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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回礼。 等贺惜朝一走,贺灵珊便召集了这些姑娘,将方才之事一一道来。 这些前途迷茫的姑娘顿时喜极而泣。 “少夫人,我们不怕辛苦,我们什么都愿意做。这真是太好了,谢谢您,谢谢小贺大人。”叶香带着姑娘们跪下来连声感谢。 有了活计,才能不像个浮萍一样飘荡,生活才真正有了盼头。 * 萧弘将天乾帝的意思转告给了贺惜朝,后者听了点点头,然后从书房的抽屉里取出一张纸递过去。 萧弘拿过来一看,顿时惊讶了一声:“姑母那么爱面子,嚣张跋扈惯了,你这是要将她往尘土里踩啊!” “我可没踩,不过是自作孽不可活罢了。” 当夜,萧弘前往溧阳公主府。 虽然没受任何的怠慢,但是这么多天来被禁足在府邸,进出不能,面圣不可,那越发强烈的焦躁和担忧也足够将一位高高在上的长公主给摧垮。 向来盛气凌人的溧阳长公主很憔悴,没怎么合过的双眼熬得通红,她的年纪只比天乾帝小了几岁,但是似乎老了许多,皱纹爬上她的脸。 萧弘见到她有些吃惊,但是并无任何同情。 这个模样的人他见过,曾经不可一世的承恩侯也是在问罪之后瞬间萎靡。 萧弘和溧阳长公主向来不合,所以他也没有虚情假意的寒暄,直接将两只锦盒递到了长公主的面前。 “孤奉父皇之命前来见长公主。” 这两只锦盒太熟悉了,长公主藏了许久才将它们送去了宫中,里面一只躺着那枚长命锁,另一只则是那根凤含玉的金簪。 她见此整颗心都坠了下来,眼眶瞬间湿润,不敢抬手去碰触锦盒。 她嘴唇轻颤:“皇兄怎么能这么狠心……” “孤倒是希望父皇在这件事上心肠硬一些,可惜的是,父皇顾念亲情。” 不太乐意的声音从萧弘嘴里出来,让长公主微微一愣,接着眼里蓦地亮起了希望,只是她看着萧弘,神色间充满了狐疑。 萧弘懒洋洋地说:“甭看了姑母,按孤的意思,詹少奇死有余辜,您也一样。” 长公主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萧弘嗤笑了一声:“瞧,稍稍冒犯一下,姑母就受不了了,那接下去岂不是得要您的命?” “你到底想干什么!”长公主眼神锐利起来,看着萧弘又瞟向贺惜朝,神情戒备。 “干什么?”萧弘那点讽刺的笑都收敛起来,眼里露出无边冷意,“你们做下这种天理难容的破事,事发找条绳子一了百了也就算了,凭什么让父皇给你们收拾烂摊子?詹槐为天子尽忠,理由应当,这是为人臣子的本分!什么时候成为逼迫天子违背国法,网开一面的饶他儿子一命的护身符?” 萧弘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长公主,一字一句道:“你说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只是不想我爹盛世明君,最终毁在你们这对令人作呕的母子身上!想想詹少奇居然是我的表兄,还流着一丝同样的血脉,简直恶心死我了!大理寺里的那些东西,真该让他自己好好体会体会……对了,这个主意似乎不错啊!” 萧弘忽然一拍手,福临心至道。 “你敢!”长公主气呼吸浓重,色厉内荏地喊道。 “我为什么不敢?”萧弘笑了,“你们对着那么多无辜百姓能做这么残忍的事,不就是因为皇亲国戚,高高在上啊?那我可是皇太子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想玩弄一个人,谁能说个不字?就算告到父皇,我也求一求,认个错,就过去了,是吧,惜朝?” 贺惜朝淡淡道:“对一个人证物证确凿,但拒不认罪的犯人用刑,不违背律法。” “瞧,理由正当。