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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道。李玉溪宁愿认下罪名被送家庙也不想让那丫鬟开口,可见怕东窗事发,如今看来她担心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林嬷嬷点点头,“那么说还是惜朝少爷更棋高一等。” “但愿如此吧。”大夫人没有儿子,贺灵珊将来要多依靠堂兄弟,可至始至终没有为贺灵珊婚事说过一句话的贺明睿,她根本指望不上,也心寒,毕竟他俩才是一起长大的兄妹,贺灵珊对贺明睿并不差。 “你盯着点,若是再有出格的,直接带她回安云轩。” “是。” 第98章 众人架柴 李月婵对李玉溪本来心有怨怼, 毕竟再怎么讨厌他们母子也不该下药呀,可是当李玉溪真被送去家庙的时候, 她又不免愧疚起来。 再看到如今儿子风光无限,来来往往的贵人, 贺明睿几乎毫无声响, 不知怎的他就生出一股宽恕来。 李月婵自小没了娘, 李夫人对她从不缺衣少食, 也不随意打骂,还特意请人教了琴棋书画,在嫡姐苦哈哈地学管家,学规矩的时候, 她就弹弹琴,写写诗, 闺房日子很自在。年纪小的时候, 她不知道,可待稍微大一些,大概知道自己学的也就是些笼络男人宠爱的本事,不过她性子软, 作为庶女, 比照其她非打即骂,受正房夫人白眼苛待的庶女, 李月婵的日子已经不错了。 遇见贺钰是个偶然,也是一切命运的转折,再怎么认命的庶女也总有和良人相知相许的幻想, 更何况贺钰翩翩佳公子,出身富贵,对她又殷勤哪儿不会沦陷? 与其将来被李侍郎用于攀附权贵,李月婵做了人生中最重要的赌注。 在贺钰阻止贺李结亲失败最终提出私奔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这样,她背弃了家族,遭人唾弃,也带上了内疚。 如果她们母子如今要看着嫡姐的脸色艰难度日,她那点内疚大概也会被嫉妒和不甘给淹没。 可并不是,贺惜朝争气,李玉溪被送到了家庙,贺明睿的地位被他的儿子给威胁着,李月婵对娘家的那份内疚自然在隐秘的得意之中浮现出来。 李夫人这次对她这么殷勤,她知道为了什么,不过是想要让嫡姐早些回府,她并不傻,如今能说情的只有贺惜朝。 “娘的意思,女儿明白,待今日之后,女儿自会向惜朝提一提,让姐姐回府。”李月婵轻声说。 李夫人闻言叹息了一声,拍了拍她的手,又佯怒道:“也是那丫头太不懂事,娘耳提面命让你们姐妹俩相互扶持,没想到……唉,是娘没教好她。” 这点李月婵深以为然,“不是女儿怨怼,实在是姐姐过分了些,若有何不满,冲着我来便是,何必做这等之事。” 李夫人的眼里闪过恼怒,李大少夫人立刻接道:“是啊,母亲一知晓消息就骂了她好几声了,二姑奶奶别往心里去。” 李月婵嗯了一声。 这时旁边的一位张夫人说:“哎,李姐姐,既然玉溪不在,那咱们说好的那生意你们还要不要参股?” “参,当然参,赚钱的买卖谁不做?”李夫人道。 “那各家三万两……” “我替玉溪出了。” 另一位王夫人笑道:“这钱能出,这字儿怎么签?我们可是要签字才认股的。” “那不如再缓一缓,等过了年,我家姑奶奶总能回府了。”李大少夫人道,“钱先拿着。” 王夫人轻轻一哂,“这门生意可是好不容易才搭上的线,海上送来的稀罕物件卖到京里有多受喜欢,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再说参股的人那么多,都等着赚点脂粉钱,可等不到过年。” “那要不李家多一股?”李夫人问。 张夫人立刻说:“那可不行,你想要,别人也要,不说我也愿意多出个三万两,不就是讲究个公平吗?” “那……我家二姑奶奶怎么样?”