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么多,太子殿下已经放话了,两成只多不少。尽管朝臣们极力反对,可鸿胪寺卿一意孤行,太子殿下鼎力支持,皇上也不好说什么。” “那……那该怎么办?” 贺明睿笑道:“诸位不要着急,局面也不是多糟糕,毕竟朝廷没有明令要求各位必须走边贸,不赚钱的买卖,总不能强按头来干吧?” 这话一说,在座的几人互相看了一眼,皆没再说话。 贺明睿一手端茶,一手杯盖,眼睛往这些人身上一扫,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接着他呷了一口茶,换上一声叹息说:“当然,皇上圣旨一下,监军一出,边境走私是不能了,如今边关将领谁也不敢冒着杀头的罪放商队出关,诸位的损失,在下很是惋惜。” “贺大人严重了,这不是没办法嘛。”几人讪笑道。 贺明睿一笑,放下茶盏,看着他们说:“的确没办法,只能得先委屈各位。只是想想要说不满,怕是边军比你们更着急,毕竟他们的饷银如今还没着落呢。” 此言一出,众人的目光顿时异样了起来,彼此一看,都带着深思。 乔大当家沉吟道:“想想若是关税达到两成,那如今半成的商税是不是也得变了?诸位,这次妥协了,怕是商税更改也就不远了。” 听此,在场的人脸色齐齐一变。 如今的商税相比起农户的苛捐杂税简直不值一提,没人把这半成当一回事。 可若是一下子翻了四倍,那就不是一笔小数目了! 贺明睿颔首:“乔大当家说的不错,诸位如今是各行业举足轻重的人物,总得担起责任,有些政令若不合时宜,就该让它废除,不是吗?” “可我等地位低下,如何跟朝廷抗衡?” 贺明睿顿时笑道:“前面不是说了吗,朝中大臣宗亲勋贵皆不愿意看到此事,只要各位团结起来坚持住,自有贵人相助,拨乱反正。” 贺明睿将这些当家送出门后,才扬起嘴角的讥笑:“从这些满是铜臭味的商人手里夺利,贺惜朝你也太天真了!” “少爷,马车已经备好了。”他的小厮禀告道。 “走,去礼亲王府。” 礼亲王府 萧奕问萧铭:“咱们这样能行吗?” 萧铭道:“你还有其他法子?” “可那些商人能信?大哥是太子,谁敢跟他对着干!” “边贸既然已经开始,就不会停,父皇岂会让大哥失了面子?” “那咱们忙乎些什么?” “让关税降一降总是能办到的吧?”萧铭轻嗤一声,“两成,闻所未闻。那群商人又不是傻子,从他们手里讨银子,哪儿有那么容易!” 萧奕想想也是,不过他总是担心:“我总觉得大哥早就料到我们会这么干了。” 萧铭笑道:“这种事讲究你情我愿,本就不合理,受人抵制也是无可厚非之事。况且,也不只是我们,这京城之中凡是牵扯其中的谁不是这么希望?” 萧奕叹道:“但愿如此吧,你说大哥太子当得好好的,干嘛非得闹这一出?我就想捞点银子,没别的念想,他都不肯,真是,太不顾兄弟情了吧?” 萧铭闻言抬眼看他,心说是真的还是装作的呢? “大概是大哥缺钱缺得紧,又舍不下身段收几个,看我们不高兴了吧。”萧铭随口说道。 萧奕嘿嘿一笑:“这个理由好。” 第267章 棉布棉衣 尤家家主是个瘦小的老头儿, 但是精神矍铄,气色挺好, 在尤自清带领下前来拜见贺惜朝。 “尤家也是准备参加边贸?”贺惜朝抬手免了他的礼,笑问。 “惭愧惭愧, 比不得其他家, 便来图个热闹, 最重要的是趁此机会来拜见一下大人。大人年少有为, 天资卓伟,自清能得大人赏识,实在是尤家的荣幸。”尤老太爷笑着拱拱手。 贺惜朝点头:“过奖,请坐。” 待落座之后, 夏荷上茶。 尤老太爷道:“老朽作坊里新出了棉布,表面较为光滑, 可做外裳之用, 若是添上刺绣,便比普通布料精美许多,而且还结实。