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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还有父母亲人,还有满县城的百姓呢。她先把这些犯人的亲属安排到了庙里,再让女仆去庙里“还愿”,顺便跟借住在庙里的犯人亲属聊上一聊。 杜大姐京城人,官话说得也可以,不但能跟庞石匠的儿子套话,还从兽医娘子那里又探听到了一点别人消息。一字不漏地复述有难度,说个大意还是可以的。 据杜大姐回报,庞石匠的儿子是自愿跟着爹过来的。 侯五道:“这不废话么?他又没犯法,哪个能押了他来?” 曹昌道:“那不一样,他爹也是为了他。” “怎么说?”小吴问。 “这得说到他阿翁阿婆了,偏心,总是把大儿子家当牛马使,拿了大儿子的补贴小儿子。有活儿大儿子家干,吃喝都贴给小儿子,大儿子一时手紧拿不出来,就要骂大儿子全家不孝,咒他们横死。庞石匠在外面出工挣钱,他娘子在家就干全家的活儿。小儿媳妇连碗都不刷,大儿媳妇连柴都要劈。累死的。” “哎哟。”小吴和侯五都感叹了一声。 “原本想,熬到发送走了父母也就得了。不想老的脑子也不清楚,临死前逼着大儿子发誓,他们死了以后,大儿子还得跟他们在世时那样看顾兄弟。” 侯五道:“活该了。” 曹昌叹了口气:“怎么忍心的?” 侯五撇撇嘴,冷笑道:“怎么你们村里没这样的老糊涂?” “呃……也是有的。老的一死,两个儿子家准闹起来。” 小吴道:“也忒偏心的,手心手背都是肉。这小的要是被惯坏了,爹娘死了自己还不识数,且有亏吃呢。” “是呢。爹娘一死,小儿子就要家产,房子是他哥挣下的,他要,钱是他哥挣的,他也要。哎,叫他哥哥爷儿俩搬出去。庞石匠还真搬了,爷儿俩赁了个房儿住下。他儿子都以为从此两不相欠了,哪知他弟弟又带着侄儿跑过去要钱!说,爹娘临死前说好的‘还与在世时一样’,哪怕哥哥死了,侄子也不能不管他们。” 小吴和侯五都发出响亮的咋舌声,侯五道:“瞧瞧瞧瞧,这就死了吧?我就奇怪了,这事儿有什么不能说的?” 曹昌道:“怕一说就要说到爹娘,不想说他爹娘的不是。” 小吴道:“不对呀!这么多年了,老婆都累死了,突然心疼起儿子来了?” 曹昌道:“小庞石匠自己躲了,他爹老婆孩子都没了,这才发的疯。” 小吴的好奇心得到了满意,大方地对曹昌说:“我哪天也都要听差的!你只管去叫人!哎,有那么个爹,这小庞石匠可真不容易啊。可惜了。” —————————— “可惜了……”张仙姑也啧啧地惋惜。 杜大姐道:“谁说不是呢?” 她们也就在后衙里说说,全县她们最闲了,别人忙春耕,她们就瞎忙。张仙姑从街上扯了点土布,跟杜大姐两个缝点短衣服、小布袋之类,在家里还是穿着短些方便。张仙姑还要给祝缨做新鞋,她不干点什么就闲得慌。 杜大姐抢了纳鞋底的活计,张仙姑就缝个小袋子预备给祝缨装随身带的笔。 祝缨向来不干这些活,她一手执刀,慢慢将一支簪子的簪头雕出了形状。 张仙姑问祝缨:“这样的就不能罚得轻点儿?这也太可怜了。什么时候能回家呀?” 祝缨随口道:“他们不会在这里呆太久的,回去之前得先把我要他们干的活给干完!” 张仙姑高兴地问:“你要帮他平反?” “他杀了人,自己认了,从地方审到大理复核,情由也明确,没得反。” 张仙姑道:“那怎么说他能回家?” 祝缨胡说八道:“给我干事,立了功,不就行了吗?” 张仙姑被骗到了,笑道:“不错!” 祝缨道:“娘也是,别看着犯人就说可怜。” “懂~” “我是说,这故事要是他们编的呢?他就是要杀了弟弟一家夺了家产,这样的事儿还少吗?” 