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 萧弘笑嘻嘻地凑过去,“哎,惜朝,你以前对我可狠心了,现在都听不得我一点不好的事情了呀!” 贺惜朝没理会他的美滋滋,给了他一个白眼:“行了,鲁大人替我们省了不少的事,只要他将证据给我们,然后呈给皇上,即使最终皇上看在太后的面上留他们一命,吕家也会身败名裂,不复存在。所以这次去吕家,你就想办法稳住承恩侯吧,能不动兵符最好别动。” “还能给他们留一命呀,那也太对不起这些百姓了。”萧弘有些不满意这个结果。 贺惜朝讥嘲地反问道:“那还能怎么办?皇亲国戚的命总是比平民来的值钱,这已经算是可以预见的最好结局。” 贺惜朝在这个时代十五年,早就已经深刻体会到,皇权时代,人与人之间只会更加的不公平,毕竟连律法都分了个三六九等。 当然他如果想要让吕家彻底玩完,也不是没有法子,无非更冒险一点。 可是他看着萧弘,最终还是不舍得,也不敢拼一把。 万千的百姓终究在贺惜朝心里抵不过面前的这个人,太在乎了,只要关系到他,手脚便会不由自主地自我束缚。 贺惜朝有些无奈,却也甘之如饴,“稳住吕家,等皇上裁决。” 他又说了一遍,萧弘知道便不能更改了。 他叹了一声,碎碎念道:“稳住?怎么稳呀?万一这一去,人直接送个大美人给我,还想当丈人怎么办?这不收岂不是不稳了?”萧弘说着说着,还煞有其事地嘴贱道,“你也知道,你家殿下我比较招人嘛。” 贺惜朝新奇地看向萧弘,漂亮的眼睛里清晰地写着四个字:胆儿肥了! “你可以试试。”贺惜朝笑眯眯地说,然而目光轻飘飘地往萧弘下面一撇,让后者陡然感觉下面那地方一阵凉飕飕。 “忍不住的话……”贺惜朝的笑容更深了,萧弘还不等他说完便道,“那也得忍着,都这么多年了,放心,我忍得住!” 萧弘说完忽然觉得自己好悲伤,他弟弟屋里人都好几个了,可他还是个童子鸡,那书里面描写的欲仙欲死的感觉他都没体验过! 贺惜朝简直要笑出声了,他对萧弘招招手,“过来。” 萧弘不太高兴,问道:“作甚?” 那憋太久的男人一旦想起这方面总是要闹些别扭。 “亲亲你呀,要不要?” 萧弘:“……” 其实童子鸡也没什么,身心合一,特别好! 萧弘屁颠屁颠地到了跟前,微微低头嘟起嘴…… 贺惜朝抬头正要凑过去,便听到了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瞬间,贺惜朝离了他两步远。 而萧弘怒目瞪着门口,眼里喷着火焰:哪个混账东西这么不识相,叉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萧弘:什么时候才能体会那欲仙欲死的感觉啊! 遥:别想了,会被禁的。 萧弘:…… 第171章 前因后果 这屋子还算宽敞, 不过一下子站十六个人却显得逼仄。 最终书生之中留下了罗黎、方俊、尤自清和舒玉,以及四个纨绔。 萧弘坐在一边喝茶, 全身冒着怨念的黑气,几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知道怎么得罪了他。 然而看贺惜朝闲适淡然地翻阅着他们交上来的报告, 八人明智地选择闭嘴。 “这个格式不错。”贺惜朝评价着。 尤自清说:“都是按照您平时要求地来写, 就是不知这件案子是否与我们的结论相符。” 贺惜朝点了点头, 放下了报告,然后看向这八人,“你们觉得该怎么办?” “自然是向皇上奏明一切,若真是吕家不顾万民, 因一己之私造成松江泛滥决堤,实在是……罪无可恕。”方俊愤怒道。 他来自寒门, 对这种事格外憎恶。 而另外三个跟着一起点头, 哪怕出自商贾,遇上这样的皇亲国戚,也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他们推测出来这个结论的时候,简直震惊地无以加复, 接着便是一股愤懑直冲胸口, 想想衙门前那一个个谦卑却执拗的村民,今晚他们是怎么也睡不着。 