李大少夫人忽然道。 李月婵吓了一跳,连忙摆手,“别,这事儿我可不懂。” 张夫人看了王夫人一眼,沉吟道:“身份也太低了些,这儿在场的最少也得是个四品官员的夫人,赚钱也得看门第,你家大姑奶奶要不是魏国公府的二夫人,我们也不一定答应呀。” 李夫人顿时沉下来,“月婵身份是低了些,可惜朝有出息,区区一个四品官员算什么,说来诸位也不过是个夫人,行事也得看丈夫的脸色。月婵可是惜朝的母亲,孝义为先,诸位将来怕还有不如呢!” 李夫人此言一出,李大少夫人也说:“今日不过是中了解元,可来庆贺的都有哪些人,诸位应该都看到了吧。等将来我那外甥中了状元,这四品官算什么?说不定我家二姑奶奶还能母贫子贵,封个诰命做做,到时候就是捧着银子也别想见到人。” 她说着看了李月婵一眼,后者位垂着头,嘴角却轻轻弯起,那副画面想来是分外美好的。 “这……”王夫人顿时犹豫了起来。 “不加便不加吧,本来也是因为志同道合才走到一起,图个有意思赚点脂粉钱,既然不愿意,也无需折腾,我们李家就都退了吧。”李夫人淡淡道。 李侍郎可是户部主事,她们哪儿愿意放过,张夫人立刻道:“那就这么着吧,也是看在李姐姐的面子上。不过贺二郎是真有出息,月婵,他可定亲了?” 李月婵一愣,“他还小,一个劲地读书,哪儿想这些。” “也不小了,该相看起来,这好儿郎在京里大家心里都有数儿。” “可不是,刚刚就听到好几位夫人在打听了,家里头有姑娘花信正好的可不得使使劲吗?” “一般人家哪儿看得上,怎么也该是位高门贵女,魏国公府的少爷,又那么有出息,娶的媳妇儿不会低的,就是得苦了月婵,高门媳可不好相与。” “是啊,身份上就吃亏了。” “身份不够,银钱补呗,手面上宽一些,媳妇的脸色也好看一些。就像那谁家的,虽出身商贾,可银子多,那县主媳妇不照样将她捧的高高的。” 这谁家的,除了李月婵,估摸都知道。 “所以月婵也别怕,多藏点私房银子,没坏处。” 这女人凑成一桌,聊得也就这些,你一言我一语,说的都是李月婵心坎里的话。 她是真喜欢这样子的氛围,平日里拘在安云轩,也没个说话人,就是东家理短都听不到,便竖起耳朵尽可能地听着。 “那正好,李姐姐倒是会为女儿着想,这三万两一入股,明年就能翻上一番了。” 李月婵听得顿时瞪大眼睛,“这么多?” “都是稀罕物,一来就抢空,你说暴不暴利,不过成本也高,所以才多个人一起入股嘛。” 李月婵为难道:“可我拿不出那么多银子。” “你娘有呀,让她先垫着,等将来儿子做了大官,就这点孝敬银子算个什么事儿呢?” “这,这不好……” “有什么好不好的,如今也就只能靠姑奶奶了。”李大少夫人叹了一声,“一想到大姑奶奶在那家庙里头受苦,这心呀……区区三万两,不算什么。” “就是这个理,你拿着也是理所应当。”李夫人说。 “既然说定了,那就别改了,等铺子开起来,可就得交银子签字儿了。”张夫人看着李月婵提醒道。 李月婵咬了咬牙,柳眉紧蹙在一起,似乎难以抉择,其她人就那么看着她。 最终她说:“娘,几位夫人,月婵多谢诸位的好意,只是妾身见识有限,不敢稀里糊涂地就答应这件事,三万两……实在太多了,就是拿着也心里慌,便算了吧。” 贺惜朝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她,她不是三岁孩子教不会,对于娘家总算是带上了一份戒心,哪怕这真是一件好事,可她不懂做生意,三万两或许对这些夫人来说不算什么,可李月婵……没见过。赚了还好,若是赔了呢,岂不是给儿子惹麻烦? 想想贺惜朝满目冰寒的模样,李月婵哪怕是他的母亲也心里发憷。 李夫人惊讶地一时间没有说出话来,李月婵拒绝了她! 从小到大,这受了委屈只会忍着,让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庶女居然拒绝她! 