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话,秋园那边,国公爷打算怎么办?” “你去将库部郎中叫过来。” 兵部的库部,顾名思义,管理着军备器械的发放和储存。 战时比较忙碌,平时却也轻松。 “大人。”库部郎中有些疑惑魏国公为什么突然找他。 魏国公道:“工部尚书昨日跟我提过,他们正在研制新的军备,过两天可能需要用到火油,你着人清点一下,以便他们随时来要。” 郎中问道:“大人,工部需要多少,若是京中储备不够,怕是得从外面调了。” “不过是随口一说而已,没有皇上下令,老夫也不管那么多,平时该怎么用还是怎么用。只是你要做到心中有数,若是有人调用,你就知会我一声便可。”魏国公道。 库部郎中拱手:“是,大人,下官明白。” 溧阳公主府 詹家如今已经不能再坐视不管了,詹青浦抽了空来了公主府。 他是詹少奇的祖父,也是皇城军的指挥使,詹家如今以他马首。 面对溧阳长公主,他忍不住道:“长公主,您实在太心急了,霍亮那种小人,拿着这样的把柄,岂会随随便便交出去?然而昨日您派去这一灭口,他就再也没有犹豫,我们完全被动了!” 长公主昨日就没合过眼睛,如今眼底青黑,眉间紧皱,用再多的脂粉也掩盖不了她的憔悴。 然而面对詹青浦的埋怨,她依旧厉眼一竖,冷笑道:“詹大人,你这是在指责本宫吗?要不是霍亮在詹家的田庄被抓,岂有后面的事情?” “根本毫无预兆的事,詹家如何得知,提前戒备?”詹青浦也不是吃素的,他看着长公主,神情也是相当不悦,“少奇那毛病,基本谁家都知道,当初强结这门亲,他跟他媳妇之间最好就是相安无事,难道还期待她跟秋园那些无名无姓随便摆布的姑娘一样受了欺辱,一声不吭?她可是国公府的嫡小姐,魏国公还活着呢!” 事情的始末,詹家如今也都知道了,典型的后院起火,结果将所有人都烧进来,简直是可笑至极! 长公主气地胸口起伏,强硬道:“不过教她为人妻的本分,又没对她怎么样,何错之有?” “那您应该好好教,劝着一些,怎么就将人给逼走了?” 长公主怒地站起来:“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詹青浦说:“事情起因经过都清楚,既然如此,赶紧把这姑奶奶给请回来啊!” “你以为本宫不想吗,贺灵珊在哪儿如今都还不知道!”长公主大声道。 詹青浦闻言皱眉:“这话怎么说?” 方嬷嬷终于开口插进话来,将贺惜朝如何接走贺大夫人和贺灵珊,又派人拦截挑衅的都说了一遍。 长公主嗤笑道:“你以为只是魏国公吗,贺惜朝插手了,意味着太子也知道这件事。就是因为贺惜朝知道了秋园的所在,昨晚又去了大牢,我才逼不得已这么做!” 方嬷嬷说:“詹指挥使,事到如今,已经不是说回头就能回头的了。对方不善罢甘休,摆明了要跟公主府和詹家作对,我们只能想办法先他一步将秋园处理干净。” “怎么处理?”詹青浦话一出口,顿时眯起眼睛,看向溧阳长公主。 长公主端起茶幽幽地喝了一口说:“如今我公主府的一举一动就在他们的监视之中,根本派不出人手,所以还得劳烦指挥使。” 詹青浦闻言,失笑道:“长公主以为我詹家就没人关注吗?魏国公咬着呢!” 长公主叹了一声,将茶盏放下,回望他问:“我们还有其它路可以走吗?” 詹青浦的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 方嬷嬷道:“指挥使,以防夜长梦多,还请尽快动手吧,必须要在贺惜朝动手之前将秋园处理干净!” “那么大的宅子,如何处理干净?” 长公主笑道:“天干物燥,不小心失了火也是没办法的事,您说对不对?” 詹青浦觉得这个主意糟透了,然而就如长公主所言,实在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再考虑周全。 