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名守军。这么大的一个通州城,怎么可能守得住?”这个时候就见赵天良连忙答道: “虽然说四面的城门都被那些匪徒给堵住了,但是好像那些匪徒身边并没有带着什么攻城器械……他们要想进城,估计只能硬攻城门!” 就见赵阁老听到赵天良说到这里,他的眼睛顿时就是一亮! “把咱们的家兵都派出去!天良你把咱们手里所有的人都集合起来,让他们分别到四门去帮助守城!” 这时候的赵阁老,听说他已经被困城中逃生无望,他立刻就想到了最后一个办法。只要是能守住了四面的城门,他们赵家就还有一条活路! “好的,我这就去安排!”这时的赵天良闻言,立刻凛然遵命。 “我……这次老朽也上城去看看!” 这个时候,就见赵阁老似乎又恢复了一些冷静,然后他立刻又向着赵天良说道:“吩咐外面备轿!” “您不能去啊!阁老!”只见赵天良听了之后,立刻就一脸惊惧的摇了摇头。 “城头上兵凶战危,那可不是是您呆的地方!” “你傻啊!”只见赵阁老急得推了赵天良一把,拧着眉毛说道:“要是我站在城上,咱们那帮家丁们还能拼了命和匪徒打上一场。我要是不去的话,谁能使唤得动那帮人?” 赵天良一听,他也觉着是这么个理儿。 要说阁老府那帮家丁们,平时打架斗殴这种事还可以。真要是他赵天良命令人家去城头上和贼人死拼,谁还能听他的?还得是阁老亲自去才行! 赵天良想到这里,于是他立刻转身吩咐外面备轿。 …… 当赵阁老急匆匆的从内堂走向前厅的时候,外面的八抬大轿已经给他准备好了。 正在他正要上轿的时候,他一眼就看见赵天良的身边,还站着一个人。 这个人是他们家里的副总管,这位就是几天前赵阁老排到临安城去,打听沈墨消息的那个家人。 就见这位副总管见到赵天良的目光看向他,他连忙恭恭敬敬的走上前来,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书信,双手朝着阁老递了过来。 “这是您的门生,吏部周侍郎给您的回信。” 赵阁老立刻就一把接过了书信,然后顺手揣到了怀里,急匆匆的上了轿。 现在他还哪能顾得上这些?眼下的形势急如星火,城外的贼人要是进了城,那可是一桩天大的祸事! 这周围谁不知道,整个通州城里就属他赵阁老家最有钱。若是真让那些匪徒攻进城来,首当其冲倒霉的就是他家! 坐在轿子里的时候,赵阁老还在一个劲的吩咐轿夫拼命的向前赶。而他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一阵慌乱! 等到赵阁老来到了通州南门后,守城的军兵一见是阁老的大轿,又有哪个胆敢阻拦? 于是他的轿子就直接就顺着马道抬了上去,一路来到了南门的城楼上。 等到赵阁老椅上了城墙,他立刻就忙不迭的走到了城墙,扒着城墙的垛口向城外看去。 只见通州城的城外,大约两里开外就是宽荡浩渺的长江。而城外的城厢,也就是从江边码头到通州城门中间的一段,原本应该是车水马龙热闹无比,如今却是变得空空荡荡。 看起来这里的商户和居民见到贼人来此,也全都跑进了城里,或者是往四周逃散了。 此时此刻,就在城下三四十丈远的地方,正有百余人的骑兵在城外盘踞着。 只见这些人身上都穿着黑衣,手上的刀枪闪闪放光。一看见他们肆无忌惮的状态,就知道这些匪人的气焰有多嚣张! “看起来,这就是那些想要图谋通州城的匪人了……”这时候的赵阁老心里暗自盘算道:“看样子,今天想跑是跑不了!” “为今之计,也只有发下重赏,让自己所有的家丁和守城的军兵,一起同心协力守住城门,绝不能让那些贼人进城!” …… 正在这时候,赵阁老却看见远处那些匪人,一起催马向着城下赶了过来。 等到他们走的近了之后,赵阁老一眼看见当先的一个人,他的眼睛立刻就难以置信的瞪了起来! 然后就见他揉了揉眼睛,匪夷所思的又向城下看了一眼。 随即,就见他把脸猛的一扭,看向了旁边的赵天良! 此时的赵天良也是目瞪口呆的看着城下,整个人都傻眼了! 只见城下为首的那个匪人正骑在马上,只见他面无表情的抬起头,正向着城上看来。 这个人生的身体粗壮,又高又胖。在他硕大的脑袋上面,双眉以上的额头正中,赫然生长着一条粗壮的棱子……居然是犁头虎! “长江水匪犁头虎,他不是已经死在石牌村了吗?他……不是赵家自己蓄养的水匪吗?怎么今天,他居然带着人攻城来了?” 当赵阁老和赵天良两个人都确认了这个匪首就是犁头虎之后,他们两个人的脸上一片茫然和恐惧,谁都想不明白,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赵阁老心中难以置信的想道:难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全是犁头虎一手搞出来的? …… 只见这个时候,城下城上的军民也有不少人看到了犁头虎,城上的军兵立刻就是一片哗然! 谁能成想,这个犁头虎居然成了这么大的气候。他居然敢打通州城的主意! “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时候,赵阁老忽然开口,难以置信的喊了一声!在刚才的一瞬间,他只觉得眼前的一幕,似乎是分外熟悉! 等到他稍一思索之后,他这才想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 这城下的场面,居然离奇的和他昨天所写的那篇匪情咨文上写得分毫不差,是一模一样的! 第604章:诡谲无端深远、莫可与之争锋 犁头虎啸聚石牌村、队伍日渐壮大、野心昭然若揭。 然后匪首带领数百水匪堵住了通州四门不说,还在城门口盘桓来去,意图攻打通州城……这不都是自己亲笔写下的情景吗? “这些东西,怎么今天居然离奇的全都变成现实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时候的赵阁老,在脑子里拼命想着这个问题。 