见李夫人没说话,李月婵轻声道:“娘,姐姐那儿我会尽力的,其余的女儿不当家,实在做不了主。” 席面在热热闹闹中结束了,明日就是帝王的千秋节,几位皇子都不想多呆,虽说不是整寿,可该送的礼也不能落,回去还得再多准备准备,是以纷纷告辞,就是萧弘也吩咐仪仗打道回宫。 当然临走前与贺惜朝依依话别那是不能少的。 “我去看过咱们的王府了,如今在粉刷,等到了年底咱们就能搬进去。”一说到这里,萧弘顿时兴奋起来,“我好期待呀,惜朝,你呢?” “这是自然。”贺惜朝看了长长的亲王仪仗队纷纷有序地出了国公府的大门,还有那两辆马车也被牵了出来,搁着放贺礼地大箱子,忍不住问,“都准备了好?” “放心,明晚等我好消息。” 贺惜朝顿时加深了嘴角笑意,就是有点冷,“让我看看这究竟是怎样的来龙去脉,又能牵扯出多少人,我希望……是越多越好。” 一只手抚上他的眉宇,手指下的褶皱感让萧弘有些不高兴,“你病刚有点起色就又开始东想西想,还想不想要身体了?太医怎么说的,回去好好休息,余下的交给我吧。” 掌下的目光顿时温柔了起来,贺惜朝将额头上的手,来不及收起微扬的嘴角,“那事儿交给你我自然不会再管,如今放在我眼前的是怎么哄好谢阁老,我觉得可能真得效仿程门立雪去表明个心志,真愁人。” 那几乎可是内阁首辅,发怒起来萧弘想想都棘手,忍不住问道:“要不,我跟你一起去,不就是个老头儿吗?我大不了端茶送水,鞍前马后地伺候他?” “那也是我做的事,你一个皇子凑什么热闹,老老实实呆在宫里,别参合。”贺惜朝警告道,“暂时,在我没有搞定他老人家之前,你什么都不许做。” 萧弘有些不乐意。 贺惜朝道:“明日就是皇上千秋,你想表孝心也对着皇上去,对了,你准备了什么礼物?想想皇上的那笔私房钱,你不好好准备都对不起他。” “我……”萧弘顿时脸色一变,“啊呀妈诶,惜朝,我说好给父皇下长寿面的。” 贺惜朝睁了睁眼睛,“所以呢,你会吗?” “……我,不难吧,惜朝?”萧弘欲哭无泪。 贺惜朝侧了侧脸,看着他,几乎震惊地说:“这你也敢临时抱佛脚?” “我看你给我做过好几次,似乎不难。”萧弘支吾道。 “这靠的是天赋,就跟读书一样,你看着我读书就能考状元吗?”再说这辈子他虽然没练过几次,可上辈子的他会呀! 贺惜朝真想敲敲他脑袋,无奈大庭广众之下只能作罢,然后催促道:“赶紧回去,其他的事情都放一边,找个厨子马上学。我跟你说千万不要报着侥幸心理,自作聪明地让厨子代你做。从头到尾自己做出来的和最后撒点葱花应个景完全两码事,皇上英明得很,他看上一眼就知道怎么回事。” 萧弘这会儿哪还敢耽搁,“那我马上走,这些人我会吩咐下去审问的,你别着急。” “我怕不着急,什么人都没有皇上重要,他要是不舒坦了,咱们的日子就不好过,快,赶紧回宫好好伺候去。” “好好好,我这就走。” 然而萧弘一转身,忽然又听到背后的声音,“等等,回来。” 他脚跟擦着地迅速一转,都不带犹豫的抬头笑问:“惜朝,还有啥没交代?” “谢三送上去的奏折,皇上可能会跟你提起,你可想好了再回答。” 萧弘拍着胸脯道:“放心,我心里有数呢,于国于民有利的事,自然不畏险阻,当身先士卒。” 贺惜朝欣慰地颔首,一副孺子可教地赞叹,“那赶紧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 李月婵:不是我不心动,而是三万两实在太多了,三十两还差不多。再说,你们怕我儿子,我也怕啊! 第99章 剑悬于上 萧弘那招摇的仪仗队一路敲锣清道地往皇宫去。 可半路之上, 一辆马车却在不知不觉中掉了队。 一个不起眼的宅子里,马车卸下箱子, 从里头抬出了昏迷的四个人,皆是下人打扮…… 魏国公府里, 午宴宾客大多数都散了, 老夫人扶着额头说头晕, 回屋歇息去, 只留下大夫人清账扫尾。 