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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副惨遭蹂躏,失去灵魂的模样。 而在他对面的方君彦则镇定地滑动着手机屏幕,指尖与屏幕表面相接触,响起轻微的摩擦感,眼神甚至随着屏幕上图像的流动而变化,指尖有时轻柔地触碰屏幕,有时皱着眉看着屏幕上的内容手指敲打着手机侧面。 姜霖发了太久的呆了,方君彦终于开口了。 “不喜欢吗?这是你以前很喜欢的蛋糕。” 方君彦看着姜霖,目光里一片真挚。 姜霖想冷笑,可是一扯,嘴唇就发热疼痛。 “……我不想吃东西,我想回家。” 方君彦:“从昨天到现在,那个姓周的都貌似没给你打过电话,可见他对你有多忽视,毫不关心你的去向,这不是信任,而是不在乎,所以,趁早跟他分了。” 姜霖听他这么会分析,怎么就分析不出周越不是他男朋友。 姜霖腰往后微微塌下去,才觉得舒服一些:“你还知道他是我男朋友。” 方君彦听到这句话,眼神闪现过一丝愤怒和不甘,随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对我不公平,姜霖,你如果恢复记忆的话,一定不会跟他在一起的。” 姜霖听着方君彦语气里的坚定,垂眸用叉子碰了碰蛋糕:“你怎么就那么肯定。” 方君彦起身,站在了姜霖面前,下一秒,他就将姜霖紧紧地抱在桌子上,姜霖下意识双手握住他的肩膀,身体僵硬,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试图挣脱,但是失败。 方君彦眼神坚定,似乎在表达着某种强烈的情感或者决心:“姜霖,这不是不道德,只是你也给我们一个机会好吗?你看见了,我们也很好过,有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至少比你现在开心,如果你恢复记忆了,选择那个姓周的,我绝无多话。” “好吗?” 他们面对着面,方君彦目光传达着某种汹涌的情感,仿佛他才是这个世上最重要的,手掌一边轻抚他的脸和头发,嘴唇一下一下轻柔地碰着他,调整着亲吻的深度和强度。 最后分离的那个瞬间也很浪漫。 方君彦五官分明,鼻梁挺拔高耸,嘴唇轮廓分明,皮肤散发着健康的光泽,这样近距离看他,更能感受到他内外的自信和魅力。 姜霖垂下眼眸,手掌由拳慢慢松开。 那个时候姜霖就在想,没有人可以在这样的方君彦面前树立起一道坚不可摧的心理防线。 姜霖分明听见自己那一堵墙稳定受到外力冲击,变得脆弱不堪,一点点崩塌,最终被攻破的声音,像是一声巨响,类似于爆炸声或者雷声,还伴随着尘土和碎石的飞散,不过他都听不见了。 他甚至主动勾着方君彦的索吻,两人的唇紧紧地贴在一起,似乎永远都不想分开,舌头交织在一起,像两条蛇般缠绕着,仿佛在彼此的口中寻找着某种无法言说的满足。 姜霖全身沉浸在这种极致的感觉中,心头充满了爱和渴望,仿佛有一颗种子,开始微微颤动,然后慢慢地裂开,露出一丝嫩绿的芽,时间都仿佛停滞了,他们只能感受到了对方的存在,心跳加速,思维模糊。 第58章 番外六 温暖的光线穿过窗户,照进客厅里,让一切变得更加明亮和清晰,包括他们紧贴在一起的身体。 方君彦给了姜霖一个提议,让他搬到他家来。 姜霖埋着头犹犹豫豫说不要,方君彦就说那他就当着周越的面说他要插足好了,闹大了他也不介意的。 不得不说中国人是讲折中的,最后姜霖妥协搬出来。 姜霖回去之后跟周越说了他要搬出去住的事。 周越笑着看着他:“你们这进展也太神速了吧。” 姜霖冲他摇摇头,说方君彦误会他们俩有什么,周越问他你没解释吗? 姜霖说:“我其实有点怕我忘记的那些事,我能感觉到我是真喜欢他,他让我给他一个机会,我一个没把持住就答应了。” 他双手揉着额头,眉头紧皱,显得十分懊恼。 “所以你想在我这留一条后路。” 周越对姜霖给予肯定和赞扬:“还挺聪明的,放心,我会配合你的。” 方君彦很快就给姜霖发了很多房源,比干中介的还努力,姜霖看了一眼,说超出自己的预算了,房租,水电,他得根据自己经济状况和生活需求来找。 方君彦在那头没说话,然后突然道:“你不需要预算,姜霖,五年前你过什么样的生活,现在就过什么样的生活,不用委屈自己。” 姜霖捂着手机,一股莫名的感觉涌上心头,仿佛整个世界都美好起来了,那是自从他父亲入狱后,第一次觉得有一丝安心。 很快姜霖就找到了房子,他只跟方君彦说过那个地段的单身公寓不错,第二天就有房源出租,还是以很友好的价格。 搬家那天,周越看着一大早就跟少女怀春似的姜霖,摇摇头,然后主动帮他搬东西过去。 方君彦也在周越出现的那一刻,眼神变得冰冷而刻薄,紧紧地交叉着双臂,身体语言也表现出了他的排斥。 周越唇角上扬:“方总,你的提议我觉得很好,这样对我们都公平,但是请方总在此期间把握好尺度,大家公平竞争,等姜霖记忆恢复,选谁是他的自由。” 方君彦的脸上没有一丝温暖的表情:“当然。” 当天便收拾东西好,周越单独跟姜霖说了什么,方君彦看得直皱眉头,送走了两人,姜霖坐在沙发上,突然门就响了。 姜霖刚准备问是谁,外面就传来了方君彦的声音:“开门。” 方君彦返回来,给他带了晚餐,小龙虾,十分诱人。 姜霖以前也爱吃这玩意,不过方君彦不让他多吃,觉得吃多了上火。 如今撩起衬衫袖子戴着手套心甘情愿给姜霖剥壳。 姜霖一个人吃了半盒,眼神里都透着幸福和满足,方君彦收拾了垃圾,对他说让他不要给周越开门。 姜霖张了张嘴说:“为什么?” “因为你一定会选我,所以没必要再跟他来往,给他一些虚无缥缈的希望” 姜霖有时候会觉得方君彦简直自信到了一种难以理解的境界,让人不禁感叹他的自我认知和自我价值的高度。 “你为什么那么自信?” 方君彦眼神变得柔和,仿佛在注视着很宝贵的东西:“你给我的。” 目光里没有一丝刻意,姜霖不自觉低着头,躲闪着不敢直视方君彦,早知道就不问了。 方君彦离开的时候,让姜霖好好休息,明天他会来接他上班。 