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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想想如今春闱近了,书铺里都是关于会试的,没什么特别合适的书,便道:“你家住何处,前几年我考院试的书都还在,注疏什么都有,还有几份卷子,比较全,要不送给你吧?” 这回轮到贺惜朝惊讶了,“真的呀?”然而一想,他又推却了,“可这些一定很珍贵,惜朝不好收下。” 就是后世学霸的笔记也能卖好多钱,贺惜朝高考结束就这么干过,所以他不能要。 谢三本来还不舍得,可看贺惜朝这么知情知趣,就没犹豫了,“我搁那儿也是积灰,你知道它们珍贵,就比一般人强,好东西给懂的人,可是一件雅事。再说万一你真中了秀才,啊哟,才九岁,啧啧,想想有我的一份功劳,也挺让人高兴的。” 谢三一看就是个豁达开朗之人,贺惜朝便不再拒绝,而是道:“那惜朝谢谢哥哥,放心,两年后榜上定有我的名字。” “好,有志气,对了,你还没说你家住哪儿?” “狮子巷,魏国公府,找贺惜朝就好了。” 谢三讶然,“你是贺家人?” “是啊。” 以谢三的家世,还是知道魏国公的,可魏国公不是就一个孙子……呃,等等,他好像想起了前些日子魏国公府纷纷扬扬的事了,顿时有些同情贺惜朝。 想魏国公的能力可以随便找一位饱读诗书的儒生教这孩子,可这么点大的孩子却自己来书铺淘书,身边就跟着一个小厮,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便软了心肠道:“好,明日就派人送过来。现在,除了这些,还有没有别的书要买,谢哥哥给你找。” 那感情好,贺惜朝笑得越发灿烂。 “算术,筹经,你还要学这些?” 如今大行儒术,考试考的也是四书五经,算术已经去除了。只有小吏才会深入多学算经,为了就是统计人数和银钱之用。 当然算术一般人都学,连后院的当家主母和一二等丫鬟也会,毕竟算账也用的到。 贺惜朝点了点头,“嗯,不懂算术不知账目,容易被人糊弄。” 这考虑的很周全,谢三想了想于是说,“那弄懂《九章算术》前几章就够了。” 贺惜朝问道:“全吗?” 谢三愣了愣,“什么?” 贺惜朝从他的手里拿过那本不算薄的书,说:“这本我看过了,是初级的。” 谢三有些呆了,“那也不容易了呀。” “还好吧,不难。” 谢三:“……”户部尚书也就这样的水平了,能完全看懂里面的算法很厉害了好吗? “应该有更全的,不是修订了好几次了,这一本都没有增乘开方法呀。” 《九章算术》不单单是一个人著作,而是涵盖了很多算法,每个朝代都有人修订它,添加新的内容,就像大辞典一样,有详细的也有基础的,只是不容易见到完整版。 谢三蹲下身,无力地看着贺惜朝,“增乘开方法你都知道啊!” 贺惜朝脆生生地应了一下,“可这本就没提到。” 这是初级的啊,当然不可能有那么难懂的东西。 “行,我现在相信了,你是真天资过人,考个秀才不难。”要知道现在这屋子里的举人,知道这算法的都寥寥无几,更逞论研究了。 谢三见他不死心,便道:“要完整的,那你得去皇宫找,那里有最全的,可是一般人见不到。” 贺惜朝自然也知道,可还不是时候。 谢三看贺惜朝失望的表情,摸了摸下巴,“其实我那里有一套更深入的,虽然比不上皇宫里头,可已经足够详细了。” 《九章算术》毕竟不是如儒家学典一般满书市都是,只有喜欢的才会去收藏,而要收集全套,更不容易,不是贺惜朝想借就能借的。 他抿了抿唇,小心地问:“那……谢哥哥,惜朝能登门拜访吗?” 清澈透亮的大眼睛直直地看着谢三,露出着渴望,后者下意识地很想捂着胸口,觉得那儿都化了,抵挡不住呀。 