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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贺惜朝问:“上书房里,撇开师傅,身份最高的是谁?” 萧弘想了想,最后发现,“……我。” “所以,怕什么,他们又不敢直接侮辱你,当着你的面奚落你,就几个白眼,轻蔑的眼神,无视就好。” 萧弘心里也明白,只是依旧忍不住嘀咕:“可那种感觉……” “难受?” 萧弘点头。 “如果我头一天来的时候,直接让你在面对皇上,和面对那群孩子之间做个选择,你觉得你会选哪个?” 那时候的天乾帝对萧弘来说简直是洪水猛兽,这答案肯定想都不需要想。 贺惜朝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看,龙爪你都摸过了,还怕几个不成气的小獾猪?” “为什么在你眼里都那么轻巧?”萧弘纳闷道。 “都说了,经验。” 你见鬼的哪儿来的经验? 萧弘越跟贺惜朝相处,越发觉得此人是个迷,终于他忍不住伸出手捏住贺惜朝的脸皮,“告诉我你是不是狐狸精变的?” 贺惜朝一巴掌拍掉脸上的手,鼓起腮帮怒瞪,“你才狐狸精,都说了是聪明,聪明,聪明,是你这头笨猪脑子不开窍。” 萧弘被骂了一点也不生气,反而觉得此时双眼喷火的贺惜朝可比装老成模样有人味儿的多,也可爱的多。 看着个头不到自己脖子的贺惜朝,一时激动将他抱了起来,转圈圈道:“真好,惜朝,你选择的是我呀!” 贺惜朝真是被这蠢货给气晕了,就这点臂力,还想玩举高高,他不要命自己还要呢! “你特么把我放下来,摔到我了就绝交!” 贺惜朝被萧弘气地都忘了问正事,上书房的师傅是哪一位,什么来历? 萧弘说:“师傅有好几位,不过总讲是翰林院院正徐直。” 贺惜朝不认识他,于是便问:“为人怎么样,上课有意思吗?” 说起这个,萧弘撇了撇嘴,“迂腐,古板,很没劲,听半盏茶功夫就够入眠的了。” 贺惜朝有些怀疑,毕竟萧弘是个典型的问题学生,上课不听讲再好的老师也白搭。 “翰林院院正,学问一定很好吧,现在读哪本书?” 萧弘抬头望望天花板,没说话。 “不知道?” “咳咳,很久没上课了……”萧弘有些脸红,不过看贺惜朝认真地备好书本笔墨,惊奇地问:“还准备考状元呀?” 贺惜朝嗯了一声,“我打听过了,不进翰林,不入内阁,读书不好,以后高升很困难。我本来想请祖父给我请个老师,谁知道会成为你的伴读,托你的福,有现成的翰林院讲师授课,更好。” “你真有志气。”萧弘眼里带着敬畏,他自己是读书困难户,还挺佩服真正做学问的人,“你放心,等以后我更进一步,一定封你个大官做做。” 贺惜朝瞧着他大言不惭的模样,忍不住泼冷水:“等你大权在握,得等到猴年马月去了,还没有我自己考上去来得快。” 萧弘想想现在天乾帝的岁数,以及贺惜朝这鬼才,貌似真的用不着他,只得深深叹口气,心累。 作者有话要说: 贺惜朝:不是我自夸,考上进士也就这十来年的事,你能当然皇帝? 萧弘:……一般不太可能,父皇千秋正盛。 贺惜朝:就知道你是指望不上的。 第18章 上书房时 萧弘带着贺惜朝,硬着头皮装作浑不在意地走进上书房。 上课时辰还没到,书房里都是半大的孩子,闹腾的很,可一见到他们进来,都纷纷惊讶地停下嬉笑玩闹,看着萧弘以及他背后的贺惜朝。 气氛最怕的就是忽然凝滞无声,那些还没学会心口不一的孩子在互相对了视线之后,眼神逐渐就变了。 太子被废,震惊整个朝野,废黜旨意下的那个晚上,京城世家贵族无人安睡。 消息实在太突然,谁都在观望着后续事态,可没想到大皇子后续昏招尽出,不知是谁蛊惑的,硬将魏国公府的嫡长孙换成了妾生子,将唯一能够支持他的母族给推了出去! 没有皇后,没有母族,不得皇上喜爱,大皇子不仅身份被废,连前途也一块儿作没了。 