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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又不是那块料子,反而做了个四不像,实在不孝。如果儿子还有其他地方能为您分忧解难,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天乾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命黄公公送来一份折子,很厚。 “今日无需你上早朝,回景安宫好好睡上一觉,闲暇之余看看这本折子,明晚再来与朕细说。” 萧弘一打开,瞬间知道这是什么了。 这是谢三呈给皇帝的边贸折子! “想必你应该有所共鸣吧。”天乾帝说着起身准备上朝去了。 萧弘:惜朝,父皇应该知道是谁的主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晚了,来个久违的皇家父子互动,2333 天乾帝:这熊孩子,真想打一顿。 第101章 谢府门羹 萧弘一觉醒来, 常公公便进来禀告:“殿下,傅昕那里传来消息了。” 萧弘精神顿时一震。 喜儿的死, 加上魏国公夫人灭口的人一同被抓获,无需威逼利诱, 那涉事的两人很快就交代了。 四张口供放在萧弘的桌上, 他对照着看过去, 理清了前因后果。 没牵扯到宫里人, 也就跟萧铭无关,倒有个李家。 萧弘说实话有些意外,但想想又在情理之中,“能跟贺明睿凑一块儿的, 那李祖辉也不是个聪明人。”他嘿嘿一笑,“都是两个被寄予厚望的嫡长孙, 坑起自家来毫不手软, 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萧弘将口供交给常公公收起来,吩咐道:“告诉傅昕傅晫,将人给我看好了。再抄誉一份,给惜朝送去。” 常公公应是。 “你说咱们的贵妃娘娘要是知道这两家做了什么, 会怎么样?” 常公公笑呵呵道:“晚上定然睡不着觉。” 萧弘耸耸肩, 表示很遗憾,“可惜萧铭不敢告诉她的。” 贺惜朝大办一场, 收到贺礼无数,着实发了一笔横财。 本来一个解元,他人准备的贺礼也无需太过贵重, 可没想到贺惜朝的面子这么大,皇子们纷纷亲至为他庆贺,又有大皇子那么招摇地一下,硬生生地将规格往上提了好几个档次,这礼自然也不能轻了。 夏荷带着安云轩上下清点了一晚上才将贺礼都理清,入库造册。 他取了其中高雅的一套文房四宝,去了谢府。 宜早不宜迟,既然知道了那封边贸的奏折引起谢阁老的震怒,贺惜朝自然得尽快去安抚熄火。 算着时辰,差不多是谢阁老下朝的时候,他守在了谢府门口。 然而,在寒风中一直等了很久,都不见轿子回来,于是贺惜朝回过身敲开了谢府大门,“你家老太爷回来了吗?” 门房说:“回来了。” 阿福听了惊讶,“怎么没见到阁老的轿子?” 门房没说话,贺惜朝一想,顿时心里一哂,看样子从侧门进去了,躲着他呢。 “我可以拜见他老人家吗?” “贺少爷,今日太爷没空。” “那明日呢,什么时候有空我什么拜访便是。” 门房面无表情地说:“贺公子,太爷说了,他不想见到您,什么时候都没空,您请回吧。”说着连拜礼也没收,毫不留情地直接将他关了门外。 看着紧闭的谢府大门,贺惜朝摸了摸鼻子,他就知道没那么容易见到人。 “少爷,怎么办?” “先回去呗,都说了不见我。” 贺惜朝微微一扬眉,没有任何犹豫,抬脚就走。 谢阁老一边换下官服,一边听着管家禀告说:“贺公子一个时辰前就到了,一直等您回来。” 谢阁老没说话,接过了茶盏吹了吹茶沫,悠悠喝了一口。 然而还没等他喝上第二口,下人就跑来了,“太爷,贺公子走了。” 