因詹驸马替天乾帝尽忠,詹家便深受帝王信任,这才能牢牢地把着皇城军,成为京城之中人人羡慕的权贵。 可若秋园被发现在人前,公主府自然难脱其罪,可詹家,也一样逃不了干系,这恩宠也就到头了。 到这个时候,詹青浦才深觉后怕起来。 他点了点头道:“这件事情我来办。可是长公主,不管怎么样,少奇毕竟是魏国公府的女婿,若是贺灵珊能够原谅他,那么一切都有周旋的余地。哪怕让少奇三跪九叩,负荆请罪,也一定要请她再给一次机会。” 詹青浦这么一说,长公主的眼神便暗了下来,她的手指甲刮着桌面,看着有些不甘心。 “如今危难之际还请长公主务必顾全大局,否则,你我两家真没有后路了。” “本宫知道了,指挥使放心吧,我做小伏低,高高把她供起来,整个公主府由她说了算,不信她就真的铁石心肠,想当这个寡妇!” 第287章 低声求和 隔天, 溧阳长公主再次来到魏国公府一点也不让人意外。 魏国公招待了她。 今日休沐,魏国公穿着一身老翁长衫便服, 手执淡雅清茶,与平日身着官服之时的严肃想比, 看起来和蔼了不少。 “詹指挥使今日也得空吗?”他喝着茶随口问了一声。 詹青浦也跟着来了, 他怕长公主说话太硬, 没谈妥还激怒了魏国公, 便跟着来做个中间说客。 闻言,他抬手笑道:“魏国公勿怪,此事也关系到我詹家,谁让那是我不争气的孙子呢, 只能由我这个老家伙来跟着赔礼,还请国公爷给个薄面。” 魏国公想了想, 接着恍然道:“原来如此, 我都忘了,詹少奇还姓詹呢。” 这话说得詹青浦尴尬,而长公主竖起了眉。 詹青浦看了长公主一眼,又轻轻摇了摇头, 接着对着魏国公赔笑道:“国公爷说的是, 疏于管教,便让他惹下了祸事, 我听闻此事真是又愧疚又生气,若不是少奇不在京城,我定然压着他过来给孙媳妇负荆请罪!” 魏国公淡淡地说:“他若是在京城, 我家珊儿还能不能完好地回家,都是未知之数呀!” 他语气虽淡,但其中的愠怒是显而易见的。 长公主立刻站了起来:“怎么会呢,魏国公说笑了。” 如今她的脸上带着淡淡愧疚,满脸真诚地说:“少奇是我儿子,我总是偏心他一点,可孰是孰非我这个长公主还是知道的。那日情况特殊,遭人挑拨才发生了这样的事,当时我也没想那么多,就怕这小两口结怨。少奇不用说,我自然狠狠地敲打过,珊儿不愿意见他,我就让他跪在院子里请罪,第二日让他好好地珊儿致歉!” 她说着看了魏国公一眼,后者的眼神沉了下来,这个是谁挑拨的,就无需长公主再多言,至少魏国公府也不是全然无辜的。 她于是提高了音量道:“国公爷,这好不容易娶来的媳妇,珊儿又是那么贤惠大度,我是真心喜欢,当女儿疼的。只是谁家过日子不是磕磕绊绊的,少奇的错,千真万确,可我也希望能够不计前嫌,再给他一次机会,毕竟圣上赐婚,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您说是不是?” “是啊,夫妻一场,总是有情分在,国公爷,孙媳老是住在娘家,这总是不太好呀!”詹青浦跟着劝道。 魏国公将茶盏一放,冷冷地说:“我的孙女儿,她想住多久就住多久,这魏国公府虽然不大,可养活一个姑奶奶总是不难的,总比活受罪要强。” “有您这样的祖父在,谁还敢给珊儿受罪?不怕您笑话,她若肯回公主府,我今日把话放在这儿,府里的一切都由她说了算,她指东,没人敢往西,别说少奇敢动她一根汗毛,就是敢给她脸色看,我这个当娘的也不答应!”长公主是豁出去了,“她若想住在娘家,无妨的,住多久都行,只求她见我一面,接受我对她的歉意,等少奇回来,再让他三跪九叩地将珊儿迎回家,可好?” 这年头,像公主府这样门第的婆家会如此低声下气的,大概是头一个。 魏国公没接话,似乎在沉思考虑的模样。 詹青浦见了,忙继续劝道:“都是一家人,姻亲故友,都是能互相帮衬的。国公爷,咱们做长辈的,总是为了子孙后代过得好,少奇真出了事,那珊儿不就成寡妇了,您怎么忍心呢?” 