等上了车,他带上蓝牙耳机,抬头看了一眼姜霖所在的楼层,才稳稳握住方向盘,启动了车子,对面说了什么,他手指轻敲方向盘,视线观察着路况,随即他想到了什么,对电话那头的人吩咐道:“他家的人不是在找他吗?把消息给周家,少出现,还有给我盯着苏家。” 第59章 番外七 周越出于朋友的担心,让姜霖最好意志坚定,最好不要把方君彦当回事。 他最近好像突然有事,并不联系姜霖。 可周越怎么懂姜霖,方君彦的柔情简直对姜霖来说,就像是置身于美味大餐前的流浪汉,很难抵挡住这种诱惑,毕竟他真的太孤独了。 大约出于一些肌肉记忆,姜霖根本不排斥他的亲近。 方君彦每天往返于公司和姜霖的住所,然后接载着他梭于繁忙的城市生活。 日日如此。 方君彦在他那里留下过过夜,不过都没发生什么,姜霖有一次听见他在阳台打电话,语气冷漠而嘶哑,让人不寒而栗地让处理什么人。 转头又对姜霖语气柔和体贴,前一秒还是只张牙舞爪咆哮的野兽,下一刻态度温和得像怕惊扰一只蝶,让人捉摸不定。 姜霖隐隐感觉到了他跟自己父亲关系微妙,他却不知怎么开口问,伏叔也为此来过,同方君彦聊过什么就离开了。 姜霖问方君彦伏叔跟他说了什么。 方君彦则一本正经地说:“他把你交给我了。” 姜霖有几次晚上惊醒,四周黑沉一片,他微微一动,就看见身边有一个模糊的人影静静地躺在他身边,方君彦没有出声,也没有做出任何动作,只是缓慢地呼吸,姜霖感受着他的存在,静静地看了他很久,然后就再次进入了梦乡,一次都没有醒过。 医院的大厅宽敞明亮,姜霖坐在靠椅上看着地面上铺着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人流穿梭其中,他恍惚一度回到了几年前他频繁的住院时期。 他一觉醒来时就一个人面对的是心电图机的滴答声和一大段的记忆空白,白色的墙壁让他感到紧张和压抑。 医护人员走进病房,为他检查、治疗,脸上充满了焦虑和担忧,最后摇摇头,他静静地躺在床上,面上几近麻木,不禁心生恐惧。 狱一牺—— 他脑子里闪过很多种猜测,最后联系了伏叔。 伏绍告诉他父亲入狱,他发生意外摔下楼梯,姜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惊讶到了极点,整个人充满不安和紧张。 养伤那段时间姜霖几乎每天晚上都辗转反侧,无法入眠。他躺在床上,身体不停地翻滚着,手指紧紧地握着被子,仿佛要把它揉成一团,眼睛越是紧闭,呼吸却越发急促。 药物的反作用和过度思虑让他的精神状态变得很糟糕。他感到疲惫不堪,思维混乱,甚至无法集中精力,每天晚上入眠对他来说都像是在经历一场无硝烟的战斗,无论成功与否,都是对他的身体和精神的一种巨大的摧残。 他的心情也变得越来越沮丧和焦虑,伏绍大概看出了他状态很不对,于是等他稳定一些,就带他去见了姜时序。 姜时序向来对他是温暖而安抚的,他的脸色有些黯淡,仿佛经历了一番磨难,仍旧对姜霖笑得温和,他让姜霖好好照顾自己,完成学业,却闭口不谈方君彦的存在。 那之后,伏绍让姜霖远离了以前的圈子,过上了跟以前完全不一样的生活。 方君彦察觉到姜霖情绪不对,低头只看见他的两个发旋,随着他的动作轻轻地晃动着。 方君彦不由从哪里看到的头顶有两个发旋的人,性格都犟得不行。 他弯下腰,膝盖弯曲,抬眼注视着姜霖,这个角度可以完全看清他脸上的神情,四目相对,方君彦果真见他嘴唇紧抿着,没有一丝松弛的表情,伸手轻轻地触碰了一下他的脸,然后起身,伸出手臂,轻轻地将面前坐着的人搂在怀里,开口安慰道:“没事,别怕,有我在。” 姜霖感受到来自方君彦身上的温暖和力量,身体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下来。他们的身体紧密贴在一起,仿佛变成了一个整体,渐渐地呼吸都变得一致。 方君彦今天穿着一件黑色大衣,质感非常柔软、光滑,穿在他身上,给人一种非常高雅的感觉,姜霖半张脸贴在方君彦的腰上,下意识蹭了蹭,感受着那上面那层细密的绒毛,很快护士就叫了姜霖的名字。 全程方君彦都是握着姜霖的手。 因此每每方君彦手掌肌肉微微收紧时,姜霖就会下意识地抬头看他。 有时候错手,方君彦松手的时候会说一句让他别乱跑。 总之方君彦对于看不见,或者掌控不了姜霖行踪这件事显得有些敏感过头。 有一次他们在路上见到一小男孩蹦蹦跳跳地走在人行道上,腰间系着一根绳子,而另外一端则在他妈妈手腕上,察觉到孩子想要碰路边的小狗,妈妈连忙扯了扯绳子,把人往身边一拽。 姜霖觉得很好玩。 方君彦也驻足多看了几眼,感叹说好东西。 姜明:“…………” 这次他们挂的是一个很有名的神经科大夫,他表示姜霖现在已经不需要进行特别的治疗或干预,现在再强行治疗,可能会带来副作用或风险,姜霖属于中度脑损伤引起的失忆,恢复的可能性较小,但仍有可能后续通过治疗和康复训练逐渐恢复。 从医院出来后,方君彦表情不太好。 姜霖坐在副驾上,他们的眼神交汇。 姜霖开口道:“你很介意我想不起来这件事吗?” 不怪姜霖多想,只是方君彦的反应真的很大。 他垂着眸,可他真的有可能这辈子都想不起来,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爱方君彦。 方君彦伸出左手,偏过身轻轻地拉起姜霖手边的安全带,然后将他拉过身体,在右侧扣紧,他仔细检查了一遍没有松动,最后,确认已经做好了防护措施,他伸出手抬起姜霖的脸。 “怎么又不开心?” 姜霖目光游移,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眼前之人对他就像一个无处可逃的陷阱,但他缺乏勇气面对,只能用躲闪的方式来掩盖自己内心的不安。 方君彦见他不说话。 “那你会选我吗?” 方君彦此刻嘴唇紧抿着,仿佛这个无法放下的问题一直占据他的全部思考空间。 “姜霖,那你会选我吗?如果想不起来的话?” 他不断地反复着同一个问题,时而用探究的语气,时而用疑惑的口吻重复着,仿佛那个问题已经成为他生命中的唯一。 方君彦没有了之前的那份自信,目光中闪烁着一种不安和不确定,如同一片风中落叶,被风吹得四下飞散来去无踪,绕不过那个执拗的疑问。 