我还能给表姐出个气,拉拢一下魏国公,姑母,你觉得呢?” “萧弘!”长公主尖叫道,就要扑上来抓花他的脸。 “长公主!”方嬷嬷惊呼了一声。 然而面对人高马大的萧弘,矮小的长公主就是豁出去了也占不了一点优势,反而被一把掐住了手腕。 萧弘垂下头,将脸凑过去:“姑母要抓的话就抓吧,抓深一些,这样事儿没办成孤去父皇面前也有话说了。” 闻言,长公主下意识地就将手指给收了回来,她看着萧弘,终于缓缓地矮下身,乞求道:“弘儿,姑母错了,你表哥错了,你放过我们一马吧,姑母一定念着你的好。” 萧弘低低笑起来:“别跪,这事儿,姑母可没对不起孤,您这声错,认错人了。” 长公主的膝盖还没有落地,就被萧弘拉了起来,后者面露惊疑。 萧弘放开了手,从怀里取出一张纸,刷一声展开,递过去。 “孤懒得再多说什么,父皇非得保詹少奇一命,作为儿子只能为他老人家分担,您看看吧,若是同意,就照这么办。” 长公主接过来,一条条往下看,越看越惊心,到最后,她说:“你这是要逼死我!” 萧弘不为所动道:“那干脆就死痛快点吧,白绫孤也带了,要不要?” 长公主顿时抿着嘴不敢多说一句,她只是紧紧地捏着这张纸。 萧弘掸了掸衣袖道,“禁军待会儿就撤走了,姑母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父皇说了,能不能活命,就看你们自己了。侄儿告辞。” 萧弘离开的时候果然将围在公主府外面的禁军都撤走了。 溧阳长公主拿着这张纸,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痛苦地闭上眼睛。 第294章 妇联堂开 两日后, 正大街 一处装潢不久的铺子抬来了一块红绸覆盖的牌匾,门口延伸出两串红艳艳的鞭炮, 伙计跑进跑出,忙得脚不沾地。 可见这铺子今日就要开张了。 正大街是繁华的一条街, 来来往往的人多, 虽然还早, 不过已经有不少人好奇地往里面看了。 然而开铺子总是卖东西吧, 可是有人探头探脑了许久,也没看到里面有什么货架,不知道这儿打算卖什么。 这铺子的对面就是善仁堂,有些人便过来打听。 然而善仁堂的掌柜摇头:“这就不知道了。” 终于有人按耐不住拉住了一个伙计问:“你们这儿是做什么买卖啊?” 伙计回答:“不做买卖。” 这下周围稀奇了。 “不做生意开什么铺子?” 边上一间买胭脂水粉的铺子掌柜道:“这地段的租金可不便宜。” “瞧着装潢也挺好, 那岂不得亏本儿?” “究竟是做什么呀,伙计, 别卖关子了。” 伙计笑了笑道:“暂时可不能说, 几位要是好奇,不妨等等,等贵客到了,就能掀牌子开业了。” 然而伙计这么一说, 人们就更好奇了, 七嘴八舌地问起来。 “贵客,什么贵客?” “你家东家又是谁啊?” “伙计……” 正说着, 几辆马车就到门口了,伙计眼睛一亮,连忙道:“瞧, 我们东家来了,诸位让一让。” 贺灵珊扶着茉莉的手下了马车,人们一见,顿时意外道:“这不是那位少夫人吗?” 贺灵珊几日前时常到对面善仁堂照顾那些可怜的姑娘,这周围的人都认得她。 随着贺灵珊走来,后面的几辆马车上也陆陆续续下来好些姑娘,仔细一看,居然都是那些被官差从秋园里解救出来的女子! 这是要做什么? 此刻这伙计已经到了贺灵珊的跟前禀告:“大小姐,这儿已经都准备好了。” 贺灵珊点了点头:“辛苦了。” 说着她便带着这些姑娘进了铺子。 这些姑娘离开医馆之前都是身形消瘦,瑟缩地连头都不敢抬,仿佛没了希望浑浑噩噩如片飘零枯叶。 可如今不过几日的时间,那点颓然死气似乎都不见了,即使目光之中依旧带着怯意,对上他人视线依旧会垂下头,可是终究那步子走得正正当当。 其实除了那些本就心地不善之人,没有谁会特意为难她们。 贺灵珊来了没过多久,便听到门口来报:“小姐,梁国公府的宋小姐到了。” 