然后……他忽然间想起了一个人! 沈墨! 这世上绝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所以今天的事一定是别人有意为之。 而赵阁老忽然想到,看过他那篇送给朝廷的文章的外人,就只有沈墨一个人! 这么离奇的一件事,居然会和那位沈知州有关? …… 等赵阁老想到这里的时候,他猛然间想起了自己怀里的那封书信! 然后他立刻疯了一般从怀里把信拽了出来。他撕掉了信封,颤颤巍巍的向着那张信签上看去。 只见上面写着:“教晚生周唐,谨将此书奉于老大人足下。” “查沈墨此人,年余前为临安一皂隶耳。后其人于临安行在屡破奇案,遂深得先皇赏识。” “其人曾任军器监少监职,旬月间受赏加官不计其数,深受先皇之信重可见一斑。” “坊间传言,此人与史相不睦,又深得崇福侯欢心,且为天子潜邸旧人。” “盖其平素行事乖张酷烈,临安人皆惧之。又及其人手段诡谲无端、所谋深远莫测。以晚生愚见,此人老大人实可引之为强援,而不可与之争锋耳!” 当这“不可与之争锋”一句话看到赵阁老眼中的时候。只见他浑身的衣袍立刻就簌簌的颤抖了起来! “他……居然是这么一个人!” 能在一年之内,就在官场上从一介白丁把自己弄成这样身居高位的,会是什么人? 能称得上和当朝史相“不睦”的,配得上和崇福侯“交好”的,会是什么人? 什么叫“临安人皆惧之?”难道说就连史弥远丞相都奈何不了他,史相的心里也会惧怕他? 还有,和“天子有旧”!他的背后,居然是……当今天子! 此时此刻,赵阁老把这些话全都放在一起想之后。在极度的惊诧和慌乱之际。他的心里好像恍恍惚惚的明白了什么。 就在这时候,他一低头,又看到了那封书信上面的哪一句: “手段诡谲无端、所谋深远莫测!” “他手段诡谲……我与之争锋……难道……是他?” …… 就在这时候,就见城下的犁头虎还是端坐在马上不动。 而他的身后,那百余名守卫忽地抽刀在手,向着天空中挥舞着兵刃大声喊道: “十八虎子出江心、独角大王……坐龙庭!” “噗!”的一声! 刹那间,一口鲜血从赵阁老的口中喷出来,血迹淋漓的喷洒在了墙垛上! …… 真相大白了,所有的事情全都清楚了!原来……真的是他! 刚才这两句反诗,第一句“十八虎子”暗指的是犁头虎真名叫做“李虎”。第二句“独角大王”,则是说的犁头虎的外貌。 但是这两句诗,根本就是昨天晚上赵阁老在自己家的客厅里面胡诌出来,写在匪情咨文上的! 沈墨!只有沈墨知道那两句诗,那个人……就是他! 那个设下圈套,赢走了他赵家六万亩地契的人。 那个一直在背后作乱,不断将他逼上绝路的人。 那个在石牌村,一次次屠杀他家丁和官兵的人! 就是沈墨! …… 赵阁老现在即使明白了,一切也已经来不及了。 如今眼前的这一切,正是按照他亲手写下的剧本来的。 沈墨派人杀了他的家丁和他女婿的官兵,大可以推在那些水匪的身上。现在城池一旦被攻破,即使是他赵家上下满门被杀的鸡犬不留,那也一定是“水匪”干的。 沈墨先后消灭了他的家丁、犁头虎和那些官军。如今又把所有的责任都归咎于长江水匪的身上。而朝堂上下所有的人,都会对这一切毫不怀疑。就是因为那篇敌情咨文,就是他赵善轩亲笔写下的! 眼下的情况已经是死无对证,只要他赵善轩死在城里,那么沈墨的这个谎言,谁都说不出任何一句反驳的话来! 而这件事最最可恨的一点,就是弄死他赵善轩所有的这些计划,居然是按着他自己亲手写下的剧本、一幕幕演出来的! 这天下,居然有这么荒谬的事! 而且这件事,居然就这样血淋淋的发生在了自己身上! “小儿欺我……可恼!”只见赵善轩“噗”的一声,又喷出了一口鲜血! 一霎时,他的脸色顿时变得蜡黄,身体摇摇晃晃的就向着城下栽了下去! 这时候,旁边的赵天良手疾眼快的一把拉住了他的袍袖,把赵阁老从城墙边拽了回来! “现在该怎么办呢?阁老赶紧想个办法吧!”只见赵天良的嗓子里带着哭音儿叫道。 …… 此时此刻,城下的犁头虎已经疼得满脸都是冷汗。他胯下战马的每一次轻微挪动,都会让他浑身上下剧痛不止。 沈墨可不管他到底伤势有多重,反正没死就行。现在犁头虎坐在马上看似安然无恙,但实际上他后背的衣服里面,却有一副铁架子连在马鞍上。 若不是这个架子撑着,只怕犁头虎早就从马上栽下去了! 等听到自己的身后,传来了那两声响亮的造反口号之后,犁头虎的眼前霎时就是一黑。 “这下完了!” 犁头虎心道:自己不但要被逼着在通州城下演戏,成为那个攻进通州城,大加杀戮的罪魁祸首。而且他现在还成了一个造反的反贼! 犁头虎想到这里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浑身上下剧痛不止,头脑一阵阵的眩晕! 在他的心里,只想着让这一切快点结束。好让他从这该死的马上下来,回到他的担架上去! ……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 这个时候,只见赵阁老的手扶着墙垛,身上摇摇欲坠,脸上也是一副心丧若死的表情。 第605章:人在千里、刀在喉间、坑杀老夫! “原来处心积虑要对付咱们的这个计划,早在沈墨小娃儿还没来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可是咱们呢?我赵善轩一直等到人家的刀递到了嗓子眼儿上,才知道下刀这个人是他!”只见赵阁老的脸上扭曲着,痛悔之极地说道: “这个小娃娃如此阴狠残暴,居然都没有给我一丝和他合作的机会,他这是成心要我全家上下老小的命啊!” “什么?您说是沈知州?”这个时候,就见赵天良在一旁诧异的看着赵阁老,眼睛瞪得都要掉下来了! 赵天良没有看见刚才那封临安来的信,所以直到现在听赵阁老说起他才知道,原来做了这些所有事情的人,就是沈墨! “现在怎么办?他到底想要干什么?”这个时候,就见赵天良惊慌失措的跺着脚问道。 “那还用问吗?”只见赵阁老的脸色灰败之极,心丧欲死地答道: “他的人冒充匪徒攻进城来,一直到杀到我的宅院里,将我们一家老小杀个干净,然后他就可以把所有的这一切,都推到水匪的头上。” “在这之后,他就可以带着兵,假意剿灭他那些假扮匪徒的手下了。” “然后他再杀了我,他就可以得到我赵府所有的资财和土地。他剿灭了我这个通州城里最大的一条地头蛇,然后他就可以立功受赏,向朝廷上报他剿匪的功劳……” “……我……好恨哪!沈墨小儿!坑杀老夫也!” 只见赵善轩浑身上下哆嗦着,满头白色的须发都跟着簌簌而抖。现在的他,活活就像一棵在北风之中,落叶凋零殆尽的枯槁死树。 …… “既然如此,为今之计,咱们只有跟他以死相拼!” 只见这个时候,赵天良死死地咬着牙,从牙缝里狠狠地说道: “小的立刻下城,从咱们府里找出些金银,重重地犒劳这些守城将士和家丁。只要外面的匪人攻不进来,就一切都好说!” “阁老!您自己带着两个心腹,去城里面找个僻静的地方躲起来!”只见赵天良咬着嘴唇道:“只要您能在这场兵乱中活下来,那您就还有机会,揭穿沈墨小儿的阴谋!” “只要您能活着走出通州,这天下悠悠、都是您的门生故旧,他沈墨又怎么可能堵得住您的嘴?” “您快走!”只见赵天良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声音越发大了起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阁老!” “对!对!”难得赵天良还如此头脑清醒,赵阁老听见他这位管家说出了这样一番话,他也立刻醒悟了过来! 人总是越老越怕死的,别看赵阁老现在这种黄土都埋到了脖子的年纪,他却依然还想苟延残喘的再多活几天,于是他立刻对赵天良的话连声附和。 “对什么对?”这个时候,他们两个人就听旁边,有一个人的声音笑呵呵地说道。 …… 与此同时。沈墨骑着吕禄堂的那匹青鬃马,正慢慢的从江边向着城门处走去。 在他的身前马鞍上,还坐着一个小小的身躯,正是他的干女儿龙小花儿。 这个在饥饿之中幸存的小姑娘,经过了这两个月在沈墨府中的调养。她的身体已经壮实了许多,而且整个人也开始慢慢的活泼开朗起来。 就见这个时候,小花的大眼睛正看着远远的通州城墙。她转过身来,用小手拉了拉沈墨脸上的蒙面巾,向着他问道: “爹爹,这是啥地方?” “这是通州城外,前面就是通州城门。”沈墨蒙面巾上的两只眼睛里,带着一片笑意说道。 “哦!这就是城门啊!”小花笑着说道:“上次进来的时候,我还没好好看过呢……爹爹,你为什么要带我到这里来?” “我想让你见个人,”沈墨一边笑着整理着小花被风吹乱的发鬓,一边对她说道。 “您让我来见谁?”只见小花回头看着沈墨,眼睛好奇的眨了眨。 “我让你来见的,就是害死你亲爹、你亲娘和你弟弟的那个人。”只见沈墨慢慢地说道。 随即,他就感觉到怀里的小花儿身躯一抖,然后眼睛里带着惊慌的神情看了沈墨一眼。 “你要带我见他干什么?你想把我送给他吗?”小花向着沈墨问道。 “当然不是,你想什么呢?”只见沈墨闻言,立刻哈哈大笑起来! 他抱着小花肩膀的手紧了紧,向着她说道:“你是我的乖闺女,爹爹宁可把胳膊砍下来送人,也不会把小花儿送出去的!” 沈墨说完了这句话之后,他看见小花的脸上立刻松弛了下来,于是心疼的搂着这个小姑娘说道: “那个害死你爹娘的大恶人,今天就是他的死期。我是特意来带你看看,他是怎么死掉的。” 只见小姑娘闻言点了点头,随即她清澈的眼睛里,两道目光便看向了远处的城楼。 这时候,就听沈墨的声音,在她身后轻轻地说道: “我原本想让你自己亲手报仇来着,可是你年龄太小,而他又实在太老了。” “等你长大的时候,爹爹怕你的仇人已经死了。这样的大恶人,爹爹可不能让他寿终正寝!” “所以今日爹爹替你杀了他,从此以后,所有害死你一家的恶人,全都被爹爹一网打尽,你身上就再也没有什么仇恨了……你看这样好吗?” “……好”只见沈墨臂弯里的小姑娘沉吟了一下之后,随即脆生生的向他答道: “爹爹您替我报仇……小花儿会好好看着的。” 这时候,只见沈墨搂着闺女催马来到了城墙下,走到了那些假扮水匪的墨字营护卫队中间。 在他的前方,就是通州城紧闭的城门。 “一会儿你就看见了……爸爸让那个坏人荡秋千给你看。”只见沈墨笑着对小花说道。 …… 此时此刻,城楼上。 当赵阁老转过头来的时候,正看见一个人坐在不远处的城墙垛口上,满脸笑嘻嘻样子的看着他。 如果那个开赌场的刘全佣此时在这里,他一定会愤怒的惊叫起来。因为这个人,就是那个赢走了他四万亩田契的师宝瑛! 第606章:万千怨毒存一线、血珠乱、在修罗眼 “我家先生算无遗策,你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心中。”这个时候,只见师宝瑛笑着对赵阁老说道: “所以在这最后一刻,他怎么可能放着你这条最大的大鱼不管,让你跑到外面去胡说八道?” “你!” 赵阁老霎时间就明白过来,这个人,就是沈墨的手下! 只见他立刻就扯着脖子喊了一声:“来人那!” 随着他的一声高喊,只见跟他一起上城来的30来名家丁,同时从几丈之外向着这边疾奔而来! 看到自己的人没几步就要到了,而师宝瑛居然还是稳如泰山的坐在城垛上。赵阁老的脸上顷刻间就闪过了一丝喜色! 就算这个人再厉害,眼前他也只不过是一个人而已。他的家丁一拥而上,无论如何也能把他抓住了! “抓活的!咱们留着他有用!”这个时候,就听赵阁老身边的赵天良忽然喊了这么一句。 赵阁老这才猛然醒悟!这个人肯定是沈墨的得力手下。说不定活捉了他,自己这边还能用这个人的性命,来要挟沈墨! 正当赵阁老和赵天良还在这里想着美事的时候,空气中忽然间发出了一声,犹如琴弦震颤一般的蜂鸣! 这声音短促而尖利,从他们的耳边一闪而逝。 只见在这一瞬间,向他们奔跑而来的这30多个家,他们的身上居然同时离奇的扭动了起来! 