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而现在,花瓶空荡荡的,像被抽走了灵魂。 骆时宴胸口莫名发闷,大步走向餐厅。 餐桌上铺着冰冷的黑色大理石,那些姜月澜精心挑选的彩色桌垫不见了。 墙面上原本挂着她画的油画,拙劣的笔触,画的是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巷子,如今只剩一个突兀的挂钩。 “姜月澜的东西呢?”他声音低沉。 管家一愣,有些为难的回答:“姜小姐前段时间突然有一天哭着回来,脸色也很苍白,一言不发的收拾了所有的东西,拿到院子里一把火全烧了。” “当时我就觉得不对劲,赶紧上前问了情况,但姜小姐自始至终什么都没有回答,只留下了一句话……” 管家突然欲言又止,额头上的冷汗冒了出来。 “说了什么!”骆时宴厉声呵斥。 他表面上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但攥紧的拳头却出卖了他的内心。 他隐约知道姜月澜究竟说了些什么,但真的到了要面对的那一刻,他却有些胆怯了。 管家咽了咽口水,低着头叹了口气回答∶“说是不会再回来了……” 骆时宴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他冲上二楼,主卧门被粗暴地推开。 衣柜里,他的西装衬衫整齐悬挂,而属于姜月澜的那半边空空如也。 梳妆台上,她那些瓶瓶罐罐的护肤品消失得干干净净,连一根发丝都没留下。 床头柜的抽屉半开着。 骆时宴颤抖着手拉开——里面本该放着姜月澜的日记本。 那本厚厚的,写满“骆时宴”三个字的日记。 现在只剩一张便签: 笔迹工整,没有落款。 骆时宴跌坐在床边,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忽然想起上周姜月澜来拿东西时,自己正和沈念初视频通话,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当时她站在门口轻声说:“骆总,我走了。” 而他回了什么? “记得把门带上。” 心口汹涌袭来的疼痛让他几乎站不稳脚步,只能艰难的扶着墙面,走到了洗漱台边。 浴室里,姜月澜的牙刷杯不见了。 骆时宴盯着那个孤零零的电动牙刷座,想起她总抱怨他乱放牙刷,却又每天默默帮他充电。 镜柜里,她囤的棉签和发圈被清空。 储物间,她买的香薰蜡烛、毛绒拖鞋、甚至那箱“给骆总解酒用”的蜂蜜柚子茶,全都没了踪影。 整个别墅像被格式化过的硬盘,所有关于姜月澜的数据都被彻底删除。 骆时宴觉得自己浑身像是被抽干了力气,只能无力的软瘫在地上,大口的呼着气。 一种从未有过的后悔情绪涌上心头,疼痛麻痹了他的全身,他仿佛听到了心脏破碎的细微声响。 直到这时,骆时宴才真正认清自己的内心。 他早就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了姜月澜。 反复摩擦着手中已经泛黄的相片,他终究是忍不住痛哭出声。 第十一章 姜月澜拖着行李箱走下长途汽车,小镇的空气里飘着熟悉的桂花香。 母亲早已等在站台,一见到她便红了眼眶,紧紧攥住她的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回家的路上,姜月澜沉默地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 小镇似乎被时代抛弃了,几乎没有变化,街角的早餐铺子还在,巷口的槐树依旧茂盛,仿佛时间在这里停滞。 而她却像是从一场漫长的噩梦中惊醒,浑身疲惫,却终于呼吸到了自由的空气。 一阵微风吹过,恰好有一朵摇摇欲坠的槐花从树枝中落下,正好掉在了她的手心。 姜月澜轻轻的把花捧在鼻尖,明明只是一朵快要凋零的小花,却散发出了浓烈的香气。 而她那颗如死水般沉寂的心,似乎也在慢慢苏醒过来。 “澜澜,妈给你安排了几个相亲对象,条件都不错。”姜母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脸色,“你要是不愿意,就当交个朋友。” 姜月澜轻轻点头:“好。”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沉溺于过去。 