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 他将我和诺诺扶了起来,诺诺顿时就大哭:“我都说了,那些不是我偷的!” 我太愤怒了,我将情况都告诉了警察,他们听过以后,马上叫老板把监控打开。 在监控里,记录下了老板刚才对诺诺的威胁和殴打。 警察说:“家长都带着孩子来道歉了,你们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来!” 老板耸了耸肩,说:“那我也是无辜的呗,店里被偷了那么多东西,我能不着急吗?” 老板娘也赶紧说:“就是说啊!而且她家闺女一开始如果不偷东西的话,不就没这么多事了吗?” 我没想到警察来了,他们竟然也能表现得这么蛮横! 貾谜筲斣宱蚟嶒阁辧鎕伃継髪晾槖输 我愤怒地说:“你们应该给我女儿道歉!” 老板耸了耸肩,满不在乎地说:“我干嘛给一个小偷道歉?错怪就错怪了,你女儿本来就屁股不干净,偷东西的小贱货一个。” 我气得说:“偷东西的一直是你们儿子!你们儿子偷了四千多,他才是不干不净的那个人!” 老板娘急了,她指着我的鼻子大骂:“那能一样吗!他是我儿子,他只是从家里拿东西,你嘴巴放干净点!” 说完,老板娘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说:“我儿子是有商业头脑,知道在学校里赚零花钱!那我们撤案了啊,我总不可能报警抓自己儿子。” 我问警察,难道就这样算了吗? 警察对诺诺招了招手,他仔细看了看诺诺身上的伤,最后说:“你们要不要谈谈怎么私了?” 老板摇头说:“不私了,我干嘛跟一个小偷私了,坚决不向恶势力低头。” 我问:“那你打我女儿的事情怎么算?” 老板伸出了双手,满不在乎地说:“打小偷天经地义,那你让警察拘了我,反正我不道歉,我也不赔钱,赶紧滚。” 老板娘翻了个白眼,对顾客们说:“你女儿偷东西是事实,你怎么还委屈上了,这年头小偷都敢跟警察告状了。要是放在旧社会,早把你女儿的两只手都打断了!” 警察叹了口气,他们告诉我,如果老板不道歉不赔钱的话,那他们也没办法。 他们可以带诺诺去验伤,但如果达不到轻伤的标准,这老板最多被行政拘留十天。 他不会有案底,包吃包住十天就出来了。 这就是他能得到的最大惩罚。 老板立马笑嘻嘻地对警察伸出双手,说:“来,拷我,我进去住十天感受感受。” 警察沉默几秒,最后说:“行政拘留只要你配合的话,不用戴手铐。” 老板乐了:“手铐都不用戴啊,没事,还能感受一下坐警车的滋味。” 他大大方方地走向警车,还不忘转过头跟我说:“贱货生了个小贱货,孩子都当小偷了,还想好市民给你道歉,你做白日梦呢!” 警察推了他一把,让他少说两句,随后警察劝我先离开,不要再跟人起争执了。 我问:“就这么不处理了吗?” 警察说:“怎么没处理呢?这不是行政拘留他十天吗?” 我问:“就这样结束了?” 警察说:“我们可以带你女儿去做伤情鉴定,但大概率是轻微伤,这已经是我们能给的最大处罚了。” 在警察说话的时候,老板娘忽然狠狠推了我一下。 她不耐烦地说:“滚出我的店,现在我老公要被拘留十天,你满意了吧!我要是你,我就找条铁链,把你那会偷东西的女儿拴在家里,省得出来害人害己!” 我和女儿被推出店,警察都劝我们别吵架,差不多得了。 我不断地询问警察,难道他们的惩罚就这么点吗? 我甚至询问了侮辱罪。 最终警方告诉我,侮辱罪是自诉案件,而且按照老板对我们所做的事来看,法院最多让他赔点钱,不可能再有什么代价了。 我站在店门口,只觉得自己的人生都好像割裂了。 本来我还以为,今天是一个教导孩子的机会。 我遵守道德,想让孩子也学会做一个有道德的人。 可我现在才发现,当我们讲道理的时候,遇上那些没有道德的人,我们是这么无力。 诺诺站在我身边擦着眼泪,她哭着说:“妈妈,我好想死啊。” 小孩子讲话,总是太夸张。 但这一次,她真的夸张了吗? 我蹲在诺诺身边,帮她擦着眼泪。 她却没有停止哭泣,她问我:“为什么我做错事要道歉,他们做错事却不用道歉?” “为什么妈妈教我的道理,放别人身上却不管用?” “妈妈,我今天被人打到跪下,我好恨你。” 小孩子讲话不懂委婉,将她的真情实感一字一句说出来,犹如阵阵刀割,狠狠割在我的心上。 此时店里只有小男孩看店,顾客们都出来看热闹了。 老板站在警车旁,跟老板娘交代完家里的事情,然后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坐进去后,他还不忘对我竖了个中指,表达对我的鄙夷。 我失魂落魄地低下头,对哭泣的女儿说:“妈妈错了,但妈妈不会让你被欺负的。” 说完,我走进店里。 y9兔Cgy兔,故#事M屋p提=:取/SB本(文|勿sJ私{nB自^[`搬q运Q 老板娘看见我又进店了,她没好气地在马路边喊了起来:“我不是让你滚出我的店吗?” 那小男孩从柜台冲到我面前,凶巴巴地指着我说:“你害我爸爸被抓了,你滚出去!” 他话还没说完,我拿起旁边货架上的刻刀,狠狠刺穿了他的手掌! 刹那间,小男孩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老板娘吓得脸色苍白,老板也赶紧从警车里跑出来,惊慌地大吼:“你干什么!” 我抬起头看着他们,又抓住了店门口的卷拉门,轻轻地说:“你们说得对,小偷不该活着,活大了也是个危害社会的败类。” 老板他们想冲进店里,但是我已经将卷拉门关上了! 老板急得抓住卷拉门,使劲往上扯,但门已经锁上了。 他赶紧转头跟老板娘说:“钥匙呢!快把门打开!” 老板娘着急地大喊:“钥匙在柜台抽屉里啊!” 老板急坏了,不停地抬脚踹这个卷拉门,但根本就是于事无补。 我走向那小男孩,他刚才也和他爹妈一样,脸上满是蛮横无理的姿态。 但现在,那股蛮横没有了。 他捂着流血不止的手掌,哭着说:“你想干什么!” 我呢喃道:“孩子别哭,你应得的。” 警察也冲到了门口,一个警察着急地跟我说:“把门打开!你不要乱来!” 我一言不发,只是拿起了货架上的又一把刻刀。 老板娘吓坏了,她哭着大吼:“你有事冲大人来!是我们得罪的你,跟我孩子没有关系!” 我想,她说得对。 本来就是他们夫妻俩得罪了我,跟这个孩子没有关系。 但我不在乎。 胑囫勤荿坖穿糫鋬諫微嬜茾亘礢祌杘 我是一个有道德的人,我讲公道,我不想给社会添麻烦。 我也以这样的标准去教育女儿,却把她推入了今天的深渊。 我不会再做这种傻事了。 我抓住小男孩的头发,他害怕地想往后缩,却被我抓着头发扯了回来。 就像刚才老板拖着诺诺一样,我将他拖到了收银台旁,拿起了那本小册子。 我看着门外的老板,冷冷地说:“我女儿拿了五块钱的橡皮擦,挨了你一巴掌。你儿子拿了四千五百块钱,我问你,四千五除以五,他要挨多少个耳光?” 老板崩溃地说:“我不想算!你赶紧放开我儿子!” 我将刀顶在了小男孩的脸上,随着鲜血从脸上滑落,老板娘着急地大哭起来:“九百!等于九百!” 我点点头,这才松开了刀,然后抬起手,狠狠一耳光扇在了这个童童的脸上! 他痛得哭叫起来,但是我没有停。 一耳光,两耳光,三耳光。 警察在外面想敲开门,而我在里面赐予这个小偷九百个耳光。 响亮的耳光,一次次砸在这小男孩的脸上。 老板气疯了,他大吼:“你放开我儿子!” 我看都没看他一眼,冷冷地说:“跪下。” “你说什么?” “朝我女儿跪下,磕头道歉。” 老板娘这才反应过来,她着急地说:“对!她女儿还在外面呢!” 老板一听,赶紧扑向了诺诺。 但警察还在外面,一个警察连忙把诺诺抱了起来,严厉地对老板说:“退后!” 老板急了,他指着我大骂:“我儿子在里面挨打,你却不让我动她女儿!” 警察立马抱着诺诺往警车走,他严厉地说:“我们会想办法救你儿子,你不许对这个小女孩出手!” 老板娘气得使劲拍着卷拉门,对我大骂:“你这个贱货,你知道警察在外面会护着你女儿,所以你才会一个人进去!” 我没有回应这夫妻俩的话,只是将一个个耳光,砸在他们儿子的脸上。 这很公平。 如果他们认为小偷就应该这样教育,如果他们认为自己有资格用拳脚教育我的女儿。 那我也会以他们的标准,去教育他们的儿子。 我不在乎我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无论是被警察抓捕,还是被判入狱,哪怕是警方拿枪对着我,我也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 我很清楚,如果今天就这样带着我的女儿走了,会给她一辈子都留下巨大的阴影。 老板娘眼看着自己的儿子一次次挨打,她急坏了,直接跪在了地上,又对着老板大喊:“你快跪啊!” 老板咬了咬牙,只好也跪在了地上。 我说:“给我女儿道歉。” 此时此刻的老板还有一些倔强,他咬牙切齿地说:“我干嘛要给一个小偷道歉?” 我瞥了他一眼,直接拿起刻刀,把刀片插到了童童的嘴里,平静地说:“再啰嗦一句,我把他舌头割了。” 童童吓得咬着刀片放声哭泣,就怕我这刀片一划,把他嘴巴里面给割了。 老板娘吓得脸色苍白,她急忙狠狠一个耳光扇在了老板的脸上,对他破口大骂:“你疯了,儿子还在别人手上呢,你赶紧给我照做!” 老板一看我出手这么狠辣,他崩溃地大喊:“好你个最毒妇人心,你有什么冲我来,放开我孩子!” 我叹了口气:“聒噪。” 我将刀片往下一压,童童吓得更用力地咬住了刀片,而老板终于不敢顶嘴了,急忙对着诺诺的方向大喊:“对不起,我不该打你!” 正在撬门的警察一看老板道歉了,连忙跟我说:“别人已经道歉了,你可以放过别人小孩了吗?你们万事好商量,千万不要做让自己后悔一辈子的事!” 我说:“还不够。” 我拿起刚才被撕破的纸箱,取出一张大纸片。 随后,我又拿了一根马克笔,在上面写下了四个大字:“我是畜生”。 我将纸片透过卷帘门的缝隙递给老板,冷冷地说:“抱在胸前,让大街上所有人都看着!” 老板耻辱地接过了纸片,抱在自己的胸前,我又跟那老板娘说:“你们两个凑一起去,你俩都是畜生。” 老板娘崩溃地用膝盖爬到了老板的身边,夫妻俩一起抱着“我是畜生”的纸片跪在这大街上,让人们看得清清楚楚。 那些看热闹的人忍不住拿出手机开始拍照录像,而我也拿出手机拍了一张。 这文具店里本身就有打印机,我看了一眼撬门的警察,他已经快把门给撬开了。 我在电脑上登录了QQ,趁着这个时间打印起了照片通告。 与此同时,我还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事情。 这电脑上面登录了工作版微信,上面竟然有几十个群,全都是学校里的群。 我知道这应该是老板和老师学生们有打印作业试卷一类的合作,所以搞个群,方便帮大家打印。 我直接把照片发到了所有的群里。 刹那间,这些群都炸了,人们一连串地在发问号,不明白老板在干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门已经被警察撬开了。 