惊愕出现在管家脸上,只听到茶盏被搁在高几上磕出了声响,谢阁老暗怒地冷笑道:“耐心无,诚意无,老夫凭什么见他!” 说着茶也不喝了,起身回了房。 “太爷,该用午膳了,今日下朝晚,您得赶紧吃上一些呀!”管家劝道。 “不吃。”谢阁老怒道,他气都气饱了。 谢阁老心里很不爽快,他又气又很失望,闷得身体都不舒服,着实有些伤心。 当他从皇帝手里接过那份边贸的折子时,他就猜到是谁的主意,看那严谨的用词,一步步的推演,谁的风格谢阁老点评了贺惜朝六年,自然是知道的。 六年的时间,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谢阁老早就将他当成了关门小徒弟,偶尔与其他学生信件往来之时虽未明说此等关系,也多有赞扬这位京城有名的神童。就等他中了进士,入了朝堂,再为贺惜朝谋划前程。 可没想到贺惜朝居然不先跟他商量就撺掇谢三将折子呈给皇上,实实在在地坑了他一把。 那一瞬间,谢阁老当真有被背叛的感觉。 只是他毕竟不是意气用事的年轻人,他一边压着怒意,一边看完了折子,对着天乾帝满怀喜悦和兴奋的目光,一个劲地称赞谢三年轻有为,他又不得不佩服贺惜朝的才思敏捷。 撇开复杂的心情,单论这份折子,确实是一举多得利国利民的决策,若坑的不是谢家,他真的会为他这一手拍案叫好。 而谢三会将折子递上去也是因于此。他的不肖子孙,谢阁老不说也罢,完全被人牵着鼻子走。 贺惜朝如今不过十二岁,却仿佛已经浸淫官场多年,权衡利弊的能力和过分冷静大胆的手腕让谢阁老真是又骄傲又心酸。 他细想了三日,撇开他们师徒情感不谈,不与他商议直接让谢三递折子是对大皇子最有利的方式。毕竟他再公予公正,也有私心,不会同意谢三递这个折子,让谢家成为众矢之的。 谢阁老想着想着便为贺惜朝开脱了起来,毕竟六年的师徒之情哪儿能跟大皇子朝夕相处的亦兄亦友相比。 贺惜朝一心一意为大皇子谋划,牺牲他人也不是不可以理解。 而且他俩干的是实事,是于国有利之事,作为内阁大臣,也该助其一臂之力。 谢阁老就这样慢慢将自己给说服了。 不过理智能谅解,情感却还欠点,他就等着贺惜朝上门来,好好表表诚心致歉,让他心里舒畅了才行。 可没想到,这个臭小子不过被拒绝了一次,就直接走人了!连多等两个时辰都不肯,这叫什么歉意,什么诚心,统统化成了狂妄! 谢阁老在得知被贺惜朝摆了一道都没这么伤心过。 贺惜朝回国公府的路上就琢磨着怎么哄那老头。 估摸着不出绝招是不行了。 他到了安云轩,正要去寻魏国公,李月婵先来找了他。 “惜朝。” 贺惜朝停了脚步,“娘,有事?” 李月婵有些踌躇,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瞧着她为难的模样,贺惜朝想到昨日春香的禀告,还有林嬷嬷的话语,他立刻就知道李月婵想要说什么。 其实到现在,二夫人就算回了国公府也拿不回掌家权,况且离过年还有两个月多,早回晚回也差不了多少时间。 给母亲一个面子倒也未尝不可,不过正在此时,夏荷匆匆地进来,看见李月婵微微一愣。 “宫里来消息了?”贺惜朝问。 夏荷点点头,取出一个信件交给贺惜朝。 贺惜朝直接当着李月婵拆了信,一目十行地看下来…… 如今初冬,天气转寒,屋里点了炭盆,温暖着,可李月婵坐在贺惜朝身边却忽然打了一个寒噤。 只见夏荷移了炭盆过来,贺惜朝将信跟信封丢进盆里烧了个干净。 他的视线从灰烬上移到李月婵的脸上,那冰冷的目光让她的心微微颤了颤。 贺惜朝一直怀疑凭贺明睿的智商是想不到那样一个计划,总觉得背后有人。 他猜的是芳华宫,没想到,不是贵妃却是李家。 贺惜朝看着李月婵,他觉得李夫人真的很厉害,绵里藏针,笑里藏刀,不用打不用骂,就将他娘养成了这样唯唯诺诺,毫无主见的性子。 