能在上书房里的不是宗亲皇室子弟,就是重臣高爵之后,被家族寄予厚望,风向的转变他们很快意识到并且迅速换了态度。 萧弘从门口走到座位那段距离,居然无人跟他打招呼! 他们不约而同地瞧向了三皇子和贺明睿,如今以谁马首是瞻,不言而喻。 他顺着视线看过去,见萧铭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目光瞥向一边,仿佛没见着他。 而贺明睿,瞧见他俩,直接是一个冷哼,似乎还在生芳华宫里萧弘为了贺惜朝吼他的事。 萧弘暗中深吸一口气,想到背后的贺惜朝,将脊背挺得笔直。 二皇子萧奕看看这边,瞧瞧那边,脸上露出看戏的笑。他的母亲是钟翠宫的兰妃,跟芳华宫的淑妃并不对付,连带着两位皇子也互相看不顺眼,可之前萧弘旗帜鲜明地站在芳华宫那边,兄弟俩联合起来没少让萧奕吃暗亏,不是人数上,还是身份上,他都占不了便宜。 萧弘丢了太子身份,他最高兴,看着跟萧铭掰了,更高兴。 他是皇子,兰妃虽出身不显,却还算得宠,所以轻蔑讽刺的眼神最明显。 萧弘扬了扬眉,很想当场发作起来,忽然听到贺惜朝说:“大皇子,我们坐哪儿?” 萧弘压下心中怒气,走向自己的座位上,一屁股坐下来,指了指身边,“这里。” 萧弘就算是被废,也是大皇子,这里头他最大,所以他前排的位置没人动,连带着贺惜朝也坐到了曾经贺明睿的位置上,就在贺明睿的前面。 贺惜朝没看见背后贺明睿几乎喷火的眼睛,他正乖乖做着一个伴读甚至是书童该做的事,将萧弘的笔墨纸张整整齐齐地放在书桌上,还殷勤地替他磨了墨。 待萧弘点点头之后,他才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取出自己的纸笔,研好墨,端正地坐直等待着授课师傅过来。 这一系列动作看在所有人眼里,背后不禁发出嗤嗤笑声。 坐在贺明睿另一边的广亲王世子对他挤眉弄眼,瞄着斜对角的贺惜朝背影,小声说:“明睿,像小媳妇一样,很会伺候人呀!” 贺明睿一脸丢人丢到宫外的厌恶脸说:“他娘最会伺候人,要不怎么迷得他爹私奔呢?” 此言一出,边上的孩子都纷纷哄笑起来。 忽然,萧弘蓦地站起来,一回头,眼神凶恶地看着这帮人。 萧弘做了那么多年的太子,年纪又最大,气势十足,他这一眼,所有人都收起了笑容,不敢造次,可眼底轻蔑不屑却明晃晃流露出来。 萧弘握紧拳头,暗怒丛生。 贺惜朝瞥了一眼门口,看到一片衣角,他轻轻皱眉,最后拉了拉萧弘的袖子,摇头,带着一片隐忍之色道:“算了,殿下,不要为了我伤了和气。” 萧弘最终警告地瞪了贺明睿和广亲王世子一眼,坐了下来。 徐直在门口听了一会儿,里头没有声响了才带着课本走进来。 他是授课师傅,也是老师,大齐朝尊师重教,不管下面坐着的孩子是何身份,都起身互相作揖见礼。 贺惜朝抬头看着他,徐直不到半百的年纪,留着山羊小胡,似乎因为常年看书,眼睛总是习惯性眯着,面容深刻,皱纹有些深,看起来不太和善的模样。 贺惜朝打量他的衣裳,不禁微微皱眉,刚刚这里差点争执起来,这位师傅却躲在门口没进来? 贺惜朝对徐直的期待度很高的,可能到真正上课的时候,他有些失望。 大齐尚儒,课本都是《四书》、《五经》、《论语》,年纪更小的便是《三字经》、《弟子规》之类的。 他本以为翰林院讲师会跟他爹在书院里教的不一样,没想到还是跟着诵读千遍,其意自现的方式。 师傅念一遍,底下的学生念一遍,念上十几二十遍,差不多会背了,然后念下一段,不同的年龄念不同的课本,穿插着来,周而复始。 半个时辰不到,身旁的萧弘已经脑袋一垂一垂地昏昏欲睡,凭着一股意志力没有趴在桌子上。 这般无聊真是难为他了。 而其他的孩子,也开始坐不住,无聊之下,小动作不断,打发着时间。 就是最认真的萧铭,也忍不住挪动屁股,竖着课本跟旁边的贺明睿眉来眼去,无声嘻嘻。 