他们脚下的步伐,一下子变得踉跄而凌乱。下一刻,赵阁老和赵天良目眦欲裂的看到了一幕诡异的奇景! 这30来个人在向着这个方向又继续奔行了几步之后,他们的身体开始软软的向地上栽倒下去。 而他们脖子上的人头,正在以各种角度,毫无缘由的滚落下来! 刹那之间,这三十多个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赵府家丁,就变成了30多道人血喷泉! 只见他们的手脚胡乱的挥舞着,有的人身体已经踉跄着栽倒,有的人还在摇摇晃晃的站着。 但是从他们的脖子上,全都向上喷发着雾状的鲜血。整个城墙上,现在就像是一片鲜血激流构成的树林一般! 他们什么时候,见到过如此惊悚而恐怖的场景?眼见着赵阁老和赵天良两个人的身体,就开始软软的向下出溜了下去! 这个时候,只见满地的死人已经全都栽倒在地,他们腔子里的鲜血还在按着心跳的节奏,向外一下下的喷发着,但已经是渐渐的无力下来。 这时候,在城墙的远处,慢慢的走过来一个人。 这个人,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像这样大小的孩子,赵府里差不多每隔几天就要抬出去一个,几乎全都是死的。 但是当这个女孩向他走来的时候,赵阁老此时此刻却感觉到一股冰凉的寒意,正从脚底向着全身奔涌而来! 从他的胯下一股尿意袭来,赵阁老顷刻之间就尿了一裤子! 只见这个女孩脸上似乎是全无表情,她踩着满地的血迹,走过了地上那些横七竖八的尸体,来到了他们的眼前。 然后,就见她轻轻竖起了一根手指,在自己眉间的高度树立了起来。 这个时候,老眼昏花的赵阁老才看到,在这个女孩儿的指尖上,有一根绷得紧紧的钢丝。 在这根细细的钢丝上面,此时已经缀满了一串血珠。就像是一串血红的珠链一样,悬停在空中那个高度。 只见这个女孩轻轻地弹拨了一下这根钢丝,就像拨动了一根琴弦。 随着“嗡!”的一声响,钢丝再度震颤起来。上面的血珠倾刻就被震碎,变成了笔直的一条血雾。 在这一片血雾之中,只见这个女孩慢慢的抬起头,睁开了她的眼睛。 此时此刻,她的双瞳里面竟然是一片血红,如同惊涛翻滚、无尽无涯的血海! 随着她的一声弹拨,钢丝震颤声中,赵阁老好像听到了有数不清的孩子,正在空中嘶嚎哭叫的声音! …… “把他留下,留着他我有用。” 这个时候,就见师宝瑛笑着指了指旁边的赵天良,把赵天良在片刻之前曾经说过的那句话又说了一遍。 此时的赵天良已经吓得涕泪交流,没想到就在短短的一瞬间,形势就再度逆转了过来。 那个被人活捉的人,竟然从师宝瑛变成了他自己! “至于你……”只见师宝瑛嘴角上带着一丝残酷的笑意,看了看赵阁老。 “不要杀我!让我活着!”这个时候,只见赵阁老就像见鬼了一样疯狂地喊道: “我给你数不尽的金银……” “等到我们攻进城里,那些金银全都是我的。”就见师宝瑛毫不留情的打断了赵阁老的话。 “我给你万亩良田……” “你说的那些良田,现在地契都在我的手里。” “我可以让你高官厚禄……” “省省把!老贼!” 这个时候,就见师宝瑛脸上带着一丝快意,慢慢的向他说道: “被你害死的那些人,他们的冤魂都在黄泉路上等着你,估计已经等急了!” …… 只见师宝瑛一挥手,“嗖”的一声,他手上的一根绳索就像一条灵蛇一般缠在了赵阁老的脖子上。 然后,师宝瑛转过头向着城下看去。 …… “不是吧?先生!” “这么小的孩子,您就让她看杀人?”这个时候,墨字营护卫队里面的常铁镐看了看沈墨怀里的龙小花,脸上闪过了一丝不忍之色。 沈墨之所以把这些,墨字营从石牌村调出来,而让石牌村的那些佃户手持竹枪,假扮他们。就是因为这些人就是他安排好要假扮劫匪的人。 一会儿,他们就要攻进城去,血洗赵阁老的赵府! 如今在通州境内的三个点上,石牌村是墨字营主攻,金沙大营是暗箭营负责偷袭,而负责攻城的,就是这支200人的护卫队。 “我闺女少年早慧,多遭大难,她能承受得住。”只见沈墨坐在马上,搂着小花说道:“更何况我沈云从的女儿,又怎么会害怕区区杀人的场面?” 只见沈墨的脸上带着笑意,轻轻地摇了摇头。 第607章:独占危城神魔相、杀生护花、唯我一人 当沈墨抬起头的时候,他正好和城上的师宝瑛目光对上。 就见他拿起了龙小花的小手,把小姑娘的四根手指蜷曲了起来,只剩下一根大拇指竖在外面。 然后,沈墨举起了小花儿的手腕,把小姑娘的这只手举到了空中。 随后,就见沈墨的手轻轻一转! 就见小花儿姑娘那只细弱的大拇指在空中掉转了个方向,从指尖向上,慢慢的变成了指尖向下! 师宝瑛一见这个手势,他抬腿一脚,就把这个老贼从墙垛上踹了下去! …… 眼看着,这个赵善轩老贼的身体从城墙上向下坠去,在下落了一段之后,随即就被绳索勒住脖子挂在了半空中,吊在了城门洞的穹顶之下。 只见这个白发老贼的身体,还在空中蹬踏着双腿。他死命的用手指抠着自己脖子上的绳套,一边在空中像秋千一样晃来晃去,一边拼命的挣扎着! 然后就见他吊在半空的身体,极度悲惨而又可笑的震颤着,逐渐的抖成了一团! 此时此刻,赵善轩的双眼满带着惊惧和痛苦,向上翻了起来。 他正在看着自己头上,不住晃动的苍穹。 在那里,好像有无数的黑色的鬼影正在愤恨的嘶喊着,向他如山如海一般的逼近而来! …… 一直等到这个老贼彻底不动了,他的身体也终于停止了晃荡。沈墨这才把小花儿姑娘的手收了回来。 随即他就把小花儿的小手放在了自己的双掌之中,替她暖着手。 “从今以后,你身上再无仇恨,你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活着。”这个时候,只见沈墨笑着搂紧了怀里的小女孩道: “告诉爹爹,你想要什么?” “那个小姐姐……”这时只见小花的手,从沈墨的手中慢慢抽了出来。她指着城楼上双瞳犹如血海的楚怀冰问道: “她……我要像她那么厉害!” “为什么?这个实在不是一个好选择!”