于是这么晚了直接跑来找贺惜朝求证。 而贺惜朝看向另外四个公子哥儿, “你们呢?” 朱公子想了想,为难道:“那可是皇上外家啊!” “皇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国丈又能如何?”方俊口快道。 这话一说, 四个纨绔齐齐笑起来,卫公子说:“你们这些书生就是天真,犯事儿的皇亲国戚多了去了,也没见哪个同罪!” “可吕家所犯之事岂是一般罪名,那么多村子毁于一旦,那么多百姓遭殃,简直不把人命当命,和破城屠戮百姓的人有何区别?”舒玉握着拳,愤愤道。 四个纨绔互相看了一眼,接着又瞄向贺惜朝。 贺惜朝道:“有话就说呗。” “殿下,小先生,就这件事上,吕家只是填了松江,那块地方还是他买下来当做了祭田用的。真告到皇上面前,人完全可以说不知情,将下面的人拉出来几个顶罪,认错的态度再好一点,出银子赔偿,将松江水域恢复了,皇上……怕也不会怎么追究,降个爵也就差不多了。” 这四个虽说是纨绔,可也不过是整日无所事事,斗鸡遛狗不学无术的纨绔,违法犯罪的事情是没干过的,否则贺惜朝也不会收进来。 他们会这么说,完全是站在勋贵的立场上解释,遇上这种被告发的一般怎么脱罪。 就如贺惜朝之前曾说,只要不是掀了帝王逆鳞,都有办法从轻发落。 贺惜朝听完没什么反应,可其余四个书生却震惊极了,“就这样?” 四人一摊手,“就这啊。” “殿下,先生!”书生们看向萧弘跟贺惜朝,似乎想要有个不一样的说法。 贺惜朝坐正身体,看着他们说:“现实往往比理想残酷。” 贺惜朝一说完,书生们顿时面露失望,而纨绔们虽猜中了事实,却也不见的高兴。 这一路来,在京中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们将奎梁县的萧条艰苦看在眼里,他们从来不知道原来想要活着也是这么艰难。 私心上他们也希望吕家能够收到应得的下场。 贺惜朝仔细观察着这四个的反应,心下满意。 “只是这样就能将你们打击了?” “难不成还有其他?” 贺惜朝点头,将鲁县令所说的重复了一次。 顿时八个人都说不出话来。 “上千的打手……这能算谋逆了吧?”郑公子小声地说。 萧弘冷笑道:“谋逆不见得,想要当个土皇帝却是真。” 尤自清担忧说:“殿下,您马上就要去吕家了,这是不是有点危险呀?” “你们怕了吗?” “不怕!”书生们非常有义气。 “那你们呢?”萧弘看向另外四个公子哥们。 四人一挺胸:“当然不怕,敢对殿下动手,本来还能活条命的,岂不是直接诛九族了!” 萧弘闻言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好,都是条好汉,果然没有看错你们,放心,本王在,你们都不会有事。” 八人重重地点了头。 朱公子说:“对了,小先生,你不是说等我们弄清楚了之后,会有重要的使命交给我们四个吗?” 贺惜朝道:“没错。殿下会原原本本将此事上奏皇上,不过光靠殿下一人却是不够。想想吕家能瞒天过海那么久,朝堂之上必然有人帮持,若是有人从中替吕家周旋,哪怕证据确凿也难保没有变数。” 听此,四人顿时领悟道:“那我们即刻修书一封,让爹跟祖父知晓此事。” “事情的起因后果还是由我们来写吧,你们几个不一定说得清楚。”尤自清建议道。 “那感情好。”四个纨绔没有意义,这个时候肚里没墨的弊端就出来了,不过同屋三个书生,不打紧。 贺惜朝笑眯眯地提醒道:“既然送家书回去,你们十二个人出来也许久了,顺道也给家人好友报个平安吧。” 书生们听着若有所思。 忽然罗黎道:“对了,我,我们也可,可以将此……事告知同,同窗,大,大家若是知道,定,定然义愤……填膺……” 方俊恍然:“对啊!罗兄说的不错,朱兄,卫兄他们家中有人在朝堂,民间之中自然由我们读书人来发声!