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候轮得到你说话了?” 贺祥面露难堪,却还是看向魏国公。 后者摆了摆手:“不用说了,他可以为了英王费尽心机谋划,却不肯为了家族做一丁点的事,这样里外不分……我贺家小庙哪儿还容得下这座大佛?” 贺祥简直要心急死了:“惜朝少爷,您认个错吧!” 闻言魏国公握紧了手,就盯着贺惜朝的背影,他似乎也在等着,若是贺惜朝能认错,他是不是还能原谅? 可最终贺惜朝依旧是一句话都没说。 魏国公那点希望逐渐熄灭。 “还等什么,动族谱,将贺惜朝除名。从今往后,他不再是贺家子孙,死后不入祠堂,不得归家,荣辱福祸与贺家毫无关系!” 祠堂外,下人急切地跑到凉亭,对着众位夫人小姐惊慌地说:“不好了,国公爷动族谱了,要把惜朝少爷除名!” “什么?!” 率先站起来的不是李月蝉也不是大夫人,而是二夫人,她几乎惊讶又惊喜地问:“你再说一遍?” “国公爷要把惜朝少爷除名了!” 这与她们简直跟天籁一样,不仅是二夫人就是国公夫人,还有姗姗来的贺家姐妹也露出那份隐秘的喜悦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国公夫人问, “小的也不说清楚,总之惜朝少爷惹怒了各个族老,国公爷看不下去便放了话,看样子是没有回旋余地了。” “这……孩子怎么这么傻呢?”二夫人有口无心地说了一句,似乎要遮掩她的高兴。 她于是回过头,想看大夫人跟李月蝉的反应,按理李月蝉该跳起来,急地跟热锅蚂蚁一样,一边抹眼泪一边进去求情了。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李月蝉虽然也红了眼睛,却依旧坐在亭子里,没有动,一副早已认命的模样。 丫鬟春香安抚着她的肩膀,她轻轻回手拍了拍,没有话语。 大夫人将手里的茶放下,轻轻一叹:“还是走到这一步了。” 只有林家母子对此无动于衷,甚至还有一份急切,若是贺惜朝被除名,是不是意味着那条路走不通,那该怎么办? 各人心思之间,忽然有个丫鬟喊道:“那不是英王殿下吗?” 顿时所有的目光一同都看了过去,只见魏国公府的管家正跟在一位大步如流星,走路带着风的俊朗男子后面,一个劲地陪笑说话,似在请他走慢一些,毕竟那地方是祠堂。 可英王压根不搭理他,一马当先,颇为急切地往祠堂里去。 大夫人瞧着这个景象,顿时冷笑道:“费尽心机要见英王,瞧,这不是来了吗!” 贺惜朝从后世来,一介孤魂,对家族对族谱毫无任何归属感,他也嗤之以鼻,恨不得早点甩脱这层包袱。可真当魏国公说出这番恩断义绝的话来时,不知为何,他忽然感觉心里像缺了一块。 魏国公走到他的面前,正好发现他泪流满面。 族谱请出来的时候,不仅是贺明睿,还有个族老都紧紧地盯着。 执笔的贺三太爷正要划去贺惜朝的名字,却听到魏国公说:“等等,再容我问一句话。” 这还等什么,难道后悔了? 众人心里不满,然而碍于魏国公却只能等上一等。 贺惜朝抬头看着魏国公,后者问道:“惜朝,你后悔吗?” 贺惜朝没说话,眼神里都是倔强。 “这笔要是划下去,你我祖孙之情就真的结束了,你还说要给我养老送终却是哄骗老夫的?” 贺惜朝用力摇了摇头。 “为了英王舍弃家族真的值得吗?将来他翻脸不认人,为了旁的牺牲你,你也在所不惜?惜朝,祖父当了那么多年的官,帝王无情,是真的体会深刻。当萧弘大权在握,不需要你的时候,你离死就不远了,功高震主,太过了解帝王软肋的臣子都没有好下场!” 贺惜朝哑了声音:“我不后悔。” “好。”魏国公抬头对贺三太爷道,“三叔,划吧。” “贺氏一族见证,今日逐不肖子孙贺惜朝之名,今后不许他以贺家子自居,不许他回归家族,不许享用任何家族之利,死后更无香火共济,一切恩怨一笔勾销,一切关系从此断绝。