沈墨听到小花这句话的时候,他抬头看了看城楼上的楚怀冰。 此时此刻,楚怀兵也正在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只有在这个时候,楚怀冰始终冰冷至极的血眼之中,才会让人感觉到有一丝温暖。 “那些黑衣服的人……害死了我爹娘……” 当小话儿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沈墨才猛然间醒悟了过来。 原来当初那个“一包脓”和他手下,就穿着赵府家丁的黑色油绸衣服。他们的凶恶和残暴已经在小花的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然而就在刚才,楚怀兵在城墙上以一根钢丝,瞬间击杀了30余名赵府家丁。就在那一刻起,她就成了龙小花心中最想要效仿的那个人! “爹爹不想让你的手,再染上任何人的血……”只见沈墨摇了摇头,为难地说道:“不如等小花儿再长大一点,咱们再商量这件事,你看好不好?” …… 接下来,沈墨的护卫队开始了迅猛的行动。 他们根本就不用带什么云梯之类的攻城器械,而是用一坛子火药,就轻松的炸碎了通州城的城门。 随即这一百多个护卫就如同旋风一样,冲进了通州城! 这200护卫队被沈墨分成了两组,一组是负责攻进城内的这一百人。而另外一百人则是分成了三部分,分别把其他方向的三座城门,以免赵府之中再有什么落网之鱼逃脱。 师宝瑛随即就带着这一百多名护卫上了城楼,城墙上凡是穿着赵府家丁衣服的人,全都被他们杀了个干干净净。 然后,他们立刻直取阁老府! 按照沈墨的要求,在赵天良的指认下,师宝瑛杀进了赵府之后,那些身上有血债的家丁和仆妇全都被一刀枭首。剩下的尽数赶出了赵府,被打散了撵走。 在阁老府之中,师宝瑛才仅仅用刀背砸碎了赵天良的一条小腿,他就立刻哭喊着把所有的藏宝之处全都说了出来。 于是在赵天良的指引下,阁老府中的一座座地窖。一面面夹壁墙被这些护卫挖了出来。 在这些窖藏里,积存着赵阁老那个老贼一生仕途,当官搜刮来的金银宝物。除此之外,还有他致仕以后回到通州之后,刮地皮得来的钱财。 可是今天这些东西,全都被沈墨的人一扫而空! 足足20辆马车,车板被重量压得嘎嘎直响。这些马车一路向着城门外开去的时候,把拉车的骏马都累得东倒西歪! 在这些车上,金锭银锭、珠宝饰物、古玩字画、商彝周鼎、绸缎绫罗、珍贵药材、皮毛貂裘、堆了个满满当当! 之后,师宝瑛把阁老府中的资财一扫而尽,连一丝一毫都没落下! 这些人在搜刮的时候,不但是分外仔细,而且还有条不紊,丝毫都没有一点惊慌失措和着急的样子。 因为师宝瑛的心里清清楚楚,只要他们的活儿没干完,就绝不会有人来打扰他们。 沈墨提前就集结好的那些衙役和官兵,不等他们赵府里发出信号,是绝不会杀过来的! …… 果然,直到师宝瑛带着队伍,押送着财宝出了阁老府,长街上才终于传来了一阵喊杀声! 这一通惨烈的厮杀! 沈墨在城里,带着他的三班衙役和七八十名骑兵,组成了一支一百多人的官军队伍,大呼小叫的衔尾追杀而来! 沈墨带着人步步紧逼,师宝瑛则是带人护送着马车队,一步步的退出了城。 直到他们两伙人一路来到通州城外长江边上,到了一处僻静的码头的时候。在他们的面前已经停好了一大排渡船。 师宝瑛他们先是把渡船上的200多具尸体卸下来之后,又把这个20大车财宝逐一的装上了船。 随后这些假扮水匪的护卫队,用刚下船的那些尸体布置好了现场,这才扬帆远去。 而师宝瑛则是摘下了蒙面巾,摇身一变,又成了官军的一员! 这200多具尸体,就是当时被沈墨的天骄五营在石牌村里弄死的那些犁头虎水匪。 …… 江边上。 沈墨看着满地都是杂七杂八堆放的水匪尸体,然后他笑嘻嘻的走到了犁头虎的面前。 第608章:云横秦岭难渡、紫雕虚设、铁甲破关 “看来水匪还是没有官军厉害,”只见沈墨手里提着自己的腾龙刀,脸上带着笑意,看着跪在他面前的犁头虎。 等到现在的时候,这个刚才还本色出演了一回匪首的犁头虎终于明白,自己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 此刻他的脸上,满是一片恐惧和哀求之色。 “原本你的本事不错,我还想试试,能不能让你进我的死灰营。”只见沈墨笑着对犁头虎说道: “没办法,你的脑型长得实在是太过特别。如果没有了你这颗脑袋,我今天这场大胜,有怎么能算是大功告成?” “小人……” 这时候的犁头虎刚要开口说话,随即就被沈墨反手一刀,干净利落地将他的脑袋削了下来! “好了,” 这时候,只见沈墨笑着说道:“现在水匪攻进城来,杀了赵阁老,又把他的阁老府屠了一遍。而这些凶恶的水匪,又被我这临时组织起来的百余乡勇,杀了个一干二净……” “完美!” …… 崇明岛上,原本正准备接收物资的姜瑜馨,看着院子里堆得有两间房子高的各种财物,脑袋里只觉得一阵眩晕! “这些东西,不是让你们卸到库房里去的吗?”姜瑜馨向着得胜归来的护卫队说道。 “库房……都装满了啊姑娘!” “那把东边那四间也打开……” “那四间也堆满了,姜姑娘。” “把沈先生的办公室打开,挑那些绸缎字画那种怕雨淋的东西,给我往里堆!” 只见此时的姜瑜馨一脸气极败坏地说道:“像金子之类不怕雨浇的玩意,就这么堆在院子里好了!” …… 此时此刻,距离通州城4000里外的西北。 利州西路、紫石关。 站在紫石关城楼上向两边眺望,左边是崇山峻岭,涛涛的青衣江水汹涌东去。右边是绵延不绝的群山。 这道紫石关素以险峻著称。在关墙的两侧,都是壁立千仞的赭红色山崖。此关也因此得名。 这紫石关与飞仙关、禁门关并称“三关”,是历代兵家必争之地。常与雕门(禁门关)相提并论,历史上被合称为“紫雕”。 这里是大宋最西的门户,正处在利州西路和吐蕃之间的交界上。 差不多利州西路的每一个人都知道,这座关隘的用处根本就不是防备吐蕃,而是用来防御西夏的。 