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先生(人兽H)_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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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我嫁去雍亲王府。只要过了今日，太子就算是再不情愿，见到我也必须要喊一声皇叔母。侍女帮我盖上红盖头，搀扶着我走出侯府，却不料前面的路被人堵住。太子萧长玉的声音闷闷传来。 “芳菲，孤后悔了，你别嫁给皇叔，好不好？” “孤可以让你当太子妃，料理东宫一切事务，你若是不喜欢沈玉婉，孤就把她养在别院，反正只是一个庶女，没什么的，孤不想失去你。” 跟在我身后的沈玉婉听了这话，猛然掀开红盖头，脸色惨白的冲了过来。 “太子殿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说要娶我做太子妃的吗？不然我宁可不嫁。” 萧长玉皱着眉头，不耐烦的哄她。 “玉婉，你闹够了没有？” “你要认清自己的身份，不过是侯府庶女，若不是孤偏心宠爱你，你怎么可能有资格做太子妃？” “就连太子侧妃都是恩典，你应该有些自知之明。” “只要你今日乖乖的让出太子妃之位，孤哄好了你姐姐，将来你们姐妹俩共同在东宫侍奉孤，定然不会让你受委屈。” 沈玉婉死死咬着唇，一脸愤恨的瞪着我。她不怪太子的出尔反尔。反而再次恨上我。认为只是因为我的存在，就让太子变了卦。 “太子殿下，” 我冷笑开口，“皇上都已经赐了婚，在圣旨下达的那一刻，我都已经是皇上钦定的雍王妃。” “太子殿下此举，是想抗旨不尊吗？” 我早就听萧怀瑾说起，最近太子在朝廷上并不太平，御史台纷纷弹劾他。听说他要是再犯错，就离被废不远了。萧长玉犹豫了一下，却还是上前一步，“芳菲，你以为你能吓唬得了孤吗？” “只要你今日改口愿意嫁给孤，皇叔那里我自会交代，不会让你和侯府为难。” 沈玉婉阴阳怪气的开口嘲讽我。 “是啊，姐姐，反正你总能勾得男人围着你团团转，你可别因为自己的摇摆不定，陷我们侯府于不义。” 我冷冷转头看向她。 “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这样，喜欢暗中同人苟且吗？” 说着我笑了，招了招手让大夫过来。 w~兔U兔C故M事G屋c提ayd取T本fC文$L勿}+私Vy自^>;搬Cby运|) “太子殿下，我妹妹从你早就有了肌肤之亲，如今已经怀了身孕，若你不娶她，恐怕皇上那里也没法交代。” 萧长玉浑身一僵，脸色大变。 “你说什么，怀孕？” 沈玉婉眼底满是心虚，惊恐的看着我，“你是如何知晓的？” 我也没打算隐瞒。 “你每日都让院子里的丫鬟去煎安胎药，这么大的动静，想不知道都难。” “或许别人不会发现，可你忘了我本身就会医术，那味道一闻便知。” 太子脸色惨白而难看，在爹娘和侯府的逼迫下，沈玉婉不娶也得娶。更何况他拦住我的花轿，本就于理不合。 “芳菲，你等着孤，孤会想办法的，不会让你嫁给皇叔。” “哦？” 萧怀瑾脸色阴沉的从他身后走来。 “没想到太子殿下居然还惦记着本王的王妃。” “可你是否记得，她是你未来的皇叔母？” “看来太子殿下又不长记性了，明日本王便将这事回禀皇兄，看看他怎么说。” 萧长玉顿时吓得脸色变了，他恨不得跪下跟萧怀瑾求情。 “皇叔不可方才，我只是跟芳菲……不，皇叔母说笑，就不耽误皇叔娶亲了。” 他让喜娘接了沈玉婉上花轿，便落荒而逃。我总算松了口气。萧怀瑾目光温柔的看向我，朝着我伸出手，“芳菲，本王来接你了。” 他坐上高头大马，我上了花轿，逐渐远离侯府，掀开车帘一眼就能看到萧怀瑾，我安心了不少，闭目养神。爹娘知道我成了雍王妃，舍得给我搭上了陪嫁。结婚的嫁妆，都是提前五年准备的。整整三十六箱的绣品，是找手工最好的绣娘住在家里绣了整整三年才完成的。连婚礼用到的桂花糖，都用手工做了九万颗。再加上萧怀瑾提前给我添妆的嫁妆，足以让我不当这个雍王妃，也能一辈子衣食无忧。大婚当晚，萧怀瑾将我抱在怀里看了一晚上星星。我们说了很多话，他说无论何时都可以把他当成依靠。听着噼里啪啦的烛火声，我只觉得安心，甚至想着下辈子就这样过去也未尝不可。第二日，丫鬟们在窗外议论起东宫昨晚发生的事。听说沈玉婉成了太子妃，大婚当夜就独守空房。太子新婚夜喝醉了，不仅没去掀她红盖头，反而留宿在司马良娣房里。沈玉婉难以咽下这口气，第二日便冲进司马良娣的寝宫，让她在毒辣的日头下罚跪，生生跪流了产。惹的太子大怒，赏了她几耳光。以至于三日后参加太后的宫宴时，脸上还透着几分红肿。 “芳菲，哀家的好儿媳，快来让哀家看看。” 一见到我，太后热情的朝我挥了挥手，温柔的打量着。 “不错，这几日气色被养的很好，看来这门婚事哀家选对了，怀瑾那孩子很喜欢你。” 我笑着回礼，“多谢母后。” 见我得宠，沈玉婉也连忙送上几根玉簪给太后，“儿臣参见皇祖母。” 她话音刚落，太后的笑容就淡了几分。 “听说昨日是你让司马良娣罚跪，才让她小产了？” 听到太后的诘问，沈玉婉顿时慌乱起来。 “皇祖母，是司马良娣率先出言侮辱儿臣，儿臣才罚她跪的……” “够了！” 太后冷冷打断，“哀家不想听，太子东宫本就子嗣凋零，是你害的那孩子还没出生就流产了，实在是罪过。” “身为太子妃，你理应做好表率，今日你也别参加宫宴了，去慈宁宫抄一天佛经吧。” 太后本来就讨厌沈玉婉。只因为当时在秋猎时，看到沈玉婉为了争夺猎物大出风头。曾斥责她身为一个庶女根本就不安分守己。野心大的很。如今刚刚嫁进东宫，大婚之夜便无能，不仅没留住太子，还惹是生非，害得司马良娣的孩子流产。