徐直坐在堂前,能看清底下都在干什么,不过他什么都没说,摇头晃脑半眯着眼睛。 忽然,贺惜朝感觉自己的后脑勺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 他伸手摸了一下,发现头发上粘着一根纸条,他取下来一看,硕大两个字“野种”,他动了动眉,无语了。 不过他还是装作愤怒地回过头,怒视着贺明睿。 贺明睿讥诮地看着他,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架势。 贺惜朝胸口起伏,默默地转过身,不再搭理他。 忽然,后头传来嘻嘻调笑声,贺惜朝猛地一回头,一根纸条飘落下来,这回不是“野种”,而是“尔母婢”。 “你有病呀!”贺惜朝怒问。 贺明睿往前一凑,冷讥道:“你不是威胁我吗,还敢跟姑姑告状,我说过,你给我等着。” “幼稚。”贺惜朝道。 忽然一张纸团飞过来,砸到贺惜朝的头上,他看过去,是萧铭。 贺惜朝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头上流下来,伸手一摸,一手的墨汁,那滑稽呆愣的模样,瞬间让后面爆发出哄堂大笑。 这笑把萧弘给惊醒了,他侧过头,就看到贺惜朝脸上的墨汁,还染了满手,他从来没见过贺惜朝这么狼狈过,一下子就火了。 他蹭的站起来,回头问:“谁干的?” “咳咳,都背出了吗?”徐直睁开眼睛,旁若无事地问。 他一说话,下面的孩子坐了端正,拿起课本装模作样地诵读起来,只留下萧弘孤零零地站着。 贺惜朝冷眼看着,没有一个人眼中带着愧疚,反而像做了一件好玩的事儿一样,新奇高兴。 而这位师傅说了这句话之后,便再无声响。 贺惜朝最终顶着一脸墨汁,拉了拉萧弘的袖子,轻轻地摇了摇头。 眼睛慢慢变红了,不一会儿传出啜泣声,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殿下,我想去洗漱……” 萧弘二话不说,拉起贺惜朝出了上书房的门,回景安宫去了。 留下一双双讥嘲戏谑的眼睛看着他们的背影。 第19章 书房霸凌 萧弘在上书房从来没这么憋屈过,路上,于是他忍不住问:“为什么阻止我教训他们?” 贺惜朝拿着帕子慢悠悠地擦着脸说:“没人会帮你,你这会儿教训了他们,信不信回头皇上就得教训你。” 萧弘想到方才那情景,沉默了。 “忍忍,还不到时候。” 萧弘瞧他那张粉嫩脸蛋越擦越黑,都快涂满整张脸了,忍不住阻止他说:“别擦了,回头好好洗洗。”说完,又问,“什么才是时候?” 贺惜朝将帕子收起来,手里还捏着两张纸条,一张“野种”,一张“尔母婢”,都是粗野的骂人话。 他看着这两张纸说:“还不够严重,不过是些小捉弄而已,不足以搞个大动静。” “你想干什么?”萧弘问。 贺惜朝那张黑脸上,只有眼睛还黑白分明,他眼珠子一转说:“不是我想干什么,而是他们逼着我们要干什么。”接着他指着脸上的黑墨,“这还没完呢,明天继续。” 接着他小老头一样背着手走向景安宫,叹息道:“唉,本想相安无事的。” 的确没完,校园凌霸在什么朝代都有,贺惜朝孤儿出身,前世读书的时候也不知道被欺负过多少次。 他非常明白,越是害怕,越是忍耐,只会换来对方越发过分的凌辱,而这些孩子又有着高高在上的身份,就是弄死他,都不会有多重的惩罚,所以根本不懂得克制。 不管是真看不顺眼贺惜朝,还是为了讨好某些人,贺惜朝在上书房的日子的确越来越难过,更何况他还拘着萧弘不要起冲突,跟他一起隐忍。 萧弘当太子的时候有多不可一世,这会儿就收到多少鄙视,他们不敢明着为难他,可贺惜朝就不同,随意欺负,各种难听的话,辱骂的话都能说出来。 以萧铭跟贺明睿为首,针对贺惜朝不亦乐乎。 