最近这二三十年以来,金国忙于和蒙古之间的对战。根本就对利州这个穷地方不屑一顾,况且两国之间还隔着秦岭呢。 正所谓:“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 在这个时代,跨过崇山峻岭、高耸入云的秦岭进入大宋,来抢夺一个贫瘠的利州府,对金国而言实在不算是一个好主意。 金国要是有这个精气神儿,还不如直接渡过淮河,去攻打富庶的扬州比较合适。 然而西夏就不同了,对于西夏而言,利州西路就像是一只吊在嘴边的肥嫩鸡腿,他们什么时候想吃,就会过来啃两口。 所以这座位于群山峻岭之中、至为险要之地的紫石关。就是为了防备西夏绕道吐蕃,攻进大宋境内的第一道关隘。 …… 此时此刻,在寒冷的塞外秋草早已枯黄,朔风之中带着犹如钢刀一般的寒意。 从紫石关的关墙上向下看,只见一匹匹肥壮彪悍的河曲马,铁蹄犹如滚雷一般轰隆隆的敲打着地面。成片的铁灰色铁甲,在阳光下闪耀出了一片片冷森森的光芒。 远远的看去,这片铁甲犹如怒潮席卷、林海惊涛。从紫石关下,一直蔓延到了遥远的天际。 无边无沿的铁甲骑兵,一个个身形都是彪悍矫健,结成的队列也是森然整齐。如今这道钢铁洪流正滚滚地穿过紫石关,向着大宋腹地之内,毫无阻碍的进发而去。 在紫石关的关墙之内,数百铁甲精骑之中,簇拥着一位老人。 只见这支骑兵的战马全都是身高体壮,一水的黑色毛皮下跃动的肌肉中,蕴含着蓬勃的力量。显然每一批都是百中选一的良马。 马上的骑兵也是矫健如龙,厚重的铁甲包裹着他们壮硕高大的身体。这些骑士每个人的脸上和手上,都带着斑斑的刀痕伤疤。既然都是身经百战的军中精锐。 在队伍中间是一只黑色的大纛和纯黑的帅旗。旗下的一位身着精良铠甲的老将军须发皆白,周身上下却是筋骨如铁。 这位老将,就是西夏这一次入侵大宋的统帅,西夏铁鹞子军的主将——细封文虎! …… 只见细丰文虎的双脚夹着战马,他座下那匹桀骜不驯的宝马,现在却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一人一马好像是融合在一起了一般。 细封文虎把头上的金盔向上推了推,犹如鹰隼般的双眼,在两道白眉下目光一闪,随即就见他皱了皱眉头。 “关门上没有箭痕,弛道上没有血迹,在这周围也没有宋军的尸体。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只听细丰文虎一开口发问,从这位老将军的胸腔里就发出了浑厚异常的回声,明显是中气十足。 “禀大帅,”这时候,他手下的将军费听无餍在马上躬身说道: “宋狗一箭未发,我军到了关下就开始列队,可是还没等我们阵势列圆,宋狗就弃关逃跑了。” “一箭未发,就攻下了紫石关……”这时候,就见大帅充分维护轻轻的皱了皱眉:“宋军还是如此不济,我军前锋现在到哪儿了?” “前锋将军野利苍鹄追杀逃散的宋军,深入宋境七十余里。”只见费听无餍笑了笑: “您是知道野利苍鹄的,您要是不把嚼子给他勒住,估计他能自己跑到利州府去!” …… “野利苍鹄平生未遇一败,所以才会轻敌燥进。”这时候,就见老将军细丰文虎微微的皱了皱眉: “紫石关如此轻取,也难怪苍鹄儿瞧不起宋军……传令,让他在宋境八十里处,整军待命。” “是!”只见费听无餍转身派出了传令轻骑之后,他又笑着转过头,站到了细封纹虎的马前。 第609章:铁骑劫掠如火,金殿乱语纷纷 这个人身量瘦高,脸上弯眉细眼,生了一条尖尖的下巴。他一边用手抚弄着唇上两撇油亮的小胡子,一边对细封文虎说道: “这紫石关如此天险,便是有百余宋军手持弓箭在此顽抗,我们想要过关都要大费周折。” “居然有人放着这样的关城不守,却弃关而走,也难怪苍鹄看不起这些无能的宋军。” “也就因为这个,所以朝廷才会派我这个老家伙,来带领你们这些铁鹞子。”这个时候,只见细风文虎的白眉之下,一双鹰鹫一般的眼睛闪动了一下目光。 “要说阵前克敌,天下强军莫过于大夏铁鹞子。要是领军突袭,千里得胜,你和苍鹄也都能做到。哪怕就是咱们队伍后边跟的那个少爷羔子李万吉。要是跟宋人作战,让他来带兵都没问题。” “陛下之所以会派我这个老头子来,不是让我带着你们冲杀,而是为了让我把你们这些宝贝疙瘩,一个不落给带回去的。” “那接下来,咱们这铁鹞子怎么办?一步步的稳扎稳打?”费听无餍恭谨的向细封文虎问道。 “你生性持重沉稳,智谋多端。”只见这个时候,细丰文虎转动着手里的马鞭,笑着看了费听无餍。 “我带着儿郎们劫掠如火,你在这里,给我稳稳的守住紫石关!” “是!”费听无餍闻言,立刻抱拳下拜,凛然遵命。 “大帅尽管放心,”只见费听无厌凛然说道:“宋人不要的,咱们可要抓在手里。这紫石关,您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都是您的!” “好,我留一千人给你,我三万大军的后路就交给你了。” 只见细封文虎说完了这句话,他一催座下战马,宝马希律律叫了一声,向前行去。 …… “少爷羔子想要军功点缀,小狼崽子只想杀人抢掠,皇帝小儿想要金银财宝花销。从来没人想到……要抬头看上一眼。” 只见细封文虎一边催马向前,一边在喉咙里轻轻地说道: “还好这是宋国……世无英雄,以令竖子成名!” 战马嘶吼声中,西风渐烈。 西夏的黑旗在风中猎猎的飘动,掀起了老将军细封文虎的斗篷,露出了他犹如铁枪一般挺拔的腰背。 是日,三万铁鹞子突入紫石关,直奔大宋腹地而来! …… 10月20日,一道八百里加急的边关告急文书,飞也似的跑进了临安城。 霎时间,这封军报引起了朝堂上的一片混乱。赵与芮迎来了它当上皇帝之后的第一次外敌入侵。 两三天之内,边关的消息犹如雪片一般,向临安城次第飞来。 十月二十日,紫石关失陷,关城军将张豪带头逃窜,数万党项铁旗突入大宋境内。 十月二十二日,西夏骑兵突入大宋境内140里。他们渡过白龙江,一日之内连克“阶州”、“福津”两城,屠杀城内军民无数。 