林嬷嬷忍不住撇了撇嘴,“席面的时候笑得那么开心,说话中气十足,这会儿倒是身体有恙了。” 贺灵珊心疼母亲, 留下来还没走,听着林嬷嬷的话便笑道:“能不出幺蛾子, 顾全颜面到现在, 已经不容易,娘也别强求。” 大夫人掀了掀嘴角,没说话,低低地问了一句, “人呢?” 林嬷嬷轻声回道:“已经找不到了。” 贺灵珊疑惑地看着她俩, 大夫人凑到女儿耳边说了几句,贺灵珊冷笑道:“真是自作聪明。” 老夫人那精神不济的模样一到屋里立刻就不见了, 她沉着脸色问:“得手了吗?” 孙嬷嬷走过来,面有为难,“老夫人……” 老夫人蓦地回过头, 厉声问:“没有?” 孙嬷嬷呈上了一封信,“成是成了,可没想到那两人狡猾,生怕我们对他们也下杀手,就……留了信,逃走了……” 老夫人吊起厉眼,神色阴的能挤出墨来,她取出信,一目三行地看过去,最终冷冷地一笑。 “你倒是选了两个好奴才!他们的家人呢?” 孙嬷嬷期期艾艾地说:“老奴怕到时候留下首尾……找的都是了无牵挂的……人……”她垂下脸去,不敢再说。 “所以,谁也不知道这俩人到底有没有得手,除了他们自己?” 孙嬷嬷跪了下来,请罪道:“的确得手了,老奴去核实过,府里相熟的下人都不知道他们忽然间去了哪儿,老夫人放心。” “放心?若是将来,这两人走投无路,以此敲诈勒索,那又该如何?” 孙嬷嬷一震,一头磕地上,“老奴,这就派人去寻,一定将他们……” 老夫人气地对着桌子重重拍了一掌,怒道:“寻?寻什么,这会儿功夫早就出城了,大张旗鼓地找人,生怕国公爷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儿?” 孙嬷嬷被质问地哑口无言,左想右想才勉强道:“那两人只知道老夫人要他们去灭口,可不知道为了什么,哪怕将来回来勒索,也无需惧怕,不过是两个奴才罢了,时间久了,那事淡去,谁能管两个奴才的死活?” 孙嬷嬷越想越觉得是,一颗心也逐渐回落心底,然而老夫人却问了一句,“事成之后,另有重赏,既然都是贪婪之人,怎这重赏都不打算要了?” 孙嬷嬷一听,顿时脸色发白。 老夫人闭上眼睛,眼珠在眼皮下转动,回想今日一个一个的场面,轻轻地吐出一口郁气,“英王的仪仗来的也太凑巧了。” 孙嬷嬷惊惧万分,“不,不会吧,那岂不是惜朝少爷知道了?” 老夫人想到那张笑意盈盈似乎无辜的脸皮之下,藏着的是什么样奸诈的心,就不敢不往那处想。 “不管这背后是否有这小子的手笔,你把这信交给明睿,再问问李家,李月婵可是答应了?现在要做最坏的打算。” 李夫人没有马上走,而是带着儿媳留下来看望贺明睿,也顺便等消息。 看着孙嬷嬷带来的信,她几乎瞠目结舌,“怎么如此要命的事情也做不干净!贵府老夫人究竟知不知道一旦泄露出去是什么后果?万一再生出什么事端来,大家可都完蛋了!” 老夫人被说了一嘴,孙嬷嬷虽心里不忿不过也不好再计较什么。老夫人毕竟是被扶正的,本不是大家出身,手里能使唤的人不过都是后来笼络过来的,能有多少忠心程度,多是用好处收买的呀。 这事儿,本该是二夫人来做更妥当,可惜人在家庙里,不好动作。 想到这里,孙嬷嬷说:“若真是逃走了也就罢了,可背后要是有安云轩的手脚,那就得早做打算。夫人,事已至此,您那边可得手了?” 李夫人的神色顿时也变了变。 孙嬷嬷见了嘴角往下一撇,眼里也露出不屑来,“贺惜朝身上没什么软肋,就一个不清不楚的娘,只能从她那儿下手,夫人不是说李月婵对您言听计从的吗?怎么,她没答应这赚钱的好事?” 李夫人的脸色沉下来,握着扶手的手紧了紧,她说:“是我失策了,一个庶女,没见过什么世面,区区三万两就吓得她不敢动弹。可如此匆忙之下,我也只能想到这个法子,你们早该告诉我的!” 