更是让太后讨嫌。如今她眼看宫宴没法参加，还要被禁足抄佛经。被拖下去的时候，沈玉婉看向我的眼神满是恨意，连装都不装了，情绪失控的吼叫。 “沈芳菲！是不是你捣的鬼肯定是你在太后面前说我坏话，才让太后如此厌恶我。” “你可别忘了我才是太子殿下明媒正娶的太子妃！” 周围顿时议论纷纷，沈玉婉成了宫宴上的笑话。 “难怪她上不得台面，大婚当晚就失宠，真是丢人，不像话。” “左右不过是个庶女，就算给她机会也不会用，哪像咱们雍王妃大方得体又讨喜。” “先前不是听说这庶女名声挺好吗？怎么如此差劲？” “就算成了太子妃又如何，穿上那身宫装也不像，倒像个小丑。” 我闭了闭眼，替她感觉丢人。沈玉婉送的礼物落在那里。太后刚想去拿那簪子瞧瞧，我顿时出声阻止，“母后别动，这上面有毒！” 我只匆匆看了一眼，就脸色大变。那上面涂了剧毒。只要触碰一下，毒就能顺着肌肤渗入体内。沈玉婉好歹毒，居然连我们整个侯府都不顾了，想毒杀太后！太后听了还在后怕，“快，传太医。” 太医检验了，这簪子上果然被人别有用心的涂了毒。太后顿时发了怒，一句话的事儿，就让皇帝废了太子妃，打入冷宫。我去看望沈玉婉的时候，她在冷宫披头散发，宛如一个疯子。看到我他的眼神恨不得化为冰刀捅过来。 “沈芳菲，你为什么没有死？我想毒杀的人明明是你！” “你那张嘴真是巧舌如簧，居然污蔑我想毒杀太后，这怎么可能？” 我平静的看着她，只觉得无比悲哀。 “你实在太蠢了，要我跟你说多少遍，我会医术，你觉得这种毒能杀得了我吗？” “我曾经给过你很多次机会，既然你放着活路不走，非要走死路，那我也救不了你了。” 说完这话我不再理会她的疯叫，转头离开。婚后这段日子里，太子萧长玉隔三差五的来雍王府角门悄悄找我，我一律不见。他还想方设法的让小厮送进来东西，也被我严肃叮嘱全都扔掉。始终见不到我，萧长玉应该是灰心了，来的越来越少。直到两个月后。青州贪污受贿一案东窗事发，其中主谋太子萧长玉被废，另立九皇子为新太子。他被贬为庶人囚禁的时候，嘴里还哭着喊着自己后悔了，求皇叔救命，父皇冤枉。可早就没人搭理了。而我的夫君雍亲王萧怀瑾，也终于忙的告一段落，有时间陪我游山玩水了。他说即便是我成了雍王妃，但还是自己。他不顾御史台的弹劾。允许我抛头露面去治病行医，甚至还亲自带着我，去行走大漠，走南闯北。我原以为嫁给雍亲王，只是想要图谋一个倚仗。却不想，还收到了意外之喜，得到了他的爱，他是个顶好顶好的人。萧怀瑾的爱，永远拿得出手。「完结」渣过的初恋回来了作者：一蟹不如一蟹文案姜小少爷从小被养的娇贵又放纵，看到方君彦的第一眼，姜霖就陷进去了。姜霖知道方君彦不喜欢他，不过他并不在乎，他相信有一天方君彦一定被他感动到喜欢他的。直到有人在他面前播放了一段录音： “那个神经病富二代，他那种人，一辈子都不会有人愿意跟他在一起。” “恶心死了...” 第1章姜霖是真的挺让人讨厌的，以为全世界都是围着他转，其实身边没有一个人真正喜欢他，因为仗着家里有钱有权，总是干一些让人讨人厌的事，还不自知。他对方君彦是一见钟情，看到方君彦的第一眼，姜霖就沦陷进去了。方君彦是个很优秀的人，长得好看，聪明，勤奋，性格也好，身边所有人都喜欢他。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太穷，他是孤儿，跟着姑姑一起长大。那个时候大概姜霖的目光太过炽热，他也抬眼看向了坐在第一排的姜霖，两人的目光接触了十分短暂的一瞬。姜霖发誓一定要得到方君彦。他听了跟班的话，查到方君彦家里很困难。于是姜霖有一天拦下方君彦，问他开个价。 “我想让你当我男朋友。” 方君彦的睫毛在阳光里颤动着，脸上是一种被羞辱的愤恨，让姜霖滚。后来姜霖有个跟班为了讨好他，带人去骚扰过方君彦。方君彦找到姜霖，非常愤怒。姜霖才知道跟班做的事，可那个时候方君彦认定就是姜霖派人做的，扔下一句你这种人懂什么是喜欢。姜霖也很郁闷，总之后来他追了方君彦挺久的，可是方君彦没给过他一个好脸色。却在有一天姜霖看见方君彦跟他一个很讨厌的人在学校树林里说话，那个讨厌的人还在方君彦脸上亲了一口。姜霖连忙冲了出去，问他们在干嘛？姜霖讨厌的那个人是他从小的死对头，没想到死对头也喜欢方君彦。姜霖早就认定了方君彦是自己的人，他的手紧紧挽着方君彦的胳膊，却被方君彦嫌弃地一把推开。他名字叫方君彦，人如其名，很好听。他声音冷冷地道。 “姜霖，松开我。” 死对头叫苏旻，他看着姜霖：“君彦已经答应了我的追求，姜霖，你有点自知之明吧。” 姜霖气不过，他从小到大要的东西，还没有要不到的。他回家告了状，姜父为他做主，还是苏父主动带着苏旻给他道了歉，姜霖看看苏旻，问他还跟他抢人吗？苏旻红着眼睛看着他，垂眸说不抢了。后来方君彦居然真的答应跟姜霖在一起了，姜霖那晚开心得一夜都没睡着。他们在一起四年，他们分分合合很多次，每次都是姜霖追上去求复合，他从一个娇纵的少爷变成可以为心爱之人下厨做饭的人，脾气也逐渐收敛了很多。国内并不承认同性婚姻，大三那年，姜霖自己办了个婚礼，请了自己的同学和方君彦的同学，比起姜霖的全情投入，方君彦好像一个聘请来的毫不入戏的演员。其实从那个时候姜霖就知道方君彦不喜欢他的。他从来不喜欢姜霖出现在他身边，不允许他参与他的朋友圈，嫌弃他是个不学无术的富二代，不收他的礼物，可那个时候姜霖并不在乎，他相信有一天方君彦一定被他感动喜欢他的。他微微仰头亲吻方君彦的唇，恰好看到他闭上眼睛，姜霖迟疑了两秒，还是吻了上去，他买了一对对戒。婚礼现场的观众们在短暂的沉默后，就响起了掌声。那个时候姜霖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人，满地的浅蓝色鲜花和气球，丰盈的绿色草坪和美味的蛋糕，开明的父亲，帅气的男朋友。