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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地位都要不保。 “看样子你是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天乾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接着似不想再说,摆了摆手,“别把朕当傻子,去吧,这次朕饶了你,下次……你好自为之。” 他似不想再说,直接离开了偏殿,留淑妃一人呆呆地跪在地上,忽然身体一松,她整个人坐在地上,闭上了眼睛。 雪灵偷偷地往里面看了一眼,见到狼狈在地的淑妃,顿时一惊,“娘娘!” 淑妃回过神,一张脸顿时扭曲了,她接着雪灵的手站起来,暗恨道:“走,回芳华宫。” 第26章 肆意坦然 萧弘一睡睡了很久, 等醒来的时候烧已经退下去了,当然外头天也已大亮。 他微微侧头, 看到一张软嫩的小脸,闭着眼睛, 长长的睫毛微翘, 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加深了那抹青黑疲惫。 睡着的贺惜朝一脸恬静安适, 像只纯洁幼兔,又乖巧又可爱,让人很像抱着亲两口。 可惜等他一醒过来,那满腹的心眼配上带着小刺的话, 就让人又爱又恨了。 贺惜朝没有睡熟,萧弘的一点动静就惊醒了他, 睁开眼睛小手就熟练地贴上萧弘的额头。 “我没事了。”萧弘说, 他现在很轻松,除了一直趴着有些艰难外。 贺惜朝放下手,伸了个放松的懒腰,问:“今后还玩吗?” 萧弘立刻摇头如拨浪鼓, “不玩了, 太难受了。” 贺惜朝哼哼了两声,萧弘怕他奚落自己, 忙问道:“父皇什么时候走的?” “卯时。” 萧弘呆住了。 贺惜朝瞧着他的傻样,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脸道:“是不是高兴坏了?皇上昨晚在你床前坐了一夜,今早等到黄公公催着上朝才离开, 估摸着下朝还得过来看你,啧啧,看样子老愧疚了。” 萧弘的嘴巴渐渐裂开,止不住的笑容,他喃喃道:“值了,再难受都值了。”激动的他就想起来跳两下,可烧是退了,屁股的伤口还没好,一扯顿时疼地龇牙咧嘴。 贺惜朝无语,“淡定点行吗?别像个没见过父爱的小可怜一样。” 萧弘毫不在意,他说:“我的确没见过,惜朝,别说是我,就是萧铭萧奕,宫里所有的人都没见过,父皇居然在我床前坐了一整夜,我,我……不行了,想想就很激动,我得好好静一静。” 贺惜朝一个白眼翻上天花板,觉得萧弘的脑子还是被烧傻了。 里头的响声惊动了外面,宫女立刻端着药和早膳走进来,她们笑颜如花,神情一派轻松,看萧弘的目光都是敬畏喜爱。 “殿下,药煎好了,您喝完之后就可以用膳了,皇上特地命御膳房专门为您做的养身粥,掐着时辰送过来的。” 昨晚之前,她们的脸上还是愁云惨淡,哀叹倒霉分配到了景安宫。如今天乾帝亲自照顾病重的萧弘一晚,哪怕只在床头坐坐,这殊荣宠爱也是宫内头一份,显然跟着大皇子还是有大好前程,谁能不开心? “早膳放下,药给惜朝,你们下去吧。”萧弘吩咐道。 等宫女一走,贺惜朝便说:“昨晚我要是不能按照原计划回来,你还真的是危险了。” “这些人都不顶用。”萧弘捧着药碗一口闷下,咋着舌头,“向父皇要的赏赐我已经想好了。” “放心,他现在什么都答应你。”贺惜朝轻轻一扬眉,接着提醒了一句,“就是言语稍微冒犯点也没事儿。” 萧弘深有同感。 他从鬼门关走一趟,看淡了很多,也看清了很多,特别是对他的爹。 天乾帝如贺惜朝所预料一下了朝便往景安宫来。 一同来的还有大量的赏赐,以及到处搜罗而来的小玩意儿,宫人们托着托盘一一呈现到萧弘的面前。 