江州出现如此恶霸权贵,奎梁县的百姓水声火热,这些都要让天下人知道!” 舒玉一击掌,“没错,我们虽有幸跟着殿下和先生来江东亲眼一睹,可也无法回京为奎梁县百姓鸣冤!既然如此,我们不妨让诸多为国为民,愿为天下事的同窗好友来,绝不让此事随意按下,定要让吕家,让吃着百姓血肉的官员付出应有代价!” 几人越想越激动,“那我们现在就去告诉其他人,立刻动笔!” 书生们说风就是雨,拉着纨绔们出了房门,招呼着人去了。 屋里如今就他们两个,萧弘想了想问:“惜朝,这样做是否有逼迫之嫌?” 读书人虽满腔热血,不畏强权,对不平的事敢于发声,可有时候也固执地令人头疼。 若是最终朝廷的处置不尽人意,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这个时候,天乾帝可能就会恼怒了。 贺惜朝说:“你觉得皇上是英明圣主吗?” “那是当然!” “既然如此,吕家若真是罪证确凿,你觉得皇上是尽快处置,还是隐瞒保全?” “尽快处置,可是……” “会网开一面,留下一命。结果如我们所预测的那样,差强人意。” 萧弘点头。 贺惜朝笑道:“其实能做到这样已经不错了。表哥,要知道帝王身边多是朝廷大员,我不敢肯定吕家收买了多少人,可是我可以想象你的奏折一旦在朝堂上宣读,为吕家求情的不会少。” “那良心真是被狗吃了!” 贺惜朝嗤笑了一声:“人都是有私心的,奎梁县的百姓毕竟与朝臣毫无关系,死多少他们有什么感觉?而吕家却是与他们同一个阶级,甚至曾经共事过,吕家落得什么下场,他们才有感同身受,都是达官贵人,将来若是他们犯事,设身处地一想可不就希望皇上宽容以待吗?” “我一直在担心父皇会心慈手软,结果最终的问题是在这里!” 贺惜朝点头,“天下虽是由皇上说了算,可他也不能枉顾朝臣意愿,更何况吕家还有从龙之功在,皇上若是处置过厉,便显得有些忘恩负义。这听起来似乎很荒谬,可不得不承认利益面前,所谓正义不算什么,而颠倒黑白也不过一张嘴而已。吕家那么多年经营,美女钱财拉拢起来的关系网即使不是牢不可破,也是一个可怕的势力。这个时候,你不在京城,只能退而求其次由辅国公他们代为出声,再加上读书人的请愿,天下人的目光,就能让皇上顺势而下,不得不为奎梁县百姓伸冤,还天下一个清明。” 贺惜朝说到这里,叹了一声,似乎有些心累,“所以一般来说,皇上不会因此恼怒,不过你要是不放心,在奏折里提上一句,让皇上早做准备,这样更万无一失一些,也显得你虽自作主张,可也替老父亲想周全了。” 萧弘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我觉得好没意思,越进入朝堂,这乱七八糟的事情就越多,实事没做多少,就尽跟他人斗智斗勇了。” 贺惜朝笑了笑,“政治就是这样,真刀真枪见不着,陷阱暗算却不少,你得习惯。” 萧弘瞧着贺惜朝淡然的笑,忽然觉得很心疼,“惜朝,多谢你啊!” 贺惜朝微微侧头,“谢什么?” “谢你一直陪着我,给我出各种主意,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我觉得就算脑袋都想秃了,我也想不周全,我比较笨。” 萧弘握住贺惜朝的手,抬起来低头亲了亲。 贺惜朝感觉手背微微湿濡,不禁抿唇笑了,“没事,你要太聪明,你就不听我的了。” “不会,我听,要听一辈子的,你说往东,我就往东,哪怕前面就是松江,我也眼睛不眨地走下去。” 贺惜朝说:“一辈子很长,可这话我记住了。” “嗯,惜朝,我想抱抱你。” “抱吧。” “那我能亲亲你吗?” “亲吧。” “那舌头可不可以伸?” “……”这种事情还需要问吗? 过了片刻,有些气喘吁吁的萧弘,锃亮着眼睛得寸进尺地问:“惜朝,我想……” “想屁,睡觉!” 而另一边的鲁知县多年暗藏的心事吐露,终于能够等到真相大白的一天,心情不免激动。 