张仙姑道:“你娘活这么大岁数,还能叫人骗了?” 祝缨道:“那你说,这小庞石匠说的是真是假?” 张仙姑又卡壳了,花姐端了一碟子蜜饯过来,又摸出一包她自己配的山楂丸,说:“吃点儿消食。”才把这个话题岔了过去。 她一来,祝缨就起身回房又忙去了,张仙姑道:“你瞧这孩子!” 花姐道:“我去看看去。” 祝缨有些话不能跟父母讲的却会对花姐说,花姐也懂她,进来就问:“你是不是又想到什么事情了?” 祝缨道:“时间很紧。” “是,春耕是讲天时的。” “不是那个。” “那是什么?” “如果不是冤案,寻常犯人想回京是不容易的,不过也不是没有机会——大赦。等着看吧,要么太子生儿子,要么太子坐了那个位子,都能大赦。前者还好,如果是后者,这变数就太大了!我得在那之前再做出点事来!” 所以她很忙。 花姐道:“识字碑也要刻了,春耕很顺利,你去西乡的时候我也出城看过了。”她当过家,能看出不少门道。福禄县在祝缨的调理下,不止是春耕,连秩序也都好了许多。譬如她们老家朱家村,也是县令不会轻易去管的,跟汪县令之垂拱颇有相似之处。 祝缨不一样! 花姐有点骄傲,说:“你比他们都强。” 祝缨道:“那你呢?” 朝廷不止对官员有约束,官员的家眷也是,他们本来就不许自己出面经商、做经纪、在所任之地随意置产业。祝缨能给花姐弄出药铺所需的三间门面,花姐却不能自己出面经营。 花姐道:“我跟庙里的师傅说好了,逢初一、十五,我去那里给人看病,算舍药。” “明明……” “这样就很好。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儿,现在是没功夫经营什么医馆药铺的,”花姐说,“干爹干娘去年夏天出门就病了,眼看夏天又要到了,我在想怎么给他们配些解暑的药。要是有效,不止干爹干娘能从中得到好处,凡水土不服的都能受益呢。” 祝缨道:“好!万一卡在哪儿了跟我说,咱们一起想办法。” “好。”花姐心中却想,你这么忙,现在可不能再麻烦你了。又忧愁,圣上春秋已高,真要出个什么意外,那可怎么办? ———————————— 祝缨早就开始考虑这事儿了。 第二天,她把庞家父子都带上,一大早就去了采石场。采石场离县城有点距离,半天才到。因春耕,采石场上许多人都不在。采石场原本有一大劳动力的来源——犯人,福禄县很久没有合适的流放犯可用了,所以这个时候就很冷清。 整个福禄县不大拿采石场当个大收益,一是费人,二是销路不算好。附近邻县也有山,谁也不用跟这儿采买,人家自己开采就行了。石头也不值钱。那等矿产富裕的地方,比如有金矿、铁矿之类的地方,是抓壮丁也要抓足了数的。 祝缨跟关丞对过账,这采石场一年的收益对全县有限。 现在祝缨要用到它了。 庞石匠看到了儿子之后,就时不时看儿子,小庞石匠低着头,也不怎么看他爹。到了采石场,祝缨对看采石场的矿吏道:“免礼,这两个是石匠。”然后让庞石匠去看石头。 父子俩看了一回,又嘀咕一回,都说这里的石头可以。祝缨又学了一点石材的知识,跟他们比划了石碑的大小——石材越大,转运的难度就越是翻着番儿的上去。如果只是一人高、半人宽、尺厚的石材,一辆大车能拖走,难度就不大。 祝缨就将这事儿派给这两父子了,每天是县衙里出一个人带这父子过来,矿吏接着了看他们干活。采石场还剩零星几个人,庞石匠父子也会采石,他们在打下石头之前心里就先有了个稿子,从某处到某处打眼,钻洞,破开…… 在采石场便先将石碑弄出个大概的样子来,装上车,带到县城再细细地雕琢磨刻。 小庞石匠花的是自己的积蓄,如今已见了底了,房钱都快付不起了。