天乾帝背着手,时不时地瞄了萧弘一眼,仿佛在等着他高兴的模样。 可萧弘看着面前晃眼的东西,神情古怪,不像多喜悦,反而问道:“父皇,您是不是对儿子很内疚?” 这么直白,让边上的黄公公惊了惊。 谁都看得出皇帝后悔打了萧弘,可没人敢这么大胆指出来,毕竟帝王决策绝对不会错,要是让其恼羞触怒,那才倒了霉。 他偷偷看天乾帝的神色,果然,脸色黑了。 “哼,内疚?” “要不然呢,之前还说玩物丧志,现在一下子送了儿子这么多,不是内疚是什么呀?”萧弘吃下豹子胆,反问起来。 黄公公也觉得大皇子的脑子估摸着是烧坏了,什么话都敢说,瞧帝王的表情,要不是大皇子还在床上下不来,怕是又要挨板子了。 天乾帝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按下不悦,问道:“那你是要还是不要?” “要,多谢父皇。” 天乾帝神色顿时缓了。 萧弘嘴角一弯,仗着自己是病患,欠收拾的话又滚了出来,“其实您也不必内疚,那个时候您也只能那么做,那么多人看着呢,您得秉公处置嘛,弘儿理解您。” 天乾帝觉得今日的萧弘有些不一样,便问道:“药喝了吗?” “喝了,连您特地命御膳房做的粥都吃了,都是您的心意,弘儿不浪费。”萧弘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天乾帝,脑袋搁在手臂上,一脸高兴。 天乾帝嘴角也一翘,“知道就好。” “听惜朝说,您昨晚一直陪着儿子,是吗?” “谁叫抓着朕的手,非不让离开。” 萧弘眼中带着感动,“您对儿子真好。” 这话情感真挚,比任何马屁都让天乾帝舒服,他舒眉和悦道:“那就好好休息,早日下地走动。” 一般天乾帝这么说的时候,别人都是顺应下来,可萧弘不,问道:“父皇,您忙吗?” 天乾帝眼露疑惑。 “不忙的话,陪儿子说说话吧。” 这是在撒娇吗?天乾帝有些不确定,不过人也没离开。 黄公公就这么看着皇帝从善如流地坐在了床边,“你想说什么?” 黄公公:“……”成堆的奏折不批了吗,皇上? 可没人理他,父子俩都把他当做空气。 萧弘说:“父皇,儿子得跟您认个错。” 天乾帝稀罕了,“你还有错?怎么,不该动手了?” 萧弘摇头,“没,儿子都说了,再来一次,照揍不误。” 天乾帝没有接话,神情也看不出有没有不悦。 “且不说他们做的过分,再者儿子是兄长,教训行为不当的弟弟理所应当对不对?” 放在一般人家的确如此,可皇室之中,像萧弘这样直接上手的真是少见。 “那你错哪儿了?” 萧弘脑袋一直,正色道:“儿子前头不该忍让,忍让了后面也不该去找淑妃,应该直接禀告您。” 天乾帝眉头一挑,只听萧弘继续道,“儿子之前觉得这是一件小事,不该惊动您,可现在看来,小事也是大事,反而给您惹了麻烦。” 这话究竟是谁教的?为什么听在耳朵里那么舒坦? 天乾帝真的很纳闷,萧弘变了,他非常清楚地感觉到。 曾经的萧弘哪怕还是太子的时候见到他,也是大气不多喘,话是问一句说一句,生怕出错惹他斥责,拘谨的很。 如今……真是什么话都说,肆意坦然的模样,仿佛解了身上压抑锁链,将天性释放出来,带上了孩子该有的喜怒哀乐。虽说少了对他的畏惧,可天底下惧怕他的人那么多,真不需要儿子的那份。 无畏,真实,便贴心,天乾帝觉得挺好。 “既然意识到了,下次不犯便是。” 萧弘一听就知道自己的罪过彻底没了,那么也该说说自己的委屈。 他话锋一转,埋怨道:“那您也不该下令四十板啊,看看您儿子的屁股,您忍心吗?” 打完的时候,天乾帝就后悔了,不过听萧弘的控诉,他又不想承认,便冷哼道:“朕就罚了你二十板,另外二十可是某人逞能自己代领的,怪得了谁?” “惜朝又没错!”萧弘争辩道,“受欺负的是他,差点跳池的人还是他,动手揍人的却是我,难不成这他都得受罚?他年纪那么小,二十杖下来,哪儿还有命在?我好歹是个皇子,打得再多也没人敢下重手呀。” “想的倒是清楚。”