只是若当做里料,富贵人家暂时是看不上的, 舒适度不够, 可在普通人家却已经是不可多得的好料子了,请贺大人一观。” 尤自情手里捧着一个锦盒, 在尤老太爷的示意下放到了贺惜朝的面前,打开,取出里面一整匹的布料。 “先生请看, 这还只是白布,如今家中正在试着染色,过不了多久,便能有各色布料出产了。” 贺惜朝拉出一角,在手里捻着,虽说和后世那种舒滑细软不能比,但现在市面上除却锦缎丝帛,比这更精细的怕是也难找。 毕竟纯手工纺织,棉线不比蚕丝细腻,能有这种程度已经出人意料。 然而丝绸昂贵,不是富贵人家谁穿得起。 贺惜朝抚摸着棉布,心里满意。 “尤老辛苦,这和我设想的差不多,若是能保证这种质量,我想便可以售卖了,只是成本几何?” “贺大人实在客气,老朽不敢当。”尤老太爷谦逊地笑道,“说来成本,便是收棉、制布这两部分,如今的棉花由太子府提供,暂且不论,而纺织若是找准了方法,与其他布料区别不大,所以可谓低廉,大有赚头。” “这样的布,尤老觉得该如何定价?” “如今的丝绸最便宜的绡纱也得一两五钱一匹,棉布不比丝绸,可胜在新奇,质地最好的那一种老朽觉得可试着卖到一两银子左右,图个新鲜,上等的可以卖到五钱到八钱不等,一般料子就三钱左右应该合适,最次的给平头百姓,一钱也算是贵了,贺大人觉得呢?” 如今的白银,一两十钱,一钱则是一百到一百五十文铜板不等,普通的村民一年也花不了一两银子,用近乎一个月的花销买一匹布,穷苦的百姓怕是也不会舍得买的。 然而贺惜朝栽培棉花制作棉布,最主要的目的便是为了生财,已经投入不少,利润却依旧为零。 短时间内也顾不上那些底层老百姓了。 想到这里,他道:“也好,利润分成按照之前所约定,太子府会派人与尤家一同管理,暂时由你们代为经营,账目请按照我们的格式来做,自清知道如何记,以便将来查账。每隔三月汇总一次,可合适?” “听凭贺大人吩咐。” “另外,每一匹棉布上请印上一个英字,此字已有专门印刻,此乃英王府标记,也是英棉产业的品牌,见此便知道出自太子府,与你们尤家之物区分。等打出名声,拓宽销路,铺子和店面会另外寻找,届时太子府会派人接手,当然分成不变。”贺惜朝道。 棉花的利润可观,因为价格不高,成本低廉,是长期的买卖。 尤家其实非常想做这笔生意,不过看贺惜朝的意思,是要独立开来,将来怕是连制布的作坊也得另起炉灶。 “贺大人,老朽有一事不解?” “请说。” “棉布赚钱,无可厚非,可是太子府专人来打理,是不是太耗费精力?老朽并非抢夺生意,毕竟棉花制布并不算难,将来保不定有其他布坊效仿而起,那时候的利润就不会如开始那般可观了。” 尤老太爷做了一辈子的布匹生意,自然看得到同行竞争,利趋于薄的场面。 贺惜朝听此便笑了:“尤老,如今这市面上哪一门生意没有同行?大齐人口众多,需求量大,再说不是马上就要开边贸了吗,只要有路子还怕没销路?” 大齐太子的生意,应该没人敢恶性竞争吧? 再说难道除了棉布就没点别的,成衣,婴孩用品,绒布玩具,乱七八糟什么都有,这些他可不愿跟尤家分利。 尤老太爷连连点头:“贺大人说的极是。” 尤老太爷这是第一次见到贺惜朝,如孙子所言极为年轻,然而做生意的手段却是老辣,并不好糊弄。 这样的人,哪怕不为官,行商贾之事也定然成为富甲一方的豪绅。 他想了想,谦卑道:“贺大人,老朽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贺惜朝颔首:“请说。” “这本是太子殿下提供的棉花和赚钱的营生,尤家不过是仗着经验代为寻找制布的法子,能分得三成利,实在是殿下和大人的恩典,只是……”说到这里,他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小心地请求,“不知英棉可否代为售卖,尤家愿意每年交一笔费用得此经营之权。” 