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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想想办法让他们再多凑点儿。” “对,能榨一点是一点,这都是咱们的银子。”萧弘愤愤地说,“等凑够了,这笔银子就可以赔给我了,顺便,再送他们去佛祖那里忏悔去。本王的银子也敢贪,活该!” 作者有话要说: 遥:你居然敢收贿!太让我失望了! 贺惜朝:哦。 遥:那个,想跟萧总约个会,贺秘书给行个方便呗? 贺惜朝:一口价,五万两银子一分钟。 遥:…… 第135章 王府查账 能做到内务府总官这个职位, 无不是帝王的心腹。 周达乃天乾帝潜邸的老人,还曾是他的伴读, 一路伴驾过来,自然与帝王的情分浓厚。 内务府管理着皇宫内外大大小小所有的事, 这总官的位置无疑是天底下最大的肥差, 银子过手不过是在纸上增减几个字罢了。 多少人眼红着, 想要拉他下马, 可周达依旧稳稳当当地坐在这个位置上,可不只是仗着那点情分,还有揣摩圣意的本事。 什么地方容易犯帝王忌讳,什么地方帝王并不在意, 他一清二楚,下手也绝不含糊。 这么多年从未失手过, 可今日他却心里没底。 天乾帝赏赐给英王的三十万两安家银子, 都是比照着先例来的,显然便是用在这次王府修缮上。 内务府从中抽取油水,顺理成章。 本该最稳妥的事,然而王府的主人英王却忽然跳出来, 计较起这三十万两来了, 居然还要查账! 周达觉得这简直是荒谬,堂堂亲王不关注王府修缮的好坏, 家什用料的讲究,环境优美与否……却跟内务府掰扯花销来! 要不要这么俗气!小气! 周达觉得萧弘简直是个奇葩。 只是若萧弘还只是从前那惹是生非,不得皇上宠爱的皇子, 周达不会多为难。 想查账,门儿都没有! 这单子爱签不签,银子早就分完了,只能是个无头公案,周达甚至还能在帝王面上告上一状。 萧弘故意为难内务府,妨碍府衙正常办差,趁机勒索,定让这位英王一迁进府里就先闭门思过。 可是,不行…… 现在谁人不知英王殿下有多得皇上喜爱,亲自出宫上山将人请回来。 就是放在一般人家,都不常见。 更何况,皇上心里是愧疚的,点了三门婚事,个个不成,英王的面子里子丢到了皇城外,最后还是那青莲寺的主持卜算一卦才堪堪挽回点脸面。 如今这个时候,英王就算真跟内务府较真儿了,折腾点事,皇上是不会怪罪的。 “你是说英王手里有皇上的旨意?” 吴为庸吴大人连忙道:“是,下官亲眼所见,千万属实,是以这账册手下实在无法阻拦,被……尽数取走了。” 这可就麻烦了,周达眉间深皱,沉思不语。 皇上看样子是随儿子发泄那憋的一肚子的邪火啊,也摆明了告诉内务府上下知趣一些,别没眼色地阻拦。 “大人,如今可怎么办?要是真被英王给查出来一大笔漏洞,宣扬出来……下官人头不保是小事,这么多年来,那么多的王府别院,是不是会跟着闹起来要查账?这……大人的位置怕是也没那么稳了……” 内务府人员庞大,盯着周达犯错,想取而代之的人比比皆是,实在冒不起这个险。 周达自然也想得到,便问:“那些账目可做平了?查得出来吗?” 吴为庸转身看向跟随过来的下属张大人,张齐禀告道:“做平了,数目如此重大,下官如何敢随意糊弄,这些账本,就是一般的账房来看,哪怕感觉不对劲也查不出什么来。可是……方才大皇子如此兴师动众,不像是随性而起,似乎早有准备,下官是怕他手下有能人,找出了漏洞。” 吴为庸有些疑惑,“大皇子封王了大半年,可一直在宫中,若不是这次皇上亲自上山,众人怕是还以为他不得圣宠,哪儿来的人手?莫不是皇后娘娘留下来的?” 天乾帝大婚之时,周达已经在帝王身边了,等登基之后,他见的最多的其实是皇后。 