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问张猛关首长是在会馆私人应酬吗。我认知里,仕途人士很爱装逼,无论是否具备文化底蕴,品茶,围棋,保龄球,高尔夫,附庸风雅之事,他们搞得很起劲,圈子里姐妹儿讲过一个真实的笑话,贵州的副厅长去东莞出差,打台球压根不动白球干嘛的,一通乱捅,下属送他绰号“傻捅”。 当然,关彦庭的气度,应该是真风雅,他的位置犯不着装了,巴结他的成群结队,何况他的底蕴,单看他隽秀的钢笔字便知。 张猛对我态度不十分友好,“关首长禁闭三天,思过。在涪陵路的私宅。” 我不可思议,“不是处分了吗。” 思过对于军官来说,仅次于卸掉军衔的耻辱,文晟借着老子和亲家公的势力,如今可谓一人独大,关彦庭被惩处这般狠,分明是沈国安打他的脸,稀释他的军威。 张猛不愿多谈,车驶向一处偏僻的小区,穿过蜿蜒的石灰路,停泊在一座四合院外。 “关首长在等您。” 他显然不准备引领我,我犹豫了下,自己推门下去。 屋子里的门关闭得很紧,只有一扇是虚掩的,在走廊最深处,我踌躇了几个来回,抬手叩门,无人回应,我接连唤了几声关首长,又意识到什么,改口关先生,照样万籁俱寂。 在不停的叩打下,门自动敞开了。 通透的空气,干净的家具,简单而一尘不染,蒙在黯淡的灯束中,我迟缓行走,正对里间还有一堵门,隐约亮灯,橘色的暖光渗透,我扒头探脑,想捅开看是否有他,当我几乎要握住门把的瞬间,脚下蹿出一道影子,由短变长,拉得窄窄的,“偷看我?” 我一哆嗦,转身冒冒失失的撞上他,记忆恍惚,纷涌而至,我和他初次单独约见,在一家茶楼,我惊慌失措于那块匾额砸中了他的车,他却从我后方安然无恙而来。 四壁的陌生,我真吓了一跳,脸色苍白抚着胸口,“你在哪。” 他眉目漾着细腻的波光,“在隔壁。” 我蓦地发现,关彦庭不再是那一套墨绿军装,崭新的白衬衫将他身姿勾勒得清爽挺拔,军人风度说不出的英姿勃勃,常年风吹日晒,肤色很深,似乎再无谁,胜过张世豪的白皙。 我一时愣了愣,见惯了他一本正经,这样温和,我倒不适应了。 “关先生,我买了一份谢礼,不知你喜不喜欢。” 他挑眉,“给我看看。” 我从坤包内摸出丝绒小盒,他接过打开,灯柱的深浅恰如其分,比我在柜台挑选时更漂亮,他唇角扬起一丝弧度,低声问我,“怎么戴。” 我两手虚虚实实竖在他手腕上方,比划了几下,我告诉他怎么缝在边缘,却看见纽扣背面有细小的别针,我怔住,他眉眼含笑,“哦?怎么缝?把它掰掉吗?” 他戏弄我,我一时哑口无言,他摊开我掌心,将纽扣放在上面,“我家里没有女人,这种活我不会,程小姐给我缝行吗。” 我嗯了声,挑开别针,插入他袖绾,那层布很薄,也很滑,我几次插不正位置,手不由自主微微发抖,鼻尖也急得浮起一层薄汗,暗影一晃,下一秒,他指腹压在我鼻梁,轻轻擦拭着,“急什么,我有很长时间等你缝好。” 084 几分真情几分假意 关彦庭身上的味道太清冽,太好闻,水墨与沐浴乳的清香交织在一起,像夕阳西下,漫无边际的海岸,缠绵悱恻。 