魏国公闻言就掀起眼皮,毫不客气地说:“还不如当寡妇来的好。” 魏国公这话,让长公主的神色顿时一变。 詹青浦一把按住长公主,讪笑道:“您这说的是气话啊,就算是寡妇也没有在娘家守寡的道理。说句不中听的话,长公主毕竟是皇上胞妹,真犯了什么错,皇上也不会真拿她如何,珊儿不照样得回公主府吗?到时候她如何面对长公主呀?” “詹指挥使,你这是在威胁老夫?”魏国公反问。 “自然不是,国公爷,这不过是事实而已。” 魏国公点点头,端起茶道:“行了,你们的目的老夫知晓了,那就回去吧。” 好话歹话说干嘴皮,魏国公居然依旧无动于衷! 溧阳长公主第一次发现这位国公爷还有这么难缠的时候。 詹青浦定了定神,问道:“国魏国公,您究竟打算怎么样,不如开出条件来?” 长公主也深吸一口气说:“只要能让您满意,让我见珊儿一面,您随便说,我照办便是。” 魏国公失笑了一声:“都是人生父母养的呀!珊儿幸好还姓贺,有我这个老东西看顾着,有她弟弟为她出头,逼着你们不得不过来求和……”说到这里,他深深地叹了一口,“可想想园子里的那些人,那群无辜的孩子,岂不是更可怜?” 提起秋园,这两人完全淡定不下去了,詹青浦说:“国公爷,大错已酿,我们会按照名册一个一个补偿她们或是家人,护国寺点上长明灯。那地方不会再有了,您看这可行?还请务必通融!”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按下此事,便是违背忠君之道,长公主乃圣上胞妹,真犯了什么错,皇上也不会真拿长公主怎么样,您担心什么呢?” “魏国公!”长公主蓦地再次站起,因为动作太激烈,头上的布钗碰撞晃动出了声响,“你非得要鱼死网破吗?” 魏国公冷笑道:“鱼会死,网却不一定会破,长公主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吧。珊儿因为我这个祖父曾经的懦弱,遭受这样的大难,现在,该是我为她做点什么的时候了!” 长公主和詹青浦无功而返,气匆匆地从魏国公府里出来。 “这个老匹夫,真是油盐不进!” 詹青浦道:“不管如何,贺灵珊一定要找回来!” “她不会跟着我回来的!”长公主怒道,“我又何必自取其辱!” “那长公主是等着看少奇去死吗?” 长公主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儿子,哪里舍得,闻言她顿时不说话了。 她的心顿时沉了下去,咬了咬牙道:“那我现在就进宫,请皇兄出面,不信魏国公还真抗旨将贺灵珊藏起来,不让我带走!” “正是,哪怕求不来,也要知道人在什么地方,好做出一番恳切的姿态。若将来真瞒不住到了皇上跟前,魏国公挟私报复,为了孙女故意找茬也是没得跑,或许,还能让皇上网开一面。”詹青浦慢慢地沉声说,“再不济也能拖住魏国公,将他的视线转移。” 长公主闻言看向他,皱眉道:“可还有贺惜朝……” “贺惜朝从头至尾就没出面过,他没打算明着参与进来。所以,长公主,你别被他牵着鼻子走,如今想来这小子的确阴险狡诈,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故弄玄虚,骗我们自己自乱阵脚罢了。” 詹青浦脸色阴郁,长公主闭了闭眼睛道:“都是我的错,是我自以为是了。” 说这话已经没用了,詹青浦说:“不管如何,秋园不能再等了,明晚我就动手。” 当日溧阳长公主离开了又回来,只不过身边又多了一位黄公公。 黄公公跟魏国公互相见了礼,然后笑道:“国公爷,皇上的意思是小两口有争执再正常不过。少夫人受了委屈,回娘家住两天也是应该的,不过长公主亲自来接,也算是诚意十足,不管如何,该有的孝道还是要有的,魏国公就别为难了,让长公主将人带回去吧。” 