皇后手里有什么人,周达或多或少能猜到一些,可没听说过有这方面的能人。 张奇见两位上峰凝眉深思,他犹豫了一下,斟酌着语气说:“去年贺惜朝以一张算学卷子招了好些个秀才举人当英王府账房,会不会就冲着咱们来的?” “秀才举人?一群书生?”吴为庸笑起来,“张大人是在开玩笑吗,那些人通晓什么庶务,账本放到他们面前估摸着都两眼花了!” 张齐赔笑着,也觉得是,百无一用是书生,科举考得是锦绣文章,可不打算盘。 论做账,看账的本事,还得要那些常年跟银钱打交道的账房小吏来。 “大人说的是,是下官想左了。” 他俩这一通话,周达却没说任何话,反而若有所思。 吴为庸提醒了一下,“大人?” 周达正过脸看他,“你们不是带着银子去找贺惜朝了吗,如何?” “这……”两人一想起贺惜朝那贪婪的嘴脸,顿时面露愤然,将事情说了一遍。 “五万两。”周达重复了一声。 “是,别看那小子毛没长齐,可胃口大得很,五万两一分都不能少。” 周达点点头,“去答应他,五万两就五万两!” 吴为庸跟张大人一同吃了一惊,“大人!” 周达冷哼了一声,“在大皇子身边待了七年,深得信任,又是名动京城的解元,皇上属意的状元之才,你们觉得有他无缘无故找这些书生当账房是来玩儿的吗?” “不管他们能不能查出,本官也不能冒这个险。”周达冷静道,“除了五万两,再带一万两过去,作为诚意,务必请这位贺二郎帮这个忙。” 英王府内,前院之中的偏角处,设有一个较大的空屋子,谁也不知道为什么让在中间放置了一张大长桌,几乎从屋子的这头到了那头,可仔细看,这是由两张桌子拼接而来,可以直接拉开。桌边四周搁了二十把椅子,四角处放了几个格物柜跟书柜。 最显眼的还有长桌旁边的一面墙上,镶嵌着一整面巨大的软木长板,乍然看起来特别奇怪,书房不像书房,会客厅不像会客厅,也不知道英王特意嘱咐这么布置用来做什么? 不过若将这块长板换成一整面光滑的白题板,用后世的眼光来看可能更清楚,这里赫然就是一个典型的大会议室。 除了没有投影仪和大屏幕。 此刻由罗黎跟方俊,尤自清跟舒玉各自带领的六人团队分别坐在会议桌两侧,萧弘坐在主位,而贺惜朝将一张长长的表格用钉子固定在那面软木板上。 “都看过来。”他敲了一下木板,发出一声响。 将所有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后,贺惜朝指着表格说:“这是这次英王府修缮的账目审核项目进度表,所有流程和时间节点我已经在上面标注。这次审核预计时间为五天,接下来就按照这开展工作。主负责人贺惜朝,直接负责人罗黎和尤自清,方俊跟舒玉为辅。这次的目标便是审核所有英王府修缮支出的费用,检查其账目的合理性、真实性和连贯性,寻求其矛盾点、模糊点以及虚假点。尽可能地找寻漏洞,为我们的英王殿下追回挪用的银两给予最有力的支持,都听清楚了吗?” 十二人齐声道:“是。” 萧弘笑道:“那就拜托各位了。” 几人顿时连说不敢。 “账本英王殿下已经从营造司取出来。罗黎,你们这组按照编号先将账本的格式都更换成我们的形式,数量不多,今天之内完成。”贺惜朝看向罗黎吩咐道。 罗黎起身,“是。” “尤自清,你们将所有的收货单据、收条、欠条等全部整理起来,分门别类。” 尤自清起身,“是。” 贺惜朝继续道:“英王殿下会留下一队侍卫共你们差遣,若有任何不明白的地方,可传唤内务府账房询问。倘若需要更高级别的官员,则由各组的负责人向我汇报,若有必要我会为各位安排。” “是。” “这间大会议室便是接下来各位最主要的办公地点,桌子可分成两部分,两位负责人自己安排工作区域。旁边有两件小会议间也可以使用,后面是耳房,供诸位休息。” “是。” “最后再次申明一下纪律。在这五天内所有人都必须吃住在英王府,活动范围仅在这间大会议室,后面歇息的耳房,以及边上小会议间。