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老天留着我,祸害苍生呢。” 蒋璐嫌弃踹开方帕,她抱膝蜷缩,“我看到你,这光鲜亮丽体面的模样,我是恨啊,换做你,你不恨吗?我们都是给男人当二奶,承欢胯下,凭什么,你一跃龙门,凤凰衣袍,我像乞丐,关彦庭施舍我,我填饱肚子,他忘了,我就忍饥挨饿。我嘲讽鲁曼和陈庄,她们死得狼狈,末了,惦记张世豪,惦记他承诺的婚姻,鲁曼拥有他一星半点的喜欢,陈庄拥有他旗下所有吉林买卖的权势,而我呢?辛酸半生,凄凉收场。” 她痴痴笑着,像病入膏肓的疯魔,蜕变锋锐的利剑,射向了我,“程霖,你是最龌龊羞耻的婊子。我爱错男人,我不承认。如果你不贱兮兮的卑劣勾引他,他会对我好,他的女人相继离世,他哪里舍得我。” 她的愚蠢我无动于衷,我慢条斯理撂下礼帽,“他的情妇为什么离世。” 她笑声戛然而止,屋子里一团瘴气,遮掩了斑驳褪色的墙漆。 “他可曾因她们的离世掉过一滴泪,有一丝愧疚缅怀?” 我这话戳在她自欺欺人的痛处,她激动咆哮,“你怎知没有!他会言辞恳切对你诉说他的悲恸吗?你悍妒,蛇蝎心肠,他还要利用你牵制顶级高官,他当然哄你高兴!” 我像听了天大笑话,“在他眼里,你们连蜉蝣水草也不敌。充其量,是他砍坏的生了铁锈的刀。懒得磨了,顺手一扔,新的比比皆是,他不念旧。” 蒋璐颤栗着扬下巴,她回光返照般睥睨我,“纵然他虚情假意,你笃定你得到真情了吗?” 我修剪指甲盖,一针见血,“张世豪的演技再炉火纯青,他的眼睛骗不了人,他爱的是我。你问我何时起,我答不出,但他的情爱,是不可否认的。” 她瑟瑟发抖,战战兢兢的伏在蛆虫钻进钻出的棉絮堆,我笑着说,“还有疑惑吗?我时间不富裕,官太太千方百计的奉承巴结我,我得受礼去,不陪你耗了。” 她不傻,我来势汹汹的阵仗,显而易见不让她活了,她如临大敌,“程霖!王法世道,你无权擅自处决我!关彦庭是省军区参谋长,他的太太草菅人命,你会为他招非议惹祸的!” 我面不改色把玩无名指的钻戒,“我不差你一条命,他同样。省委和部队异己他间接铲除的何止区区百姓,政要,士官,甚至他的上司,他毫不心慈手软。他的夫人,野蛮暴戾的手腕才匹配他。” 我唤了句动手,三名马仔闯进门,为首的托着盘子,搁了一沓宣纸和一碗沟壑盛的泥水,蒋璐惊愕指着我,“你要憋死我?” 她崩溃冲着那扇死寂的窗子叫喊,马仔把她踢了个趔趄,她匍匐跪在我脚下,屈辱至极的姿态,“你简直无法无天!” 我俯身,轻拍她脸蛋儿,“是,但东北谁也不敢揭穿我。我逍遥法外,呼风唤雨,你不平衡,对吗?” 我仰面大笑,“成王败寇,撒泡尿谨记你的德行,和我斗,你太稚嫩。” 马仔拽着她长发拖拉到椅子,解了裤带绑住,她自知回天乏术,涕泗横流唾骂我,像是能赚回本儿。 “婊子!千人骑的畜生,你倚仗关彦庭作威作福,待你没了价值,他会护着你吗?” “混账!”马仔一巴掌抡蒋璐的嘴,“你算什么东西,程小姐是你有资格作践的吗?” 我触摸着耳环,“无妨。骂吧,这一世的恩恩怨怨,来世我等你讨。” 