贺灵珊一听便立刻迎了出去,只见一位娇俏雅致的小姐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下走下了马车,朝铺子而来。 “听说倩妹妹在别庄避暑,我都以为你不来了。”贺灵珊站在门口笑道。 宋倩年前已经定了人家,也是个青年才俊,前途无量。闻言她便笑道:“若是旁的事情妹妹还真不来了,可这么好的事儿,我是定不能错过的。” 她说着搀住贺灵珊的臂弯,好奇地问道:“贺姐姐怎么会想到开这么一个铺子?” “不过是瞧见苦难,思及自身,想为这些女子做一份力所能及之事,给予一份庇护罢了。” 贺灵珊的遭遇,整个贵妇圈都已经传遍,其实早在八年前,展少奇那毛病就不算是秘密,一般人家早就避之不及,只有魏国公府不知怎了,居然还真嫁了过去。 那时候就引起了一份唏嘘,八年后的今日事发,知晓其中的并不意外。 “我见到家丁送来的请帖,就坐不住了连夜赶回来。姐姐大善,妹妹没什么本事,也愿意助你一臂之力。”宋倩回头从丫鬟的手里接过一个匣子,“姐姐想要开善堂,这银子再多都是不够花的。” 贺灵珊见此,惊讶不已,但马上拒绝道:“妹妹都快嫁人了,这银子拿着做压箱底不是更好,姐姐不能收。” 宋倩脸上带笑,但是坚定地将匣子放在了贺灵珊手里:“妹妹既然拿出来了,自然不会收回去。这里不仅有我的,也有祖母,伯母和几位嫂嫂的心意。祖母说,天下女子多为不易,姐姐遭逢大难却心智未改,心性之坚令她赞叹。有此善者必有好报,所以姐姐一定不能拒绝。” 宋倩这么一说,贺灵珊再推辞便显得虚伪,于是接了过来道:“宋老夫人的品格令人折服,多谢梁国公府的支持,妹妹往里面坐吧。”她将匣子交给茉莉,吩咐道,“让掌柜点清数目,记下来,每过一月,花销明细便送一份到梁国公府上。” “是,小姐。” 宋倩听着有趣,不禁问道:“姐姐这是作甚?” 贺灵珊笑着解释道:“说来这还是惜朝的主意,他说夫人小姐来捧场的时候,定然不会空手而来,必然有所捐款。梁国公府信任我,不过问钱财去处,可我却不能让你们稀里糊涂。总之,捐了善心的都是妇联堂的一份子,有权知晓每笔银子的去向,帮助哪个可怜人。” 宋倩闻言赞叹道:“真不愧是小贺大人,想得真是周到。善堂就怕私下里昧了银子,虽然我相信姐姐,可是这么做,让我心里更踏实了。将来若是账面上没了银子,妹妹都愿意再补贴进来呢。” “这话我可是记住了。”贺灵珊打趣道。 这时,就见另外两辆带着不同族徽的马车停在了铺子门前。 “小姐,越王府大少夫人到了。” “岳亭侯府的四夫人和小姐来了。” 与贺灵珊曾经的闺中密友,如今也都是各个王府勋贵人家的夫人和少夫人。 “灵珊。” 这两位在贺灵珊从青莲寺回来之后便上门探望过。 “我接到请帖,看到你要做的事,我心里只有欢喜,今日抽了空就来了,没想到乐妹妹也是一样的想法。”越王府大少夫人道。 “是啊,瞧着气色也好,我们心里总算放心了。”岳亭侯府的四夫人道。 “两位姐姐能来,灵珊真是太高兴了。”宋倩跟贺灵珊一起,四人见了礼。 贺灵珊道:“先往里面坐吧,铺面虽不大,可后院却有落脚的地方。” 话正说着,就见远处来了一顶顶小轿,还有精致的马车也齐齐到了铺子门口。 “这是翰林学士徐大夫人。” “辅国公府的二夫人也来了。” “这不是刑部尚书家的夫人吗?” “工部尚书家的也来了,我认得。” …… 每一个高声禀告,周围的人便惊讶了一分。 这些即使都不认识,听着名头也都知道是平日里见不着的贵妇小姐。 没想到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位。 马车都是停了赶紧走,怕堵了街道。 “灵珊,你请了这么多人?”越王府大少夫人疑惑道。 贺灵珊摇了摇头:“没有,我就请了咱们闺中的好友。” “不管如何,既然来了,不能怠慢,贺姐姐赶紧过去。”宋倩劝道。 