老板一看门开了,他对着我怒吼道:“老子要你的命!” 说完,他丢了牌子要冲进店里,而我不慌不忙丢了手中的刻刀,举起双手对警察说:“我投降,那个壮汉要我的命呢,你让他来杀我吗?” 警察哪敢让老板真冲进来,他急忙一把抓住了老板,将他摁住,着急地说:“你不要冲动!” 老板被压在地上,他不断地冲我大吼,好几次想扑上来撕碎我,但是警察怎么可能松手,一旦他松手的话,事情又会无限放大。 老板娘气得大吼大叫:“这娘们拿刀伤了我家的孩子,你们却摁着我老公,你们还有什么公道!大不了我跟她拼了!” 说完,老板娘也想朝我扑来,但是另一个警察也赶紧三两步冲过来,抓住了老板娘,叫她千万别冲动。 我只是平静地举着双手投降,冷笑地看了他们一眼。 公道,多么可笑的词。 我一开始也想讲公道,但是他们跟我耍流氓,现在我耍流氓的时候,他们却跟我讲公道了。 我拿起打印出来的那些纸,走到店门口。 老板就在我旁边,他不断地要扑向我,可他被警察摁得动弹不得。 我就让他眼睁睁地看着我举起那些通告一丢,老天爷都在帮我,此时刮起了大风,将这些通告不断地吹飞。 我这才松了口气,对警察说:“我配合,那我先去警车上了。” 警察立马抓住了我的双手,然后取出手铐,将我的双手铐住。 我清楚这是什么意思,我现在已经牵扯上刑事责任了。 我说:“让我跟女儿讲两句话,可以吧?” 警察叹了口气,点点头说:“你这又是何苦呢?忍一忍不就过去了吗?本来只是一个纠纷,现在搞成刑事责任了。” 我说:“因为我读过书,我了解过法律,我知道哪怕我的女儿被折磨成精神病,被折磨到自杀,法院也不会认为对方是凶手。我不会让我女儿的心里有个魔障,我也不会让我心里有个遗憾。” 警察说:“这样不值得,你现在只是情绪上头了,其实忍忍就过去了。” 我说:“有些事,如果忍下了,就一辈子都过不去了。” 我走向警车,等来到车窗旁,警察打开了车门。 诺诺坐在车里,呆呆地看着我,而我弯下腰,用额头贴着她的小脑袋,温柔地说:“宝贝,他们道歉了,你看到了吧?” 刚才老板就跪在街上,对着警车里的诺诺下跪道歉。 诺诺点了点头,她小声说:“妈妈,你怎么跟平时不一样?你平时都是很讲道理的人,总和我说不要跟人打架。” 我说:“对,你还是要听妈妈的话,平时不要和人打架,千万不要学习妈妈。但是你记住,如果有人要伤害你最爱的人,那你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好她。” 诺诺忍不住擦起了眼泪,她问我:“妈妈,你是不是要被拉去坐牢了啊?” 我温柔地说:“妈妈也不知道呀,但是你别担心,妈妈一定会回到你的身边。” 我轻轻地亲吻着诺诺的额头,而她也忍不住伸出小手抱住了我的脑袋。 旁边的警察叹了口气,说:“可以走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怒吼:“你敢伤我儿子,我要你的命!” 我转头一看,原来是那老板娘拿了把刻刀,愤怒地朝着我冲了过来。 警察连忙挡在了我的身前,而我微微一笑,趁着警察想用身体帮我挡住老板娘,我把他朝着旁边一撞。 因为我突然的撞击,这警察没能护住我,他往旁边倒了两步,而我伸出手抓住了那把刻刀。 刻刀本来就柔软,虽然割破了手,但是也被我给狠狠折断了。 我举起鲜血淋漓的手对着警察晃了晃,笑着说:“她持刀伤人了。” 老板娘拿着断掉的刻刀,气得浑身发抖,愤怒地跟我说:“是你先伤害我儿子的!” 这个时候,老板追了过来,他气得狠狠推了老板娘一把,对着她大骂:“蠢娘们儿,你干嘛拿刀?你看不出她是故意的吗?” 老板娘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警察给摁住了。 为了避免我们继续发生争吵,警方又叫来了一辆警车,让另一辆车带老板娘去警察局。 幸运的是,我可以和诺诺同坐一辆车回去。 我坐上车后,诺诺有些紧张地拿来纸巾捂住我的手,她哭着说:“妈妈,你刚刚明明可以躲开的,你为什么要用手去抓刀子。” 我温柔地说:“等你长大就明白了。” 我需要把这个案子完全变成互殴,我也需要让法院对我抱有同情。 剩下的事情,全都交给我家里人了。 因为从我被刑事拘留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不能和家里人联系了。 诺诺到了医院里,跟着我跑来跑去,还拿我手机和我老公打电话。 当我在医院包扎好伤口后,在被警察带走前,诺诺晃着手机着急地跟我说:“妈妈,我和爸爸聊过了,他说让你只管放心,他一定会让对方出谅解书的。” 小孩子不懂什么是谅解书,但是她清清楚楚表达了我老公的话。 我点点头,随后出了医院,进了警车。 我老公在外面办事很快,短短两天,对方就出了谅解书。 后来等到法院判刑的时候,基于谅解书和双方互殴的情况,法院给我判了缓刑。 我被放出来的时候,老公带着诺诺来接我,等我坐上车,我好奇地问老公:“没有给对方赔钱吧?” 老公冷笑说:“你进局子以后,我就把所有的年假都请了,跑去他学校门口摆摊卖西瓜。那个叫童童的一出来,老子拿着刀瞪着他,狠狠把西瓜剁个稀巴烂!” “然后呢?” “然后小孩子吓得大哭,他家长过来闹,我告诉他们,要是不出谅解书的话,老子不剁西瓜,老子剁他们全家的脑袋,他们家马上出了谅解书。” 我说:“真是欺软怕硬的东西。” 老公叹了口气说:“你现在留下案底了,我们女儿将来恐怕是不能考公了。” 我看了诺诺一眼,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轻声说:“有些东西比考公更重要,如果我不动手,诺诺这辈子都会有个过不去的坎。” 老公点点头,轻声说:“我赞同,不过老婆,你平时那么讲道理的人,动起手来真狠啊。” 诺诺赶紧说:“就是啊,妈妈凶起来真吓人。” 我笑了笑,捏着诺诺的小脸说:“宝贝,只要是为了你,妈妈什么都愿意,但你要答应妈妈,以后再也别偷东西了。” 诺诺用力地点了点头,说:“妈妈,我以后都会好好听话的。” 我嗯了一声,然后闭上眼睛,拘留的日子太难受了,我只想好好回家睡一觉。 婚后第七年情人节,我预订的空中餐厅打烊时,老公也没出现。 第一次失约,他说公司正处于关键发展期,他要加班。 第二次,他说女下属的猫丢了,他帮忙找找。 而这次,他干脆不装了。 “韩景姝,我和芸芸被狗仔拍了,你赶紧过来公关澄清!” 女孩甜腻的声音从话筒中钻出: “姐姐记得全身涂美白霜,我比你白哦。” 撂下电话,总助忐忑送来一套和女下属一模一样的服装, 和一条被扯破洞的丝袜。 以往每次,我都会不顾体面地崩溃、哭闹。 可这次,我只是平静地拎起几块碎布拼成的仙女裙,点评道: “沈驰渊的口味,真是越来越差了。” 1 在总助诧异的目光中,我转身进入换衣间。 一边换装,一边拨通了老友的电话: “陈一天,我和他这次真断了。 三天后我理清资产,入股景天集团,共同开拓海外市场。” 赶往发布会的路上,我点开狗仔爆料的视频。 包场的迪士尼乐园里,沈驰渊与女孩头戴情侣发箍牵手玩耍。 三十架无人机缓缓降下玫瑰雨幕,沈驰渊演奏了一曲梦中的婚礼。 我勾唇扯出一抹笑。 这首曲子,还是沈驰渊为了向我求婚学的。 从前,他绝不肯让第三人旁听。 如今,我反倒更像那个第三人。 总助打开车门,我收回思绪,走入发布会现场。 沈驰渊猛地拽我上台,压低音量不耐烦的斥责: “怎么才来,小姑娘吓哭了,她才20岁。总不能被人扣上‘三儿’的帽子!” 脚踝磕到台阶,霎时间泛起红肿。 沈驰渊面色一白,却没说什么。 记者们早已等候多时,纷纷提问。 我一一应对,笑容恰到好处。 沈驰渊偶尔补充几句,语气中带着几分敷衍。 闪光灯下,众人对我的碎布仙女裙咂舌,老牌记者直言说我“衣品豪放”。 沈驰渊酒气上头,说我看似清纯端庄,当年追他,没少玩花样。 说着强行举起我的手,给大家展示我的素银婚戒。 “我们绝不可能婚变!韩景姝爱极了我,当年59元的戒指她视若珍宝!” 我看着他的脸,怎么都无法和记忆里的少年重合。 他单膝跪地求婚时,举着一枚银戒,话还没说一句,就哭得连手都撑不住。 后来,还是我抵着他的额头,一边笑着说愿意,一边伸手要他为我戴上。 我闭了闭眼,关闭了话筒,结束了这场发布会。 温芸芸双手合十,假惺惺地向我道歉。 无名指上还戴着今天获赠的硕大粉钻,伸手想挽上沈驰渊。 我面无表情地把沈驰渊推向一旁的总助。 警告温芸芸记者还没走光,别再添麻烦。 女孩瞬间红了眼眶。 沈驰渊立马冷了脸: “韩景姝,你照照镜子行吗!快30的老女人了,别给小姑娘找麻烦成吗!” 冷风吹散我眼角的热意。 沈驰渊一贯宠着心尖上的人,容不得别人说一句重话。 我刚拿驾照那年,被路怒症围堵骂了两句。 沈驰渊知道后叫了20多个兄弟,开车堵了路怒症一个月。 直到他痛哭流涕地向我赔礼道歉,这事才算完。 我摘下头顶的情侣发箍,戴到温芸芸头上。 沈驰渊眼里闪过愕然。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解释什么。 可见我没有半分吵闹的淡然模样,他只说: “我不知道这是情侣款。” 我没有戳穿。 他和温芸芸早就换了同款迪士尼情侣头像。 温芸芸转了下手腕上的名表,故作懂事地说: “沈总,今晚您预订的云顶天宫1号房,快超时了,我这就退掉……” 沈驰渊轻咳一声,冷着脸邀请我去,说是给我订的情人节套房。 我没忍住问他: “结婚七年,你不知道我对酒店的床过敏吗?” 沈驰渊脸色微变,猛地拽开库里南的车门,冷声道: “爱去不去!” 说罢便等着温芸芸坐上副驾,绝尘而去。 我自嘲地笑了笑,没再看他们。 只给自己买了张三天后出国的机票。 三天,告别七年,足够了。 2 回到家,网上的羡慕我和沈驰渊神仙爱情的热评已经1000+ 网友八卦沈驰渊宠妻事例。 公司成功上市那年,婆婆嫌弃我没有背景身家,一直撺掇沈驰渊换个名媛妻子。 而那时,沈驰渊动用了自己所有能动的资产,把能给我的都给了我。 最大两处房产划分到我个人名下,还给我办了信托基金。 我还记得,他曾紧抱我入怀,“哪怕一切都给你,我也觉得不够。” 唯有公司同事八卦群,一片死寂。 只因他们早已心知肚明,浪漫玫瑰花雨中的女主人公并非是我。 为了集团,我常熬夜加班,患上很严重的颈椎病。 沈驰渊花了大价钱空运回一台颈椎治疗椅,就放在他总裁办公室里。 人人都知道那是我专用的,笑称王后宝座。 可两年前,好多人都见过温芸芸躺在那张椅子上娇笑着跟沈驰渊聊天。 我跟沈驰渊提起,他只是诧异地说: “一台按摩椅而已,我根本没在意。你不喜欢,我不让她坐了。” 我心烦意乱地看着被篡改的人体数值,再没用过。 彼时我还不知道,男人对女人流露出格外的包容时,正是沉沦的开端。 直到有天,沈驰渊罕见晚归。 回来时,褶皱的衣领口别着几缕明显不属于我的长发。 我攥着那件衬衫,只觉全身血液倒灌。 最后冲进卫生间抱着马桶吐了个昏天暗地。 沈驰渊跪下发誓,说他们什么都没发生,只是陪小姑娘赏了鎏金山的月色。 我哭到浑身颤抖,不停问他为什么? 十八岁时,他浑身是伤,赶走了跟踪我的人。 