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他人生中至暗的时刻。 “叫保安。”他喊,温简与林之侽,他谁也不想帮,甩开她们后跑出去追舒听澜。但哪里还有她的影子? 舒听澜无处可去,脸上火辣辣地疼,心被巨轮碾压过,碾得粉碎。卓禹安牢牢拽着她的手腕,挡在她的前面保护温简的画面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原来这就是他的选择,与当年父亲一摸一样呢。 她知道,人的潜意识的动作,才是最真实的本能的反应。 她曾问过他,她与温简,他选择谁? 现在想来很可笑的问题,他的选择很明确不是吗? 她无处可去,每次遇到伤心的事,便是躲进地铁里,茫无目的坐着一站又一站。 上午接到医生的电话,说她母亲忽然复发精神崩溃,她到医院后,通过排查后才知道,这一周的时间,护工一直带着她见温兰与温简母女。 护工辩解:“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那对母女来时,您母亲并没有排斥,反而把我支开了与她们单独谈话。” “都谈了什么?”医生厉声质问。 “我不知道,她们不让我听啊。”护工急着撇清关系。 舒听澜想,只要温兰与温简出现,对母亲就是致命的刺激。舒听澜不敢想象,整整一周,母亲独自在这,承受了多大的苦? 她一个正常人,再次见到温简时,都情绪失控,何况她的妈妈! 因为父亲的突然离世,很多事没有了答案,心就像是被悬空挂在烈日底下,很痛,却无法着落。 “我妈妈严重吗?” 追究护工的责任已没有意义,她只在乎妈妈的情况。问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都在抖。之前已快痊愈,却因温简母女的来访而再次复发,进入全封闭的管理治疗,如果不严重,医生不会特意找她。 “是这样,您母亲最近几天一直闹着要出院,每天只要醒着就喊着要出院,要见你。晚上查房时,她想突围出防备逃跑,被我们医生拦住后,想咬.舌.自.杀以示威胁。” 舒听澜一听,眼前发黑。 “自..杀?”她颤抖地问出这两字,怎么可能,即便母亲疯得再厉害时,从不会想自杀的。 “放心,我们及时制止了。因为她反抗得太厉害,最后折中的办法就是叫你来医院,见你一面,跟我来吧。” 舒妈嗓子都喊哑了,要出院。只要有一点力气,就挣扎着喊着要出院。医生怕她再有过激的行为,之前打过镇定剂,时间很短她就清醒了,不能再打,所以一直把她的双手拷在床头上,嘴巴塞着防咬的设备,等家属来了,才给她松开。 舒听澜还没进去,就听到妈妈在里边哀求医生 :“我真的好了,你们让我出院吧,求求你们了,出去一天就行,我就去看看我女儿,她一个人在外,会被欺负的。” “她一个人在外,被欺负了怎么办啊。” 舒听澜脚步顿住,泪水瞬间涌了上来,妈妈是知道温简母女回来了,担心她独自在外被她们欺负。所以以死相拼要出院保护她。 “您母亲这周一直喊着这句话,害怕你在外被欺负。你进去跟她好好沟通,记住,别再刺激她。”医生说着推门而进。 “妈。”舒听澜止住泪,不敢让妈妈看见她的脆弱。 “澜澜?”舒妈以为自己是做梦,踉跄两步跑过来,一把抓住舒听澜的双肩,然后急切地上下打量她, “姓温的母女有没有去找你?” “她们欺负你了吗?啊?” “她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连串的问题,担忧全写在脸上。 “妈,我很好,她们没有欺负我。”舒听澜握住妈妈的手,让她冷静。 “妈妈,我长大了,能保护好自己的。” “澜澜,你从小就单纯,在温简面前一直就是吃亏。妈妈这些年想起你小时候的事情啊,就后悔。那时候为了自己的面子,假装宽宏大量,总是帮着温简说话,觉得为人父母这样才大气。舒明海那个王八蛋更是一心护着温简,让你受尽了委屈。妈妈对不起你,你帮我办出院,以后妈妈保护你啊,那对母女要是再欺负你,妈妈跟她们没完。” 舒妈并没有再发疯,她很确定自己是清醒的,没有比这一刻更清醒的时候。 上周那对母女忽然出现在医院找她,表面是找她聊天叙旧,实则是来炫耀的,也是来看她笑话的,甚至告诉她舒听澜在替温简打工,她被刺激得精神恍惚,前尘往事扑面而来,确实短暂地失了心智,也导致再次被封闭治疗,但她很快就清醒了。 写这篇文的初衷就是想写甜甜的恋爱,想写默默守护女主的男主,本意绝不想虐任何人。但是也请原谅一个写虐文出身的作者这一点点的喜好(偶尔虐一虐)。放心啦,本意不会变。 第88章:姐姐不哭 她要出院,一想到自己女儿独自在外,就心如急焚。她越急,医院就越不让她出去。 “妈,过去的事情都不说了,现在谁也不敢欺负我们。我在外边很好的,你之前周末出院,不是也看到了。我不再是小时候那个一被欺负就只会哭鼻子的小孩子了,现在谁欺负我,我就加倍还回去。” 她在医院跟妈妈说这话时,人也是恍惚的,从医院出来之后就失态了,所以才会闯进员工餐厅,想去打温简。 此时,坐在地铁上,脸上热辣辣地疼。 手机一直不停地响,有卓禹安打来的,有林之侽打来的,还有周铭打来的,她置若罔闻。地铁呼啸着穿过一个又一个隧道,因为是下午,人不多。 “姐姐,给你。”旁边有个小女孩递给她一张纸巾。 她茫然地看向小女孩,小女孩就坐在她的旁边,另一边坐着的大概是她的妈妈。 “姐姐不哭。”小女孩又把纸巾往前递了一点。 舒听澜这才发现,这个车厢里稀稀疏疏坐着几个人,都在看她,大约是她刚才哭得太惨了而毫不自知。 “谢谢。”她接过小女孩的纸巾擦了擦脸,脸更加火辣辣地疼了,一疼眼泪又掉下来。 小女孩的妈妈是个特别温柔的人,很温柔地问她 “要不要去医院?我陪你去。” 舒听澜的鼻尖又酸了,一份来自陌生人的善意碰触到她内心深处的委屈一样,控制不住又掉下来泪来,急忙转头擦眼泪,不想再失态。 “姐姐不哭,我帮你吹吹。”小女孩只有四岁的样子,可爱而纯真,觉得只要给姐姐吹吹,姐姐不痛就不会哭了。 “姐姐想哭就让姐姐好好哭一下,哭过就没事了。”女孩的妈妈并不劝舒听澜,在旁边温柔地跟小女孩解释。 舒听澜其实后来就不想再哭了,只是眼眶热得发疼。 “谢谢。” “没关系的,人总会遇到坎,迈过去就好了。” 舒听澜后知后觉才发现,小女孩与妈妈是特意陪着她一直坐地铁。车厢里的乘客早已经换了一拨又一拨,只有她们母女一直没下车,一直坐在她的旁边陪她,可能是她的样子太惨了,怕她会轻生,所以一直陪着。 很善良,很美好。 一整天遇到的伤心事,就好像被治愈了。 “姐姐请你吃蛋糕好吗?” 到了她家的那站地铁,地铁出口的一个商场有一家甜品店,蛋糕很好吃。 女孩与她妈妈欣然同意,陪她出了地铁,一起在那家甜品店吃了一块蛋糕,小女孩很可爱,嘴巴特别甜,一直姐姐姐姐地叫她,眼睛笑得像弯弯的清月。 舒听澜的心,就真的不疼了。 人世间有肮脏的一面,亦有如此美好的一面。见舒听澜好了,女孩的妈妈才彻底放心了,温柔与舒听澜说再见,然后牵着孩子的手再次进入地铁。 舒听澜还是有点挫败的,今天又当众失控,当着卓远科技所有人的面闹了这一出,这个项目,她是无法再参与了,好像一切事情都被自己搞砸了。 