要是自家的侄子都这么乖巧就好了。 “可以啊,不过春节期间从二十八到初五,家里人多,你避开这段日子来都行。” “好。”惜朝眼睛弯起来,高兴都要溢出了,又问:“不知哥哥所住何处?” “柳汀街,谢府,好找的。” 贺惜朝一边道谢,一边心里回想谢三的家庭背景,很快,他的笑容就加深了。 若是萧弘在这里,定知道贺惜朝又想到了其他主意。 可谢三,无知者幸福,“不用谢,来了提前一日让人通知一声,我怕不在家。”接着问,“还有其他的吗?” “有。” 一个时辰之后,谢三看着阿福手里越捧越多的书,问道:“惜朝,你老实说,是不是有一颗跟我一样闯荡天地的心?” 贺惜朝回头瞧了谢三一眼,摇了摇头。 “那怎么看这么杂的书,各方地理志买了这么多。” “喜欢看,可我懒得动。” 谢三啧啧道:“你这孩子不得了了,不过这些杂书先放着暂时别看了,考秀才说简单也不简单,就两年时间,你还是将心思放这上比较好。” “我心里有数,谢哥哥放心。” 贺祥已经办完事回来了,就等在书巷。 阿福将书都搬上车,贺惜朝跟谢三道别的时候,忽然道:“谢哥哥,能再麻烦你一件事吗?” “什么?” “明日的书能不能别送到府里,我怕……” 谢三瞬间就懂了,“那送往何处?” “送往祖父那儿就好,他会替惜朝带回来的。” 惜朝的祖父就是魏国公,掌着的可是兵部,这是要送去兵部衙门? “行吗,谢哥哥?” 也不是不行,就是挺奇怪的。不过想到贺惜朝的处境,也怕书到不了他手里,于是谢三爽快地答应了,“行。” “谢哥哥,你真好。”软糯的嗓音,配上那真挚甜甜的笑容,谢三再一次感慨自家那两个熊侄子哟。 作者有话要说: 贺惜朝:我怎么可能自己找书,得找到什么时候去呀。 第37章 柳汀谢府 魏国公自从知道贺惜朝考科举的打算, 就一直在思考贺惜朝的老师人选。 他虽然常常被贺惜朝气得风度全无,可内心深处还是很为这个孙子自豪的。 如今年近封印封衙, 都很空闲,一干官员等着过节放假。 可又不能不点卯, 只能喝茶聊天。 这把年纪如今能磕唠的不就是家里的那些子孙后代, 谁家优秀, 谁家不学无事, 转来转去离不开这个话题。 魏国公听着下属那看似谦逊的吹嘘,什么七岁出口成章,什么八岁一手书法很有风骨,什么小小年纪已经能够代写书信为父分忧…… 他心中嗤笑, 搁贺惜朝这儿都没什么好惊讶的,要不是今年院试刚过, 他都打算考秀才去了。 当然, 魏国公矜持,他是不愿逞口舌的。 只是他想起这事就又骄傲又无奈,特别是意识到贺惜朝根本不愿跟魏国公府牵扯太多,早存了自立门户的打算后, 他就烦躁起来。 就一点不好, 臭小子主意正的让人牙痒痒。 怪不得,凭这小子的手段, 要真存了争夺爵位家业的心,哪儿会不在乎族谱上有没有他的名字。 要说三个月前,魏国公不会在意这么个半道回来的孙子, 可现在,他是不打算让贺惜朝如愿了。 这辈子姓贺,那一辈子就是贺家人! 所以这老师的人选真不好找。 学问就不用说了,水平低一些怕是会反被这个学生给羞辱,最好得跟魏国公府关系近一些,可惜像魏国公府这样的外戚权臣,一般很难结交到名气跟心气一样高的大儒。 都是有壁垒的。 倒是翰林院院正有点沾亲带故的联系,可惜是二房那头的,用不了。 魏国公许久不说话,下属不免有些讪讪,怕自己说错引起上司不悦。 瞧了他一眼,发现魏国公居然露出忧愁来,顿时他们精神一振,觉得该为上峰分忧了。 魏国公在他们再三追问下便道:“家中小孙后年想下场试试,可惜时间紧迫,就想给他寻个老师,想了一圈儿,也没想到什么人合适,唉,就怕耽误他。” “诶,大人,可是明睿少爷?他才多大呀,过了年也才……八岁吧,况且跟着三皇子,前程无量,您也太着急了。” 