而且将她笼络的那么好,时刻不忘娘家人。 怎么二夫人就没学到她的半分本事,否则贺惜朝也没那么容易让她栽上这么大一个跟头。 “惜朝,你怎么这么看娘?”李月婵小心地问。 贺惜朝心里分外憎恶,他很想将那份口供给她看看,质问一句,您那好母亲好女儿想要他的命啊,您居然还想为她们求情! 可是他不能,心里带着郁气,贺惜朝说话便有些不客气,他揉着眉心道:“娘向儿子开口之前,先想一想,李玉溪若是从家庙回来,她最想做的是什么事?儿子可是罪魁祸首,您觉得她会怎么对我呢?” 李月婵闻言一愣,“惜朝,不是,不是姐姐她对你下药的吗?” 贺惜朝轻吐一口气,冷笑,“我不想吃谁也别想让我吃。昨日李夫人让您劝我向祖父求情,她一直拉着你说好话吧。” 李月婵轻轻地点了点头,“娘实在拒绝不了。” “您耳根子软,儿子知道,对她们心有愧疚我也知道,所以您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嗯……” “若是将来我有可能踩下贺明睿继承国公府,娘,您还愿意让李玉溪回来吗?” “惜朝!”李月婵惊得蓦地抬起眼睛看他。 贺惜朝淡淡地说:“若是您不稀罕,那儿子这就跟祖父说去,让你们姐妹化干戈为玉帛,来场情深义重,想必外祖母也分外欣慰您的忍让大度。”他说完这句话,嘴角挂了一丝讽刺的弧度。 李月婵捏着帕子,心里窜着一团火裹着一块冰,两重天,然而在贺惜朝了然的目光下,她最终还是没说出求情的话来。 人都是自私的。 贺惜朝走进三松堂,魏国公见到他,笑道:“正好要找你,你就来了。” “祖父心情似乎不错,怎么,有好事儿?”贺惜朝解下披风,走到魏国公身边。 魏国公道:“托你的福,老夫面子渐长,有人求到我这里来了。” “哦?” “你不是在出一本科考的心得笔记,给老夫留出二十本来。” 贺惜朝一听,扬眉道:“二十本,您当饭吃呀?” 魏国公不悦道:“什么话,你都放出三百本了,还少老夫这二十本?” “那可都是有名有姓的读书人,您身边谁科举去?”贺祥端着茶进来,贺惜朝捧上一杯,一边喝一边暖手,“我的书只赠读书人,拿来当收藏的就免了吧。虽说不售卖,可也要体现一份价值,呕心沥血所作,可不想烂大街了人手一份被拿去垫桌脚。” 总之说什么话,都有贺惜朝的理。 魏国公想了想问:“那梁国公家的小子呢,你不是照样给了吗?” “我没给,不过他今年打算下场试一试,我答应指导他。” 魏国公唔了一声,意有所指地说:“你倒是同他说得上话。” “人可拿我当偶像崇拜,那么热情呢。孙儿也是凡人,虚荣心作祟,自然得多照看几分。”贺惜朝说的坦坦荡荡,自恋的倒让魏国公都不好多说什么。 “惜朝,你坐下,祖父有件事跟你说。” 贺惜朝眉尾一动,一把拖过旁边的椅子放到书桌前,坐稳当之后道:“您说吧,这么严肃,搞得我也小心怕怕。” 魏国公不理会他的科插打诨,沉吟片刻后将昨日梁国公有意联姻的意思告诉贺惜朝。 他注视着贺惜朝的表情,却故作用轻松的语调说:“梁国公说了,他那孙女端庄大方,知书达理,且容貌极佳,堪为良配,也表示不会在意你庶出的身份,哪怕将来分不到贺家家产,他也无妨,那你可愿意?” 原来是说亲啊…… 贺惜朝还真的挺意外的,他才十二岁。 “那姑娘多大?” “小你一岁。” 十一……贺惜朝抽了抽嘴角,心说真是夭寿了,才是个小学生而已就开始谈婚论嫁,哪怕这个时代议亲都早,也没早到这个程度吧。 不过转眼一想,那可是梁国公! 贺惜朝思索着,而魏国公则端起茶,他虽说不太赞同,可也不打算直接去拒绝了。 梁国公此人不太讲究,魏国公还真怕他私下接触贺惜朝,到时候弄得他里外不是人,是以他只能带个话过来。 “其实你年纪还小,倒也不着急,梁国公虽然门第不差,可也并非最佳之选,是不是?”魏国公看似公允地说。 贺惜朝瞟了他一眼,问道:“昨日透这意思的人不少吧,祖父,是不是梁国公府的门第最高?” 魏国公轻轻地从鼻腔里嗯出了一声。 贺惜朝想想也知道他的祖父在打什么主意,不过他没拆穿,单论这门亲事,他在权衡利弊。 梁国公的孙女愿意说给他,必然是嫡出,这样的门第相对如今乃至以后的贺惜朝来说,都是不可多得的好亲事,甚至皇亲国戚都不一定比得上。 同时,作为梁国公的孙女婿,天然地就将国公府拉到了萧弘的阵营,对萧弘大业非常有利。 虽说早了些,可这个时代不就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吗?想找个情投意合先处一段时看看合不合适,根本没那机会,所以早晚也没什么关系。 而且年纪小,既然订了亲,就可以多多见面,从小培养个小娇妻似乎也不赖。 上辈子的贺惜朝忙着生存,忙着黑白生意,一直到死都没有好好谈过一场恋爱,总有那么几分遗憾,这辈子是可以期待一下。 总之,一二三四好处罗列下来,贺惜朝觉得他该答应。 想想这么小就有未婚妻,而比他大三岁的萧弘还是个光棍,贺惜朝觉得要是告诉萧弘,后者能跳起来。 那场景应当很有意思,可想着想着,他嘴角的笑意慢慢收起来,不知道为什么贺惜朝有些排斥那个画面。 “怎么样,要不要相相看?”魏国公等了半晌也没见他回话,忍不住问道。 贺惜朝回过神说:“人生大事呢,给孙儿考虑考虑,这几日不在家,等我回来再答复您。” 魏国公疑惑道:“不在家?你去哪儿?” “正要跟您说呢,孙儿准备去拜个师。” 魏国公顿时稀奇了,这小子当初毫不留情地拒绝了那么多个大儒,如今却要拜师! “哪位让你看上眼了?” 贺惜朝一笑,眨眨眼睛,卖着关子,“我很早以前就说过。” 魏国公皱眉苦思一会儿,没想出个人物来。 “唉,您可真健忘,谢阁老喽。” 瞬间,魏国公惊呆了。 作者有话要说: 遥:这么好的亲事,哪方面都符合你的利益,还考虑啥? 贺惜朝:我也不知道,就感觉不能答应 萧弘呐喊:因为我啊!!!!!!!!!!!! 第102章 诚心请罪 贺惜朝命夏荷整理出了一个包袱, 放着几件衣裳和银子,带了几本书, 又去了谢府。 这次他将阿福给打发回来了。 敲开了谢府大门,贺惜朝笑问:“阁老可愿意见人?” 门房自然没答应, 不过在关门之前, 贺惜朝又问:“阁老若没空, 不知道你家二少爷能否一见?” 门房思索了一会儿, 为难道:“这怕是也不好见,贺少爷,里头交代了不能放您进去。” 贺惜朝脸上并无恼怒,相反还善解人意道:“无事, 不为难你,不过还请麻烦将这封信交给贵府二少爷, 这是他之前急切问我要的题解, 正好给他。” 说着他塞上一个荷包,满脸笑容道:“只是给你家二少爷送个信而已,想必没有规定不行吧?” 门房想了想便接了过来,也带了笑说:“这信既然是二少爷要的, 贺少爷放心, 小的自然会交给他。” “多谢。”贺惜朝也不纠缠,转身离开。 门房看了看他离去的背影, 回身进了门关上,接着往里头跑去。 贺惜朝走了几步又转了回来,然后等着。 过了不到半个时辰, 门开了,谢二急匆匆地从里面出来,在大门口左右一看,就见到贺惜朝正举着手朝他打招呼。 谢二皱了皱眉,走到贺惜朝身边问:“你跟老三究竟做了什么让祖父如此生气?” “阁老没说吗?” 谢二摇了摇头。 贺惜朝道:“那恕惜朝没办法告诉谢二哥了,不过横竖都是我的错,只能想法子哄他老人开心,还请谢二哥通融将我带进去。” 谢二没答应,只说:“祖父不见你。” 贺惜朝笑容不变,“谢二哥不用担心,阁老一日不见我,我便在谢府呆上一日,心诚所致,金石为开,总能求得他老人家谅解。” 说着,他指了指搁在墙角的包袱,毫不惭愧于自己的死皮赖脸。 