然而话音落下,就见贺大夫人搀着徐大夫人的手,与众多夫人一起走过来。 “珊儿,来见见人。” 贺灵珊惊喜地看着母亲:“娘,你怎么来了?” 大夫人嗔了她一眼:“这么大的事,我怎么可能当做不知道呢?” 这些夫人自然是大夫人请来的。 女儿头一次开善堂,做好事,看着干净十足,做娘的,大夫人自是鼎力相助。 “这孩子刚一下山便要来探望那些可怜的女子,不知怎的,又收留了下来,结果真是越来越胡闹了,开启了善堂铺子,说是要庇护天下女子不受欺凌,这哪儿是那么容易的。”大夫人这话听着有些无可奈何,然而言语之中却带着骄傲和欣慰。 这些夫人都是与她交好的,一听就知道是什么意思。 徐大夫人道:“犹记得咱们闺中的时候还兴匆匆地做这做那,结果后来哪个实现了?珊儿有这个决心,可比你强多了。” 她说着看向贺灵珊,握着后者的手道:“好孩子,你是个坚强的,这事儿办得极好。别管那些乱七八糟的,圣上自有裁决,你就安心过你的日子。” 贺灵珊点了点头:“多谢诸位夫人。” “对了,这个善堂叫什么名字?”有位夫人问道。 贺灵珊道:“叫妇联堂。” “这个名字倒是稀奇,谁起的?” “还能有谁,不就是看着她胡闹,不仅不制止还瞎出主意的贺惜朝呀!”大夫人声量略微提高道。 “原来是文曲星取得名字,那定是错不了。” “听说珊儿的事,还是他帮的忙,可见这除名不除名,也影响不了姐弟情深。” 大夫人颔首道:“他们俩姐弟向来感情好,珊儿的事,他忙前忙后出了不少力,连手头上的事务都耽搁了,实在愧疚。” 大夫人说得谦虚,可这话听在众人耳朵里却又不一样了。 贺惜朝如今可是最炙手可热的朝中大臣,太子殿下面前的第一人,贺灵珊能得到他的助力,可见这姐弟感情是真的好,今后哪怕没有魏国公府的支持,单单贺惜朝就没人敢为难她。 众位夫人心里顿时有了计较。 “好了,这牌子什么时候揭?” 贺灵珊说:“贵客都到了,现在揭了。” 身后已经都准备好了,小厮们站在鞭炮旁边,正要点火的时候,突然远处来了一匹华丽的马车,由侍卫团团保护着。 “荣安长公主到——” 接着另一边,一位梳着马尾发髻,身着窄衣劲装的清丽女子英姿飒爽地坐在马上,带着同样装扮的侍女打马而来。 “镇国郡主到——” 这两声声长唱简直将这一条正大街都惊呆了。 “这两位怎么来了?”有人惊讶地问。 贺灵珊看看大夫人,大夫人摇了摇头道:“我哪儿请得到这样的贵客。” 荣安长公主先不说,光是镇国郡主,就够令人震惊了。 这可是太子妃啊! 镇北王府来京大半年,多少人想要跟这位镇国郡主搭上关系,都没那个机会。 她居然今日会为了贺灵珊一个小小的善堂出面,实在匪夷所思。 不过不管怎么说,既然来了,那就是体面,众多夫人小姐齐齐凑上去迎接。 宣灵干净利落地下了马,不过她稍微等了一会儿,待荣安长公主下了马车,才跟着一同走过来。 这里就属荣安长公主年纪最大,溧阳长公主一倒,她便是长公主当中的第一人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看什么都顺眼。 此刻她摇着团扇悠然地下了马车,看到贺灵珊迎接,上下打量一番便笑道:“气色不错,真是个坚强善良的孩子,溧阳身在福中不知福,这么好的儿媳都不知道珍惜,听说你还为了给詹少奇赎罪,特意照顾了那群可怜的姑娘?” 贺灵珊欠了欠身道:“她们的过错,我也有责任。” “唉,这与你何干呢?都是这对母子造的孽。要我说,溧阳若还有点良心,就该放手让你归家,詹少奇哪儿配得上你。” 这话虽然让众多夫人心下点了头,而是毕竟圣上赐婚,却没人敢符合。 荣安长公主说着回头看了一眼宣灵,打趣道:“镇国郡主怎么来了?” “受太子殿下所托,给贺小姐捧场。” 宣灵的话真是实在,可就是如此,众人才惊讶不已。 连太子殿下都惊动了,然而众人联想到贺惜朝,却又是那么理所当然。 “这下人都到齐了吧,灵珊,揭牌吧。”