他在书房中又久坐了一会儿,却忽然听到敲门声。 “老爷。” 温柔娇娆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却是他的一个小妾。 鲁知县于是开了门,“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歇息?” 那小妾嗔了他一眼,举了举手里的盅碗道:“老爷最近公事繁忙,常常忙到深夜,妾身便炖了一碗鸡汤来,老爷趁热喝了吧!” 鲁县令笑道:“那真是劳烦你了。” “老爷这是什么话,妾身一介女流帮不上您什么忙,只能做点小事,何谈劳烦一说。” 她说着进了房,目光不经意一瞥,将汤盅放下,盛了一碗递到鲁知县手里,“老爷快喝吧。” “好。” “好喝吗?” “好喝,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老爷看样子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见什么都说好,可真难得,昨日之前您还总是愁眉苦脸,唉声叹气呢。” “是啊,等了多年,心事即了,老夫满足了。” “是因为英王殿下吗?” “正是,英王殿下是非分明,实乃天下幸事。”鲁知县心里高兴,不免多句嘴,感慨了一声。 “这么好呀,老爷。” “好,我今生别无所求,如今只有你们俩,我还放心不下,闭眼之前总要给找个好婆家,别再耽搁在我这老头身上。” “老爷又胡说了,我们姐妹除了您,谁也不依!”小妾满脸不悦,娇俏哼了一声,“不同您说了,妾身告退,您早些歇息。” 她跺了下脚,似害羞地出了房门。 鲁知县没有阻拦,只是失笑地摇头。 小妾回头又看了鲁知县一眼,才关上房门。她垂下眼睛,在门口驻足片刻,才匆匆离去。 第二天天不亮,便有一个下人出了宅子,又近了另一处府门 第172章 行迹败露 当晚书生们挑灯夜战, 一封封家书装上信封准备让信使带回去。 然而没想到,一早, 吕家便来人了,跟着的还有江州知府和洛淄县令。 “殿下, 这粮食还有所需物资都已经备齐, 您看看还有什么缺的?”吕学良笑眯眯地拱手道, “若是没有, 可就放入粮仓了。” 几个村的村民加在一起也没有多少人,可吕家送来的粮食却并不少,长长的队伍,一辆辆的板车, 一眼望去看不到尽头,就这些粮食, 足够他们过一个夏季了。 然而贺惜朝看到这个情景却愣住了, 接着瞳孔微缩。 粮食多,意味这护粮的人也多,再加上随从护卫,几百人聚集起来可不是一股小势力。 他蓦地回头看向鲁县令, 后者也是一脸震惊。 似乎感受到贺惜朝异样的目光, 他看过来一眼,却又将脸撇开去。 贺惜朝的心沉了下来。 “鲁大人,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带人过去开仓,将粮食收进去。”江州知府命令道。 “是……”鲁县令领命道。 萧弘脸色可不好看, 这些人加在一起都比他的侍卫多了,隐隐之中他感到了一丝威胁。 只听到吕学良说:“殿下,不知您何时启程前往吕家,家父早已翘首以盼,殷切地等候您的大驾光临,正好在下送粮过来,您也不必再担心这几个村的村民,不如由在下护送今日就出发吧!” “是啊,奎梁县穷困,这地方哪儿能招待您呢,吃不好睡不好,下官心中真是挂念万分。”江州知府道。 萧弘嗤笑一声,看着这两人,“这么说两位还是为本王着想了?” “这是自然,您身份尊贵,江州上下不敢怠慢,如今雨水过多,万一又发了大水,淹了这奎梁县,您若有一点损失下官就是万死不辞了。” 这话说的冠名堂皇,然而看吕家身后的护卫,萧弘点头道:“看来本王是不走也得走呀!” 江州知府拱了拱手,“多谢殿下体谅。” 贺惜朝转头问陆峰,“昨日我跟殿下离开鲁县令的书房,还有谁去过?” “鲁县令的小妾。” “之后呢,有人离开过宅子吗?” 