他爹在这儿干活是听县衙的,县衙只管饭,但是祝缨给小庞石匠算了工钱。工价是照着福禄县的标准来的,干活的时候管饭,小庞石匠也不讲价,算了算还了房钱之后还有点剩余,他就安下心来干。 他在祝缨面前沉默寡言,比他爹的话还要少,全不似能被杜大姐套出许多话的样子。他和庞石匠父子俩一起动手,先把粗糙的石材打磨成碑身,这个步骤比采石、刻碑加起来都耗时! 祝缨背着手看他们忙碌,就说了一句:“不必那么仔细,刻字那面平整些就行了。” 她只要一面刻字并不刻双面,每一通石碑上都有数字标记。石碑虽然多,不过不缺地方立它们。 庞家父子先整平碑面,又在上面浅浅地凿出横平竖直的细线,打出一个一个的格子来,再在格子里刻字。 祝缨看完他们刻好第一块石碑,心中很满意,道:“就照这个办。” 庞石匠又向她提要求:“活计多,小人的家什磨损快,得时常修补。” 祝缨道:“那儿不有一个铁匠么?” 大理寺诸位实在够意思,祝缨要各种工匠,他们就努力送工匠来。如果不是手上犯人数目一时凑不齐,真能给个“百工”。 铁匠姓万,万铁匠犯案就很“正常”了,没有任何的恩怨纠葛,就是喝醉了酒跟人打架,铁匠的力气一般人哪里吃得消,一拳擂在太阳穴上把人打死了。大理寺就将他也打包送了过来。 福禄县自己也有铁匠,技艺却是不如万铁匠了。 万铁匠干活的地方是县城的铁匠铺,与庞石匠干活的地方很近。福禄县衙虽然小,该有的还是有的,比如坊市,不过数目少、地方小而已。市集只有一个,前面开店、后院当工坊。万铁匠给庞石匠把钎、凿等物收拾好之后,就坐着看本地的铁匠干活。 铁匠很忙,春耕时有用坏的犁也会拿过来,万铁匠看他干活不利落,就跳起来说:“你这样不行!” “那你来!” “我来就我来!” 有万铁匠的加入,铁匠这里活计干得就快多了。铁匠心道:这可是你自己想干的,不是我求你的,我也不会给你算工钱。 万铁匠却没那个心思,专一干活。 大理寺给祝缨选的这些个工匠,是真的挺好使的。祝缨又把兽医等各各安排了差使,福禄县可不想养闲人。 这些人除了住在县衙的大牢里,旁的条件还都不错,几个会种地的农夫甚至觉得这大牢里比他们家还好些。他们有的还住着草房,大牢是正经砖房,盖着陶瓦,它还不漏雨! 六个农夫的主要任务是给祝缨种地。 此时,祝缨请来的几位当地老农都回家忙春耕去了,她的地也不能荒着,六个人就有了新的任务,开地、种地。六人里,最年长的三十七岁,年轻的也有二十了——十六以下犯罪减等,也发配不到这儿来。除非他们全家倒了大霉,一块儿判流放。 他们都姓单,彼此之间也都能算得出亲戚关系。两村械斗对家也打死了他们家的人,不过为了防止他们在路上再打起来,一个往南、一个往西,发往了不同的地方。 三十七岁的那个单八辈份比二十岁的单六低,得管单六叫叔。但是干农活的时候,单六就得听单八的了。单八经验最足,他对祝缨道:“不如种一季豆子,豆子肥地,种一种,下一茬种旁的就长得好。” 祝缨想了一下,这样也不妨碍种别的。便说:“可以,不过不要都种了。”她还要弄个对比,同时要试种一下其他的种子。并且一一做了记录。 单八等人不识字,但是不敢不听县令的,乖巧地领了具犁就干起活儿来了。 等到他们把一茬豆子种下,又就手种了稻,县里的春耕也进入了尾声。 —————————— 祝缨等春耕结束,便再次将县城中的乡绅们一总邀到了县衙里来,再请一回客。县衙没有大厨,酒菜依旧是从外面订的。县城的酒楼也少,也没什么好选的,就还是上回那一家。 乡绅们心中很明白自己干了一件好事,既自得,也高兴。顾翁拿到请柬,他坐在头桌,这回再看赵苏跟在祝缨身后时刻准备挡酒的样子也不觉得不顺眼了。 