除名已成。” 那紧绷在心口的那根弦终于断裂了,贺惜朝从地上站起来,大概跪了有些时候,有些麻疼。 他看着魏国公,想去道一声歉,可终究没敢上去。 “文博,现在可以说了吗,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贺三太爷合上族谱问道。 魏国公道:“方才下人来禀,说皇上下旨,令三司三日之内结案,不得有误。” 此言一出,林老夫人顿时整个人晃了晃,难以置信道:“什么?” 接着她忽然反应过来,顿时软倒在地,哭喊道:“啊——岑严,岑严我的儿……” “祖母!”林誉之连忙扶住她,林老夫人状若疯癫地跺脚挣扎,“岑严啊……誉之,你爹他……要没了,要没了!” 三日之内结案,便是不打算过堂审问,依照现有证据定罪,林岑严自是没有什么活路了。 林誉之整个人都懵了。 “可这跟贺惜朝又有何关系?”贺三太爷不解。 魏国公脸上出现一丝愧疚道:“他昨日便去了谢府,今日散朝之后谢阁老向皇上提议此事,快刀斩乱麻,稳定京城官场。” 其实这是最稳妥的主意,然而在众人想法子合力要给林岑严脱条命出来的时候,这无疑便是背后一个冷刀,直接送他上了西天,怪道魏国公如此失态。 “这……如此逆子,真该除名!”几个族老听了,对贺惜朝怒目而视。 贺惜朝揉了揉膝盖,送了他们一个冷笑。 那些人被他这一个讥嘲的笑给气到了。 “按照族规,除名之人,当立刻赶出去!” “不用你们催,我自己会走。”贺惜朝说,看了魏国公一眼,便后者却直接背过身去。 贺惜朝眼睛暗了暗,便对阿福说:“你去通知一声夫人,让她准备好,我们就走了。” “是,少爷。”阿福快步地离开 。 贺惜朝抹了一把脸,便也朝着祠堂外慢慢走去。 “他倒是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可怜表叔就这么没命了。”贺明睿走到林誉之身边,随口一叹,可惜道。 林誉之看着贺惜朝的背影,咬紧了牙关,眼睛慢慢红了。 “我杀了你……” 忽然他从袖子里拿出匕首,接着一脸狰狞地冲过去,“我杀了你——” “啊——” “快拦住他!” 贺惜朝听到身后风声,惊地回头一看,就见林誉之手里握着寒光朝自己而来,那眼中的戾气毫不怀疑是要捅死自己。 同一时间,管家陪着萧弘到了祠堂门口,刚大喊,“英王殿下到——天呐……” 身侧顿时风起一阵风,就见萧弘立马冲了过去。 贺惜朝瞳孔皱缩,想拔腿就跑,可惜弱书生的身体拖后腿,反应不够灵敏,林誉之就已经到了面前,他抬起手不得不挡了一下,锋利的瞬间划破了他的小手臂。 “嘶……”他顾不得疼痛,赶紧跑。 没了理智的林誉之哪儿肯放过他,贺惜朝脑后生风,寒毛都要竖起来了,他对着前面跑来的人影大喊:“救命啊——” 一只手拉住他的衣裳,一把将他扯到身后。 “你找死!” 那声音里蕴含的怒意全部集结在脚上,对准了林誉之的心口,瞬间将他踹出老远。 “给本王宰了他!”萧弘眦眼欲裂,大声吼道,他的一双凶目充满了杀气,整个人犹如处在暴走的边缘,看起来理智全无。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手在微微颤抖,后怕不已。 作者有话要说: 萧弘(感动):惜朝,为了我,你背弃家族,把一切都毫无保留地奉献给我,真的想好了吗?虽然我绝对不会辜负你,可你就不怕如世人所说,等我登基后,卸磨杀驴,让你一无所有,冤死狱中,而我美人在怀,三宫六院,青史留名…… 遥(剔牙):然而贺惜朝重生归来,开局六岁刚进宫? 萧弘:握草! 贺惜朝:呵呵。 …… 另外关于为啥贺家没人给贺惜朝送钱送礼送人请他帮忙保人,而是直接逼魏国公,一个目的若是贺惜朝妥协则救林岑严,另一个更主要的,而是借机除名。