上天就像跟她开了一个玩笑,在她灰暗的生活里注入一点光,让她看到希望,以为母亲能很快出院,以为自己事业能上一个台阶,然后很快,这束光就消失了,让她再次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回到家时,天已经快黑了。 楼道的感应灯随着她的走动而大亮,她便看到了她家门口的卓禹安,一看到他,几乎是本能地,她往后退了两步,是一种本能的害怕,怕他再抓着她的手任温简打。 卓禹安的心,瞬间疼得没边了。她眼里的戒备与后退的动作,都深深地打在他的心上,很多事,他就是知道,无法挽回了。 “还疼不疼?”他看着她红肿的脸,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 他只是看她情绪失控,想让她冷静,他怎么也想不到一向优雅有礼的温简会以那么快的速度打上来。 舒听澜不说话,远远看着他,戒备地看着他,靠在过道的墙上,背后冰凉的墙让她有依靠,有安全感。 “听澜...”卓禹安忍不住,大步朝她走过去,想把她紧紧抱在怀里,他心里的疼已无处躲藏。 “你别过来...”舒听澜大喊,又往后退了一步。 楼道所有感应灯都亮了,强光之下,她的脸更加惨白,眼底除了戒备还有厌恶。她现在已经彻底不想跟眼前这个男人有任何联系,哪怕以失业为代价。 他的样子与父亲的样子不停在她脑海里重叠在一起。 她从小因为父亲在温简那受的委屈已经足够多了,把她一辈子的委屈都受尽了,不需要再来一个。 卓禹安就停在那里。 “听澜,对不起....”他真的觉得对不起。 一直以来,他都没能真正的了解她。 一直以来,他只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自己想怎么对她好,却从未问过她想要什么。甚至在她很明确跟他说温简与她只能选择一个时,他心里想的也是小女孩的任性,闹一闹就过了。并未真正的当回事。 他总觉得自己为舒听澜放低了身份,甚至没有自尊地讨好她,给她自认为最好的东西,可是这都是他自己的自我感动罢了。 他一直是傲慢的,觉得我给了,你就要接受。 可这是舒听澜想要的吗?从头到尾,舒听澜都是被动地接受他自以为的好罢了。她唯一对他提过的要求只有那一条,在她与温简之间,选择一个。 而他觉得,她是闹小女孩脾气。 “这些药放这,你别忘了用。” 他把药挂在门把上,不想在楼道与她僵持,她看着很累,就像随时要倒下。他不想再逼她接受他自以为的好。 舒听澜快速过去,开门,回家,关门,那一袋子的药被扔在了地上。没那么娇气,不用药也死不了人。 晚上,林之侽过来陪她,拿了同样的药给她涂。 她痛得龇牙咧嘴。 林之侽却骂:“你说你是不是傻?你要打温简,你倒是提前跟我说啊,看我不灭了她。” 舒听澜看林之侽的脸上也有一道抓痕,不由自责:“破相了,都怪我。” 第89章:温简先动手的 “这点小伤怕什么,你不知道温简被我打惨了,头发被我薅了一把,好多年没这么打架了,太爽了。” 林之侽满不在乎。其实她没说的是,温简报警了,她在警察局做了一个下午的笔录,温简坚持走法律程序,后来卓禹安来了,才解决。 有点惨,在警局时,温简完全没有往日知性优雅的大方得体,披散着头发,衬衫也有几次开了线,一直在哭。她的妈妈温兰也闻讯赶来,在见到卓禹安的刹那,拥上去,讲述温简的委屈。 “禹安,你来太好了,我们不私了。” “你知道,小简从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林之侽怎么能出手打人呢。” 温兰是真心疼自己女儿被打。 在温兰看来,卓禹安自然是站在她们这一边的,自然以为卓禹安是来帮她们的。 卓禹安原本并未看她们一眼,但是在温兰说完话后,他停下脚步,看向她们母女,平静说到:“温简先动的手。” 