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没有的话,抱歉。 另:请一定记得我们的约定。” “他真的就是那个惰性样本么?”波利·琼问。 “样本是他的一部分。”陆沨的手指接过那张雪白的纸条,他声音微微沙哑:“你们约定了什么?” “如果有一天,北方基地的审判者来到这里,”波利道:“……就说安折自由远去。” 陆沨眼眶浮现血色。 他背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是个肤色黝黑的印度男人。 ——朗姆手中捧着安折的背包,默默递到陆沨眼前。 背包里,整整齐齐码着一些东西。 一本《基地月刊》,一枚银色十字星徽章,一把黑色手枪。 陆沨的手指抓住背包的边缘,他低下头,死死望着里面的东西,看不清神情。 “他被我们的人从深渊捡回来……他是个好孩子,在这里过得很好。”看着他,波利轻声道:“我知道基地容不下他。你一直知道他在这里吗?” 陆沨的眼神终于从背包移向波利·琼。 “我不知道。”他道。 波利·琼眼神剧颤,痛苦地闭上眼睛。 “我很抱歉。”他道。 意料之外的重逢即是最后一次诀别,世上原来还有这样冰冷的酷刑。 寒风凛冽,吹彻山巅。 长久的沉默后,陆沨道:“他在哪里?” “辛普森笼是高能力场和对撞机,任何物质进入里面,都会被高能粒子流轰击消解成碎片。”波利哑声道:“我想你看见了。” 背包坠地声响起,枪管抵上了波利的太阳穴。 陆沨冰冷的眼神逼视波利。 “他在哪里?”他一字一句重复了一遍这个问题,所有情绪在那一刻爆发,冰凉的眼瞳里有隐约的疯狂,他像个已经被判处死刑的犯人,却要一遍又一遍确认刑期。 波利·琼唇边浮现一个悲怆的笑意,他慈爱的目光望向窗外无限高远的天空,他深知眼前这个人所需要的只是一个善意的谎言,纵使他们都对一切心知肚明。 “他的频率被发送至全球,他会拯救畸变中的万物。”波利·琼道:“他就在你身边,他无处不在。” 陆沨只是那样看着他,他们就这样僵持,直到哐啷一声,陆沨手指颤抖松开,手枪落地,“砰”一声撞上走廊的铁质栏杆,激起绵长不绝的金属嗡鸣。 “抱歉。”陆沨声音沙哑:“我……” 他闭上眼,攥紧了拳头,没有再说下去。 “不必这样。”波利疼惜的目光看着他,道:“你可以对我开枪,可以随意发泄自己的情绪,孩子。” “谢谢,”陆沨哑声道:“如果他还在,我会的。” 这是波利·琼所听过的最平静也最绝望的一句话。 他们就这样并肩站在深冬的走廊,直至如血的夕阳染遍群山深渊,直至实验室内,通讯频道的声音被调大。电流声里,响起激动的呼喊。 “退潮——退潮了!” “兽潮正在分散。” “突围成功了。” 频道里,胜利的欢呼声响起。庆祝胜利的只言片语里夹杂着零星的信息,譬如地下城基地的空降兵部队牺牲六百余人,譬如北方基地真正的幸存人数是一百零几,再譬如人们迫切询问为什么畸变不再发生,高地研究所究竟发现了什么。 悲哀和喜悦就这样缓缓重叠,绝望和希望相伴并生。一切都是幸运,一切都有代价。无数人的牺牲,一个人的牺牲。 一行泪水从波利·琼眼角缓缓流下。 忽然,一团白色从陆沨的肩头飘下,随风落在波利的衣服上,伸出柔软的菌丝碰了碰他。 “这是什么?”波利拿起它,问。 “惰性样本。”陆沨道:“他最重要的东西。” 波利·琼自然知道陆沨所指的是谁,他们两人之间,只有一个“他”。 他凝视着那团菌丝,继而伸手触摸,菌丝轻轻缠上他的手指,波利轻声问:“它为什么主动靠近了我?” 陆沨道:“我不知道。” “这是个无性孢子,真菌的繁殖体,”波利·琼目光微怔,“他从未对我们说过他物种的归属,所以,他是个——” 望着那团孢子,陆沨轻声道:“他是个蘑菇。” 他声音沙哑,却像有无尽的怜惜和温柔:“他只是个……小蘑菇。” 第83章 距离最终一役, 届已三年了。 那一天,东部磁极与西部磁极一起发出绝对稳定的频率, 自此, 怪物不再执着进攻人类基地,物质不再相互污染, 人类在畸变中找到了不变。后来,那个频率被称作“钟声”。 而发现“钟声”的高地研究所以及波利·琼先生,被永远载入了人类历史的里程碑。 高地研究所, 白楼。 青绿的藤蔓爬满窗户和栏杆,一直守护研究所的那株变异藤蔓在一年前自然死去了, 它的种子洒满研究所的土壤,并在今年春天发芽抽枝。远山覆盖着一层雪白的薄雾,雾气里是郁郁葱葱的青色。一切都很正常,一切都很平静,像2020年春季的某一天。 实验室外的走廊上,一张轮椅。 波利·琼坐在上面, 旷古的风穿过深渊,爬上山巅,最后吹拂他满头的白发。 在他身旁,陆沨站着。 “2020年的时候, 我15岁, 在大学念物理系。”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后来, 我经常梦见我回到那一年, 站在讲台, 站在导师的办公室,站在运动场中央。我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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