荣安长公主说。 “是。” 噼里啪啦,鞭炮声齐齐响来,炸的整条街都热热闹闹的。 这京城的贵妇们齐齐亮相,可把周围的百姓都吸引过来了。 “请长公主揭牌。” 这儿就荣安长公主身份最尊贵,贺灵珊这么一说,她当仁不让地过去,拉住了那绸缎子,一抽,红绸顺着滑落,露出后面的牌匾——妇联堂。 只见贺灵珊走到门口,挺起胸膛,大声道:“凡是受到欺辱,走投无路的女子,不论长幼,不论身份,只要是大齐子民,都可到我妇联堂寻求庇护。这里有一样遭遇的姐妹,我们互相扶持;这里有众多好心人,愿意帮助度过难关。我们不惧流言蜚语,不怕她人轻蔑,即使满身伤人,我们也能坚强勇敢,靠着一双勤劳的手,挣出一条活路来!” “说得好!”荣安长公主率先鼓起掌来,“来人。” 荣安长公主身后走来一位嬷嬷,手里捧着匣子。 长公主道:“这一万两便是我的心意,望妇联之愿深入人心!若有困难,也尽可来寻我。” “多谢长公主!”贺灵珊恭敬地接过。 镇国郡主说:“我没有长公主大方,不过太子殿下私下补贴了一些,便借花献佛了。” “多谢太子殿下,多谢郡主。” 自然这些来的夫人们都是有所准备的,她们每年捐到寺庙里的钱也不少,做善事向来大方。 不一会儿,就筹集了近五万两。 贺灵珊道:“诸位的鼎力相助,灵珊不胜感激,唯有将这个妇联堂打理好才能回报一二。每个月是妇联堂的对账日,只要捐献银子超过一百两,都可以得到妇联堂送上的花费明细,让诸位清晰看到自己的善心送往了何处。当然若有任何疑惑,也可随时查看妇联堂的出入账本,妇联堂接受诸位的监督。” 贺灵珊的话再次让众人惊讶,不过却得到了一致的赞扬。 “这个好,原本打算这笔银子送过来就算一份心意,没指望会如何,现在倒是期待,哪个苦命人能收到我的帮助了。” “就是送去寺庙,也不见得真用做了善事呢。” 贺大夫人瞧着自信从容的女儿,内心深处真是又骄傲又喜悦。 不过很快这份喜悦在看到某人的时候,戛然而止。 溧阳长公主会来,真的是出人意料。 而且她不是坐着马车来的,是走过来的,一身缟素,脂粉未施,身边就带了一个方嬷嬷,还有几个护卫跟着。 若不是有人认出来,都不相信这就是盛气凌人的溧阳长公主。 溧阳长公主看着这新挂的牌匾,瞧着地上鞭炮的残害,红绸红纸,刺地她的眼睛真不开,使得她的装扮更加格格不入。 她就站在门口,周围一圈的人都退避三舍。 哪怕没亲眼见过,想想那些尸骸,那些可怕的东西,都觉得这人太狠毒。 贺灵珊见到她,垂了垂眼睛,正要过去,却被荣安长公主一把拉住道:“先别去,等她该做的事做完了,你再去。” 贺灵珊闻言惊讶地看着荣安长公主。 后者笑了笑道:“太子殿下所托的,可不只一人呀!”这也是荣安长公主今日会到的原因。 溧阳自负,跟萧弘不对付,正好给荣安机会。 萧弘的嘱托,她是一定要办好的。 溧阳长公主咬着唇,见周围没人理睬,手指甲不禁深深地嵌入了掌心。 “长公主……” 方嬷嬷担忧地唤了一声,溧阳长公主眼神一暗,最终下定决心,缓缓地跪下来。 这一动作,顿时引起周围的惊呼声,也引起了更多人的围观。 她咬紧唇瓣,最终下定决心道:“罪妇萧媛,当今皇上胞妹,号溧阳,育有一子,名为詹少奇,乃……秋园之主……” “少奇生性……残暴,好……好施虐,掳平民女子于园内,侵犯残杀,曝尸于井中,埋葬于花树下……” “后聚多名同好者,一同享乐,五年之间,女子因此而亡者一百余位,男子十余人……” “待秋园管事被抓,露出端倪,罪妇命皇城军指挥使詹青浦于深夜火烧秋园,意图毁尸灭迹,致二十余名男女死于非命……终事情败露,秋园大白于天下……” 这一条条罪行,溧阳长公主干得出,却是说不出,没说一个字,她的心就被狠狠戳了一刀。 她没敢抬头,她感觉到所有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都带着深深的嫌恶和鄙夷。 