姜霖的朋友圈永远是吃喝玩乐，直到他们家出事，所有财产都被查封，他爸锒铛入狱，以前跟他们要好的亲戚都躲之不及，曾经和姜霖好得不行的朋友直接把他删了，甚至学校里也有风言风语的。姜霖看着方君彦那双不掺杂任何情感的、冷静得几乎淡漠的眼睛时。姜霖突然有种他连方君彦都会失去的预感。在姜家出事两个多月前，姜父就安排他和方君彦出国，可姜霖舍不得。姜霖来不及承受这份打击，方君彦就找到了一间简陋的出租房带他一起搬了进去，他对方君彦说，他要给他爸请律师。方君彦冷冷地看着他：“姜霖，没用的。” 姜霖抱着方君彦，整个人都在颤抖，他问方君彦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吧。方君彦没说话。第2章姜霖那段时间浑浑噩噩的，有一天门铃响起起来。他打开门发现是苏旻，他看着姜霖，嫌弃地打量着他住的地方。姜霖刚想关门，苏旻目光不善地看着他：“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放过君彦？以前靠威胁？现在靠装可怜吗？你不能吃定了君彦善良就得寸进尺吧。” 姜霖对他说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如果你是来看我笑话的，现在看到了吧，你可以走了。” “我当然是来看笑话的，你不懂？你何不去问问你那大牢里的父亲，他当初威胁着君彦和你在一起，多少次君彦受不了你的脾气，想跟你分手，都是你那位父亲大人替你出的头。” 姜霖说：“……你在说什么？” 苏旻拿出手机，在他面前播了一段音频。大概是方君彦有些醉了，有人劝他少喝点。 “醉了就不用面对那个神经病富二代的纠缠，自在，我实在想不通，他到底有什么好嘚瑟的，他那种人一辈子都不会有人愿意跟他在一起。” 这个时候有人开口道：“他对你挺不错吧。” 方君彦：“恶心死了，他整个人都恶心死了。” 姜霖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快冻住了，突然苏旻拿出一个药瓶，拿出一颗药：“你见过吗？” “君彦每次跟你……前是不是都得吃一颗。” “不然看见你，他怎么会有感觉呢。” 那晚姜霖抱着腿坐在沙发上，旁边只有一盏灯，灯光很暗，把他半张脸埋在腿里。这个时候方君彦突然回来了，他皱着眉问姜霖怎么还没睡。灯光昏暗得看不清姜霖的表情，他问方君彦吃饭了没。方君彦看着厨房里没动的饭菜，皱着眉说他在外面吃过了。姜霖盯着方君彦的手指看了几秒，突然问戒指呢？方君彦愣了愣，说不小心丢了，他明天去找，姜霖微微垂眼，心想这么快就迫不及待地扔掉了吗？以前方君彦也不喜欢戴，每次都是姜霖提醒他，后来戒指还是没找到。姜霖站起身仰起头去亲吻方君彦，他第一眼就喜欢这个人，他用尽招数去讨好他。可方君彦没任何反应，那张冰冷而精致的脸庞露出了一抹厌恶之色：“姜霖，缺一天男人，你会死吗？” 他出去了一会就进来了，姜霖脑袋轰地一声，因为他看见方君彦吃的那个药和苏旻给他看的一模一样。那晚姜霖颤抖得不行。方君彦以为他是兴奋的，其实姜霖是在哭。方君彦最喜欢把他翻过去，他以为是喜欢这样。姜霖如今才明白是不想看见他这张脸吧。后来，他们还是分手了，方君彦以优异的成绩申请到了公费留学，他让姜霖跟他一起走，他不想念书就先休学，姜霖让他先走，他想等他父亲的判决下来。后来方君彦去了两三个月里，很忙，有时候姜霖跟他一周都说不上话。最后还是姜霖跟他提的分手。方君彦在那头声音近乎漠然：“姜霖，你确定？” 姜霖掐着自己的手臂说：“……方君彦，我好像不喜欢你了，这些年……再见。” 辛苦你了。第3章五年后。姜霖陪着一位雇主去医院打胎，女孩进手术室前一直很紧张，姜霖于是下楼去给她倒了一杯热水，安慰她说很快的。女孩握着热水，脸色苍白，有些神经质地反复问道：“你不会离开的对吗？” “当然，这是我的工作。” 姜霖替女孩拿着包，等她情绪稳定进手术室后，他转身准备坐在走廊的椅子的时候，停顿少时，突然抬头就看见了不远处有个人。有短暂的一刹那，姜霖怀疑自己出现幻觉了。他又看了一眼，那张脸，的确是方君彦，他穿着一件立挺的黑色风衣站在那里，他比起几年前气质更加沉稳，表情平静，姜霖突然觉得这一幕有些荒唐。谁知道时隔几年，他和方君彦再见面是在手术室前。他第一眼见方君彦，就觉得他英俊好看过了头。好看到他做梦都想得到他。方君彦五官阔挺，眉眼精致，鼻梁挺直，嘴唇有些薄，姜霖以前无论亲多少次都觉得有些凉。两人谁都没有开口，方君彦和他对视了几秒，后退一步转身就走了。那之后姜霖就一直心不在焉的，女孩从手术室出来，嘴唇和脸都惨白，姜霖让她先坐在医院大厅，出租车开到门口，他才扶着女孩出去。送女孩回去的路上，大约走了一半的路程，她突然哭得很伤心问姜霖：“你会不会觉得我这个人很不自爱。” 姜霖说：“没有。” 他让女孩以后一定要保护自己，他也没什么资格指点别人的人生，光是他那些往事说半个字都觉得丢人，他自己的人生就一团乱，爱情观也一塌糊涂，总是被人嫌弃。姜霖有些天马行空地想，如果他是女孩子，他估计也得为方君彦打好几次胎，毕竟方君彦不喜欢他，讨厌他到了夫妻生活都要吃药的地步。而他又卑劣地渴求方君彦跟他在一起。最后他只能献祭自己的一切。陪人看病是他只有周末单休才会做的工作，他前两年经常跑医院，特别懂那种一个人无措孤独的感觉，他现在一家科技公司做美术设计，他的大学也是磕磕绊绊才完成的，他休了一年的学，直到认识他的人都毕业，他才偷偷回去把最后的课休完。最近他们公司也面临被收购，但对他来说没什么影响，不过换了个老板的区别。姜霖进公司的时候，就听说今天有新调来的执行副总上任，他吃了半块面包，当进会议室时，看到坐在正前方正在和总助说话的方君彦时。