魏国公摇了摇头,“他哪需担心这个,是另外一个小的,学问不差,总得寻个出路。” 魏国公就两个孙子,贺明睿就不说了,铁板钉钉的未来继承人,另外一个半路认回来的,现在做了大皇子的伴读。听魏国公的口吻,是第二个要考科举,可这年纪就更小了。 “大人,院试?” 魏国公点了点头。 诸位下属:“……”吹吧。 魏国公见他们沉默,挑起眉毛,“不信?” “怎么会,哈哈……大人,有志气是好事,早下场试试也挺好的。” “是啊,有些七老八十还在考,真是不容易。” 魏国公耸拉下脸,哼了一声,心说,看着吧,贺惜朝虽然胆子大,可还真没说过大话。 正说着,有人禀告道:“尚书大人,衙门外头有位谢三公子求见。” 魏国公疑惑问:“姓谢?” “是,说是来自柳汀街谢府。” 顿时不仅魏国公,就是其他大人也惊讶不已。 这年头,讲究文武分别,连住处都是泾渭分明,武将一弄,文人一街。 凡是住柳汀街都是文官,其中以谢府为最,无他,谢家男子皆从科举,一门三进士比比佳话,祖上还出过不止一位状元郎,读书真是刻在骨血里头的。 如今谢阁老登上极位,乃天乾帝依仗的重臣,头上更有太子太傅的头衔,荣耀之至。 谢家如此清贵,乃真正读书人的楷模,再纯不过的文臣,跟魏国公府这样的外戚八竿子打不着。 谢三公子会来求见,真的挺奇怪。 很快魏国公就知道为什么了。 听谢三道明了来意,又命下人将一箱笼的书抬过来,魏国公的脸上终于淡定不起来了。 他是真的很佩服贺惜朝,就是出去买个书,也能结识一位谢家少爷,还让人亲自送到他衙门来! “虽说不该来打搅大人,可惜朝说您是他最信任的祖父,交给您,他才放心。在下觉得也对,只能冒昧前来,还请勿怪。” 谢三人模人样地行礼道谢,可其中的意思,却很明白。 贺惜朝在国公府里受到打压,要是送到府里这书是交不到他手上的,只能请魏国公行个方便了。 魏国公还能怎么说,只能淡笑着收下了,“贤侄放心。” 他非常肯定,这一定是贺惜朝的主意。 谢三微微一笑,“多谢大人,这些书都是小侄当初院试之时用过的,写了不少注解,其中还有祖父批注,皆是心血。” 别说是那些向来极少传外的科考书,就是谢阁老的批注都珍贵无比,放外头能抢疯了! 魏国公一边感慨贺惜朝的本事,一边正色道:“贤侄一片爱惜之情,老夫知晓,定交到他手上。” “再次感谢大人,小侄告退。”走了一半,他又回过头来说,“还有一事,惜朝对我府上一套书较为兴趣,可惜不外借,等过了春节,还请大人行方面让他来我府上观看。” 魏国公含笑着点头,可说不出话来,他很想现在回去问问这个妖孽,给这位三公子灌了什么迷魂汤,都到了能登门拜访的地步。 谢府清贵,谢绝权贵,很出名的! 等谢三一走,魏国公捋着胡子命人将箱笼先搬上马车,还笑骂着:“这混账,把老夫当做什么人了。” 这下,下属们没一个搭话的。 之前还不知道谢三是什么人,现在他们都想起来了,那不是谢阁老家那个八月能言,两岁识字,三岁成诗,十一岁考上秀才,十五中举人的神童吗? 只是后来被外物迷了心窍,心思不放读书上,一直到了现在都没去考进士。 可不管他现在怎么样,至少当初院试的笔记,那真是有市无价,能送给贺惜朝,这真是让人羡慕。 魏国公真没有说大话。 贺惜朝带着阿福,到魏国公的三松堂领包裹去了。 瞧着魏国公嘴角那些许得意却又努力压下的别扭神情,他说:“想笑就笑吧,倍儿有面子,是不是?” 放屁! 魏国公脸皮一拉,训斥道:“家丑不可外扬,你怎么可对谢三说那样的话。” 贺惜朝掀了掀眼皮,也拉下脸说:“不说清楚,他能替我送您那儿?我可懒得到老夫人那里装可怜听讽刺,历经千辛万苦还不一定拿到东西。” “胡说八道,有老夫在……” “当然,可以跟您说,让您帮我去要,可我不想让老夫人知道,免得她太关注我的事。” 