姜霖这一刻突然福至心灵,合着之前方君彦在他面前信誓旦旦都是装大尾巴狼,他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两人沉默良久,姜霖问他:“你会觉得不公平吗?我想不起来的话。” “什么?” “我想不起来的话,不会像之前那样爱你。”姜霖看着方君彦,“没有那些,你会觉得不公平吗?” 方君彦看着这双眼睛,澄澈得好像湖水,不需要任何语言,就足以传达出它的意图。 他当初怎么能误会他如此之深。 在无数个寂静的夜晚,他沉浸在姜霖从他身边消失的痛苦中和仇恨中。 那些点滴如同流水般铩羽而归,直到回国一点点知晓当初的大部分真相,方君彦悔不当初,后悔莫及。 那些错误决定和不作为,牵扯着他的灵魂,让他深陷于悔恨的深渊,他知道曾经自己自认为的不幸都要归咎于自己的过失,是当初那个骄傲,不懂珍惜的自己一手将自己的爱人越推越远。 如果时空能够回溯,他想扭转宿命的巨轮,让他的爱人永远安心,健康,平安。 无论何时何地,他愿意永远托起他,直到那份爱意重现天日。 方君彦深呼吸:“不会,我发誓,我将永远爱你。” 姜霖叹了一口气,终是将周越与他的关系全盘托出。 方君彦言出必行爱他,很久之后姜霖恢复记忆,想起当初方君彦年轻时对他的那副鬼样子,气不过很是大闹了一通。 不过这些年,两个人几乎是互融骨血,早就无法分开了。 (全文完) 连续十年拿下最畅销作家的丈夫,在新作《洛婉》大爆后宣布封笔。 签售会上,他握紧话筒眼含热泪。 “谨以此书纪念我逝去的初恋。” 丈夫的深情触动了全网,无数粉丝纷纷泪目。 我坐在提前半年预定的高级餐厅里,撕烂了他梦寐以求的影视版合同,换成了离婚协议书。 后来我潇洒离开,远赴重洋,他却找我找疯了。 01. 靳明烛回到家的时候,我刚把上市的公司股权兑出去。 家里漆黑一片,他向我埋怨,“怎么不开灯?” “不喜欢。”我的回答很是冷淡,靳明烛的眉头微皱,却也没多说什么。 直到他来到厨房,看着里面并没有和往常一样准备好的晚饭,指着里面的冷锅冷灶冲我抱怨。 “祁瑜,你怎么回事?今天可是我们结婚七周年纪念日!你连饭都不做?” “我为什么要做?”我反问他。 许是我反常的态度刺激到了靳明烛,他啪的一声将自己手里的领带甩到我脸上。 “祁瑜!我给你脸了是吧?不就是回来晚点吗?” “我都和你说了,今天是我新书的签售会,也是我封笔前最后一个粉丝见面会,你让我丢下那么多粉丝来和你回来吃饭,合适吗?” 不合适。 但他却选择在这天公开自己对初恋的爱就很合适。 坐在沙发上,我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丢下一句,“靳明烛,我们离婚吧。” 转身上了楼。 02. 浴室里的水声哗哗,我抹了把自己的脸。 一个小时前,我在提前半年订好的餐厅里,包场等靳明烛赴约。 今天是我们七周年结婚纪念日,靳明烛答应我会给我一个惊喜。 我也捏着他最期盼的新书影视化合同,在脑海中无数遍幻想他收到这份礼物的欣喜。 直到签售会开始前,靳明烛还在给我发消息。 “老婆,我今天有点忙,等我,么么。” 心里荡开甜蜜,我回他不急,顺手打开今天签售会的现场直播。 靳明烛一身白色西装,眼含热泪,握着话筒哽咽开口。 “谢谢大家对我的喜欢,《洛婉》这本书是有原型的,里面记录了我和我初恋洛婉青涩的爱情。” “这本书记录了我整个青涩的青春时光,我也决定此后不再继续写作,就此封笔。” 我僵在原地,直播现场却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无数人蜂拥上前,询问靳明烛和洛婉的恋爱结果如何。 我也屏住呼吸。 直到他红着眼开口,“我的爱人,早在十八岁那年就离开了我。” “这些年,我一直都很想她。” 心碎了一地,我甚至连自己怎么回的家都不知道。 如果洛婉是他的爱人,那我算什么? 我和他七年的婚姻又算什么? 03. 洗完澡出来,我开始收拾行李。 靳明烛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现在了卧室里。 看着我手下的动作,向来平静的他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拉过我的手开口。 “老婆,我知道今天的事让你生气了。” 我心中微顿,连带着手下的动作也跟着一停。 靳明烛搂住我的肩膀。 “结婚纪念日迟到,是我不好,我特意留了一本亲笔签名书给你,开不开心?” 看着靳明烛手中印着《洛婉》两个字的书,我只觉得可笑。 在我们结婚纪念日的时候缅怀死去的初恋还不够,还要拉上我一起? 推开面前的书,我冷言冷语开口。 “这书你还是留着祭奠洛婉吧,我不太需要。” 靳明烛的脸色瞬间转为煞白,还想说些什么,我却已经拎着行李走到了门口。 看着我果决的背影,靳明烛也来了脾气。 “祁瑜!你有完没完?小婉都死了那么久了,你有必要为了个死人天天和我吵架吗?” 没必要。 但我知道,在靳明烛的心里,洛婉从来都不是个死去多年的人。 她的生活习惯,她的爱好,甚至他说过的每一句话,做过的每一个表情,都无时无刻不充斥在我和靳明烛的生活中。 七年的时间,我以为自己终于捂热了靳明烛的心。 没想到在他心中最隐秘的角落,藏着的人依旧是洛婉。 既然这段三个人的感情中我始终都是被排挤在外的那一个。 那好,我退出。 靳明烛也对我的默然十分生气,发泄似的将楼上我们的婚纱照扔到我脚边。 “好!你走!走了就别回来!明天我们就去民政局离婚!” 04. 萧瑟的大街上,我一个人拖着行李孤零零的走在大街上。 我忍不住去想我和靳明烛还有洛婉的过往。 靳明烛有个死去的初恋,我是知道的。 在他不到三十岁的人生中,洛婉几乎贯穿了他整个青春。 两人一起上下学、一起去画室,一起互诉着衷肠。 直到靳明烛十八岁生日,洛婉因为参加一场很重要的美术比赛,缺席了靳明烛的成人礼。 那天靳明烛和洛婉发了好大的脾气,甚至直言要是洛婉赶不回来,就分手。 为了及时回来,洛婉冒险穿过铁路,却被一辆临时抵达的火车撞翻在地。 