孙嬷嬷嗤笑一声,“听夫人这意思,这么重要的事,贵府孙少爷什么都没说呀,看来是知道怎么置身之外喽?” 李少夫人一听,顿时不悦道:“这么说还是我们的错了?祖辉也只想给他表弟出出气,谁知道会连带大皇子,否则……” “闭嘴!”李夫人突然斥责了一声,李少夫人一怔,心觉说错了话,不禁侧头看向贺明睿。 贺明睿自从那封信到来之时,整个人便沉默了下来,由着两家互相推卸责任。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办? 贺惜朝知道了吗?不会吧,他们做的这么隐蔽,今天是贺惜朝的好日子,他一直在招待宾客,怎么可能还有精力管后院的事?是自己多想了吧。 可是,万一呢,那个人那么狡猾狠毒,临着大考都敢对自己下泻药,什么事他干不出来? 对了,他是故意送喜儿去的吧,就是为了让他母亲有冤无处申,一举丢了管家权,大夫人顺势接了收去。 堂姐……他真的不知道詹少奇有那样的毛病,等他知道的时候这门亲事已经成了,他也没办法呀! 大夫人会因此倒向贺惜朝吗? 他们里应外合要害死他! 会不会捅到皇上面前…… 萧铭,萧铭还会不会帮他,不,他也怕自己连累…… 所以他……就要死了吗? 贺明睿越想脸色越白,一幅幅画面在脑海里闪过,忽然听到李祖辉的名字,他蓦地站起身问:“李祖辉呢,他怎么没来?” 贺明睿面如土色,双眼瞪凸,额头冷汗涔涔,李夫人看着他,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人呢?贺惜朝也是他表弟,今日那么多的皇子,他一直想结交的三皇子也在,为什么不来?”贺明睿刀锋般的眼睛看着李少夫人。 “明睿……祖辉他……”李夫人正想劝,贺明睿冷冷地说,“他不来,是躲出去了吧,可是我要是不好过,他能独善其身吗?” 此言一出,李夫人跟李少夫人顿时变了脸色。 “明睿,休得胡言乱语。”忽然老夫人出现在门口,她戴了一块抹额,神情是真的疲惫,本是不愿来的,可想想最终还是亲自走了一趟,却正好听到贺明睿威胁的话,顿时深觉不好。 “你说的是什么混账话!明睿,如今这里可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呐!这个时候更应该同舟同济,怎能互相攻讦?”老夫人拄了根拐杖重重地敲着地。 “祖母……”贺明睿看到老夫人,眼眶顿时红了。 老夫人心疼极了,可是她不得不教训道:“你一人的任性,牵扯了多少人,酿成了多大的灾难?你母亲为了你咽了苦果,去了家庙。而老身自从知道之后,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既怕安云轩知道,也怕国公爷知道,更怕圣上知道!其中哪怕泄露了一点风声,后果都难以承受!老身就你一个孙子,你要出了事,叫我怎么办,叫你爹娘怎么办?就是魏国公府都得毁于一旦啊!” 贺明睿哽咽着跪下来,“都是孙儿的错。”接着他转向李夫人,磕头道,“外祖母,我口不择言,我给您认错,表哥他躲出去也好,总之都是我的责任。” 李大少夫人吐出一口气,李夫人扶起他,用帕子擦着他的眼泪道:“外祖母知道,咱们别急,咱们再想想办法。” 说着她看向老夫人,定了定神,“如今最坏不过是贺惜朝跟大皇子将人带走,知晓了西山围场之事。可哪怕恨明睿入骨,只要贺惜朝还是魏国公府的人,他就不敢让皇上知道,否则他自己也别好过。” 老夫人颔首,“正是。国公爷刚给他大办了一场,堂堂解元,总不至于自毁长城。只要他不立刻说出去,我们也有时间周旋。” 李大少夫人说:“这是最坏的打算,不过都是猜测,万一贺惜朝不知道呢?娘,媳妇总觉他不过十二的年纪,心思不会这么深沉的吧?” 对贺惜朝的认识都是来自女儿跟外孙,真正没打过几次交道,李夫人其实也有这个疑惑,不过李侍郎却评价他心思缜密,心智坚定,她也不敢小瞧。 