天乾帝接过黄公公递来的茶,淡声道。 萧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那当然,儿子的身边只有惜朝了,我不护着他,谁护着他?儿子一蹶不振的时候,这满宫上下,还有魏国公府只有他鼓励我。那个时候儿子就下定决心换伴读了,也的确没有走眼。” 这些话萧弘说地无意,可有些戳心,那一蹶不振是什么时候,天乾帝知道,丢了太子位的萧弘,遭受了什么,他也明白。 “父皇,儿子口渴了。” 萧弘一句话将天乾帝的思绪拉回来,黄公公几乎三步并作两步地给萧弘送茶水过去。 可萧弘还挺嫌弃他,目光瞥向天乾帝。 “要朕喂?” “嗯嗯。” 给点阳光是不是灿烂过头了? “屁股疼……” 得,那就喂吧。 黄公公呆呆地看着天乾帝起身,接过他手里的茶水,凑到萧弘的嘴边,一边喂一边说:“行了,休息会儿吧,朕也该去处理国事。” 萧弘喝完,拉住天乾帝的手,“父皇,儿子有个请求。” “什么?” “儿子以前不懂事,把母后留给我的沈嬷嬷、心蕊姑姑、常公公还有其他的人都给气走了,您能帮我将他们找回来吗?”说到这里,萧弘眼睛红了,“别的赏赐都可以不要,就这个,行吗?” 天乾帝从景安宫出来,脸色有些沉。 黄公公知道这不是发怒,而是大皇子的话让他心里沉重。 “那些人都在何处?”天乾帝忽然问。 黄公公立刻道:“沈嬷嬷在绣坊管着绣线,心蕊姑娘在浣衣局做一方管事,常义内侍在内务府司茶处,大多都在,只有几个已经没了。” 这些人说起来天乾帝还有印象,都是伺候皇后的老人,也深得信任,等皇后一走,跟着萧弘去了东宫。 等萧弘渐大,与淑妃走近,这些人也就一个个消失了。 天乾帝才刚登基没几年,正是收拢权柄,扶持朝臣的时候,根本没工夫关注这些。 若不是萧弘提出来,他还没意识到。 “还在的,你看看是否得用,能当差的都送到景安宫来。弘儿身边,也该放些可信之人。” 如今景安宫的这些伺候的人,天乾帝是不放心的,就昨晚,还是靠一个六岁的孩子勇闯清正殿,萧弘才有惊无险。 若是下次,难不成还得指望贺惜朝? “遵旨。” 作者有话要说: 三章奉上,请食用,遥也是拼了。 …… 天乾帝:还是这样的弘儿好,贴心 遥:皇上,话别说满,以后常常举板子想揍人的就是您啊。 第27章 秋后算账 景安宫的发生了什么, 外头不甚清楚,可天乾帝一下朝就去探望, 还带着一水儿的赏赐,足见他对着这个皇子的重视和宠爱。 这还没完, 贺惜朝说过, 当皇帝查清了真相, 这些只被萧弘揍一顿的孩子对比伤重的萧弘, 就没那么简单被放过了。 当天下午,刑罚司的内侍带着庭仗一部分前往后宫,一部分则出了宫门进了王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齐立国, 孝悌为先,尔应为天下表率, 却不敬长兄, 持强凌弱,变本加厉,无法无天,乃皇室子孙之耻, 该当罪罚!今不论身份, 各领二十大板,现在行刑。” 刑罚司的内侍读完圣旨, 好不容易下床的皇子世子瞬间惨白了脸,摇摇欲坠。 特别是芳华宫,淑妃眼睁睁地看着脸上还带着淤青的萧铭又被按在长凳上打了二十板子, 简直要晕厥过去。 萧铭没有萧弘那股忍耐力,哭着喊着求饶着,却无济于事。 天乾帝没来,刑罚便不会中断。 二十板子之后,内侍又道:“殿下,皇上命您抄《孝经》十遍,三日后阅览。” 淑妃搂着儿子,难以置信,“他都这样了,还要抄《孝经》?” “是的,淑妃娘娘,皇上就是这么吩咐的。”内侍面无表情道。 萧铭眼中带着绝望,他很想就这么晕过去,只能求救地看着淑妃,可淑妃毫无办法。 而钟翠宫,萧奕也是同样的二十板子,外加《孝敬》十遍,不同的是,跟随在刑罚司后面还有帝王另一道圣旨,是命兰妃分管后宫的旨意。 这道旨意一来,兰妃再大的怨气也瞬间消散,反而兴高采烈地谢主隆恩。 “偷鸡不成蚀把米,说的就是淑妃。奕儿,你这板子挨得值。” 除了皇子世子,伴读们也是一样,不过这道旨意却没那么客气了,帝王用语严厉,以下犯上之言都说出来,吓得全府都跪地领旨。 而那二十大板也不像皇子们那么轻松,萧弘四十杖过个几天也能下床,这边至少得趴上半个月。 《孝经》也就免了。 到了魏国公府,贺明睿的身份毕竟特殊,仗刑的程度虽没有其他伴读那么高,可也得修养几日。 这才刚好又见伤,二夫人哭得几乎肝肠寸断。 国公夫人直接对魏国公说:“国公爷,不仅明睿,连三皇子都挨了打,这该如何是好啊?” 二夫人恨恨地说:“都是那野种,都是他搞的鬼,也不知道哪儿来的本事,让大皇子对他言听计从,为的他搅得整个上书房不得安宁,都是他……” 魏国公忽然一声怒喝,“闭嘴!” 二夫人的声音顿时戛然而止,不可思议地瞪圆了眼睛,连国公夫人也一同禁了声。 魏国公冷冷地说:“惜朝既然已经认回府里,他就是贺府的二少爷!一口一个野种,谁让你叫的?教养呢?堂堂国公府的当家主母,就是这般粗俗模样?也就是这么教导明睿仇视他的堂弟?谁搞得鬼,问问你自己!明睿不去招惹惜朝,不带着三皇子欺负他,会惹恼大皇子吗?会挨这个打吗?” 二夫人从来没被魏国公这么骂过,国公府因为亏欠她,处处给她体面,可没先到今日魏国公会在大庭广众之下给她没脸。 魏国公轻易不生气,可一旦发怒,连国公夫人都不敢大喘一声,她心里再不满也只能生受了,用力地绞着帕子才能将这个难堪咽下。 然而魏国公并没有这么揭过,继续说:“不管有何旧怨,明睿跟惜朝在外人眼里就是一家人,代表着魏国公府,一言一行应当注意维护公府脸面。作为兄长,他不护着弟弟也就算了,还带头欺负他,知道给多少人看了笑话?” 魏国公想起昨日贺惜朝上下两嘴皮,小小年纪吧唧吧唧射出利箭,箭箭戳心,那冷笑、讥笑、可笑的模样,便气不打一处来。 “要是你教不会明睿顾全大局,那就想想后果吧,魏国公府屹立百年,不能毁在子孙手里。” 这话已经是相当严重,二夫人哪里敢生气,只剩下心慌,她眼眶带泪无措地望向了婆母。 国公夫人毕竟跟随魏国公多年,了解他的性子,朝二夫人摇了摇头道:“你先进去照顾明睿,好好反省。” 二夫人赶紧退下去了。 国公夫人叹了一声,对魏国公道:“是妾身不是,没有管教好媳妇,只是国公爷,现在不是追究谁是谁非的时候,不知道如今宫里是什么情形,不若妾身递牌子去看看淑妃娘娘和三皇子……还有大皇子。” 魏国公回头看了她一眼,沉吟片刻说:“是该去瞧瞧了。” “那妾身立刻去准备。” 然而魏国公却叫住了她,目光深沉道:“不是你去,是我去。” 魏国公求见,天乾帝答应了。 不过这次对于这位国丈,他并没有好脸色,说来追究到底都是贺家惹出来的麻烦。 魏国公姿态放得极低,跪地一再请罪,再三保证好好管教两个孙子,天乾帝才放了行。 他先去了芳华宫见女儿。 淑妃失了后宫一半权柄,丢了即将到手的贵妃位,儿子又被打了板子,如今咬着牙和眼泪趴着抄《孝经》,对她的打击可谓巨大。 正当仓皇无措的时候,爹来了,让她整个人精神一震,捏着帕子含泪向魏国公诉苦。 “女儿真的好苦,满心的委屈无处诉说,皇上都不相信我的话,爹,女儿真不是有意不请太医,实在是气急了才延误了时辰,可没想到惜朝连一丝姑侄情谊就不讲,直接闯了清正殿,这让女儿如何向皇上交代!” 魏国公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淑妃,心里就更加沉重了一分。 他说:“你在跟为父埋怨一个六岁孩子不讲姑侄情面的时候,你先问问自己可曾真把他当做你的侄儿,把大皇子当做外甥对待?” 淑妃一怔,然后连忙说:“那是自然,每次来芳华宫,女儿不是好吃好喝好言宽慰?有什么好东西可着送到景安宫去,铭儿都没这个待遇。” “这表面功夫也就只能骗骗以前的大皇子了。”魏国公冷然道,“要真是如此,明睿跟三皇子欺负惜朝,你为何不阻止?