他感叹这个世界也太小了。前男友变成上司这种事真是让他碰上。会上姜霖老是走神，也低着头，整个会议室都是方君彦的声音，林珂会后对姜霖说：“不像你啊，你以前还会认真地把整个会议都记录下来，今天怎么了。” 他们总说姜霖笨拙像小学生，什么无关紧要的事都要记下来。其实只有姜霖才知道，自己两年前动过一次手术，那之后他的记忆力就不太好，总会无意识地忘掉一些事，所以就下意识就把一些事记下来，以前他身边有方君彦，总是会提醒他考试，课表，出门不要落什么东西，如今他只有自己。姜霖说没什么好记的，就听见同事说着方君彦的事，听说他是被高薪聘请到公司来的，又说起他是从哪所大学毕业等等之类的辉煌时刻。其实姜霖都知道，他有偷偷关注方君彦的社交账号，也有看有关他的新闻。记得有一次一个杂志采访他，问到他的理想型。方君彦说他不在乎外貌，他是智性恋。姜霖去查了智性恋的意思，张了张嘴，心想他下辈子说不定也不能变成方君彦的理想型。难怪方君彦那么恶心他。姜霖看着他一点点离自己越来越远，变得越来越触不可及，好像只有自己是一条留在原地的流浪犬。姜霖的人生在二十一岁时就被生生斩成了两段，前面那段时光仿佛是泡在甜蜜的奶油里，此后就是被按在苦汁里，那个时候他才知道原来这个世上没有谁会一直负责另外一个人的人生。下午的时候，公司就通知聚餐，姜霖不去不好，他收拾东西慢吞吞地往外走，谁知道最后留了他和另外一个部分的同事落了单，姜霖站在原地暗自心想，他怎么每次都这么倒霉。方君彦说可以坐他的车。姜霖察觉到方君彦的目光在他身上停了一瞬，姜霖就觉得紧张和不安。估计方君彦也觉得晦气吧，因为他也没有表现得认识他的样子，还是当陌生人最好，姜霖心想。姜霖和另外一位同事坐在方君彦的车上，两个人都坐得很端正，默契地一句话都不说。姜霖盯着车上某处显眼的商标发呆，突然想起大二那年他也是想送这款车给方君彦。可后来方君彦没收，还发了很大一通火，姜霖于是没再提过这事，自己拿来开了，他那个时候刚拿了驾照，一直怕上路，大多时间是方君彦无奈给他当司机，他坐副驾。他告诉方君彦，以后副驾这个位置只能他坐。方君彦说他无理取闹。第4章姜霖最常在方君彦口中听到的就是他说他无理取闹，说受不了他的占有欲，以前姜霖看见有男的女的靠近方君彦他就会迫不及待地出去宣示主权。后来姜霖想，他那个时候哪里来的底气，也许是他爸给的吧。他后来一无所有，才知道原来他什么都要不起。后来车子也被一起查封，早知道就应该过到方君彦那里的，姜霖天马行空地想。所以方君彦为什么还是要买这款。姜霖想，该不会是把曾经屈辱的历史放在自己面前，时时提醒自己吧。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到别的理由。等到了餐厅，姜霖和同事先一步下车，同事对方君彦说了一句谢谢，姜霖跟着他一起点点头，而后上了电梯。跟他一起的同事是个实习的女生，他对姜霖说：“方总也太帅，太有魅力了吧，不知道他有没有对象。” 姜霖说有吧。同事问他你怎么知道。姜霖愣了一下，想起去年方君彦还在社交平台上po了一张照片，是他和苏旻的合照，姜霖想他们应该在一起了，他迟疑了几秒道：“……方总那么优秀，应该追他的人很多，他怎么可能是单身啊。” 就是这么厉害的人，曾经是他的男朋友。姜霖以前曾经幻想过跟方君彦共度一生，他连死后的墓志铭都想好了，是方君彦爱人这几个字。进了餐厅，姜霖才发现自己动作又晚了一步，只留下三个人的位置。姜霖这次眼疾手快拉了个椅子，让刚才那位女同事挨着方君彦坐着，吃饭的时候，姜霖一直低头吃饭，有经理致辞的时候，他才象征性地举起杯子，不想同事一个个都去跟方君彦碰了一杯，要开车的就喝的饮料。最后轮到姜霖的时候，他硬着头皮，不敢看方君彦的脸，而是只盯着杯子：“方总，欢迎。” 方君彦对其他人都是和颜悦色地说了声谢谢，看着姜霖的时候，就是用一种打量的目光看着他，经理大概也没想到方君彦是这个态度。徐经理连忙说了一句：“小姜，你不开车吧，敬方总一杯酒吧。” 一杯酒对于姜霖来说不算什么，但他觉得面对方君彦很窒息，是不是以前方君彦面对他的时候也是这样。就算方君彦为难他，他也觉得很正常，这让姜霖想起一件旧事，他当初带着方君彦回家，他爸也曾给方君彦下过面子。他以前一直认为方君彦是被他的诚心感动才跟他在一起，后来他才知道是他爸私底下威胁的方君彦，用他姑姑一家人的安危。他怎么敢奢求方君彦会有一点喜欢他。姜霖紧紧攥着酒杯：“方总，我敬你。” 说罢就一口喝完了，方君彦一直镇静地看着他，然后说了一句：“无趣。” 姜霖后半场饭也吃不下，他有点酒精过敏，没过多久只觉得身上痒得很，等饭局结束，各自都回去，姜霖脱离大队伍往另外一边走去。方君彦看着姜霖径直上了一辆普通的黑色轿车，徐经理察觉到他的视线。 “那是谁？” 有个同事开口道：“哦哦，那是小姜男朋友来接他了，两人可好了，他男朋友就在我们隔壁公司工作的，两个人一起现在在攒钱买房呢？” 第5章徐经理看着方君彦定定地看着某处：“方总？不走吗？” 月光打在方君彦半张侧脸上，他突然喃喃道：“其实有些人的永远也只是说说而已吧。” 姜霖有想过要辞职，不想和方君彦见面，不能在同事面前露出异样。这两件事都太考验他了。姜霖打开便当盒，把周越那份推到他面前，拿着筷子戳着鸡腿说：“我好像没有看到他幸福就会幸福的能力，这件事对我太残忍了。” 周越专注低头吃饭，他在隔壁当程序员，最近提出想食补养发，所以姜霖已经做了一周的养发菜单，他建议说：“那不如你跳槽吧。” 姜霖低头说现在工作哪有那么好找。周越听姜霖说方君彦很从容理智，于是推了推眼镜：“我觉得是不是你想太多了，说不定他根本就不想跟你计较了。” 姜霖被噎住：“啊。” 周越忽而由衷地道：“你都说了，对于他来说，你们那段过去他不太……喜欢，他最好的做法就是不给你眼神，除非你又贴上去。” 