骆时宴已经选择了沈念初,而她,必须往前走。 在家好好休息了几日后,姜月澜整理好了自己的衣着和妆容,去赴约了。 前两个相亲对象最后都有些不欢而散,她只是想要初步了解情况,但对方一直在吹嘘着自己的家境和要求,行为举止也粗鄙不堪。 直到第三个相亲对象出现时,才让姜月澜有些改观。 他是镇医院的外科医生,叫程砚。 他比约定时间早到了十分钟,穿着简单的白衬衫,袖口微微卷起,露出一截线条分明的小臂。 见到姜月澜时,他微微怔了一下,随即礼貌地笑了笑:“姜小姐?” 他的眼睛很干净,没有审视,没有算计,只是温和地看着她。 姜月澜下意识绷紧的神经稍稍放松。 他们点了两杯茶,程砚没有像其他相亲对象一样急着推销自己,而是先问:“最近休息得怎么样?” 姜月澜一愣。 他指了指她的眼下:“黑眼圈有点重。”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照过镜子了。 程砚没有追问,只是说:“如果累了,可以改天再聊。” 姜月澜摇头:“没关系。” 他们聊得很简单,程砚没有刻意找话题,但每一句都恰到好处。 临走时,他递给她一张名片:“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找我。” 姜月澜接过,低声道谢。 程砚看着她,忽然说:“姜小姐,你看起来……很累。” 她手指一颤。 “如果不介意的话,”他声音很轻,“我们可以先做朋友。” 姜月澜抬头,第一次认真看向他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没有怜悯,只有平静的尊重。 她忍不住心头一颤,竟然感受到了些许难以形容的归属感。 她也朝程砚勾起唇,露出了这几个月来,唯一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第十二章 姜月澜在镇上的图书馆找到了一份临时工作,整理旧书,登记借阅。 工作很安静,没人认识她,也没人会突然甩她耳光,或是逼她下跪。 虽然日子过得有些无趣,但她很享受这种平平淡淡的感觉。 她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直到某天傍晚,她下班路过镇上的小广场,几个年轻女孩聚在一起,对着手机屏幕指指点点,忽然有人抬头,目光直直刺向她—— “哎,你们看,是不是她?” 姜月澜脚步一顿。 下一秒,女孩们爆发出一阵窃笑。 “真的是她!天啊,那些照片……” “看着挺清纯的,没想到私底下玩得这么开。” 姜月澜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所有不好的回忆通通涌入了脑海中,她觉得自己又变成了拍卖会上被丢弃的玩物,被所有人讽刺和侮辱。 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几乎是逃一般地离开,耳边却仿佛还能听到那些尖锐的笑声。 回到家,姜月澜颤抖着打开手机,搜索小镇的本地群组。 果然,她的裸照、年会上的床照,被人匿名发了上来。 配文: 姜月澜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尝到血腥味。 她以为逃得够远了,可沈念初还是不肯放过她…… 第二天,姜月澜没有去图书馆。 她蜷缩在床上,手机不断震动,陌生号码的短信一条接一条地跳出来—— 她颤抖着关机,把手机扔到墙角,蜷缩成小小的一团。 傍晚,门铃响了。 姜月澜透过猫眼,看到程砚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她犹豫了很久,终于开门。 程砚的目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眉头微皱:“你没事吧?” 姜月澜摇头,声音沙哑:“你怎么……” “图书馆的人说你没来上班,有点担心。”他顿了顿,递过文件,“这些是造谣者的IP记录和证据,我已经联系律师,可以起诉。” 姜月澜愣住:“你……为什么帮我?” 程砚看着她,眼神平静:“因为这是错的。” 