魏国公冷笑道:“你以为她不知道?” “知道就知道呗,不是有您在吗,帮我挡住就是了。” 行,真是人话鬼话都是他的话,魏国公深深叹了一气,智多近妖,都是狡辩,一点也不可爱。 似乎觉得魏国公气着了,贺惜朝到了他跟前,倒了杯茶,一边说一边顺着魏国公的胸口,“来,松松气儿,就这么点小事,您就别跟我计较了,况且您不是一直想给我找老师吗?” 魏国公一口茶没喝下,顿时看向他,仿佛再问你怎么知道。 “有些事儿,你们大人想的就是太麻烦,我不争不抢,您觉得我冷血没感情,非得抓到手里边,我要是太争权夺位,您定然会觉得我野心勃勃。” “哼!” “何必呢,您想想我姓贺啊,我爹可是贺钰,您亲儿子,您担心什么呢?” 这不是担心,这是直觉,魏国公非常清楚。 “所以,你自己寻得老师,谢三?” 然而贺惜朝笑了,摇头,他自信且狂妄地说:“是他爷爷,谢阁老。” 魏国公半晌没说话,定定地看着他道:“有志气。” “那当然,不过我没见过这位传说中品格跟学问一样如同高山一般的阁老,不知道他是不是名副其实,符合我心目中的老师形象。” 魏国公刚喝下的那口茶差点就喷了,他缓了好久,才将狂妄自大的训斥话咽下,说:“你去拜访的时候,可以看看谢府门口。” 贺惜朝有些莫名,“为何?” “看看有多少读书人从早站到晚,下雪也不归,就等在门口期待里面能点评他们的文章。” “程门立雪呀!”贺惜朝惊讶。 “呵,立上三天三夜都没用。”魏国公虽然跟谢家没交集,可这样的故事早就是京城人士耳熟能详的了,谁要是被谢阁老收徒,那得多荣光,“你要是能拜这位阁老为师,祖父也就满足了。” 贺惜朝顿时若有所思。 “还有一事。”魏国公说,“国公府屹立百年,亲友遍地,过年了,都会回来,你……到时候多认认吧。” 贺惜朝看着他,脸上露出狐疑。 魏国公顿时不悦道:“你那是什么表情?” “孙儿以为你会让我在安云轩里安静看书,不要出去招惹是非呢。” 魏国公撇开视线,清咳了一声道:“我说了你会听?” 贺惜朝想也不想地回答:“不会。” 魏国公内心叹了一声,就知道。 “不过呢,您放心,我连老夫人她们都懒得应付,更何况一些面都没见的亲戚呢,想想都知道有多不待见我,我傻才会自找不痛快。” 魏国公听此顿时放心了。 贺惜朝瞧得仔细,笑眯眯地将脸凑上去,低笑道:“老头儿,你是不是听到我这么说很高兴?” 魏国公真是拿这古灵精怪的孙子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说:“你啊,别为难祖父就行了。” 贺惜朝一把抱住魏国公,搂住他的脖子道:“天地良心,孙儿什么时候主动找麻烦过呀,都是别人来招惹我的!祖父,惜朝再乖巧不过了。” 孩子身上就是不喝奶了都有淡淡的香味儿,跟自己逐渐老去行将就木的气息不一样。 魏国公抱着贺惜朝,抬起手有些僵硬地拍拍他的后背,然后就越拍越顺了。 作者有话要说: 遥:boss魏国公目标攻略完成80% 贺惜朝:迟早的事。 第38章 新年贺礼 五日后, 罢朝封衙,正式进入一片喜气洋洋之中。 春节不管古今皆是最重要的节日, 而按照魏国公府惯例,全府上下不管是谁都有额外的赏赐。 掌家的二夫人早就让账房点了银钱, 每个丫鬟小厮婆子都能多领一份月钱。 一时间, 国公府里都是笑容满满, 说话都带着喜气。 安云轩自然也是一样, 是二夫人身边的叶嬷嬷亲自带人送来的,有衣裳,有首饰,还有惯例的额外一个月月钱。 就这点上看, 贺惜朝觉得二夫人这个当家主母做的也算过得去,至少明面上没有克扣过。 可李月婵似乎并不满意, 她拎起衣裳, 忍不住轻轻一叹。 