马仔捏着纸的一角,水喷溅濡湿,盖在蒋璐的脸庞,瞬间沉浸,勾勒出她五官凹凸不平的轮廓,她蠕动得凶猛,马仔只得硬扳她头颅,死死地禁锢,接连盖了三张,眼瞅着人不行了,我站起身,踱步往回走,“蒋璐,我们起点相同,你不及我聪慧,又比我命苦,你的下场,你怪天,怪地,怪我,怪那些玩弄你抛弃你的男人,也怪你自己。我于沈良州,情真意切,却也胆大包天偷欢,致使他在最舍不得我时,不得已拱手相让,他有多记恨我,便有多痴迷我。我于关彦庭,阴晴不定,反复飘浮,他好奇,渴望,哪怕他明知我是炸弹,是毒瘴,也陷了进来。我于张世豪,若即若离,既靠近,也抗拒,他轻而易举俘虏你们的贞洁,却千辛万苦才降服我。你说,哪个美味呢?爱张世豪的女人,到头来只剩荒唐。” 蒋璐拼力爬起,两名马仔奋力按着她,她湍急的呼吸吹开了覆面的纸,嚎啕嘶吼,“程霖,你如释重负吗?韩复生为你死,你屠戮了米兰,邹秘书夫妇投诚了你,你依然手刃,你丧心病狂,往后的岁月,你日日遭受良心的谴责,魑魅魍魉纠缠你,找你索命讨债!我在天堂看着你,看你自作自受,报应不爽,看你惨不忍睹的那天!” 我呆滞望着咫尺之遥的院子,一棵光秃秃的桃树,枯藤昏鸦,晚霞西下,她愈发气若游丝,马仔又贴了一张,厚厚的一摞纸堵塞了她的鼻息,她僵硬的四肢垂在地板,噗通——蒋璐佝偻着,她不甘的怨愤这世界,也祈盼的要征服这世界,而这世界回馈给她的,是无边无际的冷漠。 我不着痕迹拭去滚烫的泪,一言不发走出暗室,阿波在房檐下接一通电话,他挂断匆匆跑来,我神情麻木,“学着殡仪场兑佐儿料烧了,灰烬别留。” 阿波说明白。 他拉开车门伺候我坐稳,“程小姐,关彦庭够阴。在澳门他与豪哥达成合作,同盟围剿沈国安,彼此的条件是,豪哥保1902,顺利偷渡东北回边境,两点五吨的白粉集资数目分文不缴,而他提供关彦庭贩毒潜艇的舱片,那玩意儿不要紧,没成想,码头有关彦庭的细作,竟把标注了重要字符的舱片给了他。” 我一怔,“字符?” 阿波说,“贩毒潜艇的帆浆部分,刻有ZSH的小字,通过云南香港关卡,需要潜艇主人信息,关彦庭这一招出其不意,豪哥也疏忽了,这是要命的证据。” 285 世豪,我们会死吗 阿波的汇报令我猝不及防,“不是偷渡进澳门的吗?” 他左扭方向盘,驶向半坡衔接的国道,“这一趟线途经福建、广东、香港、登陆澳门,要例行五大关卡和十六小关卡,小关卡不妨事,豪哥的招牌响,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关卡是当地省委直辖,咱这面子得给。西双版纳是金三角亚洲贩毒网的大本营,豪哥的工厂在中缅边境的橡胶林中,挖空了树根冶炼藏毒,即便经验丰富的老缉毒警也瞒天过海。云南是国防要塞,亦是毒源的枢纽,云南破,则国门失守,毒品泛滥不堪设想。不查不行,查了,摆明底细,有据可循,关彦庭无耻在这儿了。云南的风声很紧,借力打力,树木欲盖弥彰,主意还是豪哥想的。” 树洞藏毒,是稀奇,“缉毒犬呢?” 阿波说,“缉毒犬和刑侦犬范畴不同,前者专擅毒品类,白粉、吗啡、鸦片、K冰,它都闻得出,后者嗜血,凶具、衣物、百发百中。橡胶林的气味罕有,哪一种犬也不灵了。” 