贺惜朝听着眉尾顿时挑起,心中感慨,这眼光才是毒辣呀,直接要求加盟了。 这次贺惜朝没有拒绝:“自是可以,不过如何行事等生意走上正轨再谈不迟。” 做了再说,这不是贺惜朝的作风,容易被人坑。只是他的事情实在太多,没有时间管这门生意,便只能暂时由尤家先做着。 好在如今这个时代,萧弘权势滔天,定人生死,尤家如何闹腾也能一掌拍下,不怕起幺蛾子,后者估计也不敢。 “对了,棉衣棉袄呢,听自清说已经有了成品。” 布匹毕竟是零售散卖,来钱不算快,最赚钱的从来都是做政府的物资采购。 大齐几十万大军,御寒物资本就是朝廷一项开支,即使一人一件棉衣,哪怕价格放得再低都是不得了的买卖。 贺惜朝问到这里,尤老太爷便起身笑道:“贺大人稍等。” 他说着抬手解开自己薄薄的外裳,露出里面的中衣,有一些鼓囊,站在贺惜朝面前道:“贺大人见笑了,老朽身上这件便是棉衣,里面即使充的少,春日里还是有些热。” 这个时节天气已经算暖和了,可对于老人家来说早晚还是有些凉,然而尤老太爷没穿披风,只是披了件外裳就过来,可见是真的保暖。 贺惜朝瞧了瞧,“做的还挺精细。” 尤老太爷说:“毕竟是自个儿穿,总是讲究了一些。贺大人,老朽还另外制了几件,献给殿下和大人,棉衣轻薄,又耐寒,实在是个好东西。” 贺惜朝也不退却,收下了:“多谢,其实赚不赚钱还是其次,若是将来百姓们能人手一件,冬日冻死之人便能少了很多。” “大人高义。” 太子府, 贺惜朝将几件棉衣和布匹给萧弘看,棉衣有厚有薄,鼓囊囊的,看着就特别暖和。 “所以,我们总算能够赚钱了是吗?”萧弘有些激动地一一摸过,就仿佛在摸白花花的银子,他心酸道,“还记得下江东之前,我大言不惭地送了父皇三成利,说要孝顺他老人家。结果两年过去了,银子的影子都没见着,我都不好意思提起这件事。” “估摸着皇上当个玩笑听了,补贴你的私房钱还更多。”贺惜朝道。 “可不是嘛,我是真的没脸拿,无奈府里开销大,不厚着脸皮过不下去。”萧弘摸完了布,又挑了一件大棉衣,脱下外裳,拭了拭。 “嘿,挺厚实的,比皮子还轻点儿,惜朝,真好。” 他本就高大,棉花弹起,撑开布料,整个人就更壮了一圈。 棉衣没经过染色就有点黄,为了追求保暖版型也不算好,萧弘要不是长相英俊,挺拔帅气,被这充满乡土气息的棉袄一衬,整一个地主家的傻儿子。 贺惜朝看着他还转个圈圈,差点就笑喷:“赶紧给我脱下来,丑死了。” “哪里丑?我那么威武霸气!”萧弘还凹凸了个造型,抬胳膊,踢腿,不亦乐乎,只把贺惜朝逗得笑岔了气,才将棉袄脱下来,“惜朝,真暖和呀,就这会儿功夫,我都出汗了。” 谁在天气温暖的时候裹个大棉袄上蹿下跳,不捂出汗才怪。 贺惜朝无语:“别闹了,你说这要是献给皇上,会如何?” 萧弘脱口而出道:“龙颜大悦。” 贺惜朝一扬眉:“那面圣去吧,别忘了多夸夸我。” 萧弘是雄赳赳气昂昂地带着背着包袱的小玄子跟小墩子,以及一队侍卫进宫去。 此时天乾帝正在跟谢阁老商议春税之事,如今谢阁老兼任户部尚书,这春收也归他所管。 内侍小心地进来禀告,天乾帝便道:“宣。” 萧弘踩着欢快的步伐走进清正殿,站直身体先给他爹行了礼:“儿臣见过父皇。”接着一转头笑道,“谢阁老也在呀。” 谢阁老立刻抬手给萧弘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免礼。”萧弘看着天乾帝道,“儿臣来的好像不是时候。” 天乾帝端起茶:“无妨,你是太子,也该听一听。” 谢阁老道:“臣调看了历年户部春税记录,大齐安定,人口增长,可春税却几乎未动,若是摊丁入地,相比反而更少,令人担忧。” 