贺惜朝坐在边上看书,闻言便问:“娘叹什么?” “衣裳真是素净。” 贺惜朝于是转头看过去,然后笑道:“咱们还在孝中呢,这颜色正合适。等过了孝期, 孩儿给您买漂亮衣裳。” 李月婵将衣裳放下, 让春梅收起来,坐到贺惜朝的对面说:“你啊, 我说的不是我的衣裳,是你的。” 贺惜朝疑惑:“我?” “国公府屹立百年,国公爷位高权重, 各处的亲戚也不是寻常人家。正好过年,他们都来了,你可以见见人认一认,可二夫人的意思,就是让咱们母子守孝,别出去……” 贺惜朝失笑道:“那样也好,就算我不在孝期,身份也尴尬,去了前头没人搭理我的,咱们就安安静静地呆在这里就好了。” 李月婵听了心里头不是滋味,摸了摸贺惜朝的脑袋,什么都没说哀叹着回自个儿屋子了。 晚些时候,贺祥送来了一个盒子,说是从宫里来的。 贺惜朝算算时间,萧弘的作业也该送来了。 盒子的封口是用蜡封住的,没有动过的痕迹,贺惜朝笑看了贺祥一眼。 后者连忙说:“惜朝少爷放心,这一到府上国公爷就命老奴给送到您这儿,没人动过。” 年节到了,贺惜朝答应乖乖呆在安云轩,不出去招惹是非,魏国公当然投桃报李,怎么会随便动他的东西,否则一个不好,等着他让全府过不上好年吗? 贺惜朝笑眯眯地将滴着冷汗的贺祥送出来,回到书房就拆了盒子,取出里面的摆放整齐的卷子,数了数,有十张。 前十张卷子都是一百内的简单加减,项数也不多,大概是小学两年级上册的水准。 贺惜朝取了笔,快速地勾过去。 以萧弘的性格,与其看书,还不如做习题,而且看墨迹的新旧程度,这十张应该都就在头两日内完成的,五天一到送来交差。 “还是阿拉伯数字好用,这看得眼睛都花了。” 如今不过百,字少,等上千成万,一个答案就得一行,贺惜朝觉得有必要将数字运用起来。 就算不推广,以后成为他俩之间的密码也不错。 他速度奇快,不一会儿十张卷子都批改完了,只是这准确率嘛…… 男孩子特有的粗心大意,再配上那副狗爬字,当真一言难尽。 “呵呵,这么基础都能错这么多,接下来是打算烤个鸭蛋过年吗?” 一张卷子也就二十到三十道题之间,除了前面三章准确率还有百分之九十,后面的就三分之二左右,换算成百分制,刚巧及格边缘。 才小学二年级!搁后世就是垫底专业户! 这家伙……贺惜朝拿着笔杆轻轻点着桌面,有些头疼,还有些恼怒。 他将批改完的卷子放回盒子里,并不着急送回去。 而是取来一叠宣纸,狼毫沾了墨,继续出题。 提高成绩,别无他法,唯有题海战术方能破解,错一做五,他冷笑着想,接下来这位大皇子应该会小心对待了吧? 贺惜朝花了两天时间,三百道题新鲜出炉,共十二张卷子,墨迹吹干之后,他很高兴地换了一个大盒子,封上蜡。 魏国公瞧着这大了一圈的盒子,很想问问里头装的什么,然而在贺惜朝笑眯眯的眼神下,终究按下了好奇心,让贺祥派人送去景安宫。 而萧弘此刻,正拿着笔杆算那二十个三相加的结果。 加的数量有点多,萧弘回头又去数了数,“十七、十八、十九、二十……够了,那就是六十整。” 萧弘写上答案跳到下一道题,五十一个四相加。 萧弘盯着那五十一的数量,叹了一声,认命地开始两个四为八,再加上一个四就是十二,再加一个就是十七,再加一个就是二十一…… “三十八个、三十九个、四十个……五十个……再来一个,好,二百三十九!” 萧弘大笔一挥,答案龙飞凤舞而上,然后再往下一道。 “一百个七!出那么干什么,得累死了我啊,惜朝!” 萧弘趴到桌子上表示精力耗尽,不想算了。 “殿下,休息一会儿吧,用些瓜果点心。”心蕊端着果盘进来。 如今这个时节,水果已经很少了,就点苹果,还是底下进贡的。 心蕊削好苹果,切成小块,用着小签让萧弘插着吃。 