我无法自抑指尖的颤抖,偏偏总是差一点,差的一点死活扣不住,越是焦急,越是麻木,尖厉的别针一歪,插入的瞬间,扎破了薄薄的皮肉,刺出一滴血迹。 关彦庭眼疾手快扼住我手腕,他蹙眉看了一眼,含进了口中。 我吓得往外拔,拔不赢他,我脱口而出说会感染。 关彦庭没松嘴,他时轻时重吮吸着渗出的血珠,含糊嘶哑,“你有猪流感吗。” 我尴尬说忘了洗手。 他含到针眼的血止息,才吐出我手指。 我极不自在蜷缩握紧,背在身后。 我飞快搜寻揭过这场失控的话题,然而更加失控的正在一点点迸发,关彦庭突破了这道防线,他撩开我耳畔的细发,饶有兴味摩挲珠圆玉润的耳垂,“程小姐猜,为什么我明知出兵会受牵连,还是不惜代价做。” 我和他咫尺之遥,甚至算不得距离,他健硕层叠的胸膛,重合我肩膀,我在一片静谧之中能听见他心跳,他的热血鼓动,我恍恍惚惚,面前窗子阻隔了临近黄昏的余晖,彩霞遮掩住朦胧的水汽,雾的尽头,依然是虚无缥缈的青雾。 他呼出的热气钻入耳蜗,灼了骨头,“程小姐现在感激我吗。有没有以身相许的念头。” 笑声轻柔,却难忽视,“没有也没关系,一个吻总可以,我赔上我的升迁之路,程小姐也不能太吝啬,对吗。” 我素日的伶牙俐齿,随机应变,尽数在他的温柔中支离破碎,拼凑不起,那般正经伟岸,英姿勃勃的男人,我对他所有的认知,都是彬彬有礼,他突然变了一副模样,我惊愕而无措。 关彦庭的手臂环绕我腰际,他每靠近一厘,我身子便僵硬一分,如同沙漠之中,拼命向露水盛开的花蒂。 他虚虚实实的蹭我耳垂,那地方敏感,受不了逗弄,我逐渐发软。 他似乎是老江湖了,知道怎样诱使女人屈服,可又不像,他的房间没有女人的痕迹,他的生活也没有女人的涟漪,我胡思乱想着,他捧我的脸,“别紧张,不会吻太久。”他压抑着喉间的笑意,“也不会太深。” 他不等我拒绝,濡湿的唇瓣定格我嘴角,维持了几秒,一寸寸延伸,直至覆盖我的整张唇。 我倏而瞪大双眼,反应到这是吻,男人和女人的吻,不该发生的吻,惊惧无助的细碎呜咽,呜咽声散开在唇齿间,平添几分暧昧,而不是抗争。 关彦庭吻得入迷,他含糊不清说,“闭眼。” 我摇头,他缓慢挪开,沿鼻梁落在我的眼皮。 他吻住的瞬间,我受力而本能阖上眼帘,整个世界陷入无知深重的黑暗。 只有再度辗转向下,触碰的柔软的唇,和蛊惑心神的喘息。 是甘甜的,醇香的,温厚的。 区别风月的放荡,欢爱的风骚,是深的,也是浅的,是另一种欲。 他舌尖挤入唇齿的缝隙,沿着两颗门牙扫来扫去,我胆颤心惊他会不会纠缠我的舌头,奋力死咬住,咬得两腮发麻。 “张嘴,很快就好。” 我皱眉,十指嵌入他衣衫,隐隐颤栗,连带他胸口也起伏不定。 “不乖乖听话,明早也结束不了。” 他扣在我腰间的手,轻轻一捏,我一呼,他舌头滑了进来。 他之后还哄着我说了什么,吻持续了多长,我一片混沌,只感觉到他的腹肌透过西裤,火热的燃烧着,紧贴我臀沟,摩擦的动作很轻,却毫无缝隙,他的滚烫,他的轮廓,他的蓬勃,犹如烙印我身上,无比清晰又分明,难以辨清是他的温度,还是我自己。 他积存的气息彻底殆尽,我才于他怀中挣脱。 他犹如什么都不曾上演过,耐心抚顺纠缠时凌乱的发丝,一簇发梢勾住他衣领,似有若无的拂过他锁骨,他不慌不忙择开,他说程小姐的回报,我的代价很值得。 