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绕的白色帷幔后,他在我耳畔染着浓厚的笑意说,“有一种人,美而不自知。还有一种人,闯祸而不自知。偏偏来得早不如来得巧,非要给我招点麻烦,才罢休。” 他撂下这一句,径直走向宽大的遮阳伞,我跟在后头,“所以关先生又变着法琢磨我呢。” 他在正对我的一副椅子坐下,“程小姐欠我诸多,我不琢磨你已经还不清了。” 方才距离远,现在咫尺之遥,关彦庭的面孔在清风黛影的映照下说不出的俊朗蛊惑,泛着盈盈的光芒,我目光掠过他被毛衣领遮住的性感喉结,他咽喉和锁骨长得非常好看,仿佛刀刃雕刻过,半寸之差也多余。 我伏在桌角,托腮把玩一顶茶盖,“关先生急于收债,我想先欠下一笔新的,连着旧账一起算。” 我踏入这里,他便意料之中我企图什么,他挑眉问是吗,还要欠。 我狡黠如狐狸,他琢磨我,我也挖坑给他跳,“一只羊赶,两只羊放,关先生不亏。” “我怎么觉得亏了太多。” 他一笑,轻拂的风声也倏而止息,一望无尽的半山腰,摇曳着野雏菊,定格于他风华潋滟的眼底,和一道道浮光掠影中,“程小姐,你知道这世上的合作,怎么达成吗。” “各取所需。你有我的筹码,我有你的底牌,缺一不可。而我和你,我有你渴求的,你拿不出我想要的。” 我整颗心瞬间揪了起来,这盘死局唯一的仅剩的稻草,便是关彦庭,这条路行不通,注定无解。无解在错综复杂的战役里,意味着两败俱伤,一死一活。这个结局,或许旁人乐见其成,但我一定是抗拒的,抵触的,绝不许它存在的。 “关先生想要的,我总会千方百计为你寻来,而我渴求的刻不容缓,你只当放一根线,何必着急收回。” 他臂肘弯曲,斜压着球杆,握拳撑额头,“我大约清楚,你求我什么。”他顿了顿,“如此棘手的买卖,一个浅尝辄止的吻恐怕收买不了我。” 这话戏弄至极,隐隐缠着几分温柔悱恻的红尘之气,“关先生难不成还要深入肺腑的?” 他指尖抚摸袖腕佩戴的表盘,一副若有所思,“可以尝试。” 我沉默盯着他。 他执杯意犹未尽嗅了嗅茶香,“有些事,我不说,你不讲,谁也不会知道。” 关彦庭是否趁人之危我不清楚,但最起码,和我这样身份的女子来往,分寸若拿捏不当,受累的是他,他千辛万苦爬到如今位置,岂会自毁前程,我便是放心这一点,才敢肆无忌惮与他讨价还价。 “程小姐欠我一次半根舌头的吻,对吗。” 我默不作声,耳根绯红,他偏要等我亲口说,我摆弄一盏冷却的茶,低低嗯。 “整根,加一次。” 我被他逗得扑哧一声笑,“关先生脱了军装,也有不正经的时候。” 他镇定而从容,眺望远处的群山连绵,波光起伏,“程小姐让我顿悟一个道理,使些必要手段,才能得偿所愿。” 他含笑凝视我,舌尖舔过削薄的唇,“正经人,就不能在风月里偶尔不正经吗。” 150 有我陪你还怕吗 我见过穿白衣的男子那样多,而关彦庭,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味道。 刚烈铁血的轮廓之下丝丝缕缕的风华与柔情,仿佛一抔漩涡,一窖陈年的酒,醉在人心头。 他没有张世豪的清冷狂野,没有祖宗的倨傲邪气,他包裹在衣衫里的儒雅庄重,令人想撕碎,想靠近,想亵渎,把它据为己有。 山间的残阳拂过,弥散了醇厚的茶香,清风如画,这场景白璧无瑕,摄人心魄。 我一只手托腮,另一只手在晾干的茶叶筐里挑挑拣拣,“关先生肯帮我,哪怕你再不正经,我也受得住呢。” 他解开两粒领扣,露出清瘦的锁骨,挑眉哦,“程小姐或许不了解,我做陆兵少尉时,百米之外的枪靶,我是唯一射穿的。” 我一时犯糊涂,不明白他的意思,恍惚问他是枪法准吗。 他翘起拇指,抚摸青釉色的杯口,“一射击准,二频率狠,三力量凶猛。” 关彦庭耐人寻味望向我,这一眼我便如梦初醒,才消退的红晕悄无声息浮了上来,我也算烟花柳巷摸爬滚打练就一身铜墙铁皮,偏生他总能捏住我那点残存的纯真。 他漫不经心撑着下颚,问我这样还受得住吗。 “关先生骨子里倒野蛮。” 他淡淡嗯,“有些野蛮,只有夜深人静才好体会。” 我略低眸,搅拌着漂浮在水面的茶叶末,“这艘货轮实际走私货物数目是多少。” 我闻茶的姿势一滞,果不其然,我没猜错,复兴7号的买卖,关彦庭胸有成竹,他没准真是幕后主使,明着看沈国安称霸东北,暗中这位省军区参谋长,操纵了多半的官权资本。 “我想保住张世豪无恙,也想祖宗平安。各有所得,各自相安无事让一步。” 我顿了顿,“关先生有几成把握。” 他随手往无人用过的空杯内斟了一盏茶,“有些把握,不多,低于五成。” 我蓦地捏紧裙摆,“我要万无一失,半步棋也输不起。” 他哑然失笑,“这样精准的结果,你唯有找沈国安,他也未必能给。因为有一方不是官场,是我们都掌控不了的人。” 他蘸着晶莹的茶水,在桌角一笔一划写下一个字:黑。 “涉及它,战火开始,九死一生。” 我接过他递来的茶盏,“关先生有打算了吗。” 关彦庭撂下杯盖招了下手,张猛飞快从门口走入,弯腰在他身侧,压低声音说,“参谋长,沈检察长抵达吉林了。” 我心头一颤,杯里的水险些倾洒出来,祖宗出手利落干脆,估摸要在吉林港直接扣押这批惊天之重的货物,他断断不能无功而返,复兴7号庞大的装载量一时半会儿压根卸不完,正邪相撞是必然的。 这回白道彻底动了真格的,太子爷都出马了,一旦两拨势力持枪对峙,我夹在中间的日子也将结束,摆在我面前两个选择,回祖宗身边吗?他是否还能待我如初。如今的我不干不净,早已人尽皆知,他的性子咽不下这口气。跟张世豪吗?他不一定是最后赢家,这盘死局,浴血突围太难了,亡命天涯的日子,且不说我肯不肯过,张世豪自保都难。 关彦庭是临门一脚仅剩的筹码和救赎。 他不慌不忙,摆弄着繁琐的茶道,十分风雅,“下榻场地。” 张猛说麟元酒店。 “白加黑吗。” “不,他调集的白道人马。” 关彦庭这才停了动作,透过单薄的杯身,凝视着荡漾的水波,“封锁通往港口的必经之路,调遣一个连的兵。” 张猛逆光而立,面色无比错愕,“没合适的由头,沈检察长不会认。咱横插一杠,交火局势不利,到底冠着沈书记名号,他的地盘。” 关彦庭微微皱眉,不曾立刻回应什么,我生怕他反悔,捧着茶杯举到他手腕旁,“关先生,一诺千金快马一鞭,你可答应我了,哪怕龙潭虎穴,不闯也失了君子风度。” 任何男人都拒绝不了我千娇百媚时的哀求,多一分的媚态则艳俗,少一分的风情则无味,他沉默扫视一眼,以茶代酒的美意,接了要办事,关彦庭摩挲着银白色的表盘,意味深长说,“跨省追剿,声势浩大,东北屈指可数几例。沈良州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和心血,我想阻止恶化,只有加码。” 他说完身子后仰,靠在镂空的椅背处,饶有兴致打量我,唇边勾着似有若无的笑意,我自然清楚,一旦一方加码,另一方必须跟进,是交易的规矩。 我来找他,何尝不是穷途末路的赌注,战争即定输赢,输家是谁对我来说都是噩耗,男女之间的博弈,女人胜算永远更大,迈出一步的霎那,唯有走到底。 我目光笃定,“只要我拿得出,不至遭人唾骂,关先生尽管开口。” 关彦庭视线在我脸上定格几秒,旋即闷笑两声,“按照我的指示部署,沈国安不会明目张胆和我抗衡,他不出面,我兜得住。” 张猛不敢怠慢,他说了声是,转身匆匆忙忙离开球场。 他背影渐渐模糊甚至完全消失的一刻,我身子突然被一股力量拉扯脱离了座位,横跨过桌边,摇摇晃晃倒向一端我陌生且无法控制的维度,强烈的男性气息一刹那吞噬了我,汹涌如潮浪,如雷雨,如惊涛,我胸口猛地一烫,五脏六腑跟着发麻发热,关彦庭清冽的鼻息喷洒在我前额,我倏而忘记该如何抬头。 抬头面对不知何时空空荡荡的半山腰,杳无人烟的球场,一簇簇遮掩了苍穹漫无边际的霞光,和霞光深处他拥抱我坐在他腿上的炙热。 他肌肤常年曝晒成了诱惑的麦色,火辣辣的冲击着我魂魄,每一寸肌肉都如同钢铁般坚硬结实,我局促僵滞着,任由他撩开我鬓角的长发,露出整张脸庞。 “害怕遭人唾骂是吗。”他低沉暗哑的嗓音说不出的性感诱人,“我陪你,也怕吗。再难听的话,先冲我来,我挡在你前面。” 我一动不动,他每说一个字,我身体便颤栗一下,他手掌似乎沾染了魔力,将我的倔强降服得一塌糊涂,“你知道我要什么,就敢来交换。你给不起呢。” 他的唇以我慌张无措的速度挨近我,我能窥见他一根根竖起的胡茬,短而青,浓密霸道的覆盖了一层,我正想伸手隔开我和他相溶的胸膛,他已经绞杀了这余地,掐着我下巴深入吻了进来。 没有丝毫前兆和试探,蛮力席卷我的唇舌,抵进紧涩狭窄的喉管,贯穿得令我窒息。 