想想,九年了,贺家人再瞎也看得出贺惜朝压根看不上他们。 将贺惜朝除名,魏国公就只剩唯一的继承人贺明睿,以贺明睿一贯亲近旁系,他们才有利可图。否则让贺惜朝登上家主之位,这帮人别说继续吸血,估摸着他先得清理门户吧。 至于遭到萧弘,太子报复。一个宗族内部的事,就是皇帝都不一定管得到,他们也不知道萧弘跟贺惜朝的感情。所以对他们来说最重要的是眼前的利益,谁当家主能够保证他们继续当蛀虫。 第211章 情真意切 萧弘的命令下, 王府侍卫直接抽出手中的刀,朝着躺在地上呻吟的林誉之走去。 “不, 不不不,不要……”林老夫人顾不得哭她儿子, 这会儿腿也不软了, 一把扑到林誉之身上, 死死地抱住, 求饶道:“殿下饶命,誉之是无心的,他是气疯了……大哥,大哥救命……” 她连忙看向魏国公, 苦苦哀求,“大哥……求求情吧……誉之不懂事, 他没有理智, 他不是有意的,是小妹管教不严……大哥……” 林老夫人浑身颤抖,这两日几乎要把眼泪都给流干了。 方才那一幕发生的太快,魏国公至今还觉得不太真实。 然而林老夫人的哀求, 英王府的侍卫长刀已经到了眼前, 他不得不面露复杂地走过来。 萧弘冰冷看着他,眼中怒火如同风暴肆虐, 冰冷锐利地说:“魏国公眼睛要是没瞎的话,就呆在旁边别说话!今日,谁求情, 就连同谁一块儿宰了!” 此言一出,本还想说句话的贺家族老们齐齐禁了声。 林老夫人面露绝望,只能抓住唯一的稻草:“大哥,大哥,小妹已经没有儿子了,只有这么一个孙子……你不能看着他去死啊,大哥!求求你了……” 魏国公终于拱了拱手道:“殿下……” “刺杀朝廷命官,该当何罪,魏国公不用本王教吧,还是说你们贺家向来不将王法看在眼里?”萧弘拳头得吱呀作响,“把这老太婆给我拉开,她不走,就送这对祖孙一起走!” “殿下!”魏国公赶紧往前走了一步,站在侍卫们面前,“请殿下息怒,容老臣说句话。” “滚开——” “嘶……”身后忽然传来贺惜朝的低低呻吟,萧弘一惊,连忙转过身,“惜朝……” “啊呀,惜朝少爷受伤了!”小玄子看着贺惜朝握着手臂的手,指缝间有殷弘的的血渗出来。 “赶紧去请大夫!”萧弘慌了,忙问:“惜朝,你怎么样啊,是不是很痛?伤口深不深,啊——那该死的混账东西,我弄死他呀!惜朝,我能看看吗,是不是要先包扎起来……” 萧弘满身的戾气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脸上只剩下一片关心担忧,手足无措下,他的话都语无伦次。 贺惜朝摇了摇头:“没事,你别紧张。” “我我我哪儿能不紧张?娘的,说好的不让你再受伤的,我又食言了!都是我不好,我怎么来得这么晚呀……” 贺惜朝看着他一副自责的模样,忍不住弯了弯唇,心底温暖的一塌糊涂,低声道:“你来得不早不晚正是时候,早一点我就脱离不了贺家,晚一些怕是要丢了性命。萧弘,咱们真是心有灵犀,我真高兴。” 萧弘表示一点也不高兴,那鲜艳的血染在贺惜朝白皙的手上,简直刺痛了他的眼睛。 “大夫呢,赶紧派人去催啊!先请个来止血,再去把太医给我拎过来!”萧弘急地团团转,上下一摸索,见小墩子拿出帕子,一把抢过来,对着贺惜朝的手臂比划,“我先给你包起来?” 林誉之毕竟只是一个纨绔公子,看着虽然狠,可力量有限。再加上这个季节衣服穿的厚,只是划破了皮肉,贺惜朝虽然疼,可感觉到没伤到骨头。 “国公爷,药箱来了,先给惜朝少爷止血吧!” 贺祥眼疾手快地拎着一个箱子过来,这等人家中自然常备有伤药。 而随着他一同来的,还有女眷们。 魏国公点点头,带着贺祥和药箱走过去,对萧弘说:“殿下,大夫还得需要些时间,不如先处理一下?”然后他看向贺惜朝问,“不管如何,总是伤口要紧。” 贺祥举着金疮药和绷带恭敬地递了过去。 