张世豪混成东三省的总瓢把子匪首是情理之中,他脑子实在敏捷,通世故、晓侦查、工于部署,关彦庭在省委安营扎寨区区八个月,期间关沈之斗拉开序幕,可谓仓促紧迫,关彦庭众望所归扳倒了土皇帝沈国安,却耗费多年绸缪围剿张世豪,张世豪的势力汇集在黑道,逊色家族通杀的只手遮天的沈国安,他能屹立不倒,成为关彦庭留到最末的劲敌,显而易见,他的道行九曲回肠琢磨不清。 “潜艇的舱片标识ZSH的缩写,了解内患的条子多吗。” 阿波泊在车水马龙的十字街口,霓虹环绕的摩天大楼在星辰下混沌闪烁着,“关彦庭鸡贼,他铺后路了,并没沸沸扬扬公布,虽然豪哥擒获的涉及他的消息是假的,关彦庭也以防万一了,他一步步爬,缜密稳妥,孤注一掷的买卖,他不逞强。何况猛料都搁在后面。” 我眸子一亮,捕捉到一线生机,“张世豪有料吗。” 阿波摇头,“有就好了,何须蛰伏呢,进攻才能先下一城。” 我和关彦庭谈判各有重磅炸弹,他顾忌威仪、声誉、军阶和性命,件件看重,贪婪不舍,而张世豪仅是存活。 枪子儿射偏,有口气儿,贫穷富贵,凡夫俗子,权贵名流,结果的喜悲,统统不在乎。 我自恃王牌干脆,关彦庭瞻前顾后,沈国安这副利器我出鞘太早,我的焦躁,恰是关彦庭的突破。 换而言之,张世豪豁得出,他牢牢扼住的是命,关彦庭的企图涵盖广,生的信仰是其中之一,越是珍视某一样,这片逆鳞越是清晰,也越是引人瞩目,关彦庭发散式,他长年累月维持得假象也和大众不谋而合,贪权,夺势。命呢?没命如何享受,久而久之,世人糊涂,病急乱投医,抓着什么是什么,反而漏洞百出。张世豪的弱点却一击即中。 一旦他们持有彼此的软肋,张世豪必然处于下风了。 池子的漩涡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宛如涨潮前的涟漪,肆虐寂静的湖潭,我蓦地庆幸,沈国安在关键时刻被我糊弄了一枚免死金牌,好歹拖延一阵,否则岂非任关彦庭蹂躏鞭笞,为所欲为。 我摇下车窗,“蒋璐的孩子呢。” “囚在牢笼当天,沈良州的马仔堕掉了,拳打脚踢,金疙瘩也流了。蒋小姐这一胎可有可无,不生,关彦庭不会出头,生了,他顺势钳制沈良州,兴伐舆论,把沈国安的骂名钉死在羞愧的棺材里,也搅得沈家鸡犬不宁,蒋璐会闹,闹得天翻地覆,她得要名分,要财产,沈良州留她自毁前程,他不干。” 我瞧着窗外熏黄的路灯,“她挺可怜的,衣冠冢办得体面些,安寝在风水好的墓园殡葬。”我沉吟数秒,“齐琪出狱了吗?” 阿波瞥了一眼后视镜,“关彦庭恐怕不让她重见天日了。” 我嗤笑,“卸磨杀驴,执政者一贯的套路。齐琪是我一手培养,半途倒戈他,这种不安分、吃锅看盆儿的女人,关彦庭最腻歪。他和蒋璐本质相同,焚烧异己一艘船的稻草,注定油尽灯枯。” 我回别墅是夜晚十点钟,关彦庭破天荒辞了全部公务,徘徊在酒柜前启一瓶红酒解乏。 我注视他削瘦欣长的背影许久,发觉我们无话可说,他的高深莫测虚与委蛇我战战兢兢,他的算计融于血液,不露声色铸造陷阱,窥伺仇敌,绝非寻常城府拿得下一局半局。 嫌隙交叠的夫妻,是婚姻的违禁。他抛诱饵欺骗我,我和他怎样相敬如宾,诚挚辅佐呢。我麻利上楼,攀扶梯的霎那,他幽幽询问,“你了结蒋璐。” 我脚步一顿,颇有厌烦他跟踪我的架势。 