姜霖连忙否认道：“我当然不会。” 周越说：“那不就行了，这就像是他过去踩中了一团狗屎，你不能指望他又踩一次吧，再说，他现在有头有脸何必跟你扯在一起不清不楚，你都说了他人挺好，肯定也拉不下脸对你做什么。” 姜霖也不知道自己居然能跟狗屎比较在一起。但是他觉得周越说得挺对的。方君彦从来都很受周围人的喜欢，反观方君彦那些朋友，没有一个喜欢姜霖的。他爸被国家判无期，他在方君彦这里，也是终审无期。吃完饭后，这次就是姜霖负责收拾饭盒，走出食堂的时候，周越给他鼓励说：“放心，他应该更不想见到你，所以专心工作，我明天想吃炒猪肝。” 姜霖于是自己握了握拳头，想起什么，抱着饭盒又追了上去：“不行，晚上的食材都不新鲜了。” 周越拍了拍他的肩：“那你定菜单吧，小厨娘。” 说罢就转身走了，姜霖转身没注意到来人，跟人生生撞在了一起后，看着方君彦的衬衫上沾了酱汁，姜霖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完了。走在方君彦身边的荀秘书也吓了一跳。姜霖盯着方君彦的脸，所有的情绪好像全部都泄走了，留下的只有无措和痛苦。他觉得自己很无能、很笨，总是做一些让人厌烦的事。方君彦的表情没有变化，仿若全然不曾被冒犯，只低头看着那一团污渍的地方，突然叫姜霖的名字说：“你跟我走。” 姜霖于是下意识地跟了上去连忙道：“过两个红绿灯前面有个商场。” 方君彦走向停车场，姜霖别扭地跟在他身后，直到他启动车子，按了一声喇叭，姜霖才开门坐在了后座：“……出停车场右转，然后直走几百米……” “前面来。” 姜霖：“…………” “我不认识路。” 姜霖于是坐上了副驾，点开导航，这会方君彦已经出了车库。姜霖恭敬地捧上去，方君彦暼了一眼，姜霖就收了回来。 “没记住。” 姜霖于是又捧了过去，心里却想着，方君彦以前记忆力一向很好的，甚至到达了过目不忘的地步，刚才根本没仔细看吧。第6章等看见了商场，姜霖把手机放下来，跟着方君彦下了车，他把方君彦带进了一家衬衫店，这个牌子跟方君彦穿的差不多价位，里面的店员很快笑脸迎了上来。姜霖脚步放缓了，心里正在为待会要出的一笔钱肉疼，几乎快要是他一半的工资。方君彦倏地转身，而后抬起手指指了指他：“他给我选。” 以前姜霖特别喜欢打扮方君彦，他的衣物几乎是他一手置办的。不过大多时候，方君彦不会穿他给他买的东西，姜霖装模作样凭着感觉选了两件衬衫，应该都不太合身，其实是方君彦说完，他脑子里就自动蹦出了方君彦身材的尺码。姜霖顿时对自己有些无语，他为什么唯独把这种东西都记得这么清楚，他觉得周越说得没错，他不能表现得有一点要黏上去的想法，那样实在太恶心人了。方君彦这个人脾气真的很好，是个很好的人。方君彦看了一眼那衣服，再看了一眼姜霖，去了试衣间。姜霖坐在一边，目光盯着架子上一件不管是面料还是剪裁都很好看的黑衬衫，他脑子里想出方君彦穿上这件衣服的模样，应该会很好看吧。试衣间的门就被拉开了。果然不太合身，小的那件方君彦递给店员说有点小，大的那件腰身有些松。方君彦突然指着刚才姜霖看的黑衬衫：“麻烦，我想要那一件。” 说罢报了个尺码，店员很快就拿了一件过来，方君彦突然开口说：“怎么？想给你那个男朋友买吗？” 姜霖看着方君彦，想着他无可挑剔的脸孔和昂贵的衬衫都是他再也负担不起的奢侈品，他突然没来由地难过，还有一股无可奈何的不甘心。 “啊，对，黑色他穿着挺好看的。” 姜霖想，这下方君彦应该会放心了吧，他真的不会再缠着他了。但方君彦眼中隐隐有情绪波动，姜霖在他身上感受到了愤怒与压抑，方君彦甚至当着身边有旁人的情况质问他，语气令人咂舌地刻薄。 “所以你还是那些招数吗？洗衣，做饭，死缠烂打，送一些华而不实的礼物，姜霖，你那点微薄的工资支付得起吗？我没告诉过你，那些用在我身上的招数烂透了，居然还好意思再用在别人身上。” 姜霖无话可说，曾经他无限希望渴求着方君彦的爱，最后都化为乌有。今天方君彦告诉他，他曾经努力做的一切没有感动他一丝一毫，甚至很可笑，他现在很愤怒。愤怒他去祸害别人吗？只是为一个陌生人而不平吗？姜霖愣愣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方君彦最后也没要那件黑衬衫，而是自己选了件白衬衫，姜霖想要付钱，方君彦却先一步刷卡，提起纸袋抬腿就往前走。姜霖在他身后跑了两步，又消极地放弃追逐。他想，最好方君彦能够把他扔下，他自己一个人走回去。可方君彦没有，他把车停在了姜霖面前，让他上车。姜霖没上去，他突然觉得方君彦应该对他再狠心一点，明明不喜欢他，在他们家出事的时候，他居然没抛弃他，还说什么要带他一起出国的话。方君彦没必要同情他的，他也算是受害者。姜霖说：“……不用了，方总，我把你衬衫送去干洗店吧，应该能洗掉。” 方君彦开车离开了。姜霖走着走着，突然揉了揉眼睛。第7章他回到公司的时候，只迟到了十几分钟，下班之后，他坐上周越的车，突然灵光一现想到那被他抛弃在食堂地板上的饭盒，肯定已经被当做垃圾扫掉了。姜霖敲了敲自己的头，周越让他别敲了，越敲越傻。他们一起去超市买了个新饭盒，然后制定明天的菜单，周越拿了个比脑袋还大的包菜举起来，问他猜有多重。姜霖接过来掂了掂，然后用手指把它分成四份，笑着用手指点了点：“这爆炒，这凉拌，这做粉丝包菜汤，这做菜包子。” 突然身后有人叫了一声君彦，姜霖回头，看见方君彦推着手推车正站在不远处盯着他，而苏旻上前对他说：“怎么一会的功夫，你走这么快。” 方君彦没说话。他顺着方君彦的视线，看见了姜霖和一个陌生男人站在一起，一起买着菜和日用品，也看向了他们。苏旻穿着一套舒适的休闲服，和方君彦站在一起像是下班后一起逛超市的情侣。姜霖垂眼，努力无视不远处的目光，心头却止不住的酸涩。