贺惜朝好端端坐着,被踹倒椅子,书本被扔出窗子,撕扯坏已经是小打小闹,有时候萧弘不注意的时候,他的小伴读就被绊倒在地上。 萧弘看得很清楚,是贺明睿伸出的脚。 他扶起贺惜朝,用冰冷的语调警告道:“明睿,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再动手,就别怪我不客气。” 萧铭这会儿早就不怕萧弘,一挺身体挡住萧弘的视线,抬起头说:“大哥,你哪只眼睛看到明睿故意的,明明是那野种自己撞过来的。”萧铭回过头,问身后的同伴,“你们说,是不是?” “是啊,是啊,就是那野种自己撞过来的。” “我们都看见了,还好明睿躲得快。” “一个妾身子,有什么值得维护的,大皇子还把他当做宝贝。” “至少他长得真挺可爱的,呵呵。” “原来是这样啊,嘿嘿嘿。” 不要小看现在的孩子,内宅之中他们已经朦胧地懂得了一些暧昧之事,并乐不知疲到处联想。 萧弘最终没把贺明睿怎么样,他气沉丹田,酝酿了很久才压下去,被贺惜朝拉着走了。 萧弘仔细检查了一下贺惜朝,上下前后,膝盖手掌,指缝儿都没放过。 幸好,这人没蹭破一块油皮。 贺惜朝笑嘻嘻道:“放心吧,我看见他伸脚了,早有准备,不会让自己受伤的。” 闻言,萧弘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下来,质问:“你到底要干什么,今天要不是你死死拖着我,我早就揍那帮孙子了!” 贺惜朝一笑,反问道:“忍不了了?” “不能忍,不想忍!” “那明日就别忍了呗。” 这么干脆?萧弘狐疑地看着他。 “看什么,我又不是忍者神龟,当真受了欺负不反击的小可怜?我是吗?” 那必须不是,听他这么一说,萧弘放心了。 贺惜朝瞧他松了口气的模样,忍不住一乐,问道:“殿下,你打架怎么样,厉不厉害?” 萧弘不解,“怎么突然问这个?” 贺惜朝继续问:“上书房那么多孩子,除去那些伴读,你一人能打过来吗?” 萧弘想了想说:“没试过,不过我年纪比他们大,应该行。” “那就好。”贺惜朝拍了拍萧弘的肩膀,说:“待会儿准备准备,你带着我去找淑妃。” “干嘛?” “告状!让她管管她儿子和侄子,别再欺负我。” 萧弘用你疯了的眼神看着他,“你觉得淑妃会管?她要是会管早就管了,甚至还巴不得欺负我们。” 贺惜朝双手抱胸,弯了弯唇,“那就好,我就单纯去拱个火而已。再说做母亲的不管,就别怪你这个做哥哥的教育弟弟,是不是?” 贺惜朝一看见淑妃,连酝酿都不需要,眼睛瞬间就红了,眼泪刷刷刷流下来,哭得稀里哗啦。 “姑姑,您说过若是哥哥欺负我,您帮我教训他们。明睿哥和萧铭哥他们拉我头发,扯我的书本,还笑话我,骂我,呜呜,就差打我了……他们好坏,好坏,姑姑,你跟他们说说,不要再欺负我了……” 本还想跟着一同控诉萧铭和贺明睿罪行的萧弘马上闭上了嘴巴,这说哭就哭的本事已经不亚于后宫诸妃,他就别添乱了。 而且贺惜朝仗着年纪,一边抽噎一边躲在淑妃怀里撒娇,将眼泪鼻涕全抹她身上了。 淑妃想推开他,可惜贺惜朝牛皮糖一样紧紧地抱着,她瞟了眼萧弘只能安慰道:“乖,惜朝,别哭了,等明睿和铭儿回来,我一定好好说他们,不欺负你。乖啊,再哭就成花猫了。” 贺惜朝睁着水泡眼,希望地看着她,“真的吗,姑姑?” 淑妃笑着点头,回头对大宫女吩咐道:“去打盆水来,让惜朝洗把脸。” “姑姑,你最好了。”贺惜朝又埋进淑妃的怀里擦了擦脸。 淑妃眼中带着嫌恶又无奈,嘴里说着温柔劝慰的话,还轻轻拍着贺惜朝的后背,整个人扭曲地差点让萧弘笑出声来。 他想了想说:“姨母,弘儿也是没办法,三弟和明睿怎么说都不听劝,总是欺负惜朝,连带着其他孩子一同捉弄他,都是兄弟,实在没必要闹成这样,所以只能请您帮忙了。” 大宫女给贺惜朝洗了脸,后者已经没心没肺地拿着点心吃起来。 淑妃看都没看他一眼,喝着茶淡声道:“我知道了,我会说他们的。” 