疾驰的火车轨道上,甚至都没能留下洛婉的全尸。 靳明烛更是痛的不能自己,甚至试图卧轨自杀。 靳明烛爸妈将他送到医院的时候,我刚好在心理科实习,为了治好靳明烛,我几乎没日没夜的泡在医院里。 到最后靳明烛终于解开心结,我们之间也有了超越医患关系的感情。 靳明烛将自己新写的短篇小说塞到我手里向我表白的时候,我也有过犹豫,但爱胜过了理智,我答应了靳明烛的告白。 靳明烛有个影视梦。 一直以来,他都希望自己的作品能被搬上大银幕。 为了靳明烛,我放弃了自己热爱的医学,转而投资了影视公司。 我一直以为,我和靳明烛的感情牢不可靠。 可直到今天,我才知道自己有多可笑。 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是干妈打来的电话。 “祁瑜,你真把影视公司给卖了?那可是你的心血,之前我让你卖了来国外和我们定居你都不肯,怎么忽然……” “想卖就卖了。”我打断了干妈口中的话。 “干妈,我想来国外发展。” 电话那头的干妈语气微顿,下一秒就转为狂喜。 “祁瑜,你终于想通了,太好了,什么时候过来?下个月干妈有事回国,要不……” “就明天吧,我买机票。” 机票买好,我去附近的酒店里凑合了一夜。 靳明烛没有给我打电话,反而发了朋友圈。 我看了一眼,是靳明烛曾经读过的学校。 他和洛婉的老师合了照,配文“全世界最好的老师”。 在他们的合照后面,挂着一张硕大的风景画。 我认出来了,那是洛婉的绝笔。 在我们的结婚纪念日光明正大的宣告对洛婉的爱意不说,还能在我们吵架之后和没事人一样去探望洛婉的恩师。 即便知道在靳明烛的心里我一文不值,看着这个朋友圈我还是忍不住发出了冷笑。 心里有什么东西碎了,我把手机丢到一边,直接蒙头大睡。 05. 我是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的。 靳明烛的兄弟给我打电话说,“祁瑜,靳明烛喝多了,你能来接他一下吗?” 我想都没想直接拒绝,“我不会去的。” 靳明烛的兄弟立马急了,“祁瑜!你怎么是这种人?你知不知道明烛为了能让你的公司正常运转,低价卖掉了《洛婉》的版权?” “是,他是当着媒体说了那些话,但也是为了能尽快出手,靳明烛为你尽心尽力,你却这么对他,我真替他感到心寒!” 我愣住了。 靳明烛为了让我的公司正常运转低价卖掉了版权?我怎么不知道? 再想到那天我提前为靳明烛准备好的影视化合同,我只觉得可笑。 “你爱怎么想怎么想吧,反正我和靳明烛已经结束了。” 挂断了我电话,我左思右想,觉得还是应该和靳明烛说清楚。 打车,我来到了他兄弟口中说的酒吧。 靳明烛果然在卡座上烂醉如泥。 见到我来,他眼眶立马红了,扑上来抱住我说。 “老婆,你终于来了。” 靳明烛和小猫一样在我的怀里蹭着。 亲昵的动作,依赖的话语,让我想要推开他都不能。 我甚至忍不住想,或许一切真的是个误会。 可下一秒,靳明烛抱着我的脖子,眼泪一滴滴的落进我的衣服。 “小婉,你终于来了,我以为你生我的气,再也不会来了。” “我去老师那把你所有的画都要出来了,我凑了钱给你办画展,你再也不用担心你的画没人看了。” “我会把你的画挂满城市的每个角落,我要让全世界所有的人知道,小婉你是最厉害的画家。” 身子僵在原地,想要触碰靳明烛的手就这么垂了下来。 因为我根本就不会画画。 喜欢画画的人,是洛婉。 06. 我还是扶着靳明烛回了家。 像往常一样的帮他脱掉外套鞋子,然后仔细用毛巾替他擦脸。 在我帮他解开衬衣的时候,一直迷糊的靳明烛忽然清醒,警惕的盯着我开口。 “你要做什么?” “我告诉你,我是小婉的男朋友,我是不会和你在一起的!” 我的手僵在原地,下一秒靳明烛却猛地栽向身后的大床,开始呼呼大睡。 我才知道,刚才那一切不过是在他耍酒疯。 可没有人知道,我和靳明烛结婚七年,到现在他都没碰过我一根手指头。 只因为他说自己没准备好。 可现在看来,他哪里是没准备好,是心里已经有了人,所以才容不下任何其他人。 看着靳明烛恬静的睡容,以及他口中不停呢喃的“小婉”两个字,我知道自己是离开的时候了。 掏出早就打印好的离婚协议书,我放在了床头柜最显眼的位置,然后悄悄关上房门离开。 只是在机场候机的时候,我还是看到了热搜上的硕大标题。 醒目的标题像是一个巴掌,狠狠的扇在我的脸上,我却没什么感觉,直接拔了卡扔进垃圾桶。 哪怕在拔卡之前,我已经看到了靳明烛打过来的电话。07. 当清晨的第一缕光洒向大地的时候,我已经到了国外。 干妈一家来给我接机。 每个人看到我都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祁瑜,欢迎你回来。” 干妈的儿子沈黎之更是止不住调侃我。 “祁瑜姐,你不是说要做大导演吗?怎么?还没看到你的处女作就回来了?” “姐夫呢?” 沈黎之朝我身后张望,我脸上划过一丝不自在的神色。 干妈用胳膊肘戳了一下身侧的沈黎之,这才大大方方给我一个拥抱道。 “祁瑜,欢迎回家。” 接下来的几天,干妈一直让沈黎之陪着我。 吃喝玩乐一条龙,生怕我不开心。 偶尔沈黎之也会问起我出国的原因,我都选择闭口不言。 直到周末聚餐的时候,干妈接到了靳明烛打来的电话,犹豫一瞬之后还是问我要不要接。 我选择了拒绝,靳明烛的声音却忽然从听筒那边响起。 “祁瑜,我知道你在听,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你说,求你接一下我电话好吗?” 为了不给干妈添麻烦,我接过了电话,靳明烛红着眼睛问我。 “祁瑜,你怎么不告而别?” 他的质问让我无话可说,沉默一瞬后,我才提醒靳明烛,“我们要离婚了。” 靳明烛的脑袋摇的却像拨浪鼓。 “不,我不同意!我们不能离婚!” 我沉默,电话那头的靳明烛却显得格外着急。 “祁瑜,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那些都是假的,是记者们无聊发出去的,你听我解释……” 没什么好解释的。 