这两个孩子亲自到了你的跟前求情,你可曾当回事?” 淑妃眼睛微动,咬唇辩解道:“女儿说过铭儿跟明睿,他们也答应了,谁知道孩子间的打闹,会闹得这么严重……” 魏国公就这样盯着淑妃,淑妃说着说着便说不下去了。 “都到了这个时候,还在跟为父装糊涂。”淑妃的心跳瞬间加快起来,只听到魏国公毫不留情道:“你真是太得意忘形了!忘了大皇子还是太子之时,你是如何的小心谨慎。你想想上次大皇子落马之事,你是怎么做的?你的顾全大局,你的贤良淑德呢?你居然为了赌气不给大皇子请太医,是不是还想着烧坏他更好?为父听到这个消息真是惊呆了!你知不知道就光凭这一件事,皇上就看清了你的一切虚伪假象,要不是还有三皇子在,你以为只是没了贵妃位,丢了一半宫务就够了吗?” 淑妃前面还听得愤愤,到后来忍不住脸色发白,心怦怦直跳,她顾不得其它,一把拉住魏国公的袖子,恳求道:“爹,那现在怎么办,女儿不能失宠啊!” 淑妃是真急了,魏国公叹了一声道:“为今之计只能先让这件事过去,让皇上淡忘,再慢慢想办法挽回他的心。你也记住,今后也别去招惹景安宫,不论大皇子如何,好也罢,坏也罢,那都是他的事,别人如何针对他,你却不能轻举妄动,更不要寻他的麻烦,给皇上发作你的机会。” 淑妃虽心有不甘,可事到如今,也的确不能再有差池。 “好好教导三皇子,教他兄友弟恭,谦逊懂理,这样才能得皇上喜爱,《孝经》的意思就是这个。” 淑妃想了想,点头,“女儿知道了。” 雪灵送魏国公离开,淑妃则满脸失落又失神地坐在椅子上。 不一会儿听到身后响动,淑妃才回过神来,随口问道:“我爹出宫了吗?” 可雪灵没有立刻回话,淑妃便转过头看她,“怎么了?” 雪灵低声道:“娘娘,魏国公去的方向不是宫门,而是……景安宫。” 瞬间,瓷器摔在地上发出脆响,碎瓷片溅了满地,淑妃脸色狰狞而扭曲,接着乒乒乓乓地将殿内所有能砸的器皿都砸光了。 她心中怒火燃烧,眼中愤然,咬牙切齿道:“什么别去招惹!什么不要妄动!他压根就没想真正支持铭儿,他还没对萧弘死心!” “还有那贺惜朝,侄儿?他配吗?这种蠢东西,为什么要送进宫来,这一切都是他惹出来祸事!铭儿受了这么重的伤,他居然完好无损,凭什么!” 雪灵静静地站在旁边,心底叹息,却没发一言,任由淑妃宣泄。 魏国公来看萧弘的时候,后者正在午睡,脸色还很苍白,也瘦了一圈。 而贺惜朝正坐在旁边,翻着书页,轻手轻脚地,两个小家伙颇有种相依为命的感觉,让他忍不住心生感慨。 贺惜朝听见脚步声,回过头,似乎并不惊讶他的到来,就是看着熟睡的萧弘有些为难,“祖父,要叫醒大皇子吗?不过他才刚睡着。” 言下之意,还是别叫了吧。 魏国公瞟了他一眼道:“不必,我与你说两句话便走。” 贺惜朝于是将书放下,带着魏国公去了偏殿。 魏国公道:“老夫已去过芳华宫,劝了淑妃,今后如你所说,芳华宫与景安宫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安好。” 贺惜朝歪了歪头,问道:“淑妃同意了?” “自然。”魏国公毫不犹豫道。 贺惜朝瞧他自信的模样,啧了啧声,“真的假的,别只是随口敷衍您的吧?” 魏国公顿时脸黑了,怒道:“放肆,老夫既然这么跟你说,便是有把握。” “行行行,您别生气,您说什么是什么,您老出马哪儿还有不成功的道理,是吧?那惜朝谢谢您啦!您辛苦啦!” 贺惜朝那张脸真是夏日天气,说变就变,魏国公对他这个本事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只能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你知道就好,惜朝,祖父没别的要求,就是别惹事。” 贺惜朝嘴巴一噘,不高兴了,“您这话说的,孙儿什么时候惹事过,都是事儿惹上我的。” 