陆峰沉眉思索,“采买的下人,天不亮就出去了。” “什么时候回来?” “半个时辰不到就回来了。” 贺惜朝看着有些咄咄逼人的吕家和江州知府,心不断地往下沉,“今日就得赶紧送人出去。” 陆峰说:“怕是不好走。” 贺惜朝心思急转,“不好走也得走,你即刻去找鲁大人,让他想办法。”他冷笑了一声,“现在是如他所愿了,本可以徐徐图之,如今吕家已经生疑,不会再给殿下多少时间。” 贺惜朝一想起来就想打死这臭老头,他催促道:“马上去,再晚这老头该变死人了!” 前门的吵闹,惊动了后面,书生们和纨绔被吵醒了出来一眼,顿时有些傻眼。 “英王殿下,您若是有什么需要送往京城,下官愿意代劳。”江州知府笑容可掬的脸上,眼中藏着一抹精光,“正好,下官也有要事奏明皇上。” “梁大人真是乐于助人,也行,无非是沿路一些琐事和心得与父皇分享,大人若是愿意代劳,也省的我这侍卫跑一趟。” 萧弘说着回头看着贺惜朝还有那十六个人,“哟,醒来了,正好,要写家书的赶紧写,写完了让知府大人送去。” 写都已经写完了,可是那些告发的信怎么能交给知府? 几人互相看一眼,只得答应道:“是。” 然后愁眉苦脸地回了房,贺惜朝朝萧弘点点头也跟着走了。 吕学良善解人意地说:“殿下,您慢慢写,这卸粮还需要时间,您好了便来通知在下,只要今日启程便是。” “那你们就等着吧。”萧弘也不搭理他,直接甩袖转身进了宅子。 有人想要跟进来,却被侍卫们拦在前门外。 萧弘回头冷然道:“都给本王看紧了,谁敢乱闯,格杀勿论!” 他是真的动怒了,说完看也不看江州知府和吕学良的表情,甩袖进了宅子。 那些护卫便看向自己的主子,吕学良摇了摇头,示意看住就行。 对方毕竟是亲王,他们还不敢随意造次。 “知府大人,这下我们怕是麻烦了。” 江州知府眉间锁紧,看着被围住的知县府宅,“是本官失策,只是事到如今,还得想个章程出来,英王关不得,杀不得,该当如何?” “我已经派人告知父亲,正等他消息。”吕学良说。 “啊呀,这可怎么办,怎么忽然之间就来硬的了?” 昨日还没什么事,今日这宅子就被围住,没见过这个阵势的纨绔有些着急,书生们则已经不知所措了。 “殿下,先生!” “慌什么,不就是点人嘛,谁昨日还说不怕来着?”萧弘坐在椅子上,仿若不在意地道。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动真格了又是另一回事。 “殿下,您可真镇定。” “那当然,我跟你们说,别看对方阵势这么大,他们心里也慌得很,本王身份杵在这里,真出了点意外,这江州上下有一个算一个都逃不了,吕家自然也一样。所以能不撕破脸皮,他们就不会撕,无非吓唬一下罢了。” 这点,萧弘想得非常清楚。 这话说的很有道理,几人稍稍冷静下来。 “那,他们接下来想干嘛?” 萧弘思索了一下,摇头,“估摸着他们自己也不知道,本王如今就跟个烫手山芋一样,关起来吧,迟早得起火,一不做二不休吧,跟同归于尽没啥两样。”他啧了啧嘴巴,叹息道,“为难,真是为难。” “……” 您究竟是哪一方的? 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在为那伙强人担忧,几人顿时无语地看着他。 “哎呀,你们这是什么眼神,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不站在那伙强人立场上想事情,怎么知道他们接下来要干什么?”萧弘给了他们一副孺子不可教的表情。 方俊问:“您不是说他们也不知道吗?” “不知道也要有对策啊,没有上策自然得走中下策,本来可以给钱给粮给政绩,好言好语好感地将本王相安无事地送走,如今是不行了,那怎么办呢?” “怎么办?” 萧弘的眼里露出你们怎么那么笨呐的神情,“只能威逼利诱请我跟他们狼狈为奸了呀!” “啊,殿下,您,您会吗?”书生们担忧地问。 “这个嘛……”萧弘却摸着下巴认真思考起来,“正义诚可贵,生命价更高,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要真没办法,也不是不可以……” 萧弘话没说来,就见书生们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他,似乎在控诉怎么能这么没有原则! “哎哎哎,你们别这么迂腐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硬碰硬会死人的,他们人那么多,咱们这里就算都是精锐也打不过呀!”萧弘文采不怎么样,可这会儿认怂起来却是一套一套的,完全诠释了什么叫做能屈能伸。 书生们早已经将方才大门口那一幕给抛在脑后,如今对萧弘是失望又愤怒,最终下意识地他们齐齐转头看向了贺惜朝。 “先生,您说句话啊!” 他们这语气,让人恍然间感觉是另外一层意思:先生,您管管啊! 萧弘顿时乐了。 而贺惜朝却一直没说话,他的目光一直在那四个纨绔身上来回,听着问话,便说:“你们还有更好的法子?” 几人摇了摇头。 方俊道:“可这也不能就此妥协啊!” “是啊,否则也太……”一个书生小声嘀咕道,“没骨气了。 ” 贺惜朝笑了笑,看向那四个纨绔。 朱公子说:“要不,咱们先假意投诚,反正吕家也不可能一直拘着殿下不让回京,否则,皇上那儿怎么交代?等离了这江州府,那时候还不是任殿下处置?” “假意投诚?”书生们听了嗤之以鼻,“吕家又不是傻子,殿下说啥他信啥,投诚也得拿出诚意来。” “这话说的不错,所以吕家会让殿下做什么呢?”贺惜朝反问道。 几人冥思苦想的时候,贺惜朝对萧弘招了招手,两人一起走进内室。 等到了里面,萧弘那股大咧咧的万事不放心上才收了起来,愤愤道:“惜朝,那死老头疯了吧!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怕你不顾奎梁县百姓,不愿跟吕家起冲突,就跟这么多来治水的钦差大人一样不了了之。”贺惜朝转眼便想明白了。 “我都答应他了会处置吕家,还不信?” “可他等不了。”贺惜朝摇了摇头,似不想再讨论他,便道,“如今到了这个地步,我们很被动,得想办法自救。” “假意投诚呢?” 贺惜朝失笑了一声,认真道:“那代价一定很大,吕家已经如履薄冰,一旦牵制不了你,放在他面前的便是万劫不复,想让他们相信你,你觉得收个美女和钱财有用吗?” “那……” “奎梁县的人虽然不多了,可依旧还有不少留恋故土的人没有离去,如果我是承恩侯,我一定要你……”贺惜朝眼神一暗,“杀了这些人,整个奎梁县!” 萧弘一听瞳孔顿时一缩。 “只有一同干了坏事,才叫一条船上的人呀!” 贺惜朝看着怔然的萧弘,摇头,“这种事,你干不出来。” “那如今我们该怎么办?” 贺惜朝走到萧弘的面前,一只手抬起扯开他的衣襟,另一只手伸进他的怀里,掏出了那枚虎符。 “鲁知县不是傻子,他敢这么做定然有后手,如今到了这个地步,这兵不调也得调了!” 萧弘任由贺惜朝拿走虎符,问:“让谁去?” “辅国公公子。” “他?”萧弘顿时惊呆了,“这人简直比我还不可靠呀!” “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可他怎么出城?” “光明正大地走!” “啥?” 贺惜朝笑了笑,没再说话。 陆峰回来了,随他而来的还有一个老头,是鲁县令身边的老仆。 “小人见过英王殿下,贺大人。” “别整这些虚礼了,告诉我,你家大人打算怎么办?本王如今虎落平阳被犬欺,全拜你家大人所赐,这要是传不出消息,就靠本王那百来号的侍卫,就是给那些打手塞牙缝的!” 老仆是真老,听了萧弘埋怨的话,他居然还笑了起来,说:“如果殿下要派人出城,小人有法子带出去。” “什么法子?” “有位青芷姑娘前不久被吕家送给涌州织造府的公子,这位公子已经在洛淄县逗留了几日,明日就要回去,殿下的人可以扮作青芷姑娘的仆役一起走,不会被察觉。” 