魏国公看了长公主一眼,回答:“黄公公说的是,只是珊儿并不在府里,她心情不好,那日又受了惊吓,她娘病体未愈,就陪着去山上休养了。怎么,长公主没提吗?” 黄公公一愣,回头也看向长公主,只听后者笑道:“我问了那么多遍,国公爷也没说去哪儿了,本宫还是第一次听到是在山上,不知是那座山?” 黄公公也一同望向了魏国公,后者道,“青莲山,青莲寺,太子殿下也待过,很是清净,特别能养人。” “啊呀,那可真是个好地方。”黄公公赞同道。 魏国公笑着颔首:“黄公公,其实皇上也说这是小两口的事情,詹少奇又不是一去大半年不回京,长公主何必如此急切?让婆母带回去,倒显得我家珊儿不懂礼了。” 黄公公闻言连连点头:“国公爷这话说的有道理,既然如此,长公主不如再等等,等詹少爷回来,再亲自登门赔礼,夫妻双双把家还。这才是佳话嘛!” “可是……”等詹少奇回来,怕是直接下大狱了! 但是黄公公却打断了她的话:“知道公主喜欢这个儿媳,不过好事多磨,稍安勿躁,杂家也该回宫复命去了。” “老夫送黄公公。” “国公爷留步,杂家自个儿回去便可。”黄公公没让送,自己带着人就走了。 “魏国公倒是瞒得真好。”身后长公主冷笑道。 “长公主就算知道珊儿在哪儿又能如何,她不会原谅詹少奇,也不会跟着你回去,她若想要和离,国公府自当支持她。” “圣上赐婚,从来没有和离的时候,魏国公您想多了。”长公主从台阶上走下来,“您也看到了,黄公公来了,皇兄态度便是希望两家相安无事。我之前也向您保证过,今后珊儿在公主府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就是少奇的那两个庶子庶女,她若看不顺眼,也随她处置,她愿意当家,她就是当家人,我白纸黑字写下来,送到皇上面前,请他作证,这个诚意您可心动?” 魏国公一时间没有说话。 “国公爷,我一直很奇怪,贺惜朝已经除名了,他为何那么积极地帮着珊儿,如今我倒是想明白了些。他不过是动动嘴皮子,借您的手就可以扳倒我,替太子扫除障碍,再划算的买卖都没有了,果然精通经商之道,不是吗?” “太子殿下如今地位再稳固都没有了,他无需这么做。”魏国公道。 “那皇城军呢?太子殿下不心动?” 魏国公眉头一皱,抬头看过来。 长公主微微一笑,也回头看过来:“国公爷,别被人当枪使了,您这个已经不是孙子的孙子,心眼可真是太多了,一般人玩不过他。本不过是咱们两家的家事,却牵扯出那么多,若是皇上知道,我的确得受到责罚,可国公爷您挟私报复,皇兄心里也不会痛快。” 魏国公紧锁眉头,脸上带着犹豫。 “国公爷,咱们可是姻亲。” 此言一出,魏国公吐出一口气道:“那就请长公主好自为之吧,珊儿同不同意,老夫可不敢保证。” 长公主闻言心中一喜,大声道:“有国公爷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她难得地欠了欠身。 长公主得了地方,立刻派人送她去了青莲山。 在替当初的大皇子卜算一卦之后,青莲寺的这位智禅大师已经因此闻名京城内外,随之而来的香火也旺盛起来。 青莲寺与护国寺想比,胜在清幽安静,这个地方正适合修生养息,是以有些贵人便喜欢在这小住,与智禅大师问佛礼禅。 “可真会选地方!”长公主看着这山林深处的寺庙,想到多日的折腾,不禁心生怨怒。 而此刻,贺灵珊看着前来禀告的阿福,将贺惜朝的信放在烛火上烧掉了。 她说:“我知道了,我会拖住长公主的。” 阿福拱了拱手道:“长公主说什么,少爷请您都不要回应,等到那边事了,少爷会亲自来接您回去的。” “好。” 第288章 火油之疑 贺灵珊戴上了草帽, 穿着轻便衣裳,手里挽着一个小筐和一个小锄, 带着茉莉和两个护卫跟着智禅大师往林子里走。 “你们看着大师一些。”贺灵珊吩咐着护卫。 