至于说了听不听,那就是另一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萧弘:忍忍忍,要忍到什么时候? 贺惜朝:明天。 第20章 忍无可忍 淑妃的态度在他俩预料之中。 萧弘回想着方才说:“其实她也没那么聪明。” 贺惜朝蹦蹦跳跳地往前走,仿佛没了心事一般,闻言便呵呵一笑,算是认同了。 “传闻皇上要晋她的位份,淑妃后面是什么?” “贵妃。”萧弘瞬间不痛快了,因为这个位份是踩着他上去的。 贺惜朝看在眼里,便转了话题,“对了,皇上一般什么时候来巡视上书房?” 萧弘想了想,回答道:“这个说不准,只要不是大朝会,父皇若得空会过来瞧瞧,以前常常等放课的时候来考校我们功课。” 贺惜朝歪头一想,“明日才是大朝会吧?” “对。” 贺惜朝踢着路上石子啧了啧声:“啊呀,时间不太好,不过也可以试试,殿下,敢不敢闹大一些探探皇上的底线?” “怎么来?” 贺惜朝凑到萧弘耳边轻声说了一句,“敢吗?” 萧弘面露犹豫,最终一咬牙,愤愤道:“敢,我早就想这么做了!以前我待他们不差,居然敢这么对待我!萧铭那混蛋……”他磨了磨牙,“你放心,我一定揍个痛快,让他们哭爹喊娘,今后看见咱们就绕道走。” “那你恐怕得先吃点苦头,大庭广众之下,皇上听不了太多解释。” 萧弘摇了摇头:“不怕,只要给我留条命就行。” “是条汉子。” 贺惜朝被堵住了,他的身后就是小湖,湖水不深,成人可立,可对六岁的孩子来说却能没过头顶。 萧铭眼中冒火,往前逼近了一步,“你居然敢告状?让母妃训我?” 贺明睿在他身后,更是捏着拳头,“你是什么东西,真以为姨母把你当回事,胆子不小呀,之前是小瞧你了!” 贺惜朝往后退了一步,已经是池边了,他赶紧缩回来脚,眼中含泪,带着恐惧,似乎想不明白明明已经跟淑妃说好了,为什么他们还敢这么对他。 萧铭哼笑了一声,骂道:“蠢货,母妃是我娘,又不是你的。” “跳下去啊,跳下去,我们就放过你。”贺明睿恶劣地说。 贺惜朝摇了摇头,抬头到处找寻着。 “别看了,萧弘被支走了,他救不了你。”萧奕等几个孩子在后面起哄,有的不知从哪儿拿来的竹竿,握在手上,似乎贺惜朝再不跳,就要将他捅下去。 贺惜朝看到那竹竿,微微眯起眼睛。 “真以为巴上萧弘就了不得了,你知不知道,萧弘自身都难保,他就是废太子,跟着他有什么用?”广亲王世子很不客气地说,都直称大皇子的名字。 “三皇子,真跳下出事了怎么办?”旁边有人插话,可这人这么说话的时候,并不是劝架来的,而是来加火的。 萧铭道:“怕什么,一个伴读而已,谁把他当回事儿。” 谁才是蠢货啊,贺惜朝心里感慨着,被当枪使了都不知道。 “那就跳呀,怎么还不跳,我看算了吧。”萧奕道。 贺明睿闻言就拿起边上人的竹竿,就往贺惜朝身上捅。 贺惜朝觉得绕不开,正打算跳下水池给萧弘加点戏码,边上却忽然传来一声大吼。 萧弘回来了! 萧弘从远处冲了过来,二话不说,对准贺明睿的脸就给了一拳,那拳头卯足了劲,直接就把贺明睿揍翻在地,竹竿哐当一声掉落地上,滚到了贺惜朝脚边。 萧铭震惊地没反应过来,萧弘就转过脸,也毫不客气地给他了一拳。 萧弘一边揍一边大吼道:“我是不是说过,不要再动惜朝,你们耳朵聋了吗?” 边上的孩子都傻了,连带着远处观望的侍卫宫人都吓了一跳。 贺惜朝默默地捡起贺明睿掉在地上的竹竿,颠了颠分量,然后看向了萧弘。 萧弘二话不说一把拿过竹竿,特别霸气地朝旁边抬了抬下巴,示意离远一些。 接下来的场景,嗯,有点残酷,贺惜朝有些不忍直视。 大朝会已经接近尾声,临近中午,黄公公刚唱了声“退朝——”,一个侍卫急慌慌地跑进来,跪在地上禀告道:“皇上,大皇子将诸位皇子世子给打了!” 天乾帝的脸色顿时一沉,连殿中都瞬间安静下来,接着只见帝王一掀衣摆,大步走出了金銮殿。 