可老夫人却肯定道:“那小子六岁的时候就满是心眼,骗过所有人,乃至国公爷都着了他的道将他送到大皇子身边,否则如今哪儿那么多的事,对他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说到底,还是两个皇子间的斗争延伸到了国公府里。 若是大皇子在被废了太子之后一蹶不振,贵妃顺利晋为皇后,贺惜朝再有能耐也动摇不了贺明睿。 怪只怪,给了他们六年的时间让大皇子成长了起来! “不管贺惜朝有没有参与此事,也要想办法抓住他的把柄!”老夫人的拐杖钝在地上发出重响,她转头看向贺明睿,“而现在,我们能做的便是要避其锋芒,暂时……明睿,对他矮一些吧。” 能屈能伸方是大丈夫。 脖子被人掐在手里,贺明睿哪儿还能发出声音来。 恍惚中他忽然想起上书房的某一日,贺惜朝用别于孩子的肃然警告他:“下一次,我会主动出击,我会让你眼睁睁地,却无能为力地看着手中的一切慢慢,一点一点失去。” 贺明睿想到这里全身顿时一抖。 萧弘一回到景安宫,就让心蕊和常公公翻遍宫里上下,找寻厨艺尚佳的宫人学做面条。 他看着贺惜朝做过几次,觉得似乎也不是那么难,然后……被生生打脸了。 和面是个技术活,水和面粉比例不同,软硬程度也有差。和完面还有醒面的过程,之后切块,拉长,甩面,让面条均匀粗细,光滑弹性,那才是好面条。做完这一步,才能下锅,水要烧开之后才能下面,否则容易糊。煮的时间也得把握好,过了则老,短了太生。 粗手粗脚的萧弘,读书技能点不亮,这厨艺也是七窍通了一窍。 他觉得光学个做面条就能感悟出不少人生道理,其中最终要的一条便是人有自知之明。 “惜朝真厉害,除了练武,啥都会。而我,除了舞刀弄枪,干啥啥不行……这辈子要是没有他我忒么就是一个废物……” 说完,手上一用力,面条吧唧摔倒了地上,废弃处理。 宫女垂下头,目不斜视地盯着地面,没敢去看萧弘苦仇深恨的一张脸,她其实挺想笑的。 “那谁,你说说怎么回事?” 宫女整理好表情,轻声说:“殿下,您太用力了,得用巧劲……” “用力?我都用了最小的力气,再小我不使力它自己能变成你那样的吗?”萧弘指着边上宫女示范出来的标准样品,有些抓狂。 眼看着当废物处理的面条能共景安宫上下全部吃饱,宫女忍不住小声说:“其实这面和的也不好,您看您沾的满手……这就没法儿甩……” 萧弘张开自己的手,上面黏黏答答,再看宫女手,除了指尖染了白,很干燥。 菜鸟跟老手的区别,萧弘泄气道:“我都已经练了一晚上了!” 宫女心里不忍,劝道:“殿下,要不奴婢来和面,甩面,您到时候下锅如何?这也是您亲手做的面呀!” 萧弘很想这么做,不过贺惜朝警告过他要亲手从头做到尾,哪怕不好吃也别糊弄,于是整理好心态,抹了一把脸说:“再端盆面粉来,我重新做,我就不相信了,能被区区一碗面难倒!” 作者有话要说: 萧弘:惜朝,这题怎么做呀?惜朝,面怎么下呀?惜朝,爹怎么哄呀?惜朝,我的王印在哪儿?惜朝……你在哪儿? 贺惜朝:忒么,废物! 第100章 晨起孝心 这日是天乾帝的生辰, 虽该上的早朝一样得上,该批阅的奏章也一样不少, 可晚上有个家宴,得跟子女嫔妃聚一聚表以庆贺。 这个时候后宫争宠花样百出, 子女尽孝绞尽脑汁, 每年虽内容都一样, 可形式多有不同, 于天乾帝而言还是有一些期待。 想到去年的整寿,某位大皇子的孝心,让天乾帝微微一笑,起身唤人。 黄公公立刻弓着身迈着小碎步进来, “皇上。” “什么时辰了?” “已经卯时了。” 天乾帝点点头,“那起身吧。” 黄公公没有马上唤宫人进来, 而是上前一步凑到天乾帝的耳边说了两句, 接着便见到惊愕出现在帝王的脸上,然后他笑骂道:“这个臭小子,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总是想一出是一出, 满脑子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馊主意。” 