萧弘正要接过,小玄子便道:“殿下,让奴才来吧。” 萧弘大概也知道自己笨手笨脚,怕弄伤贺惜朝,便点头,还得嘱咐一句:“轻点儿。” 一群人簇拥着看不清,直到贺惜朝被扶到了一旁,视线才露出来,没有走进祠堂的女眷这才看清地上还躺着一个人,跪着一个人,两个侍卫正对着他们,刀已出鞘。 “母亲……”林夫人惊愕地发现跪着的老妇人,视线往边上动弹不得的身影一瞥,瞧着那熟悉的衣裳,顿时惊叫了一声:“誉儿!” “是哥哥?”林姑娘惊愕怔一怔,也跟着母亲跑过去。 而好不容易挤进来的李月蝉,却是顾不得看热闹,一眼瞧见了受伤的儿子:“惜朝!” 这一个两个都跑进去,瞧着乱糟糟的局面,其余的人面面相觑。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大夫人皱眉问道。 “去看看。”国公夫人道。 贺明睿就在里面,一看见母亲跟祖母走进来,便将事情快速地一说,只是末了还有点可惜:“没一刀刺死他,也算是他命大。” 两人听了简直目瞪口呆,这也太跌宕起伏了些。 不过听贺明睿最后一句,国公夫人却不赞同地嗔了他一眼,对着魏国公怒了努嘴。 “这话可不能再说了。” 二夫人笑着叹道:“贺惜朝简直是太狂妄了!他真的以为国公爷不会拿他怎么样吗?英王当了太子他连自己姓什名谁都不知了,简直活该!” 不过她看着如今场面,又有些担心:“英王来的也太是时候了,如今国公爷要想保住林誉之,怕是还得求贺惜朝说话,这样一来,会不会……” 贺明睿眼神暗了暗,他有些后悔说那句话,不过也怨林誉之太没用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都杀不了。 伤口不深,虽然大夫没来,不过宫里出来的贴身太监,都会处理小伤口,不一会儿贺惜朝的手臂便已经止血了。 李月蝉捧着儿子的手臂,心都要碎了,眼睛说来就来,一颗颗往下落。 萧弘也很想这么表达一下自己的心疼,不过他先得把帐算了。 虽然贺惜朝脱离贺家是早就算好的事,可真这么多人欺负他,还惹他哭了……没错,萧弘看到贺惜朝红红的眼睛,心里的那股火就噌噌噌往上窜! 这可是他放手里心怕摔了,放嘴里怕化了,掉根头发丝都得心疼老半天的媳妇儿啊! “怎么回事,到现在就没宰了他?”萧弘怒视这那两个侍卫。 “殿下饶命!”林家女眷跪在林誉之跟前,齐齐磕头。 “没听到殿下的话吗?把她们拉开。”小墩子喊道。 林誉之有罪,杀了就杀了,只是若是连同妇孺一起,就得传出太子还未册封就先草菅人命,残杀妇孺的话来。 几个侍卫闻言便一同上前来拉人。 “大哥!大哥!救命,救救誉之……呜呜……”林老夫人在拉扯之中已是头发凌乱,一双眼睛已经模糊,容颜老态毕现,一只手直直地伸向魏国公,仿佛想要拉住这最后的救命稻草。 “几位叔伯,族老,求求你们,说句话吧,看在老爷为贺家付出那么多的份上啊——” 林夫人对着旁观的贺家族老磕头乞求,林姑娘跟着一起,这场面让人看着实在有些不忍心。 然而讲究着人情大于天的贺家族老跟旁系当家们却纷纷垂下了头,亦或者侧过了脸。 贺三太爷似乎有心说上两句,然而却叹息地摇头,一派有心无力的惋惜模样。 贺惜朝一点也不意外地看着这个场面,他的视线落在了魏国公身上。 萧弘冷笑道:“不是要见本王吗?逼着惜朝死活要见,怎么,如今我在这里了,一个个就都变成据嘴的葫芦不说话了?” “英王殿下!”魏国公跪了下来,“誉之的错,无可辩驳,可看在他是老臣甥孙的份上,求您饶他一命,老臣……感激不尽!” 萧弘淡淡地说:“他要刺杀的可不是本王。” 魏国公的目光终于不得不对上贺惜朝,后者也正瞧着他。 向来注重脸面的魏国公在今日是彻底没有脸了,无形的巴掌就这么扇在他的脸上。 “大哥,大哥,求求你,啊……” 身后是林老夫人喑哑的乞求声。 