天乾帝点头,看向萧弘:“弘儿,你觉得为何?” “农税多为土地税,可如今土地兼并日益严重,农民无地,自然就少了,历朝历代似乎皆是如此。”萧弘顺口而出,不过说完又纳闷了,“这个现象很久了,怎么忽然提起来?” 谢阁老说:“老臣刚接手户部,未免多关心了一些,毕竟今年的俸银还指望着这场春税。再者皇上下旨禁边,这边军的饷银朝中内外都在关注,若是不解决,这场边贸怕是得无疾而终。” “国库的确空虚,挪不出多余的银子。”天乾帝说到这里,便叹了一声,“朕自诩也算勤政为民,体恤百姓,未免步前朝后尘,赋税能免则免,可终究还是避免不了。” 然而萧弘却并不意外,他说:“除了开国之初人均土地较多以外,时间久了,哪怕没有豪绅抢夺,土地买卖也会产生,慢慢地就会集中在少部分富人和权贵手里,除非重新丈量分配,可这会造成极大的动荡,不利于江山稳定。” “弘儿听着倒是有些想法。”天乾帝笑了,不禁问道,“若是你执政,怎么办?” 萧弘也不避嫌谦让,早在景安宫时,贺惜朝就跟他讨论过这个问题,是以才有了边贸的提议。 他便直接道:“农民种地出产本就少,从他们身上能收到的税收当然就有限。大齐的子民除了这最底层的,另一部分可富有的很,从他们身上收。” “你是说商贾?”天乾帝问。 萧弘点头。 “这怕是不容易,边贸两成税一出,你看多少人反对?贺惜朝邀请天下商贾商议,朕瞧着反而会受其桎梏,不得不降。”天乾帝淡淡地说。 皇城底下没什么事能瞒得住帝王,更何况这些大商贾一来京就先拜了主子,私底下往来密切,互通有无,为的不就是降点关税,多得利吗? 他们虽翻不起什么大浪,可只要一个耗字,坚持不降税不参加互市,朝廷就没办法。 天乾帝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是落在萧弘身上的,连同谢阁老一起,很显然,这对君臣是想从萧弘身上看出点什么来。 按理,商贾这么大的动作不该没看到,总是有对策的吧? 可萧弘眨巴眨巴眼睛,反而看着他爹和谢阁老,然后问:“父皇,你们看我作甚,惜朝这么做定然有他的办法,就这点阵势难不倒他,放心吧。” “他打算如何行事?”天乾帝说来有些好奇,毕竟当初贺惜朝还口出狂言连同边军饷银都一起解决,可至今也没看到他有什么动作,对了,还跟萧弘出去踏青。 “这个啊……”萧弘卖了个关子,然后道,“保密。” 这副欠抽的模样,不管是天乾帝还是谢阁老都很想揍他一顿。 萧弘嘿嘿嘿笑起来:“啊呀,您两位看着便是,那么着急做什么,总是不叫你们失望的。而且边军饷银也别犯愁了,我家惜朝说了,他离京之前解决。” 说这话的时候,萧弘特别自豪,挺着胸膛眼里带光。 谢阁老闻言心中冷眼,垂下眼睛,没露出那丝不悦来,告诫了自己一声这是太子,不能暗中下黑手。 他家小徒弟为这混账东西殚精竭虑,这种常人都办不到的时候都抗在自己身上,简直岂有此理! 而天乾帝却是对那句“我家惜朝”眯起了眼睛,混账东西是越来越放肆了,是把他的告诫当成耳旁风吗? 可惜谢阁老还在这里,不能关起门来收拾! 空气中飘着一丝危险的气息,嗅觉灵敏的萧弘瞬间感应到了,他下意识的摸了摸手臂,连忙道:“我差点都忘了,爹,我不是为了这件事来见您的呀!” “哦,又是为何?” “那个……是一件好东西。”萧弘搓了搓手,非常高兴地说,“您看了一定龙颜大悦!” 谢阁老听此,便道:“皇上,太子,那老臣先行告退。” “哎哎哎……不用,不用,谢阁老在这儿,正好一块儿看看。” 萧弘这么一说,不管是天乾帝还是谢阁老都一脸疑惑,然后就见萧弘朝外头喊了一声:“小墩子,小玄子,把东西拿进来。” 两个包袱被送了进来,然后一一打开。 “就是此物!”