萧弘瞧着心蕊盘子里的苹果皮,忽然贺惜朝削苹果的手法,那长长的一条苹果皮,不禁咧了咧嘴,笑起来。 “殿下想到什么这么高兴?” 萧弘摇了摇头说:“也不知道惜朝在国公府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受欺负。” 心蕊:“……”您多虑了,凭那位少爷的本事,谁能让他吃亏? “殿下和惜朝少爷感情真好。”她赞叹道。 萧弘握拳,“那当然,这叫患难之交!” 正说着,常公公走进来,捧着一个大盒子,“殿下,魏国公府送来的。” 萧弘精神一振,不过瞧着那盒子,忍不住问道:“好像不是同一个?” 常公公道:“大了些。” “惜朝装了什么?”他纳闷地开了封,率先映入眼前的是一张红纸,上面是贺惜朝那秀气整洁的字体,萧弘拿起来一看…… “表哥,见字如面,新年好。 卷子惜朝已批阅完毕,只是心情久久难以平静,没有如此刻那般体会到皇上的头痛复杂之情。想必是过年太美好,放假太欢乐,心思浮动导致错误横出,马虎尽显。惜朝非常能够理解,可学习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为使表哥沉心静神,去除浮躁,特送上新年大礼一份,错一赠五,十二张卷子祝你过个好年,望细细斟酌,慢慢品味,如骑射箭箭中靶,题题正确。 除夕夜宫内设宴文武,祖父应在邀请之列,后续卷子请置盒内封印交于他带给惜朝,只是不知表哥是否依旧期待新年贺礼,惜朝依错题而送,请谨慎思考。 您的表弟惜朝敬上,一如既往爱你哦,(づ ̄ 3 ̄)づ。” 萧弘:“……” 红纸从他的手中飘落,萧弘几乎颤抖着手取出盒子里的卷子,慢慢摊开。 黑色的叉叉那么显眼,一张卷子平均八个,刚开始叉叉的体积还不大,越往下,快速膨胀起来,可见贺惜朝的不满程度依次上升,到最后…… 整整齐齐十二张卷子躺在盒子的最下面,比他上交的还多了两张,似在嘲笑他的不用心。 常公公和心蕊互相看了一眼,不知道贺惜朝给萧弘写了什么,只见后者几乎都要绝望地哭出来。 “殿下……” “啊啊啊——”萧弘抓着头发吼了一声,然后立刻对常公公命令道,“快,昨天写完的那几张呢,上百上千的那些,拿出来,快拿出来!” 常公公不明所以,问:“殿下,不是做完了吗?” 萧弘哭丧着脸说:“我再检查检查,我怕这样子送给惜朝,这个年别想过了。” 自古学生对待寒暑假作业似乎都是以填完为主,准确无关的态度,萧弘也是同样。 没有贺惜朝监督,他蠢蠢欲动的心就先体现在作业上了,然而那十二张卷子却像一盆冰水瞬间让他透心凉。 想放松?做梦! 萧弘当然可以不做,可是他一想到贺惜朝那张充满讽刺的脸,讥嘲地吐出让他羞愤的毒液,就没敢借胆子试试,只能将卷子取出来,摁平,打算之后再慢慢细做,争取别错了。 “对了,殿下,盒子里好像还有一张纸条。”常公公提醒道。 萧弘正要去拿,可爪子刚伸出去又不敢了,他说:“你帮我看看。” 常公公瞧着萧弘那害怕又期待的模样,忍不住摇了摇头,只能拿起来念道:“惜朝少爷是这样写的:表哥,算学有意思,可《春秋》、《礼记》也别冷落了……哟!” 常公公学不来贺惜朝的语气,有些别扭,可想了想说:“殿下,您好像是还没翻过那两本书呀。” 萧弘沉默了一下,忽然问:“你们说,惜朝是不是狐狸变的,他怎么什么都猜得到?” 心蕊给萧弘整理了一下书桌,将那两本书取出来,劝道:“殿下,惜朝少爷要求背出来的,那还是花点时间吧,奴婢怕下次,就得背书了。” “他又不在,我怎么背给他听?” 心蕊同情地看着萧弘,提醒道:“初二那天,您不去魏国公府吗?” 萧弘:“……” 作者有话要说: 贺惜朝:呵呵,喜欢这个礼物吗? 