魏国公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睛,然后道:“惜朝……” “报官吧。”贺惜朝不等他开口,便道,“我差点就死了,所以我不愿看在您的面子上轻巧地放过他,也不愿殿下担个动用私刑的名声,那么是非公断,就让律法来判。” 贺惜朝这么一说,萧弘眉头就皱起来,不过他没有反对,只是吩咐道:“来人,去趟京兆府。” 一个侍卫立刻就去了。 “祖父……魏国公,您起来吧,不是您的错,何必揽在身上?”贺惜朝抬头看了地上的林誉之一眼,“殿下那一脚是直接踹死了吗?敢动刀子杀人,却不敢起来面对?孬种,跟你的表兄一样心思歹毒,可遇上事只会躲在女人的身后。” 旁边的侍卫听了,抬脚对着林誉之的手踩下去,疼的他叫唤起来。 他捂着胸口,害怕地不敢说一句话,缩在林老夫人的身后老老实实地跪着。 “呵……”萧弘鄙视的眼睛都懒得给一个。 而贺明睿气得眼睛充血,死死地盯着贺惜朝。 二夫人拉住他:“明睿,别去。” 然而贺惜朝没那么轻巧地放过他,一双眸子直视过去,唇角扬起一个讥嘲的弧度,说:“如今如你所愿,我跟贺家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了,但是你犯的任何事情也连累不到我,更连累不到我的家人。今后老老实实的做你的孝子孝孙,否则,你做的事情,应该清楚后果是什么吧?” 此言一出,贺明睿顿时脸色一白,动了动唇却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其实按照贺惜朝的打算,待他一离开国公府,便将证据提交出去,送贺明睿下地狱。 可是,他看了一眼魏国公,终究心软了。 英王派去的人,京兆府哪里敢耽搁,府尹亲自带着官差走进了国公府。 “下官见过英王殿下,魏国公。” 萧弘对着跪在地上的林誉之抬了抬下巴,说:“那个缩女人身后的,刺杀朝廷命官,直接带走吧。” “啊?”京兆府尹一惊,这还得了,连忙看了看周围,“不知道是哪位大人不幸……” 魏国公正要说话,萧弘便不太乐意地多解释了一句:“未遂,伤了惜朝,翰林院侍读学士。”想了想他又补充道,“本王是亲眼看到他行凶,还是我及时救下的,不然我家惜朝就没命了!” 一个侍卫将一把匕首呈上来:“殿下。” “对,这就是凶器,人证物证具在。”萧弘看着看着就怒气上来,“宰了不为过,他……” “大人。”贺惜朝打断了萧弘的话,走上前来,对府尹拱了拱手,“林誉之在背后对我行凶,幸得殿下救命下官方才逃脱,事情便是如此,还请公正处置即可。” 京兆府尹看了看行凶之人,只见林誉之身体微微颤抖,垂着头,整个人吓得几乎缩在一起,便道:“这是自然,英王殿下和贺大人放心,下官自然秉公办理,来人,将嫌犯带走!” “祖母,母亲!”官差过来拿人,林誉之眼露恐惧地喊道。 “誉之……” “大哥……”林老夫人抓住了魏国公的衣裳,恳求。 然而魏国公却不再说话。 贺惜朝按照国法律令来,拦着英王直接就地处置,已经是看在他的面子上,哪儿还能再得寸进尺。 魏国公忽然觉得很累,他曾经骄傲自豪的家主位置,承担起的那份责任,此刻似乎要把他给压垮了。 他不想看着这乱糟糟的局面,对贺惜朝道:“既然已经除名,你就可以走了,也该让老夫静一静。” “惜朝,走吧,你的手要好好再看看。”萧弘说,“宅子我已经给你找好了,离王府很近,马上就能住进去。” 然而贺惜朝却没有忙着走,他看着魏国公道:“祖父,惜朝离开之前再喊您一声,现如今有些话我可以说了。” 魏国公眉头拧了拧,不过没有回去。 可身后忽然传来萧弘惊讶的一声:“惜朝!” 魏国公蓦地回过身,只见贺惜朝跪在了他面前。 贺惜朝抬起头,目光定定地看着他,说:“魏国公,我请您回头看看周围这一张张自私自利的嘴脸!