严令禁止外出,禁止接触闲杂人等,更不用说私自传递消息出去,请各位负责人看好自己的组员,若有违规,严惩不贷!”说到最后贺惜朝严肃着面容,冷峻道。 十二人顿时面色一凌,起身道:“明白。” 贺惜朝锐利的目光一一看过这几张脸,那模样,那气势,经过萧弘,让后者心里头迅速窜起了一把火,眼睛一瞬不瞬地锁在贺惜朝身上。 那视线实在太火热,贺惜朝有些不大自在,他撇了撇脸,尽量忽视掉那股灼热的,对紧张的十二人道:“另外趁着英王殿下在这里,我想再提一提。审计是个很敏感的职位,会接触到非常核心的东西,所以将来各种层出不穷的诱惑会非常多。从今日这份内务府的账目开始,你们即将出现在他人的视线内,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各位,金钱跟美女,你们见的不会少,一旦把持不住,就河边湿脚。人都是有欲望的,可人区别于畜生就是能用理智控制住欲望,谁做到了,谁就能走的更远。” “当然,人生在世并非孤身一人,有时候情势所逼,身不由己,也在所难免,这个时候请各位将视线对准咱们的英王殿下。” 冷不防的贺惜朝忽然提到自己,萧弘几乎用生平最快的速度将他痴汉般的目光给迅速收回来,清咳了一声,脸上微微带着得体的笑,迎接十二双眼睛。 贺惜朝眉尾微扬,心下一哂,没再关注萧弘几乎僵直的脊背,仿若不经意地继续说:“遇到这种情况,请记住英王殿下便是咱们的依靠,主动说出来,由他出面为各位解决,才能将伤害跟影响降到最低。若是将难处藏着掖着不说,一旦被人发现,给王府给殿下造成巨大的麻烦,没人会体谅各位的苦衷,那时候可没有后悔药能吃。您说对不对,殿下?” “那必须是对的。”萧弘肯定着,且人模人样地道,“这两日本王收礼都收到手软,毛遂自荐想来英王府做门客的特别多,我呢,都一一给拒绝了。王府的门槛可是很高的,非英才不录取,不通过考试,怎么能随便进来?” 萧弘科插打诨的本事简直是一流,此话一出,众人顿时笑起来,眼中带着一股明显的自豪感,气氛也轻松许多。 “本王最信任的就是惜朝,你们是他一力招进来的,只要事情办的好,本王不会亏待你们。” 萧弘这么一说,顿时所有的人眼睛都亮了。 在场的都是身有功名之人,奔着就是做官去的,身后有靠山自然比自己苦哈哈地熬资历来的容易些。 京城就这么点大,大皇子如今非比寻常,跟着他显然前途光明,只要不傻,不会做出自毁长城的事。 不过,谁能知道呢,当诱惑真的摆在眼前,能不能控制住,也只有那个时候才能验出真章来。 贺惜朝收到吴为庸邀请的时候已经傍晚了,他将手里的请帖递给萧弘道:“这位内务府大总管能稳稳当当做了这么多年,不是没理由的,反应很快。” “那是自然,他可是父皇的伴读……”萧弘一边说一边看请帖,最后一皱眉,不满地嚷嚷道,“这约的是什么鬼地方,红袖乐坊?” 贺惜朝一愣,他倒是没仔细看。 “两个老淫贼想干什么,你还那么小,他们怎么能约你在那种地方!”萧弘越看越生气,回头就对贺惜朝说,“惜朝,你不许去!” 陆峰就在萧弘身后,听此忍不住道:“殿下,红袖乐坊不是那种寻欢作乐的地方,只是听曲奏乐而已,贺伴读去也没……” 萧弘一个眼刀飞过去,陆峰便闭上了嘴,摸了摸鼻子觉得有些莫名。 贺惜朝对此不甚了解,不过听陆峰的解释倒是清楚了,说实话,那些地方他还没去过,还挺好奇的。 自古有求于人,不是酒席设宴,便是娱乐包场,两者结合,事半功倍。这个时代,男人嘛,青楼里走上一圈,美人跟美酒一起,想不成事都难。 不过可惜的是,贺惜朝年纪还小,又是个读书人,冒然带过去,别说事成,很有可能受到冒犯而恼羞成怒。 所以折了个中,丝竹声声喝美酒,并不唐突。 “若是如此,似乎也不能辜负两位大人的良苦用心。”