,文房四宝一套。 处理完所有事宜,天色已然昏暗,江尧跟着提着灯笼的太监,一路走到东宫,赶走那些虚情假意的宫人,独自回到了寝殿。 他一推开门,淡淡的牛乳和菱角的清甜扑面而来,往奢华的宫殿里一瞧。 丞相坐在贵妃榻上,给玉佩编着穗子,修长白皙的手指穿过一道又一道红色穗子,烛火映着他的眉眼,那抹温柔格外干净动人,似是听到门开声,他停下动,抬起眼眸,温润眸色映着暖意一般。 江尧看着他对自己笑了笑,放下玉佩:“殿下回来了。” “老师。” 暴君瞧着他,笑着叫道。 唐棠先看了看乖崽儿有没有受伤,再走到桌子旁,将盖在糕点的精美托盘上的白瓷盖子掀开,还温着的牛乳菱粉香糕,散发着清甜的香味。 江尧净好手过来,拿起糕点咬了一口,恰到好处的甜香,在他舌尖蔓延开。 唐棠见他瘦瘦弱弱的乖崽儿坐在椅子上,拿着菱形糕点,一口一口吃的香甜,犹然升起一股满足,给江尧倒了杯温水,轻轻放在他手边,眉眼带笑的温声叮嘱,让他慢点吃。 他瞧了瞧外面的天色,见宫门已经快下钥了,便起身与江尧告辞。但小江尧一听,连糕点也不吃了,紧紧抓住老师的袖子,嘴角还沾上一点碎屑,有些无助的问。 “老师这就要回去了吗?” 唐棠瞧着小江尧将自己衣袖都抓出了几个褶儿,一副依依不舍的小模样,心中一片柔软。 他崽儿,可爱! 于是,他便含笑逗弄乖崽儿:“宫门快要下钥了,殿下,臣留在宫内,于理不合,便先回去了。” 江尧把他衣袖抓的死死的,心道你先招惹了我,便想走?想的倒好。表面落寞的垂下了纤长眼睫,想开口挽留老师留下来,但宫人教导他储君不能这么做,他只能抿了抿唇小声道。 “那……那老师,便先回去吧。” 手指攥着唐棠衣袖,好半天,才依依不舍的松开。唐棠瞧着把自己套进储君壳子里的瘦小孩子,心疼死了,抬手落在他头顶,再一次大逆不道的轻轻揉了一下:“臣方才在与殿下开玩笑,今日天冷,臣想留在东宫,还望殿下收留。” 江尧眼睛立马亮起来,唇角忍不住带上浅浅笑意,忙地追问老师:“那于理……” 丞相轻摸了摸他的发丝,温柔眉眼藏不住浅浅笑意,轻声:“于理不合,于情却合。” 规矩上臣不该留宿东宫,大逆不道,但感情上,臣却想陪陪这个不想我离开的孩子。 江尧听明白对方的意思,瞧着他温柔的眉眼,失去储君的自重,扑过去抱住老师的腿。 他严重的营养不良,八岁了,身高还像没发育的幼儿,犹豫片刻隐隐带着撒娇的蹭了蹭老师,唐棠笑着摸摸他的头,让他趁热吃糕点。 天色渐黑,月色越来越明亮,寝殿内,身穿锦衣的男孩坐在椅子上吃着清甜的糕点,丞相坐在贵妃榻,给对方编着玉佩的穗子。 燃烧的烛芯炸开火花,发出爆竹一般的声音,一大一小各做各的,气氛却莫名的温馨。 — 半夜,江尧发热了。 他非要和唐棠一起睡在床上,唐棠无奈只好答应他,一直到半夜,唐棠忽然觉得江尧的体温较高,起来后先摸了摸他的额头,随后伸进他的寝衣,摸了摸后背,这才确定江尧是发热了。 唐棠赤着脚下地,将桌案上留着的烛灯拿过来,轻轻推了推闭着眼的江尧,让他醒醒。 江尧早在唐棠摸他头时就醒了,只是一直没出声,他懒懒睁开眼睛,乖乖地瞧着丞相。 “殿下,您发热了。” 他的老师穿着单薄寝衣,墨色青丝散了满背,有几缕垂在身前,修长如玉的手拿着烛台,烛光映着他的脸,似那天上来的仙人。 “臣去为您叫御医可好?” 第365章 朝堂篇:六 暴君并不想看御医。 虽然丞相留宿东宫的消息现在可能早就已被传回各宫了,但在嘉定帝对唐棠心生厌烦的这个节骨眼下,还是少生些事端较好。 而且只是发个烧,他没生那个在千宠百爱下长大受不得风雨的命,睡一觉便好,犯不上折腾。 他显然对这些习以为常,在心中想了一圈,便懒懒地掀开烧得有一些水润的漆黑眼眸,抓着老师衣服,与他痴缠道不用请御医。 