这不是我和关彦庭的初次亲密接触,却是我和他真正意义上,天翻地覆的吻。 他占据所有优势和主导,不依不饶吻了许久,津液交缠间,他忽然睁开眼,像是感觉我在望着他,那样巧合而戏弄,我猝不及防,泛着淡淡潮红的脸孔跌入他瞳仁,一双眼眸藏满无尽的澄澈和温柔,大抵只有欢场多凉薄的男人,才会毫无瑕疵,清明到底。 关彦庭洁身自好,桃色不近身的传言,绝非空穴来风。 欢情让男人风流,让男人浑浊。 他是我糜烂红尘流连而过,遇到的这世间最干净简单的男人。 151 从你身上收回 我与关彦庭咫尺之遥,他的深吻令我片刻的昏沉,恍惚。夕阳西沉,他和我两副脸孔拉开一点空隙,投入一簇黯淡的光柱,尘埃浮荡间,他笑问我要不要试一试。 我被他吮吸得麻木,他指腹温柔抹去我嘴角一缕唾液,单薄透明的丝线像是一面招魂摄魄的幡,毫厘我也慌乱无措。 我只需稍稍撩开眼皮,便能看到他毛衣领口的松散贲张,滚动的喉结之下,是一对整齐削瘦的锁骨,霞光笼罩,流淌着蜜柚一般性感的颜色。 “试什么。” 关彦庭那根手指未曾抽离我面庞,反而充满戏谑的流连,“程小姐觉得,风月之事,说得太明白,还有味道吗。” 我顿觉他潜藏的深意,“关先生是成大事者,不拘儿女情长,你既然玩笑,我何必当真。风月真真假假,他们俩倒了,我赖上了你,你还不肯呢。” 我反手一把抓住他凸起的骨节,攥在掌心内用力握了握,笑得恰如四月春风,十月秋水,他静止良久,半截手臂都僵硬住,我深知他不会出格,越是不断爬高,越畏惧地位的跌落,半山腰以下,不掉队的人何其多,半山腰以上,险峻的坡度寸步难行。 官场正是一座巍峨曲折的山峰,踩着的石梯,是一个个绊倒的同僚,鲜血染就晋升大道,谁舍得摔踉跄。关彦庭煎熬到山顶,执掌一省大权,军区数万兵符,可他依然站得不稳,沈国安若动用势力围攻他,他照样会栽,军装和勋章是他的免死金牌,亦是他杀出血路的利剑。 我并非料不准他的路数,土皇帝称霸一日,他只得屈居人下,稍不留神岌岌可危,想高枕无忧,唯有扫清障碍,把他头顶镇压的人,一一清剿。 他极有可能联手张世豪,反歼祖宗,通过祖宗斩断沈家羽翼,拉土皇帝落马,这一招棋若是我,也会这样走。 关彦庭的铁骨铮铮,包裹着一颗狼子野心,他的目标是京城军区总政部,他想成为东北的第二个沈国安,甚至胜过他。 我们两人交缠的手,不知何时换了方位,他不动声色捏紧我的指头,“你想我怎样做。” 他认真的目光带着两三分试探,我没有闪躲,而是非常直白坦率迎合他,“我希望祖宗赢,但也不希望张世豪输。” 关彦庭轻笑一声,“你很贪。贪这个字,当你拥有极大的不可抹杀的权力时,你可以写,当你没有时,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我猜中他要表达什么,我和他相互凝视彼此半晌后,我对他说,“关先生这艘巨轮,水覆不了你。” 他似笑非笑,摸索到阎政委落下的烟盒,软中华,高官的场面烟,算不得金贵,不至于留把柄,还能凑合抽两口,行贿送礼大多也是包装金灿灿的中华,有面儿。当官儿的是老狐狸,奸诈得很,贫民区的老百姓总挂在嘴边,民不与官斗,不是没势,而是没脑子。 他点了一根,看得出不常抽,动作不娴熟,单臂抵在椅背,斜叼着烟头的模样,格外硬朗好看,“可你来找我,我必然要淌浑水,他们的输赢好坏,我择不出。” 我千娇百媚眨眼,笑着反问,“关先生亏了吗?” 他扬眉笑出了声音,“暂时看或许亏,是非常赔本的买卖,但我认为,有朝一日,我能加倍收回。” 他停顿数秒,掸了掸一截燃尽的烟灰儿,“从你身上收回。” 张猛吩咐下属后回来复命,他说封锁国道已经来不及,祖宗的人马抵达吉林,生死看张世豪自己的命。 关彦庭没耽搁,他知我心急如焚,迅速安排了两辆军车护送我,抄近路赶去吉林港,抵达码头天色彻底乌黑,泱泱的厚重云朵遮住了月色,整个海港一片晦暗与沉重。 警卫员停在一棵树下,灭了照明灯,他侧头打量片刻,压低声音说,“吉林多年未闹过这么大的排场了,最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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