十九岁时,他每天只肯去免费加面的餐馆吃一顿饭,却一点点攒钱,只为了给我买礼物庆生。 二十岁时,他第一次创业失败,欠下大笔债务,自觉人生完蛋,决然和我提分手。 电话那头是他哽咽的声音: “景姝啊,没让你当上迪士尼公主已经很愧疚了,我不能再拖累你后半生。” 我说,你别想着放弃,爱你的人甘愿为你托底,这次换我来追你。 本以为,经过起起落落,我们该一路走向白头才对。 直到,沈驰渊和温芸芸被狗仔拍到从酒店出来那天。 我竟然无比冷静,没有疯狂,也没有不甘质问。 现在才意识到。 原来那时,我是将自己当成了沈夫人,而不是沈驰渊的爱人。 我第一时间想的是集团股价不能受影响。 于是我复刻了温芸芸的装扮,替沈驰渊做了公关澄清。 整整两年,温芸芸像卡在喉咙里的刺,横在我和沈驰渊之间。 我们争吵,撕扯,直到疲惫不堪。 有时我看着他因愤怒而扭曲的脸,总会忽然想起很久之前,电影院那天。 他笑着问我:“景姝,等我学会了这首曲子,向你求婚好不好?” 时间抹去了爱人的笑脸,只剩下面目可憎。 3 掏出手机,联系了律师,委托他梳理我名下所有房产,全部卖掉。 再拟定一份婚内共同财产五五分割的离婚协议。 七年婚姻,陪着沈驰渊白手起家,从无到有。 该我拿的,没必要留给后人乘凉。 正准备洗漱睡觉时,手机振动响起。 我打开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散落一地的撕开的包装袋照片。 还跟了一句话: 或许从前我会气到心悸手抖,立马打给沈驰渊哭着求他回家。 可眼下,我只是保留证据,转发给律师,准备入睡。 让我没想到的是,半夜两点,沈驰渊竟然回家了。 打开大门,他发现屋内一片漆黑。 七年婚姻,但凡他在外醉酒,我无论多晚都会留灯等他。 厨房总是温着醒酒汤和养胃粥。 可眼下,厨房冷锅冷灶,什么都没有。 沈驰渊皱着眉走进卧室,伸出手探向我的额头: “景姝,你不舒服吗?今天风大,那件裙子布料是有点少…… 你上台时是不是崴脚了,现在怎么样了?” 我侧头躲过他的手,于黑暗处无声皱眉。 “我没事。” 沈驰渊眯着眼睛打量我的后背许久,又翻开手机。 真奇怪,一个未接来电都没有。 我分明最爱在他与别的女人厮混时,疯狂打电话求他回家。 男人思考片刻,又说: “今天是迪士尼品牌方邀请合作,我和芸芸去试拍情侣体验。你别多想,你不是最不喜欢这些小女生的东西了么?恰好芸芸喜欢——” 我没忍住冷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自言自语。 朱迪尼克,草莓熊,我何尝不喜欢。 只不过七年前,我们住在窗户漏风的一居室里,每个冬天都穿着棉衣、盖着棉被才能入睡。 一个月也吃不上一口肉,每一分钱都要掰成两瓣花。 我看着货架上的朱迪尼克299的标价,又看一眼沈驰渊咬牙要买的神情,故意说不喜欢罢了。 因为我在他的大衣口袋里,看到过他的卖血单。 那时,他总愧疚: “景姝,你跟着我总是吃苦,我对不起你。 以后我会把迪士尼乐园买下来,你是城堡里唯一的公主。” 我抵着他的额头说:“我不在乎这些,我只在意你。” 眼下,我轻推了他一把,“我没多想,快洗洗睡吧。” 我说的真心话,换来的却是沈驰渊的一声冷笑: “没完了是吧,我最近真的很忙,没工夫陪你演深情戏码!” 手机收到邮件提示,我迫不及待打开。 随口说道: “这么忙还不忘给温芸芸拍下鸽子蛋粉钻,那你还挺会时间管理的。” 闻言,沈驰渊脸色沉了下来。 他说那是温芸芸退回年终奖,兑换成一个愿望,公司员工都知道的。 “韩景姝,你不要总是瞎想我和别人的关系,你这样我也很累!” 在今晚之前,‘瞎想’和‘累’两个词是沈驰渊逼我卑微认错的精准开关。 可出乎意料的是,听完他的斥责,我一句话都没说。 他不知道我正抱着手机看律师发来的离婚协议。 “你在看什么?” 我按灭屏幕。 “没什么,我困了,先睡了。” 砰的一声,沈驰渊摔门离去。 这是冷战开始的信号。 从前的我,早已卑微地跪在门口,哭着求他别走。 可如今,我只是在离婚协议上签好名字,褪下那枚素银戒指扔掉。 关灯入睡,一觉好眠。 4 本以为,沈驰渊又会像上次离家一样半个月没有消息。 可没想到,第二天一早,他就出现在厨房,做好了早餐等我。 他欲言又止:“景姝,你手机坏了?” 我不明所以,摇了摇头。 沉默了片刻,他说: “下班后别走,我接你去星莱会场。” 那是一家专门承办商业级会务的酒店。 我愕然,问他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手机叮的一声响起,一道机械女声欢快地提醒: “兔朱迪小姐,今天是你和狐尼克先生相识十年的纪念日。 你们一定还幸福地在一起吧!今年的纪念日,他又给你准备了什么礼物呢? 让我来猜……” 我按掉日程提示,抬头看见,男人的眼眶竟微微泛红。 偌大的客厅,空气安静得仿佛停滞。 直到外送员按响门铃,送来了满屋的花束。 我不等他们摆完花,抬脚便往车库走。 沈驰渊猛地拽住我袖口,拧眉对我说: “你不等他们摆好了和我拍照?” 从前,和他任何幸福的小事我都爱晒在社媒上。 可这次,我只是点了点手表,说上班要迟到了。 晚上,走进星莱会场,迪士尼中方分部CEO笑意盈盈地迎了上来。 一身兔子裙装打扮的温芸芸紧随其后。 看到我时,她脸上一僵。 “这是迪士尼晚会,韩董事穿成这样,也太不给主办方面子了!” 我一眼认出,她身上的兔子裙子,是我找迪士尼设计师定制的。 后来让沈驰渊去取,便从此“丢了”。 我打理着仅剩下狐狸礼服,小声嘀咕了一句好可惜。 沈驰渊便沉下脸色,冲我怒吼: “不过是一件丑了吧唧的儿童外套,谁家总裁出门穿这个,还不叫人笑掉大牙!丢了更好!” 可现在,狐狸款,正穿在沈驰渊身上。 他吱唔辩解,“上次晚会,芸芸没有合适的礼服,我把兔子的借给她了。” 此时,迪士尼CEO热情地邀请迪士尼王子和公主代言人上台。 沈驰渊如蒙大赦,“景姝,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我要把迪士尼送给……” 温芸芸故意弄出声响,作势要灌下一整杯威士忌。 沈驰渊忙夺走她手中的酒杯。 “你不能喝酒!” 温芸芸泪水漫出,“我以为,你连你的第一个孩子都不在意了呢。” 沈驰渊忙将她带到一旁小声安抚。 半年前,在一场商务酒会上,沈驰渊让我替温芸芸喝酒。 我哀求他说我酒精过敏,他却不顾,掰开我的嘴灌酒。 说大不了带我去医院洗胃。 当天晚上,我腹痛欲裂,被送进医院。 医生告知我怀孕两个月,胎儿已生化。 我告诉沈驰渊时,他先是愣了一下,又鄙夷地吐出冰冷的话语: “韩景姝,你没必要因为乱吃醋编造这些故事,我不会信的!” 光柱打到身穿狐狸兔子礼服的二人身上,全场欢呼着让他们上台。 沈驰渊却没往台上走,回头寻我。 温芸芸泫然欲泣: “沈总,我只要一年代言就好。 孩子是无辜的,不能在骂名中出生呀!” 她声音不小,周围闻到味儿的狗仔一拥而上。 沈驰渊却大步流星走到我面前,咬牙说道: “景姝,明年的公主代言,一定是你。” 我专心查看了律师发来的消息,笑着合上手机。 “一个迪士尼代言人而已,别说今年的,以后年年都给她。” 沈驰渊脸上错愕不已。 我看了眼三个小时后起飞的航班信息,当着所有狗仔的面,做出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 5 我笑着把他们二人推上台,送上祝福: “苦大人可以,绝不能委屈了孩子。恭喜二位喜提代言,生下迪士尼宝宝。” 狗仔呼啦一下把话筒怼到沈驰渊和温芸芸的面前。 “请问沈总,沈夫人说的是真的吗?你真跟这位小姐怀了私生子?” 温芸芸假装躲到沈驰渊身后,却不忘抻着脖子向外,拼命露出脸庞。 她的眼底闪过一抹得意。 今晚之后,沈夫人的位置她唾手可得。 沈驰渊面色惨白,视线落在我光裸的无名指上: “景姝,你是喝多不小心弄丢了戒指么?对,你一定是喝多了……” “所以你才忘了公司账号的粉丝,八成都是我们的cp粉。” “你这样做,集团股价……” 我笑容灿烂: “那与我何干?律师方才告知,我名下的股份全部抛完了。 以后,万事都要靠沈总一人把舵了。” 沈驰渊想伸手拉住我,却被狗仔围成的人墙拦住。 “景姝,关于这个孩子,我可以解释。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温芸芸探出手,抱紧沈驰渊的腰部,哭泣着说: “沈总,就让我们的爱情,大白于天下吧。” 在外向来注重礼仪的男人此刻却失了风度,大声斥责让温芸芸闭嘴。 温芸芸羞愤地躲在沈驰渊身后流泪,再不肯露面。 电话声响起,是老友打来提醒我,来接我的车,到会场外了。 我拎起包包,向外走去。 “景姝!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你怎么可以不听我一句解释,就毫不留情地走掉!” 背后男人高昂的吼叫让我皱紧了眉头。 我眼中闪过一丝嫌弃: “你不要这么情绪化。” 我流产那天,护士给沈驰渊打了60多个电话也打不通。 打开手机,我却刷到了他耐心给温芸芸揉着月经痛小腹的朋友圈。 出院后,我不顾身下还流着血,杀到公司。 如同一个疯癫的人一般拉着他在众目睽睽下大声争吵。 那时候的沈驰渊也是这样敷衍我。 现在风水轮流转,我头一次在他的眼中看到明显的震惊受伤。 “没什么好解释的。离婚协议我放在床头抽屉里了,后续手续我会委托律师跟你对接。” 没理会男人失魂落魄的眼神,我决然向外走去。 让我意外的是,接我去机场的司机,竟会是他。 6 视线中的男人侧身靠着黑色库里南,肩膀宽阔。 一手手指间夹着雪茄,被风吹得明灭。 听到声响,他转头看了过来,眼神意外地强势又直白。 “景姝。” 他掐灭烟头,收敛神色,扬起笑容:“好久不见,我擅自来接你,希望没有唐突。” 陈一天——在只会吃喝玩乐的富二代里唯一手握实权的人,18岁子承父业,一路摸爬滚打稳掌集团龙头位置。 若论起缘分早晚,我和陈一天相识得更早些。 这些年,他每逢佳节都会发一句祝福,从来不会多言。 可却每每惹得沈驰渊醋意大发。 一开始我还笑着安抚沈驰渊,觉得他多想了。 直到陈一天将集团更名为“景天”。 面对记者,他直言道: “韩景姝,我十六岁那年说的话,永远都算数。” 再次见他,他正侧倚在黑色的库里南旁,勾起唇角看向手机。 我走近了看到那是与我的聊天页面。 他伸出手想接我的行李,却在发现什么都没有后,讶异地问: “怎么没有行李?” 我打开车门,坐上副驾。 “都是些琐碎旧物,不值得留念。” 陈一天没说话,唇角却勾起难掩的弧度。 他侧过身压向我,宽厚的臂膀笼出一片阴影。 我倏地止住呼吸。 “想什么呢?给你定制的护颈U型枕。” “你这些年的电子病历,同步给我,我发给戴医生看看。” U型枕开始按摩,我浑身放松下来。 可我的手机却一直乱叫。 沈驰渊打了好几通电话都被我按掉。 他不死心地发信息来说: “景姝,我知道我是有不对,但你也不能拿离婚开玩笑啊!” 