声音明明很平静,但眼神如刃,似冰锥刺向温简,就是毫不掩饰的指责。 温兰愣住,温简亦是愣住。 林之侽撇嘴嘲讽,现在知道这么说,当时怎么就护着温简让舒听澜挨那一巴掌了?众目睽睽之下,舒听澜挨了那一巴掌,她想起来就窝火。 卓禹安直接签字带走林之侽。 林之侽出了派出所,并不说一句感谢的话 “你以后别再打扰舒听澜了,她陪你们玩不起。”林之侽发自肺腑说完就走,之所以这么晚才来舒听澜家,是因为去了一趟医院,以为舒听澜在医院。 有朋友在身边,舒听澜心里好受多了。 今天一天的情绪崩溃,一方面是源于母亲病情的复发,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卓禹安抓住她手腕的刹那,很多事,在她心里忽然就没了意义,卓禹安这个人在心里就变成了很模糊的一个影像。 “舒舒,没事的,我今天去医院问过医生了,阿姨本来就快康复,这次只是受了刺激,是短暂的。” “我知道,她会挺过来的。”舒听澜想这样也好,迟早都会见到温兰与温简,现在见到了,在医院复发,总比康复回家之后再复发强一点。况且,有了心理准备,以后她们便无惧温兰母女了。 事情已经发生,往积极的方面想总是好的。 第二天起来,舒听澜的脸比之前好了很多,粉底打厚一点,便看不出任何痕迹了。她被肖主任叫到宏正律所,没让她去卓远科技。 舒听澜已经做好了要被肖主任批评甚至开除的准备,在温简的问题上,她确实处理得非常糟糕。 周铭也在律所,看到舒听澜时,表情淡淡的没说话。 肖主任脸色不好,看着舒听澜质问 :“你觉得你适合当律师?你的情绪管理能力都被狗吃了吗?” 舒听澜低头,也不道歉,事不过三,她已经是第二次因温简失控。 第一次是在温简刚回国时,她乍然看见;第二次是看到母亲疾病复发时。但不管她有什么样的原因,在职场,她就是失职的,所以无论肖主任如何处置,她绝无怨言。 昨天她在卓远科技员工食堂的事情,早已经在业内传遍了,大家绘声绘色把这件事一传十,十传百,故事的版本更新了一版又一版,都认定是一起桃.色事件。 故事的版本一是个狗血的三角恋,大概是林之侽爱而不得,她作为闺蜜去替林之侽出头,要殴打温简。 故事的版本二呢,也是狗血的三角恋,是舒听澜爱而不得,失去理智要报复温简,却被卓禹安拦住,高下立分,她惨败。 也有更离谱的版本是四角恋。 总之没人关心事情的真相。 连肖主任都觉得这是一起感情纠纷,她冷着脸骂 :“舒听澜,你真的让我失望。你对卓总的那点非分之想,我不是看不出来,这是你的私事,只要不影响工作,我无权过问,但你不该当众去闹,把我们整个律所的脸面都丢尽了。在行业内,别人不会管你是谁,只会说是宏正律所的律师,只会说是我肖君华带的人。你丢的是我的脸。” 肖主任声厉内荏地骂,她早就察觉到舒听澜对卓禹安的那点小心思,几次在员工餐厅时,只要卓禹安在,舒听澜便头都不敢抬起来,都是过来人,加上卓禹安又那么优秀,被吸引很正常,所以她从没有干预过,也相信舒听澜是个稳重内敛的人,不会出事。偏偏是她这样的人,一闹就闹个大的。 “你知道我从业这么多年,最恨的是什么吗?最恨的就是你这种在工作场合,公私不分的人。” 舒听澜很是无地自容,她在别的时候都情绪控制一直很好,也一直以最职业的形象面对工作,唯独温简的问题上,她一再失控,她知道,是她的问题。 “肖主任,对不起,是我辜负了您的栽培,我可以辞职。也会公开道歉,这是我个人的行为,与宏正律所没有任何关系。”她愿意承担责任的。 “辞职?这就是你想的解决办法?”肖主任怒斥,刚消下去一点的气又猛地窜了起来,看舒听澜简直是脑袋坏了。 