智禅大师年纪已经很大了,但身子骨硬朗, 隔几日依旧会上山采药, 闻言他笑了笑, 倒也没拒绝。 贺灵珊拿着萧弘的名帖刚来的时候, 整个人笼罩在一股阴郁之中,蹙眉愁绪,郁结于心,一看便知红尘俗世所扰, 挣脱不得。 萧弘的信中道明了缘由,自然要求智禅开解表姐。 这山中似与世隔绝, 少有俗世之人, 围绕着佛音禅意,看着山间云海,其实哪怕无人开解,一般在此大自然之下也能胸襟开阔, 慢慢忘却烦恼。 更何况智禅乃得道高僧, 说佛解禅的本事更是一绝,贺灵珊和大夫人在与他论禅之中, 不过一两日心境已是大为不同。 青莲山景色宜人,春末夏初之景更是绿意盎然,不少晚春花依旧开着, 但山野之中的果树却已有不少结了籽,看着这股勃勃生机,出来踏晚春的贺灵珊已有了乐不思蜀之感。 偶然见这老和尚大清早地出来采药,后者相邀,贺灵珊便欣然而往,之后便常常跟随着出来。 智禅精通医理,与她一道一边介绍草药,一边与她分说养身之道,采药也是一件体力活,稍稍出了汗,与闺阁中的小姐也是大为裨益。 这种无忧的日子,直到昨晚溧阳长公主的到来。 幸好长公主到的时候,天色已晚,大夫人以入睡为由不便见客打发了。 不过长公主也因此就在山中住下。 贺灵珊不愿与她相见,一大早便跟着智禅大师出来采药。 虽说答应贺惜朝周旋几日,然而见到长公主不免坏了这些日子的好心情,神情不禁带了几分郁气。 智禅将一位止血草指给了贺灵珊,后者跟随几日已经娴熟这种最简单采药的采摘方式,她从茉莉手里拿过小锄轻轻将其挖起。 “太子来信之中拖老衲给贺施主卜上一卦,昨晚已经将卦象给了贵府夫人。”智禅忽然道。 贺灵珊闻言微微一愣:“大师给我卜了什么?” “不见夫日,不归夫家,姻缘难续,或为所祸。”智禅大师说完,便朝一个方向走去,“今日天气甚好,不如多走些地方?” 多年前太子殿下的姻缘卦让这位青莲寺主持出了名,如今他的卦象更是让人信服。 大夫人拿着这个卦,足以让长公主却步。 果然,长公主见此眉头锁紧,她觉得很可笑,这一切都是设计好的。 不见夫日?詹少奇倒是想回来,可圣命难为,他怎么回来? “珊儿呢?”长公主问道。 大夫人坐在窗前,轻轻诵念着佛经,然后道:“跟着大师去后山了,长公主,您回去吧,等詹少奇来了之后,再谈此事。” “亲家母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呢?”不过长公主已经跟太多的人掰扯,她起身道,“我既然来了,这说明魏国公是答应和解了,珊儿依旧是公主府的人,亲家母,你就别为难我,让我给珊儿陪个罪,一同回去吧。” 大夫人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强硬道:“我不答应。” “好,既然亲家母不原谅,那我只能请更多的人来劝你了。”长公主道。 詹青浦接到长公主的来信,对自己的夫人说:“那就去吧,跟着长公主一起,求也要把这姑奶奶求回来。” 詹夫人其实并不愿意,可是那毕竟是孙子,只得点了点头,带上一干儿媳一同往青莲山上去。 这浩浩荡荡的阵势,原本知晓此事的人不多,如今也在街头巷尾传遍了。 哪怕公主府有错在先,可如此大架子的媳妇也是世间少见。 青莲寺本是幽静之地,可因詹家女眷这一举动,不少看热闹的人都往山上去,视线几乎都去了青莲山上。 什么诚心致歉,不过是混淆视听罢了。 正在兵部衙门里的魏国公听到这个消息,不禁冷冷地一笑。 “你说是谁调了火油?”魏国公看着库部郎中问。 库部郎中看着他那阴沉的笑,不禁头皮发麻道:“是皇城军的副使指挥使,说是这几日有贼寇进入京城,晚上得加强巡逻,点火把的火油已经用光了,就来调用。” “是吗,调了多少?” “不多,就七八桶吧。”库部郎中说到这里,脸上露出古怪的神色。 魏国公看了他一眼:“怎么,还有事儿?” “大人,我觉得有些奇怪。”