谢二微微一愣,这是有备而来呀,“你要住在谢府?” “是啊,国公府和这儿离得远,来来回回可太麻烦了,想想只能在府上多叨扰几日。”说到这里,他弱了声音,带着点可怜小心地问,“我吃的不多,给一张小床就好,打地铺都行,不会占多少地方的,行吗?”贺惜朝充满希翼得望着谢二,眼里流露出浓烈的渴望,配上那张无辜的脸,让人真是不忍拒绝。 谢二心里一软,正要答应,可想想祖父的命令,又犹豫了起来,“那我去禀明祖父,他老人家若是不反对……” “谢二哥,告诉阁老,我怕是接下来跟你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贺惜朝提醒道。 谢二也不是傻子,“惜朝,那我可不敢贸然带你进去,否则,跟三儿一样被扫地出门,可就倒霉了。” 贺惜朝看着谢二,突然轻轻一笑,“二哥,算学当中有一种很重要的方法叫做函数,可以解决你书房当中的很多实际运算解不了的题目,刚刚那份信里便是最简单的一种,不知你有没有兴趣?” 谢二:“……” “对了,你一直想学的方程之法可跟函数相辅相成求解,连《九章算术》里都没有呢!只是一天半会儿怕是学不会,若是花上个十天半月,大概能有所成了……” 这臭小子,谢二忽然体会到他弟弟那种郁闷吐血的感觉。 贺惜朝眼里笑意加深,藏着一抹狡黠,谢二急匆匆地出来显然很迫切想要知道此法,他不怕谢二不同意。 谢二内心矛盾,他看了贺惜朝好几眼,终于带着一丝泄气问:“你跟祖父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老人家并非无理取闹之人,你若是做了过分之事,我带你进去岂不是不孝?” 贺惜朝说:“是过分了些,伤了他老人家的心,所以才着急地负荆请罪来了。不过谢二哥,我可以保证我没有作奸犯科,违背道义。你只要将我带进去,接下来谢阁老愿不愿意原谅我,那便是我自己的事,你放心,我不会乱来的。我诚心拜师,对师父自然尊敬有加。” 谢阁老之前虽然没有明说,可他对贺惜朝的青睐有加,谢二还是知道的。 听此便不再犹豫,带着贺惜朝进了谢府,门房想拦,可二少爷带人进去,也不好多说什么。 “祖父今日气得午膳也没用,将自己关在书房里没出来,你想怎么办?”谢二一路带他回了自己的院子。 贺惜朝听了眼里闪过一丝愧疚,便道:“上了年纪的人总不能不吃东西,纸笔有吗,我试一试。” 谢阁老在书房里练字清心,好不容易外头一波又一波请他吃饭的消停了,他才能安静一会儿。 这个时候,忽然房外传来一个脚步声,谢阁老连眼皮都没掀就道:“说了多少次,老夫没胃口,等饿了自然会吃,赶紧走。” 门外顿了顿,没走也没敲门,而是轻轻推了推,从门缝里塞了一张对折的纸进来,“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然后没了响动。 谢阁老练字的手一顿,目光落在那躺地的纸条上,眉头轻皱,他问:“思远,思归?” 外头没有搭话。 谢阁老本不想搭理那张,可看着实在碍眼,于是沉着脸色走过去捡起来,打开一看。 “吾家之师亲启:学生听闻您茶饭不思,一人闷气于书房之中,倍感忧心。郁气不散,易气结于心,则病痛而至。学生门外相候,恳请惩罚一二以消您心中之愤怨,舒畅胸怀。学生惜朝敬上。” 谢阁老看着那熟悉的笔迹,顿时眯起眼睛,看着门口静静等候的人影,他很想吼上一句是谁将这个臭小子放进来了? 然而话到嘴角,他又咽了回去,质问了岂不是搭理了他? 他冷哼了一声,转头回了自己的桌前,拿起笔继续写大字,将那纸张翻了个面搁在一边,表示不为所动。 贺惜朝此人,鬼的很,想要混进谢府,凭着那张嘴总有办法,门房是拦不住的。 不过进了谢府难道就以为他会见吗?