一直没说话的周铭忽然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指着前面的镜子道: “你看看自己,你好好看看,你比别人差在哪里?” 舒听澜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镜子里的自己,人还是那个人,穿着得体的职业装,妆容甚至称得上精致,但是,双眼茫然无措、消极、颓废、不堪一击,她低头不愿意看到自己这一面。 “抬头,好好看看。”周铭扳着她的双肩,强迫她直视镜子里的自己。 舒听澜被迫再次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双目逐渐通红。 周铭从不在同事面前表现这样严厉的一面,凡事总是笑呵呵一笑而过,唯独这次也火了。 “你比别人差吗?你有很强的专业能力,做事认真尽责,聪明好学能吃苦,还有很好的外型条件,能进入宏正律所,肖主任亲自带你,第一次上项目就给你最好的项目,不管从硬件还是软件,你都甩别人好几条街。但是你知道你为什么没有起来?” 第90章:心碎了很疼 周铭没有往下说,从镜子里与舒听澜对视着,前所未有的严厉,许久之后,一字一顿地说:“因为你懦弱,遇到问题只会逃避。” “你以为辞职就能解决问题?” “不管你跟卓禹安、温简有什么天大的矛盾,你给我去面对。” “哪怕心里血淋淋的,也别给我当缩头乌龟,不去面对,你的心就永远无法愈合,一撕就崩裂流血,你想一辈子都这样?” “你的心,从哪里丢掉的,就从哪里要回来。” 从哪里丢掉就从哪里要回来? 从哪里丢掉? 从父亲死在她面前的时候丢掉的; 从温简母女在父亲的葬礼上出现时丢掉的; 从母亲精神失常之后丢掉的; 这些年,她表现得坚韧不可摧,可心是一团豆腐,一捏就碎。 心碎了很疼的,所以她小心翼翼保护着,遇到问题先逃避,逃到自己的安全港湾里,她以为可以逃避一辈子。 可这港湾啊,越来越小,她已没有藏身之地,必须出来面对了。 “听澜,我不相信你是这样的人,我看人的眼观不会错。”周铭松开了她的肩膀。 肖主任冷声说道:“你是怎么把宏正律所、把我的脸丢掉的,你就给我在工作上找回来,用你的专业能力找回来,没人有义务给你善后。” 她虽骂,但与周铭的想法一致,舒听澜身上有很多难能可贵的优秀品质,这是她欣赏她的原因。 除了专业能力以及尽职尽责外,她的性格也很讨喜,不张扬,进退得宜。甚至在日常的穿着打扮上,她会刻意弱化自己的容貌与性别,很中规中矩的职业套装,梳着利落的马尾,保持中性,以此告诉领导以及客户,她是律师,没有性别之分。 舒听澜从肖主任与周铭的眼中,看到的是信任以及鼓励。她心里沉寂很久很久的那份勇敢与积极慢慢冒出来了。 “你如果足够专业与自信,根本不必在服装上刻意职业化。你的专业是在你的言谈举止以及日常工作中体现出来,所以,改变的第一步,先把这套衣服扔了。” “舒听澜,你才20多岁,不必穿得如此老气横秋。” 肖主任命令。女生的职业装也可以追逐时尚,百花齐放,而不是拘泥于这种全身黑的套装。要改变内心的束缚,从着装上开始先迈出第一步。 “下午跟我去卓远科技,找卓总、温总道歉。” 舒听澜一愣,要她跟卓禹安温简道歉,她无法做到,心里迈不出那道坎,只恨不得躲他们远远的。 见她不情愿,肖主任的气又蹭蹭上涨 :“刚才说半天,都跟你白说了是吗?从哪里跌倒就给我从哪里爬起来。” “肖主任,我与他们很多事说不清楚,但我很确定,我没有做错,没有对不起他们,所以我不会去跟他们道歉。” “没有做错?你当众在人家公司闹,还没有错是吗?你们私下有恩怨,在私下解决,闹出人命我都不管。