有些事情早就成了定局,哪怕我再自欺欺人也无法隐瞒。 我平静的告诉靳明烛,“离婚协议书就在床头柜上,签好通知我。” 说完,不管靳明烛说些什么,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把手机还给了干妈,我看到有关靳明烛和洛婉的新闻满天飞。 真好笑,他居然可以做到一边和我解释一边怀念和别人的爱情。 心脏的位置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我想,应该是我对他的谎言已经麻木。 08. 我和靳明烛的事情,最终还是没能瞒的过沈黎之。 家宴结束的时候,他问我要不要去他的公司工作。 我的回答是没兴趣。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有大志向的人。 之所以会弄那个影视公司,也是因为靳明烛。 现在和靳明烛分开了,我就更懒得去做别的事情了。 沈黎之的目光中却闪过狡黠的情绪。 “下个月有世界模型大赛,我们公司拿到了一个名额,你确定不来?” 我的眼神忽然就亮了起来。 我一直都很喜欢模型,甚至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大学期间拿下的奖项更是不计其数。 当年我干妈邀请我去国外发展,也是因为国外的模型俱乐部已经初具规模,他相信我一定会在这一行有突出的发展。 但为了靳明烛,我果断放弃了自己一直以来的梦想,义无反顾的陪在他的身边。 到头来,换来的确是他深深的背叛。 难得有这样的机会,我不想放弃,果断答应了沈黎之的邀请。 数年不碰模型,我以为自己会手生,没想到刻在肌肉里的记忆还在。 只是简单的培训之后,很快我就能游刃有余了。 质疑的声音也不是没有,但都被沈黎之给挡了下来。 他说,“祁瑜专精这一行很多年了,我相信她。” 很快,就到模型大赛那天。 候场室里,我紧张的反复调整自己的呼吸,沈黎之双手握拳,递给我最爱喝的饮料。 “加油祁瑜姐,你一定可以的!” 带着他的鼓励,我重新踏足了阔别十年的战场。 然后,一举夺冠! 雷鸣般的掌声响彻整个赛场,所有人将我簇拥在其中,就连沈黎之的眼中都带上了泪光。 铺天盖地的恭喜声中,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靳明烛。 看到我夺冠之后,他第一时间冲上颁奖台,想要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躲开了。 退半步的动作让靳明烛感到受伤。 但是很快,他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从嘴角扬起灿烂的笑恭贺我道。 “祁瑜,恭喜你一举夺冠!” “谢谢。”我一脸平静,道谢之后转身准备离开,靳明烛却拦下我低声问道。 “祁瑜,你什么时候跟我回去?” 回去? 我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可看到靳明烛眼中闪动的希翼,我还是觉得有些可笑。 “我不会回去的,我已经说过了,我要和你离婚。” 靳明烛急了,“祁瑜,我知道你在生气,可你已经闹了这么久的脾气了,心里就算对我有再大的不满也该发泄完了吧?” “乖,和我回去,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好好的。” 09. 闹脾气? 原来我的失望、难过,在靳明烛的眼里,不过是闹脾气而已。 我忽然觉得有些可笑的厉害,甩开了靳明烛的手,一字一句告诉他说。 “我没有在闹脾气,我是认真的。” “既然你那么忘不了洛婉,我退出,以后你可以肆无忌惮的纪念她,再也不会有人挡你的道。” 靳明烛却不肯松开我的手。 聚光灯之下,有人认出了他,对着他的脸疯狂拍下几张照片,然后将话筒怼到了他面前。 “靳先生,您是《洛婉》的作者?之前您不是说为了死去的爱人封笔了吗?请问这位是……” “您是有新的恋人了吗?” 一个个问题如同平地惊雷,靳明烛压根就答不上来。 看着他涨红的脸,我忽然觉得一切都很讽刺,冷笑一声,独自离开了领奖台。 但这些记者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难缠。 见从靳明烛那问不到什么,干脆把话筒怼到我脸上,口中的问题也是犀利的要命。 “祁瑜小姐,请问你是插足靳先生和洛小姐之间的第三者吗?” “你为什么要破坏两人之间的感情?” “和一个死去的人争夺爱人,难道您的心里就没有一丁点的愧疚之情吗?” 我看了一眼旁边的靳明烛,他的嘴唇紧抿,一句解释的话都没有。 任由那些充满恶意的揣测将我淹没。 最后,还是沈黎之看不过去,从人群外挤到我身边,替我挡下所有不怀好意的询问。 “你们说什么呢!祁瑜和靳明烛是合法夫妻!他们结婚已经七年了!” “至于你们说的那什么洛婉,我听都没有听过,就算真的有小三,也应该是她吧!” 沈黎之口中的话瞬间扭转了风向,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回了靳明烛身上。 众目睽睽之下,靳明烛不好撒谎,只能硬着头皮承认了我们的关系。 不仅如此,他还趁机泪眼婆娑的问我。 “祁瑜,我做这一切,只是为了完成小婉的遗愿,现在她的遗愿已经完成了,你和我回去,好不好?” “不好。”我拒绝的很干脆。 “早点签了离婚协议书,我不想走到起诉那一步。” 我大步离开,留下靳明烛在原地疯狂喊我的名字,却被记者门规八卦的声音淹没。 10. 我和靳明烛双双上了热搜。 不知道是谁多事,将我们这些年的过往全都爆了出来。 包括当年靳明烛割腕,我陪他一步步走出来的事情。 看着网上铺天盖地的讨论,我也有一瞬间的恍惚。 原来我为靳明烛做过这么多事情。 但是不重要了。 既然已经决定放下,付出多少没有任何的意义。 倒是靳明烛,面对各大媒体的狂轰乱炸,忙的焦头烂额。 可无论外界怎么说,靳明烛始终坚持不肯和我离婚。 