贺惜朝有些期待得说。 萧弘一听,急地简直要跳脚,“什么良苦用心,那是别有用心,弹琴唱曲儿不是年轻姑娘?什么卖艺不卖身的,银子出够,怎么着都行。” 陆峰听了不禁惊讶地看了萧弘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挺懂行儿的呀? 贺惜朝眉毛一扬,“表哥倒是挺清楚……” “早朝去的早,我站边上不小心听那些大臣说的,啊呀,这不是重点。你想想嘛,好人家的姑娘怎么会去那里抛头露面,明摆着待价而沽去的!”萧弘一边解释,一边苦口婆心地劝着。 要不是大庭广众之下不好撒泼打滚,他一定抱住对方的大腿不让走,不过现在他抓住的是贺惜朝的袖子,“惜朝,真的,听哥哥的,别去……” 贺惜朝见萧弘看自己的眼神,简直像看个不顾家中妻儿哀求非得出去找三儿的渣男,顿时有些无语,反问道:“我不去,那怎么谈银子?” 闻言萧弘顿了顿,说:“那我不要银子了……或者……”他眼睛一亮,“我跟你一起去!” 那还谈个屁! 贺惜朝有些烦恼地揉了揉眉心,一抬头,只见萧弘睁着大眼睛,一脸的不退让,心说这都是什么事儿。 “行了。”最终他妥协了,回头对阿福吩咐道,“你去带个口信,就说我不爱去那种地方,请他们鹤仙楼一聚。” “是,少爷。” 看着阿福离去的背影,贺惜朝无奈道:“我的殿下,好放手了吗?” 萧弘瞬间满意了,嘿嘿嘿地笑起来,松开手给他顺顺袖子,嘱咐道:“吃饭就吃饭,别喝酒啊,他们要是让你去什么地方,你可千万别答应,这些人,鸡贼的呢。人多带点儿,对了,我让陆峰留下来吧。” 陆峰简直要听不下去了。 萧弘什么都好,做事果决豪爽很符合他的胃口,天乾帝将他调到萧弘身边做侍卫统领,他还挺高兴的。 特别是西山猎场之后,萧弘没抛弃任何下属,还勇敢地跟黑熊死拼,更觉得他跟对了主子。 只有一点,就是面对贺惜朝,特别是私底下全身冒着傻气,就跟街边二愣子紧张自己媳妇一样,生怕对方吃亏。 可殊不知贺惜朝是只披着兔子皮的狐狸,对上他,往往被算计到亵裤都没的恰恰是别人。 陆峰真的不明白萧弘有什么好担心的,也亏得贺惜朝耐心十足地好言劝慰。 “放心吧,殿下,我心里有数,这顿饭吃不到最后定会不欢而散的。宫门快要下钥了,劳烦陆统领将殿下送回来。” “是,贺少爷放心。”陆峰觉得幸好贺惜朝是个正常人。 贺惜朝便不再看萧弘那极尽担忧的目光,赶紧走了。 满桌的佳肴就三个人吃。 贺惜朝是饿了,便安然淡定地吃饭,也不管对方频频看过来的目光。 等他慢条斯理地吃完,放下筷子,张大人便站了起来,将一个匣子推到了贺惜朝的面前。 “贺公子。” 贺惜朝喝完汤,目光落在匣子上,不过他没有打开,直接问道:“多少?” 张大人说:“贺公子要求的五万两,全在这里,分文不少。” “五万两?”贺惜朝拿着帕子淡定地擦了嘴,轻笑了一声,“两位改口的倒是挺快。” 言语之中带着一丝讽刺,吴大人心下有些不痛快,不过还是扬起了笑容说:“回去之后,本官跟张大人又商量了一下,贺公子乃英王殿下面前第一人,将来多少人巴结都来不及,今日给了我等这个机会,自然得好好把握。” “好说好说。”贺惜朝一笑,不过他依旧没有伸手动那匣子,反而指着面前的醋溜鲈鱼感慨道,“这饭菜呢,一定要趁着想吃的时候赶紧送进嘴里,否则过了几个时辰,对鲈鱼就失去了兴趣,想吃鲍鱼了。吴大人,您说是不是?” 吴大人一口气提起来,差点泄了脏话,张大人连忙扯了他一下,才将这口气咽下,定了定神说:“这是自然,张大人,上一盘鲍鱼。” 张大人于是从怀里又取出几张,垫在了匣子下面,笑道:“贺公子,这下您该满意了吧?” 贺惜朝也不数,直接问:“多少?” “六万两。”吴大人说,“贺公子,这多余的一万两便是咱们的诚意,务必请贺公子帮忙。” “这是有高人指点呀。”