但你顶着律师的身份,在卓远科技闹,就是错。” “你去道歉,不是对卓禹安与温简道歉,而是对卓总,温总道歉,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舒听澜明白肖主任的意思。 但很难去做。 肖主任可以把他们的身份分割开来冷静处理,但她就在这个漩涡里,很难分割。 “舒听澜,辞职或者逃避很容易,没什么了不起。但如果能迎难而上去解决问题,才是你真正的成长。” “你自己好好想清楚,想清楚了再来找我。”肖主任说完便走了。 “听澜,这一步是你自己要迈的,我帮不了你。”周铭如是说。 舒听澜不是转不过弯儿,只是要让她跟卓禹安还有温简道歉,就像是要把她的自尊狠狠扔在地上,再上去踩几脚,踩得稀烂,很痛的。 但,自尊重要吗? 她真的想丢掉这份得之不易的工作吗? 没有工作,她能维持母女二人的生活? 在这些面前,自尊什么也不是。 更重要的是,她也想变得更优秀,变得更好,把卓禹安与温简迈过去,她便什么也不怕了。是的,这个坎,需要她自己迈。 下午,肖主任开车带她一起去卓远科技道歉,她就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不管把舒听澜骂得如何难听,但从未想过要放弃她。在车上时,语重心长对她说: “舒听澜,你自己要争气点。” “这个社会就是会不停地毒打你,打到你自己变成铜墙铁壁了,才有能力保护自己,保护别人。” “我知道。”舒听澜回复。 “你呀,看上什么人不好,偏偏看上卓禹安?咱们周律不够好吗?” “我跟温简的矛盾不是因为卓禹安,跟他没有关系。”舒听澜愿意对肖主任敞开心扉。 “什么矛盾?” “小时候的事情。这次是因为她去医院找我母亲,导致我母亲病情复发,我一时没控制住。我选择道歉,是作为舒律师向卓远科技道歉,不是舒听澜对温简卓禹安道歉。”舒听澜强调了一遍自己的立场,也是再次给自己一个心理建设。 肖主任难得噗嗤一声笑了 :“你可真是个拧巴的倔姑娘,让我大开眼界。” 气氛轻松了一些,舒听澜也好受了一点。 但道歉的过程并不好受。肖主任为了表达诚意,也为了修复合作关系,所以选择了在人多地方,也就是卓禹安带着一众高管开完会的会议室里,肖主任推门而进。 她来之前跟卓禹安的助理约过时间,是经过卓禹安的同意才进的会议室,但卓禹安并不知舒听澜也会来。 看到舒听澜的刹那,整个会议室都安静了,原本散会要出去的人也停下脚步,毕竟这位舒律师可以说是在卓远科技,甚至在行业内都一战而名。 大庭广众之下,敢伸手打温简的人,她是独一份。 温简看到她顿时脸色铁青。 卓禹安看着她,她的脸因为化妆了,只有认真看,才能看出还有一点红肿,他想问她还痛不痛呢? 第91章:你道哪门子歉 “卓总,温总,昨天是听澜冲动,给你们添麻烦了。她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所以今天特意过来道歉,对此事造成的所有不良影响,我们愿意承担所有责任,还望两位原谅她,她知道错了。” 她说完,看了眼舒听澜,示意她道歉。 其实很荒谬的,看到卓禹安与温简,她道歉很荒谬。 但肖主任已是如此帮她了,就像以前上学做错事,妈妈带着她去办公室找老师认错一模一样,肖主任已为她如此放低身份,她又岂能辜负? “对不起!”她朝卓禹安与温简道歉,而后渐渐低头。 低下的头颅,有数千斤的重,她甚至能感觉到颈椎在一截一截地咯咯作响。 卓禹安就那么看着她,知道她这声对不起的后面是被压垮的脊梁骨,是被打得粉碎的自尊,是无尽的委屈。 “舒听澜,你道的哪门子歉?” 他怒吼,他失态了。 