十月二十四日,西夏军突破阶州以东白马关,攻克康县,直逼沔州。 仅仅四天时间,西夏铁骑已成席卷之势。四日间连克数城,突入大宋境内三百里。截止到这个时候,他们还没遇到真正意义上的抵抗! 临安朝堂上一片纷扰的争吵之后,终于还是拿出了御敌的办法。 朝廷派出此时处于沔州正南的大安军三万边军,以及沔州北面一百七十里外,宋金边界的天水军四万七千人救援沔州,试图将西夏铁骑阻拦在沔州坚城之下。 没想到,隔天又传来了战报。 南面的大安军尚未出发,天水军还未接到进军命令的时候,沔州城破! 沔州略阳一带,水运发达人口密集,已经是大宋真正的腹地。 在沔州失陷之后,西夏军已经形成了两线进军之势。他们向南可以直取剑门,攻入成都府。向北则可以沿汉江南下,飞快的逼近利州东路! 军情急如星火,朝堂上一日数惊。整个大宋西北几路,已经是一片摇摇欲坠! …… 赵与芮看着朝堂上的衮衮诸公,额头上的青筋都蹦起多高。 这些人,有的空言无数,却一句有用的都没有。有的对于西北数路的情况,简直是一无所知,还没有他这个皇帝懂的多! 而大部分的大臣就像个没嘴的葫芦一般,连句囫囵话都没有! 现在眼看着西夏大军威逼成都,虎视陕西,可是朝堂上这些人却只知道毫无意义的争吵攻歼,连一句御敌之策都说不出来! “行了!” 这个时候,只见赵与芮朝着乱哄哄的文武群臣喊了一声。随即大殿里的声浪才被他压了下来。 “枢密使吴大人在否?”这个时候,就见赵与芮问道。 “微臣在,”听到皇帝点到他的名字,只见一个人立刻从武官班直里站了出来。 枢密院是南宋这个时代,朝廷上最高的军事机构。而枢密使就相当于后世的国防部长。在岳飞没死之前,也曾经担任过这个职务。 就见赵与芮向着这位枢密使问道:“依卿家来看,看这次西夏进兵的路线,将会选择向南还是向东?” 只见这位吴德柄吴大人咽了口吐沫,战战兢兢地答道: “禀圣上,此次西夏大军入侵,看似兵进沔州,好像有两条路可走,但是实际上他们的路却只有一条。” “哦?吴大人你细细讲来!”赵与芮一听之后,立刻就是精神一振! 只见吴德柄定了定神之后说道:“这些西夏军要是顺着西汉水沿江而下,打通剑门之后攻入成都府,看似极为容易,但实际上却并不可行。” “吴大人因何做出了这个推论?”只见赵与芮连忙向他问道。 “因为根据战报上说,这些西夏兵都是铁甲重骑,轻骑和步兵却是少之又少。”只见枢密使吴德柄说道: “所以他们连人带马、加上沉重的马甲和铠甲,若是想要沿江而下,就需要大量的舟船才行。” “此外,沿江而下容易,可是他们那些西夏兵将想要原路退回的时候,那就是难如登天了!”只见吴德柄奏道:“西汉水流进蜀中这一段,河流落差极大,想要逆流而回,却是谈何容易!” 第610章:惊闻异族犯疆土、又见故人传险情 “可他们要是回军的时候不走西汉水,而是直接顺着陆路返回呢?”天子又继续向着吴德柄问道。 “到时候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林立的大巴山脉,有的地方连单人都难以通过,更何况是骑马前进了!”只见吴德柄恭谨的奏报道:“就连蜀中本地的百姓上山,都少有挑担而行,而是背负箩筐。可见蜀道之险,重甲铁骑是极难穿越的。” “原来如此!”只见赵与芮听了吴德柄的说辞之后,立刻就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这么说来,他们就只剩下沿汉水东进,穿过利州西路,直奔利州东路腹地这一种选择了?”赵与芮向着吴德柄问道。 “天子圣明,正是如此。”只见吴德柄点了点头。 “那依卿之见,有什么退敌之策吗?”赵与芮当即问道。 吴德柄见天子问起,他连忙答道:“依臣之见,想要拦住西夏大军,唯有沿着沔河汉水各地层层布防、节节防守,一步一步消耗他们的锐气。直到那些西夏铁骑坐困于我坚城之下,到时候他们进攻无望,自然就会无功而返!” “放屁!”如果不是赵与芮强行忍着,这两个字差点儿就从他的口中直接骂了出来! 他又不是傻子,刚才吴德柄说的这话,难道他听不明白什么意思? 什么叫节节防守?那不就是能守就守,守不住大步后退,把城镇百姓都丢给西夏军? 什么叫困于坚城之下,自然无功而返?那不就是等人家抢掠够了,到了连拿都拿不动的地步,然后就心满意足的退回去了? 就这种烂主意,居然是当朝的枢密使说出来的!赵与芮简直是难以置信! 等到赵与芮火冒三丈的坐回了龙椅上之后,他又在心里边细细的想了一下如今面临的局面。 如今西夏人入侵,肯定是要迎面打回去的。不然这些人抢滑了手,肯定没事儿的时候就过来抢掠一回。 至于发兵攻打,现在调集各地的军队肯定是来不及了,只能发动利州东西两路,原本的那些的守军。 因为利州路遥远,距离临安可是足足4000里路!要是朝廷的禁军开奔那里,从粮草军需到装备,一样样的安排下去,再安排部队行军。等到那些赶边疆的部队到了战场上,估计这一次的作战肯定是赶不上了,也许正好能赶上西夏下一回来抢劫! 所以面前的情况,就涉及到调机本地边军防守利州西路的问题。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在朝中,史弥远的力量主要是在中枢和文官这方面。只有后党的崇福侯在军中和边军中素有威望,说不定能调得动边疆的那些边军。 想到这里的时候,赵与芮已经想到了退朝之后,怎么私下里和崇福侯商议上面去了。 就在这时,只见朝班之中又站出了一个人。 赵与芮一看,只见这个人是刑部尚书赵汝述,他可是铁杆儿的史党。 毫无疑问,他这个时候蹦出来,要说的事肯定和边患一点关系都没有的。 一想到这家伙在这个时候还来添乱,赵与芮一看见他就是觉得一阵腻味。 可是没办法,听见人家赵汝述说有奏本,他这位皇帝也只好让人家奏报上来。 “禀陛下,”这个时候,就见赵汝述奏道:“臣今日接到奏报,淮南东路……” “看看!果然扯到海边去了吧?”