想得美! 谢阁老一边写大字一边心里冷笑,只是那纸条里写了什么,谢阁老笔上一顿,眼睛瞟了过去,忍不住将那纸条又翻了面,看看上面的称呼…… 老师? 呵,这会儿倒知道叫老师了,之前不是不愿拜吗?怎么他堂堂谢阁老岂是想拜就能拜的? 哪有那么好的事!谢阁老将纸条呼啦翻了回来摁在桌上,继续抬笔沉着气一笔一划写的认真,可耳朵却不由自主地往门口方向听去。 门口没有脚步声,他瞟了一眼,那人影却不见了。 谢阁老顿时冷下脸色,沉的仿佛笼罩了一层黑云。 心中骂道:果然是个没有耐心的臭小子! 他看着笔下略有扭曲的字迹,深深叹了一气,只觉得自己良好的涵养今日被毁了个干净。 可这时,门又被推了推,接着一张纸从缝隙里又掉了进来。 谢阁老看着门口直起的影子,才发现这臭小子没有离开,而是矮下身不知道在干什么。 他盯着那纸,矛盾着要不要过去捡。 最终犹豫之下他已经走到了门边,弯下腰去捡起了那张纸,打开却是一副简笔的画,墨迹还新鲜着没干。 贺惜朝是个务实的人,琴棋书画不精通,会一些也不过是李月婵在他小时候有一教没一教下学的。倒是其中的书法下过功夫,不过是为了考科举特意练的馆阁体,也没什么特色。他就是一个俗人,风花雪月样样不会,俗的理直气壮。 这画自然也是不能看的,谢阁老研究了半天才看出这两个柴火棍子一样组成的是两个人,一个似乎在磕头,一个背着手抬头不搭理,类比一下门外的和门内的……他有些一言难了。 对了,画得下面还有四个字注解:磕头请罪。 瞧,挺有自知之明的。 谢阁老摇头叹息了一声,依旧不想搭理贺惜朝,便沉默地带着画翻过面搁在了前一张纸条上。 夕阳在门口拉出一个影子,谢阁老能清楚地看到门口的人影矮下去,估摸着又在写写画画。 贺惜朝画画得不怎么样,但是速度还挺快,不一会儿影子拔长,书房门被推了推,一张纸又塞了进来,这次没掉地上,而是被举着等着里面的头来取。 谢阁老就盯着那张门缝上的纸,不想去拿,却心里猫抓痒痒。 他起身去倒杯茶,却发现壶里的水已经凉了,一下午没人进来,来送茶都也被他轰出去。 那张纸依旧悬空着,贺惜朝很有耐心地举着,似乎等不到谢阁老来取便不罢休的架势。 过了半晌,谢阁老都替贺惜朝手酸的时候,门口传来一个弱弱的声音,“老师,我手酸……” 谁让你举了,放下呀!谢阁老内心恼怒道。 “老师,我错了……”那声音依旧有些可怜,谢阁老都能想象门口贺惜朝垂着头那丧气的小模样。 “老师,您就看看呗,学生年轻气盛,伤了您的心,您要打要骂,学生都高兴。可不搭理我,比凌迟都让人难受。更何况,您不吃饭呀,那身体怎么吃得消呢?内阁重臣,殚精竭虑,本就耗费心力,却还得为我的任性生气,学生想想真是羞愧万分。您毫无保留地教导我,指点我,不是祖父胜似祖父,学生便是仗着您的疼爱肆意妄为,实在罪该万死。本不该再厚着脸皮进门求见您,可出于贪心,惜朝真不想失去您。老师,看看呗,求您了,再给学生一次机会吧,让我给您磕头认错,服侍尽孝……” 那小猫一样絮絮叨叨的声音传进来,谢阁老听着听着心就软了。 那份奏折,谢阁老其实已经不怪他了,身在宫闱,杵在伴读之位,不为皇子谋划如何拼杀出一条血路。 贺惜朝有此谋略和胆识,想要搅弄风雨不是难事,他却愿意引到皇子走向正确的道理已是殊多不易。 今日谢阁老如此生气,不过是因为他没有诚心致歉的态度,不将这个暗中教导了六年的长辈放在眼里罢了。 如今这小子费了心思跑进谢家哄他,谢阁老那点气性也慢慢淡了去。 “老师,真拿不住了……” 门缝的纸抖了抖,显示已经到了极限。 谢阁老长叹一声,走过去取了过来,打开,却是一份食谱? “请老师赏个脸点个菜,惜朝立刻给您做去。” 食谱自然没什么山珍海味,都是家常小菜,是贺惜朝能想到的极限了,不过谢阁老还是比较惊奇,“你还会厨艺?” 