这是她从未有过的感受,那样的煎熬! 她的膝盖落在地上,跟火烧一样,还有那浓浓的自尊心,彻底撕成了碎片。 她恨不得地上有一道裂缝,让她直接掉落下去,再不受那千般指责和鄙视。 然而,思及唯一的儿子,她只能逼迫着自己一字一句清晰地说出来,遭受这凌迟之苦。 “罪妇回顾过往,悔意痛惜不已,深知罪孽深重,不该受任何宽恕。只是苟延残喘,歉疚难熬,哪怕只能弥补自己所犯之罪的万分之一,今日也当而来……” 溧阳长公主的话,令所有人的震惊不已。 不只惊讶于她当众认罪,更是她的内容,惊骇残忍。 太可恶,也太可恨了! 荣安长公主率先冷言道:“如今才来致歉,不觉得太晚了一些吗?莫不是走投无路,才来做这副可怜模样,好让皇上放你们母子一马?” 围观的百姓这才知道这人是谁,顿时周围都沸腾了。 各种难听的字眼和辱骂从口而出,哪怕跪着的是金枝玉叶,可法不责众,人多也不怕。 百姓们心里是带着恶气的,本就活的艰难,却还要遭受这些贵人的迫害,只是为了玩乐,是那么残忍可怕! 不远处,几个官差压着一个双手锁着枷锁的男人在一旁呆呆地看着。 “詹少奇,殿下吩咐了,你也逃不了。” 詹少奇看着自己的母亲,整个人都是僵直的。 他的脑海里瞬间劈成了两半,一半想要拉扯着他扑向溧阳长公主,抱住她将她护到身后。 而另一半则撺掇着他逃跑。 那么多人看着,那么多眼神跟刀子一样落在溧阳长公主的身上。 那些憎恶,厌恨,仿佛要将她千刀万剐一般,他怎么可能受的了? 还有贺灵珊…… “不……不……” 大理寺的官差冷冷地说:“你不去,就谁也保不了你的命。” 虽说生不如死,可是能活着,谁想死? 特别是这种人渣,更是如此。 前后无路,詹少奇几乎是绝望地拖着步子挪过去,慢慢地到了溧阳长公主的身边,然后跟着跪了下来。 第295章 公主请罪 感觉到身旁之人, 溧阳长公主抬起头,见到詹少奇, 不禁眼眶湿红。 被关在公主府那么多天,她心心念念的就只有这个儿子。 “少奇, 他们有没有对你用刑?”溧阳轻声的询问间抬起手抚摸着詹少奇的脸, 目光仔细打量着, 眼里皆是关切。 白色的囚衣, 没染上血红,除了脸色苍白以外,倒是没受什么伤害,她不禁放下心来。 忽然不知从哪里飞来一个鸡蛋, 瞬间砸在詹少奇的额头上,蛋白蛋黄炸裂开, 不仅流了詹少奇满脸, 就是凑得近的长公主都被溅了一身。 只听到人群中有人喊道:“这会儿做什么母慈子孝的鬼样子,给谁看啊!恶心!” 溧阳长公主的脑海中瞬间空白,她几乎下意识地抬起头用凌厉的目光望过去。 然而,迎面而来的却是更多的臭鸡蛋和烂菜叶子, 所有的尊严顷刻间荡然无存。 “她有儿子, 别人没有吗?” “别人儿女是无辜,她那儿子却是禽兽, 是恶鬼,要下十八层地狱!” “砸死他!” “为那些可怜人报仇!” …… 单个的百姓哪儿敢对高高在上的公主扔臭鸡蛋,烂菜叶, 可是这周围一群人,谁也不认识谁,大家一起动手,就生出无边勇气来。 而且动静越大,人就越聚越多,一传十十传百,附近的几条街都轰动了。 大家纷纷借着这个机会,将多日来的愤怒给宣泄出去。 詹少奇整个人抽搐,一整张脸涨得通红。 他想逃开,他受不了,他觉得即使一直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大理寺牢房,也比如今千夫所指来得强。 然而他身体刚刚一动,却被溧阳长公主给死死地拉住。 “少奇,再忍忍,再忍忍……” 溧阳长公主将他紧紧地搂在怀里,一边轻声安慰,一边缩头忍受着从周围飞来的脏污。 这辈子,此情此景,她们母子是不会忘记了。 耳边听着无边的谩骂,目光里皆是周围百姓狰狞的脸,猩红的眼睛。 詹少奇忽然发现,如今毫无还手之力,只能跪着煎熬的他们与秋园之中那些被抓的人何其之像。 善待世人,世人才会善待你,否则迟早有一日,待跌入尘埃之时,就会尝到自己酿造的苦果。 