老仆说完,萧弘便皱眉问道:“行吗?你家大人的小妾都管不住,就不怕这位青芷姑娘也是吕家暗线?” 老仆摇了摇头,“不会,青芷姑娘的爹娘都是吕家杀的,如今未寻一死,沦落风尘便是等吕家的报应,她为老爷收集不少消息,很可靠。” “惜朝,你觉得呢?” 贺惜朝说:“如今已经没有更好的法子,试一试便试一试,鲁县令既然敢这么做,定然极有把握,不过……”说到这里,他又看向老仆,“这知县府衙外面怕是被团团包围了,就算想请这位青芷姑娘帮忙,也得先出去才行,否则去了吕家,怕是更加难以行动了。” 老仆于是拱了拱手道:“殿下,贺大人,请跟小人来。” 然后他转身走进正屋卧房,如今萧弘住的地方本是鲁县令住的,萧弘一来,这最好的地方自然让给了他。 老仆一路领着走到雕花大床前,掀了席子跟薄垫,示意抬起床板。 萧弘一下子就领会了,“这里有暗门?” “是,大人暗中挖了一条密道,以备不时之需。” 陆峰于是掀起床板,发现下面还有一层,在掀起来,才露出了下方的暗门。两层的床板搁在一起,倒是不容易让人探查出来。 打开暗门,便是一条只够一人钻下去的密道。 “通往哪里?” “一条街外的宅子,那里已经空了,没人,殿下请放心。” “很好,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 居然好多人都猜到鲁县令故意的……厉害! 第173章 有用之人 朱公子瞪大了眼睛, 指着自己,难以置信地问:“我?” 贺惜朝点头, “对,这里除了殿下, 就属你的身份最高, 而且你成亲了。” “这跟我成不成亲有啥关系?”朱公子简直莫名其妙。 “有关啊, 你夫人若是有了身孕, 可胎位不稳,正需要你这个丈夫回去安抚,家里头嫡长孙的嫡长子,从辅国公夫人到大夫人, 所有的女眷来信催你回去,你不就有正当理由走了吗?” 贺惜朝说完, 朱公子惊呆了, “什么,我妻子有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萧弘抽了抽嘴角,“惜朝, 你确定要这傻子担负起的这个重任, 我怎么觉得那么不靠谱?” “矮子堆里拔头筹,没办法, 论身份,辅国公嫡长孙还是能让吕家忌惮一点的,至少在面上能放他出城。”贺惜朝一摊手, 无可奈何。 朱公子回过神来,“所以这是假的?” 贺惜朝说:“或许是真的吧,不过目前为止这是我瞎编的。” 闻言朱公子失望地哀叹了一声,“唉,假的呀……” 说到这里,书生们顿时意识到了,尤自清问:“先生,您是要人假装辅国公来人报信,让朱公子光明正大地要求出城回京,将我们这些信件带回去?” 贺惜朝点头。 “可吕家会答应吗?”舒玉皱眉道,“这不明摆着朱公子是要回京告密,吕家连殿下都敢拦,怎么会放他出城?” 贺惜朝道:“如今吕家还不敢跟殿下太硬着来,这大庭广众之下,辅国公公子要出城,而且理由正当,心情急切,吕家就是不愿意也不会在明面上拦着。否则这百来个侍卫和禁军在此,殿下真不配合去吕家,闹僵起来,后果相当严重,只要有一丝风声传到京城,吕家就万劫不复了。” “原来如此。”众人点了点头。 然而有个书生忽然说:“可总觉得吕家不会善罢甘休,万一离了江州再对朱公子下手呢?” 朱公子闻言脸上一僵,“不会吧?” “会。”贺惜朝说。 “啥?”朱公子卡卡转着脖子看过来,脸上的表情简直要哭了。 然后他的左肩被拍了一下,只见萧弘拦过他的脖子说:“这事儿有那么点危险,毕竟吕家穷凶极恶,你想想这个时候要是顺利放你回京,你把我的奏折往父皇跟前一递,再提一句吕家把我关起来,你说他们是不是先准备好棺材,提前抹脖子上吊会体面点儿?” “那您还让我出城,这不是摆明了送死吗?”朱公子吓得脸都白了。 “别听殿下乱说。”