没过两分钟,他仿佛卸下了高高在上的面孔,又发来信息: “兔子公主,乖,别闹啦,我在会场等你。王子和公主,只能是我们。” 我拉黑了他。 却没想到他换了号码更加疯狂地打来电话。 接起电话那一刻,我没想到他的语气那么温柔: “景姝,你是不是迷路了,我在哪,我去接你回来。” “别再打电话来了,刚刚我说的都是真的。沈驰渊,你不是一直说成年人要理智体面吗?” “景姝,你我夫妻,有什么体面不——” 我边说边打开扬声器,陈一天会意地与他打了个招呼。 瞬间,沈驰渊呼吸急促起来,仿佛酝酿着无尽的情绪。 “陈一天!你一直惦记老子的女人,你要不要脸!” 我尴尬一笑,正要挂断,却被陈一天攥住手腕。 “你搞错了,景姝从前不归你所有,以后就更不会了。” 不等沈驰渊的反应,我果断关机。 歪头看向陈一天,我百思不得其解。 当年打四辩的沉稳队长,如今怎么变得如此直率。 飞机起飞时,陈一天仿佛看穿了我的疑惑,笑着解释: “你别有压力,我不想你再被烂人烂事困住,能帮一把是一把。” 7 落地沪市,我换了张卡,社媒拉黑了沈驰渊所有联系方式。 纠缠十年,往事好像烟雾,随风而散了。 入职景天集团后,我专心投入工作,日子倒也过得飞快。 这日,我从办公室出来,手机突然响动。 “韩小姐吗?哎,您快来看看吧,锦华这边的公寓,今儿个让人给砸了锁了!” 锦华的公寓是曾经我和沈驰渊读研期间各自租住的地方,原本是两个小单间。 因为有很多美好回忆,哪怕离开沪市,也把它们买了下来,打通合并成了一套。 车子停在路旁,记忆里那棵梧桐树依旧在老位置招手,迎故人归来。 从锦华到学院的那条林荫路,写满了我和沈驰渊的青涩回忆。 那年,他每天都会提前一刻扫了小黄车等在楼下。 等我下来后,他便把揣在怀里暖着的热豆浆递给我。 闲暇时,我们会坐公交车从沪市繁华的街区一路穿行。 他总说,等毕业了发达了一定要在这里买套大别墅,把他奶奶还有我妈妈接到一块儿住。 到时候,最好我们生个女儿,他要让老婆和女儿成为世上最幸福的人。 公寓的门锁被砸变了形。 我推门进去,不出所料看到了瘫坐在地上的沈驰渊。 他一脸认真地看着放在桌上的一本相册,是从前他为我拍的所有照片。 当初搬家时,我翻遍了各个角落,遍寻不到这本相册,急得直哭。 是他安慰我说,以后我们还会有无数个相册,丢了也没关系。 我冰冷开口:“沈驰渊,这套公寓是单独记在我名下的,你怎么有脸来?” 他的身体一瞬间变得僵硬,随后竟微微颤抖。 片刻后,他神色平静地合上相册,站起身来: “景姝,18岁的你一定不会放开我的手。我们回家吧。” 我躲开他伸来的手,毫不心软的拒绝。 是他亲手毁掉了我18岁那年的美好的爱情。 “这栋公寓你没卖,相册你没丢,你对我还留有旧情。”他声音很轻。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我是一直没空来这间房子,保洁一直是阿姨做的。” “景姝。” 他叹了口气,嘴角露出包容孩子的宠溺笑容,眼底分明是不信。 难道是因为我用心爱过,才给了他只要他肯真心认错,我必定回头的错觉吗? “沈驰渊,决定和你离婚那天起,我这辈子就没想过再和你复合。我只会往前看,不回头捡垃圾。” 我敲了敲坏掉的门锁,头也不回地说: “这房子在我名下,你现在属于非法闯入,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沈驰渊走到阳台俯瞰,陈一天守候在我的车旁,也不知等了多久。 我下去后,陈一天为我打开车门,送我上车,然后漫不经心地往上瞥了一眼。 那一眼,刚好就撞进了沈驰渊的眼底。 没有特别的情绪,就好像是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垃圾。 沈驰渊放在裤兜里的手,青筋暴起。 没人知道,我们走后,沈驰渊将双拳锤得血肉模糊。 原来他以为稀松平常的,因岁月冷却了最初的狂热的感情,真正失去后竟叫人痛彻心扉。 8 在那日之后,沈驰渊像是疯魔了般,每日一早便提着助手代拍的名贵珠宝,捧着一束玫瑰准时出现在集团会客厅里。 我晚上加班时,他还试图弹奏那首梦中的婚礼与我叙旧情。 我让小宋请他离开,他便摇头说是来谈生意的,并非来生事的。 只是每次深夜加班后,陈一天来送我回家时,他的目光总是冷的骇人。 我生病发烧没去公司那天,陈一天看见狗皮膏药一样的沈驰渊,笑着讽刺: “脸面是个好东西,可惜并非人人都有。” 沈驰渊怒气上涌,面上却不显,轻蔑开口: “你不过是景姝用来惩罚我的工具人罢了。你别太看得起自己了。要不然,她和我美满的这十年,你怎么一句嘘寒问暖都听不到?” “所以我说你不要脸啊,景姝的一片真心,换来的只有糟践。沈驰渊,我要是你,现在早没脸出现在她面前了。” 沈驰渊头一次在陈一天面前哑了火,也没再来景天露面。 两个月后,我和陈一天推进了第一波海外合作。 助理小宋面色苍白地汇报: 景天线下多家门店被人用红油漆泼了,还有明目张胆写上了对我的人生攻击。 我打开手机,高高挂在热搜第一条的便是迪士尼起诉沈氏集团。 迪士尼方认为沈氏推出的代言人选侮辱动漫明星形象,已准备提起天价违约金诉讼。 第二条高速飙升热搜是温芸芸的澄清视频。 视频中,她晒出许多他们一起约会的证据证明我和沈驰渊早已是无爱婚姻,为了集团利益才捆绑在一起的。 镜头前,温芸芸一席清纯的白衣泫然欲泣,说我早与沈驰渊进入离婚程序了。 还请网友不要谩骂,她是沈总真爱,绝非小三,腹中孩子也是爱情结晶。 眼尖的网友发现我伪装成温芸芸样子替她做公关,一时间恶评转向我。 温芸芸更是雇了水军,说我只顾利益,现在离开沈驰渊,也是因为找到了更多金的靠山。 我最近刚签的几家谨慎的集团已经发来了中止合作的解约书。 陈一天联系法务的同时,沈驰渊醉醺醺的样子被狗仔镜头捕捉。 他笑得不管不顾,“别听那个女人瞎说,是景姝单方面提离婚,我又没同意。她怎么不是三儿啊?” 记者假装好心地提醒,“沈总,你喝多了,没凭没据的,话不能乱说……” 沈驰渊笑的浑身颤抖,翻出温芸芸给他发的消息,记者猛地凑近。 9 “沈总,我知道您很爱您的妻子,我不求名分,只渴求您手指缝间漏下的一丝怜爱罢了。” “沈总,这次年终考核,我可以晋升半级职位吗?您的妻子那样能干,我只能奋力追赶,以求对你能有万分之一的助力。” “沈总,您不必愧疚。昨晚您喝多了,我是自愿的。” “沈总,这个孩子求您让我生下来,我会放弃母亲身份,让您领养回去。” …… 记者吃惊地长大了嘴。 这可与温芸芸在外打造的商务大女主精英形象截然相反! 这些年,在沈驰渊的支持下,她从一名实习生飞速地攀升为营销主管。 外人不知事实,一味吹捧她清醒独立自强。 可谁知,私底下,竟然是这样以色侍人的谄媚嘴脸! 温芸芸哭叫着蹬掉高跟鞋,不顾脚底的刺痛,疯跑而来。 “多少钱!这些视频、录制设备,我全买了!一个字都不要泄露出去!” 记者一脸懊悔,“温小姐,这是直播啊……” 温芸芸崩溃大哭,转身捶打沈驰渊。 “沈总,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从前哪怕是在韩景姝面前,你也从不舍得伤我!” “我为你流过多少眼泪,我比韩景姝爱你一万倍!” “你还说,我如果乖乖的,你就考虑娶我……为什么,你究竟为什么会变心啊!” 女人的深情换不来男人的一丝怜悯。 沈驰渊捏住女人的下颌,嘴角勾出一丝嘲讽: “娶你?不过是床上的逗趣话,你不会当真了吧。” 温芸芸状若癫狂,“你不娶我,孩子怎么办?我哪里比不上韩景姝?” 男人嫌恶地松开手,“你也配和景姝比!这个孩子是你算计来的,也是害我和景姝分开的罪魁祸首,你明天就去打掉!” 说罢,男人便扯着绝望哭泣的女人往车里走。 记者被赶来的保镖团团围住,关闭了直播。 真相再次反转,这次无论温芸芸如何炒作,都无济于事。 舆论从来都是这样。 我推广的产品正式发布上线那天,谁也没想到,迪士尼CEO不计前嫌来捧场。 “韩,我思来想去,兔子小姐还是与你绑定更合适,至于狐狸先生,您身边这位帅哥就很合适!” 陈一天眼底暗波流转,注视着我开口说,“我觉得她更适合冰雪女王爱莎,不必非得组一个cp。” 我眨眨眼睛,笑着看向迪士尼CEO。 28岁那年,我终有拥有了自己的迪士尼城堡。 只是这次,不必做谁的王后公主,我可以是自己的女王。 10 沈驰渊难得的好几天没露面。 但没几天,就有消息传出说他被人捅了一刀,住院了。 他的总助找到我是,解释说是他每天喝多了就会去锦华那栋公寓楼下守着。 那天看到一个歹徒挟持了一名身形与我相像的女孩,沈驰渊没多犹豫就冲了上去。 虽然踢碎了对方的膝盖骨,但也结结实实挨了一刀。 讲完之后,总助再次察言观色,小心翼翼问我能不能去看望一下沈总。 我摇头拒绝。 思索片刻后,又拨通了助理小宋的电话:“找个房产中介,把我锦华那套公寓尽快卖掉。” 沈驰渊的腿筋被划断,当晚就紧急做了手术。 第二天清醒过来时,身边只有总助陪着。 他瞧了一眼层层纱布包裹下的大腿。 医生告诉他,日后走路不能太快,也会有点跛。 他一次次地看向病房外,我始终没露面。 直到几天后,总助向他汇报:“沈总,锦华的那套公寓转手了。” 沈驰渊眉眼间原本还残留的一丝期待瞬间泯灭。 他目光呆滞,声音轻不可闻:“卖了?” “对。” 男人猛地挣扎起身,“快,送我去见景姝,我要马上见到她!” 却被医生不容分说的按下,“你刚做完手术,需要配合治疗,否则一生与轮椅为伴!” 总助想着自己亲手送出的一间间情人的衣物、丝袜,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安抚的话。 只觉得,迟来的深情,比草还贱。 再次跌落在床上的沈驰渊,不死心,让总助找了架轮椅来找我。 彼时,我正在景天集团的庆功会上致辞。 不少下属围在我和陈一天身旁,眼神暧昧的打趣。 身穿病号服的沈驰渊被推进来时,胡子拉碴,一脸憔悴。 众人不禁咂舌,无法把他和新闻报道中的青年俊杰联系起来。 沈驰渊却顾不得面子,伸手抓住我的手腕,眼底满是破碎: “景姝,我才是与你相伴十年的男人,别为了其他人,抛弃我好吗。” 从前,自视甚高的沈驰渊绝不可能说出这般卑微的话。 我只能怀疑他是不是伤得不是腿,而是烧坏了脑子。 陈一天打落他的手,单膝跪地举起一枚硕大的钻戒当场求婚: “景姝,为了今天,我也等了十年,这次我不想错过你,聘礼是景天的全部股份。” “嫁给我,以后你是我的爱人和唯一boss。” 见我伸出手,陈一天在众人的欢呼声中为我套上戒指。 沈驰渊眼眶里的泪水,瞬间决堤般簌簌滚落。 “韩景姝!” 沈驰渊将我的名字喊得肝肠寸断。 目光交汇,我从未在沈驰渊脸上瞧见过这般落魄潦倒的神情。 他低三下四地凝视着我的面庞: “温芸芸的孩子早已流掉了,我只想要我们的孩子。” “我知道你是在惩罚我,我伤你太深……如果,你觉得不公平,和他随便玩玩也可以……只要你最终愿意回到我身边,我可以等你。” 男人说到此处,众人都觉得荒谬。 