魏国公不听他鬼扯,话以带到,也看见萧弘无事,便放下心,“老夫先走了。” “惜朝送您。” “不必,好好照顾大皇子便是。” 他话还说完,贺惜朝脚步就停了,刚纯粹就是装个样子,客套而已。 魏国公一股气就憋在胸口,良久才吐出来,心中暗骂,臭小子。 作者有话要说: 魏国公:臭小子就不能对他有一丝一毫的温和! 贺惜朝:您什么时候温和过,老头? 第28章 袒露心声 臭小子贺惜朝回了萧弘的寝殿, 萧弘便问:“外祖过来说什么?” 贺惜朝将话复述了一遍,萧弘摸了摸下巴, “你觉得可能吗?” 贺惜朝将椅子上的书本拿开,放在一边, 重新坐下来说:“我这个祖父呢, 脾气跟年纪一样大, 又冷又臭, 说话更不好听,高高在上像训诫一样,还喜欢扮深沉,让人猜他的心思, 可一旦说了那必须所有人都洗耳恭听,而且一厢情愿地以为我们都会按着他说的做。” 萧弘听了一耳朵贺惜朝对魏国公的评价, 没明白重点, “所以,淑妃到底听不听?” 贺惜朝双手一摊,“我也不知道,只是站在淑妃的角度上想, 这刚训完她就出门儿往景安宫这边来探望你, 你说祖父到底支持的是谁?” 萧弘大概听出味儿来了,嘿嘿嘿笑起来:“我那好姨母一定气疯了。” “皇上赏了萧铭他们各二十大板, 明显是比照着你来的,也就是说他们白挨了你一顿打,还得多抄十遍《孝经》, 伤着屁股趴着写字,想想都老遭罪了。”贺惜朝说得同情,可一脸幸灾乐祸,那模样惹得萧弘哈哈大笑。 “淑妃不会甘心的。”萧弘结论道。 “只要祖父没旗帜鲜明地支持谁,劝了也是白劝,还里外不是人。他说的越多,淑妃就越怨他,她跟祖父的心就越远,我们……喜闻乐见。” 贺惜朝拉过边上的水果盆,拿着小刀削苹果。 萧弘就看到那双小手一手捏着个大苹果,一手刷刷刷地削皮,动作熟练,速度又快,仿佛是练过的,不一会儿老长一条苹果皮就出来了,而刨了皮光滑的黄白果肉看起来就相当美味。 萧弘美滋滋地等着投喂,却看到贺惜朝拎着那长长的苹果皮到了他跟前,“科学研究表明苹果的营养成分大多在果皮上,这儿又不打农药,可以放心吃,相比起我,你好像更需要补补,要不,这个给你吃?” 萧弘听不懂贺惜朝具体说什么,可大致意思是明白的,他一脸控诉地看着贺惜朝,仿佛在说:良心不痛吗?我是病人啊! 贺惜朝觉得萧弘要是能动,都想揍一顿自己,忍不住一乐,收回苹果皮放盘子里,将果肉手起刀落一分为二,递过去一半,“哎,开玩笑的,别生气,生活太艰难,得找点乐子,表哥,我喂你吃吧,来,张嘴。” 沈嬷嬷她们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的场景,一个丁点大的孩子举着半个苹果,艰难地喂着自己的小主子,而萧弘则张嘴努力地咬着,他不能动弹,可两人还笑很开心,这副温馨又令人心酸的画面让她们的眼睛瞬间湿润了。 三人齐齐跪下来,喊道:“殿下。” 萧弘闻言蓦地转头,楞住了。 他已经很久没见到她们了,此刻他嘴里还含着一口苹果,目光却怔怔地望着地上的三人,忽然鼻子一酸,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哽咽道:“沈嬷嬷……心蕊姑姑……常公公……弘儿很想你们……” 心蕊姑娘端了一盆水进来,给萧弘洗了脸和手。 沈嬷嬷看着萧弘那正在结痂的屁股,恨不得那伤落在自个儿身上,念叨着:“皇上怎么能这么狠心,您还那么小,四十仗,就是大人都吃不消,殿下,您可受罪了。” 萧弘摇了摇头,“沈嬷嬷,别怪父皇,也是我自己不懂事。” “要怪就怪芳华宫里头的那个,真以为殿下落了难,三皇子就能稳稳当当太子了?三皇子为何会挑衅殿下,不就是跟她学的吗?哼,贱人!”心蕊姑娘的火气大,言语中对淑妃是万般厌恶,她不客气道,“耽误了殿下发热诊治,皇上居然只是收了她一半的后宫权力,真是太便宜她了!” 