黄公公见天乾帝虽嘴上损着, 但眼里浮着高兴,便笑呵呵道:“那今日宫女们可就能躲懒了。” 看黄公公离开, 天乾帝准备下床,可脚刚放到地上他想想又收了回来,接着又躺下, 盖上了被子。 等萧弘跟着黄公公走进帝王的寝殿,就看到帝王一副睡眼惺忪将醒未醒的模样。 萧弘奇怪地看了黄公公一眼,不是已经起来了吗? 黄公公垂着头清咳了一声,上前一步轻声道:“皇上,卯时到了,您该起身了。” 过了一会儿,只见天乾帝半眯着眼睛“嗯”了一声,然后放在被子上的一只手抬了起来。 黄公公立刻朝萧弘努了努嘴,萧弘一脸莫名,张着嘴型问:做啥? 黄公公做了一个搭手的动作:扶皇上起来呀! 明白了意思,萧弘抽了抽嘴角,心说难道病了,怎么起个身还得有人搀扶? 天乾帝的手晾在空中半天,就不见那臭小子来,忍不住磨了磨牙,暗道不是来表孝心早起伺候吗,怎么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正当他准备清咳一声提醒提醒时,一只不同于宫女的手有力地握着他的手腕,接着另一只手塞进他的后颈,然后用力一把将他整个上身给抬了起来,干脆利落,就跟抬个病患似的,天乾帝想阻止都来不及。 这还没完,其中一只手就伸到了他额头,只听到萧弘喃喃道:“奇怪,没病啊……” “你才有病!”天乾帝一掌拍掉额头上的手,怒瞪,“有你这么扶人的吗?” 见天乾帝说话中气十足,打人的手也很有劲,萧弘无语道:“父皇,您每日早上都这么起床呀,哪个宫女那么大力气把您抬起来?” “胡说,谁让你抬着朕了?” 萧弘转头看黄公公。 黄公公都冤死了,他说:“大皇子,您给皇上搭把手就好,真不需要使那么大力,您看,您还跑龙床上去了。” 为了能使上力气将皇帝抬起来,萧弘的膝盖只能跪在床上。 他默默地将膝盖收回来,在地上站好,心里碎碎念道:搭一手就搭一手,装什么动作,多容易曲解呀!况且,好好的人,起个床还得搭一下,什么毛病。 天乾帝哼了一声,打眼看他,故作不知问:“一大早的不在景安宫,跑这里来干什么?扰朕清净?” 萧弘立刻将碎碎念一收,抬起头来露出一个阳光般灿烂的笑容,一脸殷勤谄媚道:“父皇,今日可是您生辰呢,儿子想来想去庸俗的礼物不足以表达我的孝心。古有卧冰求鲤,扇枕温衾的典故,不过咱们皇家也用不着这么刻骨铭心,儿子觉得亲自侍奉您早朝也是一样的,对不对?” 天乾帝闻言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只见萧弘一身便服,脚下还有一个包袱,视线不禁多停留了一会儿。 萧弘说:“那是我的朝服,待会儿服侍完您,儿子也不回景安宫了,借您的地儿换个衣裳就好。” 准备的倒是挺充分,天乾帝动了动眉,于是掀开了被子,放下了脚,离着鞋子两寸距离,接着看向萧弘,仿佛再说,不是表孝心吗,来吧。 这回不用黄公公说了,萧弘明白意思,蹲下身,一手拾起一只鞋子,一手握住天乾帝的脚,给他爹套上,一左一右。 穿好后,他起身无师自通地伸出手,给天乾帝搭一下道:“来,父皇,请您下床。” 孺子可教,天乾帝浑身舒畅,被儿子亲手穿上的鞋子踩在地上都感觉跟以往不一样。 “跟个娘娘似的……”身后的萧弘嘀咕了一声,天乾帝回过头,“弘儿,你说什么?” 萧弘扯开微笑,满脸真挚,“父皇,儿子服侍您更衣吧。” 天乾帝跟个人形衣架子一样展开双臂,由着萧弘给他穿龙袍。看着儿子忙上忙下,忙前忙后,哪怕手脚重一些,动作慢一些,他也满心熨帖,而且有些得意,很希望这样的时光能够慢慢过去,让他多享受片刻。 