唐棠自然不听他的,生病的崽儿所说得话一点影响力都没有,他只是象征性问一问罢了,给他拉好被子,便穿着披风出去叫宫人。 太子发热,惊动了整个东宫,太监连忙提着灯笼去御医院。 守夜的御医到了东宫,先给太子看病,沉吟片刻,开了药方,宫人强忍着困意将御医送走,等小童把药送过来,唐棠自己去厨房煎完,在端进寝殿喂给江尧。 折腾了足足一个时辰,江尧喝完了药,唐棠才重新坐在边,他将烛火火芯挑了挑,在暖黄光线下垂眸瞧着侧躺在被窝中的小江尧。 江尧烧的眼前发虚,稚气未脱的脸红彤彤的,他侧身缩进被子中,墨色长发凌乱的散在身后,比平时恪守成规的模样,多了几分孩子气的柔软,和无助来 他才这么一丁点大。 唐棠心中叹了口气,微凉的手轻轻摸了摸小江尧发热的脑门。 江尧病恹恹的垂着眼,弱小的幼儿时期是江尧最厌恶和不想回忆的,心中的烦躁使被锁进笼子中的野兽躁动的粗喘着气,来回度步,忽然,他额头上落下一抹凉。 江尧下意识抬起眸。 丞相身穿单薄的白色寝衣,坐在他的床边,一盏橙黄的火光给他周身勾画出温暖的线条,他三千青丝披散,几缕随意的垂在前面。 一品大员的气场少了些,更像是那江南水乡,朦胧烟雨中手持青伞,立在桃花树前的公子。 江尧黑眼睛瞧着对方好看的眉眼,那黑润眼眸漾着几分担心,和对他的心疼,微凉的手贴在他额头上,那清润声音格外温柔: “殿下怎么还不睡,可是头疼的厉害?” 暴君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瞧着丞相,拉着他的手枕在脸下,乖巧的轻轻蹭了蹭,语气低落:“老师,孤身上好难受……” 唐棠寝衣是宽袍大袖的款式,露出的手腕伶仃,掌心托着江尧脸蛋,那热烫温度灼了他的手。 小江尧太瘦小,还没养得回来,不似寻常孩子那样圆润,脸颊瘦瘦的没有多少肉,眼尾烧出一抹红,乖巧的窝在他得掌心中,漾着水雾的黑眼睛静静瞧着他。 这是男孩第一次试探着抛开储君的身份,有几分委屈的和自己这个长辈示弱寻求安慰,大大的黑眼睛,不自觉地溢着几分期盼。 唐棠心中疼了一下,他摸了摸江尧发烫的脸蛋,随后才缓缓抽开手,起身给他盖好了被子,音色柔和的带着几分诱哄: “殿下乖,快些睡吧,睡醒了就不难受了,臣在这陪着你。” 他虽然抽开了手,但小江尧还是抓着他得衣袖,黑眼睛看不出情绪,藏着偏执的小声: “老师为何对孤这么好?老师……你会一直对孤这么好吗?” “我会,殿下。” 丞相温声回答他。 男孩便对着他的老师笑了,他面容病态潮红,侧着身缩在被窝中,瘦小的手扯着老师衣袖,攥出几个褶皱。漆黑到叫人看不清里面情绪的眼眸微微一弯,语气柔软,充满依赖。 “老师,孤喜欢你。” 丞相坐在他床边,烛火映着他的侧脸,温柔的眉眼含着笑。 “臣也喜欢您。” 烛台上一节白烛渐渐融化,蜡油顺着烛身流淌而下,江南那边哄幼儿入睡的语调被轻哼了出来,在寝殿内响起。那伶仃手腕露在袖外,如玉的手隔着锦被,轻柔的拍打着男孩脊背。 江尧心里一片暖胀,昏昏欲睡。那暴躁的凶兽也乖乖趴在了牢笼中的青石板上,不想发疯了。 他偏执地扯着对方的袖子,并不想就这么睡过去,可眼皮却越来越沉,他含糊且执拗地嘟囔。 “老师……” “睡吧,殿下,”只剩下一条缝的眼睛隐隐约约瞧见床边的如玉丞相,听见他的轻声:臣会一直陪着您。” 江尧沉重的眼皮彻底合上,只不过那只手一直在攥着丞相的衣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老师,这可是你自己答应朕的。 ——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丞相细心教导着他的学生,学生一日一日的成长,九年时间弹指一瞬,当初那个在梅园中还要被老师牵着手的瘦小男孩,现下竟比老师还要高了。 