他想起当初自己纠缠方君彦，他实在受不了冲着姜霖大声让他有病就去治，为什么一定是他。如今是真的得偿所愿了吗？周越一边拉着姜霖往外走，一边推着推车。那个人看过来的眼神实在不太友好，直到他们走出两人的视线范围，周越问姜霖还好吗？姜霖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点点头。周越看了他几秒，突然把手搭在了他的肩头，搂着他往前走，一副我不帮你谁来帮你的语气：“别回头了，往前走。” 苏旻看着那两个人逐渐走远，看着方君彦沉得能滴出水的脸色，和攥紧推车的手，自然而然地就想起了五年前方君彦有一次喝得酩酊大醉。那双完美的浅灰色瞳孔第一次看起来茫然又悲伤。 “他有什么资格跟我提分手？” 回去的路上姜霖一直很沉默，他回去之后把东西一件件整理好。他们是三年前认识的，周越不得不承认，第一次见到姜霖时，他的皮相实在惊艳，皮肤白皙，五官有灵气，即使有些落魄消瘦也不难看出以前是过得应该不错。那个时候姜霖突发哮喘晕倒在路上，要是迟一点送去医院，后果不堪设想。周越在医生检查的时候，听他说起现在这么严重应该不重视生生拖重的，最开始还只是季节性过敏咳嗽。周越看着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昏迷着，脸上微红的姜霖，不由心情有些复杂。也是那天从他从姜霖钱包里找他身份证的时候，看见夹层里姜霖和一个男人交换戒指的合照，那样的背景像是婚礼，很漂亮，姜霖在笑，而另外一个主角面容英挺，身上一股子高冷的味道，即使那样的场合表情也很淡。家姜霖醒后似乎有些懵，反应过来的第一件事是跟主管请假，然后对周越表达了感谢。周越跟他说了最好还是住院观察几天，自己的身体还是要照顾好，姜霖似乎听到这句话很紧张，连忙开口解释道。 “我有好好照顾自己的，我只是最近在忙着找房子……所以没怎么睡好……” 后来周越有一次下班的时候碰到了慢吞吞走出公司的姜霖，朝他打了打招呼，姜霖看见他的时候一时也有些吃惊。周越问他房子找好了吗？姜霖似乎有些挫败地摇摇头，周越于是说他最近在找合租室友。很快姜霖就搬到了周越住的公寓，他收拾了自己的房间，他的房间比周越的小一些。其实周越没对姜霖说过的是，他其实在邀请他跟自己一起合租前，碰到过他好几次他坐在滨江路的木椅上，手插在外衣口袋里，一个人呆呆地盯着不远处灯光潺潺的水面。周越看着他的背影，觉得他面上平静，实则整个人好像碎掉了。第8章几年前姜霖记忆力很差，经常忘记一些很平常的事，他说是手术出现的麻醉医疗事故，他的大脑受到了影响，周越问他生了场很大的病吗？姜霖迟疑地点点头，但也没有细说。现在已经好多了，渐渐地他们互通信息，周越知道了姜霖的姜曾经是一个有些大的官员的那个姜。可姜时序的儿子只是个普通人，早年的那些亲戚在姜家出事后早早躲得不见踪影，姜霖也不愿意再联系任何人。姜霖是独子，早年他母亲生下他后就出了车祸，姜霖起初不叫这个名字，他原本叫姜涵，他的名字是姜时序后来改的。姜霖锦衣玉食地长大，姜时序把他养得娇纵又霸道，只希望他健健康康。姜霖回去之后吃过饭，又准备好明天要带的便当，他每天蹭周越的车，回报他的就是每天也给他准备一份午饭。姜霖独自在房间里记录下明天要做的工作，他又拿出了夹层里的日记本。他想起刚才看见苏旻和方君彦站在一起，在本子上写了几句白日里发生的事，转个弯又写下一句。 ——我也不会祝福他的，因为我很嫉妒。方君彦的到来让整个公司上下都很忙，姜霖刻意回避，几乎可以确认不会碰到方君彦。他和周越吃饭的时候，突然刷到了方君彦的社交平台更新了一张图片，那是一个很丰盛的便当，配着窗外照进来的阳光，显得很有食欲的样子。姜霖心里嘀咕想着，该不会是苏旻给他做的吧，学人精。他一直用一个小号关注方君彦的动态，第一次鼓起勇气给他留言的时候，是方君彦发的他所在城市的阳光，姜霖回了一个阳光的表情，还很紧张，时不时看一眼手机，后来发现底下有他的朋友和同学，自己在里面并不显眼。方君彦第一次回复他的时候，是刚刚上线一个显示定位的功能，方君彦上传了他的手掌正摸着一只棕色小狗头的图片。姜霖发了一句养狗了吗？他就没管。结果好像没多久后，突然就收到了方君彦的回复。 ——没，路上碰到的。姜霖愣了愣，拿起手机又放下，那之后他就没再评论过方君彦，他也不是想真的干什么，有什么目的，他只是觉得方君彦是他如今和这个世界接轨的一种联系，他需要从他身上获得一点什么能量，具体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姜霖加班，周越今晚有事，他们不能一起回去，他交上去的设计被否了，现在重新在改。整个部门都在加班，突然林珂在那头说大家先停下来，方总请大家喝东西。姜霖准备拿一杯咖啡离开的时候，林珂突然叫住了他：“姜霖，等等这杯是你的，荀秘书刚才特意交代的。” 姜霖看了一眼，他的是热牛奶，他的过敏源有很多种，咖啡算一项，不过接触了反应有重有轻，姜霖一般都是注意一些比较严重的，像酒精咖啡只要不摄入太多，就是胳膊起一会疹子，不去管两三天也就消下去了。以前方君彦就经常说他真难养。第9章正好方君彦从办公室那边走进来，姜霖看着他，方君彦察觉到他的视线，看过来一眼。方君彦身材挺拔，眉峰往下压的时候，给人一种压迫感，他只是看了姜霖一眼，就漠然收回视线。耳边响起了接二连三感谢方君彦的声音。 “跟大家的辛苦比起来不算什么，毕竟是我上任的第一个项目，拜托大家了，等项目结束，假期一定会补上的。” 一时整个屋子都热闹起来，方君彦一直人缘都很好，也会做人，姜霖就没见过不喜欢他的人，不像姜霖，被疏远和排斥是常有的事。以前就有很多人讨厌他，姜家倒了之后，这种情况也就变得非常平常。