贺惜朝点了点头,叹了一声,不过他依旧没有拿,而是背靠在椅子上说,“可是这不是鲍鱼,充其量不过是条黄鱼罢了。” 此言一出,顿时吴大人跟张大人齐齐变了脸色。 吴大人站起来,“贺公子你!” “没查账之前一切好说,如今英王府里的账房们都已经挑灯开始查账了,现在叫停,我怎么跟殿下交代?” 张大人道:“谁不知英王殿下多信任贺公子,想必这不难吧?” 贺惜朝说:“我想来想去,为了区区五万两,哦,现在六万两了,置殿下的信任与不顾,实在有些不划算。” “贺公子想要多少?”吴大人夹紧眉头道。 “十万两。” “……” “……” 贺惜朝悠然喝茶,起身告辞:“若是同意的话,就派人来找我吧,速度得快,否则,什么时候我又改变注意了。” 他走到门边的时候,吴大人突然叫住他:“贺公子且慢。” 贺惜朝回过头。 吴大人冷冷地问:“贺公子是真心实意想要做这场交易,还是只是耍我们?” 贺惜朝眼里笑意不变,他说:“吴大人,您得弄清楚一件事,你是在花银子买我贺惜朝对英王殿下的忠心,你觉得多少银子才值得呢?这英王府的账目,内务府究竟捞了多少,你们知道,我也知道。拿的都是殿下的银子,五五开,不过分吧?” “多谢这顿饭,吃的很点滋味,告辞。”贺惜朝执起手拱了拱,便悠闲地下楼去了。 张大人看着桌上的匣子跟银票,不禁头疼地看向吴为庸,“大人,怎么办?” “厉害,我算是见到他的厉害了。”吴为庸吐出一口气,“事不宜迟,现在就去见周大人。” 第136章 各有心思 “大人, 实在欺人太甚,英王府里总共也才弄出十万两银子, 他这是要全落入口袋呀!”吴为庸气愤地说,“在下算是见识到了, 什么读书人清高, 这敲诈起银子来, 眼睛都不眨一眼, 与他相比下官真是甘拜下风。” 张奇道:“大人,这明摆就是在耍咱们,十万两,也不怕撑死。” 周达听了冷哼一声:“哪里是为他自己, 是为了英王。” “大人的意思是,贺惜朝是在为英王要银子?” 周达说:“正是如此。” “可他不是在查账吗?那副模样, 看起来要是不同意, 就得到御前见真章了!”吴为庸一想起方才那小子坐地起价的模样,可是底气十足啊! 周达嗤笑,“账岂是那么好查的?说到底英王家底太薄,手上没有余钱, 就靠着那三十万两过日子。” 这话让吴为庸跟张奇有些奇怪了, 张奇问:“英王还缺银子?如今最炙手可热的皇子就不是他吗?底下多少人想要孝敬他,随便收一收, 腰包不就鼓起来了。” “退了,宫里头传消息出来,今早英王下令所有的礼打哪儿来送回哪儿去, 一个不留。”周达坐下来,端起茶,吹了吹茶汤。 吴为庸不解道:“这英王是不是有毛病,好好的孝敬不收,非得跟咱们较真那十万两?” “年轻人,满腔热血,自有不愿同流合污的傲气,这种银子怎么拿的下手,皇上还看着呢。”周达讽刺地笑了一声,“说来这十万两本就是他的,要回来也是应当。” “大人是打算将银子退回去?那我们岂不是白忙活一场?”吴为庸很不情愿,银子落进口袋,谁还想再拿出去,他小心地看了看周达,斟酌着语气说,“银子上上下下都已经分了,这样要回来,下官怕是有损大人的威名。” “是啊,大人,咱们都愿意给六万两了,还嫌不够,非得都拿回去,这也太不给您面子了。”张奇道。 周达闻言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们一眼,“为庸,你是一早跟着我的老人,张奇是你带来的,你俩在我这里自然与他人不同,内务府油水多,稍微捞点儿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多谢大人,下官为大人马首是瞻。”吴为庸弯腰拱手讨好道。 周达放下茶盏,杯底搁在高几上发出一声脆响,让吴为庸心里不禁忐忑起来,就听到他说:“你说,这次究竟拿了英王府多少银子?