简单的五个字,却让姜月澜眼眶酸涩,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她低头接过文件,指尖微微发抖。 程砚没有多问,只是轻柔的安慰:“如果需要,我可以陪你报警。” 姜月澜沉默了很久,终于轻声说:“谢谢……” 当晚,姜母红着眼睛回家,手里攥着打印出来的照片。 “澜澜,这些……是真的吗?” 姜月澜看着母亲颤抖的手,心脏像是被狠狠攥住。 她内心更难受,只能无助的摇头:“我不是自愿的。” 姜母的眼泪一下子掉下来,心疼的一把抱住她:“我的女儿啊……” 感受到久违的温暖后,姜月澜彻底情绪崩溃,在母亲怀里痛哭出声。 姜母擦干眼泪,咬牙道:“我们报警!告到底!” 姜月澜却摇头:“没用的……他们有权有势。” 姜母紧紧握住她的手:“那我们就离开这儿!妈陪你走,去哪儿都行!” 姜月澜看着母亲花白的头发,忽然意识到…… 她不能再逃了。 哪怕这些事很可怕,她也要为了自己爱的人,硬着头皮去面对一切。 小镇的流言愈演愈烈,姜月澜走在街上都能感受到指指点点的目光。 程砚一直陪着她处理法律程序,但对方显然有备而来,IP地址全是境外代理,难以追踪。 某天深夜,姜月澜加完班回家,忽然察觉到身后有脚步声。 她加快步伐,身后的脚步也跟着急促起来。 就在她几乎要跑起来时,一道车灯照过来—— 程砚的车停在她身旁。 “上车。”他降下车窗,眼神警惕地看向她身后。 姜月澜拉开车门坐进去,透过后视镜,她看到一个黑影迅速躲进巷子。 程砚握紧方向盘,声音低沉:“这不是巧合。” 姜月澜闭上眼,疲惫地靠上座椅。 她知道,沈念初不会轻易放过她。 第二天,程砚带来一个消息。 “邻市有家文化公司在招策划,以你的资历,完全可以胜任。”他顿了顿,“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推荐。” 姜月澜沉默良久,终于点头:“好。” 她收拾行李时,母亲一直站在门口,欲言又止。 “妈,我安顿好了就接你过去。”姜月澜勉强笑了笑。 姜母摇头:“妈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儿等你。”她摸了摸女儿的脸,“澜澜,别怕,往前走。” 姜月澜抱紧母亲,眼泪无声滑落。 从此刻开始,她再也不会当一个懦弱的人了。 她要学会反击,拼尽全力保护身边的每一个人。 照片的事,她也会彻底追查到底。 第十三章 程砚已经三天没合眼了。 电脑屏幕的蓝光映在他疲惫的脸上,咖啡杯里积了厚厚的褐色残渍。 他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指尖在键盘上飞快敲击,一行行代码如流水般滚动。 找到了。 屏幕上跳出一个闪烁的IP地址,定位显示在京市的高级公寓。 程砚冷笑一声,黑进了对方的设备。 摄像头自动开启,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画面里。 沈念初满脸都是得意的笑容,正对着镜子卸妆,手机屏幕亮着,显示她刚发送的匿名消息: 。 程砚眼神骤冷。 他迅速截取了沈念初电脑里的所有数据,包括她加密的私人相册。 里面全是她在国外留学时的糜烂生活:热衷于当小三和情人、多人派对、甚至还有她贿赂教授的录音。 “希望以后你能明白,做任何事情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程砚讥讽地勾起嘴角,手指一动,将这些文件全部打包。 此时已是深夜了,沈念初正享受的敷着面膜刷微博,突然电脑弹出一条陌生消息: 附件的缩略图让她瞬间血色尽失——那是她最想销毁的过去。 “谁?!谁在搞鬼!”她尖叫着砸了鼠标。 却见屏幕又跳出一段视频:她雇人跟踪姜月澜、PS床照的全过程被拍得清清楚楚。 最后一行红字刺目惊心: 她吓得浑身发抖,一不小心打碎了手边的马克杯。 看着满地的狼藉,她彻底愣在了原地。 清晨的第一缕光芒透过窗帘找到卧室里时,姜月澜震惊的盯着手机,指尖发颤。 小镇的论坛里全都是关于沈念初的道歉声明,正文里沈念初承认自己“因嫉妒散布谣言”,所有诋毁姜月澜的帖子都被删除,甚至附上了转账给水军的记录。 “怎么会……”她喃喃自语,忽然被阴影笼罩。 程砚将热牛奶推到她面前,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早。” 