姜霖曾经有段时间非常想要这种能力，他捧着那杯热牛奶在工位上足足盯了十分钟，他才重新做他的设计图。结果等到他终于做完，公司已经只剩他一个人了，他往里看了一眼，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还是把那杯没喝几口的牛奶带上了。 “等等——” 姜霖和方君彦站在同一部电梯了，他几乎站在了最里面，他望着不断下降的楼层数，第一次觉得时间是那么难熬。直到看到倒数到第十层的时候，方君彦突然开口问道：“你跟你那个男朋友是我出国以后的事吗？” 姜霖突然想起他给方君彦打电话那天，他趴在医院的窗口，刚做完手术没多久，头很晕，护士原本不让他下床的，他远远地底下来来往往的行人，鼓起勇气对那头的方君彦提出分手。直到听到那头的方君彦沉默很久说好，他突然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仿佛松了口气地瘫软在地上，他擦了擦眼角，然后重新躺在床上。 “……嗯。” 方君彦又找到一个嘲讽他的机会，冷哼一声：“你还真是一点都耐不住寂寞。” 姜霖当然不会讨嫌地去反驳他的话，装作听不懂他的话，又怕他大发善心地要送他，等一出电梯就先发制人：“方总，我男朋友呆会就到，我在外面等他，再见。” 姜霖看着方君彦的车离开后，打算走一段路，然后坐公交回去。方君彦坐在车里，看着姜霖坐在不远处的站台，手臂撑在身边，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以前的姜霖无论什么事都要跟他嘚瑟，做一件事前准备都要在他耳边嚷千百次，个性鲜明，丝毫不关心他人看法。如今却有礼有节，保持距离。可方君彦怎么看着就那么不爽呢。他手腕上腕表微微折射光芒，方君彦手臂撑在车门旁不说话，等公交来了，姜霖抬腿上了车。姜霖回去的路上一直看着窗外。到站后他走到楼下，突然就看见周越的车停在路边，融入夜色里，车身突然在动，要不是姜霖多看了几眼，差点没认出来。他走过去弯下腰敲了敲车窗，突然里面动静更大了，一个男人突然打开副驾下来，一阵开关门声和周越一声气急败坏的“滚”响起。姜霖看清楚那人穿着干练的皮衣，浑身透着桀骜不驯，头发很短，看了一眼姜霖，那眼神很锋利，他促狭一笑，低头冲着车内的周越哑声道：“你原来喜欢这款的？” 第10章姜霖面上狐疑不定。只听那人继续开口道：“爸现在已经把南区的业务都交给我了，谁都别想赶我走，你自己决定要不要逼我用强。” 姜霖觉得那人的目光想割他的脸，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那男人似乎感受到他的害怕，竟然笑了声，随后点燃一根烟，抬腿离开。周越：“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姜霖你先上去吧。” 姜霖望向周越，他声音听上去不太开心，他目光直视着前方，手指却死死抓着方向盘。姜霖看见他领口被扯得乱糟糟的。 “那……我先上去了。” 等到周越回到家的时候，他已经重新恢复成平日里温和的模样，他说刚才那个人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叫周崇。 “我们早些年有些矛盾，他对靠近我的一切人都满怀敌意，”周越说，“不过我会让你离你远点的。” 姜霖顿住了，他支支吾吾道：“……越哥，脖子……” “什么？” 姜霖指了指脖子的位置：“留印了……” 周越的表情一时有些复杂。姜霖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喜欢刨根问底，看不懂人眼色，他没有多问就非常体贴地回房间了。那几天周越午饭都没有和姜霖吃，姜霖于是一个人在美食城去吃的番茄米线，他拿了一瓶橙汁要去结账，突然身边有一只手将一瓶咖啡放在收银台旁边。方君彦的语调好像没有起伏：“帮我结掉，我没带钱包和手机。” 姜霖于是帮方君彦一起付了，走回去的路上，方君彦突然开口问说：“几天后的同学聚会你会去吗？” 姜霖：“……我不知道。” 姜霖以前人缘本就不好，班里的一大部分人都都对方君彦有过春心萌动，雪上加霜，他就理所应当被全班孤立了。他记得自己毕业的时候，就被和他有旧怨的学习委员从群里挪了出来。后来和方君彦的交友圈逐渐错开，姜霖手伸不了那么长。姜霖不知道方君彦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以前你那些……朋友呢？就那个叫孟轩。” 孟轩就是以前他的跟班。姜霖听到那个名字时面色僵硬，手里捏着饮料瓶，怔了怔：“我们……已经很久没来往了。” 方君彦双眸微眯：“看来还真是没有一个人喜欢你啊。” 要是以前的姜霖听到这些话，一定会很不服气地要闹要反驳，表明他身边那么多人捧着他，他一个电话就可以招呼一院子的人。以前姜霖爱玩，方君彦总是没空陪他，他有一次生气地办了个聚会，找来一群人在他们住的地方玩，等方君彦回来，到处都是乱糟糟的，姜霖醉眼朦胧中看着方君彦离他越来越近。 “姜霖，你真够可以的。” 姜霖回忆起方君彦过分淡漠的语气，其实他也没那么爱玩，在把人带进家里的时候他就后悔了，等方君彦生气走后，他更是后悔到了极点，又巴巴地前去哄人。姜霖很奇怪，他不喜欢他那些所谓朋友过多地靠近方君彦，自己却也融入不了方君彦的世界，那时他就想，他们真是这世上最不相称的一对情侣。方君彦活在自己的世界中，姜霖一开始并不老实，后来他冒犯方君彦次数多了，渐渐明白他好像不会离开自己，也就不作了，但那时他并不知道方君彦在受他父亲的威胁，留在他身边是迫不得已。他记得他们第一次，是在酒店，高中毕业的时候，姜霖有些醉了带方君彦去开了房。