可他却越讲越骇人。 11 “景姝,要么,我让温芸芸从此人间蒸发,好不好?我答应你,往后我绝不再招任何女性员工,我肯定……” 我面无表情地打断沈驰渊: “你无需跟我讲这些,我真的不在意。” 沈驰渊愣怔片刻,缓缓摇了摇头,还再自我欺骗: “景姝,你心里是有我的。你只是对我过去的行为一时失望……” 陈一天没给他絮絮叨叨下去的机会,扶住我的脑后,满眼爱意的说: “未婚妻,我可以吻你吗?今天你太闪耀。” 陈一天为我请来的戴医生将我的颈椎调理得那样好。 以至于此刻,我终于可以仰起头,去吻住爱人的唇。 一个月后的深夜。 我无意间接起沈驰渊用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 男人似哭非哭,单刀直入问我,我跟他之间,是不是曾经有过一个孩子。 男人的口吻一听便知醉得厉害。 与此同时,听筒里还传出些许轻微的纸张翻页的声响。 我猜想,他想必是动用关系要来了我的诊疗报告。 从前我没想过用这个孩子留住他。 所以他不信,说这是我吃醋编造的瞎话,我没争辩。 可现在,一切关系斩断之后,我突然就想告诉他了。 “是啊,不是因为你亲手给我灌的烈酒,我才流产的吗?” “我告诉过你的,可你不信。你忘了吗?” 长久的沉默。 “嘟嘟嘟——” 电话砸落在地,挂断了。 直至年底,沈驰渊的律师按遗嘱打电话找我,我才知晓。 沈驰渊喝酒喝到胃出血,被送到ICU抢救。 男人意识清醒后,留了遗嘱后就扯掉了氧气管。 空中餐厅内。 陈一天见我垂首盯着手机,神色有些异样,便随口问了一句。 放下手机,我摆了摆手,没当回事。 看到桌边摆着的他亲手做的泥塑礼物,我笑着调侃: “明年就要捏三个小人儿啦。” 陈一天握住我微微发凉的手心,凑到唇边轻吻:“求之不得。” 走出餐厅时,今年的初雪刚好降落。 陈一天怕我受冻,将外套披在我身上后,又用围脖将我围得只露出个眼睛。 男人鼻尖泛红,略带羞涩地说出那三个字后,又仿佛怕我觉得他肉麻。 立刻解释说一位朋友曾告诉他,只要在初雪这天表白,就能相爱到白头。 我恍然想起18岁的那年冬天,答应沈驰渊表白那晚,往回走时发现了陈一天的未接来电。 我抱着玫瑰花束抬头正好撞见他,我以为是偶然。 却不知他在初雪中等了一晚上,也错过了他的表白。 好在,十年后,我们没有再错过彼此。 这次牵手,玫瑰盛放到终点。 (全文完) 我在路边津津有味地撸着串。 同时不出所料地在秦风的朋友圈里看到我女朋友江毓的影子。 配文是:“你做的饭就是最好的灵药” 被江毓放了这么多次鸽子,我早已心如止水。 甚至想着应该赶紧分手,好成全他们两个。 01. 我咬着牛筋,看着手机屏幕上“江毓”的名字闪烁,只觉得影响我撸串的速度。 正想无视时,大鱼际不小心擦过屏幕,直接接通了。 只好晦气地接起来。 “什么事?” 江毓的声音很自然,没有任何异样:“公司有点事,抱歉这次又不能陪你了,改天补偿你。” 我咬下最后一块牛筋,拿起烤香菇。 “哦哦,知道了,没事。” 她的声音有些疑惑:“你在哪里?” 我看了下周围,人声鼎沸,荣府宴可不是这么吵的地方。 “噢,正好想吃串了,就……嗯。” 还是烤过的香菇好。 “你怎么这么自说自话?那边是我托朋友订的,不去浪费人家的人情你让我这么说?” 她明显地不高兴。 “那你和你朋友说下你没去的真实原因嘛,她一定能理解的。” “什么真实原因?你又在瞎想什么?” 我叹了口气:“秦风身体好些了不?” 她声音低了下去,听上去有些心虚:“你怎么知道……不是的,你听我说。” “不了,我理解你,串再不吃要冷了,回见。” 我挂掉了电话。 “帅哥,你的烤茄子!” “哎,好!” 啊,蒜蓉烤茄子,我的最爱! 至于江毓到底为什么放我鸽子,用膝盖想都能知道。 去荣府宴的路上我看到了秦风发的朋友圈。 “到饭点了但是好难受,没胃口,什么都不想吃” 我就让司机直接掉头来美食街撸串了。 都成条件反射了。 毕竟江毓自从熟悉秦风后,总是把他放在第一位的。 秦风本来是江毓公司里新招的文员,一个充满青春活力的应届毕业生。 江毓对他的评价从一开始的“真是笨得要死,有时候都想开掉算了”到“他还挺努力的,人也不容易”。 我就知道她动了心。 然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秦风生活上遇到的麻烦,江毓也会第一时间去帮忙解决。 我眼睁睁地看着,无能为力也无可奈何。 不是没有吵过闹过,但每次江毓回答都是那么轻飘飘。 “他一个刚毕业的学生在这里也没什么朋友,我只是关心员工。” “纪念日其实没必要过,你真在意回头我给你补过就行,但是他胃痛,所以我才去照顾他。你也胃痛过,应该能理解这个难受吧?” “你只不过是崴了脚,而他发烧了啊,孰轻孰重你总懂得吧?” 所以我免疫了,也无感了。 区区放鸽子而已,在那些事中甚至都只能算是鸡毛蒜皮了。 02. 第二天起来后,我竟然在客厅看到了江毓。 这实在有点稀奇,以前这种情况,她只会直接从秦风的家里出发。 她看到我后没什么特别反应,随意道:“昨天回来太晚了,就睡了客房。” 我“嗯”了一声。 她一顿,又道:“你起来得也有些晚,来不及做早饭了吧?” 我淡淡道:“我路上吃。” 她笑了下:“有点可惜,还挺怀念你做得那些清粥小菜的。” 我手搭在洗手间门把上:“有什么可惜的,你不是有早饭吃了?” 说完我把门关上。 以前我每天早起给她做饭,但自从秦风侵入到我们的生活中后,她逐渐就不吃早饭了。 换好衣服后我正要出门,一抬头看到了神色复杂的她。 “最近有些忙,就没顾得上在家吃早饭,以后我会尽量在家吃。” 我笑了下:“别了,我想多睡一会儿。” 今天多睡这半个小时,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她看着我,欲言又止,直到我走到门口,她终于冲上来抓住了我的手。 我看向她。 她抿了抿唇:“昨天我后来才知道阿风发的朋友圈,他没有什么坏心,我和他也没发生什么,你别误会。” 她在知道秦风发了朋友圈的情况下,仍然替他说话辩解。 以往但凡我对秦风的行为有所不满,她就皱着眉说我“不识大体、心胸狭窄”。 说得对了她还会不耐烦,指责我“思想肮脏”,说她和秦风只是纯洁的朋友关系,没有半点龌龊。 我笑笑,早已习惯她对秦风的偏向。 她看我没反应又接口道:“我知道昨天我放了你鸽子我不开心,但阿风突然生病,人不舒服,你也知道他一个人在这里无亲无故……” 我挣脱开她的手,平静道:“我知道,我理解,我能走了吗?再晚上班要迟到了。” 她又按住我要打开的门把手,语气有些烦躁:“我说了我们真的没什么,你干嘛还赌气?” “我也说了我相信你们呀,你干嘛还拦着我?” “你……” “真要迟到了,我先走了。” 我没管她的反应,直接离开了。 03. 傍晚回家后,我直接走向卧室,拿好衣服后准备洗澡。 路过书房时,听到里面传来江毓的声音。 “你发我吧,我帮你做。 “没事,这点工作,我顺手就做完了。 “哈哈,好的,到时敲你一顿。” 我知道这是江毓又一次在帮秦风处理工作。 之前有一次我让她帮我批一下学生卷子,她拖了两天后我问了一下,但她当场就不耐烦地道:“双休日我想休息一下玩玩都不行吗?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帮你是情分不是本分。” 最后还是我熬夜加班才做完的。 但是秦风进她的公司后,很多事情都不会,她却放下身段,亲自帮他处理。 我问她,她说:“他刚进社会,不懂的东西有些多很正常,你刚进学校时不也是吗?” 我想起卷子的事就和她大吵了一架。 最后她冷冷地道:“我帮秦风好歹是为了我的公司,帮你是什么名堂?” 那次冷战了很久,但我脑袋里的水没倒干净,所以还是在她不怎么诚心的道歉下原谅她了。 洗完澡后,我回卧室打开平板追剧。 过了一会儿,卧室门被打开。 我抬头,江毓带着有些无奈的笑,上床抱住了我。 “怎么回来也不叫我一声就光顾着自己玩了?你老婆刚忙完工作,现在很饿。” “你让秦风给你做吧。” 她手一僵,脸色沉了下来:“你怎么什么都要扯到阿风?你思想能不能不要那么脏?” 我放下平板:“没有啊,毕竟你帮他处理了那么久的工作,他给你做做饭也算礼尚往来,还你人情吧?” 她愣在那里:“你听到了?” 随后她皱起了眉:“我说了阿风刚进社会,我帮帮他很正常吧?而且这也是为了公司,工作做好了公司才能发展,公司你也有份的啊,换句话来公司挣钱了我才能给我们两个好的生活啊! “你怎么就不能理解呢?” 她倒是还记得这公司我也拿父母的遗产投资了,但我要求把秦风开掉的时候她却说“公司我是老板你是老板?” 我心平气和:“我是不太理解,我只知道要是我们学校有个进来大半年教学业务还一团糟的老师,早就被辞退了。” 江毓长叹一口气:“好吧好吧,我会尽量督促他熟悉工作,以后尽量不帮他,你以后要是有什么学生作业也可以交给我,我帮你处理,这总行了吧? “总之我现在肚子饿了,老公去帮我煮个宵夜吧,我们好久没一起吃东西了。” 她讨好地哄着我,看来她还记得以前那件事。 “不用了,你之前说得对,自己事情要自己做,另外我回来前在外面吃过了,你自己点外卖吧。” 她瞬间冷了脸,沉默了两秒后转身摔门而去。 04. 那天之后,我和江毓又开始了冷战。 不过和以往冷战时心慌意乱,做什么都无法集中精神的状态不同,我这几天一个人开心极了。 当然更不会和以前那样毫无自尊地第二天就去求她和好。 但一周后的晚上九点她的闺蜜孙晴给我打了电话,内容很简短。 “李文扬,来公司附近的那个酒吧,毓毓她……” 不等她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 她公司那帮员工兼朋友总是不喜欢我,觉得我一个中学老师配不上江毓这个年轻有为的独立女性。 偶尔江毓带我去公司聚会,他们也基本把我撂一边,就算和我说话,也大多是含沙射影。 我甚至都不能收敛笑容,不然就会被江毓说玩不起。 现在想想,我真的是好可怜,但不得不说也是活该。 孙晴继续打给我,我直接按掉了并把她拉黑。 然后我开始给中介打电话约定看房时间,这一周我选了个新的房子。 现在住的房子是江毓的不说,离她公司近,又离我学校远。 每天早起都让我睡眼惺忪,大部分时间都没什么精气神,同校老师甚至劝我去看医生,因为我每天脸色真的都很不好。 这种作息时间,当然好不了了。 05. 孙晴被我拉黑后,她的朋友开始一个个给我打电话,我和中介刚说完挂掉,又是一个电话进来。 我本来想也拉黑,不过看到显示的是“杨琪”,还是接了起来。 杨琪在那帮人中是对我态度最和善的,也从来没有跟着她的闺蜜们阴阳我,我就当投桃报李了。 她小心翼翼:“李哥,毓毓醉得不轻,一直叫你名字,你就来一下吧。” “你让秦风去接她吧,我是真忙。” 整理行李也是个不小的工程啊。 “可是,今天是周六耶……其实她和秦风真没什么……”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声巨响,随后就是江毓的吼声。 “挂掉!打给他干什么!和他解释什么!” 为了避免杨琪为难,我先挂掉了电话。 等整理完行李后,我瘫在沙发上顺手刷了下朋友圈。 秦风果然不负我的期待,发了一条。 “真是心疼某人,醉成这样男朋友都不管,只好为难我这种小员工啦” 配图是江毓的睡脸。 我心情很平静,把手机放下后,又突发奇想想给他点个赞。 但整理行李太累了,等我磨蹭了一会儿又拿起手机时却怎么都刷不到那条朋友圈了。 这时,门外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门打开后,本应烂醉如泥的江毓阴着脸出现在我眼前。 06. “李文扬,你很好,你是打定主意要和我这样倔下去了?” “我没怎么吧?” 她这么说我可就不明白了。 “你女朋友喝醉了!你一点都不关心,还让别的男人去接我! “以前我们吵架你第二天就会找我了,这次都一周了,你半个字消息都不发!” 她双眼通红地看着我,眼中竟然有了恐慌。 “因为我经过自我检讨,知道要给你空间呀。” 我慢条斯理地道:“让秦风去接你也是因为我反省了,相信你们是纯洁的朋友关系,那样不好吗?” 江毓说不出话来,胸口不停起伏。 我起身准备回房,她拉住了我。 “我们去吃宵夜吧,我知道附近新开了一家川菜。” 她想就这样把冷战这件事揭过。 就在我考虑是不是要干脆就现在把事情说开,直接提分手时,她的手机响了。 那是江毓为秦风设置的专属铃声,曾经是我的噩梦。 我让她换掉,她说懒得换,我说我帮她换,她直接发脾气骂我管得太宽。 有段时间我暴躁地听到这个铃声就想把江毓的手机摔烂。 江毓伸出手,把电话按掉了。 这让我非常意外,因为但凡是秦风的来电,就算这时候她在做天大的事也要放在一边先接电话的。 可是秦风非常执拗,电话挂掉一个就来一个。 我笑了:“接吧。” 江毓抿唇:“不了,我带你吃宵夜。” “那你会把他拉黑吗?” 江毓呆立当场。 “不然他之后一直打来,还吃什么宵夜?”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了。 才听了两句,她的神情就慌了起来。 挂掉电话后她着急地跟我说:“秦风肠胃炎……” 我打断她:“你去吧。” 江毓深深地看着我:“我很快回来,你一定要等我!” 然后她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 07. 我自然是没有等她的,而是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第二天起来后不慌不忙地给自己做了个早餐。 吃完了再出门去看房子。 我有点可惜,如果早几天把房子定下来,今天就能直接搬家了。 看房子前,我无意发现手机里收到十几个未接电话和几十条消息。 大概是之前不小心把手机静音了,还好没漏掉重要的工作消息。 有江毓的,她向我解释因为秦风的情况真的很严重,所以照顾了他一晚,不过他们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我和他真没发生什么!” “你相信我!” “回个消息好不好?” 除此之外,竟然还有秦风的消息,一看也是几十条真是吓我一跳,但点进去却是差不多相同内容重复发。 “大哥,昨天江总抱着我安抚了我一晚呢,她真的会。” “而你昨天又独守空房了吧,照我说,你继续巴着一个不爱你的女人有什么意思?” “你别等了,她今天上午肯定不会回来” 他用的“阅后即焚”功能,怕我没看到,就反复发。 我无奈地回了一句:“看到了,别拉了,小心虚脱” 他沉寂了一下,突然发了几条正常的消息过来。 “刚才的都发错屏了,那些不是发给你的李哥,只是我和朋友在开玩笑” “对不起,我知道不该麻烦老板,以后绝对不会了” “李哥老板真的很爱你,你们不要为了我而吵架” 类似的发了十几条,然后就再也没发消息过来。 倒是江毓又发消息过来,说秦风人有些虚弱,她要再照看一会儿。 “下午肯定回来!” 我把她拉黑了。 08. 虽然碰到晦气的事,但看房子顺利无比,我们迅速签完合同,房东当场给我钥匙。 而且她还是搬家公司老板,听说我要搬家,直接打了电话叫来公司的搬家车子,并给了我优惠。 我拎着早就收拾好的行李,毫不留恋地离开了那个住了几年的房子。 新房子刚整理打扫完,我就收到了好多条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 “文扬你搬走了?!不是让你等我回来吗?” “求你了你先冷静下,听我说好不好!” “我以后一定和秦风保持距离,我把他调到别的部门,不再放我身边办事了” “求求你再相信我一次好不好,求你了!” 我看了几条后把这个号码也拉黑了。 09. 不过周一下班时,我在校门口看见了江毓。 才维持两天的好心情顿时消失了。 她眼下青黑,一脸憔悴,一看到我就直接上来抓住我的手。 “我知道错了文扬,那天秦风吊了一晚上的水,到早上还很虚弱,我就再观察了下,我和他真的没什么的! “我和他说了,他病假结束后就去别的部门,不再担任我的助理。 “所以……所以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嘛?” 她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我不想引人注目,就把她带到人少的角落里。 我看着她,淡淡地道:“你照顾他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他在玩手机?” 江毓一愣,随即道:“哦那个是我拜托他给你解释,他说你只回了一条那个,应该是生气了……文扬,其实他可能有点越界,但真的没什么坏心思。” “什么解释消息是要用阅后即焚这种功能?” 她却没有吃惊,只是有些无奈地笑道:“这个他也跟我解释过了,说无聊和朋友玩这个功能,错发给你了,这小男生就是迷糊。” 消息已经无法恢复,而且没有痕迹,我也没来得及截屏,当然没证据给江毓。 江毓可怜地看着我:“所以文扬……老公……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对天发誓,我对秦风真的没有半点其她想法!” 我定定地看着她:“你知道他发的阅后即焚的消息都是什么内容吗?” 我将秦风发的那些消息内容都复述给她听。 江毓先是不可置信,接着就为难地看着我:“文扬,我知道你不喜欢他,我说以后会和他保持距离是真的能做到的,所以……” 她顿了一下,低声道:“你就别再说那些话了。” 她不信我,认为我是因为嫉妒在诬蔑秦风。 我退后两步,心里十分平静。 也许我潜意识里对她还是有着一丝情分,但她的话让我这最后一丝情分都消失了。 “江毓,之前有句话我一直没来得及说,我现在说了。” 江毓一怔,突然惶恐起来:“不要说!” “你公司已经发展起来,所以这时候就算我撤股应该也没什么问题了。” 江毓眼中更添了几分慌乱:“怎……怎么突然要撤股,你说过你的钱会永远放在我这里的老公。” “我不会多要你的钱,但希望你能给个合理的价格,然后就是……” “老公不要说了,我知道这段时间你生气,我给你买……” “我们分手吧。” 10. 那之后江毓天天来学校找我,我每次都视而不见。 她想跟着我回新住处,我就表示要报警,她只好停步看着我走进地铁站。 但我住的地方又不是什么保密基地,所以没多久还是让她找到了我新家的地址。 下班回到小区看到她还真吓了一跳,她满眼血丝、头发凌乱,比之前在校门口见到的时候状态更糟。 “文扬我不要分手,”她冲上来紧紧地抱住我,“我们以前明明那么相爱,现在为什么会走到这个地步?” 她的声音甚至有了哭腔。 可我内心毫无波动,反而有点想笑。 “我们和好好不好?你搬回来好不好?” “这段时间家里没有你,我吃不香睡不好,这才发现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我推开她,冷漠道:“我不会搬回去,这里离学校近,交通也方便。” 她急忙道:“我可以送你,以后我每天都送你上班,风雨无阻。” 我摇头:“这话你在我刚搬到你的房子里时也说过。” 可是后来,她嫌送我去学校是绕远路,影响她多睡一会儿。 时间一久,我也就不再叫她送。 她不知所措:“对不起,那段时间公司遇到困难,我心情不太好,我保证以后一定做到每天接送你!” 我叹了口气:“算了吧,何必呢?而且你现在还要接送秦风吧?” “我会跟他说,让他以后自己乘地铁上班,正好那里开通了5号线。” “最近教学任务重,有空再说吧。” 我真的很累,不想和她多说。 11. 江毓也不肯放弃,竟然租了我隔壁的房子,每天早起给我做早饭。 到了晚上,一向喜欢工作的她竟然每天在我下班时都能提前回到我隔壁,做好晚饭让我去吃。 我基本都无视,她倒也不恼,偶尔我上班来不及下班懒得做饭,就去赏脸吃一顿,她高兴地和什么似的。 这天吃饭时,她看了我好几次,我本来想无视,但她这样实在很倒胃口,就只好问她怎么了。 她一听就放下筷子,看着我认真地道:“我想过了,以前我真的做得很不对。 “我承认那段时间因为公司的事我压力大,让我有点想找个能放松的地方。 “虽然我很确定自己对秦风没有动心,但我是在感情上开了小差。 “对不起,老公。我会和秦风说的,赔偿他足够的工资后再让他辞职。 “以后我都会以你为第一,不会重视别人多过你了。” “所以……”她小心地看着我,“不分手好吗?” 江毓眼中都是深情,我却顿时觉得胃口全无。 如果在之前我还会和她吵的时候听到她这么说,我大概会高兴地当场哭出来。 我放下筷子,还没开口,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 不是我的手机铃声,那是江毓的? 我下意识看了一下手机屏幕,“秦风”的名字在不停地闪烁。 是“秦风”,不是“阿风”。 而且这铃声…… “我已经把为他设的专属铃声删掉了,”江毓没有理睬那个来电,只是紧张地盯着我,“老公你相信我,我真的在改了!” 我不置可否,只问她:“你不接吗?” 她慌忙摇头,直接按掉了电话。 “我说到做到,以后绝对会把你放在第一位!” “那你接了再说,”我漠然道,“接了电话后才够得上说之后的事。” 她怔怔地看着我,一咬牙:“嗯,我这就和他说清楚!” 12. 江毓没能和秦风说清楚,因为秦风在电话里哭着说要自杀。 她语无伦次地说人命关天,但她一定会和秦风说清楚,让我等她。 我自然不会阻拦她,也不会跟她说可以报警解决。 她最后担忧地看了我一眼,就头也不回地出门了。 我回到自己的房子,然后收到秦风的信息。 “老男人,她还是来找我了,你气吧,气死你活该!” 秦风这几天都安静如鸡,我早就知道他不会这么老实,果然憋着一个大的等在这里呢。 但他不知道的是,我一直没有拉黑他就是等着他这一出。 晚上睡觉前,他又发了几条信息。 “她和我睡了”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气得砸墙摔东西?” “老哥我也不想睡前给你发这个,影响你休息,可是我实在忍不住” “我知道你在看,怎么不回话?是不是真的气死啦?” “你死不认输的样子真的很难看耶,早点放手对你我都好啦~~” 最后服了一张他俩脱光了的床照。 “对了,她在床上真的很骚,你肯定很久没体会到了吧~” 我对着手机耸了耸肩。 13. 江毓赶回来的时候,正看到我出门扔垃圾。 “对不起老公,我又食言了,不过我已经和他说清楚了,他下周一就辞职,以后不会再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 “如果你还是生气,我可以搬走,等你气消。 “你不要走,好不好?” 我很诧异她突然冒出这么一句,随即明白她应该是看到我身后放在客厅的行李箱了。 我看着她,笑了:“以后再也不出现,秦风是这么向你保证的是吗?” 她忙道:“是我主动提的,我让他以后不要再打扰我们了。” “江毓,就这一晚,你换了衣服,看样子还洗头洗澡了吧?” 她眼神闪烁:“因为劝他放下费了很多精力,有点出汗,怕有味道熏到你就先去洗了个澡。” 我叹了口气:“江毓,我是真的爱过你的。” 她激动起来:“我也是老公,我现在还是很爱你啊!” “既然如此,我希望你能尊重我们以前相爱过的时光。” 我淡然地给她发了几个视频。 她疑惑地点开,只看了一眼就像冰雕似的站在原地。 那是他昨天给我发的那些照片和消息的视频,在他消息来的那一瞬间我就点开了屏幕录制。 江毓的眼神死寂又绝望,她慢慢地蹲了下去,一手捂脸,哽咽道:“是他说……他说想要曾经拥有,只要我满足他这一次,他就不会再出现在我眼前的。 “文扬,你不会再原谅我了对不对?” 我答非所问:“股份的事你好好考虑。” 14. 江毓最终以一个很丰厚的价格买下了我手里的股份。 那天秦风不在场,应该是江毓严禁他出现。 “是我对不起你,文扬。” 她憔悴又疲惫。 “你现在住的那个小区地理环境很好,你不要再搬了,我会搬走。” 我自然不会搬,那天整理行李是因为我向学校辞职了,准备放松一下四处旅游看看。 而就像她说的那样,那个小区位置很好,就算不为了上班住在那里也很方便。 分开前她紧紧地抱住了我。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的肩头一片湿润,但我内心只觉得厌烦。 15. 出发那天,我在机场候机的时候又收到了秦风的消息。 “我和阿毓领证了,真希望老哥你也能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不过你要去进行伤心旅行吧,那就没办法了” “阿毓还说会把公司法人让给我耶” “你也不要伤心,以后肯定能找到合适你的人的,比如二婚三婚的四五六七八十岁的老太婆” 看来他为了江毓高价收购我的股份的事没少生气,这是铆足了劲在给我添堵呢。 我看了下另一条消息,是银行进账一千多万的通知。 转账人是江毓,我估算了下,这应该是她大部分资产了。 嗯,看来秦风之后得自求多福了。 我笑着给他回复了一条“祝你幸福”的消息,然后把他也拉黑了。 16. 三个月我旅游回来后风云突变。 杨琪告诉我,江毓把公司法人转给秦风后,给了他们这群朋友每人一大笔钱让他们离开了公司,接着就随便秦风在公司里乱安排人。 江毓还到处贷款开新业务,等秦风终于发现时,他身上的债已经十辈子都还不清了。 他疯了,要江毓拿钱还债,还说这是夫妻共同债务。 结果江毓冷笑着告诉他,其实那天登记的时候她用了假身份证,所以那张结婚证无效。 秦风又说看到了江毓的怀孕报告,但江毓根本不为所动,说已经把孩子打掉。 崩溃之下,秦风和江毓扭打起来,结果双双滚下楼梯。 秦风高位截瘫,而且伤到了那个部位以后没法再人道。 江毓磕到了脑袋,送到医院时已经不行了。 杨琪恳求我:“李……李哥,我知道毓毓之前不对,但你能不能念在以前的情分上送她最后一程?” 想到银行卡里的那些钱,我还是答应了。 江毓葬礼那天,我来到了现场。 她和我不一样,是个孤儿,所以葬礼是她那群朋友帮忙操持的。 回想着和她共同度过的往事一幕幕,我心里十分平静,好像那是别人的事一样。 看着黑框里的照片,我仿佛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我意识到,爱也好恨也好,我对江毓是再无一丝感情了。 我排队上香鞠躬后,悄悄离开了婚礼现场。 再见,江毓。 ——完—— 独忆相逢待故人 ----------------- 故事会_平台:心悦故事会 ----------------- 第1章 周家破产后。 我四处躲债,一天打三份工,吃不饱穿不暖,依旧被债主殴打。 一通电话后,我回到了京都。 却正逢陆迟舟要订婚了。 人人觉得我,还没对陆迟舟死心,回来破坏他和唐皖言的订婚。 “周棠,你还没死心?” “迟舟根本没喜欢过你,他喜欢的从来都是皖言姐。” 警告,没人处的殴打,我喘口气都很难。 而昔日,我爱到不能自拔的男人陆迟舟,只冷冷看着这一切。 眼神里都对我迸射出恨意。 我冷笑,擦了一下嘴角的血。 “你们想多了,不久前还有大师为我算过,说我是天煞孤星的命,命里根本没有姻缘线。” 那人的手,却颤了一下。 火车抵达京都。 出了站,我一眼便看见,迈巴赫旁边高大挺拔的陆迟舟。 他等得不耐烦。 我走过去。 “迟舟哥。” 俊逸的男人怔愣了一下。 我低头,握紧了手心。 我知道,他根本没想过,眼前瘦得和竹竿一样,一身穷酸气的人,是昔日的周家大小姐,周棠。 面对他冷冷的眼神,我努力挤出一抹笑。 “你真的是……周,” 转而,他已经烦躁的改口道。 “有飞机不坐,坐火车。” 上车后,车厢一直很安静。 他在前面开车。 我坐在后排。 三年前我话很多,恨不得时时缠着他。 他每次都冷着脸。 他很不喜欢我。 现在我也很不爱说话了,有点时间,更想缩在一角睡一会儿。 车厢很干净,宽敞。 副驾驶的位置,夹了一个极小的小玩偶。 我扭头看向车窗外,若没猜错,那个位置现在独属于他的未婚妻唐皖言。 我最开始上车时。 本想坐副驾驶,但发现了,立刻识趣缩回了手。 第2章 我抿紧唇瓣。 不知何时起,我总是很害怕,害怕得连自己的呼吸,都怕打扰了人。 “你没什么想问的?” 我侧头,在后视镜里和陆迟舟对上眼神。 “我……” 问什么。 我好像,真的没什么想问的,更或者说,我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了。 “迟舟哥……” 他却立马打断了我。 “直接叫我名字吧,我和你并没有多亲,你回来也是奶奶病重,想见你一面,不要攀亲戚。” 我的唇僵在空中。 很快,却点头。 “陆奶奶病得很严重吗?” 他没回答,但面色凝了几分,意思明显。 我攥紧了手心,在这世上,真心待过我的人,都要离开了吗? 到时。 奶奶正在昏睡。 我坐在旁边,她身上插了好多仪器。 我握住她的手,用体温温暖着她。 她终于有了一点反应,轻轻回握住了我。 “陆奶奶。” 我轻轻唤,发现自己声音一片酸涩。 “管家,先带她去洗漱。” 在火车上挤了三十来个小时,陆迟舟显然已经受够我这样子了。 看着宽大的浴缸先,我失了神。 “周小姐,可以脱衣服了。” 我愣神。 “许姨,你先出去吧。” 记忆有些遥远,许姨挺会搓澡的,小时候我就经常缠着她,帮我搓澡。 她带门出去。 我退衣服的手一顿。 “少爷,周棠小姐说自己洗,不用我帮她搓澡。” “哼,盯着她,像是从泥塘里走出来的。” 呆愣了两秒。 我退下衣衫。 镜子里,顿时露出我身上交错的疤痕。 我的手缓缓下移,落在腰侧,蜈蚣一样的刀疤上。 还是很疼。 毕竟这里,被强迫做了捐肝手术。 简陋的诊室。 好疼。 好疼。 第3章 洗好后。 我走出来,却差点儿撞到陆迟舟身上。 我连忙后退仰头。 他冷眼看下来。 “你就没好一点儿的衣服了?周棠你故意穿这么差,是想奶奶醒了,看到心疼你?” 我恍神。 “抱歉,我没带好一点儿的衣服来,但这身衣服我洗得很干净的。” 许姨惊异。 “这衣服看起来也不大,周棠小姐,你穿着怎么这么显大?” 我抬眸,陆迟舟也冷冷看着我。 我笑笑。 “减肥有点减过头了,过些日子,肉就长回来了。” 许姨诧异:“减肥,减的?” 这时,陆迟舟的电话响了。 他拿出。 我们都瞥见了,署名,言儿。 顿时有一道目光落向我。 陆迟舟已经接了起来。 “迟舟,明天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 “明晚,行。” 我抬步,往外走。 走廊只开了几盏壁灯,光线并不太亮,站在这里,我却觉得自在一些。 曾几何时,比起光亮,我更喜欢暗一点儿的地方,好像可以隐藏自己,可以不被人发现。 卧室内,电话还没结束。 比起曾经基本不接我电话,和接了也很冷淡的态度。 陆迟舟对唐皖言,是完全相反的。 只是这些事儿,都过去三年了,每每想起我还是浑身发冷。 我不解,三年前我头都磕烂了,他也不肯暂时收留我在陆家。 爸爸遗留下近千万的债务,我被推向无尽深渊。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陆迟舟走出来。 我们对视上。 他的目光矍视着我。 “你自从回来,好像就心思很重,你真要死性不改,谋划什么?” “什么?” 我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你多想了,我只是在想,我晚上是睡哪个房间?” “果然死性不改,撒谎的人,我都看不出来,我也不配做陆氏集团的总裁了。” 他的眼神非常的凶,能穿透一切。 我后退一步。 “迟舟哥,我还是叫你迟舟哥,行吗?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这样称呼,是对你的一种敬称。” “也希望你能放心,我就算想什么,也是和你没有关系的事儿,更不会奢想不该想的。” 他逼近我,掐住了我的脖子。 “是吗?曾经的你,嘴上说得就很好听,转眼就去找言儿麻烦。” “周棠,你是我见过的最会玩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 我呼吸困难,陷入极大的痛苦中。 直到我翻白眼,才被甩开。 “咳……” 我扶住墙,红着眼睛看他,很想说,你真的去查了吗? 说出口的却只是。 “要不,我还是出去住吧,明天我再来看奶奶。” 我扶住墙往楼下去,双腿发软。 走了几步,我被拎回去。 “装什么?奶奶醒来见了你,你该走时自然让你走。” 他大步下楼,很快离开了老宅。 第4章 次日,奶奶清醒了一会儿,她拉住我的手,一直喊着,“乖乖。” 我扭过头,擦拭掉眼泪。 “奶奶,你一定要好起来,你还没陪棠儿去看夕阳呢。” 奶奶只笑笑,也没回应。 很快,再次陷入重度昏迷。 很久,奶奶都没醒过来。 我身体有些撑不住,回房睡了一会儿。 被大厅动静吵醒。 出来。 大厅背对着,站着郎才女貌一对。 “迟舟,周棠呢?” 男人侧身。 唐皖言看向我,愣住,“周棠?” 她过来拉住我的手:“周棠,真的是你,你现在好瘦啊。” 我低头,便看见她皓白的手腕上,翡翠碧波的帝王绿镯子。 这是陆家的传家手镯,陆奶奶传给了陆夫人,陆夫人如今已经给了唐皖言。 “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 霎时一道犀利的目光,警告的射过来。 陆迟舟向来不忍她受一点儿委屈。 我努力挤出一抹笑。 “你要去看奶奶吗?奶奶在楼上。” 她抬头。 “好,我一会儿下来,晚上我和迟舟订了餐厅,你也和我们一起去。” 唐皖言噔噔噔上了楼。 大厅里,我扭开了头,避开那道警告的视线。 却还是没控制问道。 “是不是要结婚了?” 他嗤笑:“你倒是很关心这些事儿,还说没在谋划什么?” “周棠,我警告你,再敢伤言儿一下,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我的呼吸竟都感觉疼 ,最后,却只淡淡道。 犜厪戕凔唟氜彘买萧爦紀饝颧犩酜姼 “你真是高看我了,我根本没那个能力。” 晚上。 我没和他们一起去吃饭,而是和许姨说了声,出去打工了。 身无分文。 追债的人,一天不交钱,我都会被毒打一顿。 不得已。 我去了酒吧,当了服务生。 只是刚从酒吧出来,钱就被债主追上来,一把抢走了。 “给我留点儿,我要坐车。” 我抓住离开的人。 他回身,狠狠一脚踹了过来。 “赚这么点儿,还给你留。” 我趴在地上。 浑身疼得抽搐。 “呸。” “别忘了,放你回来,是让你找周家借钱,把你爸欠我们的钱还上的。” “不然你知道的,你根本没命回来。” 脸上又挨了一脚。 我无力躺在地上。 这一刻,真的希望自己已经死了。 我走回陆家老宅时,已经凌晨三点了。 睡醒后的许姨替我开门,尖叫了一声:“周棠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我抬手捂住了脸。 “没事,摔跤了。” 累极,我正要回房睡觉。 楼梯间却走下来一个高大的人。 我已经察觉出是谁,只想快速回屋。 他昨晚没住这,今天怎么过来了? “站住。” 我尽量站在光比较暗的地方,回头。 “有事吗?” 他眼睛一眯,却一个箭步跨前来了。 我被按住。 “你的脸怎么了?” 第5章 他的气场太过强大,我不由很紧张,更不敢看他。 “摔,摔跤了。” “摔跤?大晚上你跑去哪了,天都要亮了,才回来。” 他的手劲很大,眼神也很阴鸷。 他身上只是一身黑色丝绸睡衣,可透出的却是摄人的冷魄。 我挣了一下,他怎么也不松手。 我本就很疼,他再这么不放过我,我只觉得我要被他捏碎了。 也不知哪来的勇气,踮脚靠近他。 “迟舟哥,你这是在关心我吗?你在担心我?” 他眸子猛地缩了一下。 我还要张口,已经被甩开。 “闭嘴,就你这样诡计多端的人,值得人关心?” 我被甩贴在墙上,后背又是一撞,骨头都要散架了。 我站在阴影中,看着他转身大步离开。 眼中满是迷茫。 接连几日,晚上我都去酒吧做服务员。 陆迟舟偶尔来老宅这边,见我很晚才回来,他也当做没看见。 就算我身上有明显的伤,他也冷眼走过,根本没有问一句。 他一定很害怕,一句话再让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主动靠过去,紧紧抓着他不放。 他把我当空气,我也没奢求什么。 只是每晚上洗澡时,会看着自己身上,被圈过的地方。 出怔。 发神。 以前,我很害怕,想到真的会被按在手术台上。 我就很惊恐。 可现在的我,太过麻木了。 那天真的到来,我也可以去地下,和父母团聚了。 今天晚上回来,书房的门开着,陆迟舟正在里面办公。 我看了一下手背上被踩出的痕迹,站在门口的光处,愣住。 也许是书房的灯不刺眼,今天的他,看起来真的很柔和。 &h2兔(mE兔+故{事x)n屋Er提]3}取7f本s4文o8N勿$60私oZ自,en搬_l运r1 我鬼使神差,走到了书房门口,告诉自己,就大胆一次吧。 我也很快,要离开了。 我只是个外人,回来探完病,就该自觉离开。 他感觉到了,侧过头来。 我们对视上。 我主动开口。 “迟舟哥。” “有什么事,说。” 我努力走进去,在他的炯炯目视下,开口。 “迟舟哥,我是说如果,如果……” 我喉咙发紧。 他眼神微眯,等待着我说下去。 “我找你借五百万,你愿意借给我吗?” 他的眼神,顿时紧眯了一瞬。 “你说什么?” 只是一道眼神,我就明白了,根本不可能。 他有很多钱,但不会拿出来帮助我。 这是三年前,我磕得血肉模糊,得出的结论。 转眼,我笑了笑。 “没什么,开个玩笑。” “这么晚了,你还忙啊,我先回房睡了。” 第6章 回了房间。 明明很困,我却毫无睡意,房间有一扇小门,通向后面的花园。 我打开,走出去。 后院亮着灯。 我在石凳坐下,闭上了眼睛。 倏然,一只蝴蝶飞来,落在了我的手背上,上面还有今天,在酒吧被人推倒,撞上玻璃的划痕。 蝴蝶轻轻落在伤口上,似乎要帮我舔舐伤口。 我衬着下巴,小心翼翼看着。 是亲人回来了吗?是妈妈,还是爸爸? 周家破产后,爸爸被查出经济罪,被判刑。 而妈妈身体早就有问题,没撑过打击,香消玉殒了。 而爸爸入狱过后,我去看过一次,他胡子拉碴,瘦得不成样。 没多久,他就在监狱自杀了。 蝴蝶舔舐够,飞走了。 我也起身回房。 不欺然。 书房,正好熄灯。 次日一早,我想到一件事,上楼找陆迟舟。 他正在卧房接电话。 “妈。” “迟舟,你爸忙完国外的事务了,我们近日就回国,回来就约唐家吃饭,把你和言儿的订婚礼先办了。” 我飞快退开,下了楼。 一整天,陆迟舟却没出门。 我看了一下日历,原来今天周末。 到了晚上,他却看向了我。 “和我出门一趟。” 我疑惑,“去哪?” “去了,就知道了。” 我看向床上的奶奶,摇了摇头。 “你不愿?” 我还是和陆迟舟出了门。 车上,冷气开得很足,我都快打抖了。 但还是忍住,到了一处俱乐部。 他下了车,往里走。 我跟上去,走到里面,我全身都冷透了,冷冷的看向他。 在坐的,都是昔日和我极其不对付的人。 我第一次,没好气瞪向他。 “陆迟舟,你什么意思?” 陆迟舟根本没管我,退了外套,坐在最中央。 房间里却哄堂大笑起来。 “这是周棠?真的是她?” “哟,以前长得还挺好看的,现在怎么这么磕碜。” “哈哈,听说她爸死了,可是可给她留了一笔巨额遗产,哈哈,一笔近千万的负债,听说好几个债主,都找她找疯了。” 面对凑上来的人,我推了一把,往门口跑去。 还没碰到门,就被人恶狠狠拉住。 背后,冷冽的声音响起。 “我说你可以走了吗?” 我极力忍住,看向沙发中央的人,而他旁边,是安静的唐皖言。 真是一对璧人。 “你带我来,到底要做什么?” “周家兴盛那会儿,这里没几个人,你没欺负过,尤其言儿,一人敬一杯赔罪道歉。” 我的手心直冒冷汗。 桌上的酒都是烈酒,没人能喝个几杯。 而杯子,都快摆满了一桌子。 我摸了摸,身下皮包骨的身体。 “我不喝呢?” “周棠,如今的你,在坐的人动一下手指都能捏死你,你确定要和大家作对?” 第7章 后来,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家。 只是很想吐,很难受。 要疯了一般。 恨不得能立即死掉。 难受得要命。 终于,天亮了。 我费力爬起来,看向远方的鱼肚白。 身体,头重脚轻。 我努力让自己,站好。 收拾了房间,把自己的一套衣服,装入布袋里。 走出房间时。 别墅还没人醒。 我轻轻上楼,去了奶奶的病房。 老人安静的睡着。 我轻轻唤了一声。 “奶奶,我要走了,您保重。” 老人家动了动。 我伸手,握住奶奶的手,她努力回握过来。 最后。 我不舍的松开。 轻轻退出了病房。 路过,陆迟舟的卧房时,我回头,看了一眼。 头也不回的离开。 第8章 ——陆迟舟视角。 周棠死了。 报纸上,媒体上,都报道了,有一个很可怜的女孩跳了海。 海水瞬间,吞噬了她的身体。 有人报了警。 但寻找了几日,也没能在茫茫大海中,打捞上来她。 警方批复。 她并不算自杀,是遭遇恶意高利贷,控制,被控制她的人,一路追到了崖边,她不想被那些人抓住,被折磨,选择了跳海。 警方已经,抓住了高利贷团体的成员,这些人都是没人性的,动用私行,还与黑市医疗组织勾结,女孩被他们控制,没日没夜的工作,他们还丧尸人性,压榨完她,准备拿她身上的器官换钱 ,一旦她被抓回去,等着的是,被摘掉器官,卖入黑市。 办公室里,我的秘书念完媒体上的内容。 “陆总?” “陆总?” 我回过神来,看向肖明。 “肖明,都说周棠已经没有生还的可能性了,你觉得呢?” “陆总,等会还有一场董事会,您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先吃点东西吧。” 我摇摇头。 “我觉得周棠没死,她不能死。” “她不可以死。” “陆总。” 我挥开了上来拉我的肖明,快步离开公司,车子一路飞驰到周棠出事到地方。 黑色高耸的礁石。 周棠就是从这,绝望跳下去的。 不,不对。 那天早上,正好有人在远处拍视频,记录了事发的一瞬。 她背对着大海,看着追过来的人,摊开手,往后倒。 面上明明是,解脱。 再也不留恋。 晚上,天空下起了雨,我浑身打湿,站在那。 看着那翻滚成漩涡的海浪,眼睛发红,发胀,一点儿一点儿,往前走去。 忽然,身后有人在叫我。 “迟舟,你做什么?” 冷风扑面而来,我回头,看到了我的父母。 他们把我拽着,远离海崖边,推入了车内。 “你刚才在干什么?喊你几声,也没反应。” 车窗合上,车内的暖气很足,身边是父母。是完整的一家三口。 可是为什么我的心,还是如外面的风雨一般冰冷彻骨。 “好了,别说了,我们先回家。” 螈蜢犩醆喆劓裱庘攪囃肦櫺稉籑橠傇 第9章 车子一路往前开,远离了海边。 母亲拍了拍我的背。 “你最近太累了,我们让秘书,给你订了巴厘岛的机票,你出去散散心,别这么把自己闷着。” 我闭上眼。 “我没事,哪也不去。” 我妈还要说什么。 副驾驶的我爸回头,制止了她。 我闭了一会儿眼,又猛的睁开,自从周棠出事后,我一闭眼,都是她毫无留恋,跳海的画面。 压抑,窒息 那早上,我八点钟起来,发现老宅太过安静。 没一会儿。 许姨从外买菜回来。 我想起昨晚的事儿,有点担心周棠,示意她去房间看看周棠,再给她熬点醒酒的姜汤。 许姨很快进去,但又很快出来。 “周棠小姐,没在房间里。” “可能是在老夫人房间。” 她很快上楼,转头又说,也没在。 老宅很大,按理说一两个房间找不到她,并没什么。 可那时,我就是心跳得很快。 许姨看我脸色不对,立即在别墅呼喊周棠的名字。 可没人回答。 几声没有回应后。 我脑子里,绷的那根线,彻底断掉了。 我立即去保安室,查看了监控。 保安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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