萧弘拎起一件衣裳抖了抖,然后对天乾帝得意地笑道:“父皇,还记得我栽种的那一片片洁白如云的棉花吗,喏,如今就做成了这件,柔软,轻便,贴身,舒适……最重要的非常保暖的棉衣!” 第268章 棉衣之功 棉袄放在后世都是冬日不可少的保暖织物, 更何况是在以麻料为主的朝代呢? 萧弘看着他爹一瞬不瞬地盯着棉衣,手里抚摸揉搓着, 目光深邃火热。 而谢阁老则拿着与自己身上的衣物对比,不时地搓弄着袖子, 棉衣里面有填充物, 不过缝制起来, 看不见。但是布料的质地, 密实柔软,的确是从所未见。 “谢阁老,要不试试吧,试过才知道好不好呀!”萧弘建议道。 “这……”谢阁老其实有些意动, 只是帝王跟前,脱衣失礼, 实在不合规矩。 天乾帝道:“无妨, 谢卿试一试,再告诉朕感觉如何。” “是,那老臣失礼了。”谢阁老拱了拱手,然后抬手解衣带扣子。 黄公公上前替他脱了官服, 换上棉衣。 待整好衣领袖口, 天乾帝看着谢阁老笑道:“谢卿这模样看着像位含饴弄孙的富家翁,无事烦忧。” 清正儒雅, 仙风道骨一般的谢阁老得这么一个评价,可见这件棉衣的憨傻之气。 谢阁老扶着短须颔首:“皇上,这正是老臣的期许呀!” “阁老穿着如何?”萧弘问。 “很暖和。”谢阁老正色道, “老臣觉得里头可以再去一件,放到冬日再穿,更为合适。” 此言一出,天乾帝的目光顿时深幽了起来,他看着谢阁老,后者点了点头。 萧弘忽然坏笑道:“父皇,您要不要也亲自试一下?” 就谢阁老这一穿的效果,天乾帝就没打算跟着傻一遍,他问道:“这都是你地里的棉花制作而成?” 萧弘回答:“是啊,从外头的布料到里面的棉絮,都是那一朵朵的大白棉花来的。” “敢问太子殿下,赶制一件可容易?与绸缎,棉麻相比如何?”谢阁老跟着问。 萧弘说:“那肯定比丝绸简单多了!光纺织就容易不少,至于工序,听惜朝说大概要比麻料多几道,稍稍废点时间,可大体其他料子怎么做,棉布也差不多。” 然而棉衣的保暖性好太多了! 这个消息简直令帝王和谢阁老意外又欣喜,制作简单便意味低廉的成本,不会像丝绸那样一般人家用不起。 谢阁老穿了一会儿便脱下棉衣,换回官袍。 天乾帝示意黄公公将那件棉衣拿过来,他摸了摸里面,尤带着谢阁老的体温,外凉内暖,可见热量不易散。 明君者,先忧其民。 若是能大力推广,百姓人手一件,何愁熬不过漫长冬季? 帝王拿着这件棉衣,心里实在难以平静! “殿下,不知这棉花栽种可困难?”谢阁老问。 萧弘道:“这几年孤的庄子种的都是棉花,其他作物出产少,几年下来,大体也掌握了棉花的栽种方式,只要知道其习性,也就跟稻谷麦子一样了。” 他说着看向天乾帝:“因大齐少有人种植,如今的亩产还不算高,正在试验其他提高出产的方式。不过,现如今的栽培方法,父皇,等惜朝整理成册,儿臣再呈到御前。” 务农就桑,是为王者最重视的一件事,是稳坐江山社稷的根本。 萧弘能把百姓民生放在心里,这就是一个合格的君主! 也比任何赞美之词,华贵之礼更让天乾帝高兴。 他缓而点头,望着萧弘的目光,简直能将眼底的满意之色给溢出来:“此乃大功一件,比之边关御敌不逞多让,是万民之福,社稷之功!”他深深一叹,“朕真实欣慰极了!弘儿,这是朕收到最中意的一件大礼!” 萧弘摸了摸脑袋,咧开了嘴:“这么高的评价啊?” 天乾帝坐回椅子上,转头看向谢阁老,后者道:“太子殿下,百姓吃饱穿暖是我等最大的愿望,这件棉衣当得起!” “谢阁老不愧为父皇最倚仗的肱股之臣,时刻将百姓放在心上!若是大臣人人像您这样,不愁大齐富饶繁盛,千秋万代。”萧弘夸奖道。 “殿下过奖,此乃老臣分内之事。”谢阁老谦逊一笑,他心思微转,问道,“只是不知这棉花究竟是从何处而来,又是何人发现,也当有所奖赏。” 说到这里,萧弘顿时看向天乾帝,一脸您该知道的表情:“孤可不敢居功,说来还跟谢阁老有关。” 