祝缨先说了一番话,说:“今年春耕很顺利,也要多谢诸位父老高义。” 顾翁道:“全是因为大人您运筹帷幄。” 张翁笑道:“只有运筹帷幄么?大人亲力亲为!” “跟我抬杠不是?大人是劳心者。” 他们玩笑式地争吵着,顺手就把马屁给拍了,赵苏心道:跟唱戏似的。 常寡妇也得与会,这样的席吃多了,周围的人也习惯了看到她,她也习惯了出现。此时也说两句,称赞祝缨不但公务上劳心费力干得好,如今还抽空宴请他们,如此丰富,她十分感动。 “在外面酒楼订了些酒席,都是福禄县常见的菜肴,花费甚少。”说着,她叹了口气,“花费少有时候也不是件太好的事情啊。” 赵苏道:“义父话中似有深意?” 祝缨也与他一唱一和起来:“你瞧,还算丰盛吧?如此丰盛却不值什么钱,可见是大家兜里没钱。这怎么行呢?” 豁!戏肉来了!!! 乡绅们本以为是吃个席、夸两句,然后给个租金结算的日子。这样他们就满足了,其他的“好处”,他们能再等个十天半个月的再说。 乡绅们内心激动,说话的时候却都说着:“是啊,咱们县地处偏僻、物产不丰,自然就穷些。”“我们乡下日子太苦,穷人太难,早晚能过得宽裕些就好了。” 都不提自己也很想变得更有钱,但又句句将自己也夹在其中。 祝缨道:“我倒有一点念头,还需与诸位详谈。” 乡绅们连饭都不想吃了,很想听听是什么!顾翁与赵翁、张翁等几个领头的交换着眼色,都很心动,他们又目视关丞,以为关丞混蛋,居然不事先透露点风声,他们也好有所准备。 关丞冤得要死,他事先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个事儿! 祝缨道:“事情琐碎,有好些步骤要准备,不急在一时。诸位父老放心,福禄县的事我都放在心上的。现在大家可以放心吃酒啦!” 谁还有心吃酒?!!! 乡绅们肚里骂娘,又不敢催她。经过春耕租牛这一件事他们都看出来了,新县令是个能干事的人!这种事儿跟去年将他们薅到县城、整顿治安、征发修渠等等都是不一样的,以上皆是有前例可以借鉴。能看出来她能力不错,有心干实事。 但是春耕租牛不同,将有牛的、没牛的一手牵两头,这想法就很罕见,且还新奇。她又能安排合理。有牛的人是很珍惜自己的财产,他们将牛交出去之后是会挂心的,尤其一次提供数量多的,每天都算着:我牛怎么样了? 再笨的人遇到真正关心的事情上也会变得聪明,这些人就发现,他们交出去的牛,不可能有更好的安排了!即使是他们自己,也无法安排得如此周密,既不浪费牛也不浪费时间,赚得还不少! 顾翁等人为了示好,是出了友情价的,决心不在这上面狠捞,最后算下来的“损失”也能够接受。没想到按照祝缨的算法,钱没少赚多少,牛虽累了一点也没累坏。 县令运气还好,发配过来的犯人里还有兽医呢。 一群老鬼心里存着事儿,脸上堆着笑,倒也高兴,彼此碰杯。顾翁私下又跟关丞喝了一杯,给关丞使了个眼色:一会儿我找你说话! 酒宴之后,乡绅们到了关丞家,不免又说关丞不够朋友! 关丞道:“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顾翁斜眼看他,关丞啥都不知道,此时也潇洒不起来了。不能提供情报,他也不慌,心念一转,说:“你们要知道什么呢?县令大人的心思,怎么猜得到?要是早能想到的,还用等到现在?你们早就自己做、自己发财了不是?” “哎呀,朝廷命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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