哟,老头儿总算跟他说话了。 贺惜朝精神一振,立刻回答:“是,不过学艺不精,比不上您家厨子,拿得出手也就面条,不知道您老人家愿不愿赏个脸?”他想了想补充道,“可以打上一个荷包蛋,清淡一些,好克化。” 见里面没说话,他小心翼翼地问:“好吗?” 谁家小少爷还会自己掌勺,谢阁老听着心里就更软了,既然给了台阶,那就下吧。 他便淡声道:“去吧。” “好嘞,您稍等,一会儿就好。”外头高兴的声音带着欢喜,让谢阁老忍不住扬起了唇角。 他清咳了一声,绕到了桌子后,将三张纸收起来放入了抽屉,接着拿起笔,继续大字起来,这会儿心里郁气散了一大半,字都顺当了起来。 不一会儿,门口传来敲门声,谢阁老惊讶地抬起头,这么快? 却听到下人的声音,“太爷,贺少爷说您里面的茶定然凉了,让小的给您换一壶,您开开门?” 谢阁老心里有些小小的喜悦,不过还是沉着脸色去开了门。 下人也不敢多话,将茶壶换了沏上新的,又取出一叠小食,“太爷,您先垫垫肚子。” 贺惜朝此人,细心体贴起来,让人总是招架不住。 贺惜朝很庆幸自己给萧弘下了很多次面,把上辈子的技艺都给练熟了。 厨娘惊讶地看着贺惜朝娴熟的滚荷包蛋动作,心中万分佩服,也带着一点怜惜。 “黄大娘,今后惜朝可以跟你学厨艺吗?”闲暇之余,贺惜朝问。 “小少爷要跟奴婢学这个?这不太好吧,您可是贵人,怎么能让您做这下等之事?” 贺惜朝笑道:“什么下等不下等,民以食为天。我想给老师亲自做饭,还请大娘教我。” “啊呀,小少爷真是孝心可嘉,太爷口味清淡,偏好素食,您想学,奴婢自然教您。” 贺惜朝暗暗记在心里,道了声谢,便起了锅,将荷包蛋搁在面上,放入食盒中。 贺惜朝的面自然跟萧弘不同,虽然简单,可色香味俱全,金黄的荷包蛋,翠绿的青菜叶,加上一点香油,谢阁老饿着肚子怎么看都很有食欲。 “老师,您尝尝,若是喜欢,学生便天天给您做。”筷子递到谢阁老面前,贺惜朝支着脑袋带着满满的期待看着他。 谢阁老夹起面条吃了一口,惊讶露在他的脸上。 “怎么样,好不好吃?” “尚可。” “那就是好吃喽。”贺惜朝高兴的眼睛都是弯的,满身的喜悦都快溢出来,“我跟厨房大娘已经说好了,您喜爱的菜式我都跟她学,以后换着花样给您做。” 谢阁老闻言瞪了他一眼,“好好的做什么厨子,读书不读了?” “两者又不冲突。” “这么说是要赖在谢家?” “您不欢迎吗?”贺惜朝惊讶地看着谢阁老,“我的衣裳书本都带过来了,反正大皇子已经不在上书房,学生空闲的很,正好在您跟前服侍一阵子呢!” 谢阁老哭笑不得道:“无需这般费心,你有这份心意足矣。” 贺惜朝摇了摇头,真挚地说:“不费心,您愿意让我服侍,是学生的荣幸呢!之前作为伴读,哪怕心所向往也没有时间,如今正好跟着您学习为人处世。想想每年谢家门前立雪的那么多人,放话出去想必各个都愿意为您鞍前马,肝脑涂地,这样说来还是我占了便宜,老师可别赶我。” 少年目光清澈,发自内心的期许感染了故作镇定的谢阁老,后者眼里不禁浮现了笑意,那点不快顿时烟消云散。 谢阁老一边吃面一边叹息,心说这孩子是真不得了,铁了心讨好一个人来,是谁也招架不住。 吃到最后,他搁下筷子,一边用帕子拭嘴角,一边说:“那折子虽是休宁递上去的,可瞒不住皇上。” 他看了眼贺惜朝,而后者似乎并不意外,只是笑道:“没打算瞒着,这是好事,大皇子与皇上自有默契,将来等大皇子主事,皇上会为他保驾护航的。” 谢阁老听了若有所思。 贺惜朝笑了笑,收拾着碗筷,不多话。 作者有话要说: 遥:你除了面敢不敢做点别的? 贺惜朝:上辈子就会这个,其实我煮泡面更厉害。 第103章 为你着想 贺惜朝在谢府就这么住下来。 谢家家大业大, 谢阁老跟前自有丫鬟仆人伺候,其实也轮不上他, 不过即便如此,他依旧亲力亲为。 