方君彦站在床边，看着姜霖一件件脱掉自己的衣服，他缓缓垂眸，然后说去洗个澡。方君彦一开始是被动的，后来大约也被亲出了几分火气。体验并不是很好，方君彦非要关灯，姜霖还以为他害臊。但令姜霖印象有些深刻的是，方君彦一脸失魂落魄，脑袋跟垂落的花苞似的，活像被上的那个人是他一样，最后弄得姜霖还去安慰他。姜霖很轻地说：“我知道。” 他知道没什么人喜欢他的。第11章方君彦脸上也没有表情，回去之后，没过多久姜霖的工位就被人敲了一下。 “同意一下，我把钱转给你。” 姜霖一看是方君彦从大群里加了他，是姜霖先把方君彦的联系方式删掉的，因为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找他，他留着自己以前那个微信，里面的动态被他一条条设置成仅自己可见，有时候他会在深夜里翻着朋友圈里以前和方君彦的合照看。姜霖刚想说不用了，方君彦就说快点，工作也有需要。姜霖看着方君彦好几年都未曾变过的头像，那是有一年他和方君彦坐在学校的天台，那是春天，姜霖因为满城的柳絮过敏而烦恼，他坐得有些高，小腿腾空地一晃一晃，嘴里舔着一根草莓味的冰棒，嘟嘟囔囔地说着他今天体育课为了看他打球被人挤得把脚扭了，他把腿抬起来给方君彦看，说还疼，又抱怨地说方君彦你怎么这么招人。方君彦闻到他浑身都是草莓味，低头看了一眼他的脚，想起他跟一群小丫头较劲：“难受？” 姜霖点点头。 “活该。” 姜霖抱着他，把下巴支在方君彦的肩膀，天真烂漫地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方君彦，你真是天底下最不体贴的男朋友。” 在姜霖絮絮叨叨的抱怨中，方君彦说了一句不要把你的口水擦在我衣服上，而后拿着他那部很旧的功能机拍的日落。很多年了，以至于现在看来像数很差。姜霖曾经想送他一部新手机，方君彦很严肃地告诉他，这些东西他以后都会有，他现在不想要，也不需要。姜霖想过他到底喜欢方君彦什么，大概就是他身上那股傲气和天赋，他从不因为自己贫苦的身世怨恨什么，而是一步步从沼泥里坚定地往前走，所以谁都爱他。可以说他受过最多的委屈就是姜霖带给他的。姜霖太了解自己的父亲，作风雷厉风行，说一不二，高傲不给人面子，擅长捧高踩低，用小拇指想都不可能对方君彦很客气。晚上又加了班，方君彦买单给大家买的宵夜，方君彦看着姜霖为了躲他这次工作完成得很快，连离开的步子都轻快了许多。方君彦突然有些想笑，他回国后第一次去拜访了自己在大学的恩师，他出国的推荐信就是出自这位老师之手，买了一套紫泥茶具，恩师一直在说他破费了。聊了这些年的经历，恩师突然开口问：“你那个小男朋友现在怎么样？” 下一刻方君彦就笑不出来了。 “分手了。” 恩师有些诧异地看着他。方君彦：“是他跟我提的。” 恩师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那不该啊，他看起来挺喜欢你的。” 方君彦干笑：“哪有那么喜欢，我出国没多久他就另找了其他人，就那么回事，什么爱不爱。” 恩师若有所思道：“那孩子家里不是发生挺大变故的吗？你出国后，有一次他想提前办复课手续，但是材料不全，因为他当时是以抑郁休学的，需要学校的心里室对他进行评估，可是他心理条件根本不符合复课条件，学院就否了他的申请，当时经办人是我爱人，我恰好碰见他从教务处出来，那天还下着小雨，他一个人站在教学楼后面崩溃地在哭，我也知道现在的小年轻自尊心强得很，也不好上前，就让我爱人定期关心一下他的病情，知道他在积极治疗，后来一年后我有一次在学校看见他了，想必是病好了，才放下心。” 方君彦：“……他没告诉我休学是因为抑郁，他跟我说是暂时不想上学，他想休息一段时间，他一直在我这儿都是想一出是一出，他没在我面前表现得有异常，我以为他是……编的。” 姜时序坏事做尽，到底不可能一点不为他儿子留一点后路，他出事后，暗地里就有好几波人往他们住处窥探，甚至塞过钱。方君彦以为姜霖虽然不比以前，但也不至于过得太差，原来没心没肺的姜霖也会抑郁。第12章 “我走到站在这个位置，很多东西对我来说都不重要，可是唯独我心尖尖的儿子，谁都不能欺负他。” 方君彦坐在车里的时候，沉默计算了大约从外面进来花了六分钟，有人替他打开车门，他看着面前堪称奢华的洋房，脸上闪过一丝不洗察觉的不耐烦和厌恶。 “所以呢？他喜欢我，我就该感恩戴德吗？” 方君彦语气里听不出一点欢悦，反倒是有一种被姜霖缠住的困扰，他垂下眼，看着大理石的地面：“姜霖的喜欢让我很烦恼，甚至不能接受。” 姜时序看着面前的少年人，像是在打量，平静地道：“你拒绝了他，他很伤心。” 方君彦不明白他到底想说什么，他以为姜霖父亲将他请过来是警告他离自己儿子远一些的，毕竟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他一开始就摆出了自己的态度。姜时序笑着：“我很欣赏你，我不想让小霖伤心，所以你能跟他在一起吗？就当哄他开心了。” 姜霖今天上班的时候，就发现方君彦看他的眼神不对。中午休息的时间，他拿着饭盒要和周越吃饭的时候，走到楼梯口处下一秒方君彦就将他手腕扣住将他拉到了楼梯口。姜霖忍着关节处的疼痛，皱着眉头道：“方君彦，你先松开我。” “你当初生病怎么没告诉我？” 姜霖手指攥紧饭盒，他就算告诉方君彦又怎么样，就算告诉他了，也许他们之间的关系会多持续一段时间。但对于方君彦来说，绝对不是出自于爱，跳出那个怪圈，把方君彦当做一个责任感爆棚的人，很多事情都想得通。姜霖很了解他，很是嘴硬心软的一个人，也是他曾遇过最好的人。苏旻说得很对，他只会变成别人的负担，方君彦往上走的绊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