嘉定二十二年,冬。 今日是个大晴天,不知名的鸟儿落在光秃秃的树枝上叽叽喳喳,宫人们在下面扫着雪,见四下无声,便小声说着宫内的闲话。 “哎,你知道吗?二皇子又吃陛下的挂落啦。” 另一个宫女显然不太知情,她偷偷离近一些,好奇小声:“真的啊?这次是为了什么?” “嗐,还不是太子么,这些年太子可没少出现一些要命的“意外”,前几年太子中毒,险些就没去了半条命,结果最后竟查到了徐妃一派的玉嫔身上!” 宫女吸了口气,连忙追问:“好姐姐,我进宫的晚,可没听说过这等令人心惊的事,后来呢?后来如何了。” 那位在宫中待的时间长的宫女有些得意,低生与她说:“皇后娘娘说玉嫔背后一定有人指使,才敢做这等谋害储君之事,谁都知道皇后娘娘说的是谁,徐妃当即就跪下了,哭诉着自己如何冤枉。” “自然,最后也没审出来个所以然,玉嫔只说是他自己怨恨六皇子连个争一争的机会都没有,走错了路,便服毒自尽了。” 宫女听着耳边的惊叹,又悄悄说:“哎呀,这后宫的污秽可还远不止如此呢!那徐妃娘娘以前可是贵妃,但这次的事到底让陛下心中留下了痕迹,后来……” 她还没说完,余光就撇到一位穿着宽袍大袖,外面罩着墨色披风的少年,正往这面走来。 宫女瞬间噤声,给新来的宫女使了个眼色,随后恭敬的行礼” “参见太子殿下。” 等那浑身贵气的少年离开,两个冷汗津津的宫女松了一口气,闭紧嘴巴,不敢再说了。 东宫,书房。 今日天气暖和,唐棠开了窗户,坐在书房窗边的贵妃榻上,他穿着一身绣着金色云纹的锦缎白衣,手中持着一卷书。 发冠上的白玉在外头光线的照耀下格外温柔细腻,长长墨发垂落在身前一缕,其余得随意散落在身后,铺了满背,雅致随和。 九年的时间,并未在这位年轻的丞相身上产生些什么变化,那江南水乡一般的温柔,倒更像是一壶温酒,时间越长越有韵味。 忽然,窗前毫无预兆地冒出来个人,吓得丞相拿着书卷的手跟着一抖,待看清面前对他笑的眉眼弯弯的人是谁,也忍不住无奈的笑了,温润眉眼满是纵容,他叹:“殿下……” 江尧不在是小时候瘦弱的模样,他身姿高大,相貌卓越,大多数不笑的时候总有一种厌倦的贵族感,笑起来时便没了那股冷淡,满心满眼都装着你,那深情能叫人沉溺其中,却又下意识不敢靠近。 因为那带着散漫笑意的深情,像极了一朵勾得人不顾危险去采摘的鲜花,但千辛万苦采摘过来,到手里却发现他是有毒的。 江尧手放在窗沿上,随后把下巴也搭了上去,那双黑眼睛满是笑意地瞧着自己的老师。 “老师,孤给你带了礼物。” 他伸出手来,宽大掌心放着一根绑了红绳的相思豆,出现在丞相的视线中。 第366章 朝堂篇:七 唐棠放下书卷,瞧着江尧手里的东西,笑了:“不是陪皇上去谷泉寺了?这东西哪来的。” “孤求来的。”江尧手搭在窗沿上,黑眼睛干干净地注视着窗内坐在贵妃榻上的白衣丞相,眉眼弯弯:“老师,孤为你戴上好不好。” 唐棠眉眼含笑的与他调侃:“殿下为臣求来此物,可也是嫌臣年轻大了,还没有个好姻缘?” 丞相今年二十有九,过了年便是而立之年,却始终没娶妻生子,可愁坏了他在江南的恩师,不时寄来信件殷殷切切地询问他,信件内容也是从淡定到着急,引得丞相哭笑不得。 江尧可听不得他自贬的话,就算是拿来玩笑也不行,更别说这其中婚娶的调侃更是让他心中密布阴云,他压下烦躁,赌气嘟囔。 “莫听那些人胡言乱语,老师明明与九年前一般无二,甚至更为出色,哪里老了。” 唐棠一听这孩子气的话,黑润眼眸便顿时漾起些许笑意,轻笑出声,无奈:“殿下那时才多大,如何记得臣那时是什么模样?” 江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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