只有十万两吗?” 周达清清淡淡的一声,仿佛一声雷炸在吴为庸的耳朵,后者立刻跪了下来,“大人……” 上峰都跪下了,张奇自然也跪在了后面。 周达没理他们,只说:“贺惜朝不是蠢人,他既然以这个方式来要回银子,自然是不想撕破脸皮,怎么可能连面子都不给我,十万全要呢?” 吴为庸冷汗都要掉下来了,他垂着头,看着地面不停地思索着。 “为庸。”上面的声音已经变冷了。 “吴大人……”张奇也忍不住唤了一声。 吴为庸终于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大人,下官……下官该死,还,还有两万两……” “啪——”茶盏碎在了他的脚边,吓得他一个哆嗦,连忙改口,“五万两,是五万两,大人,小的鬼迷心窍,没告诉您,小的实在没办法呀!” 周达冰冷地看着他,眼神仿佛淬了毒一样,“胆子真大!吴为庸,你今日要是不给我一个理由,你就等着下地狱吧!” 吴为庸以头抢地:“大人饶命,是小儿好赌,欠了外头三万两,实在没办法,小的才出此下策……大人,看在小的为您资尽心尽力办实事的份上,再给小的一次机会吧!” “好赌。”周达沉沉地点头,看着地上的手下,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刚提拔你为营造司总管的时候,记得我怎么说的?咱们这行就是混水的鱼,最忌讳浮出水面,钱财外漏。你倒好,儿子能一赌赌出三万两的欠债来,这是生怕别人不来查是吗?唉……看来翅膀是硬了,已经不需要本官照拂了……” 吴为庸连连摇头,“大人,小的不敢,小的再也不敢了!下官就这么一个儿子,虽然不争气,可好歹是老吴家的一条根,实在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丢了命。小的已经将他送回老家去了,必不敢再惹是生非,就这一次,大人,您大人大量,饶过我这一回吧!小的,小的愿意典当所有家当,还剩四万两,小的自个儿补上,不让您为难!” “大人,看在吴大人这么多年跟随您的份上,再给一次机会吧!”张奇跟着请求着,“小的愿意跟吴大人一起凑银子,哪怕再凑出一两万,准能让贺公子满意,让英王殿下满意!” 两人一起磕头,不一会儿额头就青了。 周达的手指敲击在扶手上,听着地上的磕头声,渐渐变缓,似乎快要不行了,便抬起手,说:“停吧,晕了还得给你们请大夫。行了,起来找把椅子坐下。” “多,多谢大人……” “多谢大人……” 张奇起身,晃了个步子上前将吴为庸给搀扶起来,后者额头已经肿起来,眼神也有些涣散。 待缓了缓气,吴为庸便道:“那大人,下官这就回去筹银子去……” 却周达却嗤笑了一声,“筹什么,谁说本官要给那十万两了?” “大人?” “两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本官愿意给他们这六万两,已经是看在皇上的面子上了。结果得寸进尺还想要十万两,也太不把我这身二品官服放在眼里。” 周达的目光看了地上的碎瓷片一看,手指点着高几,眼神不愉。 张奇立刻领会了意思,牵了桌上的茶壶,重新倒了杯茶放到了周达的手边,“可不是,哪个皇子见到您不是客客气气的,英王殿下想要回银子,怎么着也该亲自与您商量才是。” 周达扯了扯嘴角,面色稍缓,他端起茶说:“来不来倒是无所谓,毕竟是英王殿下,说来,贺惜朝能猜到一半也算他的本事,为庸。” “大人?” “明日你跟去他打个招呼,再给他添一万五千两,五五分,若是他同意,这事儿就这么过了。否则,英王殿下爱查查去,御前见分晓便是。” “是,大人。” 吴为庸走出周府,身体不禁一晃。 