但是也太慢了! “父皇,手再往上抬一下。” “父皇,您放下来吧。” “奇怪,这系的好像不太对,这个扣子怎么没对称?” “父皇,要不,您再高抬一下贵手?” …… 心里再享受,身体总是会发酸的,天乾帝忍不住问道:“弘儿,你到底会不会,朕还要站多久?” “快了快了,看,齐整了,就差一个腰带。”萧弘忍不住抹了一把汗,“这龙袍也太难穿了吧!” 过了半晌,天乾帝撑不住了,手放下来。 “诶诶,再坚持一下呀!” 天乾帝忍不住怒道:“不会穿你倒是之前多练练呀!” 萧弘抬起头委屈,“儿子上哪儿去找件龙袍练练手,不要命啦?” 天乾帝顿时语塞。 萧弘低头又鼓捣了一会儿,总算搞定,“原来也挺简单。” 天乾帝抬了抬胳膊,他手酸。 接下来净面,洗漱,这就简单了。 然后梳头…… 一个黄云龙段面的包袱已经被展开在妆台上,萧弘拿着梳子,眉刀,各种工具凑在眼前打量,一脸惊奇的样子。 天乾帝一看他跃跃欲试的表情,顿时头皮一紧,若无其事地说:“弘儿,够了,你的孝心朕已经感觉到了,让下人来吧。” “儿子还没给您梳头呢。” “你会吗?” 萧弘想了想道:“我看过几次,应该会的吧?” 天乾帝冷笑一声就这么注视着他,似乎在琢磨着给他几板子。 萧弘挠挠头,讪笑道:“好吧,儿子回去多练练,以后再给您梳头,那接下来……” “腹饿。” “那我给您准备早膳去,今日生辰,吃长寿面吧。” 天乾帝一听,忍不住坐正了身体,若无其事地说:“御膳房的面千篇一律,毫无新意,索然无味。” 闻言萧弘微微睁了睁眼睛,心说不会吧,御膳房做的都不入口,他做的那岂不是看一眼就没食欲了? 萧弘忧心忡忡地走了。 萧弘忐忑地将端着一个漂亮的青花瓷碗放在天乾帝的面前,然后递过去一双筷子。 天乾帝举着筷子挑这面条,又长又短,有粗有细,径长能差好几倍,唯一的亮色就是上面的葱花,明显刚撒上去的,还新鲜发绿。 御膳房要是做出这种东西,厨子的脑袋该搬家了。 见皇帝漫不经心地挑着面,萧弘很不好意地说:“那个,儿子第一次做,技艺生疏,您将就一下?等明年,儿子练熟了,绝对让您吃到满意的长寿面,再多加一个卤蛋,鸡腿也行!” “朕记得你一年前就答应给朕做长寿面,怎么,忘了?” 萧弘嘿嘿嘿笑起来,满脸地尴尬,难为情道:“儿子以为不难,没想到,做厨子也不容易。”见天乾帝看过来,他连忙指着自己的黑眼圈说,“昨晚我都没睡觉,一直练着和面,本想甩个面条给您看看,可力量不好掌控,最后这面还是搓出来的。唉,看时辰差不多您该醒了,才匆匆提着小包袱赶过来,瞧,儿子的眼下还是青的。” 真是孝心可嘉的好儿子,天乾帝点点头,挑着一根最粗壮的面条,心说能搓着这个样子也是厉害,好看不好看另说,只是,“熟了吗?”味道怎么样,他已经不抱期待,别没熟吃了拉肚子就好。 萧弘连忙点头,“熟了,熟了,我煮的挺久。” 天乾帝于是低头咬了一口,再看横截面,中间的白色跟旁边莹润明显两个色。 萧弘:“……”不是,他真的煮很久啊! 天乾帝长叹息一声,将这根粗壮死活不肯被烧熟的面给拣出来,把剩下的吃了。 萧弘泪眼汪汪,感动道:“父皇,您不用这么勉强。” 天乾帝拍了拍他的肩膀,“明年再接再厉,记得卤蛋跟鸡腿。要是再不行,后年……呵呵。” 萧弘瞬间很想抽自己一巴掌,嘴欠。 天乾帝瞧着他两眼青黑,心底还是柔软了起来,淌进一股暖流,化开了眉眼笑道:“行了,无需做此等怪样子,虽说结果不近如意,可你的孝心朕收到了,朕很高心。” 一碗面不多,早膳还是呈了上来,父子俩一同用上了一些。 萧弘想了想说:“父皇,对不住,儿子是真想好好给您做一碗面,可昨日回宫匆忙,现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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