姜月澜猛地抬头:“是你做的?” 他笑了笑,掏出手机给她看沈念初最新发的朋友圈——定位在机场,配文。 “她短期内不敢回来了。”程砚轻描淡写,却掩不住声音里的沙哑。 姜月澜突然抓住他的手,内心充斥着无数复杂的情绪。 她张了张口,除了感谢的话,她还有很多想说的。 可到了嘴边,却通通变成了哽咽。 “从来没有人会为我做这些。”姜月澜声音发抖,“谢谢你愿意相信我,还无条件的站在我的身边帮助我……” 程砚反握住她冰凉的手,眉眼弯弯的笑道:“你值得,因为你本身就是一个很好的人。” 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他肩头,姜月澜这才发现他白大褂里还穿着昨天的衬衫,袖口沾着咖啡渍。 她突然哭了。 那些被当众羞辱时没掉的泪,被撕烂衣服时忍住的泪,此刻全部砸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程砚用拇指抹去她的眼泪,没有说太多安慰的话语,只是静静的看向窗外,突然轻声说: “你看,天亮了。” 窗外,朝阳正撕破云层。 第十四章 姜月澜站在宽阔的落地窗前,手中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卡布奇诺,仰头望着玻璃幕墙上映出的蓝天。 这是她入职新公司的第二个月。 同事们在茶水间分享零食,午休时会组团聊八卦,没有人知道她过去的狼狈,更不会有人突然把咖啡泼在她脸上。 “月澜,这份数据能教我怎么核对吗?”邻座的设计师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递来一份文件。 “没问题。”她喝完最后一口咖啡后笑着接过文件,耐心的一步步指导着怎么处理数据。 她做什么事情都非常认真,也从不抱怨,对大家都非常的温柔。 所有人都很喜欢姜月澜。 市场部的顾总把多买的奶茶分给她,研发组的王哥会教她调试代码,连最严肃的技术总监和她说话时都会放柔语气。 姜月澜揉了揉发酸的后颈,看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图和表格,打起精神继续修改。 这是公司今年最重要的项目,今早技术总监突然把她叫进办公室:“公司的这个新项目,今后由你来负责。” “我?”她惊得差点打翻咖啡。 总监推了推眼镜:“程医生说你做过类似案例,我看过你的策划案——” 他指着她上周熬夜写的建议书,“就按这个思路推进。” 现在她终于明白程砚为什么坚持要她投递这个岗位。 玻璃倒影里,她看见自己眼睛亮得惊人,里面正闪烁着动人的光芒。 “姜小姐,你的外卖到了。”保安大叔探头进来,手里拎着印有“徐记粥铺”的袋子。 海鲜鲍鱼粥和虾仁灌汤包,多醋少辣,都是她最爱的口味。 便利贴上龙飞凤舞写着: 落款还画了颗歪歪扭扭的爱心。 姜月澜盯着便签看了很久,忍不住笑出了声。 一股暖意涌上心头,饥饿的胃部也得到了食物,她的身心都变得愉悦起来。 她把U盘小心收进包里,推开公司大门时,程砚正靠在银杏树下看病例报告。 路灯把他的白大褂染成暖黄色,听见脚步声,他抬头一笑:“看来我时间卡得刚好。” “你明天不是有早班?”她小跑过去,被夜风吹得打了个喷嚏。 程砚立刻脱下外套紧紧裹住她:“患者临时取消手术了。” 他接过她的电脑包,忍不住皱眉,“怎么比昨天又重了?” “加了块机械硬盘。”她掰着手指数,“要存各种数据,最近还涉及到了cad,还有新模块……” 话没说完,程砚已经蹲下身:“上来。” “哎?” “脚后跟都磨破皮了还穿高跟鞋。”他扭头瞪她,“你是想让我这个骨科医生失业?” 姜月澜红着脸趴上他的背。 程砚身上有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秋夜微凉的空气,让她想起小时候发烧,家人背她去诊所的路上。 他每一步都走的很慢很稳,让她感到无比的安心。 “今天开心吗?”程砚忽然问道。 她晃了晃小腿:“技术部采纳了我的交互方案!” “上周这时候,你还在担心跟不上进度。”程砚轻笑,“现在连老王都喊你姜老师。” 夜风拂过树梢,姜月澜把脸贴在他温暖的背上。 曾几何时,她以为离开骆时宴的世界会天崩地裂,可现在…… 梧桐叶沙沙作响,像是代替她回答。 两人到家之后,程砚便去厨房里削水果了。 