无声无息的僵持折磨了我半晌,一名保姆模样的妇女低着头站在门口,“关首长,军区贵客拜访您。” 关彦庭面不改色,淡淡嗯,“沏茶。” 保姆退下后,我咽了口唾沫,浸湿干涸冒烟的喉咙,正想清嗓子告别,他先我一步,留我吃一顿晚餐。 他不是客套,而是确有此意,我急着走,显得矫情,似乎记仇了他这个吻,连道谢也不那么诚意了,我只好答应。 他去隔壁会客,我无聊在屋子里兜兜转转,这间屋子极其洁净,半点灰尘都没有,根本不需整理,我摸索半天,墙根发现了一根黑毛。 是裤裆里的,卷翘,偏粗,在昏暗的灯火下,黑得发亮,亮得诱人。 圈子里姐妹儿是老行家,比我傍大款多的不计其数,她们说,男人的毛发多,未必性欲旺,有些阳痿的也毛多,但家伙一定粗,肤色十有八九也深。 我揪着这根毛研究了好一会儿,小心翼翼放在关彦庭的床头柜。 我踱步至门口,拉开喊了几声,无人回应,保姆大约出门了,四周尤其清静,隔壁的房门虚掩,九十度拐角的玄关,一扇镂空的木窗,窗子糊着纸,透光,比方才明亮,我脑子踌躇,脚步不受控制靠拢过去,窝在窗下。 关彦庭与一名中年男子相对而坐,中间一方桌,搁置着棋盘和两盏茶,我敏捷偷瞄,地面并无摇曳的影子倒映,我藏在这儿只要不出声响,应该神不知鬼不觉。 零零星星的棋盘,大约有三四十子,黑子大面积覆盖在交错纵横的十九条线间,而白子被打得四分五落,溃不成军。 似乎白棋输了,苟延残喘吊着一口气,做徒劳无功的挣扎,紧接着关彦庭逆水行舟,反吃左下角占据星位的黑子,先前一路高歌的黑子顷刻四五枚覆灭于白子的棋盅。 祖宗偶尔下,他秘书陪着,技术不怎么精湛,充其量玩玩而已,关彦庭这盘死局,到祖宗手里,他早气得扫光了,才懒得琢磨。 官场爬高,关彦庭是一把好手,沉稳,内敛,不露声色,天大的奸计一眼识破,还能装成一无所知的样子,凭借高超的演技打消敌人的疑心。 祖宗若非靠他老子庇护,在东三省的仕途平步青云,他的暴躁易怒、猖狂张扬必是软肋。 下属盯着他良久,也不见他开口,有些按捺不住,“关首长,东北虎步步紧逼,您还不出手吗。军中咱的人,这一回气不过险些动手,您熬了七年,千辛万苦熬到中将,谁知这份辛酸,您可知,他要收您的军衔!” 下属怒意滔天,关彦庭不受干扰,慢条斯理捏起一粒通透莹润如白玉石的棋子,纯净的颜色在他指尖熠熠生光,“我有打算,提醒他们恪守。” “怎样恪守?您太被动了,东北虎拿捏的死死地,文团长孝敬了两个连的势力,或许您眼中,这不算什么,庞大的省军区,两百人丢了,如同太平洋吞噬一粒石子,可这是东北虎想法设法的权力渗透,将您连锅端也是指日可待。” 关彦庭不急躁,淡泊得很,“东北的局势,比这盘棋还混乱,棘手。你所看到的白,不一定很白,你所看到的黑,也不全黑,不勘测根茎埋入的深浅,贸然挖掘,损害的是自己兵器。” 他独掌全盘,交替搏杀,白子逼得黑子步上绝路,他仍旧平和,“慢慢等。沈良州不是在扫除障碍吗。先让他们斗,斗得两败俱伤,丢盔弃甲。” 他眉间骤然显现一缕杀意的锐气,只是一瞬,便无影无踪,仿佛是我的错觉。 “京城直辖省军区,风吹草动必有泄露,何必迎难而上,掀起麻烦。