他们打扮得光鲜亮丽,似乎比谁都体面,然而再冠冕堂皇的话语也掩盖不了肮脏丑陋的心思。他们如同一条条的水蛭吸附在您身上,为了他们那口贪婪,什么礼义廉耻,什么国法律令,都可以抛弃不要!鲁莽,懦弱,卑鄙,无耻,颠倒黑白,什么都敢做,却什么都不敢认!跟林誉之一点区别都没有!他们今日为何会在这里,不是为了口口声声喊着的家族大义,而是他们明白,我贺惜朝当权容不得他们继续跟蛀虫一样蚕食国公府!” 贺惜朝的目光扫过周围,那些在萧弘到来之后屁都不敢一个的族老,露出一个鄙夷的冷笑:“什么才是家族真正的利益?是忠孝两全的名誉,是清正廉洁的门风,是保家卫国的信念,是上上下下所有族人一起赢得口碑,这才是!我在贺家九年,我从没见到一个像模像样努力生活,积极向上的人!好吃懒做,挥霍无度,只剩下一双势利的眼睛,和嗅着铜臭味的鼻子!这样的贺家,您让我挑起重担,继续养着这帮废物,凭什么?用那点爵位换一个沉重的包袱,缚住我的手脚,我真不屑!” 贺惜朝抬起头,一双眼睛真诚湿红,“我曾经对您说的话,依旧有效,不管如何,这九年的避风遮雨,让我有机会成长,我……真诚无比地感谢您!” 他俯下身,磕了一个头,然后站起来,利落地转身对萧弘道:“我们走,表哥。” 接着走向李月蝉,“母亲,我们重新开始生活。” 李月蝉点了点头,拿起帕子给他擦了擦眼睛。 门口,安云轩的人已经收拾好细软,等着了。 所有的人目送着他们离开,各中滋味大概也只有自己品味了。 而魏国公则怔在原地,他看着那远去的背影,红了眼睛。 第212章 新宅新房 安云轩上下人本就不多, 贺惜朝身边就只有夏荷姐弟,还有阿福一家子, 以及夏荷手下几个粗使的丫鬟婆子。 倒是李月婵,那莺莺燕燕的一帮丫鬟, 最终却只带了春香原来在使唤的几个出来。 几辆马车, 几个包袱尽够了。 京城寸土寸金, 这王府周围的宅子更是不容易找, 都是有名有姓的人家,太子也不能强要。 可时间紧迫,最终还是寻了一处自己名下的宅子转给了贺惜朝,那是皇后娘娘的嫁妆。 地段很好, 虽然不大,可也价值不菲, 贺惜朝并没有推辞, 直接收下了。 房子平时就有人在打理,萧弘吩咐下来之后,更是仔仔细细清理了一遍,里面的家具用什更换一新, 放后世便可直接可以拎包入住。 萧弘没让准备下人, 不过却备了一队护院,一个个看起来训练有素, 皆是练家子,瞧着便很可靠。 对贺惜朝的安全萧弘看得比谁都重,其余的他没有干涉。 三进的院子住贺惜朝母子尽够了, 更何况贺惜朝平时住王府更多一些。 一进这宅子,原本还因为离开国公府失落的李月婵顿时惊喜起来,瞧着里面的家具摆件,那考究的用料,细致的雕花,瓷白对称的花瓶,可并不比国公府逊色一分。 宅子虽然小,然而五脏俱全,甚至东边还带着一个小花园,李月婵本就拘在安云轩那一亩三分地,如今这宅子就她跟贺惜朝两个主子,自然想去哪儿就哪儿,说来活动范围还更广了些。 “娘喜欢吗?”贺惜朝问。 “喜欢,惜朝,英王殿下对你可真是太好了,连这样的宅子都能送给你。”李月婵逛了一圈,方才还哭肿的眼睛已经明亮了起来,眼睛一错不错地东看看细看看,满脸都是欢喜。 贺惜朝笑道:“您喜欢就好,以后咱们就住在这里了。” 李月婵连连点头。 “正屋给您住,我住东厢房。春香,把行李安置好,先陪夫人去休息。” 春香应了一声。 “夏荷,内院交给你来管,如今丫鬟婆子不多,你归拢归拢,将事情安排下去。” 夏荷福了福身:“是。” 阿福的老子姓王,早先也曾当过国公府的二管家,不过先头老夫人去了之后,就被撸了职,跟老婆子一起打发到庄子上去了。一直等到阿福长大,被贺祥送到贺惜朝身边,这三口人家才正式归于贺惜朝,如今也跟着一起离了国公府。 管家的位置贺惜朝便交给了他。 王管家跪在地上给贺惜朝磕头,保证一定将府里管得妥妥帖帖。 