身后的几个王爵重臣,都有孩子在上书房读书伴读,闻言也担心地跟了上去。 等帝王辇驾到来的时候,萧弘已经被拉开了,面无表情地站在一边,脸上有些青肿,一看就是打架打的。 可地上躺着的几个就惨了些,定睛看去,哀嚎着的一水儿都姓萧,还有一个例外就是贺明睿。 很显然,萧弘仗着年纪和个头将弟弟堂弟都揍了一顿。 皇子世子之间的打架,伴读们没一个敢插手的,最多替自家主子挨几下,可萧弘目标明确,揍得就是几个弟弟,而且下手还不轻,竹竿挥在手上以一敌多,让他们一个个躺地上起不来。 当然,见御驾来了,就更起不来了。 看到这个场景,天乾帝瞬间就怒火烧起来,一双厉眼看向萧弘,似乎在说,你是疯了吗! 萧弘深吸一口气,将竹竿往边上一扔,双膝一曲,下跪。 贺惜朝也跟着默默跪在他身后。 远处脚步声传来,是宗亲重臣到了,瞧见这个景象,顿时倒抽了一口气。 特别是广亲王,看见趴在地上哀嚎的儿子,简直心疼不已,直冲了过去,扶起他,“珂儿,你怎么样了?” 萧弘都记住谁欺负惜朝最多,按照程度下的手,广亲王世子大概是萧弘、贺明睿之后严重的一位,鼻青脸肿,直喊着疼。 “皇上!”广亲王一脸痛心疾首地看向天乾帝。 “还等什么,赶紧将诸位皇子给扶起来?宣太医啊!”黄公公急的大声吩咐道。 这个时候,各宫各院也惊动了,淑妃,兰妃相继跌跌撞撞地跑过来,直接搂着自己的儿子哭泣,还不忘向皇帝控诉。 淑妃抱着萧铭,萧铭勉强睁开眼睛,看到母亲,连忙扑进她的怀里,眼泪掉下来,他是真的害怕了,因为萧弘揍他揍得最厉害。 全身都疼,脑海里还有那双带着狠戾的眼睛。 “皇上,您要为铭儿做主啊,谁能下这么重的毒手,这是把人往死里打呀!”淑妃眼睛欲裂,早就忘了自己的大度体谅,那眼神恨不得从萧弘身上咬下一块肉。 兰妃也一样,不敢摸萧奕脸上的青肿,只是伏在地上痛哭。 场面是一度混乱。 作者有话要说: 贺惜朝:来,竹竿拿上,会轻松点,呵呵 第21章 感不感动 天乾帝什么话都没说,可谁都知道他的怒气已经到了顶峰,就差一个宣泄口喷发出来。 而萧弘就在他愤怒的目光焦点上,怕萧弘顶不住,贺惜朝伸出手握住他,似给他勇气。 就听天乾帝饱含怒意地高声质问:“谁给朕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几个伴读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谁都不敢说话,最后凝滞的气氛中,还是萧奕的伴读被点了名,只能大着胆子说:“贺明睿与贺惜朝有怨,几位殿下就想给贺惜朝一个教训,没想到大皇子突然出现,一言不发就揍了贺明睿和三皇子……然后二皇子,广亲王世子,平郡王世子都没放过。” 他说完,另一个伴读接着道:“大皇子年长,力气太大,又握着竹竿子,我们挡都挡不住。” “他不打我们,就逮着皇子世子们揍。” “我们没有保护好殿下,请皇上恕罪。” 几个伴读你一言我一语,将经过大致说了。 天乾帝转头问着萧弘,“弘儿,是不是这样?” 垂着头的萧弘抬起来说:“是,可是父皇,再来一次,儿子该揍还是揍,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们将惜朝逼进池子里。” “你觉得你没错?”天乾帝危险地看着他。 萧弘斩钉截铁道:“儿子不后悔。” 天乾帝目光深幽,眼神在倔强地长子和躺地上不住哀嚎的其他儿子侄子之间来回,似在考量其中缘由。 广亲王跟平郡王互相看了一眼,道:“皇上,是珂儿言出无状,惹恼大皇子,是他活该,请皇上不必再追究此事。” “大皇子尊贵,他的伴读自然也轻不得重不得,这些小子自找麻烦,就该吃了教训。”平郡王也面无表情地说。 此言一出,天乾帝不再犹豫,“来人,将萧弘杖责二十,不管何因,仗着年长殴打幼弟,还不知悔改,罪无可恕。” 