萧弘:/(ㄒoㄒ)/~~ 第39章 除夕这日 转眼除夕到了, 这日子里有一件最忙碌的事情,便是祭祖。 午饭一过, 李月婵便开始焦虑,让春香去外头时不时地瞧上两眼。 贺惜朝在书房里也能听到动静, 便问:“这是怎么了?” 夏荷说:“少爷, 快要祭祖了。” 祭祖便是要开祠堂, 家中晚辈皆需前往祭奠跪拜, 虽然一整套下来,有些劳累,于一个孩子来说更是吃力,可是……这是一种资格, 只有被家族承认的男丁才能进祠堂。 李月婵一直担忧的便是贺惜朝能否去祭祖,毕竟他不在族谱上。 “哦。”贺惜朝并不在意, 转头继续看自己的书, 拿着纸笔做着心得笔记,年后他便要去谢府拜访,没点准备怎么好意思登门,至少得写上两篇看得过去的文章吧! 而且谢三真的大方, 一大箱子足够他看上一年的了。 夏荷见他无所谓的态度, 终于忍不住问道:“少爷,您不担心吗?” 贺惜朝翻过一页, 回头笑了笑,说:“放心,能去的。” 魏国公可是想将贺惜朝绑在国公府里, 这种关键时刻怎么会让他排除在贺家后代之外,想必如今还等着时机把他的名字添到族谱上去呢。 迟迟不来叫人,无非是想给个恩典罢了。 贺惜朝这么一说,夏荷便放下心来。 那日贺惜朝给了她一个极为心动的条件,她犹豫再三,最终还是认了。 她的弟弟她知道,是个读书的苗子,贺明睿身边竞争激烈,早已经被那些跟前红人给定下了,实在轮不上。 而贺惜朝,这位少爷是多么可怕的存在,夏荷伺候了他短短几天的功夫就体会到了,他既然要科举,夏荷一点也不怀疑他的实力。 能成为贺惜朝的书童,她弟弟未来的前程不会坏。 老夫人许给她的好处,或许是配个好一点的人,或者给她弟弟寻一份体面的差事,跟着大管事做学徒以后打理份产业便到头了。 可是贺惜朝问“读书吗”? 能称之为读书的,除了科举入世还能是什么? 想要科举,必须是身世清白的人家,而奴籍定然是不行的。 这个诱惑实在太大,夏荷根本抵挡不住,至此全完倒戈。 所以如今她比谁都希望贺惜朝受魏国公重视,如意顺畅。 谢三的笔记如人一般狷狂而不拘小节,而贺惜朝却就着那清瘦力透的字体注疏,做了一篇论述,接着润笔,重抄完毕,一切就绪后回头问夏荷:“什么时辰了?” “未时两刻了。” “我去躺一会儿,人来了,让他们等等,等我睡够半个时辰再叫醒我。” 夏荷知道魏国公府祭祀的时辰,还有不过一个时辰,闻言惊了惊,忍不住道:“少爷,真是如此怕是得晚了。” “无妨,没提早跟我预约,少爷我还不乐意去呢。”贺惜朝霸气无比地摆了摆手进了卧房。 夏荷轻叹一声便替贺惜朝收拾书桌,将文章给保存好,就这么大大咧咧地摊着,可见是真信任她。 夏荷忍不住瞧了瞧,贺惜朝的字除了因为年纪小,手腕力量还弱之外,当真是漂亮,也不知道花了多少工夫练出来的。 再看文章,她虽然没见过秀才的文笔,可好文章都是共同的,不明觉厉。 她近乎小心地放好,生怕磕碰了一点,就凭这一手,贺惜朝就算没有国公府扶持,也能自己爬上天梯。 等她收拾完毕,外头就来人了。 贺祥作为魏国公的得力助手,凡是关于贺惜朝的事几乎都是他办的,自然现在也是他来请,也算是给贺惜朝面子。 可惜,闭门羹。 夏荷为难道:“少爷才刚睡下,祥叔若是不着急的话,不妨再等等?” “哪儿等啊,国公爷,老爷,大少爷还有旁系近些的都快到了,惜朝少爷是不打算去了吗?你赶紧去叫醒他。” 夏荷没有动,反而给贺祥沏了茶,请他坐下说:“您也不是不了解少爷,他说的话谁能变呀,您也别为难奴婢,少爷说了,他年纪小,每日午后得睡够了半个时辰才起,来得及的。” “难不成让人都等着他?惜朝少爷今日祭了祖,上族谱不是更容易些?”贺祥有些不明白,贺惜朝难道真的不在乎吗?夏荷垂下眼睛,没说话。 