库部郎中想了想,突然凑到魏国公的跟前低声道,“虽然不多,可是下官听了大人的吩咐,立刻清点了京城各库,发现这两日,皇城军都有调用。” 魏国公一听,端起茶来:“怎么说?” “每个地方都是七八桶,不算多,可零零星星地调了好多次,这加在一起数目就不少了,哪怕点火把,一千人,也能点上个两月,可这是不被允许的呀!私藏火油乃是大罪,也不知道皇城军要这么多火油干什么!” 库部郎中说完见魏国公脸色沉下来,继续说:“大人,下官觉得这事儿得查一查,不然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咱们兵部怕是说不清了。” 这时贺祥进来禀告道:“国公爷,长公主请您也一同上青莲寺,劝说姑奶奶。” 魏国公一听,顿时笑了:“看样子是等不及就在今晚,我是脱不出身了。” 库部郎中一时不解,就见魏国公道:“你去一趟大理寺,就说这事蹊跷,让大理寺帮着追查追查,免得出了事落到咱们头上。” 库部郎中立刻领命道:“是,大人。” 而此时的大理寺,黄大人无奈地看着萧弘,行了行礼道:“太子殿下,您真要看前三年的卷宗?” 萧弘犹豫了一下,然后问道:“多吗?” 黄大人回答:“多。” 萧弘小声地问了一句:“有多少?” “您至少得连续看上一个月吧。” 萧弘顿时倒抽一股凉气,回头喊道:“惜朝,我完了,完了,这简直要我老命啊!” 贺惜朝白了他一眼。 “孤现在回去求饶来得及吗?”萧弘眼睛瞄向一边的内监。 后者讪笑道:“殿下,这怕是不好办呢。” “我算是知道什么叫做祸从口出了,不过惜朝,你说父皇怎么这么小气,不就是稍稍质疑了一下嘛,用得着这么较真。”萧弘郁闷极了。 “百官之事,怎能随便质疑,存疑便要求真,我觉得皇上处置的挺好。”贺惜朝道。 萧弘的脑袋顿时咚一声撞在桌面上,闭上眼睛,表示不想听。 黄大人听了半晌也没反应是什么事来,只见边上的公公凑过来小声地说:“大理寺呈上的去年案卷汇总之中,太子殿下……咳咳,怕有差错,皇上便让殿下自己来找卷宗看。” 其实是在边上挑毛病,还吧唧吧唧个没完,天乾帝听了一会儿就听不下去,图个清静就打发到这里来了。 黄大人一听,顿时板起脸,对萧弘恭敬道:“那殿下接下来可一定要仔细看看,若有差错,那就是下官失职。您放心,一定给您看所有的卷宗,绝不会有任何隐瞒。接下来一月,下官定当陪伴殿下左右,随时为您解惑。” 此言一出,一只手颤颤巍巍地从桌子上升起来,只听萧弘抖着声音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黄大人……”他抬起脑袋,满脸欲哭无泪地说,“孤嘴上没把门,你又不是不知道,真不是质疑你的办事能力啊,黄大人!你相信我,绝对是父皇嫌我烦了,就是找个地方让我蹲着,你实在不用那么较真的!” 然而黄大人依旧无动于衷:“殿下放心,臣定然尽心尽力!” 萧弘顿时跳了起来:“不,孤会死的!” “这个字眼殿下可不能随便挂在嘴上,实在不吉利了些。”黄大人一板一眼道。 “你怎么这么冷酷无情啊!惜朝……救命……” 贺惜朝也当做没听见,跟黄大人行了一礼:“那下官先行告退。” 送萧弘来受罚的内侍也跟着说:“杂家也先行回宫复命了。” 黄大人还礼:“贺大人、公公慢走。” 这两人刚离开不久,一个小吏就领着兵部库部郎中走了进来。 “黄大人。”库部郎中一看,萧弘居然也在,心里顿时一喜道,“参见太子殿下。” 有气无力地太子掀了掀眼皮,嘴里哼出一个字:“嗯。” 库部郎中纳闷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这位殿下究竟是怎么了。 黄大人此刻大概能体会到贺惜朝的不容易了,学着样子没搭理他,直接问道:“魏国公可是有事?” 黄大人这么一说,库部郎中便将皇城军分批分库领走大量火油一事交代了。 “黄大人,若不是咱们尚书大人命下官清点,此事当真不容易被发现。”库部郎中道,“兹事体大,还请黄大人调查此事。” “皇城军要那么多火油做什么,烧房子吗?”边上的萧弘忽然问道。 黄大人想了想,便问:“太子殿下,不知是否是皇上有……” 萧弘摇了摇头:“孤可没听父皇提过,不过黄大人说的也是,来人。” 小墩子立刻走了进来:“殿下。” “你进宫一趟,跟黄公公说一声,看看父皇是什么个意思。”说着萧弘撇了撇嘴,“另外别忘了说,儿臣本来是要亲自进宫面圣的,可惜如今被罚了,来不了,请他老人家多担当。” 黄大人听此清咳了两声,脸上带了丝忍俊不禁的笑意。 “快去快回。” 小墩子领命立刻就走了。 宫里来回,不到一个时辰,小墩子就回来了,同行了还有之前陪着萧弘受罚的公公。 他说:“太子殿下,黄大人,皇上说不知此事。” 黄大人顿时皱起眉来,只听见这个公公又道:“皇上口谕。” 萧弘跟黄大人一同跪了下来。 “命大理寺暗中查清火油去向,太子从旁协助,不得有误。” “臣领旨。” “儿臣领旨。”萧弘微微一勾唇,接着看向大理寺卿,“那个……咱们正事比较重要,这卷宗回头再看,行吗,黄大人?” 萧弘睁大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露出大大的笑容,整齐八颗牙,神情之中特别期待,看着就分外讨喜。 大理寺卿在萧弘类似于撒娇之中忍不住长长一叹,心说皇上为何如此喜爱太子,他大概是清楚了。 “太子殿下说的是。” 今日星月灿烂,是难得好天气。 月光洒下一片银辉,这样的深夜,就是不点火把也能看得清周围。 园子门前红色的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印着上头秋园二字也跟着摇晃。 寂静之中,却忽然传来细细索索的声音,仔细看,却发现有点点人影正在园子里进进出出。 他们手上似乎拿着水桶,正往一间间屋子的窗户、门框、甚至帘子上泼着里头的水,甚至连同一处早已干涸的水井之中都不忘倒上。 仔细闻,空气中迷漫着一股刺鼻的味道,显然这并不是水,而是另一种要命的东西。 一个头领模样的人,鼻尖系着白巾,正压低声音喊着:“动作快一些。” 这个园子里修着一排漂亮的屋宅,间隔而开,似乎住了不少人。 然而此刻如此大的动静,那些人却一动不动,依旧双目紧闭躺在床上,就是身旁的被褥被泼上了东西,浸染到他们的身体,都没有醒来的迹象。 灯火太昏暗,看不清这些人究竟是什么模样,瞧着露在外头的手,似乎很年轻,只是上面痕迹,就是再昏暗也能看出是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 皇城军的任务便是守卫京城安全,夜晚巡街是其职责所在,然而奇怪的是这一片少有人住,可来巡视的皇城军却来来回回逗留在此处。 只是一般人不会注意这些,除了…… “啊哟,刚好赶上了,啧啧,一看就有鬼,这是要烧园子啊!”萧弘摸了摸下巴,用胳膊肘了肘旁边的大理寺卿,“这哪儿,黄大人,你说里头藏了什么,非得要烧得这么干净?” 他吸了吸鼻子:“这么远都闻得到,估摸着所有的火油全交代在这里了吧?” 大理寺虽然也有官差,然而数目却不多,跟面前皇城军是无法比拟的。 到时候真打斗起来,场面不好控制。 “还请太子殿下助下臣一臂之力。”黄大人拱了拱手说。 这个时候就明白皇上这让太子从旁协助是什么意思了。 太子府府兵五千,全然听从萧弘调令,方便迅速,还不打眼,而且刚打匈奴回来,各个还带着血性,对付安逸许久的皇城军,随便调派一支都足够了。 “好说好说。”萧弘下巴抬了抬,“黄大人,这就上了吧,若是里面都浇满了火油,一点火可就麻烦了。” “殿下带了多人?”黄大人问。 萧弘回过头看了眼陆峰,后者道:“三千!五百弓箭手!” 黄大人闻言顿时抽了抽嘴角。 