善恶到头终有报。 恍惚之中,他似乎看到一个人,慢慢地走过来。 官家夫人和小姐都站在铺子面前静静地看着,可有的已经别开脸去。 哪怕再罪大恶极,落出如此惨相也未免有些令人不忍多看。 荣安长公主心里虽然解气,不过毕竟是姐妹,溧阳这个下场总让她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最终她推了贺灵珊一把:“去吧。” 于是贺灵珊缓缓地走过去。 而周围的烂菜叶子和臭鸡蛋也瞬间停了。 贺灵珊无视地上的脏污,即使弄脏了她的裙裾,也依旧一步一步踩上去。 她身体微蹲,将一块干净地帕子递到了长公主的面前,一叹道:“您这又是何必呢,不如回去吧。” 谁能知道溧阳长公主有太多次想要逃离的冲动,却生生忍了下来。 她一把抓住贺灵珊的手道:“珊儿,是我们母子对不起你,可是今日,我们是诚心来忏悔致歉的,你别赶我们走……对了,方嬷嬷。” 方嬷嬷早已经泣不成声,听见长公主的呼喊,她便捧着匣子走了过来,在贺灵珊面前跪下。 “这是公主府名下所有的产业,包括庄子和田契,还有银子,已经全部兑换成银票,除了皇家不能动的以外都在这里了。” 贺灵珊一看,立刻便要起身,却被长公主牢牢地握住,恳求道:“珊儿,我知道这些不足以弥补我的过错,可是如今我们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方嬷嬷将匣子递上。 然而贺灵珊却挣脱了,她并没有立刻离开,反而替长公主细细擦了脸,柔声道:“长公主的心意,妇联堂能收下,可是这钱财却是不能收。事已至此,我愿意原谅詹少奇对我做的一切,可也仅代表我自己。其他人,受到的伤害远远多余我,我不能替她们做主。妇联堂可以接受她人的善心,然而却没资格收下忏悔,请长公主原谅,回去吧。” 贺灵珊说完起身,微微地欠了欠,才转身离开。 至始至终她的目光都没有瞥向詹少奇。 无能的男人哪怕到了这个境地,都是躲在他人背后的。 “说得好!” “收下她们的东西岂不是让他们心安了?” “贺小姐也太善良了,还替她擦脸,呸,她们配吗?” …… “珊儿!”溧阳长公主激动地喊道,“你若不收,我便长跪不起!” 此言一出,顿时周围都哗然。 “这也太厚颜无耻了!” “是知道贺小姐心善才这么做的吧?” “天哪,要不是魏国公出头,这位贺小姐岂不是得被吃成骨头渣子了?” …… 此刻詹少奇终于忍不住了,他抬起头看向贺灵珊:“贺灵珊,你收下,我就放你归家!” 贺灵珊闻言整个人都怔住了,她缓缓地回过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詹少奇。 “你不是一直想摆脱我吗,我给你这个机会!”詹少奇已经忍不住了,他不想再呆在这里。 然而贺灵珊笑了,她几乎笑出了声音来。 “我以为你是个畜生,至少还是个男人,没想到真是抬举你了!詹少奇,我更愿意你去死!” “少奇,别说胡话!”溧阳长公主心里一急,一把将詹少奇拉回来,对贺灵珊道,“珊儿,我已经上书请求皇上收回指婚旨意,判你归家,一应嫁妆尽数反回。虽然弥补不了这些年对你的愧疚,可是我们也知道不配再拥有你这样的好儿媳,愿你将来再找个好人家。少奇他……他只是舍不得你……” 说这话的时候长公主自己都心里发虚,接着她磕了一下头道:“珊儿,我们有罪,可钱财无罪,有这些你能帮助更多的人,何乐不为?这笔银子无需告诉任何人来处,这就够了。” 溧阳长公主今日是豁出去了。 她来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打算将尊严和一切都抛弃。 她越是可怜,越让这些百姓发泄,引起围观的夫人小姐那点恻隐之心,她的目的就达到了。 