将内宅跟外宅的管事分配好之后,贺惜朝便往前院走去,萧弘还等在那儿。 萧弘听见脚步声,抬头看见贺惜朝走进来,便问:“都安顿好了?” “嗯,这宅子娘很喜欢,以后就我们母子住,轻省了不少。”贺惜朝说着笑眯眯地看着萧弘,“我也很喜欢,谢谢你。” 萧弘听着心里就很美,嘴角自然而然就弯了起来,然而还没形成傻笑,他忽然一顿,又强行拉下脸来,不甚高兴地说:“少给我灌迷魂汤,别以为你这两天做的事说两句好话就算了,本王很不高兴,嗯,生气。” 贺惜朝瞧他下巴一抬,转过身,眼神对着墙壁,背手而立,一副必须好好哄才能原谅你的模样,一时间有些无语。 贺惜朝要脱离贺家,从头到尾他觉得都是自己一人的事,不管是被打还是被罚,都没告诉萧弘。 当然事情顺利也就罢了,可恰恰出现了林誉之的事,若不是萧弘及时赶来,差一点就得在阴沟里翻船。 贺惜朝有些理亏,他沉默了一会儿,琢磨着该怎么赔礼道歉顺着这人炸起的毛。 萧弘虽然背对着贺惜朝,可一对耳朵却是竖起来的,时刻倾听着后方的动向。 随着贺惜朝的走路声,身体下意识就跟着往那边转着,当意识到自己这快于脑子的行为,差点露馅时,又赶紧掰直了身体,纹丝不动,从背影来看似乎特别的冷酷无情。 然后就听到身一个低低的,满怀歉意的声音传来:“对不起。” 萧弘眉头一扬,嘴角往上一勾,好不容易硬起来的一点心肠因为这三个字顿时跟个酥饼一样松脆,只要再哄一哄,尾巴就能摇起来。 “我以为我自己能解决。”身后贺惜朝轻声地说,“告诉你除了让你担心,也帮不上什么,毕竟在我离开贺家之前你给我出头反而增加了困难,于是干脆就没说。” 萧弘:“……”正准备摇晃的尾巴顿时塌下来。 什么叫做干脆不说,知不知道他很担心啊? 就算帮不了什么,受了委屈也能亲亲抱抱给安慰不是? 况且他俩是什么关系,以后是要盖一条被子,睡同一个坟地的人,这么大的事怎么能瞒着? 萧弘觉得他家惜朝聪明能干,什么都好,就是这种有事不说的毛病得改一改。 他已经不是个孩子了,完全能给另一半遮风挡雨好不好? 萧弘也顾不得维持他冷淡模样,正准备回头苦口婆心念叨念叨,忽然一双手搂住了他的腰,接着贺惜朝整个人贴上了他的后背。 萧弘:“!!!” “但是这样做真的很不好。”贺惜朝的双手将萧弘的腰抱紧,带着浓浓的歉疚和自责,越发放低了声音说,“表哥,我知道是我自私了,没考虑你的感受。想想如果是你打着不让我担心的名义瞒着我,自己却受了责骂,还差点重伤,仿佛我不是你可以依靠的另一半,如此见外和不信任,我会更加伤心难过……” 贺惜朝的嗓音到此就越发轻软带着一丝撒娇的味道,恳求道:“所以,你怪我怨我,生我的气是应该的,只是不要不搭理我,好不好?惜朝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那声音就跟个猫爪子似的,轻轻地碰触、拨弄着那根绵软的心弦,更何况腰上的手臂紧紧地缠着,温热的气息从贴着后背的身体上传来,还蹭了蹭,简直让萧弘从脚底板一路酥麻到头顶,差点就当场融化了。 咕咚一声,他咽了咽口水,从脖子根一路红到耳朵。 简直太,太犯规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美人计对不对? 萧弘第一次体会了其威力,太过强大已经让他忘了刚才想说啥? “惜朝……”萧弘的不由自主地放在贺惜朝的手上,微微用力握了握,仿佛这样才能抵挡那股诱惑。 然而身后传来一声吃痛的声音:“嘶……” 萧弘一惊,立刻回头,握住贺惜朝的手腕,忙问:“是不是我碰到伤口,弄疼你了?” 眼里的关心让贺惜朝轻轻摇了摇头,抬起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水雾,问:“表哥,还生气吗?” “不气不气,你是我祖宗,我哪儿能跟你生气?”