谢阁老闻言露出疑惑之色:“请殿下赐教。” 而天乾帝听着心情有些复杂,他抬起手,接过黄公公的茶盏。 只见萧弘清了清嗓子,对帝王道:“咱们实事论事,不谈私人感情,行吧,爹?” 天乾帝低头喝茶,良久从鼻腔里哼出一个字:“嗯……” 萧弘眉毛一扬,很是自豪地说:“发现此物者正是大齐最年轻的三元及第,官拜鸿胪寺卿,贺惜朝呀!孤记得他是在一本西域的博物地志上看到的,正好谢少卿出使西域,便托为寻找,这才千里迢迢送到京城栽种。” 萧弘瞅了天乾帝一眼,忍不住继续夸奖道:“说来地志上不过短短一句话,看过者怕是不计其数,可只有他不仅记下,还寻人抽丝织布,做出棉衣御寒。试问若不是将黎民百姓,家国天下放在心上,谁能如他这般心细如发?唉……凡是利国利民之事,他比谁都关注,不论年纪,有此远见,世间强于他者孤就没找出一个来?就单单孤,那什劳子的地志我是看都不会看一眼,就算看到也想不了这么远,与他一比,唉,孤自愧不如……” “咳咳……”天乾帝终于听不下去了,他将茶盏一放,目光不甚高兴地看着萧弘,似乎在说:够了,就是夸出一朵花来,朕也不会成全你俩,该分开依旧得分开! 于是萧弘闭上了嘴巴,回头看谢阁老笑了笑问:“阁老,您觉得他该受到怎样的嘉奖?” 谢阁老此刻的内心真是非常复杂,棉花之事他听谢三提过,可没当回事,然而如今萧弘这么一说,那股惋惜之情实在难以压抑。 自家小徒弟如此出色,明明有经天纬地之才,济世惠民之能,怎么走未来都是一片光明,受万人敬仰。 可为何偏偏就陷入了这等背德之情中,若是一个不好,传扬出去,难道还有谁会指责当朝太子行事不端? 一个佞臣之名就能毁了贺惜朝一世清誉,让他的一切功劳辛苦付之一炬! 实在太不公平,也太无可奈何! “谢阁老?”萧弘见谢阁老迟迟不说话,不禁又问了一句。 贺惜朝隐瞒不住向谢阁老倾吐肺腑之事没告诉萧弘,他自是不知道后者早已知晓一切。 谢阁老看着萧弘借着贺惜朝之功得皇上赞誉,终究难以平静,为贺惜朝委屈。 只是君臣有别,不能大不敬,他只能心中叹息,没有露出端倪,便抬手一拱,道:“太子殿下,有才之人易得,可治世能臣难求,棉花之功,惠及天下,老臣以为任何封赏都不为过。只是……贺惜朝如今不及弱冠,却已是四品大员,再升便有些不妥。私以为读书人名誉为重,名望为先,其他赏赐倒是其次,皇上不如去侍读二字,封他为学士,为其表功称赞,也可鼓励天下有志之士以此为楷模,学以致用,为大齐尽心。” 此言一出,正说到萧弘心坎里去了。 如今他什么都不怕,就怕帝王忌惮贺惜朝对储君的影响,将来会争权夺位,走佞幸之道。 然而他就是要让天乾帝明白,贺惜朝不仅是一个能臣,还是一个心系百姓的义臣,有他扶持,萧弘才能创造盛世繁华,成为世间少有的明君! 谢阁老此举,请皇上表功,便是为了提高贺惜朝的名望,这是天子都认可都赞叹的人物! 而能成学士者,无不是博览群书,品德高尚之辈,受人尊敬! 这样的人,名望高到一个程度,天乾帝再不满只要顾忌到天下学子,就不能随意处置。 萧弘觉得此刻谢阁老能在这里真是太好了! 天乾帝眯起眼睛,深沉的目光就落在萧弘的脸上,神情隐晦不明。 他对儿子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然而若是这两人没有私情,有如此大功,谢阁老的提议真的是无可厚非,他定欣然同意。 他甚至愿意将贺惜朝抬到与圣人大家相提并论的位置,以此吸引天下之才,也在青史之中留下美名。 然而……终究有所顾忌。 “父皇,儿子觉得挺好的,有功总得赏吧?”萧弘小心翼翼地问。 天乾帝看了他一眼,眉间蹙起没说话。 此刻若只有萧弘,他直接就打回去,可谢阁老的提议,他得寻个反对理由才行。 