端茶倒水不必说, 端洗脸洗脚水都顺手而来。 天乾帝生辰时被萧弘伺候过一次, 心理上的享受跟身体上的折磨, 决定不会再来第二次。 可谢阁老却嘴上说着“无须”、“不必”、“足矣”、“放着吧”……身体却非常诚实地将脚伸给贺惜朝, 后者一边替他洗脚一边按摩穴位,舒服得谢阁老直哼哼。 上辈子早年的跌摸滚爬让贺惜朝练就了不少技能,这辈子衣食无忧,在萧弘身边狐假虎威光靠一张嘴就已经走遍天下, 还没有一个人让他下这么大的功夫讨好过,如今倒是一点一点都捡起来了。 只是上辈子被逼无奈, 一切为了生存, 这辈子却是心甘情愿,这位只是被他哄了哄就轻而易举原谅他妄为的老师,若是之前存着利用和猜疑,现在便是打心底的让他尊敬。 魏国公作为贺惜朝亲生祖父, 都没有得到过这个待遇。 而贺惜朝要是对一个人好, 自然是全心全意的付出。可性格使然,他若是付出注定不会是默默无闻, 定然要让对方知道,体会到他的好,得到肯定和感动的回馈后, 才善罢甘休。 “行啦,你去休息吧,老夫也该就寝了。”谢阁老早没了那横眉冷对的嫌隙,说话都温和了起来。 贺惜朝眉眼带着乖巧恭顺,“是。”话虽这么说着,还是先扶着谢阁老躺下,放下帐子,才熄了灯,走出内室。 谢阁老作为内阁重臣,自然要上早朝,谢家离皇宫虽不远,可也得早起,如今冬日,更是天色未亮就掌灯。 谢阁老普一睁眼,就见贺惜朝进来撩起帘帐,一脸笑容灿烂地看着他,“老师,起了吗?” 洗漱,更衣,束发,戴冠,前两者贺惜朝皆有参与,后两者他很有自知之明地在一旁仔细观察着。 梳头的侍女抿着唇,下意识地放缓了手速,轻声说:“这边要绕过来,才不会漏了发。” “嗯嗯。”贺惜朝取来头冠让侍女带上,谢阁老阖着眼睛问道:“怎么,梳头的活计都要揽过去?” “先学着呗,万一用上呢,老师,您今年贵庚呀?” “问这做什么?” “人说年纪大了不胜簪,可您的头发依旧很浓密,一点也不像已经四世同堂的老人家呢,保养的真好,看起来跟我祖父一般年纪。” 谢阁老一听,眼尾笑纹加深,却笑骂道:“胡说八道,都已经半截身子埋黄土的人,哪儿能跟魏国公相比。唉,精力是越发不如从前,也就看你们年轻人有些鲜活劲。” 贺惜朝佯装不高兴,“这话学生就不爱听了,看您的胃口好,说话中气十足,走路带风,谢三哥说您骂人都比别人有劲,估摸着再过二十年也是这个模样。”说着他歪了歪头,“有什么养生秘笈吗?我告诉他祖父去,让他老人家尽快练起来。” 谢阁老无奈又宠溺得瞪了他一眼,眼里的笑意尽泄无疑,叹道:“你这张嘴呀!” 贺惜朝些许得意地抬了抬下巴,仿佛很骄傲地接受了谢阁老未尽的评价之言,他转头看着窗外树影摇晃,忍不住道:“外头可冷了,您还得冒着寒风去上朝,真是辛苦。老师,要不再多穿点儿?对了,暖炉子别忘了带上。” “辛苦不辛苦,都是这么过来的,等你将来入朝为官,也得风雨无阻,是荣誉也是责任,无可偷懒呀!”谢阁老为官四十多年,这样的日子早已经习惯,不过乍然听到贺惜朝的一声辛苦,也不免多了一份感慨。 贺惜朝重重地嗯了一声,“老师放心,惜朝定然跟随您的脚步前行。” 贺惜朝送谢阁老出门,谢老爷已经到了,父子俩同朝为官,自然也一同上朝去。 “回去再睡个回笼觉吧,你们少年人就该多睡一会儿。” 贺惜朝笑了笑点头,扶着谢阁老进了轿子,看着远去,才抖了抖身体回自个儿的屋子。 谢阁老虽然上朝去了,可他的事情却并不少。 那三百多册已经预定出去的复习资料需得尽快整理,答应谢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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