萧弘心疼地脱口而出。 贺惜朝弯了弯唇角,正想说一句:那来个亲亲,咱们就把这事揭过了吧,就听见萧弘皱眉对着门口喊了一声:“太医呢,怎么到现在还没来?” 门口的小玄子无语地一叹,朝等候了一会儿的王太医看了一眼,推门而入道:“殿下,王太医来了。” “赶紧过来看看,惜朝,你坐这儿。” 贺惜朝就那么点小伤口,小玄子包扎地又服帖,已经没什么事,无非方才理亏,他示弱了一下而已,没想到这人还真紧张上了! 他从善如流地坐下,一双眼睛就注视着萧弘,没放过那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 随着王太医解开绷带,露出里面的伤口,就见萧弘的神情顿时紧绷了起来,皱着眉头,那幅模样比在江州自己拔箭时还要紧张。 贺惜朝抿着唇,眼中染了笑意,似乎颇有趣味。 “无事,伤口已经止血,只要等着结痂愈合便可,只是别碰水,过个几日就好了,殿下放心。” 既然看了伤口,王太医干脆给贺惜朝另换了绷带,又留下了一瓶金疮药,然后便告辞了。 萧弘松了一口气道:“惜朝,以后出门可得带着人,不然再来一次,我得吓死。” “好。”贺惜朝答应得干脆,然后抬了抬手臂,看向小玄子,“我有话同殿下说,劳烦玄公公去门口守着。” 待小玄子出去关上门,萧弘便纳闷道:“惜朝,你想说什……么……”话未说完,他的眼睛突然睁大,脑中完全清空。 只见贺惜朝手臂一勾,环住了他的脖子将人一把拉下来,接着便抬起头对着他的唇贴了上去…… 而这边魏国公府,不知是不是因为贺惜朝离去之前揭露他们丑恶的嘴脸,将暗戳戳的肮脏心思剖开来,没脸继续呆下去,贺氏族老便纷纷告辞。 只留下林家妇孺。 魏国公面容疲倦,他看着这些人,不等林老夫人再哀求什么,只是命令下人将林家人送回暂住的客房,不许随意走动。 等林家被强硬地带走,余下的便只剩下长房和二房,以及国公夫人。 九年前魏国公府是什么样,如今似乎又还原成什么的模样。 可是物是人非,不同的心境,不同的遭遇,造就了不同的人。 大夫人面上无喜无悲,带着女儿仿佛置身事外,不管因为贺惜朝离去她的管家权力是不是会变,她已是无所谓。 二夫人就不必说了,正是扬眉吐气的时候,哪怕贺惜朝看起来似乎不是被逼迫着离开国公府,是他自己有这打算,可不管如何,国公府未来已经注定是贺明睿的。 国公夫人也是一样,她看着贺明睿,心中暗暗欣喜,正想说几句软化宽慰魏国公,就见他抬了抬手道:“来人,动家法。” 第213章 自知之明 动家法…… 此言一出, 所有人都脸色顿时一变。 “国公爷……”国公夫人有些惊慌地唤了一声。 二夫人再也顾不得那抹得意,立刻就跪了下来:“国公爷, 请您开恩,这都是妾身的主意, 明睿他什么都没做啊!” 魏国公见贺明睿紧抿着唇, 死死地看着自己, 那脸上的不满和戾气, 让他心里刺痛起来。 耳边回荡着贺惜朝的话:“心思歹毒,可遇上事只会躲在女人的身后……” 他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地吐出来:“老夫不是瞎了,这个国公府发生的什么事, 还不至于被蒙蔽过去,明睿, 我对你真失望!” 贺明睿紧了紧拳头, 没发出声音。 魏国公看着他问道:“你认不认?” 贺明睿的鼻翼微动,呼吸明显粗了起来。 二夫人磕头:“国公爷,真的是妾身安排的,明睿一直在礼亲王府, 替礼亲王办事, 贺惜朝做下的事他根本不知道啊!” 国公夫人也顿时回过神来,跟着跪下:“国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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