就是太心疼了,舒听澜啊,你怎么总往我心口上插刀呢,昨天插了一刀还不够,今天再来补一刀。 所有人都不知道卓禹安为什么发这么大的脾气,肉眼可见他全身紧绷,脸色已不是用冰寒来形容了。 他甩门而出。 舒听澜被关门声给震到,终于抬头,对上了温简。 温简很平静,仿佛并不认识她,经过舒听澜的身边时,用只有舒听澜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装得楚楚可怜,以退为进,舒听澜,你的手段真高,佩服,佩服。” 这一刻,舒听澜彻底清醒而冷静,为了温简这样的人而情绪失控,太不值得,太不值得。 肖主任在职场多年,自认为深谙人情世故,然而这次也是摸不透了,卓禹安刚才的态度,到底是接受道歉还是没接受? 回到在卓远科技的临时办公室,舒听澜已彻底调整好心态,这么多年来,对温简的忌讳,忽然就烟消云散了。 原来勇敢去面对,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难。 她之前特别盼着这个收购项目能尽快结束,她可以回宏正律所,远离他们,但是现在觉得无所谓,就是一份工作。 不再逃避之后,人便轻松了很多。 晚上她照旧加班到最后一个才出门,在卓远科技的大厦前面,看到卓禹安了,他似乎也刚下班,正在打电话,看到她时,表情顿了一下。 挂了电话后,朝她走来。 “陆阔的电话,约我吃饭,一起去?” 语气很平静,就跟没有发生过任何事一样的平静。舒听澜淡淡回应 :“不了。” 转身朝地铁口去。 “舒听澜...”卓禹安叫住她。 她回头,逆着夜光看他,不回避,不躲藏,就是坦坦荡荡看着他,眼里一点波动都没有。 “我们还是朋友吗?”他小心翼翼地问。 “嗯。”舒听澜点头,而后继续去乘坐地铁回家。 朋友?她有些嘲讽地想着这个词。 她的朋友只有林之侽与程晨,其他人是交际,是礼貌,是客套。 回到家时,忽然看到程晨竟然在她家单元门前,她只以为是眼花了,看了好几眼不敢确认。 “不认识我吗?”程晨笑,张开双臂等她来。 她笑着跑过去给程晨一个大大的拥抱,真是心有灵犀,刚刚还在地铁里想她。 “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被人欺负成啥样?” 舒听澜这个不争气啊,眼泪差点飙出来。这时从单元门口又探出一个身影朝两人喊道 :“快来帮忙,别堵在门口煽情,恶心人。” 是林之侽,她怀里抱着大袋小袋的食品,小手指以极其强的难度钩住一挂啤酒,叫嚷着 :“快,快来帮忙,啤酒马上要掉啦。” 舒听澜急忙跑过去,接住那挂啤酒。 “这个女人难得来森洲,今晚吃火锅,喝啤酒,不醉不归。” 三人已进入电梯,舒听澜看着她俩,觉得生活真是美好啊,女孩子们真是美好啊,她何其有幸,拥有胜过亲情的友情。 程晨是特意从栖宁赶到森洲来看舒听澜,但看她一点事儿都没有,哪里像是被欺负的样子?根本不需要她的安慰,不由感慨 :“早知道我就不该来这一趟,白白浪费我的感情。我家舒听澜终于成长了。” “你来我很高兴,在你们面前,我永远不用长大。” 火锅冒着腾腾的热气,冰镇啤酒也很爽口,有美食,有好友,已足够。 “对,有我罩着你。”林之侽就是愿意宠着她。 “得了吧你。这次的事情,要不是你冲动去打了温简,今天就是温简不占理,温简站下风。但你打回去,还闹那么难看,最后变成温简有理,舒听澜变成了众矢之的,你是好心办坏事。”程晨一向比她们稳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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