他甚至公开说,之前的一切都是误会,我们不会分开。 我觉得很可笑,也不打算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了,直接反手起诉了靳明烛。 但我没想到,他居然会找到我家里来。 为了庆祝夺冠,沈黎之连续给我开了好几晚的party。 连续喝了好几天的酒,喝的我头晕眼花,早上起来我想出去喝杯豆浆,还没出门就看到靳明烛捧着一大束花站在小区门口。 冬天的寒风刺骨,冻的他鼻尖通红,靳明烛在原地不停的哈气跺脚,还要时不时照料怀中的花。 见到我出门,他一脸欣喜的跑过来。 “祁瑜,我终于等到你了。” “等我做什么?”我问他。 “之前的事是我不对,画展已经结束了,祁瑜,我们回家好不好?” 靳明烛的语气里带着小心翼翼的味道,是从前的我想都不敢想的。 以前我们也不是没有因为靳明烛的事情吵过架,但是每次都是以我低头道歉告终。 我曾无比希望横在我们之间的靳明烛能够消失。 有一天,我也可以在靳明烛心里,占据独一无二的地位。 可当这一天真的来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已经不需要了。 忽略了靳明烛口中所有的话,我问他,“你什么时候签离婚协议。” 听到这句话的靳明烛白了白脸,连带着面上的表情都带上了哀求。 “祁瑜,我们每次见面非得谈这种伤人的问题吗?” 伤人吗? 我不觉得。 比起这些年靳明烛为了靳明烛和我说过的那些伤人的话,这句话的威力甚至不足十分之一。 更何况,这也不是一直以来靳明烛最想要的吗? 一个光明正大的,爱靳明烛的身份。 不想和他多说,我直接摊牌。 “你可以不签,我已经起诉离婚了,下周开庭,记得出席。” 靳明烛的脸瞬间变得煞白。 拉着我的衣袖,他的脸色瞬间化为煞白。 “祁瑜,我们真的回不去了吗?” “我给你带了话,你最爱的茉莉花……” 靳明烛将手里的一大束花递到我面前。 可还不等他手中的花束靠近我,就被我出来的沈黎之一把夺过丢进了垃圾桶。 “祁瑜花粉过敏不知道?你想害死她?” 靳明烛还想说些什么,奈何我的脸因为过敏迅速肿胀了起来。 来不及多说什么,沈黎之立马开车将我送往医院。 11. 急速的过敏反应让我陷入了昏迷。 医生说我需要输血。 但我的血型比较特殊,医院血库没有和我匹配的血源,哪怕从最近的地方调也来不及。 所有人急的团团转,一向很怕疼的靳明烛却站了出来,挽起自己的衣袖要献血给我。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靳明烛的脸白的像一张纸,却还是从嘴角扯出一抹虚弱的笑容冲我开口。 “你醒了啊?” “祁瑜,你没事太好了。” 我看到了他胳膊上因为采血而扎出来的青痕。 心里有了说不出的滋味。 靳明烛有多怕痛我是知道的。 因为怕疼,他甚至连体检都不肯做。 可一想到如此怕疼的他,却会为了洛婉割腕,原本悸动的心瞬间平静了下去。 我对着靳明烛说,“谢谢。” 靳明烛的脸上荡起幸福的笑容。 “祁瑜,能为你献血,我很开心,我帮你定了vip病房……” 下一秒,我却对身侧的沈黎之开口。 “一毫升血多少钱?按市场价的三倍价格结算给他。” 靳明烛脸上的喜意骤然褪去,转而化为深重的崩溃。 “祁瑜,我献血给你不是为了钱。” “我知道,但是靳明烛,我不想和你再有任何交集,一点也不想。” 我看到靳明烛的脸色转为灰白,还想说些什么,我的身体指标却极速降低,查房的医生看到,眉头皱的很紧。 “病人的身体才有所好转,不宜有过多的情绪波动,你这么刺激他,是想让她死在这吗?” “我没有,我只是想陪她说说话……” 靳明烛还想解释,却被医生直接赶了出去。 而且接下来的几天,也不允许他做任何探视。 12. 靳明烛依旧守在我的病房门口。 每天换着花样给我做各式营养餐。 但这些东西我看都没看一眼,就被沈黎之给拦在了门外。 原因也很简单。 靳明烛做的东西,大多数都是我不能吃的。 甚至有好几样,都在我的过敏原里面。 有时候连沈黎之都纳闷,“祁瑜,你俩真的在一起七年了吗?我怎么觉得靳明烛连我对你的了解都没有?” “你明明不能吃海鲜和坚果,他带的好几样食物里面全都有这些东西,我说过之后,下次他带过来的还是会致敏的食物。” “他到底是想对你好,还是想直接药死你算了?” 我一笑而过。 我相信靳明烛是真的想对我好。 毕竟我们在一起七年,他从未进过一次厨房。 如今却肯为了我,每天做不重样的营养餐。 但七年的时间,他一点也不了解我也是真的。 否则怎么解释连和我甚少相处的沈黎之都知道我的过敏原,但和我朝夕相处七年多的他却什么也不知道。 想起之前每年洛婉的忌日,靳明烛都会提前订好祭品,再三叮嘱店家什么能放什么不能放。 有一次店家太忙,忘了靳明烛的叮嘱,他大发雷霆,直接将店家投诉了。 爱与不爱,真的好明显。 但都不重要了。 因为我已经不爱了。 靳明烛记得谁的过敏原,又对谁好,又有什么区别呢? 开庭的日子来的很快。 我还没有出院,是沈黎之代替我出席的。 法庭上,靳明烛坚持我们之间只是误会,还拿出了许多之前我为他做过的事情,作为我们恩爱的证明。 沈黎之冷笑,只将他封笔前的那段采访拿出来,便足以证明我们感情早就破裂。 更别提之后他为洛婉筹办画展、以及任由别人污蔑我是他和洛婉感情中的小三,也不做解释的事情。 最终,法官判决我们离婚。 拿到离婚判决的那一刻,靳明烛晕了过去。 出于人道主义,沈黎之给他叫了一辆救护车,随后扬长而去。 13. 离婚之后,我的身体恢复的很快。 不到一周的时间就出院了。 沈黎之签下了我,让我作为他们公司的王牌参加各大赛事。 他甚至还把公司的股份分了一半给我。 我总觉得这样不合适,可沈黎之却笑嘻嘻的看着我。 “有什么不合适的?没你问这个工作室都开不起来呢!” “拿着,你要是不乐意,就是心里没我。” 我只好答应下来,告诉他这些股份暂时由我保存,等他什么时候结婚,我再把它当份子钱送给他。 可沈黎之却不乐意了,嘀咕一句。 “谁要结婚?我才不要结婚,就算娶也要娶……” 后面的话,被风吹散了。 但我知道沈黎之的心意。 