幸好身后张奇连忙扶住他,担忧地问:“大人,您还好吧,要不要去看看大夫?” 吴为庸一把抓住他的手,微微垂下头,眼皮子底下一片阴沉,待那股晕眩过去,他冷冷地说:“走。” * 贺惜朝看着面前这七万五千两,顿时眯起眼睛,“吴大人,我要求的数目似乎不是这个。” 吴为庸背着手走了一步,笑道:“贺公子,人呢,不能太贪心,这七万五千两已经是本官能凑到的极限,实在不能再多了。” 贺惜朝眉尾一挑,目光在吴为庸额头上的纱布转了一圈,嘴角带上一丝玩味儿,“哟,看样子是正主发话了。” “贺公子才思敏捷,本官佩服,不错,的确是周大人的意思。”吴为庸看着他,点了一下头,又叹了一声,“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也就不必本官多费口舌,这银子,您收不收?” 张奇将匣子往贺惜朝面前又推了推,劝道:“贺公子,您啊,就见好就收吧。进了内务府的口袋还能再要回去的,也就只有英王殿下独一份了。” 贺惜朝听了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他本就长得好,这一笑,阳光都跟着明媚起来。 然而此时此地,却显得格格不入,且极具讽刺,吴为庸皱眉道:“贺公子笑什么,本官也算是良苦用心,一遍遍地跟周大人争取,又不厌其烦地来寻贺公子,就是希望将这事尽早解决。不是本官危言耸听,英王殿下再得宠他也不是太子,更不是皇上!内务府权力不大,可这皇城之中,皇亲国戚,哪儿能少的它?贺公子,周大人若是想不动声色为难英王殿下,真不是件难事,想想,殿下马上就要出宫了,离皇上更远,可宫女太监却是伺候在皇上身边的,若是不小心说了不利殿下的话……贺公子,您得劝劝殿下,就这么算了吧。” 贺惜朝眼里含着笑,深深地看着苦口婆心的吴为庸一眼,却瞧也不瞧那匣银票,站起来就往门外走,“不必了,已经没什么好谈的。吴大人……”他站在门口站定,回过头,对着他眼睛一弯,提醒道,“您好自为之吧。” 说完,便真的走了。 张奇捧起匣子,有些摸不着头脑,对着脸色骤然阴沉下来的吴为庸说:“大人,您看……” 吴为庸嘴角挂着冷笑,“哼,不识抬举。收好银票,走,咱们向周大人复命去。” 张奇跟在他身后问:“大人,英王殿下怕是不会高兴,万一他们真能查出账来,怎么办?” “那又关本官什么事,都是周大人的意思,我不过奉命办事。贺惜朝不傻,你看,他压根就不跟我掰扯。” 贺惜朝一出酒楼,一辆马车就到了跟前,他上了车,就看到了满脸笑容的萧弘。 “辛苦辛苦,惜朝,怎么样,他们拿来了十万两?” 贺惜朝摇头,“没有,是七万五千两。” 萧弘疑惑道:“怎么会是这个数字,周达也太贪了吧,我就要回一半,他都不同意?” 贺惜朝摸着下巴思索,忽然他回过神问:“我让你查的,这些人的背后的关系,清楚了吗?” 说到这个,萧弘来劲了,他扒拉地往贺惜朝身边靠一靠,略带神秘地说:“吴为庸是周达一手提拔上来的,算是心腹,这张奇是吴为庸的妻舅,两人关系自然亲近一些。周达此人虽说不干净,不过他要是捞银子就不会太凶,否则父皇第一个就饶不了他。可坐在这个位置上,就算随便昧下一些,也足够让人眼红了。但是吴为庸却不一样,他很贪,一两银子的东西加上乱七八糟的名义就能报上一百两,唯一的优点大概是做账比较厉害,抹得平。” 贺惜朝若有所思地问:“算来吴为庸当这个营造司总管也有好几年,周达能这么放任他?” “也就是最近才开始的,同样的木头,同样的商家,这报上来的价格相比去年翻了十倍有余。你说他胆儿是不是太肥了,就不怕查出来掉脑袋吗?” 贺惜朝淡淡地说:“背后另有靠山了吧。” 萧弘一愣,“什么?” “今日,他话里话外都在告诉我这七万五千两是周达的命令,他在极力为我周旋,可惜周达不同意,很用心劝我们就这么算了。