姜月澜盘腿坐在地毯上,面前摊着五颜六色的便利贴。 程砚端着果盘过来时,她正往墙上贴“新项目整体流程图”。 “感觉ai智能模块要再加强……”她咬着笔帽嘀咕,突然被塞了块苹果。 程砚指着她手绘的流程图:“这里加个加密网关?” “你懂医疗AI?”她惊讶抬头。 “某位姜老师天天在我耳边念叨。”程砚笑着打开笔记本,“试试这个接口?我们医院刚升级的网络架构。” 阳光透过纱帘洒在地板上,姜月澜望着他专注的侧脸。 思绪突然恍惚起来,想起在骆家的日子。 她永远战战兢兢揣测骆时宴的喜好,甚至感觉连呼吸都要控制音量。 而现在,程砚会把最甜的草莓留给她,会认真听她说完每个不成熟的想法,会为她在书房专门添置一张办公桌。 “发什么呆?”程砚在她眼前挥手。 姜月澜摇摇头,把脸埋进热腾腾的咖啡杯。水汽氤氲中,她轻轻说:“谢谢。” 不是客套,是感谢他带她看见这样的世界。 熬夜加班后热腾腾的粥,讨论方案时碰撞的火花,回家路上分享的晚霞。 这些平凡琐碎的温暖,正一点点修补她破碎的勇气。 姜月澜负责的项目很快上市了,她也成功晋升成了管理组长,大家特地为她办了一个庆功宴。 “让我们敬姜组长一杯!”技术总监举着香槟高喊,“你真的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又漂亮又厉害,咱们没有人会不喜欢你!” 掌声中,姜月澜被推到台上。 万众瞩目的聚光灯落在身上,她下意识寻找那个身影。 程砚站在最后一排,用口型说“看提词器”。 她噗嗤笑出声,紧张感突然消散。 “其实这个项目最大的功臣是我们医疗顾问程医生。” 她举起奖杯,灯光恰好照在座位席。 程砚耳尖通红的样子,让她心里某个角落有些发软,。 散场时,程砚把围巾套在她脖子上:“下雪了。” 初雪纷纷扬扬落下,姜月澜哈出一团白气:“我现在好像……” 她停顿许久,终于找到最贴切的形容,“终于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了。” 程砚突然转身抱住她。 羽绒服摩擦发出窸窣声响,他的心跳透过胸腔传来,又快又重。 “不够。”他在她耳边说,“我要你活成最幸福的样子。” 雪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谁都没有松开。 第十五章 姜月澜站在超市的生鲜区前,指尖轻轻拨弄着货架上的面条。 今天是她28岁的生日。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甚至连母亲打来的电话里,她也只是笑着说“今天工作忙,周末再庆祝”。 其实她只是不想让家人担心。 过去的那些年中……她的生日总是和暴雨、狼狈、心碎联系在一起。 尤其是去年。 记忆不受控制地浮现…… 那天她加班到深夜,却接到醉醺醺的骆时宴的电话:“来蓝湾会所接我。” 她冒着暴雨赶到时,正看见沈念初踮脚吻上他的唇。 而他明明看见了她,却只是淡漠地别开眼,任由沈念初把红酒泼在她身上…… “小姐,您的购物袋。”收银员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姜月澜道谢接过,拎着简单的食材走向公寓。 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路过花店时,她犹豫片刻,还是买了一小束向日葵。 “就当是送给自己的礼物。”她轻声对花说。 电梯镜面映出她今天的模样:米色针织裙,发尾微微卷曲,唇上涂了淡淡的珊瑚色唇釉。 钥匙插入锁孔时,姜月澜隐约闻到一丝甜香。她疑惑地推开门—— “砰!” 五彩的礼花突然在头顶炸开,彩带纷纷扬扬落下。 灯光大亮,客厅里飘满气球,墙上挂着手绘的“HAPPY BIRTHDAY”横幅,墨迹还没干透。 程砚端着蛋糕从厨房冲出来,白衬衫上沾着面粉,额头上还有一道可疑的巧克力渍。 “提前下班是犯规行为!”他佯装生气,却藏不住眼里的笑意,“我差点没赶上……” 姜月澜呆立在门口,手里的向日葵和购物袋一起掉在地上。 蛋糕的形状有些奇怪,奶油抹得凹凸不平,草莓切片大小不一,用蓝莓酱歪歪扭扭写着“澜澜28岁”。 “我做了三次才成功。”程砚耳朵通红,“第一次烤糊了,第二次塌腰……” 话没说完,姜月澜突然扑进他怀里。蛋糕危险地晃了晃,被她及时扶住。 “小心我的杰作!”程砚手忙脚乱地把蛋糕举高,却被她抱得更紧。 她的眼泪浸透他肩头的布料,温热一片。 “先许愿!”程砚手忙脚乱地点燃蜡烛,“啊等等我关灯——” 黑暗里,烛光在姜月澜眼中跳动。 她看着对面那人鼻尖上的面粉,忽然想起离开小镇的那天,程砚在雨里给她撑伞,自己半边身子都湿透的样子。 “许好了。”她轻声说。 程砚凑近:“第三个愿望要保密的话,前两个可以告诉我吗?” “第一个是希望妈妈健康。”她抿嘴一笑,“第二个是……” 她的目光扫过茶几上的礼物盒:非常精致的手绘向日葵马克杯、很多工作时可以用到的物品、按摩仪等等…… 突然,桌子角落最不起眼的一个小木盒引起了她的注意。 第十六章 “这是什么?”她拿起一个U盘。 程砚突然紧张起来:“你、你先看蛋糕……” 看着他紧张的神色, 姜月澜心头一颤,隐约意识到了什么事。 U盘插入电视,跳出一段视频。 镜头晃得厉害,画面里是程砚穿着白大褂站在医院走廊,背后一群护士憋着笑举牌子: 姜月澜愣神的功夫,视频突然切换成程砚的同事们。 技术部的老王顶着黑眼圈喊“姜组长快答应他”,同事们笑着挥舞着荧光棒,连严肃的技术总监都别扭地比了个心。 最后是空镜头的夜空,程砚的画外音轻轻响起: “澜澜,你说过不喜欢盛大场面……” 画面一转,他出现在镜头里,白大褂换成简单的衬衫,手里捧着那盆总被她吐槽“快养死了”的绿萝: “所以我想,比起玫瑰花,你大概更喜欢这个。” 他举起绿萝,盆土里赫然埋着一枚钻戒。 “它和你一样,看着不起眼,其实比谁都顽强。” 视频戛然而止。 姜月澜愣在原地,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泪水顺着脸颊缓缓流下。 但她知道,这次的泪水不是因为痛苦和绝望,而是喜极而泣。 程砚单膝跪地时碰翻了蛋糕盒,奶油蹭在裤子上也顾不上。他颤抖着打开那个藏着戒指的绿萝盆: “我知道你经历过太多糟糕的事,可能不相信爱情了。”他声音哑得厉害。 “但能不能给我个机会?不用现在回答,你可以考察我十年、二十年……” 姜月澜看着戒指上细小的向日葵刻纹,突然泪如雨下。 去年今日,她在暴雨里摔得浑身是泥;前年今日,她被沈念初当众嘲笑“也配过生日”;更早以前,她总在生日这天收到骆时宴敷衍的转账,备注永远是“补偿”。 而现在,有人为她烤糊三个蛋糕,有人收集她随口提过的绝版书,有人记得她喜欢向日葵却对花粉过敏…… “不用考察。”她伸手拉他起来,指尖沾到他脸上的奶油,“我现在就可以回答——” 程砚突然捂住她的嘴:“等等!我、我准备了台词!” 他手忙脚乱掏手机,却带出一堆小纸条撒了满地。 姜月澜捡起一张,上面写着。 另一张是…… 她笑出声,踮脚吻上他沾着奶油的唇。 “这就是我的答案。” 程砚愣了两秒,突然抱起她转圈,差点撞翻精心布置的气球墙。 电视里不知何时循环播放起他们散步时最爱听的那首歌,窗外霓虹一盏盏亮起,而那个丑蛋糕还好好摆在桌上,烛光温柔地映亮两人的轮廓。 姜月澜想,原来被认真爱着的感觉,是这样的。 程砚在厨房手忙脚乱地煮长寿面,姜月澜靠在门边看他切歪歪扭扭的葱花。 “其实我本来只打算自己煮碗面。”她晃了晃脚上的毛绒拖鞋。 程砚回头瞪她:“那我岂不是白跟食堂阿姨学抻面了?” 热汤的雾气氤氲上升,姜月澜忽然想起视频里那盆绿萝。 “为什么选它当戒指盒?” 程砚把煎蛋盖在面上,轻声说:“因为第一次去你办公室,就看到它在窗台上晒太阳。” 他记得每一个关于她的细节。 姜月澜低头吃面,眼泪悄悄落进汤里。 咸的,甜的,像极了她崭新的人生。 第十七章 “骆总,您需不需要休息一会?”守在一旁的助理忍不住小声提醒了一句。 今日股东大会来的都是经融行业的核心人物,正在商量着最近的智能机器人项目该如何投资。 在这么重要的时刻,骆时宴却频频走神。 他一言不发的看着百叶窗外摇曳的树枝和稀碎阳光,脑海里反复浮现的,都是姜月澜摔倒在地上时,眼中从未见过的决绝神情。 那一刻他竟然看到了毫不掩饰的恨意。 这样陌生的神情,渐渐脱离了他的掌控,让人感到恐慌。 曾经的姜月澜永远都是逆来顺受的温顺模样,总是喜欢低着头跟在他身后,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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