此言一听,所有抱着各家孩子的人顿时闭上了嘴,脸上露出出了口恶气的神色。 只有贺惜朝连忙抬起来头,恳请道:“皇上,大皇子都是为了我才动的手,是他们一直欺负我,大皇子才气不过,他不是有意的。要错都是我的错,皇上,不要打大皇子呀!” 萧弘听到这话,回头低喝,“不用说了,不管怎么样,我的确动了手将他们打伤,该罚。” “可是……” “没有可是,乖乖一边呆着去。” 天乾帝听到这些,目光微微一动,可锐利的眼睛看向贺惜朝,冷冷地说:“既然为了你,你也跟着受罚吧,一样,二十杖。” 萧弘一听,顿时不干了,本来顺从的他一把挣脱侍卫,反问道:“父皇,揍人的是我,关惜朝什么事?” “要不是他,你们兄弟会动手?” 萧弘梗起脖子,反驳:“没有他,也会有旁的事,是我忍不了。父皇,要打您就打我,我无话可说。如果气不过,那就连他的二十杖也一并算在我头上,否则,儿子不会服气的!” 天乾帝没想到萧弘会这么大胆顶撞他,眼中微微流露出一抹惊讶。 连周围观望的人都惊了惊,觉得大皇子真的是昏过头了,为了半个这样口无遮拦。可之后他们却忍不住冷笑,抬头看向天乾帝,恨不得他当场下令。 天乾帝惊讶之后,便是震怒,“好,既然如此有骨气,那就成全你,杖四十。” 侍卫抓住萧弘,将他按在长凳上,萧弘看着皇帝,不发一言,眸子带着光,却没有一丝求饶的意思。 黄公公没想到萧弘会这么倔强,忍不住求情道:“皇上,这是不是太多了些,会打坏大皇子的!” 可周围除了他没人为萧弘求情,只有贺惜朝茫然无措,众目睽睽之下,天乾帝最终沉着脸吐出一个字:“打!” 景安宫上下宫人都眼眶带红,神色焦虑,目光都朝着寝宫内的床上。她们似在关心大皇子的伤势,也仿佛在担忧景安宫的未来。 已经没了太子位,这当众之下被皇帝打了个屁股开花,大皇子还有什么前途可言?各宫各院的奴婢,一生荣辱就跟着主子,萧弘惹恼了帝王,景安宫今后的日子怎么会好过。 这样担忧地想着,她们又不免对床榻边上站着的孩子产生怨怼,若不是他,大皇子怎么会失去理智打其他皇子? 贺惜朝不管这些人怎么想,他抿着唇,看着旁边被小太监抬着送回景安宫的萧弘,不发一言。 太医正在查看萧弘的伤势,直到结束了,他才动了动眼睛,看过去。 “伤势有些重了,不过幸好没伤到里头,好好修养是不会落下病根。这几日大皇子就不要下床了,消肿化瘀的草药两个时辰更换一次,臣再另外开个方子内服,会好得快一些,晚上怕是会发热,得小心照看着。”太医对一旁等候的清正殿内侍说道。 内侍点了点头,“请太医开药吧。”他又瞧了瞧闭着眼睛的萧弘,见人昏睡着,之后便对景安宫上下吩咐道,“小心照看着大皇子。” 说完便回清正殿复命。 等所有人都出去后,贺惜朝才说:“你这是又何必,二十杖我也受得住。” 萧弘听到这略微沉重的声音,睁开眼睛,瞧着尽在咫尺的贺惜朝,罕见的发现那张小脸上的愧疚和心疼。 萧弘脸色至今还是白的,闻言扯了扯脸皮,露出一个满不在乎地笑说:“是谁说的……怕疼怕累怕受罪,让我护着他,我得……履行承诺。” 他嘴角带着血迹,是挨打的过程中自己咬破的,深秋寒凉,可他额头汗津津,可见这疼不好忍耐。 贺惜朝扯了边上的帕子,轻轻地给他擦了擦汗,说:“疼,就叫出来,四十杖,就是成年男子都受不了,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没人笑话你。” 萧弘哼哼道:“不疼,我是皇子,就是一百杖他们也不敢下狠手打残我……”萧弘趴地有些难受,或者疼得受不了,忍不住动了动身体,才继续说,“要是放在你身上,不用二十杖,十杖就能要了你的命。” 贺惜朝知道萧弘没有危言耸听,那时候他也做好赌命的准备,赌皇帝在乎萧弘的程度,能不能连带着留他一条命。 他看见萧弘伸出手想去挠屁股,连忙按住了他,“别动。” “可很痒啊,还疼。” “再痒再疼也不能动,敷着药呢。”