若是不依不饶的话,甭管你是英王,小心周达会暗中给你小鞋穿。” 萧弘眨眨眼睛问:“他这是在挑拨离间吗?惜朝。” “是啊,人家想取周达而代之。” 贺惜朝就是因为听出这个意思,才不想跟吴为庸继续说下去,因为没有必要。 “可周达能做内务府总官这么多年,父皇对他定然分外信任,吴为庸想取而代之,他拿什么将周达踩下来?想想当初我要查账,父皇就不太支持我。” “自然是凭你和他背后的靠山喽。” 萧弘指了指自己,“我呀?”他思忖之后,笑了,“的确,明知道少了二十万两,结果他连一半都不肯吐出来,我岂会甘心?非得跟他扛上不可。” 贺惜朝一摊手,“那不就得了,你圣眷正隆,又刚好受了委屈,皇上在喜爱的长子跟臣子里选择,拍着脑袋想周达也该被放弃,更何况,他本来手脚就不干净。” “可就算周达能被我搞下台,这总管的位置也轮不到他呀。” “这就看他背后主子的枕边风威力,若是瞒的够好,说不定周达下来之前还会送他上去,所谓心腹嘛。”不就是用来捅刀的。 “枕边风?你知道是谁呀?” 贺惜朝摇头,“我猜的。” “哦……”萧弘有些失望,不过很快又兴致勃勃地问,“你说要不要连周达一起……” “你有替换的人选吗?”贺惜朝问。 萧弘沉默了,摇头。 “你觉得皇上想动他吗?” 萧弘继续摇头。 “所以他贪归贪,可没有顶替他的人选,就别想动他,至少他对皇上忠心耿耿。否则,若是其他人上位,如吴为庸这样,那才是真的麻烦。” “可我们已经得罪他了。”萧弘提醒道。 贺惜朝笑了一声,“无妨,总会有合作的机会。” 马车一晃一晃地往英王府而去,萧弘看着贺惜朝有些困倦的模样,忍不住拉着他往自己身上靠靠,“你要不睡一会儿,等到了我再叫你。就靠我身上吧,我肉厚,不太震。” 贺惜朝有那么点心动,不过忽然一想,狐疑地问道:“我要是睡着了,你不仅动手还动嘴怎么办?” “……” 萧弘的脸顿时就红了,像被戳穿了小心机,眼睛飘忽都不敢看贺惜朝,吭哧吭哧了半天,最后结巴道:“乱,乱说,你还小,我怎么可能对你做那种事……” 贺惜朝稍稍歪了歪头,打量着脖子以上全部都红了的萧弘,不禁冷笑道:“还小似乎也不耽误你想对我抱一抱,亲一亲吧!” 想到昨日那会议上的眼神,贺惜朝非常肯定这人早就在脑海里演练好几遍了。 亏得有贼心没那贼胆。 萧弘被说中的心事,有些尴尬,还有些委屈,他说:“这,我又没办法控制我自己,我喜欢你嘛,你在我身边,我就想靠你更近一些。” 他一人人自顾自地嘀咕着:“亲一亲,我是想都不敢想了,那抱抱,总可以吧?不是说也中意我吗,难道你就不想抱抱我?” “……” 这回轮到贺惜朝没话说了,而且耳根有些发烫。 有些事,萧弘能够大胆地说出来,贺惜朝却办不到。萧弘想要靠近,贺惜朝却怕情势失控,只能克制着远离,还有色厉内荏地警告。 见贺惜朝沉默,萧弘一改可怜兮兮的怂样,壮起胆子来,“惜朝,这里没人,你别担心有人看到。而且不是说好的吗?要跟以前一样。那你以前都不用我说,不管累不累,只要舒服就直接往我身上靠呢,还嫌我身上肉不够厚,硌得慌,干脆躺我大腿上。” 贺惜朝:“……”似乎依旧无话可说。 萧弘于是一抬手搂住贺惜朝的肩膀稍微一用力就将他拉进怀里,让他躺下,“呐,现在大腿给你枕着,更舒服一些。” 贺惜朝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他放平了。 萧弘一低头就能看到贺惜朝瞪着眼睛看他,他咧嘴一笑,催促道:“好了,没多少时间,赶紧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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