贺惜朝白了萧弘一眼,然后扬起温和的笑容,安抚道,“朱公子别怕,您可是堂堂辅国公的嫡长孙,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他们追上来,你只要放弃抵抗,乖乖地跟着回来,一般是不会有事。” “一般?”朱公子感觉头有点晕。 “当然,若是你不明不白的死了,辅国公岂能就此罢休,吕家何必找这个麻烦。可你若是强行突围,这就不好说了。”贺惜朝分析道。 贺惜朝说完,朱公子觉得眼前发黑,瞧着整个人都不好了。 其他三个纨绔赶紧过来搀一把,卫公子想了想问:“小,小先生,既然出了城还得被逮回来,您何必让朱兄冒险……出城呢?” “是啊是啊,我听着都心慌慌的,万一那伙人不分青红皂白……岂不是……完蛋了?” “这想想……觉得没必要呀,小先生。” 三人期期艾艾地说着,然而贺惜朝却摇头道:“必须要去,至少要有人去引开他们的视线,这样才能确保我另外派出去的人能够避开耳目,更顺利地离开。” 贺惜朝见朱公子面露惧意,大概从小到大一直被娇宠着长大,没经历过大风大雨,想想这种事情的确是为难他了。 “若是真不敢,也没关系,我去便是。” 贺惜朝此言一出,萧弘蓦地抬起头看过来。然而他刚想反对,便收到贺惜朝严厉的一个眼神,直接逼得他闭上嘴巴。 “惜朝……”萧弘只唤了一声却不敢再说了。 然而他不说,可书生们却不愿意。 “怎么能让先生以身犯险!” “是啊,这个时候您更应该呆在殿下身边出谋划策!” 贺惜朝说:“吕家狡猾,若是无人引其注意,这暗中出城的难度就会加大。机会只有一次,我要确保他尽可能成功。” “那要……要不,学,学生去,可否?”罗黎心一狠,“学,学生,愿替先……生,走,走一趟。” 罗黎一说,书生们顿时反应了过来,接着争先恐后地毛遂自荐。 “对,我也去。” “我也行,先生,选我吧!” “反正也是借口,随便选一个,便说……便说我家中老母病危,急需我回去侍奉!”此书生一说完,脸庞便扭曲了起来,接着暗暗碎碎念道,“娘,孩儿不孝,此乃权宜之计,胡乱说的,可千万别应验呀!” “我爹已经不在了,随便怎么说都行,想必吕家不会细查的。” “对啊,学生愿替先生而去!” …… 书生意气勃发起来总令人心暖又哭笑不得,贺惜朝摇头道:“我好歹是魏国公府的孙少爷,又是今科状元,他们抓到我还能威胁殿下,不会要我命的。你们若是去,可就回不来了。” “学生不怕!”方俊一下子便站了出来,“学生没什么本事,只有一腔热血,只要能为殿下,为先生,为奎梁县百姓,乃至天下正义出一份力,就是抛头颅洒热血也甘之如饴,先生,让学生去吧!” 方俊说完,紧接着便是其他书生。 “还有我,学生乃家中幼子,兄长已经娶妻生子,传宗接代侍奉爹娘可由兄长代劳,学生比其他诸位更加适合,先生,选我吧!” “我也是,母亲一直劝诫学生做事应当无愧于心,对得起天下黎民,哪怕因此献出生命也在所不惜。若是不幸,母亲也会为我感到骄傲。” …… 眼看着书生们越说越激动,一个个恨不得挤到贺惜朝面前顶他的位置,勇敢得简直令人咋舌。 相比起来,四个明哲保身的纨绔子弟就坐立难安,面有羞愧。 终于岳亭侯卫府公子出了声,“要不,还是我去吧,我岳亭侯府虽低了辅国公府一等,可也是正经的侯爵,百年之家,想必吕家也不会不给我这个面子。” “卫兄……”勇毅侯府冯公子呆了呆,接着也说,“我勇毅侯府也不差,说来祖父身上还有实权,相比我更合适一些。” “咱们几家都差不多,你行,我也行。”永昌伯府郑公子叹了一声,“我祖母还是郡主呢,宗亲。” 三人说完,互相看了一眼,然后笑起来,似乎觉得也没那么可怕了。 “行了,行了,都闭嘴吧,别争了!本公子去就是。”朱公子听着你一言我一语,这慷慨激昂的仿佛不是去送死,而是去赴宴一样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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