天乾帝的犹豫令谢阁老的心沉了下来,可他脸上却不显,反而善解人意道:“皇上是觉得此子年纪尚轻,怕太多的赞誉在身反而令其失了本心?” 这个理由好,帝王点头:“正是,年前刚升了鸿胪寺卿,又正值边贸之事,哪怕就单单封为学士,也影响朕之公允,未免偏颇!” 萧弘一听顿时急了:“一码归一码,难道这棉衣之功就这么没了?父皇,这跟年纪有什么关系,有能之人节节高升不是应该?要不然多寒心呀!” 天乾帝权当没听见。 谢阁老思忖片刻道:“皇上说的极是,是老臣思虑不周,要不然便等边贸定局之后再一并行赏?这既通庶务,能纾解国库空虚之急,又博闻强识,懂民生之道,再封赏学士,想必便名至实归,无人多说什么,皇上以为如何?” 这每一项功劳都足够大行封赏,两项放在一起,天乾帝就是再拒绝也找不出任何的理由。 除非将与萧弘的私情揭露出去,可那样做,帝王相信在贺惜朝名誉扫地的同时,他不仅失去了一位能臣,更失去了他引以为傲的长子! 想到这里,天乾帝看向萧弘:“弘儿觉得如何?” “父皇之命,不敢有异议。”萧弘道。 “那就这样定了,谢卿,你先退下。” 谢阁老朝帝王和太子告退。 等谢阁老一走,天乾帝看着萧弘,沉声道:“弘儿,越是能力出色之人,想要弄权就越容易,朕欣赏之余,又实在不放心。” 想要让天乾帝接纳贺惜朝,是一件任重而道远之事,萧弘心里有准备。 可听着,心里却酸楚不已。 他叹了一声,在帝王的身边坐下来,支着脑袋看着他爹道:“儿子跟惜朝在一起已经十一年了,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太清楚。可您不了解,防着他,这也是应该的。” 他眉宇间带着无边愧疚和后悔,“我现在才发现当初只是因为喜欢,没考虑清楚后果就那样磨着他,追着他,逼着他接受的我,是有多么自私!是我却让他陷入到如此境地,所以我得保护好他,父皇,您能理解吗?” 天乾帝点了点头:“只要他行事方正,朕不会动他。谢阁老有一句话说的很对,才能之人易得,治世能臣难求。”他说到这里,看着萧弘忽然笑了,“你的眼光其实不错。” 萧弘闻言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那是自然,他要是个姑娘,哪怕出自贫寒,我也定要哭着喊着求着娶他,您再怎么反对,我也不会放手的!”他握了握拳,很认真地说。 天乾帝失笑道:“哪家贫寒的姑娘有这样的见地?” “所以他不是啊!”萧弘歪了身体,脑袋直接靠在了天乾帝的肩膀上,“爹,我答应您,将来一定做一个好皇帝,您相信我。” “朕信。对了,贺惜朝有功,朕是记着的,你呢,朕如何赏你啊?” “您还能怎么赏我呀?”萧弘蹭了蹭脑袋,笑起来,“不用了,儿臣已经封无可封,府兵也达到五千,尽够呢。再说,为咱们老萧家做出贡献那不是应该的嘛!” 老萧家这个称呼也是没谁了,天乾帝哑然失笑:“要不,赏金银吧,黄金千两,以资鼓励,正好,你也缺钱。” 天乾帝一说完,萧弘就乐了:“这怎么好意思呢……等等,差点忘了,儿子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您。” 萧弘的脑袋很重,可惜天乾帝没舍得移开,闻言道:“哦?说来听听。” “儿子要赚钱了!”萧弘兴奋地直起脑袋,晶亮着眼睛看着帝王。 天乾帝想了想:“你是说……棉布?” “对啊,对啊,精良的定价一两银子一匹,上等的也要七八钱,惜朝算过,估摸着儿子家中马上就能揭开锅了,靠您养了那么多年,儿子实在过意不去!”萧弘捂着心口满脸愧疚,可语气却没见多不好意思。 而天乾帝压根没把这当回事,私下里补贴儿子,他其实非常乐意。 “这么说朕马上就能坐收两成利?”