贺惜朝早已让了位给她们主仆,坐在边上百无聊赖地削着苹果,一边听她们说话。 此言一出,他抬头看了这位姑姑一眼,心说看来是个直率暴脾气。 “你啊,还是没变,浣衣局那苦日子没过够吗?嘴上没把门。”常公公叹了一声,回头看了贺惜朝一眼,后者扬起脸,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天真烂漫的样子。 “奴婢也就在这里说说。”心蕊姑娘嘀咕道。 沈嬷嬷不管她,就对萧弘嘱咐道:“殿下,之前怎么样都不打紧,今后您可得长点心眼,不要再被芳华宫那边哄骗去,那位看着和蔼可亲,说话温声细语也好听,可人都有私心,您啊,绊着三皇子的脚了。” 这种真心实意的话,萧弘很久没听到了,就是贺惜朝,言语中也是带着枪棍打醒为主,沈嬷嬷这种温柔的语气和劝慰,让他温暖。 “嬷嬷放心,经过这场大难,谁待我真心,谁装模作样,弘儿看得明白。” 闻言,这三人互相看了一眼,眼里浮现喜悦,心蕊姑娘说:“殿下这么想就太好了,今后呀,咱们就在这景安宫,还像以前那样一心一意服侍殿下。奴婢进来的时候粗眼一看,景安宫的宫女实在太没规矩,探头探脑,嘻嘻笑笑,也不知道打哪儿调来的,怪不得请个太医都请不来!” “以后就劳烦姑姑管教了。” “殿下放心,保管让她们规规矩矩。” “殿下该换药了。”忽然边上的贺惜朝道。 心蕊姑娘说:“奴婢去端。” 贺惜朝将削了皮卖相极佳的苹果盘放在萧弘的床头,说:“我陪姑姑一起去吧,有些药,还挺讲究。” 常公公看着贺惜朝跟心蕊的背影,问萧弘:“殿下,这位贺伴读听说是舅二老爷的独子,刚认回来不久,您怎么会点他为伴读?” 萧弘思考了一会儿,便说:“大概是同病相怜吧。” 沈嬷嬷闻言眼里露出忧愁,“魏国公府……怕是……” “母后走了,关系哪儿还能比芳华宫近呢?贺明睿要是还在我身边,我反而不踏实。” 萧弘过分冷静的话让沈嬷嬷和常公公眼中露出惊讶来。 沈嬷嬷替他心酸的同时,又欣慰道:“殿下是真的长大了,皇后娘娘在天有灵,指不定多高兴。” 贺惜朝带着心蕊朝前走,萧弘不乐意让其她宫女换药,所以后续萧弘的敷药都是他亲自动手的。 心蕊看着他小小的背影,心里泛着嘀咕,要说这次萧弘受罪,也是因为这孩子的缘故,她心里头也是纳闷的,萧弘怎么贺明睿不要,求着皇上要了这样的伴读呢? 不过想到是贺惜朝雨夜狂奔勇敢地求来了皇上,这份忠心她认可,接过药盘子时,便道:“这次是多亏贺少爷机灵,不然殿下怕是危险了。” 贺惜朝乖巧道:“殿下对我恩重如山,惜朝无以回报,那个时候也没想那么多。” 心蕊含笑着点了点头,问:“直接敷伤口上是不是?” “嗯,先用边上那罐药水清理一下,再敷上去。”贺惜朝将托盘上的药的用法都告诉了心蕊,想了想,不经意道,“殿下向皇上恳求的时候还在担心沈嬷嬷,姑姑你们都已经不在宫里了,他连个信任的人都没有。” 心蕊愣了愣,忽然眼里泛着泪花道:“殿下真是懂事多了,分得清好坏。” “姑姑为什么不出宫呢,我那天听到宫女们说到了年纪就能出宫了。”惜朝好奇地问。 心蕊捧着药盘往回走,感慨道:“不放心殿下呀,他被芳华宫的那样哄骗,迟早是要出事的。皇后娘娘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要我们好好照顾殿下,我怎么舍得离宫呢,只是没想到皇上居然会这么狠心废太子……实在是愧对娘娘嘱托。” “家人不会担心吗?我娘就常常念叨我。” “家里早就没人了。” 心蕊和沈嬷嬷给萧弘换了药,常公公见他困顿的模样便道:“殿下睡会儿吧,有任何事喊一声便可,今后咱们几个在景安宫当差。” “嗯。” 等这三人一走,萧弘便问贺惜朝:“你刚刚问了心蕊姑姑什么?” 贺惜朝笑道:“这么敏锐?” “你向来不做无用之事。” 贺惜朝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这三位你全然相信吗?” 