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会传到朝堂上,那样天乾帝才有理由顺势网开一面。 荣安长公主终于看不下去了,她走过去道:“灵珊,既然溧阳长公主这么说,妇联堂就收下吧。不管如何,这银子放在她手里,还不如用来帮助那些可怜人。” 她说着目光飘向了周围,问宣灵道:“镇国郡主觉得呢?” 宣灵笑了笑,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两位一表态,边上的夫人们都跟着附和。 看了许久,众人从刚开始的一同愤怒到如今也只剩下一片唏嘘。 毕竟再骇人听闻,伤害的也不是自家人,想想向来高高在上,嚣张跋扈的溧阳长公主会坚持地跪在地上,任周围的百姓谩骂丢污秽,已经足够让人体会到她的诚心。 其实溧阳长公主若是真不这么做,也无人拿她怎么样,是吧? 贺灵珊望向自己的母亲,贺大夫人今日是出了一口恶气,她的目的已经达到,自然不想跟溧阳长公主多做纠缠。 “珊儿,收了吧。” 妇联堂的掌柜接了这个匣子,方嬷嬷正要将她主子扶起来的时候,忽然听到镇国郡主道:“既然致歉,除了贺小姐,还有那些姑娘呢,不表示一下吗?” 宣灵这么一说,方嬷嬷的手便僵在那里,溧阳长公主抬头看着宣灵,后者脸上清清淡淡,手里握着马鞭,似乎随口一说。 然而以她的身份,哪怕再随便也会有人听进去。 “我手下将士无数,悍不畏死,冲锋陷阵,为的就是身后百姓平平安安。若是他们保家卫国,而大齐的公主在如此践踏他们用鲜血换来的生命,那真是令人心寒。” 似乎经过战火的洗礼,拿过刀剑杀过敌人,宣灵哪怕站在夫人堆里,熏染着脂粉香味,也抹不开周身那股淡淡的冷意和血腥气。 然而即使再摄人,叫人难以接近,与詹少奇那纯粹的凶戾暴虐相比,她的杀气和冰冷却是让人安心的。 “贺小姐,将那些姑娘叫出来吧,我觉得长公主和詹少奇更应该向她们磕个头。” 宣灵没去看溧阳长公主,只是对贺灵珊道。 这些姑娘早在贵妇小姐们一一到来之时就躲进了铺子里。 溧阳长公主一来,更是不敢出现在人前。 能活着已经是幸运,她们从来没指望这些鬼能给她们任何的补偿和道歉。 如今站在溧阳长公主的面前,她们眼里带着惶恐和不安,眼睛甚至不敢看地上的人。 接触詹少奇的目光时,有的甚至躲到了姐妹的身后。 詹少奇,给她们的心里带来太多的阴影,就是如今还记得那狰狞可怕的模样。 贺灵珊鼓励道:“别怕,若是不愿意,就进铺子去,没有谁能逼着你们站在这里。” 可是没人回去。 宣灵瞧着,不禁笑了笑:“好样的!这辈子估计就这一次机会了,正视他们,你们比谁都勇敢。”接着她看向溧阳长公主和詹少奇道,“磕吧,诚不诚心,就看现在了。” 对着贺灵珊磕头,没什么,贺灵珊国公孙女,身份高贵。 可是这些平民,向来不被长公主看在眼里,如蝼蚁一般的平民,却不一样了。 围观的百姓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眼露热切。 “磕啊!” “快磕啊!” “不是来赔罪的嘛,这赔的是哪门子罪?” “原来只是做的好看,让皇帝老人家心软啊!” “磕!” “磕!” “磕!” …… 九十九步都已经走了,只有这最后一步,溧阳长公主闭上眼睛,拉着詹少奇磕了下来…… * 溧阳长公主能做到这个地步,是天乾帝始料未及的。 他虽然没有亲至,不过听着人禀告,心里也是忍不住叹息。 第二日,溧阳长公主的请罪折子和詹少奇的认罪口供宣读在朝堂上,大理寺卿说完,躬身行礼道:“请皇上圣裁。” “诸位还有话要说吗?” 天乾帝问着,居然没人走出来。 之前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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