赵与芮才听了几个字,就强忍着自己才没把眉毛皱起来。 只见赵汝述接着说道:“淮南东路通州知州奏报……” “啥?” 一听见“通州”这两个字,赵与芮立刻就是精神一振! 那不是沈墨的地方吗?隔了这么久,终于听到他的消息了!赵与芮立刻就把身子在龙椅上向前欠了欠,双眼看向了赵汝述。 “……据报通州水匪猖獗,已经占据村镇、进逼州城,知州沈墨难辞其咎!” “怎么就难辞其咎了?”赵与芮听了之后,立刻就是一阵反感,差点压制不住自己胸中的火气。 只见他向着赵汝述说道:“卿可把通州的奏本带来了?且让朕一观。” 等到赵汝述把通州奏本的原本拿上来,赵与芮细细的看过一遍之后,他心里的担忧这才放了下来。 在奏书上面写着:通州匪人猖獗、数百水匪在州城之下盘踞,准备攻打州城的这些事。 随着奏折,里面还附有一张本地乡绅、一位致仕阁老赵善轩写来的敌情咨文。这封信也从侧面证实了沈墨的说法。 等到赵与芮看清楚了这一切之后,却是在心里面暗自松了一口气。 这件事如果要是放在别人的身上,有可能水匪还会做大变成叛军,弄成愈演愈烈之势。可是要是放在沈墨的手里……这点儿人又能算得了什么? 就在两个月之前,赵与芮还亲眼看着沈墨凭借三五个人、只付出了两名死灰营阵亡的代价,就杀了一千余名羽林军士兵,还打散了整整四千人! 要是能被这几百水匪欺负到头上,那还是他熟悉的沈墨沈云从吗?在赵与芮看来,对付这三五百的水匪,估计沈墨自己一个人都够了! 赵与芮轻轻舒了一口气之后,随即就见他笑着对赵汝述说道: “通州知州沈墨上任,至今不过旬月之久。卿不会认为这两个月不到的时间里,沈墨在通州倒行逆施,才导致了此次的匪患吧?” 赵与芮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给沈墨开脱。他的意思就是说,通州的匪患一定是上一任知州没有清理干净,跟沈墨一个刚上任的新官有什么关系? “天子之言,微臣不敢苟同。”这个时候,就见赵汝述还是不依不饶地说道: “若是这股匪徒招降纳叛、蛊惑刁民,渐渐势大难制。乃至于攻破州城、荼毒百姓,难道这还不是一州主官之过?” “赵卿此言差矣,现在通州不是还没被攻破吗?”就见赵与芮笑着对赵汝述说道:“卿现在就打算给沈墨议一个失陷州城的罪,是不是太早了些?” 第611章:水匪猖狂肆虐、官兵灭、乡民勇绝 只见这个时候的赵汝述听了皇帝的话之后,他的腮边猛然动了一下,显然是狠狠的咬了咬后槽牙。 看起来,这个史弥远的心腹还是不甘心,打算借着这件事,再狠狠的给沈墨添点恶心! 就在这时,只听大殿外忽然有内侍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 只见他手中挥舞着奏折,一路来到了殿前,然后便向着赵与芮禀告道:“陛下,淮南东路通州的紧急军报!” “什么!” 赵与芮听见这话之后,差点就从御座上蹦了起来! 而这个时候,赵汝述的嘴角却露出了一丝志得意满的微笑。 这两封奏报几乎是脚前脚后到的,估计很可能是同一天发出来的。 而后面这次写来的,还是一封紧急军报。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份奏报上的内容就只有一个可能——通州已经被贼人攻陷了! “正说着,这不就来了?”只见赵汝述这时候心里得意的想道:皇帝陛下刚刚还说州城未破,不能议罪。现在通州已经破了,难道还不能议罪吗? 防守不力,任敌破城,一位本地属官就连自己的驻跸之地都被打了下来。这失地之罪,可是足够杀头的了! “呈上来!”这个时候,只见赵与芮的脸色也是极为难看。他一边向着御阶下的内侍吩咐,一边终究还是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此时在他的心中,正在想象着遥远的通州。那里是不是州城被破?为什么沈云从会发来这封紧急军报? 等到他把这份军报拿在手中,打开了上面的火漆,一目十行的看下去之后。 只见赵与芮脸上的神色,却是越变越厉害! 短短的几次呼吸之内,只见赵与芮的脸上由沉重到轻松,由紧张到含笑。到了最后,他看完之后,脸上似笑非笑的把手中这份军报抓在了手里。 “这件事……怕是真要商议一下了。”只见赵与芮强忍着笑意说道:“不过不是议罪,而是议功啊!哈哈哈!” 只见赵与芮“唰”的一声,把手中的奏书向着御阶下的赵汝述扔了过去! 此时此刻,赵与芮这位天子许多天以来阴霾沉重的心情,终于见到了一丝阳光!这是他这些日子以来,得到的第一条好消息! 这时候,就见赵汝述脸色大变,他捡起了地上的奏书,喃喃自语的念道: “……通州贼人势大,占据村镇意图谋反,本地驻军一千二百人(明面上的名额,吕禄堂吃了700人的空饷)出营讨贼,却遭叛军全歼。” “……其后,又有叛军内应于通州城内里应外合,打开城门,众贼一路杀进通州城中。本地的致仕阁老赵善轩一家惨遭屠戮殆尽,家宅抢劫一空。赵阁老本人亦是未能幸免于难。” 直到这个时候,这封军报上依然还都是坏消息。 再接下来,沈墨却出场了。 赵汝述惊讶的看了下去,只见上面写着,那位沈知州居然在这种极度不利的情况下,在城墙被破,驻军死绝的绝境之中。集合了三十余名本地州衙的皂隶,还在乡间招募了数百敢死之士。 他居然就带领着这样一支临时拼凑的乡勇,奋力杀进了州城。沈墨不但一举夺回了通州,还将反贼犁头虎一伙从上到下杀了个干干净净!竟无一人漏网! 再看奏书上的时间,竟然和上一封奏报,是同一天发出来的! 也就是说,从匪徒歼灭一千多官军,攻进州城开始算起。一直到沈墨招募人员,一战收复州城全歼水匪,总共才用了一天时间! “这……才是沈云从啊!”此时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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