只是上一段感情,我被靳明烛伤的太深,我需要一段时间来抚平我心中的疤痕。 也需要把心里的位置腾空了,才好让更好的人住进来。 后面的日子,我和沈黎之谁也再没有提起感情的事情。 我专心投身于比赛,拿下一个又一个世界级奖项。 期间还刷新了好几次世界纪录。 每一场比赛,沈黎之都会陪着我。 他的口袋也像是哆啦爱梦的口袋,总能变出各种各样我喜欢的东西来。 在我们共同的努力下,当初那个小小的俱乐部,也成了上市集团,我和沈黎之的名字,被印满各式各样的宣传单,为全世界所有的人所熟知。 又是一年世锦赛,我以第一名的成绩刷新了曾经自己的成绩。 领奖阶段,我看到了台下有个熟悉的身影。 是靳明烛。 这一年多,几乎我的每场比赛他都会出席。 甚至还会帮我总结我的优点和不足,以及对手的优劣。 在此之前,靳明烛对模型设计毫无兴趣。 他甚至不止一次对我的爱好表示鄙夷,甚至当着我的面说,只有像洛婉那样用画笔表达对世界的爱才叫艺术,我这种,就是小孩子的小打小闹而已。 如今,他拿起自己握了多年的笔,为我总结各种攻略,我却只觉得自己被打扰了。 那些厚厚的攻略,我连看都没看一眼,全都塞进了垃圾桶。 到后面干脆叮嘱身边的工作人员,不要再送这种奇怪的东西给我,收到直接扔掉就好。 忽然,记者的提问打断了我的思绪。 “祁小姐,您这次的参赛作品叫黎明,听说是为了您心爱的人专门设计的,能告诉我们您的爱人是谁吗?” 台下的靳明烛猛地直起了身子,我看到了他眼神中闪动的期待。 他甚至还紧张的用手揪住了自己的衣摆。 可我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牵起身侧沈黎之的手,大大方方回答记者口中的提问。 “当然。” “黎明是我设计给我心爱的人,沈黎之先生的作品,这一年以来,沈黎之一直陪在我的身边,我希望能借此机会,向他表明我的心意。” 当着全世界的面,我从口袋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戒指,询问沈黎之。 “沈黎之,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沈黎之惊喜的看着我满眼爱意,点头答应。 “当然愿意,我会一直爱你的,阿瑜。” 台下掌声如雷,我们拥吻在一起,仿佛全世界只有我们两人。 人群鼎沸,我看到靳明烛的脸色极速灰败下去,他手里有什么东西好像滑落了。 但我没注意到,因为我已经牵起沈黎之的手,一起走向颁奖台,与我共同接受世界第一的荣光。 等到颁奖典礼结束,四处已经没了靳明烛的身影。 倒是保洁阿姨捡到还未出版的书,扉页上写着,“谨以此书献给我此生最爱的人”。 看到书名中的那个“瑜”字,我只觉得可笑。 沈黎之也从后台走过来,问我看到了什么。 “没什么,婚礼你想在哪办?” “都听我未来的老婆大人的!” 沈黎之一脸宠溺,我点点头,牵着他的手上车。 赛场外,一道熟悉的身影如老鼠般偷偷探出头来,窥视着我和沈黎之的幸福。 只是这一次,我不再回头。 《薛子轩》作者:风流书呆 《薛子轩》的扫雷试阅: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打脸狂魔结局时, 周周把主神摧毁的数据库修复并保存了, 故事就发生在周周重新建立的虚拟世界里。 薛子轩vs反派周周,可以当做一个新的故事来看,反派逆袭渣攻重生文,爽文he。 以及薛子轩爱的是周周这个人,这个灵魂,跟他会不会弹钢琴完全没有任何关系。 第一章 忽然来访 “警告,警告,请宿主马上回去等待任务,否则抹杀!”冰冷无机质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坐在拖拉机上的少年不为所动,直到剧烈的疼痛席卷全身,才颤抖着开口:“海子哥,你在路边停一下,我不进城了。” “咋啦?忘东西了?海子哥带你回去拿,不碍事儿。”开拖拉机的年轻男人爽朗开口。 这里是一片黄土高原,缺水、缺电、缺粮、缺人,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寒冷刺骨的西北风和漫天尘土。县里总是说扶贫,但扶了几十年,也不见这山旮旯里富起来。老人们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辛辛苦苦地劳作也收不了多少粮食。青壮年受不住穷,能跑的都跑了,把年幼的孩子丢在乡下孤守。 久而久之,这里的村庄和土地变得一片荒凉,除非必要,村里人很少出去,外面的人也极少进来。少年等了好几个月才等来运沙枣的海子哥,本以为能逃出生天,却还是被阻止了。 “忽然想起家里的谷子还晒在外面,这时候都下午了,也不知道要忙乎到什么时候。海子哥你要送货,先走吧。别为了我耽误时间。”少年语气平静,但拢在袖子里的手却微微发颤。系统说的抹杀可不是开玩笑,身体的疼痛早已过去,灵魂的撕扯却在继续,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坚决要离开这里,下一秒就会魂飞魄散。 “没想到你也毛毛躁躁,丢三落四的。行,海子哥这就送你回去。”男人调转车头,“突突突”地往村里开,车轮搅起漫天黄土,被凛冽的西北风慢慢吹散。 少年咬紧牙关朝手腕看去。除了他自己,谁也看不见他手上还戴着一块类似于手表的东西。它叫“反派系统”,直接与少年的灵魂绑定,如果少年没能完成系统发布的任务,灵魂就会被抹杀。 少年盯着不停闪烁红光的表盘,表情凝重。只要红光不熄,惩罚就不会停止,逃避任务是重罪,按照惯例,疼痛感将会持续一两个小时。但怪异的情况发生了,表盘上的字符忽然扭曲了一下,然后彻底黑屏,身体和灵魂的疼痛也似潮水般顷刻间散去。 少年微微一愣,装作整理袖口,实则不着痕迹地拨弄表盘,想看看它是不是死机了。死了才好,他已经受够了所谓的“反派系统”。也不知撞了什么霉运,他本来在星网里逛得好好的,忽然就被弄进一个“主神空间”,强行与系统绑定,送到各个平等世界做任务。 