人说了,还不乐意去呢。 贺祥一见她这个模样就知道是贺惜朝特地吩咐过的,也无他法,只能耐心等着。 不过他瞧了夏荷好几眼,这丫头之前是老夫人院子里的三等丫鬟,因为机灵能干,不多话,没过多久就变成了二等,要不是贺惜朝忽然出现,被指派了过来,等大丫鬟配了人,一等估摸着就是她了。 老夫人器重她,可惜……贺祥心思一转,叹了一声暗自摇了摇头,心说连国公爷都慢慢被吃死了,更逞论一个丫头呢。 半个时辰一到,夏荷便进了卧房叫醒贺惜朝。 贺惜朝揉着眼睛看到贺祥立刻起身的姿势笑了问:“那现在走?” “快快快!我的少爷诶,再不去,国公爷得生气了。”贺祥催促道。 “他生什么气,早打定的主意,为什么现在才来叫我,之前干嘛去了?” “这不是……国公爷怕其他人反对嘛。” 贺惜朝冷笑一声,“反对?堂堂魏国公还会有人反对?怕不是给我的恩典吧?” 贺祥讪笑着说不出话来,贺惜朝的意思很明白,谁稀罕! 等贺惜朝姗姗来迟的时候,祠堂里该到的人都已经到了。 魏国公瞄了外头好几眼,才看到他不紧不慢的步伐。 贺惜朝站在外头,等着里头发话,顿时所有的眼睛都望了过去。 魏国公简直要气死了,几乎厉声道:“还不快进来,杵在外头做什么!” “哦。” 贺惜朝慢吞吞地走进祠堂,想了想站到了贺明睿的身后,在他的旁边,还有几个不认识的旁系子弟,他耸搭着眼皮,没有理睬。 贺明睿的脸色瞬间精彩了,连忙看向魏国公。 魏国公面色严苛,很不高兴的样子,这里他的身份最高,也无人触他霉头,贺惜朝这样进来,居然没人说一个字。 于是,就这么顺顺当当地祭完祖。 又跪又拜,再跪再拜之后,贺惜朝折腾够呛。 秉着少说话,少惹事的方针,事儿一完,他便脚底抹油走了。 魏国公想逮人,连片衣角都没摸到。 再之后,除夕夜,宫中宴请。 帝王邀宗亲重臣,以淑妃为首则请诰命女眷。 按照爵位和官职,魏国公府除了大房和三房,其余皆需进宫。 景安宫里,萧弘叫住了要封蜡的常公公,“等等,我再看看。” 他将卷子取出来,仿佛临考交卷一样,瞪着眼睛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很希望能再找出一道错题来。 常公公笑道:“殿下放心,您已经看过三遍了,奴才也帮着检查了一次,定然不会有错的。” 萧弘摇了摇头,“一换五啊,题目越来越难了,我要是再多错几道,真的,睡觉时间都没了。” 正说着,沈嬷嬷进来,一看到萧弘还在纠结着那些卷子,忍不住催促道:“殿下,别看了,时间已经不多,您马上就要去泰和殿,可衣裳都还没换呢!”又对常公公道,“赶紧去封上吧。” 萧弘被拉去换了衣服,沈嬷嬷瞧着萧弘的个子和长相,越看越高兴,由衷赞叹道:“真好,殿下的眉眼像皇后娘娘,俊俏,可身量和气度却越来越像皇上,以后定然器宇轩昂,迷倒一大批姑娘。” “那可不。”萧弘笑嘻嘻地摊开手。 心蕊匆匆跑进来,“嬷嬷,二皇子和三皇子已经快到泰和殿了,咱们殿下也得赶紧走。” “把玉佩给殿下系上,走吧。” 去年的晚宴,萧弘坐的是太子位,帝王龙椅下另外放置的一把特殊椅子,而如今他只能混在皇子堆里面,较亲王品级都低了一等。 很多大臣都下意识地往他身上瞄一眼,想看看传说中已经自暴自弃的大皇子是什么模样,神情是否失落。 可惜,他们失望了。 大皇子浓眉大眼,目光如同长相一般端正,眉宇间无一丝颓废,甚至因为年岁渐长反而带了点点英气,很像当今皇上。 他的视线毫不闪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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