贺惜朝干脆握住萧弘的手。 他微微垂着眼睛,看着萧弘抓紧自己的手,忽然闷闷地道,“谢谢你,表哥。” 萧弘正将忍疼忍得扭曲的脸转过去,没想到忽然听到贺惜朝如此真挚的声音,一下子疼都忘了,他刷得转过头来,目光炯炯地看着贺惜朝问:“你是不是特别感动?” 上辈子的贺惜朝一个人孤独惯了,向来不折手断,只要能达到目的,利用起他人来毫不愧疚。 所以他为了震慑那帮孩子,甚至是孩子身后的人,让萧弘在大朝会之日狠狠地揍了他们一顿,他知道皇帝为了颜面,为了给宗亲重臣交代,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定会先严惩萧弘平息他人不满。 可等事后调查清楚真相,知道萧弘是受了排挤,受了挑衅,一忍再忍,直到忍无可忍才动了手时,帝王的心中会愧疚起来,再加上皇帝自己下令的板子,对萧弘的亏欠就会被无限放大,那时候,萧弘在帝王心目中的地位就更加不一样了。 当然那帮孩子也不会是被萧弘揍一顿那么简单。 帝王的事后算账总是比当庭震怒来的可怕,也会让宫里宫外知道,大皇子并不好惹,他不会忍气吞声,由着你们拿捏欺辱。 贺惜朝想的很好,可当萧弘毫不犹豫甚至顶撞皇帝替他领了那二十杖时,不知为何心被狠狠地撞击了一下。 或许这辈子有了爹亲娘疼,心肠慢慢变软了。他想到萧弘也不过九岁,却真的愿意舍命护着他,冷硬的心就像被撕开了一个口子,又酸又疼,还愧疚。 贺惜朝点了头说:“是。” 第22章 巧言善辩 出了那么大的事,不到一个时辰,宫外都传了个遍。 贺明睿被萧弘打的严重程度跟萧铭不相上下,太医诊治之后就被立刻送回魏国公府去。 其实今天放课之后就是休沐的日子,伴读们可以回家与家人团聚,只是发生这种事,都被提早送出宫了。 贺明睿被送回去不久,魏国公就派人来接贺惜朝。 萧弘有些担心,问:“萧铭和明睿被我打了一顿,外祖会不会迁怒到你身上?” 贺惜朝毫不在意地说:“那又如何,又不是我揍得他,能把我怎么样?” 萧弘觉得以贺惜朝的本事不会吃亏,可毕竟对方人多势大,他就只有一个侧室娘,回去的日子恐怕难过。 只是他现在伤成这样,也下不了床,不能跟着去,除了担心做不了什么。 贺惜朝拍了拍他的手臂,又掀开薄被瞧了眼萧弘的伤口,说:“我走之后,你忍住了,不要乱动,我今晚就回来。” 萧弘惊讶地看他,“今晚?” “嗯,就今晚,你这个样子,我放心不下,太医说了,你今晚可能会发热。可如今淑妃掌管公务,你要是高烧不退,她借故给你拖延,可就麻烦了。”贺惜朝淡淡地说。 萧弘听了点点头,可眼中却眸光闪烁。 贺祥等在宫门口,看到贺惜朝被小太监送出来,于是笑着打了声招呼,“惜朝少爷,国公爷已经在等候您了。” 贺惜朝瞟了他一样,瞧他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安静地上了马车,可突然回头问道:“贺明睿如何了,还能动弹吗?” 贺祥看过去,见贺惜朝学着他的样子似笑非笑,仿佛随口一句毫不在意,一时间愣了愣,然后收了笑容略微恭敬地回答:“大夫说得在床上养上几日。” 贺惜朝点了点头,“也不是很严重。” 这话说得极漫不经心,似还带着一点可惜的味道,让贺祥心里忍不住惊了惊。 他其实很想问问,您知不知道国公爷有多震怒,老夫人跟二夫人简直要吃人一样,就等着您过去呢,不怕吗? 贺惜朝怕吗? 他当然不怕。 马车回到国公府,贺惜朝一进大门,就朝着安云轩的方向而去。 贺祥拦住他说:“惜朝少爷,国公爷正在等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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