说是做任务也不尽然,最后的结果能否成功,主神并不在意,只要他不试图逃避,都能得到奖励。所以说他觉得自己更像是在走剧情,因为系统给他定位的是“反派”,反派的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被主角灭掉,也因此,他做了许许多多的任务,或许起初很顺利,但最后总是会功亏一篑。 上个世界,他死得很憋屈,剧情走完后主神奖励给他五个点数,点数越多,灵魂力量也就越强,积攒到十万点就能离开主神空间回到现实世界。换个人,或许会对这番话深信不疑,但少年不同,他很聪明,非常聪明,他只经历了几次任务就发现,这些所谓的点数并非主神奖励给自己的,而是自己在每一次的轮回中慢慢积累的力量。 也就是说,主神将他投入异度空间,让他经历各种磨难,以增强他的灵魂力量。这让他想起了蛊虫、猪猡、牲畜,总之无论是什么,都是养肥了待宰的物种。他相信等自己积累到十万点数的时候,前景一定不美妙,所以他必须自救。 至于具体该怎么办,目前还在摸索当中,手腕上的系统是一道枷锁,同时也是突破主神桎梏的关键。每完成一个任务,系统都会将他带回主神空间,并且与主神进行连接,以获得下一个任务的资料。少年趁系统将精神丝探入主神系统的瞬间,也把自己的精神丝融合进去。 现在,虽然他的灵魂还完全在系统的控制当中,但凭借那一丝精神力,他同样可以感知到系统的内部状况。等他摸清它的动作方式,黑掉它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按了好几个按钮都不管用,可见系统真的死机了,这是极其罕见的情况。要知道每一个系统的运转都直接受控于主神,系统停摆也就意味着主神那边出了问题。究竟是哪路大神竟然能破坏主神的中枢系统?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少年暗暗仰慕这位不知名的大神的时候,并不知道灭掉主神的那个人,正是未来的自己。而他的命运,也从这一刻发生了改变。 还来不及欢喜雀跃,表盘“嗞啦嗞啦”响了两声,又重新启动。少年明亮的眼眸迅速暗淡,狠狠甩了一下手腕。好在之前的惩罚已经取消了,令他避免了长达几个小时的折磨。 拖拉机“突突突”开到村头,再往里去就是狭窄的一人宽的小路,男人靠边停稳,拍了拍灰头土脸的少年,笑道:“行了,快回家吧。” “哎,我走了,哥你路上开慢点。”少年跳下车,嘴巴一咧,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 男人点头答应,利索地掉头开走,车轮扬起许多黄沙,被风卷着扑到少年脏兮兮的脸上,令他连打了几个喷嚏。 “呸,今儿吃了这么多沙子,饱了,回去不用吃饭了。”少年吐出满口沙尘,一脚深一脚浅地慢慢朝家走。 说是家也不尽然,不过一口窑洞加一个灶台而已,只少年一个人住。少年本名叫作周允晟,这具身体叫黄怡,是个留守儿童。六岁的时候,周允晟被系统传送到这个世界,以黄怡的身份活了十年。十年间发生了很多事,先是原身的爹妈出车祸死了,然后爷爷奶奶受不了打击也跟着去了。两年前,负责抚养原身的外公外婆先后离世,把这口窑洞留给外孙居住。 原身还有两个舅舅一个姑姑,争着抢着要孩子的抚养权,但周允晟都不同意。早不养晚不养,撞死原身爹妈的人送来七万块钱之后个个都想养,为了什么不言自明。周允晟不是软包子,等着狗来叼,将存折揣进兜里就准备离开小柳村,但到底还是被系统拦了回来。 推开摇摇晃晃的木板门,坐在冰冷的土坑上,他垂眸沉思:系统不让自己离开小柳村,看来这里有剧情要走,但究竟是什么呢?难道这个世界的命运之子在小柳村,等着自己去打压陷害? 周允晟抹了把脸,感觉这个猜测很荒谬。小柳村的人口结构很简单,除了老人就是孩子,青壮年全都去了外地打工。不是他自视甚高,村里的孩子,最优秀的便是自己,其余人可没有冲出小柳村,冲向世界,最后问鼎巅峰的潜力。 再往大里说,周允晟从不认为自己比那些所谓的命运之子差分毫。若非反派系统总是发布一些脑残智障的任务让他做,变着法儿地让主角刷成就,他哪会混得那么惨。要知道他在现实世界也是呼风唤雨一般的人物,在虚拟世界更能问鼎皇座。 曾经的辉煌不能想,想起来就恨得牙根发痒,周允晟揉揉腮帮子,跳下炕去厨房找吃的。锅里什么都没有,烂得快散架的柜子里倒还有半包面粉和一兜白菜,可以做一碗面片汤喝。 周允晟洗干净双手,把面粉倒进盆里和水搅拌,完了放在一边,“嗒嗒嗒”地剁白菜。门外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像是有很多人在靠近。 “怡子,城里来人看你了!快出来!”一道尖利的嗓音响起,紧接着,厨房的门被推开,一群人呼啦啦地闯进来,把正在切菜的周允晟拖到隔壁堂屋。 “谁来了?我在城里可没亲戚……”余下的话全卡在嗓子眼儿,无论如何也吐不出。周允晟必须承认,自己被吓住了。他破败不堪、满是灰尘的土窑里,竟然站着一名身穿银灰色高定西装的男子。 男子很年轻,大约二十五六的年纪,身高足有一百八十八公分,只需再垫垫脚,就能顶到屋顶。听见响动,他侧身看来,一双狭长的凤目满是忧郁和冷漠,俊美至极的五官似一道光束投入周允晟眼帘,令他忽然就明白了,什么叫满室生辉,什么叫作美如冠玉。 他愣在当场,不由自主地把沾满面粉的双手藏在身后。他喜欢男人,而眼前这个,恰恰是他最喜欢的类型,高贵优雅,气质独特,像一束月光般温柔,又像微风般怡人,然而淡漠的双眼又暗藏着冰雪般的冷傲。 之前坐拖拉机时吹了冷风,以至于鼻子有点堵,此时竟流下一串鼻涕,周允晟一面在心中为美男子点赞,一面习惯性地擦去,看见对方由淡漠变成厌恶的目光,心脏微微一缩。无论这人是来干什么的,对他都没有好感,看来应该是剧情人物。 身为一个反派,与绝大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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