整个京城,除了禁军,哪儿都不可能立刻调出这么多的精兵来。 就目前的皇城军,詹青浦怕太大眼,也不过几百人在此巡视。 “唉,我惜命嘛,万一让火烧起来,还能快速救出人来,对不对?” 萧弘怎么都有理,黄大人一叹道:“有劳殿下,您指挥便是。” “好嘞。”萧弘一回头,低声一喝,“上!” 萧弘这一上,三千府兵是直接就冲上去,招呼都不打,火把都不点,抄起刀直接将周围巡逻的皇城军绞了器械,压在地上。 其余的人则是一把踹开秋园大门,只听到陆峰喊道:“谁敢点火,杀无赦,若如反抗,杀无赦!” 这个响动,顿时惊动了里面的人,知道事情败露,顿时有人点起火来,然而火折子只是一闪,便是几根夺命箭矢而来。 不知何时弓箭手已经蹲上了墙头,拉弦张弓,锐利的目光就盯着黑暗,只要有一丝火光,便是箭脱弦空…… 詹青浦不在秋园,也不在青莲山,此刻他就等在衙门里。 他派人关注着魏国公,从头至尾他都没有进宫过,如今被长公主请去了青莲寺,还有贺惜朝,这位正在家中没有出门。 本该是万无一失的,可是他知道太匆忙了,总有些纰漏让他心神不宁。 他乞求上天让这件事顺利解决,从此以后再也不沾惹这些肮脏的事情,哪怕是自己的孙子詹少奇,他也不会再过多牵扯,他期待得手之后来人回禀。 终于副手回来了,然而脸白如斯,急匆匆道:“大人,有人发现太子府亲兵的踪迹!” 闻言,詹青浦脸色顿时一变,蓦地站起身问:“在哪儿?” “往秋园方向去了!” “怎么会……”他话音未落,抬起头,从敞开的门口看到萧弘跟大理寺卿缓步而来,在他们身后则是一众士兵。 萧弘脸上挂着笑,眼神冰冷地看着詹青浦道:“黄大人,你是在这儿问呢,还是押回大理寺?” 黄大人面无表情地说:“劳烦太子殿下将人带回大理寺,待明日一早,再押解进宫,由圣上裁决。” 萧弘咧嘴一笑:“好。” 第289章 沉冤得雪 哪怕地方再偏僻, 这动起手来终究闹出巨大响动。 太子府浩浩荡荡的府兵,举着火把压着人一路走进大理寺, 即使睡得再熟,也都起来观望, 瞧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如此大动干戈。 而秋园内外, 如今是被重兵把守, 方圆之地无人敢靠近。 里面被浇了火油, 火把自是不能点燃,只能带着些许昏暗的灯笼照明,小心地在里面搜寻。 烧园子自然不单单烧房屋,烧痕迹, 更是要烧死里面的人。 一个校尉摸进了一处房间,到了床边, 看到昏迷不醒的人, 连忙对身后的士兵道:“里面有人,每个房间大家都仔细找找,小心一些。” 未免沾到火油,他们手上都是用布包了起来, 然而哪怕动作再轻, 也发出不少响动。 “这都没醒,难道都死了吗?”士兵们疑惑, 不过还是快速地将人抬出去。 这样的几乎每个房间都有,因为黑夜,灯火几乎不亮, 又匆忙暂时看不清这些人的模样,等送到了外面,点起火把的时候,才发现这些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伤痕。 大理寺少卿留在秋园善后,此刻马上被下属找了过来。 “大人,都还活着,不过却昏迷不醒,看着像是中了迷药。” 都是些年纪轻轻的少女少年,瞧着穿着打扮似乎也不像是里头的丫鬟家丁,众人觉得都很蹊跷。 “今日这火若是点起来,怕是都得烧死了。”旁边一个下属叹道。 如今这些被救出来的少年少女都躺在地上,幸好如今已到夏初,倒也不觉得太冷。 怕有唐突,大理寺少卿没敢碰那些姑娘,只是瞧见其中一个少年,便走过去,顺着那露在外头的伤痕慢慢掀开衣裳…… “大人。”旁边的下属将火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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