有人替我做,我幕后安心等结果,该出手的时候,是风声不怕走漏的时候。” 下属若有所思掂量着,“东北虎纵容独子黑白横行,他不倒则以,倒了便是破鼓万人捶。” “倒不了。”关彦庭将白子定在一处黑点,“沈国安在明把控官场,沈良州在暗操纵黑帮,这么大的势力保驾护航,谁扳得倒。” 他指腹揉捻着圆润的棋子,“那位张老板能扳倒。这几日,东北还有大波澜。” “您想静观其变,还是推波助澜?” 他勾唇,这一局棋盘,以白子反败为胜收场,“我想喝茶看戏。” 下属没久留,黑白子输赢尘埃落定,他随即起身告辞。 那扇门吱扭响,刺耳的凄厉顽减弱,我刚要回屋,房间内飘飘忽忽的传出一句,“会下棋吗。” 我一怔,抱着侥幸心理,左右寻觅保姆,然而只我一人。 我当他未曾察觉我,才敢无所顾忌与下属讲那么多,原来他清楚我躲在暗处。 也难怪,他无需避讳,详细的兵法,确凿的步骤,他绝口不提,就算我向祖宗告密,关彦庭的心计多深,没实质证据的布局,祖宗也无可奈何。 我索性不藏了,我说会一些。 他执子的手一顿,神情有些意外,“你过来。” 我推门走到桌旁,他示意我坐,我梭巡棋盘,“赌点什么,下得更有意思。” “哦?”关彦庭凝视袖绾处琥珀色的纽扣,既不张扬也不庸俗的花纹,厚重感格外配他的气度,遗憾我手法不娴熟,左边的高了点,右边的低了点。 他问想要赌注。 “如果我赢,关先生输我一个问题,有问必答,你赢——” 我想了想,“你不会赢。” 他愈发有趣,“我不会赢?”他低低笑,“我走运赢了呢。” 他目光灼灼逼视我,“再一个吻。程小姐赌吗。” 我没十足的把握,万万不会下注,我说赌。 我毫不胆怯,捏起一枚白子,气势磅礴落在棋盘中央,我的干脆果决,令他溢出一丝笑,“程小姐并不是外表看上去这样娇弱。” 他以黑子断我后路,我不理会那所谓复杂可笑的后路,换了另一点,我的招数他摸不透,七歪八扭,东躲西藏,他被动的防守,却都防不对位置,直到我连成一线,得意洋洋炫耀,“我赢了。” 关彦庭的手,僵在了半空,落不是,收回亦不是,他错愕看了半晌,哭笑不得,“五子棋?” 我托腮说是呀,不然呢?下棋图个乐子,我又不是高官,还玩出什么门道吗? 他打量我几秒,我眉眼弯弯,不掩饰算计他的明艳狡黠,“关先生愿赌服输,答应我的条件,不能反悔。” 他笑得无奈,“我以为程小姐和我拼围棋。” 我脸色微沉,“怎么,男子汉大丈夫,亏您是军区的参谋长,输了就耍赖皮不作数了?” 他握拳抵唇,思索片刻,瞳孔潺潺荡漾的柔光,流泻千里,幸好为时过早,窗外还不见月色,否则关彦庭的眼眸,定当令绸缎般皎洁的月光,也黯然失色,没了味道。 “作数。” 我这才转怒为笑,收拾着棋子,“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关先生没遇到过我这么难缠的小女子吗?” 他说如果遇到,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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