天乾帝记起了那份叫什么转让书的东西,皱巴巴的纸,如今还好好收藏着呢。 “不是两成,是三成!”萧弘纠正道。 “这可不少,不过这几年你过的紧巴巴的,不如你自己留着吧,朕不缺你那点银子。” 萧弘立马摇头:“那不行,当初说好的,儿子要孝敬您,怎么,孝心不要啦?” 孝心自然是要的,既然一定要给,天乾帝也不再推辞:“行吧,既然一定要给,那朕给你攒着,以后给你当家底用。” 萧弘搓了搓手,笑嘻嘻道:“那感情好,谢主隆恩。” “那赏赐……” “将您小厨房的厨子赐给我吧。” 天乾帝眉毛一动,没想到却是拒绝了:“这可不行,不过朕可以借你几天,你要是念着,还是进宫来吃吧。” “啧啧,说来说去还不是想要儿子陪您。” “怎么,不愿意?” “哪儿啊,谢主隆恩,这个赏赐最好!” 作者有话要说: 宿主:贺惜朝 任务:积攒功劳值 效果:得到帝王认可 使用:与萧弘一起服用最佳 终极:普天同贺,万人朝拜 第269章 突破之口 天乾帝会这么做, 贺惜朝并不意外。 即使他再如何保证,剖出忠心, 帝王多疑之下,也不会放心芥蒂地大胆启用。 他势必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取得更大的功劳, 才能慢慢地被接纳。 “惜朝, 对不起。”萧弘歉疚地说。 贺惜朝问:“今日谢阁老也在?” “在, 也多亏了阁老,父皇才答应在边贸顺利推行之后一起论功行赏。”萧弘回想起来,不禁夸奖道,“谢阁老不愧是你的老师, 这个提议正中我们下怀。” 贺惜朝点了点头:“是我对不住老师,没怎么尽孝, 却光让他老人家操心了。” 萧弘闻言一愣, “谢阁老难道知道我们……” “嗯,我没忍住,交代了。” 萧弘:“……”怪不得昨日总感觉有股杀气,让他全身毛毛的, 他喃喃道, “阁老他一定很想弄死我吧?” “彼此彼此。”你爹也一样,贺惜朝心说。 “咱俩也太难了, 真的是太难了!”萧弘顿时欲哭无泪,望着天花板敢问苍天。 贺惜朝没有搭理他的怪模怪样,一边整理手上的资料, 一边说:“不过既然皇上已经答应,这说明他也并非铁石心肠。现在我们只要将边贸做好,加重筹码就行了。” 谢阁老就是想想也不敢付之行动,可帝王不一样,正挑着他的错呢。 萧弘凑过去看了一眼,密密麻麻的数字表格,敬畏地同时,又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将脑袋缩回来:“惜朝,茶商、绸商、瓷商……这一个个都已经提早到了京城,这几日时不时地就要聚在一起商议,不用猜都知道在讨论着怎么应付朝廷,对付你那两成关税呢!” “我知道呀!” “这些商贾其实不足为惧,可是我那些弟弟,可不只萧铭萧奕,还有各方势力,像贺明睿这样帮着上蹿下跳的实在太多了!这些商贾受他们控制,就一个目的,哪怕不将边贸黄了,也得让关税降下来,这两方目的一致,刚好狼狈为奸呀!” 贺惜朝抬起头,侧过脸,一双眸子静静地看着他,问:“然后呢?” “可他们这么大动静,也没见你有啥反应,惜朝,我心里有点没底。” 萧弘一脸担忧,又小心翼翼地说:“昨日父皇谈起此事,我就夸下海口,说这对你来说根本不是难事,轻轻松松就能解决,连同边军饷银因为无需父皇费心,这牛皮是不是吹大了?”他说着摸了摸下巴,“我现在回想起来,当时谢阁老看我的眼神有点可怕。” “轻轻松松就能解决?你也太看得起我了。”贺惜朝白了他一眼,指了指他书桌上这一叠一叠的统计资料,都是这么些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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