他摇晃着猩红的液体,“我拘押她的地方,关太太动私刑,下属必禀报我。” 我莞尔,“关先生耳聪目明,我找她讨债,她欠我一条命呢,你怪罪我?” 他慢条斯理品尝酒香,“榨干的棋子,废了不足惜,你开心就好。” 我一怔,撩发风情万种,“男人狠毒,我们女子肤浅的手腕,充其量望其项背,不足挂齿。” 大约滋味美妙,他又斟了第二次,“别人吁叹,我不反驳。关太太免了。” 我一言不发折返,关拢门,若无其事试探,“省委的任免书和中央的批文,快公示了吗?” 他不曾喜悦,犹如一切尽在掌控,很是云淡风轻,“嗯。” 我脱了鞋子搁置在玄关的衣柜,“沈良州受益匪浅,他老子垮台,中央钦佩他深明大义,举报生父,既没同流合污,也没包庇纵容,留任省厅长,提携为省委的候补书记,和他竞争的五个人,低至主任,高至副厅长,功勋资历、背景口碑、他拔尖了,傻子都清楚,十之八九,副书记花落沈良州。关先生更是渔翁得利,这场仕途与黑白的博弈,你赢得非常漂亮,沈良州是捡漏吃,他该谢你。” 关彦庭不疾不徐注入陶瓷内三分之二的酒水,“张世豪东山再起有了转圜,他也不亏。” 我耐人寻味的腔调,“关先生不搞损招,他的确黎明在即。禁不住你穷追不舍。” 他何其睿智,他执杯的手一滞,自我进门便始终吝啬给予的目光精准投向我,“谁讲了什么。” 我靠住墙壁,“关先生呢,无言以对吗。” 他揉捏眉骨,神色波澜不惊,“关太太,夫妻间的猜忌疑窦最伤感情,给旁人可趁之机。” 我狐媚含春,婀娜逼近他,葱白的玉手抵在杯口,微微一压,扣得严丝合缝,隐隐的嬉闹娇憨玲珑,更深露重,听着格外放荡妖冶。 关彦庭濡湿的舌舔唇瓣,抬眸,“怎么。” “关先生和我谈烟花饮食,背地里玩阴的。” 他蹙眉不语。 我拽着他衣领,拖向自己,“贩毒潜艇的舱片,是张世豪走私两点五吨毒品的证据,他撇不清,关先生待盟友表里不一,两面三刀,你的信誉如此廉价,你和我讲夫妻?” 我松开一搪,似笑非笑摊手,“关先生想恢复在我记忆中绅士伟岸的形象,舱片给我,既往不咎,夫妻情分也不至一干二净。” 关彦庭漫不经心哦了声,他整理着我扯得糜烂褶皱的衬衫,“沈良州用筹码交换了舱片,暂时不在我这处。” 翻腾的骤雨瞬间将我五雷轰顶,我愣在距他咫尺之遥的桌沿,“什么时候。” “半月前。” 沈国安还在世,正被双规调查时。 我踉跄瘫软,有一股猩甜哽在心窝,我几番挣扎,勉强咽下,没喷溅而出。 沈良州和关彦庭,从没反目。 他们结得梁子,一则是沈国安,二则是我。掣肘张世豪的大局当前,微不足道,他们不为伍,也不为敌。 事已至此,任何手段也难弥补超出我预料的插曲,我故作镇定,“他索取吗。” 关彦庭拂开我力量殆尽的无名指,“我不肯,他有法子强迫吗。” “关先生交换了他什么。” 他不遮掩,“沈国安由我处置。” 鸦雀无声,片刻我低低发笑,“狼心狗肺,丧败天良。” 关彦庭指节蜿蜒,隔着单薄的西裤敲击膝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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