萧弘斩钉截铁地回答:“相信。” “你都三年多没见到他们了,这么肯定他们的忠心?” 萧弘问:“你是不是套话去了。” “是啊。” 萧弘枕着手臂轻轻地说:“我不肯定,可她们是母后最后留给我的人,若是连他们都有二心,我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谁可以相信,活着还有何意义。” 贺惜朝嘴角一抵,脸上即将露出熟悉的冷笑时,萧弘却转过来看他,目光定定,“惜朝,你也一样。我很感激你在我身边,给我出主意,教我如何与父皇相处。可是有时候我躺在床上想着,你这样聪明的人,为什么要选择落魄的我呢?你若不想做我的伴读,肯定有办法拒绝的。还有……”萧弘眼里闪过犹豫,抿了抿唇,最终还是说,“那片林子,你出现的那个地方,也太巧了……” 贺惜朝在萧弘那仿佛洞察的目光下,第一次词穷了。 他忽然发现,在宫里能平安活到九岁的萧弘,心思其实很透亮。 萧弘看到贺惜朝的模样,眼神暗了暗,接着又似不在意道:“惜朝,你为我做的那些,我心里都记得,所以我也不怀疑你,同样的,沈嬷嬷他们,我也愿意相信,你们都是为了我。” 贺惜朝慢慢地收了笑容,抿着唇就这么看着他,神色有些复杂。 孩子毕竟是孩子,哪怕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宫里,还带着些天真,所谓那颗赤子之心。 对天乾帝有用,那对他这个新漆老树呢? 萧弘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气氛凝滞下,忽而他抬头一笑,“真难得,有把你说住的时候。” 他抬起手,对着贺惜朝的圆脸捏下去。 贺惜朝第一次没有一把打开他的手,而是看着他,接着缓声道:“我爹走了,我娘养不活我,就把我送进魏国公府。二夫人掌家,逼着要将我娘赶出去。正好那个时候,你的太子位被废,贺明睿死活不想给你做伴读。我就想着,这是个机会。于是我想办法说服祖父,把我送到你身边,顺了魏国公府上下的心,也可以替他看着你,条件是我娘还能安稳地呆在府里,衣食无忧。所以那天我是事先知道你的行踪,故意在那片林子里等着你。” 脸上的手收回去了,贺惜朝看着萧弘不发一言,问道:“还想听吗?” 萧弘不想听,他能够感觉到贺惜朝到他身边并非偶然,可那份刻意安排,连同自己的举动被算计在内,这种感觉让他心里实在不好受。这份难过甚至不比丢了太子身份少,因为那是他重新站起来的希望呀! “听吗?”贺惜朝又问了一遍。 萧弘红着眼睛,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听。” 贺惜朝继续道:“我虽刻意接近你,不过帮你却是真心实意。你觉得是我给了你希望,可何曾不是你给我带来了温暖。自从到了京,所有人看我的目光都带着鄙夷,轻视,而母亲只懂得让我忍让,唯有你把我当个宝贝一样护在身后,那四十杖,对这里真的震撼。” 他指了指自己的心窝,“我贺惜朝的心不是钢浇铁铸,和你一样是软的。那一刻,我一直记在心里,也永远不会忘记。” 贺惜朝个子矮,身量与床差不多高,他站在床边,稚嫩的手捧住萧弘的脸,贴近,眼睛直视着,用软糯的声音说出最真挚动听的话,“表哥,哥哥,惜朝很幸运能够遇见你,也永远不后悔等在那片树林里。我希望你坚强、勇敢、果断、明辨、无畏……任何一个男子汉该有的闪光品质都能出现在你身上。我想辅佐你,登上那最高的位置,哪怕到最后功成身退,退隐乡野那也是开心的。” 凑得实在太近了,萧弘能从贺惜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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